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优雅的海盗船 > 第一章 群殴
    最近,诺岩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感觉周围的什么东西有点异常,但要他具体说出来,仔细一想,一切都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他把这种感觉跟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梁天成一说,梁天成坏笑一下,说:“你大概又犯了严重的单相思吧?是不是婷婷看上别人了?”

    诺岩一巴掌打在梁天成的头上,两人笑闹成一团。

    梁天成比诺岩大着半岁,也是十五岁,但他一向以大哥自居;同样是念初中二年级,但升初中后,两人并不同班。

    梁天成说的这个事,也不能完全算莫须有。十四五岁的孩子,刚刚情窦初开,诺岩对班上的李毓婷有着莫名的好感。李毓婷身材高挑,五官长得也精致,一双大眼睛象是会说话一般,而且气质很好,属于那种人见人爱的大家闺秀,学习成绩又很好,是班上的学习委员,估计班上有一半的男生都对她有着单相思。

    关于对李毓婷的欣赏,诺岩只对梁天成说过一次,但就这样被抓到了把柄,梁天成经常拿这个跟诺岩开玩笑,当然这种玩笑是善意的。

    下课了,诺岩立在门口的大树底下等梁天成,但他的眼睛却紧张地盯着校门口出入的人群,这种行为,还是把他另一个目的显露无遗了——很明显,他想找寻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倩影。

    命运给了诺岩一次很残酷的洗礼。在盯着校门口看了大概十多分钟,他看到的并不是那个日夜渴望的倩影,而是一群杀气腾腾的身影,向他直逼而来。

    当诺岩发现时,那群人离他已不及十米,更要命的是,他们的目光都定定地锁在他身上。他还在反应,旁边却突然窜出一个人,将他的手一把抓起,往校门口跑去。

    诺岩不用看,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不是他等了半天的梁天成,谁会在这个时候冲上来?

    但他们没有时间去细味这份浓郁的友情,因为那群人已经一哄而上。他们的手中,拿着校园暴力事件的标配——钢管,冲着诺岩与梁天成便是一顿猛轰。

    诺岩后来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打过的最窝囊的一场架,势单力薄的两个人,被十数个如狼似虎的同龄青年,追得象两条丧家之犬,完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把平时的狠劲积攒起来迎战。

    诺岩被梁天成拉着,但他的爆发力一向比梁天成要好得多,跑出二十米之后,就变成诺岩在前梁天成在后了。那帮人当中也不乏短跑能手,在跑出校门外两条街之后,梁天成被跑在最前面那个黄发的高瘦青年一把拽住,就这么顿得一顿,已经猛扑上来两三个人,把梁天成推倒在地上,拳头棍棒随之密集地砸了下来。

    诺岩见梁天成倒地,一个急刹车便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快速助跑,对着那些围攻梁天成的人就是一脚飞踹。

    那个染着黄发的青年应声被踹倒在地,但他很快便爬了起来,而且更要命的是,在他爬起来之前,早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对着诺岩便是一顿围殴。

    那帮人的狠劲表明了他们在校园暴力这件事情上面的经验十足。一开始,诺岩与梁天成两人还能抡起拳头还击一下,慢慢地就变成只有挨打的份,头、手、背、腿……全身上下都是受攻击点。诺岩与梁天成爬起又被打倒,爬起又被打倒,干脆就躺在地上不起来了,用双手抱住头,护住最重要的部位。

    这时,围观指点的人越聚越多,大家小声地议论着,但没有人站出来。但观众的群聚,多少影响了那帮人的发挥——在群殴这件事情上面,同情弱者是人类的天性,他们也打得有点累了,便纷纷住了手。

    诺岩感觉到殴打结束了,便放开用手抱住的头,望着面前这一帮陌生的青年。站在他面前那个染着黄发的高瘦个,象是他们这一伙的带头人。他用蔑视的眼光望着诺岩,诺岩却一点也不退缩,定定地望着他。本以为他们会像所有的电影小说里面的描述那样,向两人讲一下耶稣,亮一下自己的朵,说明一下教训他们的原因。但奇怪的是,他们竟然在这方面作了反传统的表现,打完就打完了,连个招呼也不打,那个高瘦个先转身走了,其他人也纷纷跟在后面,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梁天成挣扎着把诺岩扶起来,问他:“他们冲着什么来?”

    诺岩望着梁天成鼻青脸肿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能想到的所有挨打的理由,只有一个名字:李毓婷。

    晚上,诺岩经过两趟公交车的转乘和半个多小时的步行,终于回到了四原里的家中。妈妈黄洁宜一见到他,大吃一惊,说:“岩儿,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你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啊!身上也有!”

    诺岩早在路上就想好了应对的策略。他说:“妈,我没事。今天下午是校运会的足球比赛。你知道的,我是班上足球队的,下午大家卯足了劲跟高一(3)班争第一。我一个不留神,被人拌倒在地上,摔得全身都是伤,但我还是坚持踢完了全场。最后我们班还是输了,但大家的拼博精神还是很棒的。”

    黄洁宜望着诺岩,半信半疑。她把他的书包接过来,说:“赶紧去洗个澡把饭吃了,我再帮你处理一下这些伤!”

    四原里是这座城市中最南边的一个荒郊,那里远离城市中心区,人烟罕至,零散住着实在住不起其他地方的几户人家。

    诺岩的家就在四原里的西北角,那是一座简陋的茅草棚,是诺岩的母亲花了一个月时间拾掇起来的。父亲诺亚在诺岩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走了,这之后,母亲黄洁宜以一个人的肩膀撑起了整头家,靠打工维持家里的所有开支,光是诺岩的学杂费就够一年愁到头的了。诺岩深深明白妈妈的不容易,因此他在妈妈面前总是尽量表现得象是个乖儿子。逃学?考试不及格?早恋?打架?这样的事情,是完全不可以让妈妈知道一丁点风声的。

    诺岩洗澡吃过饭,黄洁宜便把他身上的伤都处理了一遍。她越看越觉得诺岩摔伤的说法很可疑,但她也没有去拆穿诺岩,而是旁敲侧击给他讲了一些关于怎样做一个好学生的大道理。诺岩很是诚恳,连连点头,表示自己都听了进去,但实际上他是左耳进右耳出,连黄洁宜所说的标点符号都没有记住。

    第二天一早,黄洁宜就出了门,她要到市区一间工厂上班。诺岩听到妈妈出门的声音,便挣扎着要起来,却发现头重重的,连爬起床的力气也没有。

    被暴打的一顿,虽然没有把他打出什么大问题,但终究还是破坏了他身体的抵抗力。他发烧了。如果他把抽屉里的体温计拿出来,夹在胳肢底下,不消一会儿功夫,表盘上的指数准能逼近40度。

    诺岩躺在床上,他觉得爬不起来,也没有办法去上学,只好继续躺着,模模糊糊地做着梦。梦不是连贯的,也说不上情节,但滔天的流水声一直在他的梦里回响。

    在梦与梦的间隙,诺岩挣扎着爬起来,找了点馒头把肚子对付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