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肆意神尊 > 第三十七章 入宫
    夫人罗氏就将下午皇甫湜的话向丈夫复述了一遍。

    最后沉吟道:“老爷,你说会不会是晋国公提前知道消息。因此才不惜以嫡女委屈下嫁。”

    权德舆捋着胡须沉吟良久,最后摇了摇头。

    凝重道:“长吉年少轻狂时写下一首诗,得罪了陛下,朝中的重臣知道的不多。虽说裴公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但毕竟是一介武夫,可能完全不知道内情。有结亲的想法,也许是另有原因。老夫也是纳罕,陛下怎么会突然礼遇长吉。而且还给了这么尊荣的职位。着实令人不解。此事等我晚上和长吉单独聊聊再定。”

    罗氏没有丈夫想得这么深远,她只想着儿子和李贺是好友,再亲上加亲,以后仕途上也能互相提携照顾。哪里知道李贺还得罪过陛下。当下就不敢再多言,替丈夫换好便服后,送他出了内宅大门,到前面正堂接受儿子好友的拜见。

    权德舆一进正堂,就对拥过来行礼的一众晚辈,摆手笑道:“老夫今日只是你们的长辈,无关朝中职位。都随意些才好。”

    李贺随着众人按照序齿逐一向前拜见,皆口称世伯。权德舆也一口一个贤侄称呼众人,待轮到李贺拜见时。

    才笑道:“长吉,老夫今日在家里还能称呼你一声贤侄。等明日圣旨下了后,可就不能这么轻慢了。”

    李贺连称“不敢”。

    权璩喜道:“父亲,圣旨已经拟好了吗?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了吧?”

    权德舆捋着胡须笑呵呵道:“虽说三省监审,要走个程序。但如今的圣旨,就圣上一个人说了算。圣上定下的事,谁还闭了眼向前冲,那不是找死吗?”

    说着对李贺笑道:“长吉今日就在舍下住下。我已与颁旨的李公公打过招呼,他明日直接来舍下宣旨。倒省却了他一番折腾。”

    李贺并没有如权德舆预料的那般高兴,面容淡然间,眼神幽深起来。

    拱手问道:“世伯,圣上如此有悖于祖制和朝纲,难道就没有一人反对吗?”

    权德舆颇为诧异,旋即了然道:“长吉不必担忧。反对的人当然有。只是圣上一番大道理下来,谁还能说个‘不’字。圣旨已经复议完毕,就等明日宣旨了。除非圣上今晚反悔,否则就已经是板上钉钉。”

    权德舆无心的话,却让李贺上了心,心里有了成算。

    众人就李贺出任少傅一事,又议论了一会。管家过来请众人入席,说是宴席准备好了。权德舆今日兴致颇高,并没有回避一众晚辈,也一同入席。

    席间杯盏交错,诗来文去,甚是相和。酒宴未尽,皇甫湜、沈亚之和崔植已经不胜酒力,趴倒在酒桌上了。

    权璩添为东道,在王参元的帮助下,将喝醉的几人都安置到客房歇息。权德舆却邀请李贺去书房闲谈。

    茶过三巡,权德舆沉吟道:“长吉,你还记得你五年前写的那首诗吗?”

    李贺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道:“您老说的是‘汉唐姬饮酒歌’那首?”

    权德舆见李贺目光通亮,心里了然。

    叹道:“那首诗着实令陛下不喜。因此才对你本次的春闱百般作梗。就是令尊当年,也因此受累…”

    李贺自来到这世间,还从没想到这一层。联想李家这些年的中落,不由地心底雪亮。

    霍然站起,颤声道:“您是说,我李家这些年磨难不断,就是因此诗而起的?”

    权德舆捋着胡须,沉思半饷,才幽幽道:“那倒也不全是。其实在先帝推行新法时,令尊就已经卷入其中。你的诗只不过加剧了陛下对你李家的忌惮。老夫就是不明白。前天陛下还授意,不许你参加春闱。才过了一个晚上,就态度大变。非但对你推崇备至,还以高官厚禄相授。想想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长吉,你聪明过人,还能猜透其中的蹊跷?”

    李贺面色沉郁,默默地推算了一番,才问道:“陛下如今是不是迷信佛道之学?”

    见权德舆点头,李贺顿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权德舆见李贺一副了然的模样,忙问道:“长吉,你知道了什么?”

    李贺回过神来后,怅然道:“世伯,此事事关虚幻,非长吉之能言。只不过,小侄知道该如何做了。世伯尽管放心。”

    权德舆见李贺说的如此沉着,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转而问道:“长吉,你妻子过世已经过了一年了吧?你可想过续弦之事?”

    李贺看了权德舆一眼,顿时了然他的想法。

    不由地笑道:“多谢世伯关心,小侄三年内不会考虑续弦之事。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世伯见谅。”

    见李贺说得坚决,没有回旋余地。

    权德舆打着哈哈笑道:“老夫也是长者情怀,关心下子侄辈。长吉既然有苦衷,老夫就不多事了。”

    当晚李贺就住在权府客院,权璩交待丫环书童仔细着照应,也就回房安歇去了。李贺的房间很快就灭了灯火,负责伺候的丫环书童见无事可做,俱都下去当值。

    权府一夜是静悄悄的,皇宫里却迎来不速之客。

    宪宗在用过晚膳后,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一直忙到了三更天,正揉揉眼睛准备就寝。突然眼前一阵清风吹过,书房里烛火明灭间,突然一个青衫雅士无声无息地现身在宪宗的面前。

    “李纯,你上位四年,虽说有违纲常,擅自谋逆。却也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不失为一个好皇帝。呵呵!李唐的好皇帝可不都是这么走来的。”

    宪宗大惊失色,嘶声道:“你、你是谁?来人啊!侍卫在哪?”

    青衫书生笑呵呵地坐到御案下方的锦椅上,自若道:“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理会你。怎么,怕了?”

    宪宗见门口的太监和宫女都昏睡在地上,外面更是寂静地了无人迹。只余天籁之声回响。宪宗毕竟做了多年的太子和四年的皇帝,还是有一定的定力的。

    强自稳住心神道:“朕贵为堂堂天子,怎么会有‘怕’这一说。你深夜造访,所为何事?你到底是谁?”

    “你今日在朝堂上力排众议,封我为少傅,尊我为师。如今人在眼前了,还恍然未觉。陛下很有叶公好龙之嫌啊!”李贺满面笑容地说道。

    宪宗大惊,脱口道:“你就是李长吉?你怎么进来的?”

    李贺淡然道:“这天下还没有我李贺不能去的地方。只要我想,就没有人能阻挡。”

    李贺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对宪宗示意道:“你先坐下,长吉深夜进宫,是有一事不明,要请教陛下。希望你能坦然告之。”说着双目锁定在宪宗的脸上。

    宪宗被他清亮的目光看得一阵通透,痛快道:“你想知道什么,朕但无不言。”

    李贺微笑着点头,对宪宗的态度表示满意。

    “你前日还授意礼部,不许我进春闱的考场。才一夜的功夫,就态度大变。可有什么缘故?”

    这种聊天的节奏,让宪宗放松下来。他当然不会将做梦的事如实告之。

    只冠冕堂皇道:“朝廷开科,只为招贤纳士。你李长吉才名早著,自不需要再经科举一途。授你官职,也是朕仰慕你的才华,还能有什么缘故?”

    李贺微微一笑,嘲讽道:“你还真是个做皇帝的好材料。说起谎来,眉头都不皱一下。你是做了一个梦吧?”

    见宪宗的脸色微变,李贺接着问道:“长吉就想知道,是什么人给你托梦,都说了些什么?”

    见宪宗面色煞白,额头汗水涔涔而下,半饷都说不出话来。

    李贺皱眉问道:“是佛家的人吧?”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看着李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没有恶意。

    宪宗忙擦拭了下汗水,一点都没有迟疑道:“朕不知道,只依稀在梦里听见连声佛号。不知道是哪位菩萨。”

    在李贺的目光鼓励下,宪宗将他昨日午后做的梦说了一遍。李贺听后,心情沉重起来。

    看来玉帝是铁了心要干预我的人生了。还避开了道家的弟子,找佛家的人来传话。要是按照他们安排好的尘世轨迹,我的法力还能回得来吗?不说什么大富大贵,不出三年,我在人间就魂飞魄散了。

    宪宗见李贺明亮的目光深沉起来,心下忐忑。

    踌躇道:“朕也不全因一个虚无的梦,就擅自封你官职。还、还…”

    宪宗的话让李贺醒过神来,双目一凝,接口道:“你是因为心虚吧!千万别说是因我的才华。你对我李家做的坏事还少吗?”

    宪宗这下子真急了,站起来分辨道:“不是,朕的确是怜惜你的才华…”

    李贺冷笑道:“是以才没对我李家赶尽杀绝,是吧?那灵山寺的静元禅师是谁授意的?”

    宪宗顿时跌坐在龙椅上,面色惊惶。

    “你派人授意静元禅师,时刻对我李贺明讽暗刺。并说就因我李长吉持才傲物,才导致我父亲客死异乡。我说的不假吧?”

    李贺说着,双目凌厉起来。

    沉声道:“的确也如你所愿,以前的李贺,早被静元禅师气得吐血而死。如今的李贺再也不是那个惊采绝艳的书生了。我只是借着李贺的身体,来人间历练的。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希望你不要干涉。否则对你没有好处。”

    宪宗瘫坐在龙椅上,惊得半饷说不出话来。

    最后才喃喃道:“你让朕如何做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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