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喜神来卦 > 第二十章 情之所纠
    睁开眼睛又是新的一天,阿喜伸个懒腰,丢掉昨夜的慌张,神清气爽地在昊天通明宫里溜达。

    阿喜转了一会儿,便觉得甚为无趣,想是找玄昱解解闷,可是连个人影都没发现,却见东流在玄昱的书房里忙着写些什么。

    “宛白,我那身水蓝色的袍子在哪儿?”阿喜在房间里胡乱翻找。

    “哎呀,别乱动,我来。”宛白见阿喜把整齐的柜子翻得乱七八糟,赶快推开他,嗔怒的语气里满是抱怨。“刚收拾好的。”

    “你快给我找出来。”阿喜催促她。

    宛白重新整理着,哼了一声表示听到。

    “笨死了,怎么还没找到。”阿喜等得不耐烦。

    “给你。”宛白一把将袍子甩到阿喜身上,嘟囔道,“非穿这件。”

    阿喜高兴将袍子披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然后满意地点点头,慢条斯理地穿戴好。“海棠说,我穿这个颜色最好看。”

    “是吗?”宛白似怒似恼地瞪了阿喜一眼,狠劲攥着拳头,恨不能手里掐的就是海棠仙子。“我倒觉得喜神穿什么都一样。”

    “要不说你没审美。”阿喜斜了宛白一眼,继续照着镜子,自我陶醉。

    “我……”我只是想说你穿什么都一样好看。宛白失落地垂下脑袋,轻轻离开阿喜的房间,心里难过极了,眼中已噙满泪水,她不敢再待下去,她怕她真的会大哭一场,而哭只会让阿喜认为她太过麻烦,她知道,他最不喜牵绊。

    虽然阿喜从没有想让她走的意思,可是宛白感觉的到,阿喜不是一成不变久居一处的神仙,他总是自由自在,被新鲜的人和物吸引,他善于寻找快乐,从来不知道疲惫,不管谁等在他身后,他都能走得格外潇洒,偶尔回头露出张扬肆意的笑容,那种亲切,夹杂着淡淡的疏离,仿佛一阵风,能让你暖,也能让你寒。

    “哎。”直到宛白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阿喜才长长叹了口气,精神一下子垮下来,没了刚才的喜悦。“小喜我就是祸水的命,宛白那傻丫头,怎么陷得那么深,太痴情的人都是可怜人。”阿喜伤感地摇头,自言自语。

    “东流那个不争气的,要不是小喜我已经跳出红尘,怎么也不能负了宛白的一片心意,如今也只能便宜他啦。”阿喜惋惜一声,对着镜子摆个风流倜傥的造型,便大步流星地寻快乐去了。

    自打阿喜说月老是女人之后,玄昱晚上都不敢睡觉,生怕自己会梦见变身女人的月老对自己浅笑嫣然,或是搔首弄姿,单是想想就好恶心。

    当然,恶心的对象是月老这个糟老头的模样,要是绝代美人对自己嬉笑,那就另当别论了。

    玄昱思前想后,怎么也不能安心,他怎么可能不着急,这不是急死人么。如果月老真的是,可是要怎么开口呢?天庭的神仙都以为他是个男人,他愿意公开是女人这件事么?玄昱想了许久,总觉他走的是条不归路,望也望不到尽头。

    哎,真是难啊,别人才子佳人的水到渠成,怎么他这个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天庭老大,想找个伴就那么难。玄昱烦躁地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静坐沉思,好似心里烧起一把火,又好似有一只猫磨尖了的爪子在他心头狠狠地挠,恐怕这件事不水落石出,以后便不会有安宁日子了。

    百般思量下,玄昱终于做出第二次艰难决定,也是继偷看宛白洗澡后的另一个猥琐决定,偷窥月老,誓要确定月老的真实身份。

    什么也不知道的月老,还和往常一样忙活他的红线,刚开始接手人间姻缘之事还觉得十分有趣,而今不过是熟练工般操作,渐渐地心如止水,越来越晓得,命数这个东西是天注定,谁也改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的权力范围内尽可能让凡间的人有好的婚姻,不枉费众多痴男怨女对他的期许与信奉。

    再有趣的工作,干久了也会同喝水睡觉一样,激不起心头的任何波澜。月老揉着僵硬的脖颈,离开小阁,回到住处休息。

    本是很平常的事,却也能被人死死盯住,丝毫未察觉的月老,根本想象不到,关系过命的阿喜竟然无情地把他给卖了,而且买主正是天庭里权力至上的老大,估计月老要是知道都是阿喜在背地里捣鬼,肯定要把阿喜家的祖坟砸烂不可。

    玄昱寻了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仗着自己的修为高出月老太多,倒也不担心会被月老发现。

    月老的房间中,早有仙童备好酒菜,每天忙完了,月老都要小酌几杯,嗜酒如命这个毛病,怕是改不了。阿喜当年和月老相识便是因为一坛美酒,不料成为至交好友,如今各归仙位,也算是缘分颇深的道友,比别的仙神自是亲上几分。

    要说,这么铁的关系,阿喜这么做实在太不厚道,月老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如今摆了一道乌龙,再加上玄昱也不是善茬,恐怕此事难了。

    玄昱耐着性子偷看月老喝小酒,要不是阿喜说得太过真实,时间又太过合拍,打死他也不会再干这种偷偷摸摸有辱门风的事,心里琢磨着,月老是,也就罢了,可要是不是,阿喜你以后给我悠着点儿,饶不了你。

    可是,如果月老真是,那可怎么办?玄昱嫌弃地看着月老一脸酒鬼相,哪里有半分女人模样,还满头银发,看上去也不像是假的,虽然皮肤保养得很好,但是脸型也不太对,难道月老的易容术已经高级到能够脱胎换骨,随心所欲?

    怎么可能!玄昱立刻否定这个猜测,就算月老有这个想法,他也不可能有这个修为,易容的手段,竟能将我瞒住,嗯,越看越觉得不是。

    正当玄昱犹豫着要不要离开月老家的时候,月老已经酒足饭饱地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进了里屋,玄昱的心中认定月老不是,也不再畏缩,反而好奇月老到底是哪里让阿喜认为他是个娘们儿。见月老进了里屋,他也悄悄跟上,继续偷窥,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内心竟满是激动与喜悦。

    可真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只见月老扭着身子坐下,面前竟是梳妆台,玄昱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看着背对他的月老,惊得目瞪口呆,男人的房间竟然有梳妆台,怪不得阿喜说月老很有可能是个娘们儿,看来并非胡乱猜测。

    散开束起的发髻,月老轻轻拿起玉梳,一下一下,极其细致,梳理着一头齐腰银发,那专注轻柔的模样,仿佛爱极自己的头发,微微转过的侧脸,眼睑轻垂,慵懒中带着一丝媚惑风情,让人移不开眼,只是脸上淡淡的愁容透露出主人沉闷的心事。

    此情此景,玄昱的脑子完全混乱,无奈之下,纠结地躲在隐秘的角落里继续偷窥,心里面不上不下的,最是熬人。

    “哎。”月老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玉梳,将桌上一本封皮普通的册子拿起来阅读,时而轻笑,时而皱眉,却在看到最后的时候,啐了一口,然后大骂阿喜一通,才轻飘飘地起身,往床榻走去。

    玄昱见他这般,知道月老要休息了,他打算回去和阿喜说一下自己的新发现,不过呢,玄昱左右思量,一是要怎么说才不会让阿喜发觉他又去偷窥,二是如果月老真的是那女子,到底有无必要将事情挑明,三是阿喜不知到哪儿野去了,连个人影也没找到,甚至宛白也不知晓。

    种种不合时宜下,郁闷之情无处宣泄,玄昱只好心思沉重地回了寝宫,思考起不大乐观的感情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