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了我就动手了，这药一上去特别疼，要持续疼一分钟左右。挺过来就没事了。”护士手里拿着不大的一个纸药包。
“一分钟？”晓晓眼睛瞪的大大的
“你怕了？”护士说
“我忍了，来吧”晓晓说
“咬着这个”护士递给晓晓一块白毛巾
“不用这么瞧不起人，有思想准备的事，没问题的。”晓晓拿着毛巾没有放到嘴里。
“咬我”小海把手放到她面前
“拿走，一会儿我疯了真有可能咬的”晓晓说
“没事，咬吧，你能解疼就行”小海说
“小海，有办法了。唱戏，晓晓听戏的时候啥都感觉不到。”慧欣说
“好”小海死死抓住晓晓的右手“路遇大姐得音迅，九里桑园访兰英。”他真的就开唱了。
“护士，你抓我的胳膊行，你抓我手腕干啥呀？”晓晓说
“一般的患者，我一上药就条件反射的打我，我都怕了。”护士说
“我绝不打你，只要提前和我说了，我会控制得住的。”晓晓说。
“算了，我可信不着你。”护士说着望了小海一眼，知会他她要上药了。小海眼睛直直的盯着伤口，不停的唱戏。只见护士一下把纸包里所有的药一下摁到伤口上，位置找的倒真准，药量也真够大，粉色的药沫把伤口完全覆盖了。伤口上的肉一个劲的在抖动把药沫都抖的直往下掉。
“啊”慧欣捂着嘴叫了一声便蹲在地上开始哭。
晓晓只是看着小海面无表情，药一上去的时候她皱了皱眉，牙都没咬，一直张着嘴往里吸气，直眉瞪眼的就是不出声也不动。一分钟也许没有人会认为很长吧，但这一分钟谁能挺得住一声不吭？
“你是人吗？我干了七年护士，天天有人上这个药，你是第一个不出声的。”护士说
“唔”晓晓终于长出一口气“能告诉我这药是谁发明的吗？”
“嗯？什么意思？”护士说
“我把他家祖坟刨了”晓晓面色开始泛红了“真销魂，能感受到灵魂慢慢在上升的感觉，人性逐渐消退，兽性逐渐上涨。难怪那么多人发疯，是挺舒坦的。”
“你真不错，真的没有不出声的。还敢再来一次吗？”护士把伤口对好，开始包扎。
“不敢了，我宁可死个痛快。”晓晓这会儿倒不犟了。
“好了”护士给她包扎完毕“胳膊放下吧，还举着干啥？”
“哦”晓晓甩掉小海的手，用右手搬着左臂慢慢放下来。
“放个胳膊还用那只手帮忙？”慧欣说
“木了，完全不听使唤”晓晓说着看她一眼“你刚才哭啥？吓我一跳。”
“我刚才扶着你嘛，药一上去，我都感觉到肉的温度在上升，滚烫滚烫的，那得多疼啊？”慧欣说
“想知道吗？很容易啊”晓晓说
“不想”慧欣帮她穿好外套“走吧”
“等等，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忍得住的吗？他唱戏的作用就那么大？”护士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有作用的，但是没那么大，以后你可以告诉你的患者，上药之前心里就想着你最爱的人，最爱你的人就在身边看着，你喊一声那个人心里就痛一次，这样就忍得住了。”晓晓转身要走又站住了：“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做为交换你得帮我查查这药是谁发明的，我真的把他家祖坟刨了去。”
“呵呵，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这是一个乡村医生发明的，离我们这儿不远，他今年有快七十岁了，身体很好。你可以直接找他本人算帐了。”护士笑呵呵的看着她
“给我地址”
“没问题呀”护士真的拿个纸刷刷写了几行字递给她。
“谢谢你哦”晓晓把纸条揣起来“说句实话行吗？”
“说吧”
“你真漂亮”晓晓说完就开心的走了。
“护士你也调戏一下”慧欣扶着晓晓。
“没有，真心话”晓晓好像心情特别好
“你要那个地址干嘛？”小海问
“得空去拜访一下，这人绝对是个奇才。”晓晓说。
“精神病又犯了”慧欣看一眼小海
“呵呵”小海笑了笑。
病房里四张病床全空着，唯一的一个病号就是活蹦乱跳但体无完肤的黎晓晓。方世诚和唐慧欣出去买吃的，大家都还没吃午饭呢。芸笛回去给晓晓取点日常用的东西。
“你躺会儿不？”小海问
“不用，坐会儿吧”晓晓坐在病床上，自己根本不能脱鞋，弯腰后背疼，屈腿膝盖疼，抬手胳膊疼。
“你别乱动，你要干什么说话就行。”小海蹲下帮她把鞋脱下来。
“不习惯呢，以前总觉得自己挺懒的，好像啥活都让别人干。现在才发现我挺勤快的，啥事都想自己干。”晓晓笑吟吟的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生活都不能自理了，还美呢”小海抱起她把她好好放在床上，拿被子给她腿盖上，又拿起别的床上的被子垫在她身后。
一个护士拿着两瓶盐水进来放到暖气上。
“每隔三四个小时给她擦洗一次伤口”护士说。
“哦，就用这个盐水吗？”小海问
“对，放暖气上省得太凉。”护士说
“用酒精棉不行吗？”晓晓问
“那多疼啊？酒精棉是清洗伤口的，你现在都长的差不多了，用盐水就行了。”护士说
“那找你擦还是自己擦啊？”晓晓问
“我们每天早上给你擦一次，为了好的快，自己多擦几次还是有好处的。”护士说完就走了。
“疼的还厉害吗？”小海坐在她身边
“疼倒不怎么疼，就是不敢动了。有很多地方开始结痂了，一动就裂开。”晓晓天生的好动，这不能动真够让她难受的。
“那你老实会儿不行？不动呗”小海拉着她的手。
“我哪有唐僧那本事？生死关头坐得一二年，我倒和孙悟空相像，拿铁链子绑上我我也得上下爬蹭。”晓晓撅个小嘴“我哪里闲得住？”
“也是，谁能这么静坐着呢？”小海想了想：“下围棋呀？围棋下起来时间长，动作幅度小。”
“不会”
“学嘛，可容易了。好不容易有一样你不会的，让我好好欺负欺负你。”小海说
“围棋那老些棋子啥时候能下出头来呀？下象棋吧。”晓晓说
“围棋就一个黑子一个白子，象棋多少个子？”小海抚摸着她的小手：“不过没关系，你喜欢什么就玩什么。等他们都回来了，吃完饭我就去取棋去，什么棋都有。”
“麻将有没？在这儿支一桌呗”晓晓白了他一眼
“有啊，你玩吗？”
“我才不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麻将，麻将桌上没好人。”晓晓这一杆子打倒好几亿人。
“我也不喜欢，咱们家以后立个规矩谁也不许打麻将。”小海也学会定规矩了。
“咱们家？呵呵”晓晓笑了，心里却一阵凉。
“有点信心不行啊？”小海看着她：“放心吧，咱们家，一定会有咱们家的。”
“好，你说有就有吧”晓晓都不想和他犟了。
“你怎么就那么灰心呢？起码你爸和我爸还是支持我们的，是不是？”小海摇晃着她。
“我好累，我觉得我没有力气再去争了，每走一步都以命相拼的感觉。”晓晓抬眼看着他：“这些都不是正事，别太放在心上了，只有学习才是正事，千万别把我的心血荒废了。高考的时候我要听你春雷第一声。”
“不会的，现在所有的课程都讲完了，没有新内容了。我现在就像你说的想答错都难。一般的题看完答案就出来了。不会退步太多的。”小海说。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目标定在七百五上坚决不动摇。每天都要坚持学习不能松懈，这两天你都没学习吧？我也没有”
“你都这样了，还学习啊？”小海看着她说：“你不能休息休息吗？”
“开学我就休息了呀，别人上课我发呆，别人学习我看课外书，别人在教室我去逛街了。”这就是黎晓晓的生活轨迹，绝对的和别人唱反调。
“嗯，开学以后我陪你玩，上课陪你下棋，下课陪你唱戏。好不好？”
“你想把别人都刺激疯吗？让不让老郑活了？他总得给别人个解释吧？”晓晓说
“郑老师对我真的好，他是我遇到过所有的老师里最好的。”
“你什么时候感觉到他真心对你好的？”
“嗯，就他打我一巴掌的时候。我感觉得到他是真的为我着急。”小海看了她一眼说：“你发呆的时候怎么出神的那么厉害？那么大个篮球砸过来都不知道？”
“哦，我在默背题点，精力高度集中。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你不用那么拼命吧？”
“习惯了也不觉得辛苦，没下过苦功能一口气背那么多论述题给你听吗？如果我没有那个功底，你到现在也提不上来。”晓晓真是不谦虚不客气不推功啊。
“是，那天你真的吓到我了，榜样的力量无穷大，那种力量太震撼了。我到现在也不行，虽然哪道题都会，但像你那么背背不下来十道。”
“你可以了，能答卷目的就达到。这套工夫真的是应试的，除了对付考试一点用处都没有。”
“现在的教育体制有问题，本身就是应试教育。你这套工夫正是最有用的。”
“你猜这套工夫是用了多久研究出来的？”
“一年？”
“五年”
“五年？你初中就研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