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三国流浪者 > 第十三章 三月之期
    伤筋动骨一百天,华雄这一躺就是三个多月。

    当然本来不需要这么久的,但是华佗说因为他的骨头已经长歪了,所以需要多次的手术才能复原。

    于是每次华雄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华佗就会用他那把恐怖的手术刀再一次的割开华雄的血肉,把他的骨头敲断,重新接驳。

    经过三个月的休养,华雄已经胖了起来,红光满面,而四肢已经接驳完毕,可以借着拐杖慢慢的锻炼行走。

    三个月的时间,我并没有浪费,我的刀法已经慢慢变得圆润,而内功的修炼也已经有了成效,可以达到简单的以气御力了,而最大的收获则是,跟着华佗攀山越岭采药了几回,认识了不少的药材,甚至还亲手诊治了几个前来求医的村民,虚荣心小小的满足了一把。

    那小猴子倒也懂事,我练习刀法的时候,它依旧会默默的观看,我修炼内功的时候,它依旧跟着打坐,只有我在做杂务的时候,它便跑得没有了影踪,每次都是疯够了才回来。

    华佗见小猴子可爱,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甘草”,意即虽无大用,却少它不得,是完全的伴随者。

    小猴子思索了半天,终于开心的笑了起来,弯腰锤了几下地面,嗄嗄的笑了起来。

    于是只要我们一呼唤“甘草”,小猴子就会轻快的出现。

    离别终有时,虽然在这药庐的日子是轻快的,但无奈我们在尘世中还有牵挂,尤其是华雄更是想念着他在洛阳的家人。

    确定华雄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之后,我们终于辞别了华佗,踏上了归程。

    然而等我们到了城镇,才明白局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联盟的大军已经开进了洛阳城,而董卓也仓皇的逃窜到了长安,孙坚据说已经得到了传国玉玺在归途之中,曹*已经率军回去了陈留,袁绍已经向着冀州进发,形势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到了洛阳我们才知道,华雄的家早已经在战乱中被焚毁了,而更可恨的是董卓听闻胡车儿被斩,汜水关失陷,守军全体投降之后,将汜水关所有守将的家眷全部都斩杀了。

    虽然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华雄这虎背熊腰的七尺男儿还是不免落下泪来。

    我陪着华雄在他曾经的府邸前沉痛的缅怀,一点也不虞有人认出我们来。

    一则洛阳经过这一翻战乱,十室九空,早已经是荒城一座,而最重要的还是我们的样子早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我脸上的那一道狭长的伤疤就不说了,华雄那满脸的驳疤,倘若他的妻子不死,怕也不敢在大街上相认的。

    沉默了半晌,我还是把华雄拉走了。

    现实虽然残酷,但人也不能始终的活在过去当中。

    华雄终于不能自抑,仰天长啸:“董卓,某与你誓不相立!”

    一路上,华雄这沉默寡言的汉子,竟然不断的唠叨着他那体贴的妻子,还有那机灵活泼的儿女。

    我惟有默默的倾听。

    我明白他现在需要的只是诉说,并不需要我发表任何的意见。

    我们找了个客栈,大醉了三天。

    酒醒何处,人生亦如梦。

    华雄沉默了半晌,终于决断道:“元平,某决定去刺杀董卓,无论成与不成,都必须前去了了这一桩心愿。”

    想要对付董卓,就必须要有强有力的帮手。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董卓虽然退避到了长安,却依然是一方霸主,手下更有李儒之谋,吕布之勇,一个手无寸铁的勇夫凭什么可以打倒他!

    我明白这个道理,华雄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大丈夫生于世,有所不为,就必须有所为,否则便和那山林间的野兽一般无二。

    华雄这一去,摆明了是十死无生,但他必须去,作为董卓麾下曾经的一名虎将,他必须为自己正名,也必须为他的妻儿讨一个说法,否则他活在这世上,除了要受尽世人的白眼,更重要的是要时时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

    我不能阻拦他,更无力去帮助他。

    尽武力,我不如他,尽智谋,我亦不如他。

    我只能默默的与他共谋一醉。

    华雄醉眼朦胧的看着长安的方向,恨恨的叹道:“某在前线舍生忘死,董贼在后方却胡乱猜忌,杀某家人,此仇不报,某实不能安枕。”回首看了看我,赞许的继续说道,“元平,你之资质比某高出太多,如果有机会接触更高的内功心法,成就必定在某之上。”

    我虽然明白这武艺是人活在世上的一大依仗,但却不是最好的依仗,相反这只是最后的依仗,倘若不是没有了别的选择,谁愿意时时生死相向。

    我也醉了,豪气渐生,颇有点指点江山的气概,拍了拍华雄的肩膀,道:“我在这里等你,三个月之内必定要赶回来,我带去你享受人生。”

    华雄闻言哈哈笑道:“你一个落魄小子,能让某享受啥样的人生?”

    我已经彻底的醉了,面对这样一个赤诚的汉子,放下了所有的心防,仰头笑道:“我现在虽然落魄,但不代表会永远的落魄,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就要自己去争取。”

    华雄的酒量远远在我之上,虽然已经有了八分醉意,却远不似我,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默默的看着我,不言不动,半晌,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惨然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千古艰难惟一死耳。”

    我狠狠的一掌扇在他的脸上,喷着满嘴的酒气,怒道:“放屁,你又不是小媳妇,凭什么在这忸怩作态的,你如果死了,你老婆你儿子你女儿的仇谁给你报?”

    华雄恐怕万万没有想到我竟然敢这般教训他,圆睁着一双醉眼,摸了摸被我扇得火辣辣的脸庞,喃喃道:“说得好!打得好!华雄啊华雄,大仇未报,你是万万死不得的!”

    华雄猛的一拍桌子,端起酒花四溅的大碗,邀请道:“某与你定下三月之期,不论成与不成,某都会有消息传来。”

    我端酒的手仿佛都已经不是我的,抖得酒都洒了一桌子,狠狠的一碰,道:“我在这里等你。”

    华雄摇头晃脑的道:“只要某不死,必定前来与你相见。”

    尽管一双醉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线,我还是装着仔细打量的样子把华雄慢慢的看了一遍,呵呵笑道:“回来做我的跟班?”

    华雄并不忌讳,点头道:“做你的跟班。”

    我们把大海碗狠的一碰,仰头一饮而尽,那酒却十有六七都洒在了衣服上,整个衣襟都湿答答的流着酒。

    我们互相指着对方的样子,哈哈大笑,却不料手抖得太过于厉害,那大海碗直接就抖动着摔在了地上,我们又是一阵大笑,身子都笑得歪了,双手只得紧紧的扶着桌沿,才不致于摔倒。

    不想那桌子却受不得这般力道,直接就翻倒在了地上,我们也随之摔在了地上,哈哈大笑了起来,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人间每多不平事,惟有共一醉,与尔共销万古愁。

    我醉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整个头痛得仿佛要炸开来一般,华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我慢慢的把墙角的最后一坛酒拍开,猛的喝了几大口,那浓郁的洒香让我身上的毛孔都舒张了开来,而头痛也仿佛消退了许多。

    宿醉初醒,最宜一杯还魂酒。

    我慢慢的离开了客栈,我最少必须要在这个城市停留三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那么我就必须要寻找一个适应的停留之处,客栈并不是最佳之所。

    离开了繁华的城市,我忽然发觉城市的奢华虽然是我留恋的,但我或者更适宜生活在原野的山林里面,那里才是我心灵自由自在的地方。

    我暂时栖身于玉皇庙不远处的金钟寺。

    这玉皇庙是当年迎接汉武帝朝拜嵩山时特建的中途休息处——三皇庙,乃是洛阳一处极出名的道场。然而我栖身的这金钟寺却是一座和尚的法场。

    整个金钟寺只有区区的九个和尚,主持法号“净思”,有师弟二人,分别是“净禅”“净悟”,各有弟子两人。

    金钟寺本来并不收留外人,但耐不住我丰厚的香油钱,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佛教传入大汉朝的时间并不长,远不能和道教的源远流长相比,其社会地位更是无法与那些出尘入化、仙风道骨的老道相比。

    所以前面的玉皇庙香火鼎盛,人流不息,那香油钱更是滚滚而来,而身在其后的金钟寺却并不能受到一丝的余荫,只能靠着努力化缘勉强度日。

    所以当我奉上一笔丰厚的香油钱的时候,不要说只是在些停留三个月,便是住上个一年也完全没有问题。

    我住在金钟寺的一个偏房里,并不需要他们*劳,我的一切饮食起居都是自己解决,闲暇时间便带着小猴子寻一个无人的山林里,默默的练习刀法,运行内功,慢慢的消化华雄传授于我的一些武技经验。

    本来这样的日子也是相当的逍遥,无忧无虑,说不定三月之期一到,华雄回归,而到时我的武艺必定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再带着个跟班,好好的在神州大地游荡一翻,也是相当快意的事情。

    在这金钟寺安顿下来一个月,小猴子已经与我越来越默契了,我练内功的时候,它倒还安静,我练刀法的时候,它还会拿些石块来骚扰我,它最快乐的时候,便是吃饭,由于有了完整的厨具,我的厨艺便有了充足的施展空间,每每到最后,连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然后世上的事并不能总是按照你所设想的那样发展,否则便不会有“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的说法了。

    这天,我刚在这远离金钟寺十里外的荒野中练完了刀法,习完了吐纳之法,便听到了一声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