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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四七章欢庆之夜

    缪凤舞一袭红装。出现在涿水河的巨型战船之上,让北魏将士军心大振。

    男人们有时候会有这种奇怪的心态。那一抹在高高的船楼上迎风而立的火红身影,本来是皇帝的女人,不与他们相干。可她只是那么居高临下的扫一眼,阵前的每位将士,就会感觉到那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脸上一般。

    于是纷纷挺直脊梁,握紧刀把剑柄。当战船上响起疾风骤雨般的琴声,将士们一个一个便如猛虎出笼,冲向对面的涿水关。

    八门火炮射出的炮弹,携着尖锐的啸音,越空而过,落在对面涿水关的城墙上。杀声一起,九天震动,船楼上那四个人弹的是什么,就没有人听得到了。

    可将士们在意的,并不是那四个人弹的曲子。只要他们稍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们的皇帝威风凛凛地端坐在船楼之上,稳如泰山,而在他的身旁,娇小的德妃娘娘镇定自若,丝毫不畏惧腥风箭雨。表现出对北魏的将士们无比的信任。

    而前行曜所部的五万人马,自从被调遣到这崇州边境一带,打了这么些天的仗,头一次见到他们景仰与信赖的威定王爷出现在战场之上。行曜玄衣飞扬,那岿然而坚毅的身影,令他的亲信将士们热血澍湃。

    这三个人一同踏上楼船的顶层那一刹那,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场战争的胜负。北魏的将士们士气高昂,在火炮的掩护之下,迅速地冲上了涿水河的南岸,与陈军近身混战到了一处。

    楼船之上弹琴的四个人,连他们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琴声了。行晔当先住了手,站起身来观阵。行曜与缪凤舞随即也停下来,跟在了行晔的身边。

    只有曲筑音一个人坐在后面,双目微合,眉头轻锁,耳边听着嘶杀之声如惊浪滔天,十指快如闪电,忘情地演奏着在他心中回响的那一曲《十面埋伏》。

    缪凤舞被行晔护在身侧,居高临下,将涿水关城门外的战事尽收眼底。她眼看着北魏的将士们冲到了城墙之下,将云梯架上了涿水关那高大的城墙。炮火轰过去,就有人在爆炸的浓烟掩蔽之下,踩着云梯往城上爬。

    城上的南陈将士奋力阻敌,用滚石、用滚油去对付爬上云梯的北魏将士们。

    缪凤舞眼看着士兵们如豆子一般,噼哩啪啦往下掉落,心都揪到一处去了。

    突然,她眼前一亮。看见一位白袍小将如暴风雨中的燕子,轻灵而迅捷地躲避着滚石与飞箭,顺着云梯几个纵跃,就跳到了城头之上---正是宋显麟。

    南陈的将士见敌人爬上来了,一拥而上,刀剑齐下,准备将这个领头羊给乱刀乱剑砍死。如果这些人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将并不是在军队中摸爬历练出来的,而是经武学宗师亲自教授数年,那么他们就不会这样轻敌了。

    远远地,也看不见宋显麟手中扣的是什么暗器,只看见他飞上城头之下,左手一扬,冲过来的陈军当即就倒下一片。

    他将手中的青锋剑舞成一团银光。这一团银光扫到哪里,哪里的陈军就会被他的剑风荡涤而尽。北魏的将士们趁着这个空隙,纷纷爬上墙头,在城墙之上与陈国厮杀到了一处。

    缪凤舞的目光追随着一身白色战袍的宋显麟,既为他担着心,又为他感到高兴。

    想当初宋显麟在内宫任侍卫统领的时候,曾经多么地郁郁不得志。他像所有的热血男儿一样,希望将自己的一身本事用来战功立业,开疆辟土。

    今天他就像放出了囚笼的猛虎。积蓄了多年的力量,都在他冲上涿水关城墙的那一刻爆发了。

    缪凤舞觉得这宋显麟这一桩头功,不应该被埋没掉。于是她扯了扯行晔的衣袖,指着前方道:“皇上你看,那第一个站上城头的,可是宋将军吗?”

    行晔其实已经注意到了,他对宋显麟的本事,心中也是有数的。他一直没办法重用宋显麟,仅仅是因为不希望宋家在朝中文武双霸。

    但是他此时却在心中有了另一番主意:一统天下,说起来只有四个字,做起来却要耗费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他的军队之中,的确是非常需要宋显麟这样智勇双全、上得了马背,震得住帐帷的将军。

    他的目光追随着宋显麟的身影,点头道:“是呀,是宋将军。宋将军新婚当天离开宋府,追查爱妃的下落。如今一路追到了涿水关来,战场上他亦是如此骁猛无敌,其心甚忠,其勇无人能挡呀。”

    缪凤舞见他心中有数,也就不再多说。

    越来越多的魏军涌上城墙,陈军开始显露出溃败的迹象,步步后退。有魏军翻过了城墙之后,进入内城,将涿水关的城门打开。

    南陈曾经视为天险屏障的涿水河以及涿水关,终于在魏军如洪水般的进攻之下,敞开了厚重的城门。

    城门一破,陈军的败势便不可回转了。缪凤舞看着魏军涌入涿水关城内,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她的目光在城墙上来回逡巡,终是没有再见到贲允炎的身影。

    想来败像一现。南陈的将士就护着他们皇帝,不知道从哪条路上逃遁了吧。也不知怎么的,缪凤舞希望魏军打胜仗,却并不希望贲允炎落入魏军的掌握之中。

    那个骄傲的男人,其实论起本质来,并不是什么奸恶之人。缪凤舞还是希望他能保全君王的颜面,平安回到迳州去吧。

    魏军杀入城内,战场就离他们远了。大规模的正面冲突结束了,火炮不再发射,箭队也分散开来。

    可想而知,此时城内必是一番近身肉搏的巷战,不知道魏国的将士们又会有几多伤亡。只是杀伐之声离得远了,琴声就清晰起来了。

    曲筑音执着地端坐在后面,依然忘我的抚着琴。这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一曲《十面埋伏》被他弹奏了多少遍了。

    而此时,他正弹到最末的那一段儿,琴声沉缓而伤痛,他亦是一脸的悲怆。

    魏军做为战胜的一方,保留下了他们的大部分战船。可是就在那些等候着接载士兵归来的战船周围,依旧有中箭而亡的士兵,他们的身体无助地飘在涿水河上,随波荡漾着。

    而在涿水关的城外栈道之上,更是横倒竖卧着不知多少具尸体。有魏军的,也有陈军的。高高的城墙之上,南陈的旗帜刚刚倒下,北魏的大旗迎风飘展。而在那面金色的旗帜之下,依旧是无数正值壮年的好儿郎,英魂飘散之后,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东倒西歪地挂在城头之上。

    城内有哭叫声,有厮杀声,火光冲天。

    这就是男人的世界,不知道需要有多少的白骨枯肢铺路。才能通向一代帝王纵横天下的梦想。

    河风呜咽,与曲筑音的琴声呼应着。缪凤舞感到悲伤,转身坐到琴台的后面,抬手抚琴,和上了曲筑音最后的那一段儿。

    行晔侧头看她,叹息一声,走过来抚上她的肩头:“都说了不要你来的。”

    缪凤舞吸了吸鼻子,站起身来笑道:“恭喜皇上,终于拿下了涿水关天险。皇上有成就雄图霸业的胸怀,臣妾一介女流,不免有妇人之仁,请皇上不要介意。”

    行晔伸出手指来,将她眼角的一滴泪拭掉,笑着看她,悄声说道:“今日凤舞能随朕一起来见证这起始的第一步,朕很开心。”

    行曜自从看见涿水关城门开启,魏军潮水般涌入城去,他就一直愣着神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曲筑音与缪凤舞的琴声停止下来后,他才回了神儿。

    此时见行晔与缪凤舞在那头儿悄声悄语,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起手拍了一下身边的栏杆,慨然道:“皇上一统天下的伟业,今日终于打开了良好的局面。恭喜皇上!”

    行晔回头看他:“这是我们行氏祖先留下的遗愿,身为行氏的子孙,八弟也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行曜咧开一个笑脸,抱拳道:“臣弟自然是高兴的!今日臣弟虽不得提抢上阵,但是臣弟已经尽到心了。”

    行晔略一停顿,抬脚走到了行曜的面前,伸手拍上他的肩:“多谢八弟。”

    他的这一句致谢是真诚的,行曜也听得出来。兄弟二人互相注视着对方,最后行曜释然一笑:“皇上客气,臣弟份内之事,一定会尽力。”

    胜局已定,剩下的尾了之事,便不与行曜相干了。他请求先回崇州城内,行晔便拜托他带上缪凤舞。因为他看着缪凤舞脸有些白,不打算让她在这血腥的战场之上再熬下去。

    缪凤舞下了楼船,乘一艘艨艟小艇上了北岸,骑在马,跟着行曜和曲筑音回了崇州城内。

    回到府衙后院她居住的那间屋子,她不卸衣甲,一头扑倒在床上。闭目之时,眼前全是激烈的厮杀景象,血肉横飞。

    柳儿和叶儿见她回来了,赶紧备下了热水,过来招呼她沐浴更衣。缪凤舞原本打算倒头就睡,却受不住头脑中那些影像的折磨,便干脆起了身,脱下外头的红袍,卸下里面的软甲,泡进了热水之中。

    温热的水流在她的周身流淌,舒缓了她紧张的情绪,也唤起了她身体内的困乏---昨晚因为想着上阵的事,激动得她半宿没睡着觉。

    于是,柳儿一旁一舀一舀地加着热水,缪凤舞就在温水的包容之下,靠在浴桶边上睡着了。

    她睡得不太踏实,一直在做梦。梦中她看见了玉泠,穿着火红火红的袄裤,站在揽月宫的台阶上,在冲着她咧嘴笑。

    她正在冲过去抱起女儿,突然感觉胸前一阵压抑,人就醒了。

    一睁开眼,就看到行晔正赤luo裸地坐在她的对面。因为多出一个人,浴桶里的水面突然上升,正在从桶沿处往外流溢。

    “皇上……”缪凤舞一边唤着行晔,一边往四周看,柳儿和叶儿早不见了踪影,“皇上这么早就回来了?臣妾还以为你会进涿水关呢。”

    行晔从桶沿上拽下一条湿手巾,愉快地给缪凤舞擦着肩膀:“收拾残局之事,不该我这个当皇帝的去做。我只是在那里等一个消息,可惜贲氏跑了,否则的话……”

    缪凤舞握住他的手:“皇上累了吧?臣妾来给你洗去这一身的风尘。”

    行晔却没有转过后背给她,依旧正面看着她,问道:“今儿吓坏了吧?战争是这样的,我不打人家,改日人家找上我的疆土,到时候遭殃的便是我的百姓。”

    行晔这一句,显然是在向缪凤舞做解释。他不希望因为今天的那种场面,让缪凤舞拿他当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魔王。

    缪凤舞懂得他的意思,他如此在意她的感受,也让她感到很贴心。她一挪身子,坐进了他的怀里,靠在他的胸前,轻声道:“皇上胸怀天下,臣妾的心里却只装得下皇上。只要是皇上要做的事,臣妾都会认为那是对的。虽然臣妾身为弱质女流,无法为皇上开疆拓土尽到力,但是臣妾也绝对不会怀疑皇上的动机与目的。皇上是百世不遇之雄君霸主,臣妾能得遇皇上,亦是千年修来的福份。”

    她这番话说得动情,行晔心中一热,低下头就去咬她的耳垂。缪凤舞娇嗔地轻笑一声:“皇上刚从战场上回来,难道不累吗?”

    行晔贴上她的脸,逗弄她道:“原本朕只是想与你一起泡个澡,既然凤舞如此盛情相邀,朕若是不积极响应,岂不辜负了凤舞的一番心意?”

    他边说着话,一只手掌已经覆上了她的小腹,并且沿着她的腹部,慢慢地往下探去。

    缪凤舞一下子红了脸,赶紧握住他不老实的那只手,佯恼道:“明明是皇上来撩拨臣妾,偏偏你还反咬一口……”

    行晔笑得更加舒畅了:“我哪里有咬你?不过既然你这话都说出来了,我若是不咬你几口,反而白担了这个罪名……”

    说完,行晔一把将她从浴桶中拎了起来,起身把她举在半空中,埋首在她的胸前,轻啃轻咬了起来。

    缪凤舞被他赤条条地捞出来,赶紧将双腿盘缠到他的腰间,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这个姿势对于行晔来说,无疑是更进一步的邀请。

    于是他带着挂在胸前的缪凤舞,一步跨出了浴桶之外,将她往旁边的长榻之上一放,整个人就朝着她贴压下去。

    室内生着旺旺的炭火,温热的水汽氤氲着,在两个人的周身缭绕。

    上元节昂州街头一别之后,两个人已经大半个月不曾如此亲昵。这些日子缪凤舞养伤,行晔夜夜隐忍得难过。

    今日打了胜仗,行晔的兴头本来就足。缪凤舞光滑而柔软的身子在他的怀里颤抖,更是令他血脉贲张。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两个人就在浴室之内翻腾缠绵,许久之后,行晔才心满意足地安静下来,微微喘息着说道:“凤舞……”

    “恩?”缪凤舞仍然处于晕眩之中,声音有点儿含糊。

    “今晚庆功宴,你也去见见替朕打了胜仗的将士们。”行晔撑起胳膊,很认真地看着缪凤舞的脸。

    “有这规矩吗?皇上愿意让我抛头露面吗?”缪凤舞知道,内宫的妃嫔,连见自己的父兄,都是有说法儿的事,何况是在这么多的将军士兵们面前?

    不过缪凤舞也知道,她的情况比较特殊。自从上元节遇劫之后,这一段时间不知道见过多少陌生的男人了。今天上午,她更是现身主战船上。虽然那些将士们可能根本没看清她的脸,但是她的身影,却是他们已经熟悉了的。

    只听行晔说道:“凤舞是朕的骄傲,一个敢陪在朕的身边上战场的女子,将来必然会陪着朕走上征服天下的道路。让朕的将士们瞧一瞧,今天在战场上为他们观阵打气的女子,到底是何等样人!”

    缪凤舞笑了:“臣妾遵旨。”

    那天傍晚,缪凤舞依旧穿着白天那一身火红的装束,扎着简单的发髻,骑着雪白的骏马,跟随着行晔,来到城外的驻军营地。

    那边早就升起了篝火,备下了酒肉,一片欢腾的景象。

    行晔带着缪凤舞来到主营帐前,将士们便跪倒了一片,山呼万岁。行晔兴致高昂,袍袖一挥:“今日不分君臣,不论官兵,大家尽情欢闹,不醉不归!”

    “万岁!”众将士高呼一声,纷纷起身,各自落座之后,劝酒行令之声再次响起。

    缪凤舞乖巧坐在行晔的身边,虽然周遭的热烈气氛让她的心也热了起来,可是她终究不好太张狂,便只是垂头坐着。

    行晔却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往前一带,介绍道:“今儿仗打完了,回崇州的路上,就有人来问我,楼船上跟在我身边的女子是谁?其实大家也知道,此次随在朕身边的,只有德妃一个人。爱妃昨日力请上阵,要为将士们鼓劲助阵,朕便允了她,如今看来,她倒是一颗福星……”

    众将士也不顾忌,敲着酒碗桌边,大声叫着好。

    行晔笑了一回,继续说道:“德妃听说晚上有庆功宴,就要亲来向众将士敬酒庆功。朕今儿高兴!刚刚也说了,今日不论君臣,不分官兵,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朕带着爱妃一起来,感谢各位将士浴血杀敌,拿下了涿水关天险。”

    他一语毕,将士们纷纷举起海碗来,高呼道:“皇上万岁!娘娘千岁!干杯!”

    缪凤舞被行晔拎到众人的面前了,再装哑摆乖,似乎不妥了。于是她拿起面前一只酒杯,高高地举起来:“本宫今日亲眼目睹,才知道众将士阵前杀敌,是何等的勇武威风!我大魏在你们在,不愁不能一统天下,成就千秋伟业!本宫先干了这一杯,以示对众将士的敬意!”

    说完,她将那杯酒举到唇边,以袖掩口,一仰头,一杯酒就尽数入喉。

    在场的将士们大声叫着好,有人起哄道:“娘娘好酒量!换大碗的!”

    行晔知道缪凤舞饮酒轻易不醉,便也不拦阻,在一旁爽声大笑,也跟着起哄:“来!给爱妃上大碗!”

    缪凤舞抿唇一笑,也不示弱,不等士兵将大碗端上来,她抢过行晔面前的一碗酒,再次举起:“不用大碗不足以显示本宫的诚意!我就干了这一碗!”

    说完,她以袖掩口,将一碗酒咕咚咕咚灌进肚子里。然后她学着男人的样子,抬袖一擦嘴巴,将那只酒碗往篝火堆中“嗖”地丢过去。

    火苗沾上了碗中的残酒,“呼”地蹿起老高。

    众将士倒没有想到她会真喝,都被她这样子震住,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叫着好,纷纷举起酒碗,几口喝光碗中酒,举酒碗砸向篝火之中。

    那场地中央的一堆篝火,顿时吐着火舌,直往天上燃去。庆功宴上的气氛瞬间火爆起来了。

    缪凤舞兴致高昂,附耳跟行晔说了几句什么。行晔点头之后,她从酒桌的后头绕到前面,击掌高声道:“众位将士打了胜仗,原该受到奖赏。只是赏金赏银、封官赐爵,那是皇上才有的权力,本宫说了不算……”

    大家听了她这两句,都觉这位德妃娘娘说话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缪凤舞也笑了,继续道:“……但是本宫不能白来这一趟,大家尽兴欢饮,本宫出个节目,给大家助一助兴头。”

    将士们欢呼的功夫,已经有人将行晔与缪凤舞的坐骑牵到场中来。两匹雪白的宝驹受这欢腾的气氛感染,打着响鼻刨着蹄子,跃跃欲试。

    缪凤舞拉过自己的那一匹马,翻身骑上去,然后拉起行晔那一匹马的缰着,牵着它,先是慢慢地绕场遛了一圈,给两匹马熟悉场地和热身的时间。

    第二圈开始的时候,缪凤舞便加快了速度。两匹宝马并肩,以同样的速度越跑越快。第三圈的时候,缪凤舞突然在马鞍上用手一撑,双腿从蹬上一缩,直接站了起来。

    随即,她分出一只脚来,踩在了另一匹马上。就这样,她一脚踩住一匹马,一手拉住一根缰绳,稳稳地站在两匹马上,驾着马儿继续绕场奔跑。

    “哟吼!好样的!”在场众将都是纵横马背多年之人,但是这样的技巧,他们也是做不来的。于是大家纷纷喝彩,给缪凤舞加油。

    缪凤舞今日状态奇佳。她感觉脚下的马儿已经渐渐熟悉了她的意图,便将两根缰绳握在一只手中,腾出另一只手掌握平衡,在马儿的匀速行进中,开始在马背上做出各种优美的舞蹈动作。

    火红的身影,跨在两匹雪白的马儿背上,快速行进之间,衣袂翻飞,场面煞是好看。

    缪凤舞时而单脚踩鞍,舞袖弯身,时而身子掉转,折腰以口衔缰绳。所有她能做出来的动作,都让在场的人叹为观止。

    场面由最初的哄闹喝彩,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只余场中篝火噼啪作响,以及两匹儿有节奏的蹄音。大家都瞠目结舌,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娇小柔弱的女人,在马背上还能做出什么令人惊叹的动作来。

    直到大家眼花缭乱之际,缪凤舞突然落坐到自己的那一匹坐骑之上,放开了另一匹马儿,任它跑出圈外。然后她双腿一夹马腹,那马儿奋起四蹄,越跑越欢。

    跑了三圈之后,缪凤舞感觉速度可以了,突然掉转马头,奔向场中央的那一堆篝火。

    在满场将士的惊叫声中,缪凤舞驱马来到离篝火两丈左右的距离,用力一提手中的缰绳,那马儿很有灵性,借着冲刺的速度,用力一蹬地,先是前蹄高高地跃起,紧接着后蹄奋力跟上。

    雪白的马儿顿时如一只大鸟般,腾空而起,带着缪凤舞跃上那篝火的火舌之上。缪凤舞的红色风氅高高地飘扬起来,像是从那篝火堆中蹿升出来的一朵火苗。

    一人一马就这样飞跃过篝火之上,在另一端落了地。缪凤舞一勒缰绳,马儿在原地打了一个旋转,停住了。

    现场在片刻的静默之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

    行晔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碗,骄傲说道:“德妃这一支马背舞,可是天下少见的绝妙舞姿。你们今天算是有眼福了!来!为今日的胜利,朕敬你们!”

    昭通将军韦汉鼎高声附和道:“娘娘的这一支马背舞,可比皇上的金银珠宝更能打动人心!大家都干了这碗酒,向德妃娘娘致敬!”

    众人豪饮欢呼,缪凤舞就在此时下了马背,回到了行晔的身边。她微微地喘着气,看着大家,真诚地笑着,抱拳致意。

    她看到了宋显麟,在一群的将官之中,正在举杯向她示意。她冲着他点了头,他便仰脖干了杯中酒,冲着她鼓掌叫好。

    那天晚上,不论是君是臣,是将是兵,皆尽欢畅。

    直到三更时分,篝火才渐渐地熄灭。除了留在外围警戒的士兵,余下皆醉得东倒西歪。

    因为不停地被人劝酒,行晔也喝得有点儿多。他借着酒力,在回去的路上,非要拉着缪凤舞赛马。缪凤舞也不愿意扫他的兴,两人一前一后,策马狂奔,可怜茂春带着亲卫营的人马,在后面一路苦追,小心地保护着。

    一直跑到一片山坡之上,行晔才停了下来,翻落马下,直接躺在了草地上。

    缪凤舞追上来后,也下了马来,坐在他的身边,却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