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海角迷雾 > 第79章 施尽仁心不图报
    铺前镇沿海路东段,靠近海边一条横街。一间门口挂着「岳群医务所」招牌的平房。一早,迎着晨曦,有个小伙计打开铺门,打扫铺内外清洁。

    医务所有二个铺面相连,一边是岳群医生诊症之台桌,桌后面是西药架,桌面前靠左墙有两排长凳,由于岳群医生是铺前镇兼具中西医术的名医,每天看病的群众可不少,长凳供来诊症病人坐着等候。屏风后还设有简易的病床,供需要保留私隐的病人做身体检查或需要住下来三二天的重病号。

    另一面铺是中药铺,目前由岳群医生的内弟田庄和一个伙计管理。岳群医生为病人开中药单,就拿过来拾药。田庄是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人,是在他姐姐结婚后,由姐夫一手训练出来的药童。二铺后面隔墙开有小门相通。岳群医生妻子田彩霞和岳母居内庭,带孩子、做家务和照顾岳群医生的起居饮食。

    岳群医生习惯早起,到外面小跑一回才回来。他回来后就到后面洗个凉水澡,换上整齐的西装领带,再到铺面坐定等待到来看病的群众。往往岳群医生一坐定,他妻子田彩霞就给他冲好一杯浓郁的外来咖啡。当他人比较文雅的人多喝红茶、绿茶,喝咖啡人较少,喝外国进口咖啡的,恐怕铺前地区未有第二个。

    岳群医生娶田彩霞为妻,还有一个众人传为佳语的故事。四九年秋冬,解放军还未进城,离海不远的小榜村田彩霞姑娘和大伙退潮时到海边涂滩刨蚬,不意中踩到蚬壳,划破了脚底,以为不碍事不在意,想不到有毒素受感染,第二天从脚踝红肿到小腿,走不动,需由弟弟田庄和村里一个小伙,扎竹椅将她抬到「岳群医务所」求医。丘群医生给她动手术,放出乌血,刮出残存的蚬壳碎片,清洗包扎好,给她打抗生素针和吃消炎止痛丸,由于田彩霞行动不便,由她母亲相陪住在诊所二三天。

    期间,丘群医生对田彩霞的伤患细心医治,康复回家时,田母一时拿不出足够的医疗费,丘群医生也体谅,允许他们日后有钱时再补交,这令田彩霞母女很感动。当时田彩霞是个十八岁的大姑娘,岳群医生已三十余,田母想招岳群医生为婿,跟女儿和儿子商量。怀春的大姑娘田彩霞对无微不至给她治伤的岳医生,也早已芳心暗许,遂答应嫁给岳群医生。田母肯将闺女嫁给他,岳群医生自然也非常高兴,就隆重他迎娶田彩霞为妻。由于夫妻年龄差距较大,有悖习俗,社会上难免有人议论,有人说田妈妈贪慕钱财,更多青年人把岳群医生娶得少妻传为佳语。

    田彩霞是农村姑娘,仅读过二三年小学,文化层次和岳群医生有天渊之别。但田彩霞不但年青幼嫰,亦生得颇有姿色和人品纯真,是个好妻子,岳群医生对他也付出了真爱。婚后,夫妻恩爱,田彩霞还给岳群医生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岳群爱屋及乌,把内弟田庄带岀来习艺,负责拾药;带岳母离开农村,来帮忙照顾孩子。

    「岳群医务所」原是岳群的房产,岳母内弟出来后,岳群医生又将隔邻房子卖下来,扩大业务,成为中西药房诊所。这时,人们又另作议论,说田妈妈有眼光,找个好女婿,一家有靠;田彩霞命格好,一个农村姑娘,没有读过几年书,因祸得福,一场病患就碰到好姻缘,一朝成为老板娘,相夫教子,再也不要下田劳动了。

    岳群医生娶了嫩妻自然很高兴,床第间也得到很大满足。现在孩子也有了,他对自己的人生,也感到安定下来的幸福。但是,每当油生怀乡之情,特别是到珠溪中学给姜嫣兰老师看病,彼此诗词遣怀诉说心曲之后,回到家心中未免产生漫漫的惆怅和感叹!妻子虽好,但文化低和人生缺少履历,夫妻间尽管只有性趣而没有共同的语言,有时未免感到是人生莫大的遗憾!有时他有满腹心思和疑难,身边却没有一个心灵相通的倾诉对象,没有分担烦忧之知己而感到懊丧!

    今天,天气暖和,岳群医生吃过早餐,穿着整齐,端坐在诊症的桌子后椅子上,慢慢品赏妻子为他泡的浓郁的咖啡。他脑中还在回味着,昨晚和姜嫣兰老师倾诉心曲的谈话。

    姜嫣兰是他同事,是他的病人,疾病和心病时刻都在腐蚀她的生命。医者父母心,他对她寄予无限的同情和关怀。她虽然有个女儿文少萍已十多岁,但她一生和丈夫根本就是聚少离多,半生的青春岁月都贡献于教育事业。她没有跟随丈夫撤去台湾,现在看来深感懊悔,特别是在政治运动中担惊受怕。女儿长大成人,她又为女儿的前途担忧,有时甚至方寸大乱。这时的姜嫣兰已深切地体会到,一个弱质女子,没有丈夫在身边,是多么的孤单、寂寞、无助和无奈。丈夫败走麦城,她时刻担心丈夫会像关云长一样的下场。

    岳群不但在医治姜嫣兰身体的病症,还要医治她心理的病魔和创伤。目前,姜嫣兰老师不异于孤儿寡母,和丈夫团聚几乎是不可能,她母女身边最需要的就是一个能为主心骨的男人。岳群医术高明,可以减轻姜嫣兰的病痛,充其量也能给她精神上的安慰,但他绝不可能成为她母子实质上的主心骨男人。姜嫣兰老师是他岳群长期的“病号”,也是她可以倾诉心曲的知己。岳群也视姜嫣兰为红颜知己,但他没有鸠占鹊巢的野心,始终保持君子风度,他们永远都是君子之交。

    当岳群流露出怀乡伤时之叹时,姜嫣兰往往以过来人身份,笑着规劝他:“人生苦短!你要珍惜你的少艾美眷,珍惜眼前人。”

    “他们都值得我珍惜,但他们和我永远没有像我和你之间的共同语言。”岳群医生毫无保留说出他内心的遗憾。

    “多陶醉和享受年青夫妻的乐趣,就可免去许多胡思乱想的烦恼。你也应顾及你娇妻的感受,女人青春不多、韶华易逝,多给她温馨浪漫和幸福,她也会在精神上给你无限的慰藉!人生充满曲折和坎坷才是人生之真啻,不可能一切都很完美,太完美的人生苍白得毫无意义。”姜嫣兰以自身的坎坷人生去规劝知己良人。

    姜嫣兰能规劝岳群医生可以说得头头是道,但她多愁善感,往往触景伤情,对逝去的春华无限的感伤,这样姜嫣兰的病就更加难治了。

    岳群医生是镇上著名的中西医,医术高明,医德昭著,附近农村的人,有个头痛身热都会来找他看病。每天看病的人很多。

    铺前镇有许几家中药店,也有驻店中医师,但兼具西医、可以打针吃丸短时见效的诊所,唯有岳群医务所。岳群医生在铺前镇悬壶行医六七年,在铺前镇有很好的人缘。由于岳群精通中西医,一般小病症,一两剂中药或几颗丸药就会药到病除;一些开刀小手术他也能胜任,因此每天来请他诊症拾药的人很多。农村一些穷人,因一时拿不岀医药费,他也允许赊欠或少收。他常说,医病救人要紧,钱可以慢慢再给。由于岳群为人随和,医德良好,仁心仁术,铺前镇有口皆碑。

    岳群医生还为群众津津乐道的另一个善举,就是他可以出诊,离铺前镇三五里以内的村落,只要能抽身,即使是三更半夜,他都会带个伙计下农村去为急症病人出诊。这一点更令群众称颂。

    岳群医生每天九时准时,他站起来穿上白袍,正式开诊。今天来就医的病患者好像比往日还多。他们都很有秩序地坐在长板凳上等候。岳群医生开诊后,为免干扰岳医生聚精会神的断症,轮候的人都自觉地遵守肃静不喧哗,连说话都是很小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闯进来几位凶神恶煞带枪的民兵,令岳群医生措手不及。他将遭如何变故呢?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正是:济世悬壶年复年,延医施药不图钱;只求妙手人人健,奉献良心义在肩。(先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