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环目光有些呆滞，对华娘子的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华娘子恨铁不成钢的把她拉到了凤思卉的面前，说道：“这丫头见没见过什么世面，让小姐见笑了。”华娘子先是不好意思的解释了一番，然后狠下心拧了小丫头的手臂一下，声音里透出些许薄薄的怒气，道：“还不快来见过小姐！”
手臂上的疼痛把小丫头拉出了还沉浸在自己那片小世界中的那个她，她不确定的再看了眼面前的“公子”，待看清她喉咙处确实没有喉结后，顿觉尴尬不已，羞意红透了整个小脸。“奴婢见过小姐！”
娘说，她们都是主人的奴婢吗，是要一辈子效忠主人的。她跪在地上，对凤思卉行的是正式认主礼。
凤思卉虽然对小丫环的身份感到惊讶，但也没多问，只是淡笑着扶起跪在她面前的小姑娘，却对着华娘子说道：“既然是华娘子您的闺女，有您这么一个娘亲，她定然是个好的。”
凤思卉只是顺着华娘子的话说，却没想到站在她对面的华娘子的反应太过激动了些。只见她激动不已的拉着她身边的女儿再次跪在了凤思卉的面前，凤思卉想要拉起她们，却觉得力气怎么也不够使，只能无奈的泄气，任由她们跪着。华娘子哽咽道：“奴婢谢谢小姐信任。这世上怕是只有夫人与小姐看得起我们这些人了，奴婢母女能遇到小姐何其有幸。”
“华娘子又何必自己看不起自己，每个行业有每个行业的无奈，每人有每人的命运。何况，这一行并未有何低人一等的地方。你看看外面那些人，绝大部分不都是在外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么，他们到了这里还不是得依着华娘子的心情。不是我说华娘子你，若是哪天你心情不好，随便应付几句也是不能让他们如意的，他们想要寻到乐子还不是得对你好话说尽。”
凤思卉并不擅长说服人，只是把她所闻所见给说了出来罢了。她见华娘子听了她的话后，脸上表情已见松动，便上前再次伸手虚扶了华娘子母女俩一把。这次华娘子并没有坚持，顺着凤思卉的手拉着女儿站了起来，只是刚才情绪一上来，眼角有些眼泪，她拉起衣袖擦了擦，笑道：
“小姐说的是，当年夫人也才曾对奴婢说过类似的话。也就是夫人说的那句‘人人生来本该平等’的话，让奴婢下定决心要跟着夫人做出一番事业。可这些年蝶儿总被人私下说来说去，奴婢这心里难受，情绪一时没控制住，这性子又回到了多年前。让小姐见笑了。”
凤思卉不在意的笑笑，“俗话说关心则乱，华娘子也是出于对你女儿的一片爱心。若是华娘子觉得小姑娘在这里待着会不合适，若你不嫌弃的话，让小姑娘随在我身边，如何？”
小丫头虽然单纯，但毕竟在青楼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对事情的反应能力自是不弱的。凤思卉看小丫头在听了她的话，又见华娘子毫不犹豫的赞同了凤思卉刚才的建议，脸上的笑意不似作假，心里也跟着高兴。看来小丫头也是知道大家私下说了她些什么了，她也是想离开这个地方的。
又见小丫头那双灵动的大眼好似在对她说着什么，凤思卉顿觉好笑，对着华娘子不动声色的笑道：“既然华娘子愿意把女儿放在我身边，那现在就把她留在我身边伺候着吧。正好我想让嬷嬷先回去，还要麻烦华娘子替我亲自送嬷嬷上马车，我也好放下心来。”
华娘子连声应好，又拉着女儿千叮万嘱了一番，总算带着嬷嬷走了。凤思卉松了口气，小丫头看华娘子走了也大大的松了口气，两人的目光不其然的相碰在一起。本就一般大小的年纪，发现有人跟自己一样的动作便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小丫头这才把她得来的消息仔细说了一通，“···那几人进了左边楼梯口第二间包间，奴婢安排了几人进去，最后都被他们打发了出来，奴婢也没法子，便叫人在门口盯着那边的举动，若有不对自会有人过来告知。”
原来如此，怪不得刚才被华娘子闹了那么一通也不见她露出焦急之态，看来那会给她使眼色是因为不愿意听自家娘亲唠叨了。说实在，她也不喜欢与人拐着弯的说来道去，可华娘子却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
凤思卉放下心认真看着楼下的节目，小丫头在一旁介绍，“今日的开幕式其实就是让所有参赛的姑娘出来亮个相，几个人一组配合着表演一个节目。接下来四天姑娘们分别要比拼各自在琴棋书画上面的才艺，到了第五天才是选出今年花魁的日子。”
娘说把比赛的时间拉的这么长，是为了给望春楼打广告，能让更多的人关注望春楼。对于这个说法，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想小姐这么聪明定一听就会知道吧。
她果然把这些讲给了凤思卉听，凤思卉听后好笑的摇摇头，又点头赞道：“出这主意的人真聪明！”
摇头是因为她看出了小丫头的心思，点头确实是认为出这主意的是个很聪明的人。台上也就那么些人，时间抓紧点，一晚上也就能搞定的，可偏偏把比赛分成六天，吊着众人的胃口。
小丫头看凤思卉的反应，很高兴，就好似是她自己明白其中关联似的，但她也只是高兴却并未想过要追根究底的问个明白。万一小姐讲的她还是不明白怎么办？
“听华娘子唤你‘蝶儿’，你全名叫什么？”随口问问。
“华书蝶。”很简洁的回答，接下来就不知道说什么。
“好别致的名字。那往后我便也唤你蝶儿吧。”华娘子怕是有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两人边看楼下的进展，边说着闲话。楼下进展的真慢，此刻姑娘们还在入场呢！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这次凤思卉没有动，蝶儿早在听到敲门声后就去开了门，在门口与另外一个小丫头嘀咕两句，那个小丫头便走了。
“那边包厢又来了个书生装扮的中年男子，早先进包厢的几人看到这个书生男子来了后似乎十分的高兴，笑声都传出包厢外了。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蝶儿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她，小姐遣开那位嬷嬷定是有了主意吧。
“你这丫头倒也机灵！”凤思卉捏捏小丫头的红扑扑的小脸，说起来蝶儿比她还小两岁，她身边除了轻罗和含烟，其他四个虽说与她同龄，但都比她小月份，可看上去都跟她姐姐似的处处护着她。好在现在有了个比她小的蝶儿，她也能过把姐姐瘾了，要是这世的爹娘还活着给她生个弟弟妹妹就好了。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毕竟那对夫妻是否还活在世上还是个未知数。
“蝶儿你知不知道楼里有什么可以听到包厢里面人说话的地方？”蝶儿口中的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是谁？或许掩藏在凤家“谋财害命”的是个更大的阴谋呢？
不知道为何，这个想法一出，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想法可信。上次孝安王爷也提到了凤家背后有人，再加上这段时间她与凤家其他人的相处，觉得他们不像是背后出主意对付他们二房的人。竟然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商量“大事”，她若不想办法了解下，万一他们商量的事情是与自己相关的到时候也好有个防备。
“有，一个是在三楼，还有一处地方在包间相邻的墙壁上。”蝶儿想了想，把自己的知道的说了出来。
望春楼的建造，每面墙壁都是加厚的，隔音效果相对来说不错。但既然青楼被当成收集消息最好的地方，必然是有防备的，比如这些包厢间就在顶部与墙壁上特意做了块暗板，只要把暗板稍微移开一些，包厢里说话的声音集中精力去听还是可以听得清楚的。
“三楼不行，现在正是各大管事交接消息的时候，不能为了这件事把咱们的秘密暴露在人前。看来，只有这样了。”
凤思卉摸着下巴沉思，蝶儿听了凤思卉的话后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PS：今天迷迷糊糊的过了一天，这一章还是昨晚码的，刚修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