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山海日志 > 第十章 最后祭祀
    整个地下洞穴就这样一直维持到晚上,我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震天鼓声惊醒过来,跟着是号角声,“哈!哈!哈!哈!”一阵阵呼叫声响彻了地下空间,一切象是有备而来,又象是忽然而至。我忙扑着到洞穴前面,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外面到处插满火把,祭台上更是火光熊熊,一片明亮。柯学文和沈教授在主持着什么重大仪式,说这个仪式重大,是因为他们身边穿上奇怪的衣服,这种衣服让我想起了古代的巫师。他们口里也不知道在吟唱着什么,远远望上去,他们二人站在祭台上,两边各站着五个光着上身的壮汉,排列得很整齐,很严肃。

    随着鼓声和号角声的缓缓吹动,洞穴里的人都慢慢的走出来,口里和着“哈、哈”声,向祭台走去,走得很慢,但很庄重。

    我和祖、魏不满三人,也跳下坟墓洞穴,跟着他们慢慢的向祭台上走去。我低声问祖现在是什么时候,祖说早已过午夜了。这时候也能看到整个洞穴里,共有五十人左右,在祭台上面的人,都穿着衣服,下面的人,都光着上身,有些人脸上身上涂了漆,有些则没有。

    柯学文唱了起来:

    伏羲女娲啊,始生。

    众神之母啊,昆仑。

    氐羌同源啊,兄弟。

    炎黄一宗啊,流传。

    兄弟阋墙啊,杀戮。

    横目有泪啊,悲愤。

    千载万世啊,同仇。

    归去啊归去啊,天地同焚!

    归去啊归去啊,天地同焚!

    其他人跟着唱和,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有些人激动的挥着手臂,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昂,悲壮的歌声在这个地下洞穴里回荡着,场面颇为震撼。

    所有人向祭台上走去,我们也跟随着走上祭台。这回我们三个尽量挤在前面,希望能快点看到上面的情形。

    五十多个人密密的挤在祭台上,围成了几圈,中央,立着一木柱,上面绑着苗至柔,她的上半身已被脱光,脸上、身上涂满了各种的油和漆,头发也被剃掉,头上戴了个花环,她无力地垂着头,看不到脸。所有人围着她在跳舞跳着那种奇怪的舞,双脚轮番在地上一顿一顿的,踩着不知名的节奏。

    我心想,这样踏着跳着,这个祭台能受得了吗?但也明白了,他们是要以她为祭品进行祭祀!活祭!那是一种其残忍而原始的祭祀方式。祖也变了神色,他也明白这是一种怎样残忍的方式。他暗暗拍了拍我和魏不满,右手作出个切的手势,意思是要拚。无论怎么说,虽然我对苗家姐妹没有丁点好感,但也决不能这样眼睁睁看着她这样成为活祭的牺牲品,名副其实的牺牲品。

    柯学文双手一挥,全场静了下来。

    沈教授走到一张早就放好的案几前面。这案几上竟然放着装着琥珀象牙的那个包袱!莫非这也是祭品之一?

    他面无表情,仰首向天,用我们不知道的语言,说了一大通的话,听不懂但也感觉到他在说一段以前的故事,或是歌颂一下前人的功绩。教授结束后,柯学文奉上一个布包,打开,里面就是他上次用来跟我们占卜用的那些非草非木的签条。这回我跟祖看得紧紧的。但这回他用的竟然是大衍筮法。

    看得出周围的人对他极为崇敬,充满虔诚的看着他一举一动。卦的结果的《火雷噬嗑》??。

    “噬嗑。亨。利用狱”

    《火雷噬嗑》者,卦象是震(雷)下离(火)上,为雷电交击之表象。这个卦的意思,是雷电交击,就像咬合一样;雷有威慑力,电能放光明,古代帝王效法这一现象,明其刑法,正其法令。按意思,是个吉祥的卦。

    沈教授点了点头,大声讲述了一会,周围的人也都欣喜而庄重的用力点头。

    我却看到了一副大凶之象!火雷者,至热之象,但却困在这个冰洞里,至热被困,是极凶之象。占算解卦,得要灵活运用,因天时就地利,才能真正解读出其中意思。这方面,沈教授看来是比不上我了。

    “等会或有火雷之事发生,但定有他事制之,保持镇定,不要慌乱。”我对祖和魏不满说。他们对我这方面的能力,是很相信的。

    柯学文再一挥手,全场又静下来,往外散开。一壮汉小心翼翼的捧出一黑色瓦罐,放在中间。柯学文从衣服里拿出一笛子,在罐上敲击了几下,又在地上踏动几下,然后吹响笛子,吹了一会,那人掀开罐盖,极为忌惮的快速闪开。

    柯学文边吹边踏动着脚步,随着诡异的笛声,那个罐里一前一后窜出两个黄黑的脖子,每个黄黑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黄黑的脑袋,黄黑的脑袋上面长了红红的刺!是两条蛇!象蛇!长约有半米!粗有三指!比前面看到的更粗大,全身长满长刺,五彩斑斓,扭动间象凤凰一般!这两条象蛇比前面见到那些不可同日而语,

    这两蛇在瓮口张望片刻,随即游出瓮外,团团的围着瓮转了一圈,扬起上身,抖动着身上的刺,互相缠绕,发出“咯咯”的叫声,状如骄傲的小母鸡一样。我却看得心惊胆跳,其他人也脸露惧色,不约而同的倒退两步。

    我想到了苗至柔带的硫磺,不知道那个包现在还是不是在后面的房间里,这两条象蛇怕不怕硫磺?心里不禁替她担心,难道她就这样葬身蛇吻?他们是要用她来活祭这蛇!

    柯学文继续踏着步吹着笛子,那对象蛇环顾了一下,把头对着苗至柔,双头抖动,颜色如血般鲜红!苗至柔此时也动了动,露出的眼睛紧紧盯着那象蛇,脸上肌肉抽搐着,全身微微发抖!

    祖说了句:“我对付蛇,魏不满拿住柯学文和保护我,小涵制造混乱。准备干!”我赶紧的拉住他。

    “蛇是没有听力的,它只是受到光线和震动的影响,才有攻击人的欲望,只要干扰它们,它们就会混乱。”我细细说了一通。

    我们三人没有动,只是轻轻的用脚在祭台上踏着,节奏一致,缓缓的,不用力,怕别人感觉到。踏了一会,那对象蛇开始不安和烦躁起来,在祭台上不断的“咯咯”乱叫乱窜。

    柯学文很诧异,不知所措。其他人也感到有些不对劲,骚动起来。

    柯学文的笛声急促起来,象蛇窜动也急起来。

    “它就要攻击了。窜动不止,为风为巽,它会攻击东南方向的人。”我小声说。

    话音未落,一条象蛇竟跃起,在空中盘旋着行进一会,咬向一个东南边上的壮汉。那壮汉没想到会是这样,咽喉上早被咬了一口,仰天而倒,抽搐了几秒便死去。可能这象蛇就是他们心中的神蛇,以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咬死自己人的事,所有人惊骇的向外倒退。象蛇退回原地,与另一条并立着,高昂着头,“咯咯”地叫着。

    柯学文呆住了。

    这时,我看到祭台底下翻起一影子,只闪了一下,然后苗至柔手上的绳子就断开了。这绳子断得有技巧,没有完全散开,尚有半分连着。看来苗至善终于找到机会了。苗至柔不动声色,依在木柱上。

    魏不满紧握了我一下,以表示他对我的惊服。

    既然苗可柔可以自由行动了,我们心里也都安定了些,由看他们如何应变再说。

    沈教授对所有人说了几句,叫他们静下来,又对柯学文说了几句,柯学文点点头,继续吹动笛子,旋律转向柔和,那蛇慢慢的安静下来,我们三人见此状况,也趁机停下来,毕竟这怪蛇对谁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蛇慢慢的钻回罐子里,柯学文小心的堵上盖子,长长的松了口气,然后不断的对着周围的人说话,看来是解释那蛇为什么会如此。那些人也听信了他的话,骚动渐渐平息下来。

    可能看到气氛没之前浓烈,柯学文又唱了起来:

    伏羲女娲啊,始生。

    众神之母啊,昆仑。

    氐羌同源啊,兄弟。

    炎黄一宗啊,流传。

    兄弟阋墙啊,杀戮。

    横目有泪啊,悲愤。

    千载万世啊,同仇。

    归去啊归去啊,天地同焚!

    归去啊归去啊,天地同焚!

    所有人的情绪又被渲染起来。

    唱了好一会,沈教授率先跪在地上,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来。他说了一大通话,其他人静静的听着,脸上越来越平静。

    最后,所有人极其庄重的站起来,聚在一堆。

    沈教授大声说了句:“放!”

    我们三人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着左右两边各五个壮汉,走向那条垫在巨石像下面的木条时,心里想:他是要抽掉木条?那巨石像岂不是滚向下面?真让人不解。

    “不!”绑在木柱上的苗至柔惊叫一声,挣掉手中的绳索,飞扑向那些壮汉,这时候,祭台底下的苗至善也行动了,她扑向的是沈教授,摛贼先摛王。

    沈教授瞬间受制,苗至善的刀压在他喉咙上。那些壮汉也暂时让苗至柔迫得缓了下来。

    苗至善高声叫道:“都给我停手!”这是认识她几天来,她说得最响量的话了。

    所有人静下来了,整个局面都僵住。

    苗至柔对着沈教授喝道:“龙石不能动,动则天下不安!”

    龙石?这个石像就是龙石?祖趁机拿回了那个布包,里面有他的琥珀象牙。

    苗至善以沈教授为要胁,要所有人退下祭台。

    柯学文这时候已经方寸大乱,对沈教授说:“教授,这……怎么办?”

    沈教授狂叫了一声:“放!”脖子往刀子上一挺,鲜血狂喷。

    那些壮汉听到他的叫声,义无反顾,马上抽起那木条,苗至柔左右难顾,眼看着木条被抽起了。

    我们三个到现在还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巨大的石像发出“轰轰”的声音,慢慢前倾,越倾越厉害,把整个祭台都带动得抖动起来,这个时候,任何人也没办法制止这个巨大的石像倒下去了。

    全部人都停止了,没有任何动作,每个人都看着石像。

    石像终于超过了稳定的限度,一头向下面倒去!带起呼啸之声,从百米上的祭台撞下去!

    “当!”,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那声音,就象拿铁锤在大铜钟上用力敲击一样,清劲而有力。

    巨石像没有掉进湖里,而是撞在湖的边沿与湖水交界的位置。这是设计好了的,石像如果直接撞击在湖面上,会被湖水卸掉大部分的力,但砸在边沿上,则可以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下面发生的事就证明了这点。

    沈教授已经倒在地上,张着口,说不出话来,柯学文抱着他。所有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这个角度,看着石像撞下去,整个湖底都翻了起来,对,是整个湖底都翻了个底朝天!湖底竟然就是完整的一块黑色石块,石像撞击的地方,是黑色石块的一头上,另一头马上跷起来,象跷跷板一样!原来之前苗家姐妹要到湖水下面去,就是想看看下面是不是一块完整的石块!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她们要找的那块龙石!天啊,真正的龙石,竟然是整个湖底,那是一块巨大的石块!

    “不!”苗家姐妹狂叫一声!她们的狂叫,在地下洞穴里激荡着。

    所有人定定的看着石像压着龙石,在石像压着石块的那个边缘,“扑扑扑扑”的喷出一阵黑烟,跟着,通红的液体涌了出来,灼热的热浪冲天而起。

    涌出来的是熔岩!湖下面就是一个火山口或是地壳的裂缝!

    飞鼠惊叫着乱飞,看不到蛇,估计它们此刻正涌向矿场口吧,那里的地势最高。

    除了我们五人,所有人竟然欢呼起来,大声的吟唱起来。

    归去啊归去啊,天地同焚!

    归去啊归去啊,天地同焚!

    熔岩越涌越厉害,地下不断的发出轰鸣声,整个地下洞穴轻轻的摇晃起来,顶部和边上的不断的掉下大小石块,看来随着这一撞击,地底下面的岩层被震动了,这里随时有一场不可预计的变动。

    柯学文抱着沈教授,仰头吟唱着,神态庄严肃穆,一步步走向祭台边,其他人整齐的跟在后面。

    祭台也在震动着,随时有崩塌的可能。

    “快走,到那个房间去!”祖大声叫道。后面的房间有可以通到上面的梯子。我们几个飞速奔向那个房间。

    黑烟乱飞,火光冲天,空气灼热,到处都是闷响,预示着这个地下洞穴正发生着一些惊人的变化。但这一切没能影响到他们。

    柯学文抱着沈教授,跳了下去!跳入熔岩中,瞬间灰飞烟灭!其他人一个跟着一个也跳了下去,五十号人,不一会全消失了!

    或者对他们来说,是归去,回到一个他们想要却去的国度。

    在房间里,苗至善说:“这里能一直通到出矿口下面,这两天我就躲在这里。”

    爬上房间上面的梯子,是一条往上面的通道,我们拚命的向上跑,身边的山体不断摇晃着,大大小小的石块不断在身边掉落。途中听到一声巨响,应该是祭台崩塌了。不知道跑了多久,我们跑到了这条通道的最上面,望出去就能看到矿场口。

    同时,我们看到祭台没有了,解体了的石块刚好覆盖在熔岩喷出的那个口子上,挡住了大部分的熔岩。但整个地下洞穴依然抖动着,顶部尤其剧烈,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偏偏我们找不到上去的路!

    “这里应该有一个梯子,斜着连接在出矿口,但他们把它毁掉了。他们从进入这里就没想过要出去,早作了葬身此处的打算。”我指着地上一个装置说。

    幸运的是,这里离出矿口只有十米不到,苗家姐妹的软索还能派上用场。凭借着软索和出矿口边上那个大辘轳,费了一番心思,我们一个一个的攀了上去。上面也没有想象中的飞鼠和蛇,那些东西不知哪去了,这个地下洞穴应该还有其他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