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流宋记 > 化解危机
    苏芒露出了一丝笑容,款款而行,进得殿来,遥见寝殿榻上端坐着两个人,一边是那天见到的皇帝老头,一边是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面善而疑惑的看着她.苏芒连忙再次跪倒说道:“儿媳叩见爹爹大娘娘。”

    皇帝犹自心怀不满,也不予理睬,皇后心慈便要说话,皇帝看了她一眼,她便不好开口。苏芒也不以为意,仍旧跪着,将手中提携着的食盒举起递与侍奉太监说道:“儿媳亲手做了冬荫功汤给爹爹娘娘滋养身体,请爹爹娘娘享用,”

    这是苏芒想到的“煲汤”第一招,果然太监呈上去,打开盖来,香气四溢,诱人食欲。皇帝不免动容,神色缓和了许多,“儿媳想来爹爹日常为朝事牵挂,心脑不得休息,此汤是儿媳未嫁之时母亲为父亲大人所做,每至冬日,寒气欺身,我父头晕目眩,常不能得暖,而服用之后,脑清目明,清爽宜人,温热持久,即增体制又解烦恼,儿媳做来给爹爹娘娘滋养身体,聊表孝心。”

    说完她又取出两样物件:手套、棉鞋这是她这几天闲来无事的时候教给黄妃赶制的,没想到今天用上了,“儿媳日夜担忧,天气寒冷,爹爹*劳国事,那朝堂之上,空旷寒冷,便与黄氏赶制,给爹爹保暖”

    呈上去后,皇帝不由得带上试了试,这棉线手套,黄氏颇下了些功夫,做得十分精巧,皇帝没带过这种连指手套,戴上之后也不影响书写,一时感到很惊喜,见皇帝神色缓解,一旁皇后趁此过来将苏芒扶起来了.

    苏芒连忙给皇后施礼说道:“大娘娘,我给您赔罪了,那日儿媳不胜酒力,酒醉不成体统,惹恼了大娘娘,请娘娘责罚。”谢皇后是个仁慈通礼的女人,南宋后宫管教甚严,很少出现像北宋直接掌管朝政的强势女人,李凤娘在当时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异类,现在的李凤娘还未发迹,只是刚刚引起皇帝的担忧,看情形她似乎有悔过的表现,所以皇后首先开始原谅她了。

    “凤娘能有如今的见识,岂可再加责罚。”说完将她扶起,苏芒拉着娘娘的手坐到了娘娘的身边,其实当时皇家规矩甚多,父子纲常礼仪繁琐,苏芒这么直接的亲昵皇后,别人怕是做不到.

    苏芒为了拉进了皇后的距离,又命人拿出了一条大红围巾来,给皇后围上,“娘娘这是凤娘孝敬您的,可暖和不?”这三样新式武器一下子就把与皇帝皇后的亲情弄得温馨不已,但是他看出皇帝仍旧有些怨愤难了。

    接着,苏芒拉着皇后的手悠悠的说道:“儿媳在家时,兄弟尚小,父亲常出门远行,母亲思念父亲,便叫我兄弟去高处观望,儿媳不能出门便登楼凭栏坐等,若有人来,便心怀欣喜,急匆匆下楼,倚门翘望,经常是失望而归,弟弟归来常与我哭泣,至今日,也常常做梦,梦见爹爹不归矣。”

    说到此,苏芒眼泪滚滚,皇后也禁不住擦了擦眼睛,皇帝依然默不作声,苏忙继续说道:“儿媳嫁进宫来,太子当时青春年少,夫妻恩爱,见我思念父母,竟学家乡哩曲唱与我听,太子9岁失母,尚能为臣妾排忧,又常见他登楼远眺,若听得銮驾铃响,便欣喜与臣妾言:此是爹爹归来矣!天下父子莫不同如此也。”皇帝听她这样一说,竟忍不住双泪滚出,叹息不已。

    苏芒见催泪效果奏效了,便慢慢起身,再次下跪对皇帝说:“儿媳有委屈要讲与爹爹,请爹爹恕罪。”皇帝听她一说,想知她说些什么,便欠欠身说道;“汝要说些什么,起来说话。”“谢爹爹”,苏芒站起来挽了个万福,说道:“太子聪慧,然性情难御,若激于事态,萌生癫狂,前时频有复发之态,儿媳不能相劝,以至于使爹爹迁怒儿媳照料不周。儿媳实在委屈。请爹爹恕罪!”

    皇帝听她一说,沉思良久,叹道:“唉!若果如此,怪你不得,此吾家事,太祖之子孙常有发生。”苏芒又言道:“儿媳还有话说,求爹爹做主!”皇帝点点头,苏芒说道:“儿媳有一姑母长于医术,创九针疗法,疑难病症,颇为有效,儿媳自小习得此术,太子此数年来,常有发作之时,见太医有此法治疗,便尝试医治,竟能生效,日前,儿媳遍求能者,渐有所得,与自身试效多遍,终获彻底根除方法,请爹爹准许儿媳给太子医治。”

    皇帝显然有所触动,“儿果然能解?”“儿媳自敢性命担保,定能还与爹爹一康复如初太子!”苏芒斩钉截铁的答道。皇帝仍不放心的问道:“可需多少时日?”“只需三月!”“可有危险?”“不得危险,只是辅助与锻炼。”皇帝认真地问询了一遍,终于答应了她给太子治病的请求。苏芒长舒了一口气,很是欣慰。随后苏芒亲自侍奉着二老用了晚膳,才告辞离开。

    回到家来,赵登见苏芒面色轻松,便知事情顺利,能够化解这场最大的危机,让苏芒信心大增,也让赵登更加佩服自己的老婆的才干,“老婆,你真行!比诸葛亮还厉害,诸葛亮还摆不平皇帝呢!”

    苏芒笑了笑,“这次过关不算什么,我们还要打起精神来,今后的考试还要更加难对付呢!从明天开始,你就军训去!”“什么!军训!太搞了吧,老婆”苏芒给他解释道:“这是我的计划之一,你听我的没错,皇帝已经答应让我来安排你,本来我想让你去詹事府学学参政,但是你现在必须要把身体锻炼好了,另一方面,你到军中想法子做个锻炼新军尝试,结识几个军事人才,以备将来采用,你明白吗?”

    赵登听了恍然大悟!“好的,是该我出场了,是该我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我要练出一支强军,打到长白山去!”“别说大话,记住要低调一点,多观察,多思考少满嘴胡言。你要是胡闹,不像话,我照样能把你开除!”“遵命!”

    第二天一大早。赵登早早的起来,洗漱、整理穿戴完毕,站在铜镜前,比比划划的练习要面对的礼仪,今天要先去上早朝,之后从皇帝那里拿到手喻去侍卫步军司观礼。赵登这段时间得到了充分休息,也没少锻炼,加上苏芒精心的照料,所以精神头十足。

    苏芒也早早给他准备了所需用品,高安等人忙前忙后的照应。见时间差不多了,苏芒拉过赵登来又仔细看看了,感觉没问题了,便又叮嘱了几句。

    正在此时,殿门外款款走进一人来,两人一看是黄妃,只见她迈着小碎步,头上的环翠叮叮直响,乌发漆黑,两鬓齐整,面颊白嫩中透着绯红,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了喜慕的色彩,身材细长,紫袄緑中衣,下衬红罗裙,宛若画中仙子一般,窈窕款步来到两人面前,低头施礼,满含深情地瞄了一眼赵登,未等开口,赵登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自打来到这里,他只见过黄氏一面,那次猝不及防也没来得及仔细瞧瞧,今天这般情形,显然黄氏对自己情意颇深,不由得心中荡漾,不知所措,苏芒心里当然知道,两人眉目传情的一霎那,虽然心中有一丝不快,但是也无可奈何,如今已不是在现代世界,今后怕是很难处理这些问题,只得收起心思,微笑着看着黄氏。

    黄氏说道:“殿下可好了,臣妾昨日给您和姐姐做了手套,以表敬意,请殿下和姐姐笑纳。”说完从篮中取出那物件来,苏芒一看,这次做的要比送给皇帝的那双要更加精致了,赵登的黑丝绣金龙,给自己的黄娟彩凤,煞是好看。惊喜道:“妹妹果然女工精细,难为你费这功夫,太子殿下一准喜欢非常。”说罢拉着黄氏要他给太子戴上,黄氏面颊更加红润,含羞拉起赵登的双手,一一戴上。赵登此时心里无比的美妙,却不敢当着苏芒表露,只是连连点头称谢。

    三人各怀心事,赵登不敢再做停留,举步离开了寝宫,外面高求等着一同随往,见他出来便问道:“殿下车驾已经准备好,可否登程?”“那就走吧。”说完登上车子,向在门口送别的一行人挥了挥手,向皇宫驶去。

    车驾到了御街下,赵登下车,高求伴随而行,见早有百官在此等候,赵登迈步来到人群前,众官员纷纷侧身引目观瞧,赵登此时神情俊朗,风度怡人,昂首挺胸,气势*人。百官们看在眼里,都是神情振奋,纷纷向前拜礼朝贺。

    赵登一向喜欢在人多的时候耍酷扮帅,喜欢众人赞美倾慕的感觉,当下更加得意,频频点头回敬,听得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太子病体康复,可喜可贺啊!”“太子风貌更加威武了。”“我大宋储君神采奕奕,国之大幸也!”

    赵登十分神气的走到队伍前方,见一老臣颤巍巍的躬身向自己施礼:“老臣周必大见过太子殿下。”赵登一想这人怕是当朝宰相了,连忙还了个礼,也不知说什么,便站在周必大身边,双手一背,抬头看天,一言不发。

    百官都看在眼里,各自心里开始计算起这位康复的太子的一举一动,会传出怎样的信号。这些官员荟萃了南宋朝的精英,在政治场里,摸爬滚斗,勾心斗角惯了,朝廷里有点风吹草动,便能引起各种丰富猜想,见太子并不十分理会丞相,有些官员心里就产生诸多疑问了。

    先是周必大,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周必大不会为这点小事跟太子计较,他心中一琢磨,便暗暗冷笑:说什么康复?这有违以往表现来看,太子脑中无物,离痴傻不远矣!跟周必大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有人担忧,有人暗怀鬼胎。

    但是世上总有绝顶聪明之人,人群中有三个人却产生了不同与众人的想法,这三个人同时看出太子的言行举止不同以往,以前的太子,神色晦暗、精神萎靡,为人严肃、虚冷,刻意揣摩圣意,才能不高,而今天的太子却显示出与众不同倨傲之气,从眼神来看似乎真诚单纯不做作。隐隐中带着一种王者的自信。这三人看到这一点,心里却有各自的感触,一个是惊喜,一个是失意,一个是怨愤,各有不同暂且不提!

    不一会,执事宫人从午门出来喊话“上朝!”众人分成两列,鱼贯而入,待要进殿,赵登突然心生畏惧,迟疑了一下,不敢进入,一转身,跑到了队伍的最后,排在一名官职最小的言官身后,悄悄而入。

    周必大冷笑一声:痴人果然不堪用。其余官员也不敢声张,只得按列进殿行礼,礼罢,各站其位,两旁候立。皇帝看了看臣子,问道:“太子来了没有?”众人齐身看向后面。

    赵登不得已硬着头皮走到殿中央,跪下磕头行礼,皇帝自从那日听了苏芒一席话,半信半疑,今日一见太子,不由得心头一震,眼前生龙活虎的儿子,比起以前恰似洗尽铅华,脱胎换骨一般,神采飞扬,心下暗暗生喜,过去太子见了皇帝,心怀畏惧,低声下气,诚惶诚恐,神色萎靡。此时竟有些神武之态。顿时开怀大笑:“惇儿竟躲我,莫使小孩子气,到为父这里坐下。”见皇帝笑容满面,赵登顿时放下心来,迈步上前,坐在了龙案右下。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执事太监一声喝道。“臣有事启奏陛下。”周必大率先奏道:“近日有钦州通判奏曰:盐民举事,概增新型钞法,盐价不当,累计收入不均,再者山高路远,背盐之民滋生怨愤,聚于府衙搅乱公堂,请陛下示下。”

    原来钦州的盐民因为朝廷发布新的钞票,增加了成本,辛苦所得不如以前,所以吵闹到地方府衙,讨要说法。皇帝便问周必大如何处理才妥当?周必大本来就不赞成新的钞票发型,便借此事件与皇帝讨论。当下又有朝臣对此事阐述自己的论点,皇帝改行新法只是避免官员从中盘剥余利,却不料盐民并不认同,辛辛苦苦的翻山越岭得到一堆纸钞,返回家乡,往往兑换不方便不说,兑换出来的钱两,因为商号的不统一,竟然欠缺了不少。

    皇帝见臣子们议论纷纷,有意考验一下太子,便对赵登说道:“太子以为如何处理?”赵登正听得糊里糊涂,冷不防皇帝提问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百官也停止了讲话都纷纷看向太子,看看这位痴人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