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脸上长了什么东西？”见大家都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四夜摸了摸脸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诚，只见一诚快步上前，欲给四夜一拳以儆效尤，被四夜以掌拨开。
“见到好友第一面就用拳头说话？亏我方才还点拨与你，当真忘恩负义。”四夜瞥了一眼一诚，右手握爪，沿着虎口向上倒扣，锁住了一诚蠢蠢欲动的左臂膀。
“我好心过来谈判，你们就是这样回敬我的？”四夜微怒道。
“阁下来此到底有何贵干？”莉雅丝可不认为四夜是来打酱油的。
一诚侧身挡在四夜身前，对莉雅丝鞠了一躬，恭声道：“对不起，部长！四夜只是误闯此地，还请不要责罚。”
在讨论对策的时候突然出现，常理推断都可知这个中自有猫腻，况且这当事人几分钟前还是大家议论的对象。
四夜此时的到来，更加像是一个有力的佐证——对莉雅丝、小猫等人而言。
一诚先发制人，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变相的维护。
“不用紧张，一诚。”推开一诚，四夜迈步行至莉雅丝前，与其仅隔着一张宽大的木质办公桌。
“我是来帮忙的。”四夜平静道。声音中不含丝毫阴阳顿挫，没有征求意见，也没有表示疑问，单纯地诉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帮忙？”莉雅丝瞳孔略微收缩了一下，“帮谁？”
“当然是你们了！”四夜说完便自顾自走到部室一边的沙发大咧咧地坐下，“你们不是打算与堕天使开战么？”
“有茶么？”四夜看向朱乃，“劳烦泡一杯过来。我可是连早餐还没有吃过啊！”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也没有作为不速之客应有的姿态，四夜就这样直接向朱乃提出了要求。
见状，一诚怒斥道：“四夜……你……”
“等等，一诚。”莉雅丝抢先一步，道，“到来即是客，不要失态……朱乃。”
“是的，部长。”
神秘学研究社的部室本就宽敞异常，在不影响教学活动的前提下，似乎连整个旧校舍都可以自由使用，区区厨房茶室自然不在话下，莉雅丝在学园的影响力可见一斑——或者说，驹王学园几乎就是莉雅丝的私人财产。
学园的高层也是和恶魔有所来往的人吗？这是个不错的情报。
“这里真心是个好地方。”四夜环顾了下部室，由衷赞道。
“闲话就免了，还是早点进入正题吧。”莉雅丝整理了下衣襟，挥手止住了正欲发言的一诚，开门见山道。
看了看侍立在莉雅丝身畔的一诚，四夜轻笑道：“看起来，我的朋友倒是对你言听计从，调教的很成功嘛！”
“你来这里就是想说这些的？”莉雅丝轻皱眉头，不悦道。
“部长是我的主人，有什么意见吗？”不待四夜回话，一诚反倒按耐不住，急欲表态。
“那倒没有，”四夜显得有点可惜，“只是为你感到不值。你的话，本可以短时间内就有举世瞩目的成就，转生恶魔，等同于兜了一个大圈。”
“这是我的事，容不得旁人恣睢。”一诚心志坚定，不作任何动摇。
对于一诚而言，莉雅丝是救回自己一命的恩人，也是给予自己实现目标基本的导师，一诚对于莉雅丝的情感很复杂，或许连他自己都难以名状。但无论如何，也不允许他人肆意揣测，这不仅是对莉雅丝的诋毁，也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就算是挚友，也有不能逾越的底线。
“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四夜倒是很干脆地赔礼，“既然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唯有祝你‘武运昌隆’。”
“喂……你存心的？这是死亡Flag吧！”一诚苦笑道。
“谁知道呢？”四夜鬼笑道，“那一诚的事就暂且告一段落，我们还是来谈谈堕天使的话题吧。”四夜表情严肃了许多，一扫适才的玩世不恭。
此等变脸技术，让一旁观察的一诚也不禁讶然。
“哦？你想怎么谈？”莉雅丝貌似相当适应四夜跳跃性的思维，立马接道。
“请用。”朱乃放下了接待客人用的水杯。端着盘子守候在四夜的斜后方。
“谢谢。”好像没有注意到身后主人剑拔弩张的态势，四夜犹自品了一口，“好茶。”
“多谢夸奖。”
“言归正传，”四夜润了润嗓子，落落大方道，“这次针对堕天使的行动，我希望‘参股’。”
“参股？”一诚头顶冒出了问号。
“就是分一杯羹。”四夜笑道。
“为什么？即使我们几个也有足够的能力，不需要拉拢外援。”委婉地回绝，莉雅丝对自己眷属的实力相当信任。
“但另外两大阵营不会这么想对吧？”四夜洞察了莉雅丝台词中潜在的一丝担心。
“哼。”被刺中痛处，莉雅丝沉默以对。
四夜手指沿着杯沿画着圈，低声道：“这次堕天使阵营派出的人称得上是中层干部，很难保证这之后没有高层的授意，贸然与之为敌，无异于‘恶魔’向‘堕天使’正式宣战，这点你应该比那个愣头愣脑的小子更清楚才对。”
“谁愣头愣脑了！明明是他们先掳走爱莎的！”一诚火冒三丈。
“但他们并没有实质上对你们出手，无论是绑走爱莎修女还是将你打成重伤，对方都有意回避局面的失控。离群恶魔还好说，但你，兵藤一诚，现在是莉雅丝吉蒙里的眷属，从‘拥有王爵之位的恶魔拥有恶魔棋子’来分析，吉蒙里想来也是一方诸侯，你莫不是认为这样也没什么事吧？”四夜毫不留情指出一诚话中的弊病。
“这……”
“想要反驳的话，我洗耳恭听，”四夜悠然道，“除非你认为战争比和平要来的好，大喊‘诸君我喜欢战争’的话，我也认了……嘛，某种程度上，战争确能推动历史进程，我也不否认。”
“可恶……大不了我脱离眷属就……”
“一诚，收声！”莉雅丝略显激动，道，“怎么可能这么做！一诚，这话以后不可再说！”
狠狠地看了一眼故作闲适的四夜，一诚道：“是，部长。”
“你说的话，很正确。”莉雅丝肯定了四夜的推断，紧接着话锋一转，“但这也说明不了我们为何需要你的帮衬。”
四夜佩服地看了眼莉雅丝，心下暗赞。
不愧是位高权重者，说话也预留后路，积累筹码，莉雅丝实则心知肚明，如今层层递进只为等着四夜自己点破，以占谈判先机优势。
放在平时，四夜估计不介意与莉雅丝来场正面交战，但现在时间紧迫，四夜也有着自己的考虑，不足挥霍。
“但我有着一个你们不具备的优势。”
“是那叫‘复写眼’的神器吗？”莉雅丝插科打诨。
“神器？”四夜看向一诚，一诚摇头晃脑，躲避着四夜的视线。
“我该说‘重色亲友’吗？一诚你倒是也喜欢坑队友啊！我怎么感觉有朝一日会被你害死呢？”
“莉、莉雅丝前辈又不是外人……”
“那是对你而言，而不是对我。”四夜根本不信这一套。
“对、对不起。”一诚只好道歉。毕竟是自己泄露的。受到四夜的责难也无可厚非。
“是我让他说的，”莉雅丝婉言道，“和一诚无关。”
“部、部长！”一诚很是感动。
“我不是来看泡沫剧的。”四夜冷冷道，“我说的‘优势’指的是我的身份，学姐你不可能不知道。”
“人类？”双方都开始放在明面上来谈。
“正是。”四夜点点头。“三方势力是‘恶魔’、‘教会’和‘堕天使’，战争由你们挑起，也由你们终结，和平协议由你们签订，但与‘人类’无关。若如今‘人类’横插一足，想必没有哪一方短时间内可以抓住把柄。”
“这个……”莉雅丝也拿捏不准。
“聪明如你，应当知道如何择取。”四夜步步紧逼，“退一万步来说，你们反正都已准备就绪，也不妨赌这一把。”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背后捅我们一刀？”
“这未免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更何况在几位面前，区区在下又能起多大波澜？”四夜摇了摇头，“就像后面的两位，估计在我有心叛变之时，早就一拳一剑了解我了……还有这位朱乃学姐……是吧？”
“阿拉阿拉，不要说得人家像个坏人那样嘛！”
“……皆神前辈多虑了。”
“不敢。”
“……你们三个不要说话时还如临大敌握着拳头啊！”一诚暗地里吐槽道。
“这可难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一贯做生意的原则是先使客人满意，再收取费用。”
“真是业界良心。你就不怕我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莉雅丝前辈的信用很好。”四夜很轻松就堵住了莉雅丝的话。
“总觉得不太靠谱。”莉雅丝疑惑地看着四夜。
“但莉雅丝学姐愿意压注不是吗？”四夜微笑道。
“啊啊……”莉雅丝脸上挂着应酬般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向四夜。
四夜也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来，走向莉雅丝。
“那就合作愉快。”莉雅丝有点不情愿地伸出了手。
“呵呵……好说，合作愉快。”四夜与莉雅丝右手相握。
莉雅丝手柔若无骨，滑如凝脂。
“无怪乎将一诚迷得头晕目眩，果然是个美女。”四夜不吝赞美之词。
“多谢。”莉雅丝也不谦虚。
“我的‘兄弟’就劳烦您照料了。”
“自然。”
“话说，四夜，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知道那么多呢？”一边是敬爱的部长，一边是交往至深的死党，两人的协力，一诚才是最开心的那个，这表示在这段期间内，起码不会再争锋相对，一诚也不用夹在二者间里外不是人。然心中尚有疑虑，待得两人分开，一诚出声问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全是从你的话中推测出来的。”四夜耸耸肩。
“感觉问你就是对我智商的一次打击。”一诚拉长着脸，鼻子出气。
“你真的是人类吗？”莉雅丝听闻也诧异地打量四夜，“其实是披着人类皮的怪物吧？”
“如假包换的人类，童叟无欺。”
“很难想象人类中有你这样的存在。先不论神器，我都有点想将你收为眷属了。有想法吗？”莉雅丝光明正大地招揽推销。
四夜露出了一个困扰的表情回答：“那还真是抱歉，我还没打算脱离人类的身份。”
“即使人类脆弱不堪？”
“人类，很弱。”小猫淡淡道。
四夜笑了笑，道：“人类是粗鄙的，人类是盲目的，人类是愚钝的，人类是狂妄自大的，但同时，人类的潜力也是无限巨大的，终有一天，人，可以弑‘神’。”
顿了顿，四夜接着道：“上动天听，说的就是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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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试了试镜贵也的文风……果然太过朴实我也模仿不出来……嗯……还是古龙的更好。
PS2：这章算是过度，刚才从梦中惊醒，闲来无事，更新一章。下章开始速度加快。
PS3：“人类终将弑神”、“我是如假包换的人类”这句话我特么早就想写了，不知道有木有读者能看出最后一段话的出处？
PS4：感谢书评区的各位同好读者，你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也感谢那些默默无闻的投票党，不过若是你们愿意在书评区留下墨宝，那九天更是感激。
PS5：那个……是我描述的问题吗？现阶段讨厌藤宫澪的有情可原，毕竟她是布局的一环九天有意如此，但……请问大家哪里看出莉雅丝与四夜相性不错了！？
PS6：尼玛今天就节操粉碎性骨折一次——妹控党、萝莉党、御姐党、人妻党、未婚妻党、青梅竹马党、天降妹子党……啊……这些作者都不是……九天是……九天是……九天是基友党啊！（……滚！）开个玩笑，上面的属性有三个是九天的心水，大家不妨猜一下。
九天喜欢的作品是《破刃之剑》、《食梦者》、《机巧少女不会受伤》、《Campione》、《天魔黑兔》、《丧女会的不当日常》等等。喜欢的Galgame有AB2的《车轮之国》、《G线上的魔王》、《黄昏的禁忌之药》、《晓之护卫》以及《从晴朗的朝色泛起之际开始》、《遥仰凰华》、《君与彼女与彼女的恋爱》等等……附带一句，四夜的初设有《超极糖果~王道自有王道的理由》的成分……好吧，九天有点剧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