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墨伐 > 第121章 颠覆
    落鸣看着上狂玄野,心中全然不是滋味,他没有想到雁荡村中八十一条鲜活的人命,全部被杀来洗剑?这天下何安?这把破剑。破剑一词在这一刻成为了他心中最完美的描述。

    他深知当这把剑谁都能拿得动的时候,又会引来多少的血雨腥风?皇室的重兵把守,真能抵挡得住人心的诱惑?

    秘密一旦被公开,便不再是秘密?人性的贪婪从上狂玄野的嘴脸中便能瞧出。对于神器不神器,落鸣倒是看得很淡,毕竟曾经一把普通的剑,在他的造诣下成为了江南第一快剑,毕竟他历经过生死磨难,这一次游龙山庄之行,他失去了父亲和最心爱的女人,心肠痛断,只因自己技不如人,还不够强大,无法保护应该要保护的人。

    这一刻,他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坚定,而这种坚定仿佛是上狂玄野带给他的,他不得不正视这种强大,也正是这种强大将他心中以往的骄傲击得粉粹。忽然他想到了那位手握兽腾剑的男子,心中燃起了一个希望——活下去。

    上狂玄野依旧端详着游龙剑,趁着这空隙,落鸣突然脚下发力,急速越过了干涸的池塘,朝着墨影飞出去的方向射去……

    “抓回来。”上狂玄野淡淡地说道。

    九个身影急窜而出,带着呼啸的风声,接着一声轰隆声传来,风声止,九声惨叫响起,人影倒飞,正好落在了上狂玄野身边,与当前站立的位置基本毫无变化……

    画面变得有些不可思议,一切来得太快。或者说击飞这九名血煞的人身形太小,只是一个孩子。他瘦小的身躯竟然能爆发出雄浑的力量,就连脑后勺的小辫子在他站定的那一刻,才缓缓落下。

    “白马寺的小秃驴长头发了?”上狂玄野眯着眼睛说道。

    没错,来者正是白马寺的小和尚——小玄子。

    他望向上狂玄野,稚嫩的脸蛋上,满是怒气,他很不喜欢这个人,就连这个人的声音他都觉得讨厌,因为就是他抢走了自己的经文。那本师父让他带往别山的《法字经文》。

    于是他说道:“还我经文臭光头。”

    “被我抢走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你这个小光头,又不是我儿子,我干嘛要还给你?”

    “那就打一场,你这张臭嘴。”小玄子没有想到竟然有这样无耻的的人,无耻到大大小不分。虽然他小,却很大,大到说出了一个大侠者的风范。

    “你以为我不会杀你?我想我会打死你!”上狂玄野将手中的游龙剑一抖,无耻的说道。

    “上狂大人且慢!”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很是霸道的声音接过了他的话。

    寻声望去,赵乾坤出现在目光中,他的身后跟着一小队战兵,战兵押着一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她生得极为性感,身材如描似削,她脚步挪动,宛如清风拂柳。她的目光一直望向站立在池塘埂上的小玄子。

    小玄子显然已经认出了这个漂亮的大姐姐——秦媚儿。

    “你为何押着媚儿姐姐?”

    玄子这话一出,塘外地里正调息的墨影眉头皱了下,心神有些不宁。突然一只大手摁在了他的肩头,一股暖流流入五脏六腑。他知道这是破修前辈的手,这只手给他带来了一分安宁,正是这份安宁让他的调息进入了提速的阶段……

    可岸上的小玄子却没有了这种宁静,他只是个孩子,内心深处简单到好好便是喜欢他的人,坏则是为难欺负他的人……

    在面对抢走他经文的上狂玄野时。他幼小只能的心灵中充满了愤怒,谁料这个时候又跑来一个赵乾坤?他本就生气的声音中带着咆哮般的质问。

    可是在成人的眼中,他的咆哮直接被忽视掉,赵乾坤怒道:“小屁孩子你胆子很大!”

    “因为他小小年纪已是无量境。”上狂玄野淡淡地的说道。

    赵乾坤一愣,想起来他被兽腾剑震伤醒来后,慌忙逃命中隐约听到一个孩童的声音。当时他身受重伤,林中视线被枝叶遮挡,又担心破修醒来,才悄然间离去。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便问道:“你与那黑剑少年是一起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玄子孩子气的回答让聪明的赵乾坤脸上泛起了一丝久违的虚假笑容。他看了眼上狂玄野,虽然他的到来恰好接管了出藏剑堂的兽腾剑,但功劳与剑想必自己的儿子来说,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后者。他道:“是你扣押了我儿子赵炼?”

    “没有!”小玄子明显的说了个谎。这应该是他久居白马寺,修行参禅以来,第一次说谎。他答得很快,显然没有经过任何的思索。有些不自然的神情落入赵乾坤的眼中,他的脸上那可恶的笑容变得更可恶了。

    “回答得很好,既然是人小鬼大的,那么便不存在本侯以大欺了。”

    不知道赵乾坤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他还是有儿子的人?真是叫人难以想象……

    更明显的是显然他并不惧上狂玄野口中的无量境,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一双眼睛陡然间爆射出战斗的欲望,一把意念的剑悬于头顶,剑气化形如虎,泛着乌光。

    赵乾坤脸上的笑容随之收住,猛然一闭眼,猛虎出林般的剑意朝着小玄子狂啸而去……

    感受着虎啸声撕破沉闷的空气,看着剑气卷起地面的落叶纷飞,以语言无法形容的迅猛,小玄子微微皱眉,眉宇间似有佛光闪过,双手合什,双腿向上盘曲,禅坐悬于空中,周身佛光四溢。

    金色的佛光顷刻间挡住了赵乾坤的意念之剑,一只身带无数把利剑的猛虎,张牙舞爪的发出无边的愤怒声,试图撕开佛光。然而,却慢慢消失在佛光中。上狂玄野眯着的双眼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但很快又变得阴沉下去……

    赵乾坤望着自己这虽不算最强大的一剑,但好歹来说用了六成的意念化剑,不入无量境几年的大修行者,根本无法抵挡得住。可是,一个小小的孩童竟然让他的看法发生了颠覆性的巨变,甚至对于修行在这一瞬间他有了重新的认识。

    就如同当时上狂玄野碰到小玄子一样,探知一个小小孩童如何能将修行达成如此境界?尤其是在他挡住自己的意念之剑时,赵乾坤的心里生出一个邪恶的念想。

    意念未消,念力再起,被挡在佛光外的最后一柄剑突然冲天而起,剑身乌光暴涨,宛如被燃烧了天地元气,发出“滋滋”的声响,扭曲的空间里飘起一团团黑烟,黑烟中猛虎奔啸……

    上狂玄野看着赵乾坤祭出的强大剑意,微微眯上了眼睛,脑海中飘过狠辣二字。也就是这一刻,上狂玄野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境在内心深处对赵乾坤这个人有了有了重新的认识:藏在笑脸背后的手才是最可怕的一只手……

    果然,赵乾坤缓慢伸出一只手,他的手中多出一把剑,剑身同样泛着乌光。单手一抖一挥,剑离开掌心,射向佛光,同时悬于小玄子头顶的意念之剑如暴雨般倾盆而下。

    无数的意念之剑依旧消失在佛光中,然而离开掌心的那柄剑,却刺破了佛光,发出轰隆的一声巨响,小玄子的身体被震得倒飞了出去。而那柄刺破佛光的剑并未消失,以迅猛的速度再次刺向了小玄子……

    速度不可谓不快,眼看战斗经验并不丰富的小玄子就要被这柄剑刺上的一瞬间,突然迎来了一道白色的剑光和一个诡异的身影……

    白色的剑光斩尽了天地元气,也斩断了那柄剑,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当诡异的身影接住小玄子飘然落下的那一刻,赵乾坤才看清了来者,正是那手持黑剑的少年。

    他两眼充斥着怒火,看向上狂玄野怒道:“你……”随即又说道:“你们……”

    或许赵乾坤知道这只是个巧合,但他并不需要这样的巧合。他并没有料到上本属一个阵营的狂玄野会出手救下这个孩,所以他不解。更不能让他接受的是,他居然砍断了他的剑。

    “你不能杀他?”上狂玄野说道。

    “本侯没想杀他!”

    “可你的剑意有些乱了,就会杀了他,你的儿子还在他们的手上。”

    赵乾坤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丝毫的破绽竟然能被上狂玄野看破。自他被兽腾剑震伤后,他的心神便没有往日的宁静,偶然间会出现片刻的混乱,他自己都不知为何?

    在看向持剑少年一眼后,他望向上狂玄野冷冰冰的回道:“你这话的意思我还得感谢你不成?”

    “不用,除非你对这小娃娃没有兴趣?”

    “但你是第一个敢斩断本侯的剑!”

    “荣幸!虽然你我同为其主,但今时不同往日,侯爷见谅。”

    上狂玄野的话中诠释着一种让赵乾坤必须要正视的东西,今日的上狂玄野不再是几年前的那个愣头青了,如今他翻阅过《法字经文》,执掌着血刀门,此刻正手持游龙剑。处处以狂自居,虽然他有着狂妄的资本,但终归还是太年轻了些。从他的言语中便能知道他并非知晓一个人在癫狂的时候,往往也是他走向末路的时候……

    想到这里,赵乾坤忽然拱手一礼,道:“上狂大人严重了,同为其主,何来见谅一说,倒是这一少一小二人着实勾起了老夫一探未知的兴趣。”

    “侯爷所说正是在下所想,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了修行?”

    赵乾坤笑笑不语,他知道接下来爱出风头的上狂玄野绝对不会让现场变得安静起来……

    墨影一只手扶住小玄子,手中元气不断注入玄子的体内,感知到玄子伤得并不是很重,调息片刻应能恢复七八成,一颗悬着的心才稍微有了些安放。

    目光看向对面的上狂玄野和赵乾坤,迸射出全所未有的怒意,口中不免嘲讽道:“两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这算什么本事?”

    “哈哈,笑话,你就是个笑话年轻人。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了,还学会了打抱不平?”

    “我会杀了你们!杀了所有与断山崖相关的任何人。”

    “等你有了这个本事再说……等你找到了证据再说,别忘了唐帝国是一个讲究律法证据的国度,而这些羁绊你的律法条令当然也是出自墨大将军最好的手笔。”

    上狂玄野的嘴,无懈可击到宛如一道强烈的光照射在他光亮的光头之上,折射出一把锋利的刀,刺痛着注视他的所有人。墨影双眼如血,双唇微动:“竖子,狂吠之犬。”

    上狂玄野一听,不怒反笑,他道:“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个错,错在了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你降生,地利你成长,人和却非你的人和,与人相比便是一种掠夺。”

    “这么说来,迂腐的朝堂依然相信三龙齐腾,天下争鸣的传说?”墨影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相信也罢,不信又怎样?生不逢时却偏偏生在了逢时,有心之人有有心之人的之说,能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