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人道唯尊 > 第018章 妙符制天官
    地上打斗激烈,九天之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罡风层中有着两人,俱是仙风道骨,此刻一坐一立,正相视对峙。

    站着的那人,正是天一坊中的神秘仙修,面目依然神秘难辨。他的目光之中,分明射出了两道怒火,却又隐藏着深深的忌惮。

    对面坐着的,则是一个面容富态,带着一些童颜的中年男子。此人一副世俗员外打扮,身下一张黄藤凉榻,不借外力虚浮天中。他面前摆着一张小圆茶几,桌上列着一壶二盏,其中雪白如玉的茶汤,竟是无火自沸,清香沁人。

    面目模糊之人盯着对方打量了半晌,突然失声惊叹:“原来是你!传闻宫道友云游在外不知所踪,想不到竟然会在此地现身,看来世间流言不足为信。”

    中年员外并未起身,就在榻上微笑拱手,指了指茶几说道:“道友远来辛苦,想必定然口渴了,何不坐下同品清茗、以为一乐?”

    神秘人迟疑了片刻,伸手一指,虚空之中现出一张太师椅,隔着茶几,摆在了中年员外的对面。他一步跨出潇洒坐下,伸手拿起一盏清茶,放在鼻子之下,深深嗅了一气。“好茶!莫非是千山雪峰顶上的冰息雪雾?如此一壶,价值千金,道友倒是大方得紧。”

    中年员外颔首轻笑:“道友好眼力,此茶正是冰息雪雾,至于价钱,却不必在意。钱财本是身外物,千金散尽还复来。世间凡人都有这般觉悟,你我仙修数百载,难道还看不穿么?”

    “说得好!”神秘人又呷了一口茶汤,用力拍了拍手,“不过道友花费重金,若说没有目的,恐怕你自己都不信。究竟有何事,不如直言当面。”

    中年员外斜靠榻上,转动着手中茶盏,眼中颇有些玩味之意,直到神秘人用目光再三催促之后,这才悠悠说道:“明人不说暗话。道友此行去向,老夫早已尽知,此行特为阻你一程。若是能够给老夫一个面子,不如就此停歇,日后也好笑脸相见。”

    “你……”

    中年员外摆手打断了对方发言:“小儿辈的事,以道友身份,亲自出手岂不过了?”

    神秘人刚刚抬起半寸的身子,顿时又落了下来,面色沉凝若有所思。他眼中射出两道精光,直透脚下罡风虚云,向着数里外的地面斜斜望去。片刻之后,突然大笑起来:“大事定矣,贫道当然要卖道友一个面子。”

    “什么?”中年员外却是坐不住了,伸手抹过胸前虚空,一面古镜跃然而出。镜面上现出三条人影,彼此纠葛缠斗不休,正是张源三人此时的境况。“果然是好手段!竟能将请神之法修至小成。不好!看来老夫不得不破戒了。”举起茶盏便要往下泼水。

    神秘人冷笑一声,轻轻一弹中指,员外手中的茶盏,立刻重如千钧,偏偏又触手生根,再也甩脱不得。却听那时男时女的声音说道:“不过是小儿辈的事,以道友身份,亲自出手岂不过了?”

    高天之上的暗斗,张源当然毫不知情,即便他知晓,此时也没有精力分心他顾。火德星君果然不愧是五行正神之一,即便只是一条法相分影,放在人间也是威能赫赫。自己处心积虑设下的符法阵势,在对方面前,竟然直如无物。风雷三符且不去说他,之后的流沙泥沼也是眨眼即破。祝融短/枪上的火焰,虽是未曾及身,也将护体金光消磨掉了大半。

    “罢!”张源手中扣起一枚符箓,神色之间极为不舍,这便是那枚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宝贝,“原本还想留作大比的杀手锏,但是如果最后一道阵势也阻挡不住,恐怕也只好用在这里了……”

    手中“飞升符”扣而不发,他双眼紧盯着对手的脚步。身边的公冶青蘅已是强弩之末,若是自己最后两样手段也无济于事,二人或许当真要陨落于此。难道自己的重生,只是多了五年可有可无的生命?张源心中不甘,不说他内心深处,还存着再临地球报仇雪恨的想法,便是这方世界,也有着国仇家恨,等待他去解决。再者,还有一直关爱自己的师尊……

    火德星君又向前走了两步,祝融短/枪焰光腾腾,手中渡去一道真元,五尺长的枪身再起变化,弹指之间又长出了一倍有余,双手执定威风凛凛,真如三军之中走出的大将一般。“你等还不束手就擒!虽说这具身躯,限定了本君活捉你二人,但若再行抵抗,徒增皮肉之苦!”

    再走两步!再走两步!张源心中暗暗祈祷。这地下他已布置下了玄机剑,虽然火德星君已经进了埋伏圈边缘,但如果此时便发动,以对方的身手,未必就逃不出去。而自己的机会就只有一次,一旦无法成功,就只能动用手中的“飞升符”了。这宝贝炼制不易,宗门大比就在眼下,自己未必能够再制一枚,若能留在手中,十名之内手到擒来,若是就此用掉,把握可就没有那么大了。

    上苍似乎听到了张源的祈祷,火德星君果然又连进两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张源双瞳一凝,如此良辰,岂容错过!“遗梦忘忧,极乐无愁!”口中真言一诵,虚空之中闪出一道灵符,正正贴在了火德星君的额头。数不清的翠绿光芒,从灵符之中蜂拥而出,对着火德星君的五官七窍一一钻去。

    张源顾不得观看遗情符的效果,伸出剑指一点地下,口中再诵另一道真言:“玄机暗藏,妙用万方!上玄真剑玄机剑!斩!”

    火德星君被遗情符一镇,当即便神情呆滞了起来,一动不动任由脚下剑气喷涌。呼吸之间,滚滚剑气便凝合在了一起,化作一柄古朴无华的三尺飞剑,悬在了他的脖颈之间,剑尖直指咽喉要害。

    这一剑却没有立即斩出。张源真言诵毕,手中捏着道诀,这才有暇观察战况。他突然发现,被遗情符定在当场的火德星君,竟然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他的头发迅速褪去了火红的光泽,眉心上的火焰印记,也变得越来越淡,整个人的精气神,更是一蹶不振。焰光灼人的祝融枪,从中断为两截,重新变成了赤红宝剑与如意紫芝。三息之后,符箓上的绿芒尽数入了他的七窍,再看此人,哪里还有一丝天官正神的仪态,分明就是那个头发花白的天一坊掌柜。

    “源兄,这是……”公冶青蘅的状况并不太好,水凝珠中蕴藏着一丝他的心神,爆炸之下也影响到了他本人,连累他吐了数口逆血,此时看来,哪里还有世家公子的做派,颇见几分狼狈。

    张源皱着眉头,显然也思想不透,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不过看来他又恢复了真身,这样也好,或许未必需要痛下杀手。不过防范工作还是要做得彻底些,青蘅兄,你可有封印他人修为的宝贝?”

    “哈!那是当然有的,你也不想想,我公冶家是干什么的?”公冶青蘅一边说着,手上已是多出了一条银色绳索,往空中一抛,绳索化作了一条银灰小蛇,径自刺入了钱掌柜的紫府上丹田。

    被这银绳钻入大脑,钱掌柜终于苏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一柄古朴肃杀的长剑,顶在自己的咽喉。他并未感觉到有什么恐惧,只要自己能够动用本命宝物,再有几柄这样的飞剑,也难以对他造成任何威胁。

    心念一起,神魂自动,紫府之中,本命宝物翩然欲飞。突然只觉灵台之中一阵剧痛,体内真元散入四肢,再也无法凝聚起来。他急忙内视观察,这才发现,一条银光烂然的长绳,捆缚在本命宝物之上,将之五花大绑了起来。他毕竟是天一坊的掌柜,眼光传承可不一般,细辨之下,立时大骇:“缚灵索?!这莫非是公冶家的缚灵索?!你……你难道是公冶家的嫡传子弟?”

    张源法诀微变,玄机剑闪起一道精光,将钱掌柜照耀得老泪横流:“果然不愧是商坊掌柜,真是一副好眼力,只可惜实在晚了一些。不过我兄弟二人,也不想随意造下杀孽,钱掌柜如果能够配合,也不是不能放你一条生路。”

    钱掌柜呆了一呆,自己可是筑基鬼仙,而对方不过是两个炼己小辈,想不到竟然阴沟里翻了船。有心与他们硬挺到底,无奈攻守易势,人为刀俎而我为鱼肉,蝼蚁尚且贪生怕死,何况他至少还有百载寿命,又怎么愿意枉死剑下。便缓缓点了点头:“你等问吧,老夫知无不言。”

    “你究竟为何要擒捉我二人?”张源可不信,世间还有用人炼制的丹药,钱掌柜之前那一番说辞,在他看来,只是不太高明的藉口罢了。

    “老夫已然说过,捉你只为炼制丹药。”看到张源眼中疑色,钱掌柜苦笑一声,“老夫知你不信,若非见过丹方,老夫也不会相信。况且这夕霞血照丹,对于仙修之人毫无用处,只能救治凡俗一切时疫,若非师尊亲命,老夫怎会为难你等?”

    “时疫?!”张源轻讶一声,而那罡风之上亦是惊呼。

    中年员外惊声出口,双眼望向神秘人:“道友,令徒所言,莫非是近日弥漫青、扬二州的无名时疫?”

    神秘人原本还信心十足,不料最终的结果令他大失所望,脸上便有些不好,听到对方问讯,声音也是极为生硬:“若不是为治那病,贫道何须捉人炼丹、有伤天和?”

    “如此说来,倒也难怪了……”中年员外眼中闪烁一阵,掏出一枚玉符,“此方乃老夫好友所撰,道友不妨一观,只可惜内中几样灵药,天州实在难寻。”

    神秘人接过玉符,原本还有些怀疑,凝神一观之后,立即面露喜色:“此方绝妙,贫道自愧不如!那几味灵药贫道皆有,既得此方,又何须炼制那上古奇丹?贫道妄为,还望道友海涵。”伸手对着罡风一拂,一道灰蒙蒙的光华从袖中射出,片刻之后卷来一人,正是真元受制的钱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