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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五一章 沸腾的天津(十)

    接到李亦默报告后,刘一民第一时间赶到了机场。

    看着眼前的惨状,刘一民的脸都扭曲了,额头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看上去有点狰狞。

    这一仗的结果让刘一民心疼的直打哆嗦,击落敌机14架,击伤敌机12架,我军被炸毁高射炮四门,高射机枪6挺。短短半个小时,牺牲547人,伤1269人,4000多人的新兵团完全溃散,只剩下没有牺牲的干部们可怜巴巴地站在寒风中,等候师长发落。

    随后赶到的警卫团把溃散的新兵战士们慢慢收容起来,但已经站不成队形了,许多人都是一片惊恐,有的战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气的警卫团长张海涛跳脚大骂都是一帮没蛋子的货,把教导师的人都丢完了。

    师野战医院已经于昨天晚上撤退了,这么多的伤员只能往天津各大医院送。好在天津城市大、医院多,特别是租界和教会医院,医生的水平都比较高,伤员救治不存在问题。

    警卫团上来后,马上就开始组织抢救,把伤员们往天津各大医院送,牺牲的烈士遗体清理出来,摆放在一个个担架上。

    刘一民掀起一个个烈士脸上的白布,一个个仔细看去:这里面虽然绝大部分是在太原附近参军的新战士,但也有警卫三营和炮兵旅抽来的骨干营战士,许多人都是从小水、溪口、清溪镇、成都参军的老战士,对于以熟记战士姓名、与战士们融为一体的刘一民来说,这些面孔是那样熟悉,那样鲜活。看着看着,刘一民就悲从中来,泪水止不住地喷涌而出,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他这一哭,机场上马上就是哭声一片。

    随后赶来的吴征,见刘一民情绪失控,忙把他拉起来,悄声说:“师长,敌机可能还会再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紧组织部队转移。”

    刘一民这才惊醒,忙擦干眼泪,命令警卫团立即在机场北面就地挖坟,掩埋烈士,由新兵团的干部记清楚烈士姓名、籍贯、番号。命令李亦默、韩前进和新兵团长晏耀辉、政委张林风将收容起来的新战士们集合起来,他要讲话。

    瑟瑟寒风,加上刚在激战时新兵们糟糕的表现,让李亦默、韩前进和晏耀辉、张林风等人的心比这冬天的冰块还凉。他们知道,自从刘一民参加红军以来,战无不胜,唯一两次较大的伤亡发生在羊坪镇战斗和汉阳镇战斗中,但那都是什么战役啊?是聚歼国军精锐的战役,牺牲的战士都是迎着敌人的枪口倒下的,是无上光荣、无比英勇的。从军事学的角度讲,与辉煌的战果相比,那点伤亡可以忽略不计,那是奇迹般的战斗。但今天的战斗,牺牲的、受伤的大部分都是溃散时造成的,对于号称百战百胜的我军精锐教导师来说,这个结果残忍得有点近乎开玩笑。李亦默已经羞愧得感觉自己的身材好像都矮了几分。

    刘一民此时心情已经快速恢复平静,他知道,此时的新兵团最需要的是凝聚人心、振奋士气,否则的话,这支部队就可以解散了。

    清清嗓子,刘一民缓缓讲到:“同志们:今天,日军关东军出动100多架飞机轰炸天津机场,我们刚刚诞生的防空部队不畏强敌,以地面火力奋起还击,创造了击落敌机14架、击伤12架的战绩。大家不要小看这个数字,我给同志们算一笔账,假如全国各部队都能有这样的战绩,那这一天下来,最少也要击落敌机上百架,要不了多长时间,想在中国的天空再找到一家日军飞机,比想找一个天仙一样的媳妇还难。道理很简单,日本人造飞机速度快,但他培养飞行员的速度那是很慢的,那就象大姑娘生孩子一样,不足月是生不出来的。”

    这一说,机场上紧张冰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至少干部们的心里略微轻松了一点。就听刘一民又说道:“在刚才的激战中,新兵团第一次参战,能打出这样的成绩,我很满意。但是,在最后,许多同志害怕了,胆怯了,扔下了武器,抛弃了战友,象一群土匪一样,四散逃命,结果造成了重大伤亡。这种情况,如果放在教导师其他老部队,那是不可能发生的。我们八路军战士从不向鬼子投降,从不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私自放弃阵地,更不用说逃亡溃散了。我们的战士,就是死,也要在弹尽援绝的情况下,用嘴巴去咬敌人,用头去撞敌人,用手、用脚去与敌人拼死相搏,同归于尽。你们的行为,为教导师高高飘扬的战旗抹了黑,写上了一丝耻辱,这是教导师牺牲的先烈们决不愿意看到的。大家想一下,如果大家不跑,而是坚守阵地,两个团的高射火力抱成团,足以在天上组成一个强大的火力圈,撞上的敌机无不粉身碎骨,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被炸死炸伤?正是你们的溃逃,给敌机提供了发挥火力的机会,成了他们的靶子。你们抬起头看看,我们的老战士们是如何与敌人搏斗的,他们可曾有一个人离开自己的战斗位置?如果没有你们的溃散,他们能有这样的牺牲么?”

    刘一民说着说着就想起牺牲的那些宝贝疙瘩一样的百战精兵,声音不觉愤怒、高亢起来:“你们的行为是逃兵行为,是军人的耻辱,我为你们感到丢人!”

    见有些新战士已经低下头开始抽泣,刘一民陡然警觉,马上调整心情,吸了一口气,说道:“当然,我知道,这不怪你们。你们都是刚参军的热血青年,初次上战场,又遇到这么惨烈的战斗,害怕、胆怯是正常的。我们小的时候,看见杀鸡就会吓得哭起来,这是人的天性,没有什么的,等我们长大了,自己杀鸡宰羊的时候,也就不害怕了。大家想一下,这日本鬼子也是人,如果我们不跑,不胆怯,稳定心神,按着平时训练的要求去做,可能一梭子子弹上去,就能干掉一架敌机。可是我们一跑,手里没有了武器,岂不是把自己送到了鬼子的枪口下,成了待宰的羔羊了么?”

    时间不等人,刘一民不可能再耐心地讲下去了,回头看了一眼机场上那些日侨乱七八糟的的尸体,直接说道:“一次溃散不可怕,怕的是不懂得逃跑的人总比坚持战斗的人死的快的道理。我相信,经过这一仗,新战士们都会成熟起来的,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八路军战士的。我现在宣布,撤销教导师新兵团建制,成立教导师防空旅,李亦默任旅长,韩前进任政委。现有部队编为防空第一团,晏耀辉任团长、张林风任政委。部队立即撤到市里去,隐蔽休整,今天晚上撤出天津,追赶主力。走之前,要完成两项任务,第一件事是把伤员全部带走,交野战医院继续治疗。第二件事是对那些经审查犯有死罪的日本侨民执行死刑,一律由防空第一团新兵用刺刀秘密处决,不得开枪,以免惊扰市民。我的命令听清楚没有?”

    除了干部们和老战士外,新战士们的声音稀稀落落的,没有一点气势。

    刘一民大声吼道:“看你们那怂样,一个个都象没有蛋子一样,干脆脱下军装,象个娘们一样,蹲到地上尿吧!”

    这一说,老战士们就哄堂大笑,感染得新战士们也慢慢抬起来头,有的人不好意思的破涕为笑。

    刘一民这才大声吼道:“所有人听我命令,成九路纵队,列队报数!”

    老战士们马上就开始列队,干部们立即行动,连拉带推,很快就把新战士们归拢到到队伍里,开始报数。

    报数完毕,刘一民看战士们精神有所恢复,就大声吼道:“你们给老子看清楚了,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战无不胜的刘一民,是蒋介石曾悬赏100万大洋要格杀的刘一民,是日本鬼子悬赏100万大洋格杀的刘一民。跟着我,就能打胜仗,就能为死去的战友、同胞报仇。我教导师十万精锐,个个都是杀敌立功的好汉子。挺起你们的胸膛来,直起你们的腰杆来,让我看看你们,配不配当一名八路军战士!”

    这下,老战士们都是满脸自豪,腰杆挺的笔直。新战士也受了感染,自觉不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刘一民又大声吼道:“李亦默、韩前进,出列!”

    李亦默此时心里翻江倒海一般,他刚才已经想好,等部队移交后,马上就自杀,他丢不起这个人。没有想到,让师长这一动员,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他的自杀念头立刻烟消云散,想的全是赶紧把部队带走训练,尽快打造一支响当当的防空部队。一听师长命令出列,慌忙与韩前进一步跨出,向刘一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吼道:“报告师长,教导师防空旅旅长李亦默、政委韩前进向你报告,请指示!”

    刘一民大手一挥:“唱起《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带部队迅速转移,所有的武器弹药一律带走。”

    李亦默、韩前进敬礼后马上转身,很快队伍里响起了“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歌声,干部们带着各自的队伍奔向阵地,开始转移。

    看着队伍开走了,吴征才对刘一民说:“师长,政委和蔡主任昨天都已经随部队走了,我们今天夜里也要全部撤离,你是不是今天随我们撤?”

    刘一民摇摇头,沉声说道:“今天敌机的架势你也看到了,估计还要再来。到明天或后天,等日军航空母舰编队赶到,这华北的天空就成日军飞机的天下了。你们今天夜里必须撤离,实在带不走的物资,就地掩埋。这一趟我们已经发大财了,再不走,就可能保不住胜利成果了。”

    吴征见刘一民不打算走,有点心急,就说:“师长,我们都撤了,这里就你和警卫团了,万一日军部署到位,那就麻烦了。白天不能走,很可能被日军飞机咬上,只有晚上行动。这样的话,你今天不走,就只能等明天晚上了。明天啊,这天津不知会被日军炸成什么样子呢?”

    刘一民,抬头看了看天,幽幽一叹:“寺内寿一再疯狂也不会把天津炸毁的,那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你放心吧,我该走的时候自然马上就走。你撤退的时候要帮助李亦默动员一些医生、护士随行,把我们的伤员全部带走。另外,唐星樱和儿子就拜托你了,还有林月琴同志母子两个,都随你行动,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吴征答应后,刘一民叫来张海涛,要他马上负起天津城防和警戒的责任,全团换上第二梯队和骑兵旅调来的战马,抓紧时间休整部队,等候命令。

    交代完后,刘一民直接回了海光寺师部。

    在海光寺,刘一民再次紧急约见各电台、报馆记者,通报日军轰炸东局子飞机场的情况,并说明,由于日军的残暴,在飞机场观摩的日侨200多人全部遇难,死于日军飞机的轰炸。

    接到关东军航空集团通报天津飞机场已经被彻底炸毁的电报后,寺内寿一的脸上挂上了多日不见的笑容,见到司令部里的每一个参谋都笑嘻嘻地打招呼,顺路还问一句最近家里来信没有?你母亲还好吧?把那些前几天牙都被他打掉了的小参谋们吓得诚惶诚恐的,不知道司令官发说明神经,连他们的母亲都问候上了。

    心情不错的寺内寿一大将,又恢复了他傲视四方的霸气,叫过参谋长冈部直三郎中将,直接口授命令,要求关东军南下集团和第二军迅速行动,集团开进,务必迅速抵达廊坊和沧县,控制要点,监视天津的支那教导师动向,做好合围天津准备。

    然后又命令与第六师团、第十六师团联系,命令他们加快航行速度,现在已解除了空中威胁,不要再象旅游一样慢慢悠悠地欣赏海上风景了,军法是无情的。

    冈部直三郎从司令官的用语上,品味出了司令官阁下此时胜券在握的心态,就问和联合舰队怎么说?

    寺内寿一大将用手轻轻地捻了捻八字胡:“告诉他们,来晚了的话,美女就全是陆军英雄的了。让他们看着办!”

    冈部直三郎中将心领神会,迈着轻快的步伐去发电报了。

    下午三点,关东军航空集团再次飞临天津,将海河码头、塘沽陆战队兵营、炮台、唐山的几个城门炸得一塌糊涂。连廊坊、沧县都遭到了轰炸。已经抵达沧县的罗荣桓、蔡中、曾中生忙给刘一民发报,询问天津情况,督促刘一民快速撤退。

    下午四点,天津抗日民主政府市长刘一民在电台发表讲话,号召天津人民行动起来,做好隐蔽防空。刘一民再次宣称,必将在天津周围给日军以严惩。同时,刘一民宣布,由于日军的轰炸,造成600名日本侨民丧生。

    寺内寿一大将发完命令后,心情高兴,中午吃完饭,上床稍微休息了一下。下午进到作战室,就一叠声地催问各部队进展情况。

    冈部直三郎中将告诉他,进展不是很顺利。铁路不说了,早就被炸断了,公路上的桥梁也基本都被炸完了,部队一边行军还得一边架浮桥,行军速度提不起来。

    寺内寿一大将笑呵呵地说:“这是小伎俩,只能给皇军带来一点麻烦,不影响战役大局,继续发电催,要他们快点、再快点!告诉各部队,一定要警惕刘一民部队的偷袭,对付这个人一定要小心。”

    下午四点,收音机里传来了天津抗日民主政府市长刘一民的讲话,司令部立即找人翻译,呈报给寺内寿一大将。

    寺内寿一大将看过后,沉吟了好半天,才对冈部直三郎说:“通知关东军航空集团,不要轰炸天津的闹市和居民区,虽然这些侨民受点损失不算什么,但国内知道了,对陆军的影响不好。也不要再轰炸车站、码头了,这天津马上就是我们的了,打烂了还得重建。可以让他们转场到太原和北平机场来,重点轰炸一下晋南和西安。晋南是支那政府军的主力所在地,西安是共产党的大本营。刘一民能来华北捣乱,我们不去照顾照顾他的老窝就太对不住人了。另外,催促大本营,现在华北制空权回到了我们的手里,请他们尽快调配航空兵团。关东军有他们的任务,指挥起来有诸多不便。”

    冈部直三郎中将连说司令官英明,又建议说:“既然刘一民口口声声要在天津与我们决战,我们何不顺水推舟,索性放出风声,就说皇军愿意与刘一民谈判,将天津划为双方共管或不设防城市,甚至可以开出空头支票,告诉他,皇军愿与他合作,共建繁荣的华北。只要他与皇军合作,我们就让他担任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主席,不只是天津的事情,就是整个中国的事情都可以由他和皇军协商处理。这样,既可以麻痹刘一民,使他不产生惊惧心理,悄悄溜掉,又可以引起支那政府、共产党和民众对他的不信任,一举两得。不知道司令官意下如何?”

    寺内寿一眉毛一挑,咂摸了半天,伸手就在冈部直三郎中将的肩上拍了一巴掌,连说参谋长已具备了政治家的眼光,提的建议很好。马上就去办,在电台上公开宣布,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情。另外,还要宣布,大日本电影女明星将组团到天津访问,慰问英勇善战的刘一民将军。等等,还要宣布,大日本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大将的全权代表喜多诚一少将将与近日赴天津慰问刘一民将军,与刘将军共商建设繁荣的华北的具体事宜。不过,这刘一民无论投降与否,都不能留。此人与皇军不共戴天,就是投降了也要立即杀掉。继续发电催各部队,特别是联合舰队,要他们务必于12月31日凌晨前在秦皇岛登陆,贻误军机的话,就让他们直接去向天皇交待。

    冈部直三郎中将垂着头听完寺内寿一大将的训话后,行了军礼,就走了出去。

    寺内寿一看着冈部直三郎的背影,喃喃自语:“真不愧是陆大毕业的高材生,大将之才啊!”

    晚上,吴征率领后勤司令部和辎重团押运最后一批物资,和李亦默、韩前进率领的防空旅一团一道,撤离天津。

    一队队撤离天津的青年学生和技术工人,在干部们指挥下,登上一列列火车,踏上南下征程。

    唐星樱哭的泪人一样,紧紧扯着刘一民的手不松。刘一民知道,妻子这是为他担心,就悄悄地对着唐星樱的耳朵说:“放心吧,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我还等着你再给我生三个儿子呢?”

    唐星樱哭的越发厉害了。刘一民没法,只好喊过唐星樱的警卫班长,让战士们拉着唐星樱,抱着小政和,带着陈瑶光、陈梅生上了火车。

    刘一民把部队送走后,回到师部,李成毅就送来了收到的日军广播内容,刘一民一看,气的直想把记录纸撕碎,想了想,提笔写下了“生为中华人,死为中华鬼。奋起杀日寇,誓不与贼同”四句话。

    写完,还不解气,直接又用粗俗无必的大白话写了《刘一民将军警卫营长李成毅给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老鬼子的公开信》:“寺内寿一老鬼子,老子就是李成毅,是俺师长刘一民的警卫营长。你要战便来战,老子们在天津等着你。你要是怕了,就滚回你妈的怀抱吃奶去,少往俺师长身上泼脏水。什么他妈的让俺师长当你们的傀儡中华民国临时政府主席,那是汉奸,懂不懂?死了连祖坟都进不了的!什么他妈的日本电影明星来慰问俺们,老子们不吃这一套。就是你把日本天皇的老婆、公主一起送来,俺们也不稀罕。俺师长说了,他嫌良子皇后长得太丑,怕委屈自己。要是你老小子害怕,愿意率领华北的日本鬼子向俺们投降,赔偿中国的战争损失,向死难的中国人磕头谢罪,那俺们欢迎。俺师长说了,只要你投降,他就不嫌弃你们日本女人个子矮、皮肤过于苍白或黝黑,自己委屈一点也无所谓。你要想清楚了,要投降趁早,晚了,俺师长要率领俺们直捣北平,生擒你个老鬼子,把你剥皮抽筋点天灯。到时候让你哭都没地方哭!”

    写好后,看了看,嘿嘿一笑,就让李成毅拿去交给广播电台播发。

    李成毅现在早已经不是大老粗了,跟着刘一民这样一个满腹才华的人,就是出气熏也把他熏的读书识字了。这拿过稿子一看,那四句似诗非诗的话,看着得劲。再一看另一张纸,竟然象莽汉骂架一样,而且还是以自己的名义写的,刚想张口询问,就意识到师长那么高的文化,写这样的话有失身份,只好让自己背黑锅了。想通了,李成毅嘿嘿一笑,这样的黑锅老子愿意背,高高兴兴地拿着稿子去联系电台了。

    这天晚上,华北的广播听众可是有福了,听了一夜最精彩的广播。

    先是北平华北方面军的广播电台不停地播送皇军准备劝降刘一民的新闻,把什么寺内寿一大将的全权代表喜多诚一少将正准备出发、明天就可以抵达天津与刘一民将军谈判,什么日本著名电影明星某某某小姐、某某某小姐、某某某小姐等,已经组成慰问团、明日将启程来天津慰问刘一民将军等,说的有鼻子有眼。日军甚至翻出了前两天天津报纸上刊登的那篇《英、法、意三国领事馆准备与日交涉,拟将天津定为不设防城市》的文章来,说与刘一民交好的意大利美女玛莲娜小姐是受寺内寿一大将的委托,主动接近刘一民的。目前,英俊潇洒、风流无稽的刘一民将军,由于倾慕玛莲娜小姐的绝世芳华,贪恋床第之欢,早已答应与大日本皇军合作。只待喜多诚一少将一到,谈判就水到渠成,华北和平指日可待。

    接着,天津方面的广播电台就开始驳斥日军编造的谎话,把刘一民写的“生为中华人,死为中华鬼。奋起杀日寇,誓不与贼同”四句话做了阐释,并把刘一民警卫营长李成毅的给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寺内寿一老鬼子的公开信一遍遍地播发。

    北平的日军广播电台不甘示弱,连刘一民对玛莲娜小姐鱼水之欢时说的什么话、玛莲娜小姐舞会当晚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衣都说了出来,编的给真的一样。以致很多年后,有记者采访钱壮飞时,还在求证玛莲娜小姐到底有无其人,是否真的和某领导人曾经有那么一丝感情。钱壮飞无奈,只好告诉那记者,哪里晓得有没有玛莲娜这个人么,撰稿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玛莲娜这个名字使用率很高、叫起来顺口,就编上了。至于你说的某领导人,我直接告诉你,刘一民同志虽然比我年轻的多,但他是我一生最敬爱的功勋卓著的领导,他当晚完成任务后就和蔡中同志一起回师部去了。他那么忙,连孩子都顾不得抱一下,哪里会有那种可能?这个东西是为了迷惑敌人,也是斗争需要。要搁现在,你打死我我都不会让他们那样写的。

    到最后,许多听众把寺内寿一忘了,把刘一民忘了,倒是把李成毅和他那粗豪的话记了个清清楚楚。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北平、天津、东北那些娶了日本老婆的留洋知识人都觉得出门抬不起头,后悔自己怎么这么不长眼,娶了一个连八路军大老粗营长都不稀罕的日本女人做老婆。回家再仔细看看自己的日本女人,就觉得原来看上去如花似玉的娇容怎么好像都是用粉堆砌出来似的,那原本洁白的皮肤怎么看上去好像有点发黄、发黑,越发觉得自己霉气。

    当然,这个结果,刘一民没有想到,引发这个事情的冈部直三郎中将也没有想到。

    刘一民让李成毅去发稿子后,就坐下来,认真思考了今天防空指挥部发生新兵溃散的事情。觉得这个事情主要责任在自己,首先是组建防空指挥部的时候考虑不周全,明明知道教导队现在没有多少学员,基本上是个空架子,而新兵团原来完成训练的士兵大部分已经在太原就补充各部队了,现在的新兵基本上都是在太原招的,都是刚放下锄头或走出校门的青年,没有什么战斗技能。虽然高射炮、高射机枪都有炮兵旅出去的骨干营和警卫三营操作,这些新兵基本上只负责搬运弹药,任务难度不大。但他们毕竟是新兵,训练不足,又没有上过战场,心理承受能力有限,遇上今天的空地作战,他们溃散是正常的。枉自己被同志们称为百战名将,竟然犯如此简单的错误。其次是对日军的报复心估计还不到位,没有想到连关东军的航空集团就敢一次出动100多架飞机来炸天津机场,看来鬼子确实是被打怕了、打恼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让李亦默他们早早撤下阵地,避免这么大的损失。

    刘一民立即起草了检讨电报,把天津机场保卫战的情况详细向主席和总部做了汇报,认真检讨了自己考虑不周的错误。最后,刘一民在电报中建议:“一、随着我军队伍的不断壮大,新兵成分越来越多,许多新兵单靠战场训练太过仓促,战斗技术上不去,势必影响战斗力。因此,建议中央实行部队轮战制度,将陕西留守各部陆续调上战场,将前线各部之新兵团调回陕西集训。以后,凡是作战损失大的部队,各根据地视情况,或调回陕西轮训补充,或调根据地后方轮训补充,务必保证兵员质量。二、日军夺回华北制空权后,必然对西安实行狂轰滥炸,请中央按原西安防空方案迅速布置,连夜撤退尚未撤走的机关学校,留警备部队做好防空、救火准备。预计很短时间内日军飞机就会轰炸西安。三、建议免去刘一民抗日军政大学校长职务,另派专人负责,扩大学校科目,继续扩大招生。四、飞回陕西之冯达飞、常乾坤两支航空队,应抓紧训练,特别训练战斗机编队的空中格斗,近期内以隐蔽训练为主,尽量避免与日军空战。同时命令军工厂研制航空弹药。五、待教导师将敌重兵集团吸引南下后,请115师出兵冀中和平北之燕山山脉,建立根据地。请119师出兵冀南,与教导师形成呼应。请120师全力发展晋绥察地区,建立稳固根据地。独立师在晋中建立的根据地,要与晋东南之129师融为一体,扩大战略纵深,严防日军扫荡。六、此次天津之战,最重要的是削弱了敌人的经济实力。以后我军作战,应把经济战考虑进去,与敌人争资源,使其无法达到以战养战目的,迫使其为了战略资源转移战略方向,或北上进攻苏联,或南下与美英势力发生冲突。一旦日军与苏联或美英开战,则日军必然不是这些国家对手。轻则遭受损失,重则踏上灭亡之路。”

    写完后,交给电台拍发。看看时间不早了,刘一民正要回住室休息,就听前面大院传来了枪声,接着就听到了负责师部警卫任务的警卫一营的战斗警哨。

    刘一民一凛,这来的是高手,不然警卫一营必然是集中火力剿灭敌人,现在之所以没有枪声大作,估计敌人非常善于隐蔽,而且枪法奇准,战士们一露头就可能被击中。

    担心战士们伤亡大,刘一民抄起墙上挂着的八一式自动步枪,又拿了两个弹夹,拉开门就闪了出去。

    到院子里一看,黄文虎、李小帅正率领着一个排的战士隐蔽在院子四周,虎视眈眈地盯着周围。

    见刘一民出来,黄文虎马上低声报告说,有两个人躲过了明哨和游动哨,向师部袭来,被暗哨发现。但这两个人身手奇高,动作很快,窜高伏低的,不但打死了我们两个上暗哨的战士,一眨眼就消失在院落里,现在不知所踪。李副团长判断敌人的目标就是你,他已经命令全营进入战斗位置,让你不得离开作战室。

    刘一民一听就知道这是鬼子的特工高手来了,搞不好是武功好、枪法好的一流高手。如果让他们溜掉的话,海光寺军营的虚实就全暴露了,鬼子就会知道这天津成了空城,那自己的战略意图就有可能泡汤。

    刘一民决心一定,就命令黄文虎通知张海涛,让补充营担任市区警戒,马上带二营、三营和团直属部队立即围住军营外围,不能放敌人特工逃出去。通知李成毅,一营以排为单位,逐院搜索,用手榴弹、迫击炮炸,把敌人逼出来,往师部赶。让作战室的参谋们不要关灯,正常工作,给敌人指示目标。

    下完命令,刘一民双脚发力,借助院墙,蹭蹭几下就上了屋顶,静静地伏在哪里,伸出枪来,集中精力,搜索敌踪。

    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是昨天夜里到的天津。

    对于他们兄妹这样级别的高手来说,天津城防再严,也难不住他们。何况此时的天津,城墙破败的相当于没有,他们自然是如履平地。

    到天津后,他们到了意大利租界,很快就了解到了教导师的主要部队好像都住在日租界和海光寺兵营的消息。兄妹两个一分析,就判断目标必然在海光寺。因为海光寺是天津工事最完备的兵营,就是皇军的航空兵,没有特别命令也不会轰炸这里。即令是轰炸也没用,因为这里有坚固的地下掩体。

    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一整天都盯着海光寺军营,刘一民的车队先后进出几次,他们都没有机会,因为警卫森严,也搞不清楚目标坐的是哪辆车。

    无奈之下,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决心隐蔽潜入军营。这里他们很熟悉,也知道原皇军指挥部的位置,知道目标一定也在指挥部里,那里毕竟设施齐全,方便指挥。

    晚上刘一民去车站送唐星樱他们的时候,山岗和夫马上就警觉了,以为目标要逃离天津,和惠子一商量,就要尾随目标,伺机刺杀。可惜刘一民动作太快,在车站短暂停留,就返回师部了。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还没有到车站,刘一民的车队就掉头返回了。他们只好又掉头拐了回来。

    要是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赶到车站,看见大转移那惊人的一幕,恐怕他们就会延迟刺杀计划,转而想法向喜多诚一报告天津八路军主力调动的情报了。

    当然,就是他们看了,也不一定能搞清楚八路军主力是否已经离开天津,因为大战在即,守天津绝不是困守天津城,双方都有可能在城外选择和布设战场。兵力调动再正常不过了。何况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还在海光寺指挥部呢?

    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见无机可乘,就决定实施进入军营刺杀的计划。他们已经观察的很清楚,这门口不但有明哨,而且工事里还有警备森严的机枪火力。他们当然不会那么傻,从大门进入,而是趁着夜色,在一个死角越过围墙,进入了兵营。

    进入兵营以后,两个人才发现,这支支那军队的警备实在是太严密了,不但有明哨、游动哨,而且还有许多暗哨。两个人凭着自己的身手和夜色掩护,进入了军营的宿舍区。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一组暗哨发现了。

    枪声一响,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就知道想悄无声息地完成任务是不可能的了,就迅速换位,开枪打死了两个站暗哨的八路军战士,然后隐入了兵营区。

    要是一般的特工,见到意图暴露,首先想的就是撤退。但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是什么人,那是千军万马数第一的人物。所谓艺高人胆大,他们两个不但不撤,而是隐蔽在兵营里,伺机而动,决心趁乱解决目标。

    就这样,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错过了脱身的机会。

    接到黄文虎传来的师长的命令后,张海涛迅速行动,立即指挥部队把海光寺军营给围了起来,打起火把,把兵营周围照的通明,黑洞洞地枪口、炮口全部指向了兵营的围墙四周。按张海涛的话说,就是飞出一支苍蝇也要把它打烂。

    李成毅则下令把兵营里的电灯全部拉亮,每排负责一个院落,一个班上房顶,两个班在地上逐屋清查,火力支援班随后支援。凡是电灯不亮的营房,一律手榴弹、迫击炮、重机枪招呼。

    这样以来,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藏不住了,被逼的一个院落一个院落转移,逐渐转移到了刘一民指挥部的位置。

    山岗和夫和山岗惠子对海光寺熟悉,见无意中被逼到了司令部附近,不由大喜。兄妹两个对视一下,一闪身,就一起起跑冲刺,借助墙体,跃上了指挥部旁边一座屋子的房顶。

    山岗和夫刚把自己心爱的狙击枪架起来,瞄向指挥部的窗户。就听对面指挥部的房顶上传来了一声轻笑,接着一个浑厚悦耳的日语声就想起来了:“两位好俊的身手,深夜到此,冰寒霜冻,莫如下来到鄙人指挥部里喝口热茶,叙叙东洋风光。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山岗和夫和上岗惠子出道以来,什么时候遇到过如此诡异的事情?山岗和夫心情波动之下,直接就扣动了扳机,子弹向对面话音处飞去。

    按山岗和夫的想法,这一枪虽然不一定要了对方的命,但至少能让他负伤。令山岗和夫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开枪的一瞬间,对方的枪也响了,子弹准准地打在了他的左手上。

    对面屋顶上的声音又想起来了:“如果我要杀你们,刚才你们上房的时候就死了。我看你们身手不错,想留下你们,让你们脱离反动的日本军国主义影响,和我们一起抗日。不知道二位能否考虑考虑?”

    山岗和夫没有心情和对手罗嗦,他知道对手比自己强大的多,该死的喜多诚一,怎么就没有告诉自己目标是超级高手呢?要早知道是这样,就绝不会进军营冒险,隐蔽起来,等待时机,然后用狙击枪一枪毙命就是了。但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山岗和夫扭头对妹妹低声说道:“惠子,我掩护,你撤。天明在天津西门外汇合,等不到我那就是我玉碎了。快走!”

    说完,山岗和夫在屋顶上滚动了一下,换个位置,用屋脊做支撑,依然瞄向对面屋顶。

    山岗惠子此时已经知道走不了啦,刚才的枪声就是指示灯,一下就把他们的位置暴露了。就在对手和他们说话的当口,警卫部队已经把他们所在的屋子围起来了。

    看了看周围的迫击炮,山岗惠子凄然一笑,对山岗和夫说道:“哥哥,我们失手了,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