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是冬子吗？”石磊的声音
“是，你哪位？”冬子竟然没听出来
“我是你磊哥，都谁在家呢？”
“就我和小海，晓晓和静云出去了，别的人都走了。”
“都挺好的吧？”
“都挺好的”
“那就行，我突然心慌，我挨个亲戚朋友打打电话。”
“没事，放心吧，都没事。”
“好，我挂了啊”
“唉，磊哥，再见”
冬子刚挂断电话，电话就又响了。冬子又按一下免提。
“喂”
“你谁呀？”梁姨的声音
“我赵冬，你找谁？”冬子这警察当的，谁的声音都听不出来
“晓晓在吗？”
“啊，妈呀，晓晓刚走，你有事啊?”
“没啥事，她回来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好，还有事吗？”
“没事，挂了吧”
“妈，再见”
冬子挂了电话就傻傻的盯着小海。
“哥，我怕”
“走”
冬子车开的几乎就快飞起来了，就沿着二路公交的路线往医院的方向跑。在离医院不到一千米的地方车就没法前行了，很多的车和人把路完全堵死了，一辆二路公共汽车侧翻在路旁，交警扯着警戒线，好几辆救护车来回奔忙，还有没被解救出来的乘客在车里没出来呢。很多的警察在疏散围观的路人，整个场面乱极了。冬子和小海从车上跳下来就疯了似的往里跑。
“干什么？警戒线以里不许靠近”一个交警一手一个扯着他俩往外推
“不让谁进？”冬子怒了
“谁也不让进”那交警也不是吓大的，你吼他就怕吗？
“我就进”冬子唰啦一下把那交警拷上了，向后一甩把那交警推倒在地，他们哥俩就冲进去了。
“谁你都敢惹，那是冬哥，不认识啊？”张涛过去给那个交警的手拷打开了。
“赵冬？”那交警真不认识，但他听说过
“对”
“真不知道，你替我跟冬哥说说，我真是没看出来”
“没事，他也记不住你，看他都要疯了，估计里面有他认识的人。”
车侧翻着，只有驾驶室的位置有个门开着，上下门都在下面压着。轻伤的早就爬起来跑了，剩下的都是动不了的和昏迷的。冬子从车门处跳了进去，车内处处血迹斑斑，还有受伤的乘客不住的呻吟、嚎叫。前排的乘客都被搭救出去了，冬子就往里走，里面也不分男女老少各种叠压。
“看到她们没？”小海也跳了进来
“还没有”冬子也不说话也顾不得别人的怨骂，就一个人一个人的扒拉，拿活人当死尸那么扒拉。
“不用扒拉了，没有”小海说
“走”冬子到底从头扒拉到尾
哥俩从车里跳出去一个人没救还都弄一身血，车也不顾了撒腿就往二院跑。到二院一打听静云和晓晓根本就没到医院。哥俩又跑出来开车奔人民医院去了。
“刚才公汽出车祸的都在哪呢？”冬子急切的问咨询台的护士
“人太多了，二楼三楼都有，去住院处问吧”
他们只好往住院处跑了
“刚办住院的有没有叫黎晓晓和张静云的？”小海问
“稍等”护士翻了一下住院登记表“黎晓晓三楼306病房”
护士说完冬子就跑了，小海看冬子一眼急的直敲桌子“张静云呢？”
“这不查呢吗？”护士从头到尾的数着人名往下找“没有”
“冬子”静云见冬子推门进来顿时痛哭失声，她早已哭的眼睛肿肿的了。冬子却像没看到她也没听到她哭似的，他只是对着晓晓微微的笑慢慢的走到床边，静云赶紧的站起来让冬子坐下。
病房里六张病床，显然是床位不够了临时加的。晓晓躺在中间的病床上，除了床头靠着墙其余的三面都空着。冬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晓晓，她头上套一个白色的网兜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手上还打着吊针。冬子也不说话，一只手轻轻的握着她的手腕，一只手摸着她的肩就静静的半伏在她的身边。
“晓晓”小海也跑过来了
“小海”静云看到小海又哭上了
“嫂子，她怎么样了？”小海冲到床的另一边紧紧的攥着晓晓的手，盯着她的脸看。
“她直接就昏迷了，一直没醒。”静云就一直哭
“没事，她就是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小海也笑呵呵的看着晓晓，平静的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她是为了救我，要不然不会这么重的。”静云一个劲的哭“车一倾斜人都到处乱抓，抓住点啥也能保持一下平衡。她怕我受伤就抱着我的头，我摔她身上了，她就磕着后脑了。”
“没事儿，别说是你，就是陌生人她也会这么做的。”小海就笑呵呵的看着晓晓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进来把晓晓的针拨了，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拿着CT的片子进来。
“黎晓晓，对吗？”护士问
“对”静云说
“谁是病人家属？”
“我”冬子和小海一起说
“建议你们给她换个高级监护病房，随时准备做手术。你们同意的话就签个字。”护士拿着一个单子不知该让他俩谁签。
“我签”小海伸手跟护士要笔和单子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男朋友”
“那不行，那你不算她家属，你签不了”
“我签”冬子拿过笔就签上了‘赵冬’两个字
“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是她哥”
“你是她亲哥吗？”护士也识字啊，明明赵和黎不是一个姓嘛
“你管得着吗？我能负得起责就行呗”冬子这时候还能有啥好心情？
“片子给我看看”静云说
“别弄丢了”护士把片子交给静云
静云迎着窗户看着片子止不住的眼泪成行成行的往下流。
“晓晓”静云终于忍不住了，趴到晓晓身上痛哭
“看出什么来了？”小海依旧那么笑呵呵的看着晓晓，语气也平静的很
“颅内出血，出血量很大”静云哭的眼睛也疼了头也晕了，那哥俩就一边一个对着晓晓笑一滴泪都没有。
“没事的，别哭了”小海还安慰静云一下
高级监护病房只有一张床，床头靠着墙其余的地方也是空着的，床两边各一张桌子，桌子放着不知道什么仪器，反正都给晓晓用上了。大夫告诉他们这个是监测血压的，那个是监测心跳的，还有吸氧的……静云当然都明白这些，小海和冬子却很麻木也听不懂也听不进去，反正他们爱干啥干啥吧，不耽误他俩对着晓晓笑就行，要钱就给让签字就签，别的活都不会。
“跟她家人说一声吧，晓晓真的很危险。”静云说的话那哥俩都听不见，他俩就知道看着晓晓笑。
“睡吧，你太累了，是该好歇歇了，说你总也不听，好好睡，睡够了就起来，我等你。”小海拉着她的手开始跟她聊天了
“其实我挺喜欢看她睡觉的，她就睡着了消停，睁开眼睛就折磨我，小嘴不停的说，手脚也没一会儿老实时候。”冬子好像是在和小海说话，他的眼睛却一秒钟都不曾离开晓晓的脸
“我也喜欢看她睡觉，她第一次去我家就躺我床上睡着了，我一直看着她睡，还偷偷的亲她。”小海也一样的看着晓晓和冬子聊天
“我也喜欢趁她睡着了欺负她，搂她抱她亲她，第二天早上她什么都不知道，还骂我懒，说我赖床，她却不知道我天天晚上都睡不好。”冬子也不知是坐累了还是怎么，他抱着晓晓的胳膊轻轻的把头伏在她的枕边“多怀念在一起的日子，她天天抱着我的胳膊睡。”
“她从来不抱我的胳膊睡，就让我搂着她，怎么商量都不行。”
“她给你掏过耳朵吗？”冬子趴累了又坐了起来，但眼睛始终不离晓晓的脸。
“没有”
“她还是听我的话，她只给我一个人掏耳朵。”
“等她醒过来我就让她给我掏，我不信她不听我的。”
“你嫉妒死也没用，在她心里我就是比你重。”
“我不嫉妒，你说什么都没用，她是我的人。”
“谁是黎晓晓家属？”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什么事？”静云问
“病危通知书，谁签一下？”
“这么快就下病危了？”静云感觉天旋地转的
“我签”小海和冬子一起说
“签吧，这里，这里，你们一人签一个”护士指着病危通知书下方，这通知书刚好是要求两个家属签字的，冬子在下面签上了‘赵冬’后面与患者关系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了个‘兄妹’。
“我这儿怎么写？”小海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你跟她啥关系呀？”护士问
“我是她男朋友”
“写朋友吧”
小海提笔也写了个‘兄妹’，冬子可以以她义兄身份签，他怎么不可以呢？他才不愿意写‘朋友’呢。
“通知她家人吧，病危不是随便下的。”静云说
“哥，你说，通知吗？”小海没了主意
“活着的时候都没人关心，死了还找一帮人过来看热闹吗？”冬子很平静
“这要是见不着最后一面人家不得埋怨你们一辈子啊。”静云急的直跺脚
“静云，对不起”冬子终于舍得把目光从晓晓的脸上移开了“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吧，从现在开始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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