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万里大宋 > 第110章 秘阁修书
    .还是那乱红但是听起来去不一样了。

    这笛声极其的哀怨不似王贤那么的平淡无论是高声还是低声皆有一种催人泪下的味道让人不忍听下去了。

    语嫣终于受不了眩着清珠声音都变得有些涩地说道:“姐莫要吹了听起来心里难受。”

    李清照叹了口气把这笛子放在石台上眼见王贤呆在那里不动不由出声道:“吹得不好让王公子笑话了。”

    王贤却没有听到这话这笛声还在他的耳旁、心底像是把心中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了。

    曾经在后世的悲欢离合曾经和她的深情厚谊曾经在草原上的日日夜夜仿佛心中的所有悲凉一下子涌了出来便若是巨闸打开洪水滔天一般涌过来不注意之下就会溺在水中无法自拔。

    他心中感伤之情脸上的表情亦是哀伤欲绝让语嫣一愣心中哽住竟说不出话来。

    一时众人都在这哀伤的气氛中沉默着直到良久王贤才慢慢地吐了口气道:“李姑娘果然妙音只是太过悲伤我方才亦是沉浸此中竟然不能说话实在是太过伤感了。”

    李清照回声道:“情有所感非有意为之王公子见谅。”

    王贤忙道:“不不这声音很好听虽然悲伤但真的很好听和我之前那种声音完全不同李姑娘此中有情呼之便出让人颤反倒是我之前所吹的声音太过苍白比起来献丑了。”

    李清照突然问道:“王公子适才沉吟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贤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清照。

    李清照面色微红忙道:“我冒昧了语嫣今日已经不早我便先回去了。”

    语嫣看着天色道:“还早着呢姐何必回去太早?”

    李清照轻声道:“已经不早了。”

    语嫣顿时觉得莫名其妙看了看李清照随即便说道:“那好我送姐回去。”

    李清照摇头道:“不用了语嫣你陪王公子说说话吧我回去了。”

    她说着便走出亭子语嫣一愣然后也走出亭子跟着李清照边走边说很快便绕过院子消失不见了。

    王贤用力地摇了摇头以前都说笛声可以传达感情自己还不相信可是如今听到这样的笛声他是真的伤感起来了这样的心情就是到现在还没有好起来。

    为何笛声会如此的悲伤?

    他坐在亭子之中手里拿着这笛子还是这一把笛子有些沉重有些旧质然而为何却能出如此哀怨的音符呢?它是从哪里出来的?为何可以敲动人的心弦呢?

    人生又有多大的悲伤这种悲伤会慢慢的积累下来吗?在某一个瞬间一下子涌出来形成排山倒海的力量直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语嫣又走了回来见王贤还拿着笛子不由说道:“方才清照姐就是用这把笛子吹的。”

    王贤“嗯”了一声眼光依然停留在笛子上面。

    语嫣走进亭子里低声说道:“方才那笛声真的好伤感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王贤叹了口气道:“这便是共鸣了情之共鸣悲之共鸣她心中的悲伤之情在笛子上面盘旋着笛声却触动了你心中埋藏着的悲伤确实会有想哭的冲动。”

    语嫣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清照姐为什么这么悲伤不过刚才有些猜到了。”

    王贤抬头看了看她奇怪地问道:“你会猜心思?”

    语嫣坐在石凳上说道:“有时候会猜一点不过十之九不中偶尔或许能猜中。”

    王贤见她说的郑重不由有些轻笑地道:“那语嫣小姐便说一下方才李清照为什么会如此悲伤?”

    语嫣慢慢地道:“清照姐在这个时代之中家庭环境又好本是一个不知忧愁的少女为何会如此的悲伤?自然是因为她到了一个悲伤的年纪。”

    悲伤的年纪?这又是什么意思。

    语嫣见到王贤眼中很是好奇便又继续道:“悲伤的年纪便是这个十六的花季她开始明白一些事情逐渐变得感性起来花落了她会感伤叶子黄了她会感伤大雁飞走了她会感伤就是天空不晴朗的时候她也会感伤这便是感伤的年纪。

    而她也有了一些奇怪的心思起来这种不可言明的小心思让她逐渐的患得患失心头沉重偶尔见到身边之事便觉得有些悲伤今天你吹的笛子她念了乱红几句那个‘乱红飞过秋千’这样的句子正合悲伤的气氛让她陷入其中由此便吹了这样的悲伤的曲子。”

    王贤听她说的头头是道不由有些笑了起来心情也随即好了许多此时慢慢地道:“李清照何须人也?难道是那种泪腺丰富的少女吗?她是极为天真烂漫的观其词便可知道那个‘误入藕花深处’而‘惊起一滩鸥鹭’的少女怎么会突然感性起来?”

    语嫣叹了口气道:“李清照也是有花季的时代。”

    花季的那个年代正是心情变得莫名其妙的时候正是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的时候正是那淡淡柔柔的愁绪和笑容散开的时候正是一切没好回忆起源的时候。

    王贤像是有些明白起来忽而笑道:“看来你是深有体会啊。”

    语嫣一愣又露出笑容道:“是啊那个时代真是让人无法忘记不论是甜蜜的、有笑容的还是悲伤的、带着泪水的现在都可以作幸福的回忆了呃你不会没有这样的感觉吧?”

    王贤呵呵笑道:“那时候我正念高中呃记忆最深的是我还有个暗恋的对象不过呢我当时是所谓的老实青年哪会和人表白呢结果就让那个对象跑掉了记得我结婚典礼的时候还见到她她依旧单身着不过想来不是为了我。”

    语嫣不由失笑道:“你的美好记忆就这个吗?”

    王贤摇头道:“这哪里算是美好的记忆是糟糕的记忆我最美好的记忆是当时一个女孩暗恋我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其实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回忆了因为回忆后总是觉得十分不舒服还是展望未来吧为了梦想而奋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语嫣思索了一下道:“也许是吧我有点不确定。”

    王贤见她还是一副感伤的表情不由笑道:“我想起你刚才分析的道理起来了头头是道就像一个心理学的大师一样以后可以用来唬人了。”

    语嫣一笑道:”是啊先唬的就是你。”

    她脸上虽然有着笑但眼中却没有笑的样子过了一下又说道:“王贤你知道李清照方才到底为何悲伤?”

    王贤不由笑道:“说你是心理大师结果你还真的扮上了方才你都不是已经说了吗?是花季到了她对叶子黄了、花也落了感伤不已所以吹出来的曲子也很悲伤。”

    语嫣盯着他道:“是对叶子黄了感伤吗?不对是因为她现在有了小心思了。”

    王贤好奇地道:“什么小心思?”

    语嫣叹气道:“方才你记起了没有她吹的笛子便是你的这一只。”

    王贤点头说道:“是啊又没有第二只怎么了?”

    语嫣摇头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刚吹过的笛子她竟然拿起来吹起来了这可以说是间接的肌肤之亲在这个时代是极为严重的所以她的小心思便和你有关。”

    王贤一愣想了一想才明白过来此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道:“你还真会想连我都能扯到一起这不是乱弹吗?我和李清照总共才见过几次面?她怎么会对我有小心思?况且她的真命天子就是赵明诚他们两个可是后世之中称羡的夫妻啊她想得也应该是赵明诚才对。”

    语嫣皱眉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像她这个年纪便是朦朦胧胧的年纪她见到的年龄相仿的男子次数最多的便是你了那个赵明诚根本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所以对你有一些意思也不是没有可能好好想一想吧。”

    王贤不由笑了方想开口忽然想了想不由愣了起来。

    这个好像挺荒谬的一个古代的大才女在少女时代竟然怀春到自己身上了但是确实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李清照见到自己的次数虽不多但是这个时代女子基本上不能见陌生男人见到自己的次数算是最多了。

    在这个花季的年纪有些朦胧的想法也是正常这是一种美好的但不成熟的想法。

    王贤呵呵一笑道:“真是不可思议不过她只要明年结了婚便成了这个便就当是以后的回忆吧。”

    语嫣微笑道:“你没有心动吗?李清照可以算是第一才女哦又如此的美丽如今对你也有了一点点想法难道你没有想法和她在一起吗?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老实说清照姐是千年才出一个的啊。”

    王贤哈哈大笑道:“你啊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李清照的时候听到那极为好听的声音又见到那似烟一般的脸庞不由有些淡淡温情涌过但是随即又慢慢地说道:“其实我是有未婚妻的我的未婚妻是住在草原上她虽然不是特别的漂亮但是有着不一般的笑容呵呵所以我不会对李清照有浮念的。”

    语嫣一愣模模糊糊有些记得看着王贤道:“是那天你在山崖中所说的那个要我早的小女孩吗?”

    她见到王贤点头不由奇怪地笑道:“你怎么和草原上的女孩有了来往?”

    王贤叹了口气道:“我在草原上渡过了很长时间那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而且我和那女孩也订了婚以后一定会回去结婚的。”

    语嫣转了转眼睛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在后世之中是有妻子的。”

    王贤笑道:“那是后世嘛我又回不去了可以说是天人相隔了但总不能一辈子作老光棍啊在这个时代也是要结婚的。”

    语嫣有些嘲笑地道:“这算是给自己花心找的借口吧。”

    王贤笑呵呵地道:“不用这样说我我可不是那种花心之人后世的时候不是现在也不是。”

    语嫣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然后便说道:“那清照姐怎么办?难道真的让她变的这样的忧郁么?而且她心中若有了一个影子不管那影子多么的模糊都会永远作为一个印记放在上面的而且我们两家离的那么近她以后会慢慢加深这个影子恐怕等到她结婚的时候就心有所属了到时候逃婚都有可能。”

    王贤耸耸肩膀道:“你可真会危言耸听不过我看你这么懂心思就有些好奇起来了你在后世之中也应该结婚了吧?”

    语嫣一愕脸上变得有些怪然后便道:“没有我是事业为先的人事业没有成功没有心思考虑婚嫁。”

    王贤微微一笑其实后世之中有不少女强人是这样的心态她们的想法总是让人不能理解而且她们的成功标准也不太明确所以一般成功女性都是到了大龄方才嫁人。

    他伸了伸懒腰道:“最近好累啊不知道是不是走官运了。”

    语嫣见他一副困死了的样子不由哼了一声道:“那你就回去睡觉吧明日还要去那什么秘阁呢对了王贤你千万不要陷入这个时代的官场里面去了到时候出不来就麻烦了特别是心心要保持不被那里面污染了。”

    王贤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然后笑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不过我却未必了。”

    他便朝着卧房走去留在语嫣一人坐在亭子之中微微地摇了摇头。

    …………

    皇城是什么样子的?直秘阁又是什么样子的?

    王贤一脑子的迷糊这时候他才明白起来“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含义了皇城的外面是有几道厚大的们通往着他和直秘阁来的人从东华门走进去然后在这皇城的外围不停地走着一直有半个时辰方才走进直秘阁然后又绕进去不知道多少圈才见到一个直秘阁的监理他给王贤登记了一下便带他去一间房子里然后说道:“你便在此房之中修书吧记住每日必要先向直学士们禀报一声。”

    王贤自然是满口答应然后便走进房中这是一间颇大的房子上面摆着书架呈四方的形状两个案台摆在中间上面放着笔墨和一些纸便是给人作记录和修撰用的而正中间是一个火炉想来是给人温茶的这个直秘阁果然想得周到。

    他正坐在一个案台边拿起台上面的一些书翻看了一下这大多数都是一些经义的书籍还有一些是史书他看了一下然后便见到这台上之纸尚写着不少的字上面皆是论述尚书之中的东西笔力很深不像一般士子那样夸夸其谈乱用古话。

    这倒是让王贤好奇了他正翻看着不想外面又走进一个人大概三十岁的样子此时走了进来见到王贤便拱了拱手道:“刚才闻学士之语说来了一个少年英杰便在这间房中修书曹某心中欢喜又恐学士故意诓我故而连忙回来却不想真的是一个少年实在是让人赞叹在下曹实乃是京城人敢问小兄之名?”

    王贤连忙说道:“在下王贤亦是汴京人曹兄也是在这间房中修书的?那看来这纸上之文定然是曹兄你所为之了。”

    曹实看了看那他手中拿的那张纸不由笑道:“胡乱涂鸦偶尔得之王兄不要笑我便是。”

    王贤摇头道:“此文笔力之深可比苏黄曹兄大才实在不是我等能及之!”

    曹实哈哈大笑道:“王兄太捧我了在下可是担当不起啊以后你我二人就是同僚了也算福难同当了我便为你说一下这直秘阁修书的任务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不停。

    王贤此时却张着嘴巴看着曹实等到他说完了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任务就是这个?”

    曹实点点头道:“便是如此。”

    王贤脸上不可置信地地说道:“可是这也太轻松了吧我们就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做难道就算是修书吗?最起码也要看书写一些东西出来吧?”

    曹实笑哈哈地道:“王兄你实在是想得太多了这个修书的事情自然不是我等所能做的那些东西都是学士们要做的而直学士是给学士们打下手的我们就是在这里坐着看书的若是觉得单调自然可以随便写点东西算是临兴涂鸦。”

    王贤心中还是不可思议这算是直秘阁所谓的大宋博物馆自己的工作竟然就是坐在这里或是四处闲逛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和自己无关那不是成了白吃了吗?

    他方要说什么曹实便笑着摆手道:“王兄就不用再问了其实我当时刚进来的时候也是如此表情日子久了就已经习惯了王兄你过一段时间自然会觉得十分舒适何必去做那些绞尽脑汁的事情呢?可说是自讨苦吃来来来我们一起到外面走一走。”

    王贤便随着曹实一起走向外面这个院子极大里面是建筑群又各种不同规模的房子在这里但是规划却很工整一路上有不少人都朝着曹实打着招呼曹实皆是满脸带笑地回应着。

    他们直到走到后面的一座假桥方才停下王贤看着曹实说道:“未想到曹兄人际竟然如此之广!”

    曹实哈哈笑道:“所谓良朋好友便是吾一生所好这直秘阁之中上至学士下至杂工皆有我之友人然而今日又交到王兄这样的好友实在是曹某在直秘阁中最大收获。”

    王贤心中微微有些明白起来这个曹实没有事做便开始在这直秘阁里面大肆交际算是提前准备了一个关系网。

    这个直秘阁虽然是做一些修书之职然而很多人都有可能会被调走到时候朝廷之中总会有这里面的人所以他先做交际以后若是进入朝政那也有相识之人到时候路便好走许多了。

    王贤明白过来此时笑道:“在下遇到曹兄才是福分今日见到曹兄便已不凡想来日后定是有大作为有此一友生而快之!”

    曹实和王贤对望一眼皆是哈哈笑了起来。

    直秘阁修书就是做个样子然而王贤却还是利用这些时间多阅览一些东西这个博物馆里面有着大量的书籍、字画甚至是金石之物让人目不暇接只觉得要快快看完。

    这些天逐渐开始转冷起来了汴京城里的第一场雪已经飘过但过了一天后就又化成了水直秘阁的人打扫的也算很快不几日就和原来一样了。

    他每日往来于直秘阁与家中路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可是脑子却没有闲着在想一些比较玄乎的事情但这些东西怎能想得清楚所以他很快又抛之脑后了。

    曹实依然喜欢四处走动他这个人很随和又喜爱交朋友直秘阁之中皆是和他友善而王贤也喜欢和他一起走动毕竟直秘阁也有很好看的景色那次小雪的时候被盖的薄薄一片假桥也被冻住了但是站在上面往下看怎能看到流水急奔的样子实际上那是白雪映衬的效果。

    他此时便背负着手然后走到一个房子门口拉环有些被冻住了他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里面顿时有了声音说道:“门并非插上推门进来吧。”

    王贤微微推开门然后走了进去便把门关上见到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案台上慢慢地写着什么。

    对于这个中年人王贤心中是极为尊敬的因为他算是直秘阁之中最用心修书的一位学士对于各种书籍皆是通达可以说是真正的求知学者。

    那中年人此时仍旧未停笔王贤也不敢打扰他只是站在不远处见他手腕微动字便现在那纸上。

    过了许久那中年人方才舒了口气然后把笔放下然后才抬起头来笑道:“原来是王贤你今日过来又有何事?”

    王贤微笑道:“今日倒是没什么事倒是不知学士又写了何等文章在下可有眼福一观。”

    那中年人洒然一笑道:“有何不可不过此文只是我随意为之尚未作修改你若读不惯就不要怨我了。”

    王贤呵呵一笑道:“哪里学士的文章就是没修改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轻轻地接过这张纸然后慢慢地看了一下。

    这是说起了朝廷的盐道的一番道理论述为何盐不能外放给商人其实只是举例和总结也未提出什么合适的建议然而王贤却有些意外地看到“荆公”二字连忙又看了一遍然后方才明白原来其中是举了王安石在金陵的时候所生的一件官员参与贩盐的案子虽然最后那官员被查明被冤枉然而商人的利益却完全被剥夺了因为朝廷吸取教训盐开始变得完全国有了不准盐商碰上一下。

    他看了一下顿觉得有些失望起来这里并没有什么亮点他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也不能说些什么毕竟这个学士虽然治学严谨但是思想上和自己并不会对等的自己何必要把这样的想法加之与他呢。

    那中年人此时笑道:“适才看到范仲淹所为之文论及盐该由商人贩之我思之良久便得此文但文颇粗糙你便不要看了。”

    王贤此时把这卷纸递还给他然后说道:“学士之才就是粗文亦是精品。”

    那中年人呵呵笑道:“莫要如此说我只是随意感慨而已当不得什么真。”

    他此时坐在一个椅子上然后对着王贤说道:“你也不要站在那里就在这边坐下吧。”

    王贤称谢了一声然后便在那中年人的下坐下此时说道:“学士你适才所举几例皆是真有其事?”

    那中年人一愣随即笑道:“你什么时候见到我沈全期举非实之例?这些皆是件件属实其中隋文帝、唐德宗二例皆是史书而得那件本朝的例子也是我亲身经历。”

    王贤忙道:“在下哪敢怀疑学士只是有些奇怪这个本朝之例。”

    那中年人沈全期不由奇怪地道:“有何奇怪?”

    王贤沉吟地说道:“学士亲身经历那定是丝毫不差在下奇怪的是为何此事王荆公亦插手然而过后不久却又不管了依照荆公的脾气一旦认准此事那便不会放下的除非真的是自己错了然而那个官员却是被陷害所致这一切都甚为奇怪。”

    沈全期笑了笑随即便叹道:“荆公确实如你所想虽然彼时他已经罢官多日然而金陵士子亦是以其为主他但是便提醒我是朝中有人想打压变化之派故意冤枉了那官员所以我便留了个心然而没想到最后却生了一件不幸之事致使荆公卧床不起几月之后便已身死。”

    王贤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是何不幸之事?”

    沈全期笑道:“此事不足与人道也不说也罢。”

    王贤突然说道:“是不是荆公丢失了孙子?”

    沈全期一愣随即便笑道:“原来此事都已传开确实如此荆公因丢了嫡孙一门之中竟无一后人加上那时司马光诸人废弃青苗诸法他心中忧愤故而病。”

    他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我虽与荆公只有一面之缘然而颇为心折实在是为其叹息。”

    王贤心中却颇有波澜他一直没有想过自己是怎么被娘抱走的娘又是谁?又是如何到达草原的这些问题和王安石在金陵肯定有着密切的关系而这个问题便是他的身世问题。

    所有的这些都是一个谜而且是一个复杂的谜。

    沈全期见他愣在这里便出言道:“王贤你又所思何事?”

    王贤回过神来道:“我也是遥想荆公晚年孤苦伶仃实在让人感慨。”

    沈全期点了点头道:“是啊荆公之文乃是天下楷模然而今其文尚在其人已经不在了读之便觉得怅然。”

    王贤不想再说这个想了一下便说道:“听闻今日朝廷之中有大官过来检查修书学士可知其事?”

    沈全期一愣道:“竟有此事?”

    王贤点了点头道:“确有此事好像便是现在方才曹实便和我说了一遍我进来正想问一问学士的修书没想到却见到这文聊了如此之久把此事倒忘了。”

    沈全期一笑道:“朝廷每年便要有一次检查校书然而修书此事却急不得没有个十数载便无书可成如今又过来想必也是走马观花而已不用多虑。”

    王贤也是微微一笑这个时代走形式很严重只需要做个样子便行了根本就不要什么内容。

    沈全期想了一会便道:“你帮我把几卷书搬过去虽说他们是走马观花然而文章却是要拿过去的我最近几年虽然没什么成就亦是修书两卷尚可一观便让他们翻阅一次吧。”

    王贤此时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然后把这书架上的书搬了出来不过因为太沉他一下子只搬了一半沈全期此时也是笑道:“其余的便放在这里吧想来也不会有人看的。”

    他此时推开门然后当先便走了出去王贤在后面跟着一直到了一个大厅之中方才停下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书卷也堆的很多沈全期此时走了进去自然很多的学士和侍制们都向他打招呼然后把他的书卷抱在最中间处。

    王贤此时站在这边看管着书沈全期已经在不远处和学士们说起了话他顿时百般无聊起来然后左右四顾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正在这时走过来一个很是瘦高的老人他带着乌冠白须长飘此时正四处翻开着书过了不一会儿便走到王贤的身旁然后想要翻起沈全期的书。

    王贤连忙说道:“不要动这书。”

    那老人看了看王贤道:“这是你的书吗?”

    王贤一愣便道:“确实是在下的书这些已经装订在一起老人家你便不要动了。”

    那老人呵呵一笑道:“我方才四处翻阅都没事怎么你的书我便看不得?”

    他这种口气倒是像极了直秘阁的学士王贤一时不敢大意了只好说道:“那便只能翻上几夜莫要翻乱了。”

    那老人点头道:“这是自然。”

    他不等王贤动手便已经开始翻起书来然后仔细地看了几页皱着眉头道:“这真是你所为之?”

    王贤一愣呵呵一笑正想说是学士沈全期所为自己只是一个代为看管的人却不料那老人点了点头道:“甚为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在直秘阁所为何事?”

    老人相问王贤自然回答起来然后有些疑惑地道:“老人家也是直秘阁的学士吧?”

    那老人呵呵笑道:“你看我像个学士吗?”

    王贤点头道:“很像博学多闻之士便为学士看老人家你的风度应该是个学士。”

    那老人笑道:“那我便是一个学士吧你刚才说的很好这博学多闻之士就应该是个学士所以我算是学士你也算是学士对不对?”

    王贤忙道:“我哪里算是学士只是一个侍制而已老人家莫要乱说。”

    那老人摆了摆手呵呵笑道:“我先回去了你这书很好改日我定当观之。”

    他说完便走了出去倒是让王贤有些惊讶不知道这个老人去忙什么了。

    过了老久都没有人进来说上什么王贤不由有些心烦起来此时进来一人说道:“今日不校书了诸位把书运回去吧。”

    沈全期此时也是笑着走了过来对王贤道:“幸好没把另一半报过来不然就是麻烦所谓校书就是让我等搬来搬去的。”

    王贤此时搬起了书然后笑道:“学士你切莫如此说来若是让朝廷的人听到了就会麻烦。”

    沈全期哈哈笑道:“那却不会走再搬到我的书房里面去。”

    此时大厅之中都开始般了起来诸人都是一副埋怨的表情王贤看着有些笑便抱书挡住脸偷偷地笑了几声然后才继续前行。

    他在这直秘阁和人并不熟悉此时突然想起了那个老人忙问道:“学士直秘阁是不是有一个年逾花甲面上白须的老人?”

    沈全期一愣随即呵呵笑道:“是有好几个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贤笑道:“适才遇到一个老人和他相谈几句现他言语不俗到处翻书最后也看了学士你的书还夸你的书好呢。”

    沈全期一愣随即呵呵笑道:“那便奇了也不知是谁。”

    王贤此时把书放下便对沈全期道:“学士在下便要回去了。”

    沈全期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他日你若进来便直接推门便是我这书房是从不插门的。”

    王贤笑道:“学士这便是心若此门容一切可容之物。”

    他又和沈全期说了几句方才离开。

    冬季的空气是干燥的王贤走在这院子当中轻轻地呼出白气可以看见这白白的空气不多久就消失了像是不曾出现过一般。

    他正走着却没想到曹实此时从后面喊了他一声他连忙停步然后就见到曹实走了过来。

    曹实此时满脸兴奋之色对着王贤笑道:“王兄你猜我适才见到谁了?”

    王贤一愣然后摇了摇头道:“我哪里知晓?不过观曹兄气色应该是位贵人吧?”

    曹实笑道:“王兄一猜便中不仅是位贵人而且是位大贵人曹某也是偶然知晓他的身份不过可惜的是未能过去说上几句要不然便无憾了。”

    王贤见他如此遗憾的表情不由心下好奇问道:“曹兄所言之人到底是哪位贵人?可是直秘阁中人?”

    曹实笑着摇头道:“秘阁中人十之八九我皆识之此人身份却是极为贵重非秘阁学士所能比之。”

    王贤好奇地问道:“曹兄便告知在下是何人吧。”

    曹实呵呵一笑并不答言等卖足了关子方才说道:“其实告诉你也是无妨不过你便不能外传不然追究下来可是有祸事降临。”

    王贤见他如此神秘好奇之心顿时大了起来忙道:“这是自然我必不会告知别人。”

    曹实悄悄地在王贤耳边说道:“便是当朝宰相章淳。”

    王贤顿时愣了起来然后疑惑地问道:“相公怎么会到直秘阁呢?”

    曹实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然而我认识翰林学士方才确实见到翰林陪同一个老者一起走出了直秘阁他一身便装我本以为是个平常学士谁想翰林喊了一句‘章相公’我便立马反应过来那个老人原来便是当朝宰相章相公只是可惜他当时已经走远我也不敢冒然追过去实在是错失良机!”

    他一脸懊恼但是王贤却突然问道:“那个老者是不是年逾花甲头上戴的是乌冠面上有白色长须?”

    曹实点头不由问道:“王兄也是认识章相公?”

    王贤摇头说道:“并不认识然而好像又碰到过然而这样的老人千千万万且又无他人相陪想来不是章相公了。”

    他见到曹实仍旧满脸懊恼不由安慰了几句便走了回去然而心中却有颇大的疑惑难道那个老人真的是章淳了吗?不然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他仔细地回想着那老人的一言一行果然不同寻常此时想来不由出了一身的汗他知道章淳此人最厌别人欺骗自己刚才无意之中说书是自己写的而且又没机会申辩万一章淳记起了自己到时候要看起了书那自己便完了。

    越是如此想他的脚步就越快此时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