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有人说过钱他负责挣，不知道那人说话还算数不？”晓晓像自言自语似的
“谁说话不算数了？你要买啥我拿钱就完了呗”小海说
“我不是让你拿钱，我是让你挣钱，你把果儿给我卖光了就行”晓晓说
“你就负责说大话，活推给我干？”小海说
“不行吗？”晓晓很无赖的样子
“行，卖不去可不能埋怨我”小海说
“卖不去能行吗？必须卖光了”晓晓说
“我没那么大本事”小海说
“那你跟我来干啥？”晓晓问
“我就是陪你呀，帮你推车”小海说
“你吆喝一声我听听”晓晓说
“……”小海光张了两下嘴没出声
“吆喝都不会还出来卖果儿来了”晓晓说
“张不开嘴呢”小海自己也笑
“就第一声有点难，喊出来就好了，你就当你是演员，现在扮演一个小商贩。”晓晓说
“那你行吗？”小海问
“行啊，我小时候还到邻村卖过冰棍呢。”晓晓说
“真假的呀？”
“真的，我和我二姨家的表姐一起，她推车我吆喝。一辆自行车两个冰棍箱，她一箱我一箱我俩合伙卖，每次都能卖光了。她总先卖她的那箱，我的那箱后来总有几根化了，我就请她吃了。”
“她那不是欺负你吗？”
“没办法呀，我才七岁推不了车也搬不动冰棍箱，她不会吆喝，见人还不敢说话，我俩就合伙卖，我只能认可吃点亏呗，要不我一个人不是卖不了吗？”
“你家差那几个钱呀？”
“我十岁才认识我爸，以前就过年能看着他，光知道自己有爸，站面前也不认识。我妈白天下地干活，我把吃的用的摆炕上我姥也不用我照顾，我闲着干啥？出去卖一趟冰棍回来伺候我姥吃午饭，下午还能出去再卖一趟冰棍。”
“你小时候真苦，你也真懂事”小海说
“我就是苦怕了，要不然能这么拼命吗？”晓晓说
“不用怕，有我呢，我咋也不能让你为衣食担忧。”小海说
“我姨家表姐，舅家表哥，一个个有点心眼都用我身上，我看出来装看不出来，明知道装不知道。我们藏猫猫，他们明知道我躲在柜子里，他们不开柜子还把柜子锁上，就为了趁机偷我家点东西。他们回来开柜子装刚找着我，我装不知道柜子被锁上过。”晓晓说
“小孩子嘛，调皮淘气总是有的。我想问你件事呢，刚哥怎么说那个小陆是和他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呀？他不是你二姨的儿子吗？”小海说
“他是我二姨和她前夫生的儿子，我二姨是离婚以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的，我刚哥一出生就被别人抱养了，后来不知怎么那家人后悔了，但没把孩子送回来，直接把他送孤儿院去了，他七八岁上被一个姓王的领养了，他就姓王了，其实他亲爹姓于。他养父是开武馆的，他从小没读过书，就练武。十八岁那年和小陆到处找亲生父母，还没怎么费事，半年多他就找到我二姨和他亲生父亲了。然后又回他养父母家去了。二十三岁那年和我大舅在林区干活，因为一点小事杀了人，他和大舅都被抓起来了，大姨和我妈都卖房子去救他，大舅妈干了一件很惊人的事。”晓晓看着小海说
“什么事呀？”小海问
“把房子卖了，家里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
“那不应该的吗？大姨和梁姨都卖房子了，何况大舅还在里面呢，舅妈卖房子也合情理啊。”
“是吗？然后她拿着钱带着我表哥表姐回娘家了，说杀人就是死罪，我大舅肯定回不来了。”
“也算人之常情吧”小海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是吗？那你要是落难了，我砸锅卖铁然后跑路了，你什么心情？”
“你要能那么做我应该感觉很欣慰，起码你知道对自己好了，你能照顾自己了。”
“也有道理，这样的女人让男人省心啊，‘你放心吧，好好服刑，不用惦记我，我改嫁了。’是吗？”
“呵呵呵，对”
“我们就在这儿吧，这小区挺好的。”晓晓一看这是个居民楼楼区，有个不大的小广场。
“好啊，在哪儿都一样。”小海把车推到小广场上靠路边停好。
晓晓把称拿起来把称砣拿掉，把称系在车上，把称砣藏了起来。
“你干嘛呢？”小海问
“准备卖果儿啊”晓晓说
“把称系上怎么称果儿啊？称砣放起来干啥？”小海问
“论斤卖多慢呐，啥时候能卖没呀？”晓晓说
“那还论个卖呀？多钱一个？”小海笑了
“笨蛋，你就老实呆着就行了”
晓晓随手扯下两三个塑料袋，一边抖擞着手里的塑料袋一边开喊。
“新摘的苹果五块钱一袋，随便装”
“刚摘的苹果装多少都五块钱，随便装”
“装多少都行吗？”一个路过的男子问
“就五块钱一袋，装多少都是你的，装一个你别说少，都装走我也不嫌多。”晓晓递给他一个塑料袋，他真的就低头开始装苹果了，装的满满的交给晓晓五块钱，然后心满意足的走了。
“真有两下子”小海笑了
“别笑，这是正经事。”晓晓说
“再卖一袋咱就赢他了”小海说
“你就看准了他今天还卖不出去呀？”晓晓说
“最好是，我宝宝可不能输”小海说
“苹果五块钱一袋，装多少都五块”晓晓继续吆喝
“这苹果咋不论斤呢？”一个中年妇女问
“大姐，我称砣丢了，没办法就这么卖了，要不这一袋苹果咋不得七八块钱？”晓晓如是说
“称砣还能丢？你这心也够大的了”那中年妇女少说有四十五岁，一看晓晓这小脸也就不到二十岁，还管她叫个姐，她这高兴的赶紧接过塑料袋开始装苹果
“从小就不长心，老挨打也不长记性。”晓晓说着又继续喊：“五块钱一袋，随便挑随便装，装多装少都五块”
人都喜欢聚堆儿，哪人多往哪凑。不一会儿人就把晓晓的车围上了，两箱苹果没到半个小时就卖没了。到最后还有俩人一人装了个大半袋，其实也基本上就算装满了，这俩人都不太乐意花五块钱。
“你这苹果不够了，我这也不能算一袋啊，人家都装那么多呢，你给我便宜点”一个妇女说
“可不咋地，我这还没她的多呢，再说这最后的了都没啥好的了。”另一个中年妇女说
“这样吧，确实你俩的不够一袋，你俩一共给我五块钱得了，你俩看行不？”晓晓说
“一人两块五？多不好听啊，就一人两块钱得了”一个妇女说
“行，就这么地吧”晓晓很痛快的，那俩人也没啥意见了，一人交两块钱各自散去了。
“服不？肖云松肯定没我卖的快，也没我卖的钱多。”晓晓开心极了
“你算没算这一袋能装多少啊？”小海问
“算了，我称过了，一袋最多二斤八两。正常这样的伏果儿就屋里往外批的那种大果儿正常价是五块钱三斤。”晓晓说
“你个奸商”小海说
“这是本事，咱再卖一车呀？你累不？”晓晓问
“卖呗，真挺有意思的”小海说
“真的就过样的日子，你愿意吗？”晓晓问
“有你陪着我就愿意”小海说
“我就是你的，你甩都甩不掉”晓晓说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回库房装苹果去了。
“你俩是卖了还是扔了？回来这么快”老张实在的不敢相信
“你看钱”晓晓从腰包里拿出一把五块十块的钱“我出去的时候可没带钱啊”
“怎么卖的呀？”老张瞪大了眼睛
“五块钱一袋”小海说
“这一袋能装三斤吗？”老张自言自语着
“装不了，我试了最多二斤八两，就算三斤也行啊。好果儿不才卖五块钱三斤嘛”晓晓说
“你可真厉害，你这一年是上学去了吗？不是练摊去了吧？”老张说
“呵呵，他们都没回来呢吧?”晓晓问
“没有，你们真有速度。”老张说
“这回装四箱啊？”小海问
“你能推得动就行”晓晓说
“那没问题”小海说
小哥俩装了四箱苹果又推着车慢悠悠的走了。
“还去刚才那儿呀？”小海问
“换个地儿吧，去哪儿都行，你能找回来就行”晓晓说
“你真不记路啊？”
“真的，我真是路盲，我去年还有一次放学回家没找着家呢，转了好几圈才回到家，一进屋我都哭了，我以为我丢了再也找不着家了呢。正好我舅家的表哥在我家，我哭的不像个样，这把他乐的，从沙发上滚地上去了。”
“找不着家还找不着刑警队吗？冬子不能送你回家？”
“发现自己找不着家了的时候心里就懵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连家里有电话都忘了。往家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吗？”
“不懵也不能找不着家，你可能想什么事想的出神了。”
“也许吧，我心里不想事的时候也少。”
“走路的时候不要想事情，要注意看车”
“嗯，你累不累？”
“不累呀，你累了？”
“没有，我怕你累”
“我没那么娇气吧？”
“看你那手比我手还嫩呢”
“那也不是我不愿意干活，是没什么活可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