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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大匈奴使者须罗见过太子殿下。 ”须罗操着字正腔圆的中国话,向站在门口迎接他的扶苏行礼。

    扶苏还礼道:“贵使请免礼。 ”

    须罗打量着扶苏身边的周冲和陈平,问道:“这两位贵人气质非凡,好生让人敬仰,不知太子能不能为我引介。 ”

    扶苏爽朗一笑,道:“当然可以。 这位是周冲周先生,这位是陈平。 ”

    须罗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周先生,幸会幸会。 须罗早就听说周先生大名,一直在想什么时间能见周先生一面,没想到今日方才成真。

    借用你们的话来说,真是三生有幸了。 ”恭恭敬敬地向周冲行礼。

    中国史书把游牧民族写成不识华夏礼仪的蛮夷,各种传奇演义把他们描写成只知盘马弯弓的野蛮人,没想到这个须罗能说得一口流利的华夏语言不说,还彬彬有礼,比起中原的礼仪之士也不见得会逊色,周冲在心里暗赞匈奴并非无人,笑着回礼道:“贵使过奖了,周冲是盛名难符。

    ”

    须罗笑道:“周先生真是谦虚,我听说周先生激流勇退,不做大官,宁愿做太子殿下的师傅,周先生这美德让我好生钦佩。 须罗见过陈先生。 ”向陈平施礼。

    陈平回礼道:“陈平见过大人。 ”

    须罗笑容不变地道:“不客气。 你们是不是很奇怪,我也能说你们的语言,懂得你们的礼仪?”在当时,胡人心慕华夏文化,以懂得华夏语言为荣,心气都高了三分。

    对于这事,还真是有点奇怪。 不过扶苏却另有话说,道:“华夏礼仪之邦,声名远播,蛮夷之邦仿效不绝,匈奴人学习我们的语言礼节本太子倒也不惊奇。

    ”其实他心里蛮惊奇的,只不过了维护脸面,才如此说话。

    扶苏的话可是有所指,特别是蛮夷二字对于匈奴人来说带有侮辱性。 不过须罗的涵养很好,并没有动怒,而是道:“太子瞧不起我们匈奴人,说我们是蛮夷,这我能理解。

    我们匈奴人是自小就长在马背上,喜欢盘马弯弓,但是并不是说我们就不了解外面地的世界。

    “大单于就曾在中原小住三年,学习你们的语言礼节。 可以这样说,大单于对华夏的了解比起你们的饱学之士一点也不差。 ”

    冒顿曾经到过中原,还住了三年,这事还真是有点难以让人相信,很让人震惊。

    扶苏不动声色,缓缓开口问道:“大单于在中原做什么?是窥测华夏的山川地理,还是别有用心?”

    须罗笑道:“太子如此质疑,须罗能理解。 大单于当年到中原并不是为了窥测华夏的弱点。 而是心慕华夏前来游览,为华夏的富饶殷实所动,这才小住三载。

    大单于经常说,大匈奴要向华夏学习,要有我们自己地语言,要有我们自己的礼仪,更要有我们的富饶。 ”

    冒顿实际上是匈奴历史上最伟大的君主,他不仅仅是统一了匈奴各部。

    同时他还是一个改革家,雷厉风行地推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使得匈奴一时之强,甲于天下,传檄所至,万国震恐,他能有如此雄心很有可能。

    外交场合嘛,占的就是口头便宜。 扶苏问道:“照这么说。 还是华夏比你们匈奴好了?”

    须罗不卑不亢地道:“太子殿下,大单于认为华夏和大匈奴各有所长:华夏殷实富厚。 这远非我们大匈奴所能比。

    大单于还认为华夏的礼仪很是规范,而我们大匈奴的子民礼仪简洁,这也是我们不能比地。 不过,大匈奴的百姓自小生长在马背上,可以在马背上过一生,行踪飘忽,难以捉摸。

    ”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周冲笑道:“你后面的话是不是说要是华夏与大匈奴开战的话,我们连你们地人影都找不到,你们完全可以利用大草原把我们拖累拖疲,然后再攻击我们,是不是?”

    须罗心里的确是如此想的,不过这话不能承认,笑道:“周先生言重了,大秦与大匈奴是好朋友,是好兄弟,哪里会打仗呢。 ”

    这时就把话说得太狠就显得不够礼貌,周冲笑道:“贵使所言极是,华夏与贵国礼尚往来,兄弟之邦嘛,不要打仗才是两国的福份。 ”

    “周先生所言极是,周先生所言极是。 ”须罗附和。

    周冲接着道:“你说了两个方面匈奴不如华夏,其实你还忽略了一个你们大不如我们地方面。 ”

    须罗有点好奇了,道:“还请周先生赐教。 ”

    周冲微微一笑,道:“我们华夏的科技远非你们所能比,科技对我们华夏来说那是我们幸福生活的非常重要的工具,可对于你们匈奴来说,那也太难了。 ”

    有学者戏称科技对于游牧民族来说太难了,游牧民族骠悍善战,可到了近代,曾经横行天下的游牧民族彻底没落了,原因就在于热兵器的出现对于游牧民族来说那是致命的,他们的辉煌不可能重现。

    这话可是击中了匈奴地要害,须罗心里暗自震惊,只听周冲接着道:“河套之战,你们的军队打得很顽强,作为对手我们对你们的这种精神还是尊重的。

    你们之所以败得那么快,就在于你们没有我们的武器先进。

    你们自诩的骑射之技在我们先进的武器面前根本就没有施展的地方,我们地弩是你们地射程两倍之多,而且我们的箭射得比你们多,比你们准确,你们地骑兵在我们的打击面前不过是活靶子罢了。

    ”

    河套之战,秦军的弩很好地压制了匈奴的骑射,这是秦军能够获胜的重要原因。

    冒顿登上大位以后,曾经仔细研究过这次战争,他也如此认为,须罗本想不卑不亢弄得体面点,谈起来才能更加有利。

    没想到周冲搬出这事一说,他的底气就不足了,忙笑道:“周先生所言极是,河套之战纯属误会,大秦与大匈奴经过这一战和好如初,成了兄弟,不会再打仗了。 ”

    姜还是老的辣,周冲一开口就把须罗的心气压下去了,扶苏暗自向周冲一竖大拇指,笑容满脸,道:“贵使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屋里请,屋里请。 ”

    斗嘴已经输了一阵,须罗巴不得就此收场,道:“太子殿下,请!”跟着扶苏进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