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洗剑图 > 第二十四章 血气刚方
    上官漫漫站起身走下莲座,白起这才发现这位琅山派长老竟是身姿纤细高挑,比起他还要高出一个头,在宽松的道袍掩盖下仍可瞧出曲线玲珑,绰约动人的身材。

    上官漫漫对白起道了一声随我来便径直走到大殿外的空地上,白起连忙紧随其后。

    冬日的清晨透着丝丝寒意,上官漫漫伸手将鬓角被寒风吹的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撩至耳后,只可惜这个颇具魅力的动作被她脸上如这个冬天一般冰冷的神色给破坏殆尽,她站定脚步后淡淡说道:“好了,让我看看你的剑术如何,我就站在这不会还手。”

    其实当走出这冷月宫大殿时白起便已猜出接下来要干什么,此时也不觉得意外,行了一礼告了一声得罪,便退开几十步,招出小离火悬于身侧,见上官漫漫仍旧一脸淡然的站于原地,白起也不客气,轻喝一声,小离火化为一道火红剑光便以千丝残影剑诀中的一招吹影纠形攻了上去。

    白起的剑光忽明忽暗,仿佛穷苦人家所用的简陋油灯,被细微的轻风吹的明暗不定,却刹那间便已袭至上官漫漫身前,上官漫漫对急速欺进的剑光视若无睹,待到剑光离自己仅三尺距离时,才猛然爆发出一圈霞光,剑光与她的护体霞光撞击在一起,爆出一蓬炫目的火花,却丝毫奈不得这霞光半分。见此白起心中也无半点波动,若是被他轻而易举便攻破了这修为惊人的琅山派长老的护体霞光,那才叫有鬼了。

    一会之间,白起便已将千丝残影剑诀的十二式剑招使了个遍,剑光与霞光拼斗撞击,就像放了无数的烟花一般绚烂。在使完最后一式剑法之后,白起便收回了飞剑,静静站于原地等待上官漫漫点评。

    “真是差劲无比,这就是齐苍黄所谓的颇有天分?”仍是波澜不惊的语气,但上官漫漫一开口便给了白起一个沉痛的打击。“千丝残影剑诀的确是上乘剑术,但却被你练的死板呆滞至极,完全不懂得变通,碰上剑术修为平平之人,自然是可以凭借上乘剑术的高明之处压制对手,但若是面对眼力经验远超你之人,只需几个来回便能看透你的剑招变化,从而破去你的剑术。还有便是,就如刚才,我只是站在这一动不动的活靶子,你还好几次照本宣科的腾挪剑光,那是用于实战对敌时扰其视线让其无法判断你剑光轨迹之用,打我这靶子你还不如直直刺向于我,平白浪费心神力气。”

    这一番话说的白起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反省自己平日因师傅的赞赏的确有几分沾沾自喜,练起剑来也是规规矩矩,完全不曾怎么动过脑子,除却两次与人斗剑,平日里与齐师姐切磋也是你来我往一板一眼的比斗,自己虽是练的熟练无比,但却不会灵活运用,难怪会被这位剑术高手批的一文不值体无完肤。

    还未等白起反省自身完毕,上官漫漫抬手一招,便将白起的小离火操控了过去说道:“你且仔细看好了。”说罢便同样使出一招吹影纠形攻向白起,但是这一招吹影纠形,与白起所使的相比较起来,完全就是天差地别,如果说白起的吹影纠形是一盏油灯,那上官漫漫所使出这吹影纠形便是一只躲藏于暗处择人而噬的幽鬼,影影绰绰,让人完全不知剑光来自何处,更别提如何是抵挡这剑光。而这起手一招远不止于此,只见被上官漫漫所操纵的小离火在半路上又倏地换成了千丝残影剑诀中的点落瑕光,顿时本就诡异莫测的剑光又是一化万千,这万千剑光忽明忽暗,仿佛夜晚的星辰眨眼,还未等白起反应过来,便纷纷落于他全身,打得他鼻青脸肿,浑身淤青无数,翻倒在地。这还是上官漫漫压制了几乎全部修为的缘故,否则只需放开小半修为,白起此刻怕便已是洒满一地的碎肉块了。

    千丝残影剑诀乃是青城派的上乘剑术,身为琅山派长老的上官漫漫虽然见过几次认得这套剑法,但也从不曾去练过这套剑法,而此刻为了教导白起,她不仅将这套剑法信手拈来,更可拆解剑招,可见其在剑术修为见解和剑修天赋上的确有不凡造诣。

    “起来。”上官漫漫道,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白起忍着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挣扎着起身,只是他还未喘过一口气来,上官漫漫又是将三式剑法拆分穿插成一招,再次将他击倒在地,这一次白起身上顿时布满了剑气留下的殷虹血印,与之前的淤青紫块交相辉映,可谓是姹紫嫣红绿叶接红花。

    这一次未等上官漫漫再次开口,白起便已咬牙站起身,他不是不能释放出体内剑气护身,而是他要亲身感受被御剑之术天下第一的琅山派的长老所使出的千丝残影剑诀与自己的有何不同,并以疼痛来强迫自己记住上官漫漫御使飞剑的精髓之处。

    “啪!”白起再次被击倒,这一次上官漫漫将千丝残影剑诀十二式剑法中剩余的七式都一齐使了出来,毫无还手之力的白起在这一击之下顿时倒地不起,浑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就连脑袋也被剑气震得头晕耳鸣,分不清东南西北。

    上官漫漫见此将小离火往白起身边一插,漠然道:“今日便到此为止,你回去好好思考一番。我不过是将这套剑法随意拆分,并非固定路数,你日后对敌之时,还要根据天时地利以及对手来拆分使用这套剑法,莫要一本正经的不知变通,将这以诡异和急速著称的剑法使得如浩然剑法那般光明正大,简直愚蠢之极。”说罢这位性子冷淡的冰山长老便施施然走进了冷月宫,随后大袖一挥将宫门紧闭。

    白起一直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良久,幸好天气寒冷,身上的伤口不多久便开始结疤,不再鲜血直流。期间偶尔有几个路过冷月宫的琅山弟子,见到这么一个衣衫破烂的血人躺在素来高冷的冷月仙子的宫殿门口,不禁也是指指点点,一脸惊奇,猜想这似乎并不是本派弟子的少年是否哪里得罪了上官长老,才被打得如此凄惨躺在地上半生不死。

    不多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便驾驭着剑光降至白起身边,正是闻讯赶来的徐烟花。

    徐烟花此刻一张俏脸上满是慌张,想要伸出手抱起白起,可后者身上全是血渍与血痂,又不敢轻易下手,一时之间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却见白起突然转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道:“没事,烟花姐,只是一些皮肉外伤,不碍事的。”徐烟花怒道:“你流的血比杀猪时放的血都还要多,这还叫不碍事?!”

    白起被徐烟花这句有些粗鄙不合时宜的玩笑逗得干笑了几声,一不小心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顿时又是一阵呲牙咧嘴。他先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并非是被上官漫漫折磨打击的心若死灰,而是在认真思考自己的不足和回忆上官漫漫御剑时的一些技巧和想法,想的入迷之下,竟一时忘了自己还流着鲜血躺在人家的大殿外头,直到徐烟花的到来才回过神来。

    徐烟花也不再说话,一言不发的扶起白起,便御剑将他送回了那座阁楼内的卧房内。将白起轻轻放于那张柔软的大床之上后,她又运功将白起身上的大小血痂尽数化开,随后才将白起那身此刻已是破破烂烂的衣服脱下,由此可见其细心之处,否则若是直接将衣物脱下,衣物与血痂一起凝结在伤口之上,撕扯之下必定会再次划扯破伤口,平添伤痛。

    将外面的长袍脱掉之后,白起便只剩下内里的衣裤,再拖下去便是贴身的亵衣内裤了,想到此白起不禁有些脸红,连忙道:“烟花姐,我自己来吧,就不劳烦你了。”

    徐烟花想了想,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瓶治疗外伤的药膏,道:“那你背上的伤口怎么办?我先帮你把背上的伤口用药膏涂抹一下,你胸口和腿上的伤,再由你自己来吧。”

    白起转念一想,背上的伤口的确比较麻烦,便红着脸应了下来,起身脱掉上身的衣物后红着脸趴在了床上。

    徐烟花此刻也是满面的红云,她虽然平常行为举止言辞谈话都颇为放的开,但都是嘴上说说而已罢了,此刻头次见得半身赤裸的男性身躯,也是娇羞的不行,内心挣扎了半晌,还是从瓷瓶中倒出药膏在右手上,侧坐在床沿,颤颤巍巍的向白起布满了大小伤口的背上抹去。

    当徐烟花的纤纤玉手触碰到白起的后背时,两人俱是微微一震,感受到对方和自己一样的动作,徐烟花顿时耳根更烫,大冬日里的仿佛有两个火炉在耳边一般,只是看着白起背上又逐渐开始凝结的伤口血疤,她不得轻咬舌尖,收敛心神,开始专心涂抹起药膏来。

    而一旁趴着的白起也不好受,徐烟花的小手在他的背上不断游走着,冰凉的药膏和柔软温润的手指所带来的触感让他简直快要舒爽的呻吟出来,又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他的背上爬来爬去,传来阵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能咬住牙关,顾不得呼吸难受,将整张脸深深地埋进枕头之中。

    徐烟花生怕弄痛了白起,因此一直涂抹地极为缓慢和轻柔,再加上她因害羞而频频走神,这药竟上了整整两柱香的时间,而白起在此期间也是一言未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她瞥见白起双臂上伤口早已凝结才反应过来,赶紧红着脸将后背上剩余几处小伤口草草涂完药膏便站起身,有些慌乱地说道:“那个……我先走了,药膏我放在你床头,你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势,待会你自己涂一下吧……”

    白起仍旧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连脸也不曾从枕中抽出,只是传出一个闷闷的嗯字。

    待到徐烟花御剑离去之后,白起才将头抬起,确认徐烟花的确已经离去之后,才翻身坐了起来。望着自己双腿之间早已支地高高的小帐篷,血气刚方的少年满面通红,心中苦笑道:

    烟花姐,真的不是我不想起身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