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紫这些人简直乐疯了。
主场二比零把还没击败过的老对手斩于马下，报了丙级冠军决赛上的一箭之仇，已经足够这胖子他们欢乐多少天。但单单把龅牙明月斩于马下，还不够让这群人乐疯，让他们如此欢乐，是因为晴空战队和杜冷丁战队的比赛结果也出来了。杜冷丁在客场，艰难地把晴空干了一个二比一。
别忘了晴空战队的原型是冬狮战队，是深紫的老对头。看到老对头落败，胖子他们当然要很有道德地幸灾乐祸一下。幸灾乐祸之后，胖子他们习惯性地点开乙级联赛的积分榜单，当他们看到积分榜单的时候，都激动地一边挥动起拳头打向附近的同伴，一边张开嘴哇哇大叫。[]
明月落败，晴空落败，让位居第三的深紫一下凭借极高的场均人头数窜到了乙级联赛第一。在死亡d乙拿个第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一闹足足闹了将近半个小时，深紫这群人才坐下喝口水、喝杯啤酒歇一口气。
田一一坐一口灌下一大杯纯净水，坐在椅子上喘着大气：“人老了，这体力跟年轻时比差远了。”
“有时间我们带你去踢几场球，坚持一年，保证你能恢复当年一夜七次郎的勇猛！”胖子说完哈哈大笑，他身边的这群坏种也是哈哈大笑。
田一一被队员调戏，却一点不气恼，也不摆教练的架子，笑吟吟道：“踢球还能有这功效？那咱们的天都第一中锋和天都第一铁腰的表现怎么样？”
田一一对着胖子他们扬下巴：“胖子表现怎么样？小涛表现怎么样？”
小小和大师许这俩坏种，开始用玩味的眼神瞅着这俩人了。
“你这俩雏儿瞅个毛！”胖子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对这个问题不屑一顾，对田一一道：“见证人在这了，随便问，随便问！”
“那我可就问了啊！弟妹……”
“大富都这么大了，你说天都第一中锋的名头是不是名副其实呢？”陈素青对这种男人的玩笑一点不恼，很内涵地反问田一一。
“天都第一中锋果然名不虚传，果然射术精湛，不过我怎么听说胖子这名头，是用他的脑袋而不是用下面闯出来的呢？”
田一一这个问题坏，男人下面的东西多了，有脚有腿还有……
胖子气急败坏，直接把手中空的矿泉水瓶子砸向田一一，却被田一一一把接住，扔进垃圾桶：“早防着你这招呢，还有……”田一一正想说胖子还有什么招数赶紧使出来，没看到胖子身后藏着的陈素青，用啤酒易拉罐抛出一个弧度很大的抛物线。
易拉罐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砸在田一一脑袋上，发出叮得一声，打断田一一接下来的话。
“漂亮的三分。”众人赞叹陈素青投篮之精准。
陈素青对这些人的赞美不住作揖道谢，田一一摸着微疼的头顶一阵郁闷。
哪怕是白天很长的夏天，窗外也有了些暮色黄昏：“好了，别闹了，今天比赛打得漂亮，但咱们还不能松懈。别看咱们现在是第一，和咱们同分的队伍就有五支之多，想保住这得来不易的第一，只有更加努力。累了一天了，回家休息一下，明天照例放半天假，下午来俱乐部一起研究下一轮联赛。”
田一一在战术板上写上下一轮联赛的对手——洛阳、杜冷丁。
……
睡了一晚上加一上午的胖子精力十足，在俱乐部战术大厅里，啃着个苹果两眼放光看着显示器上的乙级联赛积分榜，越看越乐。
“排在第一高兴吧！”田一一问道。
“废话！”胖子没好气道，只要不是傻子，拿到第一就不会有失落的情绪。
“知道拿到第一高兴，还不抓紧时间研究对手，争取把第一的成绩一直保持下去！”
“我这不是正研究着了吗！”胖子对着苹果啃了超大一口，嘴里塞满了苹果，让他说话有些含含糊糊。
“你研究着什么了？”田一一用拳头杵着胖子脑袋问道，明显是报复陈素青用易拉罐砸他头的仇，有道是父债子还，那么妻债夫还也自然在理。田一一用的劲儿更大了。
“我记得开赛之前你们说过杜冷丁内讧，怎么内讧的队伍也能打到八胜四负，跟咱们一样的成绩？”
“说内讧有些不太恰当，只是杜冷丁的队长和其余四个队员关系不怎么好而已，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估计是他们在比赛时能放下生活上的成见。”
“队长和其他四名成员关系不好，那这个队长怎么当？”胖子挺纳闷。
“这我哪知道！不过岁数差别太大，再加上去年的事，有代沟有矛盾也实属正常。”
“岁数差别大，还大到有代沟？这杜冷丁战队有点奇葩啊！”胖子开始对这支队伍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杜冷丁在乙级联赛刚刚创建时就是乙级强队，队长实力非凡、指挥能力非凡，但因为其他四个队员天赋不怎么样，一直没有升到过甲级。上个赛季杜冷丁俱乐部在他们队长不知情的情况下，就用新人换掉了其他老队员，唯独留下了实力超强的队长。这件事让他们的队长很不满，只是因为合同在身，不得不继续带着杜冷丁这支队伍。他们的队长不能走，却能表达自己对俱乐部的不满，去年杜冷丁四个新队员加入俱乐部的欢迎仪式，他们的队长都没有出席，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就这样，不和的种子已经种下了”
“开除队员这种事d协不管？忠义规则是干嘛的。”胖子真没想到职业俱乐部还出现过这种事。
“忠义规则只是约束队员不能随意转会，不让那些大财团破坏职业dota圈的规矩，像这种俱乐部人员更替的私事，d协没精力管，也管不着数儿。”
胖子摇摇头，表示对这狗屁倒灶事不屑：“这样的队伍实力再强也没什么战斗力，别看现在他们成绩不错，联赛进行到一半他们就得掉队。对了，田哥你说他们队员的岁数差别大，到底有多大？”
“四个新队员二十来岁吧，好像有两个还不到二十岁。他们队长岁数比我都大不少，是现如今职业圈岁数最大的，让我想想……”田一一沉吟了一下：“好像是三十五岁。”
“我靠，这老家伙nb啊！”胖子被这个年龄吓了一跳，他以为杜冷丁队长岁数再大也不过是二十七八岁，谁能想到是一个三十五岁的老家伙。
“这老家伙入行之前就是个nb人物，我以前在d论坛八卦版面上还看到过老家伙的传奇，忘了是干什么的了，但绝对是个享誉全国，某个领域最强的那一种人。”
旁边陈素青插嘴道：“搞音乐的，胖子，咱家还有一张他的专辑了。”
“玩音乐玩到享誉全国，竟然会打职业dota……”胖子突然楞在了那，瞪大眼睛问陈素青：“你说咱家有他的专辑？”
“是啊！”陈素青点点头。
“我的？”胖子的声音写满了诧异。
“废话，我小的时候听磁带，大了听mp3，哪有收藏专辑的嗜好，哪有收藏专辑的钱。”
胖子呆了，他是真呆了，他家有不少cd，但大部分是国外那些伟大乐队的打口碟，或者是大伯送的一些古典音乐cd。国产cd虽然有几张，可没有一张时代比较近的音乐，那些专辑最年轻的也有十多岁了，都是胖子最喜欢的一些老乐队，比如说唐朝、黑豹、超载之类和窦唯单飞后的几张专辑。
陈素青说他家有杜冷丁队长的专辑，那代表什么？在联想一下田一一所说的享誉全国，和杜冷丁队长的岁数，那又代表什么？
一个摇滚界的前辈人物，竟然跑来打职业dota了，而且打的时间还不短……
“这个世界疯狂了，这个世界疯狂了……”胖子两眼无神喃喃道。
“聊什么呢？”小小端着一盆苹果走进来，一脸不满：“别因为我岁数最小就都欺负我，为什么总让我去干洗苹果这样的活儿？”
“不是说好了轮流来吗，你竟然有脸说我们欺负你，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们欺负你？”陈素青满脸不屑。
小小挠挠头有些尴尬：“好像真是轮流来的。”小小赶紧岔开话题：“刚才聊什么呢？”
“杜冷丁的队长叫什么，以前干什么的？”胖子语速极快。
“这你可问对人了，dota职业圈的八卦没我不知道的。”小小一脸得意，拿起一个苹果咬一口，跟说评书一样拉个长腔说道：“杜冷丁这个队长可是nb人物，以前的八卦板块上关于他的八卦不少。据说十七岁就只身到北京闯荡，二十多岁组建了一个乐队，特nb的乐队，出了一张特nb的专辑，好像还是咱们中国的第一吉他手。是职业圈唯一能让剑哥和凤凰姐，能同时心甘情愿叫一声哥的人物。”
最后一句话也把大师许他们吓坏了，剑神和凤神不用多做介绍，论荣誉没人比他们多，论资历没人比他们老，而且两人属于死敌的关系，又都是那么有个性的狗脾气。这杜冷丁队长能让他俩同时放下恩怨放下身段，心甘情愿叫一声哥，这得nb到什么地步？
“nb人物吧，他叫什么来着？”小小一个劲的抓头发：“就在嘴边上我想不起来。”
“老烟？”胖子颤声问道。
小小一拍桌子：“对，就是老烟，胖子你也认识他？”
“废话，我十四就认识他了！妈的，还真是这老家伙，藏了这么多年竟然藏到这来了。”
胖子把小小刚才说过的，更完整的老烟简历说了一遍：“十七岁只身到北京闯荡，二十一岁创建虚无乐队，担任乐队主音吉他手，乐队创作灵魂；二十一岁到二十六岁之间，率虚无乐队在北京以及全国各地演出，凭借极其精湛的演奏，极其出色的台风，以及极具灵性的创作，征服了全国所有金属乐迷，达到了国内激流金属的最巅峰，被誉为超越所有前辈的中国第一吉他手。二十六岁发行乐队第一张专辑《破碎天空》，这张概念性专辑是国内最好的一张金属专辑，没有之一，无论是编曲、配器、riff和solo复杂性、歌词的深度还是独特的音色，都不亚于国外那些顶尖激流专辑。”
“nb到爆啊，绝对传奇人物，然后呢？”小小赶紧问道。
“然后……”胖子苦笑“然后虚无就解散了。”
众人正满怀着期待等待听故事的高潮，谁想到竟然出现这种情况，绝对不按套路出牌。
“为什么？”小小疑惑不解：“你说的这么nb，这个乐队怎么还解散了呢？”
“主要还是因为这张专辑没卖好，乐队主唱想要做点更主流的音乐，老烟一直坚持做激流，乐队成员矛盾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胖子耸耸肩：“就这样解散了。”
“那张专辑不好？”
“我不是说了吗，那张专辑不是一般的好，绝对国内的金属圣经级别，有空我拿给你听听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会卖不好？”小小想法很简单，既然东西做的好就要卖的好，就要享受应有的金钱和荣誉。
“金属乐在中国本来就是最小众的音乐，激流金属那暴躁粗麻的音色更小众，受众本来就不多，哪能卖的好。”胖子摇摇头：“任何东西都会刻上时代的烙印，音乐也是这样，如果老烟生早生十年的话，他名头绝对不会比黑豹、唐朝差。但看看《破碎天空》的发行时间，九十年代末。国外的那些顶级乐队，在九十年代末都干不过垃圾乐了，更何况国内。那时喜欢金属音乐的人比八十年代少了太多。老烟他们的音乐本来就小众，还没赶上好时候，能卖的好才怪。”
“垃圾乐？”陈素青不太明白这个名词。
“这种音乐类型叫垃圾摇滚或者叫油渍摇滚，跟激流金属一样，都属于一种摇滚乐的一个分支，并不是说他们的音乐是垃圾。垃圾乐最知名的乐队是ni
vana，柯本传奇你们听过没有？”
“ni
vana？涅槃？浴火凤凰？”陈素青英文还是满不错的。
胖子点点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浴火凤凰打国际比赛的时候是不是叫ni
vana？”
“有好好的名字干嘛给他们翻译成英文？浴火凤凰就是浴火凤凰，打哪的比赛都是用的方块汉字，不止是浴火凤凰这样做，所有中国队伍出去打比赛都用汉字名称，这是咱们中国dotae
的骨气，小小你笑什么？”
“胖嫂子，我不是笑你。”小小想忍住笑，可嘴角一直咧：“我突然想起了那支越南顶级豪门战队的名字。“
“叫什么名字能让你笑成这样？”胖子问道。
“sb战队……”
沉默与满头黑线并存……
“咱们说老烟，咱们说老烟。”胖子不敢再想那个彪悍至极的名字，他怕他把中午饭给笑吐出来。
“对，老烟，咱们刚才说到哪了……他们那个nb至极的乐队为什么会解散是不是？胖子，他们那个乐队为什么解散？”
“不都说了吗，专辑没卖好，乐队成员在坚持自己风格和主流商业化选择之间起了冲突。”
“那老烟干嘛要来打dota，还成了咱们的对手，他们乐队成员都打dota？”
小小这个问题很萌，胖子认为小小这个人很越南顶级豪门：“你个二货，老烟是个不肯妥协的金属战士，但金属战士也得吃饭啊，估计他打职业是想在这片干净的地方找个饭碗。至于你问的是否虚无所有人都打dota这个问题，我就不回答你了。”
小小也觉得自己那个问题有点越南顶级豪门，也不再提嘿嘿笑了一声岔开道：“这些乐手退役后都干些什么？他们总得吃饭吧。”
胖子打开一个视频，张惠妹的演唱会。胖子把屏幕定格，指着后面一个拿着红色fende
贝斯的中年人：“以前虚无的贝斯手，据说现在在北京挺有名，做现场贝斯手和录音贝斯手。”
“这不是挺好的，老烟放着专业不干，干嘛来跟咱们抢饭碗呢？”
“给自己乐队伴奏录音是一回事，给那些人伴奏录音是另一回事。如果老烟肯为别人伴奏的话，虚无也不会解散了。”
胖子打开另一个视频，一个脑满肠肥，留着半长头发的中年人，坐在评审席上，说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胖子道“前虚无的主唱，如今的资深音乐人，给操蛋男生当评委，操蛋男生的主题曲都是他写的，你们听听。”
半分钟后，小小就抢过胖子手中的鼠标把音乐关了：“这歌真他妈操蛋，放首老烟的，他那张专辑有柔情一点的音乐没有，太暴躁的都听不惯。”
“还真有一首，保证你们都喜欢。”
清澈的原声吉他，低沉略带沙哑的男声，没有繁杂的配器与技术，没有花哨唯美的词句，却把所有人的思绪都带回了十六岁的记忆。十六岁，总有一个清纯无比，永远不会老去的女孩活在你的心中。
“这是激流金属？这是摇滚乐？”
“不是，但这是老烟的心声。”
……
……
题外话：老烟这个角色我想了两个月了，他的生活，他的经历，他的个性，他的世界观。他在这本书就是个龙套，但如果下本书我还写dota的话，他就是主角，包括胖大厨，都是为下一本书服务的。一群有故事的老家伙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