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徐素戈在下完象棋之后这么对张寻老说，这时是两人刚刚住进618号寝室的第二天，徐素戈在输了棋之后出奇的没有不服气，平淡的说道。
“嗯？什么？”张寻老一脸迷茫。
“是个曲子（merryChristmasmr.Lawrence），听到这个曲子感觉就像是那天你给我讲你的往事一样，虽然没歌词，不过挺像的。听听看吧。”徐素戈收拾着象棋。
张寻老第二天就去听了这曲子，深沉，悲伤，耐人寻味，的确像是一个痛苦的人在平淡的低诉，无关于听者，无关于诉苦，只是单纯的诉说。张寻老呆愣在音乐中，听了一遍又一遍。单曲循环，循环的是心情。
深入骨髓的悲伤，战场上的悲凉圣诞。
……………………………………………………………………………………………………….“诶？你的ZIPPO打火机挺帅的嘛，我要了？”张寻老对着这个一脸学霸样的文静少年说道，他这时还不知道这是一个稍微有点文化的地道流氓。
“不行，我拒绝。”
“你又不抽烟拿它干嘛？”
“我要抽烟。”
“你要抽烟？不像啊皮肤白白净净的。你有不良习惯你妈妈知道么？”张寻老戏谑的说道。
“我没有妈妈。”
张寻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徐素戈的孤独感让他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找到同类的感觉。两人顺理成章的在孤独中成为了朋友。徐素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他更加惊讶，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记忆中没有母爱但是性格并不木讷，反而人际交往中还是很随和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当地痞，能当知识分子，有时候还能客串一下非主流。张寻老觉得找到了支柱，徐素戈在同伴这一块儿极大的弥补上了张寻老的空白。
“素戈，其实我爸妈是原来的‘锦琛’的人，被仇家杀掉了。后来呢，我进了孤儿院，被其他孤儿打断了腿也只能自己爬着去医院接骨头，好不容易混出去了我自己又加入了帮派，卖药，看场，再后来直接就是杀人拿钱。哈哈，我老爹给我的武力训练正好派上用场。还能读书真是太幸福了。”张寻老在一次喝酒后对徐素戈倾吐着自己的过去，黑暗，辛酸，他带着轻笑掩饰着自己的苦楚。
“没事儿，现在好了嘛，你退出了帮派还能在学校里混着。有我在呢，我一直都在。”徐素戈带着同样的轻笑，两人像是镜子内外的人，散发出相同的气质。张寻老鼻子一酸，埋下头泣不成声。
………………………………………………………………………………………………………..张寻老背着徐素戈冲出食堂，满脸血污的他能清晰感受到徐素戈的胸腔塌陷非常明显，他心急如焚——徐素戈要是死了……
“不！素戈不可能死的！”脚下步伐又增大了几分。没走几步，遇上了迎面而上的刘大帝他们——他们解决了那群一级进化体，付出了两名年轻武警生命的代价，立马就来接应张寻老和徐素戈，可惜稍微晚了一点，徐素戈已经身受重伤。
徐素戈其实意识并没有失去，只是胸口的疼痛让他无法开口，此时一股眩晕感直充头顶，意识开始慢慢模糊起来，他感到自己也许是要下地狱了。总得跟自己的兄弟道个别吧？徐素戈在死到临头还不忘这种黑色幽默的语气。
“老寻，圣诞快乐。”徐素戈声如蚊翼，伴随着呼吸道的积血，声音更加凄惨。
张寻老再也忍受不住，眼眶顿时红了，想要笑骂一句徐素戈居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影响自己的却是来自于心脏的刺痛感，眼泪夺眶而出。
刘大帝众人眼见如此，快速跑到张寻老面前，小心翼翼抬起徐素戈，跟其他人焦急说道：“快，送去医务室，留个人注意身后，最后一个留在医务室外面放哨！”
几人匆忙点头，小心将徐素戈抬着，胸腔内乱七八糟的肋骨万一一个不小心戳中了心脏，那徐素戈可就死得太冤了。这时那名开着面包车上来的年轻司机跟着刘大帝赶往医务室，一路上说：“我是县医院的医生，这个兄弟的伤势必须立刻做开腔手术，这个手术需要的药品不多，止血药加消炎药和手术刀加针线就能完成，你们快去找找大一点的桌子还有强光手电，医务室肯定是没有手术台的。”听罢张寻老回过神来，立刻跑向值班室拿手电。
抬到手术室，徐素戈被平稳放到医务室的大桌子上，这时强光手电也到了。徐素戈已经进入晕厥状态，那名自告奋勇的医生在医务室疯狂翻找着手术器材，其余人架起强光手电，手术也开始了，那名医生让众人之中留两个当助手，其余人都出去，张寻老要当助手，那医生盯着他一会儿，说：“你还是赶紧包扎一下吧。”张寻老身上鲜血淋漓的看着挺恐怖的，张寻老也感觉自己有些抽搐的迹象——失血过多了，也就被刘大帝拉下，带着一些绷带药物出去给他包扎去了。武警受的军训都比较正规，基本的医疗都是会的。
手术紧张进行中，张寻老的头很快包扎完成，坐在那里，陷入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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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在帮派里做事有个英国大哥很照顾我，别看他是英国人，汉语说得很溜的，在街上他随便看看那些人的神情就知道是不是来埋伏我俩的，救了我不少次呢。”
“是吗？现在他还在里面做事？”徐素戈难得的向张寻老提出问题。
“没，他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老板做掉了。”张寻老有些落寞地说道。
“那你报仇了么？”徐素戈带着点杀气这么说道。
“报了，我用一把打不响的手枪吓唬他趁机上去把他捅死了。可是……威斯特毕竟活不过来了，报仇其实意义不大。”张寻老似乎对于报仇还有些后悔。
“谁都没有死过也不知道死后会是什么样，所以不必为威斯特大哥悲伤了，对于死者，记住他，逢年过节扫个墓烧个纸就行了。也许死亡只是另一个开始呢？”徐素戈的安慰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不过对于张寻老似乎有那么些用处，他感觉也不是那么难受了。抬头，问徐素戈：“诶？你是怎么成现在这样的？没有感受过母爱的人我也见过，不是你这样的啊？”
徐素戈笑嘻嘻的答道：“我是天生的妖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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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寻那时候紧张死了，生怕我死掉，我哪儿那么容易死啊。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千年在。我就是那个祸害嘛。”眼前的怪人又莫名其妙的加入画外音，不过倒是可以肯定他就是徐素戈了，我没有插嘴，看着他的样子，没来由的我有些心酸，我感觉徐素戈有一种深深的歉疚感。
“呃，徐老大，张寻老呢？没和你一起？”这话一出我就有些后悔，每次我插话问些东西徐素戈总会很生气，而且多半我得不到答案。不过这次他却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说：“现在在地球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震惊中我说不出话，看着这周围的旷野，的确是一个无人区，可是，全球都只有我们两个人，是不是……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好吧，从被冰箱里被拽出来短短的时间内，我听到的东西已经完全把我的三观给毁了。徐素戈的身手和杀气如果不是真的我还真就把他当做是个精神病了。一个接一个的震撼让我已经不能思考这些时间的真实性了。如果说是只剩我们两个人的话，徐素戈非要给我讲讲这末日史倒也就说得过去了。可是从他的描述来看，徐素戈并不是一个会这么正正经经的严肃说事的人。疑云密布，我已顾不得这末日史的真假，只想听下去，弄清楚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徐素戈突然开始发起呆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没有打扰他，静静的呆在这旷野中，感受着周围的阴风。
（老寻，圣诞快乐，今天，确实是公元历的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