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丁列苏 > Chapter.09
    总有一些人,他们是那么有耐心,耐心的等你,提醒你,陪伴你。直到你卸下所有伪装,驱散所有戾气,看透所有风景,在一汪深潭中猛地把头抬起来时,他们还在。他们还在为你而祈祷,而感动,而痛苦,而祝福。

    这就是最美好的事情。

    我的脾气,我的倔强,我的骄傲,我的锋利,赶走了很多人,但是却留下了最真的人。所以我珍惜他们,我愿意花光所有力气去保证这两股陪伴的存在,去把他们护在我并不厚重的小翅膀底下,外人看来我像在护崽儿,然而实际上,我心知肚明,如果失去他们的支撑这对名为坚强的羽翼将会永远无力地垂下去。

    那天我坐在最柔软的兔毛贵妃榻上,靠着我房间的落地窗,在晚高峰的时候关着灯看着眼皮底下的川流不息,车水马龙。时过境迁,从小学的青翠草地便拔地而起面前的这些高耸建筑,这些水泥立交桥,在每一个黄昏傍晚时间浓缩起一天的浮记,在我与我手中的薄荷茶的注视中悄然沉淀出一些往事的答案。

    我从来不懂什么坚强独立,只有懂得有挚信在我就安心,就可以大声说大胆做大步走,因为我知道无论是我嗓子哑了还是被吓了回来,再狼狈再懦弱的我也有人疼着,会毫不犹豫地拉我进屋,用那一沉不变的,那恒久存在的陪伴将所有我被抢走、被剥下的勇气一一寻回,一一为我穿戴完毕,再看我义薄云天地上路,再在远方期望着我的成功,直到等我下次又勉强支撑着回到这里,他们再拍去我鼻尖的灰土。

    我转变的理由,我从那个只有班里人能叫出我名字的小丫头,那个只知道张牙舞爪却内心无第二层的小丫头,转变成现在这个他人口里本届最成熟的女强人的理由,说白了,就是,我有了丁雪和苏梓媛。

    那些说她们是跟着我才被人熟知的,在介绍他们的时候说是我的附属的时候,我都在心里眼里狠狠地冷笑了一下,用在描述人尽皆知的话题时的懒散语气告诉他们:

    “我们,是一起的。”

    所以当我们一起歪歪扭扭地坐在猫咪咖啡馆的角落时,收音机里精准地给出我要求的周迅还是歌手时的《飘摇》,我大腿上的黑猫一脸淡定着看着丁雪手边的白猫和苏梓媛喜爱的花猫打情骂俏的时候——我感谢以往的孤独寂寞,那是何等美丽的等候,让我在青春最好的时候遇到她们。

    “诶,我跟你们说哦,你们根本不能想象我们家楼下的那个熊孩子有多扯淡,居然公然跑到我家索要我搁置在楼道的动漫书,那可是我的全部童年啊!”丁雪拉了一下花猫的尾巴,它刷的一下缩回到苏梓媛怀里。

    “你的童年?哦也就是说,你是说那些黑白的充满洗剪吹肌肉男互相扭打,只为一个脸比他们竖起来的头发还小的小姑娘的时光么。”苏梓媛抿起嘴认真地点点头,像极了在告诉身患重病的小少年你会好起来之后的善意表情。

    “比无尽的黑白乐符和枯燥的奥术公式好吧。你可知学霸不是我真心,我离开你太久了年轻。”丁雪一股油气儿地假装蒲扇睫毛,表示她很动情地在感慨自己的童年。

    “亲爱的别想着你年轻的时候了,如今都人老珠黄了,连大姨妈都会在你老了以后离你而去,何况那隔着一道海的赛亚人呢。但也别灰心,总有对你不离不弃的,比如鱼尾纹。”我说完轻轻地向我的美式咖啡吹气。

    “还说人家,看看你今天又一身黑,我丝毫不怀疑楼下的小正太会叫你阿姨。”苏梓媛直起身对我说。

    我抬起头,看着丁雪胸前的粉白相间的围巾,梓媛颈边外翻的水手领,再低头看看这一身皮衣皮裤,我深刻的意识的自己穿的真的很像他们的妈。于是我表达了我的自省和赞美:“小心小正太看上你们,我的的女娃子。”

    我们点的匹萨和羊扒被服务员搬上桌,训练有素的坐台猫咪们(……)在服务员的一声令下后就离开了,留给我们一个干净的用餐环境。

    这家店坐落在新光天地边丽斯卡尔顿的隐蔽角落,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因为丁雪吵着要去五道营胡同里的一家小咖啡店,当我们去的时候迎面扑来的塑料咖啡味儿和猫毛我就直接拦了辆车跨越半个城区到了这,这个酒店西餐厅和LP奢华宠物会所合作办的猫咪咖啡厅。

    当他们在酒店门口看见迎面走来的刘嘉玲和她的助理的时候,他们瞬间紧紧贴在我的后面,对我说我们三个小孩子不会被赶出去么。直到我走到这家餐厅亮出贵宾积分卡的时候,他们就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对着这家店的老板娘豪气地说,先来几只猫吧,当老板娘把杂志卡纸般优秀的猫咪册子摆出来的时候,他们对这十几只猫咪的图片分外惊喜,而我却在我心里重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青楼,我们不是太监(……)。

    后来这就成了我们三的“秘密基地”,至今还一直瞒着罗浩和成子扬。

    我们用完餐,继续抱来猫咪,打开包间里的电影放映系统,一起又看了一遍《天使爱美丽》。看着看着,苏梓媛问我们:“你们说,爱美丽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男主角的。”

    “在她第一次看见他在自助照相机忙乎的时候。”丁雪说。

    “我觉得是在她翻开那本在她眼里神秘的相册之后,她感觉到的浪漫让她沦陷。”苏梓媛又点开了她的文艺女青年模式。

    “你呢?”他们把头转向我。

    “在她脑子秀逗了之后。”我翘着二郎腿不假思索的说。

    “姐姐你要不要这么没情调,请问你觉得男人最让女孩子心动的动作是什么?”丁雪看着屏幕上的爱美丽向镜头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你们先说好了,我怕我说完你们都说不下去了。”

    “在厨房里做饭,运动场上冲刺。”丁雪接着说。

    “在一个阳光的日子穿着好看的T恤,对我不经意地回眸一笑。”苏梓媛的回答就是她自己的故事。

    “我的画面大概是,他在厨房里做饭然后包在饺子里五百个2块的欧元硬币;他在运动场上冲刺几千元人民币顺着脊背流下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经意的回眸一笑然后顺手递给我一张信用卡。”我说着说着也满意的微笑起来,摸着黑猫仿佛在摸着那些可爱的东西。

    于是这两个人沉默了,互相对视举起各自手中的咖啡隔空对碰,一脸“你懂我的”的表情。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

    沉默之后,他们回过头对我说:“能谈谈情谊么?”

    我笑了笑:“别谈感情啊,多俗啊。”

    于是他俩再一次被更新了价值观。

    在这间屋子里的一个个下午,映照着细水长流的友谊,它悄声无息地肆意生长,就会在某个流道口回首告诉我们,你们的故事又翻了一页。

    我们三个人的生活就像一本小说,丁雪收取在字面的欢愉,苏梓媛刻画在字里行间的悸动,我将反复审查分排用语的精确。

    当这书中出现任何不愉快的时候,我们用各自的方式发现它,将它克服,将它翻过,将它称为我们未来津津乐道的资本,将它变成我们的插曲。

    任何不愉快是什么?

    就比如,在楼下小正太对丁雪的拉扯后,我们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我收到一团讯息,来自贺小婕。

    “罗浩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