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六界之外 > 012.比试
    这时六如居士身旁的一个女弟子说道:"师傅大会马上便要开始了……"丹阳真人看了那弟子一眼欣然抚须,暗道这女弟子虽然资质不错却不懂得为人处世之道,居然不知他这师傅的性子。果然未出他所料,只见六如居士挥了挥衣袖对那弟子斥道:"你没看见为师正在与好友叙旧吗?什么仙会又岂有一知己重要?"道罢也未理会女弟子,便与丹阳真人向别处寻到了一块佳地,长谈阔论起来,那女弟子撇了一肚子气跺了跺脚。

    良久只听一道古钟声传了开来,大会在即,丹阳真人与六如居士再聊了几句便各自回到了观会台上。

    一眼扫过各大仙门的弟子,丹阳真人面沉如水,但见云烟谷,玉笛城等等此次所派出的弟子个个都是性子稳重,毫无一点焦躁之气,而那修为竟然连自己也是不能全然看透。忽见他神色一怔,却见那观会台处尚有一处没人就坐,而如今修仙界各大仙门都有一人端坐在了上面,其他几人也发现了异常,都是轻咦一声。

    "师傅请!"这时却见金仙门的一个弟子缓缓走了过来,对着玉肌道人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那玉肌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一屁股坐了下去,挥了挥拂尘,傲视下方。台下一片热议,暗道这金仙门乃一二流仙门怎么有资格坐上这观会台?

    "玉肌道人您坐在这里只怕是有些不大合适吧?"云烟谷的月华仙人说道,两年过后他的肤色更白皙了些,面孔也英俊了些,只是声音是依旧一如既往的邪凛。

    玉肌道人哼了一声说道:"我金仙门若没有资格坐这个位置,在场的还有谁有资格坐在这里?"

    月华仙人冷笑道:"若是待会儿你被轰下台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月华仙人气度一向小得很,自是不希望和玉肌道人这等人并肩齐坐。

    玉肌道人也不理他,依旧安然就坐。另一边的金笛子似乎对玉肌道人颇为不屑,哼了一声也未理会,六如居士与丹阳真人更是压根便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

    "天眼先生请这边入座!"这时却见戒不输领着一位白发老者缓缓走来。

    "天眼先生?他怎么会来到此处?"

    "他难道还没有死吗?"

    众人一片哗然,这天眼先生虽然从未修习过半点道术,名声却是大得很,在民间一直被尊称为神算子。据传他对天运命数的研究即便是一些得道高人也望尘莫及,凡间谁要认亲寻子,经他一算即便是被埋下了黄土也能分毫不差指出那墓地的位置,这也是他被称为天眼的原因。然而几年前这天眼先生却是再没有任何音讯,加上当时他年岁已高,足有百岁,世人都以为他已经辞世,未料现在却出现在这论道仙会上,自然是让众人诧异不已。

    戒不输对众人笑道:"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请见谅,贫僧这几年对命数天理也颇为好奇,便请来了天眼先生为我指点一二!""哦,原来如此!"众人闻言纷纷了然点头。天眼先生对众人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便随着戒不输来到了观会台上。

    玉肌道人此时自然是坐立不安,脸上的肌肉也是一颤一颤,而他身后的弟子更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会台上的另外四人此时自然都是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仙人请见谅,想必老农是老糊涂了居然连自己的位置也寻不到咯!"天眼先生却一脸尴尬地说道,便欲转身下去。台下一阵哗然,玉肌道人的脸上更加难堪,连忙起身道:"先生请在此就坐,是晚辈寻错了位置!"道罢连忙与身后的几个弟子抢着步子下了会台。天眼先生一脸的不好意思,却也缓缓地坐了上去。"贫僧姗姗来迟,让诸位道友久侯了!"一道嘹亮有力之声响彻了偌大的玉场,但见九位年龄约莫三十的和尚一同走上了玉台,为首的一位一身金衣,步踏虚空,正是如今音梵山的掌教灯草

    。

    台下众人都肃然起敬,只见灯草和尚向前踏上一步,向众人说道:"今日有幸能举办论道仙会实在是我音梵山之荣,规矩一如往年,二人比试一场且每一门可派出二人,不论次序,最后能站在这玉台上的人即为夺魁者!"道罢也未多说便先行下台。

    台下此时众人却是你瞧我,我瞧你,个个心怀鬼胎,谁也不愿当这第一人,毕竟历届论道仙会能第一个上去又最后一个下来的弟子是少之又少。

    良久之后,却见一位僧人踏上玉台,看那样貌正是接待丹阳真人的那位僧人,见他十指合一说道:"小僧法号玄明愿作这第一人,未知哪位施主赐教?"台下一阵哗然,若是往届这仙会必先是由一些小点的门派热闹一阵活跃气氛,不料这次却由音梵山率先上了主台,正是几位僧人怕耽搁的时间太过长了误了时辰,可如此一来那些小的仙门却是无一再敢上台。良久过后云烟谷方才有一个青年缓缓地走上台来,这个青年一身锦衣,明明生有一张秀气脸,眉宇间却透有一股说不出的沧桑,仿佛历遍了人生百态,见他拂袖拱手道:"忘月愿向大师请教一二!"

    玄明合十说道:"忘月施主言重了……"

    忘月微微一笑却自怀中祭出一面银光平镜,似乎对这镜子极为喜爱,又用手轻轻在上面抚摸了一阵,台下一阵惊奇,却见那镜面银波流动,顺眼望去,反射出的光束竟可穿透层层雾霭直抵印峭壁之上。

    有一人惊呼出:"印天镜!"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稍微有些见识的便认出了此镜正是多年前一代修炼奇才古风的仙器——印天镜。传言此镜乃上界神物,一经此镜,所施道法威力可强上十倍不止,当年古风便凭此镜在修仙界名声大震,只不过这印天镜早已失传多年,如今又为何会在这古风的手中?

    忘月似乎早料到众人神情,只是微微一笑,对着玄明道:"大师可要小心了!"道罢见他腾空飞跃,左手御镜,右手施功,瞬息那印天镜的银光便若金星一般闪耀起来,目不可直视。

    忘月的身影自空中由此及彼连连变幻,那镜状光束亦随他身影周遭多般换位。一些修为尚低的弟子看了那交替变化的银色光束不觉都是一阵头晕目眩。

    玄明僧人面上也变得凝重起来,见他缓缓闭上双目,低声说道:"施主请出招吧……"

    忘月笑了一笑,面上全无警惕之色,蓦然大喝一声,那银色光束猛然又厉上了几分,只听见"噗哧"几声,光束所过之处却是玉石横飞,势不可挡。

    玄明僧人闭上双眼绕过那道道银芒,全凭脑中神识,施法将那银光一一散开而去。这一散却是让得台下之人观得更为不清,只知在玉台之上正有一道银色光柱如巨龙一般横肆四方。

    良久之后,只闻一声大笑声,那银光骤然不见,忘月的身影飘然落下,笑道:"大师佛法精湛小弟自愧不如。"道完便见他一步踏下玉阶。

    玉台上此时早已成了一片狼藉,玄明僧人禅衣尽破,周身更有多处血痕,对忘月说道:"承让了!"

    台下一片哗然,都道这忘月明明胜了为何还要认输,丹阳真人与观会台上的几人也都是若有所思。忘月见状只笑了一笑,坦然坐下。这时他身旁的一位年纪稍长的束发男子低声问道:"你方才不过用了两层功力吧?"忘月怔了一下笑道:"经历那件事以后,许多事都已看开了,又何必争一个输赢,逸川兄不也是一样吗?"

    叫逸川的男子闻言笑了笑低头不语,又看了看端坐于一旁的丹阳真人。丹阳真人与他对望一眼心中却是一凛,一股似曾相识之感直涌心头,再看去之时逸川却已望向了别处。

    丹阳真人再度打量了那面孔一阵心中又觉陌生,当下只有摇了摇头暗道这云烟谷当真是藏龙卧虎,实力深不可测。

    这时又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一跃来到了玉台之上,见他对众人轻笑一声道:"晚辈血公子师承金笛子向大师赐教,还请大师手下留情!"

    玄明僧人合十说道:"施主谦逊了,既然师承金笛先生想必神功必非凡响。"血公子听了傲然笑道:"神功不敢当,只不过晚辈前日在民间踏遍万千土地方才寻到的一曲名为梅花落的笛曲,其调颇妙,今日便想让大师品听一二。"众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暗道民间近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梅花之乱竟是由这人引起,这梅花落在修仙界也是颇有口碑,奈何一直是寻不到真迹,未料这血公子为得此曲竟是不惜去残害民间生灵。

    玄明僧人闻言心中自然也是升起一阵不悦,淡淡说道:"施主太看得起小僧了,还请出招吧!"

    "这梅花落如今已经成为绝响了,只有经过晚辈这只笛才可奏出真迹了,诸位可要听好啦!"这话中的意思自是指那些懂得吹这曲子或有这曲谱的人都是被他一一杀害了,场下又多了一些愤然。

    血公子只笑了笑弹指间手上已是掌有一只六孔玉笛,轻轻一吹,便有一阵笛音袅袅升起。虽说吹奏者的技艺不可与一代大师相提并论,但这毕竟乃是一代名曲梅花落的真迹,此时这笛音依旧犹自九天降下,美妙至极,台下都是沉迷不已。

    然而这笛音一传到玄明的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那笛音分由六孔飞出,每奏出一道血公子却时常暗把真力藏于其中。如此一来,一则那真力可随音声绵绵不休,二则可来个亦虚亦实,让人分不清哪缕笛音辅有真力,哪缕笛音实属原声,实在诡秘至极。

    玄明僧人经方才一战实则早已受了重伤,见那笛音不过响了片刻他便被震退了三步,一边更是连吐了三口鲜血,而血公子这时却是又缓缓向前踏上了几步,越吹越为尽兴,竟还时不时将那笛音绕到玄明僧人的身后来一个措手不及,台下虽然多有争论,血公子却丝毫没有理会,笛音依旧不断。

    玄明僧人此时可谓是四面受敌,用佛功化了这处却又有别处袭来,不久便已坍塌在了地上。

    众僧见状面上都有不忍之色,金笛子却大笑了一声,傲然喝道:"徒儿,点到即可!"

    血公子这时才缓缓停了下来,看了看玄明僧人一眼说道:"这曲子实在太妙,晚辈一吹这首曲子就难以停歇,还请小师傅见谅!"玄德僧人合十艰难说道:"施主神功了得小僧甘败下风。"说完便由两个僧人扶了下去。

    台下骂声阵阵都道玉笛城个个卑鄙无耻,非要致人于死地方可罢休。血公子见状只轻笑了一下,收回玉笛,扬声道:"不知还有谁想上来赐教一二?"众人多有怨言,却无人敢向前踏上一步。

    金笛子见状脸上自是生光不少,抚了抚那一扎金须,傲然环视。一阵轻风缓缓拂过,一道剑影向着玉台飞了过去。台下定睛望去,却瞧见是一个双眼用白布蒙住的女子,饶是如此,却依旧不减她的冰艳之气,正如寒梅傲放一般不可亵渎。丹阳真人脸上升起一阵迟疑,欲要阻止随后也只是叹了口气。

    台下一个男子说道:"这女子的胆魄虽然可嘉修为只怕是好不到哪里去,我看等下仍然是会败在血公子的手上啊!"一人却道:"你没看见这位姑娘是出自玉霞山的门下吗?""玉霞山又能怎么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这位姑娘一看就是涉世未深啊…"

    血公子打量了她片刻,色心大起,收起玉笛,翩翩说道:"晚辈仰慕姑娘良久,今日要与姑娘兵戈相见实在非晚辈所愿,等下比试我们便点到为止,姑娘意下如何?"

    "出招吧!"御雨只是冷冷答道。

    血公子怔了一下,心中极为不悦,冷笑一声:"好!"道罢便是拿起玉笛,连发三式,看那气势却是要比方才的那一场还要狠上几分。

    御雨哼了一声,凭虚抓剑,两耳陡明,那笛音离她尚只有数丈之时便被她一一斩断。血公子心头一懵,暗惊这女子的招数竟是又快又准,凡是笛音勿论是否藏有真力皆被她一一斩绝,未有片刻迟疑。

    血公子心头一狠左手霎间又抓来一只玉笛,随后左手奏笛,右手却以笛为剑倏地向御雨袭去,台下一阵惊呼瞬息骂口不绝。血公子冷笑一声忽只觉胸口一痛,身子禁不住往后退了三步,正是那发出的玉笛被御雨反弹了回来。

    血公子惊怒不已,尚未有丝毫停歇便又有一道剑光向他刺来。血公子大惊之下连忙用右手中的玉笛挡去,不料只闻铿锵几声,那玉笛却被御雨的仙剑斩成了三段,而他的喉咙处也是有一道浅浅的剑痕。

    御雨用剑刻着他的伤口,缓缓说道:"你还不下去?"未及血公子答话台下却已是喝声阵阵,滚回玉笛之类的骂词更是层出不穷。血公子脸上一片青一片紫,当下唯有弃了手中那半截玉笛,愤然下台。台下这时又转为一片欢呼,对御雨赞口不绝。丹阳真人此时也洗去了先前的担忧之态,颇有得色的高座一方。

    "玉霞山的徒儿果然个个非凡啊,丹阳兄这次只怕又会揽得魁首啊,恭喜恭喜啊!"六如居士笑眯眯地说道。丹阳真人笑道:"六如兄弟过奖了,我看你百灵岛的弟子此次也都是气韵非凡啊!"道罢便瞄了一眼六如居士身后的几个弟子。六如居士闻言也是呵呵大笑:"哪里哪里…"

    二人谈笑间金笛子的脸色却是越来越为不好看,只是斜眼看了看血公子一眼,也未安抚半分,显然对他极为不满意。

    御雨一人依旧如冰山一般立于玉台之上,台下众人现下看她都是钦佩多上了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