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鲜卑会为此付出灭族代价！
出乐平关半日。
但凡途径乡村，钱粮物皆被扫光。
官道两侧的尸体，逐渐多了起来。
全军将士的心情，变得愈发低落。
刘夜身为主将，纵使难过却不能表露出来。
故而，鼓舞将士们的士气，加快脚步。
两日后傍晚，进驻晋阳城。
此时城中，多数是黑山贼。
经询问得知，若非张燕多次与敌军交战，定会被屠城。
只是，如今城内百姓不足两百，几乎与屠城无异。
在黑山贼的指引下，刘夜来到存放百姓尸体之地。
晋阳城至阳曲关的官道两侧，原本长满青草，如今却用来埋人。
夕阳西下，黑山贼一边挖坑，一边埋人。
由于尸体过多的缘故，仅埋了三分之一。
余下的皆平放在草地上，暴露在炎热的阳光之下。
万幸，时常有人轰赶蚊虫，不至于传染病变。
“侯爷！”
五鹿带着一位黑山贼小头目，来到刘夜身后，拱手作揖。
小头目已知刘夜身份，扑通一声直接跪地。
“请侯爷，为晋阳百姓报仇！”
刘夜闻声看去，只见小头目已然泪流满面。
五鹿解释道：“此人是杨凤麾下，在附近活动，与百姓关系极深。”
“本侯率军前来，正是为了阻击敌军。”
“侯爷，整个晋阳5869户，36783人。
城内城外还活着的百姓，不足千人。
近三万六千百姓，遭到鲜卑骑兵杀害。
小的跪求侯爷，为死去的百姓报仇！”
小头目说完，向刘夜磕头叩首。
三万六千条无辜生命！！！
布儿只斤敌不过关羽，便想出声东击西的法子。
利用并州百姓的性命，分散关羽的注意力。
万幸，关羽没有上当。
可没想到，鲜卑骑兵会大肆屠杀。
刘夜不怪关羽，只怪敌军丧心病狂。
“你且放心，这笔账，我会让他们用血来偿还！”
刘夜望向一座座坟坑与坟包，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紧攥成拳。
随后，刘夜麾下用过晚饭，率赵云四千本部继续前行。
张白骑所率领的三千黑山降军，则留下协助挖坟。
毕竟，死者为大。
何况天气炎热，谨防细菌滋生，引发瘟疫。
………………
刘夜本想快马加鞭，追赶鲜卑骑兵。
怎奈，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不单有普通百姓，还有黑山贼众。
老幼妇孺，男女无数，不胜枚举。
残肢断臂，死相极惨，难以直视。
成千上万具尸体，暴露在天幕下。
将士们傻眼了。
就连战马的马腿，亦如灌了铅一般，很难做到快速飞奔。
他们经历数十场大战，面对各种死相的敌军，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可此时此刻，面对成千上万具尸体，心底充斥着悲愤与不甘。
虽然并州不比幽州，但他们皆是大汉子民。
刘夜时常以大汉子民自居，更将百姓当做兄弟姊妹。
将士们亦有同样想法，对此也就感同身受。
更有甚者，双目早已赤红，泪水噙满眼眶。
这一日，午后。
刘夜一行策马走在官道上，官道两旁尽是男女尸体。
忽然，刘夜不由得勒紧马缰，翻身下马，直奔数丈外。
赵云命全军暂停，也翻身下马，跟了上去。
不多时，刘夜来到一处平摊草地。
草地上，只有一具衣不-蔽-体的女尸。
女尸面色蜡黄，表情惊恐，身上则有数十道淤青。
半丈外，则是数不胜数的男女尸体。
刘夜能够想象到，这女子临死前经历过什么。
于是，刘夜脱下外衣。
“侯爷，还是让末将来吧！”赵云神情凝重道。
刘夜没有回应，将脱下的衣服，盖在女尸身上。
“以前，我们杀匈奴人，数量皆在万人以上。
为了展现无人匹敌的战绩，修建一座座京观。
没有想过匈奴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如今风水轮流转……或许，这便是宿命。”
“侯爷！”
赵云拱手道：“鲜卑会为此付出灭族代价！”
付出灭族代价？
刘夜没有回应，仅向女尸施了一礼。
“什么人？”
“站住！！！”
忽然，接连两道惊呼声，传出刘夜与赵云耳中。
是以，二人闻声看去，只见数位军卒飞奔而出。
目标则是一个瘦弱青年，飞奔在一具具尸体之间。
不消一炷香，青年便被擒获。
不多时，徐英将其带到刘夜面前。
刘夜看向对方，只见他瘦骨嶙峋、蓬头垢面。
一双如狼眼般的眸子，散发凶狠、凌厉的目光。
杀机。
浓烈至极的杀机。
不过——
刘夜心说：“他怎会在此？”
“你是何人？”赵云问。
青年与刘夜对视，怒吼：
“是你们杀了乡亲们，杀了所有人，还……”
青年话音至此，布满血丝的双眼转向地上女尸。
仅一眼，便转眼怒视刘夜，“我要杀了你们！”
青年猛然冲向刘夜。
徐英手急眼快，一脚将其踹倒在尸体上。
青年面对死相极惨的尸体，双手立时紧握成拳。
“我要杀了你们！！”
青年低吼之余，翻身而起，试图挥拳砸向刘夜。
不料，反被迅疾出手的徐英抓住手腕。
“你放开！放开！”
青年连番挣扎，难以挣脱。
当即递出另一拳，直击徐英胸腹。
不料，仅一个照面，便被徐英制服。
“有心杀敌，理应学好本领。”刘夜道。
青年不在意，刘夜如何得知他心中所想。
“敌人就在眼前，我却无法报仇，我穆顺愧对相亲们！”
史上的穆顺，乃上党太守张扬的部将。
讨董时，虎牢关挺-枪迎吕布，反被一戟刺死。
“不可胡言，侯爷是来杀敌的！”徐英忙道。
“杀敌？杀你们自己吗？”
青年穆顺道：“我只知道，杀敌的是飞燕！”
“不可对侯爷无礼！”五鹿急忙凑上近前。
“侯爷？哼……他算哪家的侯爷？”穆顺不屑道。
“我家侯爷，乃镇守幽州的骠骑将军。”赵云沉声道。
“镇守幽州……”
穆顺面露震惊，“可是涿郡太守，刘夜？”
“如假包换。”
扑通！
穆顺跪地。
“草民不知侯爷驾临，若有冲撞之处，还请恕罪！”
“既然有心杀敌，应学好本领。”刘夜道。
穆顺闻言，抬头看向刘夜，“请侯爷允许，穆顺从军。”
刘夜没有言语，仅示意了下赵云。
穆顺见状会意，嘴角一撇，涕泪横流，“谢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