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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树胡

    赵冕跟着那名树人一路向北走来——或者说要向西边偏移那么一些,不过总的来说,还是北方没错。随着前进的路程越加的遥远,地势也开始持续的增高,赵冕发现自己四周裸露在地面上的岩石也越来越多,从树荫之中照射而下的阳光也开始逐渐变得充足——或许并不是阳光变得充足,而是周围裸露的岩石剥夺了树木生长的空间,这才导致了空隙的出现。

    很快的,赵冕就在那名树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块石壁前,那应该是赵冕脚下的山丘的一部分,也或许是远方山脉的延伸,在那上面没有任何的树木生长,太阳第一次如此充分的照射在这片森林的地面。

    在那石壁的周围,一些矮小的树木,枝丫和根茎好象都伸了出来,渴求太阳的温暖。原先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森林,现在成了阳光下红褐饱满的美景,灰黑色的树皮也如同打磨光滑的皮革一样细致,树干也反射着如同鲜嫩青草一样的柔和绿光,这可能是早春的迹象或是它们久远活力的残迹。

    在那岩壁上面,有一些好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造就的阶梯,从那些崎岖不平的形状看来,或许这是岩石破裂和雨水冲刷所自然构成的奇观。在那石壁之上,几乎与周围最高大的树木平齐的地方,有着一片并不宽阔的空地,些许的杂草在那边缘处扎根生长,但是却不见任何的树木——仅仅只有那如同枯死的树干一样的身影,高高的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就好像是在伸着懒腰的老人一样。

    “树胡就在那上面,他正在等着你的到来。”那名树人缓缓的转过身来——这对于木质结构来说并不容易,这些高大的树人们或许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和能力,但是在一些小动作上面他们确实是无能为力,因为他们实在是不够柔软。“就到这里了,马匹的主人。”树人说完,并没有转身,而是接着两个极大的跨步再一次的消失在了幽暗的密林之中。

    赵冕看了看眼前的石壁,然后翻身下马——厚重的战靴在地面裸露的石块上敲击出厚重的音符,战马高高的直立而起,伴随着一声欢快的嘶鸣消失在了这片空地上。

    并没有花费很长的时间,赵冕很快的爬上了这块石壁之上,在那空地之上,他发现那名树人正在闭着眼睛,仿佛是在聆听着某种人类所听不见的美妙乐章一样。赵冕望着这名树人,等待了一会,但是好像对方暂且没有接待他的意思,所以赵冕干脆盘腿在他的一边坐下,并且摘下了头盔,拿出了一本厚实的精装本《远山》,享受着这晌午的光辉——当然,还有一只尚且滴着油脂的羊腿,三个黄油面包卷和整整两品脱的蜂蜜酒。

    良久,赵冕无法估计到底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不过他的影子已经开始逐渐的在地面拉出越来越长的轮廓,他面前也已经摆上了第四壶蜂蜜酒的时候,那名老树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双手,将自己高高昂起的头颅转向了赵冕——或许用头颅转向了赵冕不太恰当,因为对方是直接将整个身子都转向了赵冕,然后腰身略微弯曲的看向了他。他看起来非常强韧,头长得很高,好象没有脖子,很难推断他到底是穿着绿灰色的树皮,还是这就是他的皮肤。不过,赵冕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距离躯干有一段距离的双手没有任何绉折,是褐色的光滑肌肤。他的每只大脚有七根指头,那张长脸的尾端则是被掩盖在茂密的苔藓下,迎风飘扬的灰色苔藓,看起来有点像老人的灰色胡须一般丰美。不过,此时此刻,赵冕唯一注意到的就是那双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正缓慢、严肃地打量着他们。他的眼睛是褐色的,中间有着绿色的光芒——那种绿色的光芒从另外一个树人的眼睛之中也看见过,不过他的并没有眼前的这位树人如此的清晰与明亮。初看到那双眼的人,会觉得那背后似乎有着十分深邃的古井,装满了远古以来的记忆和缓慢、坚定的思绪;但是水井的表面却是反射着现世的波澜,就像阳光映像在大树的枝叶上,或是阳光照射在幽深湖水中一样的感觉。我不确定,但这种感觉好象是在树顶和树根之间、大地和天空之间的什么力量突然间醒了过来,正用着亿万年以来同样的缓慢动作打量着眼前的景象。

    “你好,陌生而又年轻的人类。我在不久之前见到过你,你那时和一头巨龙从我的森林上空掠过。”那名老树人开口说道,他的声音缓慢而又悠长,但是赵冕却分辨出那是略显沙哑的通用语,他紧紧的盯着赵冕,仿佛想要从赵冕的身上看出什么信息一样,“请原谅,年轻的人类。或许我耽误了你的行程,但是我相信你停滞不动的这段时间之中,所能够获得的,远远会超过你想要得到的。”

    “树胡先生——如果我能够这样称呼您的话。”赵冕如此说道,树胡点了点头,赵冕继续说道,“我的时间暂且还是比较充裕,所以并不会耽误我的行程,这是不必要的担心——不过相对于这些许的时间问题,我更加关心您现在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然后我能够从您那里获得什么。”

    “这就要看你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了,陌生的人类。”树胡低沉的声音在赵冕的耳边响起,他抬头看去,树胡的身躯仿佛比起刚才要更加的弯曲一些,但是却还是不能说是弓腰,不过他眼中的光芒却变得更加的明亮,仿佛一根锐利的长矛一般,“我可以看见、听见(还有闻到和感觉到)很多事物,从这个……从这个a-llalla-lalla-rumba-kamanda-lind-or-bur里面。抱歉,这是我名字的一部分,我不知道对应的外界语言是什么。你知道的,就是我们所在的地方,我站立之处,当我在早晨的时候想到太阳,还有森林以外的草原,以及那些马匹和云朵和整个世界的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甘道夫在忙些什么?这些─布拉鲁,”他发出一阵低沉,仿佛某种巨大乐器颤音的声响,“这些半兽人,还有艾辛格那个年轻的萨鲁曼在忙些什么?我喜欢新消息,但别说得太快。”

    “听起来,您认识甘道夫。”赵冕说道。

    “是的,我的确认识他,他是唯一在乎树木的巫师,”树胡回答:“你也认识他吗?”

    “我的确认识他,不过可能并没有您对他了解的深和久远。但是既然您认识甘道夫,那么接下来的解释,就要简单的多了。”赵冕点了点头,他先是看了一眼树胡,然后转身,用手指向了艾辛格的方向,“我上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听见了森林的低语,萨鲁曼的爪牙在这里做的事情被森林深刻的记忆——而他在洛汗的国土上面用着更加恶劣的方式行使着相同的作为。洛汗国的君王出军反抗,但是来自艾辛格的力量强大的超乎了他的想象,无数的半兽人、强兽人和蛮人们从艾辛格之中出发,肆意的破坏着他们在大地上看见的一切。敌人的数量是洛汗国军队的几倍,他们寡不敌众,只能退守圣盔谷——那个地方曾经在过去为他们对抗过来自艾辛格的敌人,洛汗的王君希望这一次也能够如此。但是甘道夫和我的同伴们都深切的明白,固守只是死路一条,在平原上作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过洛汗国毕竟还是洛汗人民的国家,这个地方已经有很多年都是一直流淌着洛汗的血液,他们出生在这里,成长在这里,甚至一直守护着这里——他们才具有发言权。所以为了能够让战争的天平尽量的向着洛汗国的方向偏移,我打乱了萨鲁曼的阵脚,甚至和萨斯多姆——也就是您见过的那头巨龙——一起攻击了欧散克塔,不过那座塔之中含有某种非常古老的法术,我没有办法在那座塔外面和萨鲁曼进行对抗——然后,我就被炸到这里来了。”

    “我想,这并不是你的所有经历,甚至还要差上很远。”等到赵冕说完之后,树胡小小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你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告诉我——比如甘道夫现在担任着什么样的身份,比如你现在又是什么样的身份,比如萨鲁曼现在又是什么样的身份!”

    “如果你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我会慢慢的告诉你的——那是一段并不简短的故事,或许我们要花上整整一晚的时间,我才能将现在中土的格局完全告诉给你。”赵冕和树胡对视着说道。

    “那就慢慢的说吧,陌生的人类。”树胡的声音在不久之后传来,他的语调依然那么的缓慢,“我很喜欢听故事,只要你们并不急着去将它讲完的话。”

    赵冕在平台上坐了下来,开始慢慢的讲述着这一路上的故事。从他介入到游侠的故事之中,到瑞文戴尔,然后是那山脉之中的雪花,接着是那黑湖之中的守门者,再到最近所发生的所有事情,赵冕都一一的讲述给了树胡听——但是他只字未提魔戒,他很明白有什么是可以讲的,而有什么是不能讲的。

    而树胡也并没有问道这一类的问题。但是他对于那些事件之中的情况都很感兴趣,无论是对于黑骑士、瑞文戴尔、摩瑞亚、黑湖、罗斯洛立安还有凯兰崔尔,他都有着极其强烈的好奇。树胡对于甘道夫的一切事迹更是感到相当好奇,对萨鲁曼的所作所为,问得钜细靡遗。

    直到最后,在赵冕再一次沐浴在阳光之中的时候,他才停下了故事的讲述,而树胡也停下了自己无尽的问题。

    “那么,我的故事到这里已经基本上都结束了。”赵冕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抬起头看着树胡说道,“森林的主人,树胡先生,现在,是你做一个决断的时候了!”

    “当黑暗入侵幽暗密林的时候,我曾经紧张了一阵子,但当它又回到魔多时,我就放松下来了。魔多毕竟离这里很远,但是,看来这股邪风又再度吹向东方,所有树木枯萎的时刻或许正在渐渐逼近。没办法单凭老树人就阻止这风暴,他必须支撑过这风暴,或是就此断折。可是,现在连萨鲁曼都堕落了!萨鲁曼就在我们附近,我不能够小看他。我想,我一定得做些什么,最近我经常思索,到底要怎么对付萨鲁曼。”

    “我想,我现在才明白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他正计划要成为人们不可忽视的力量。他的脑袋就像齿轮一样乱转,他根本不在乎其它的生物,除非他们此时此刻可以帮助他称霸世界。现在,我又已经确定他沦落黑暗之道了,他收留了许多半兽人和邪恶的生物!嗯哼,呼姆!更糟糕的是,他似乎对他们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因为,这些艾辛格的士兵看起来更像是邪恶的人类。黑暗麾下的半兽人害怕太阳,这是他们的特征;但是,萨鲁曼的部下虽然痛恨太阳,却可以忍受它。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他们究竟是被污染的人类,还是他将半兽人和人类这两个种族混杂在一起?那真是邪恶的罪行!”

    树胡咕哝了片刻,彷佛正在念诵某种树人古老的谚语:“一段时间以前,我开始怀疑为什么半兽人能这么自在的穿越过我的森林,”他继续说道:“直到最近,我怀疑萨鲁曼是这幕后的黑手,许久以前他就在森林里面窥探秘密、规划道路,他和他的邪恶部下正在制造很多的混乱。他们在边界砍倒了很多树,很多好树,有些树竟然就这样被砍倒在地上,任其腐烂,这是半兽人的恶行;不过,大部分的树木都是被运到欧散克塔中当做炉火的燃料。这些天以来,艾辛格的浓烟终日不断。该死,这个连根带叶都烂光光的家伙!那很多树木都是我的朋友,是我从枝到叶都熟得不得了的老友;许多都拥有自己独特的声音,就这样永远的失去了。许多原先曾经茂密丰美的树林也都成了断枝残干的废墟。我已经袖手旁观太久了,竟然坐视这种残忍恶行,一定得阻止这一切!”

    他猛地从地上站起,一身在初生的朝阳之中散发着缤纷光彩的露珠全部散落在了四周。他的眼中仿佛带着浓厚的火焰,就连那些长得和苔藓一样的胡子也都根根竖起,证明着他内心的激动。

    “但是一个老树人和一名圣骑士是无法做到左右整个战局的事情的。”赵冕如此说道——并且同时打开了杏仁面包的包装袋。

    “不!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如此愤怒,整片森林都在高喊着他的名字——萨鲁曼必将得到他应该有的结局!”树胡高声的喊道,整片森林都在回应着他的声音,那个声音响彻了天际,震荡了四野,就连地面都在颤抖。

    “萨鲁曼!艾辛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