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修真小说 > 赫氏门徒 > 第十一集
    第一章

    纷纷扬扬的树叶带着暗红的火焰,在月色朦胧的树林中漫天飘舞着,让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纷乱恍惚起来。

    此刻,我的心情也如同这眼前纷乱的景色般,乱作一团。

    难道奇佳丽已经猜到我就是那个龙羽了么?

    废话!我此刻头发的颜色肯定不是黑色!奇佳丽已经知道龙羽的头发是会变色的,而此刻我的头发也同样变了颜色,相信只要不是白痴,任何人看到这相同的变化,都会立刻想到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吧!

    唉,上次要是能一拳把她打成白痴,那该有多好啊!我懊恼得差点自刺一剑,让血喷得到处都是,然后对奇佳丽说:“??看,我的头发是被血染红的,是血啊!!”

    当然,如果她肯相信,同时我手里还有剑的话。

    ……

    “灵羽破魔斩?!”亚托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奇佳丽:“这小子怎么可能会这招?!”他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眼布斯,却发现后者也同样正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他。

    奇佳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不甘。她又抬起头来,看向那只正极力地摆脱无数树枝的束缚想攀上高空的飞龙,苍白的脸颊微微抖动了一下,无力地垂下眼睑,举起右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我的心猛的颤了一下,眼前似乎出现了无数晶莹的亮点,一股迫人的寒气袭体而来,而就在这一刻,四周突然陷入一片浓墨般的黑寂中。

    跟着,耳畔爆起了一连串密集的轻响,一个身影瞬间便挡在了我的身前。我刚想出手之际,却惊愕地发现那个身影居然是巴克!

    “呼……”巴克轻呼出一口气来道:“他们走了。”

    的确,就在刚才的那片黑暗之中,奇佳丽等人的气息仿佛蒸发一般突然消失在这片树林之中。

    抬头看了看从枝杈间再次洒落下来的月光,我好奇地问道:“他们怎么走的?”

    “那两个男的怎么走的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个女的……”巴克咳嗽了一声,苦笑着转过身来,却见他双手中捧着一个由无数指头般大小的冰珠所凝结而成的硕大冰球:“我不清楚这些冰珠子算不算是她本人了。”

    我呆了呆,猛的想起上次奇佳丽在我面前也是这般突然崩碎成无数细小的冰球,不禁跟着苦笑起来:“如果这是她本人的话,那可真是万幸了。”

    那鲁此刻才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那只静静地趴在地上的龙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只龙被冰裂枪打中,如果不及时解冻的话,恐怕裂角金环龙的存在就要成为历史了。”

    巴克沉吟道:“想要迅速解冻并且不伤害???颐强峙露济徽夥止αΑ0Γ??阃蛩悖?疵凰愕轿颐堑男凶倬尤灰丫?凰?欠⑾至恕H绻?辉诙??母鲂∈蹦诮舛车幕埃?呛牵?颐且院缶椭荒芸吹??谋瓯玖恕!

    我心下大惊,连忙追问道:“难道解冻还有什么困难的么?不是只要把冰融化就行了么?”

    那鲁摇头道:“缓慢融化的话,??哪谠嗪兔?秆?芫突嵋蛭?αψ饔枚?屏眩?绞焙蚧姑坏??纳硖寤指吹奖?阋陨希??鸵丫?懒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我着急地问道。

    “这也是我想问你们的啊!”那鲁无奈地冲着我耸耸肩。

    “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看还是先把??Щ厝ィ?缓笤俑?3ち?纾?茨懿荒芫】焖屠唇舛车淖爸没蛘吲梢幻?呤止?戳恕!

    巴克说着,和那鲁一起弯下腰去抬那只龙:“那鲁,你可千万小心点,别让自己的手也给冻住了。”

    我拾起那把锈剑,跟在他们身后,慢慢走出了树林。月夜下的草原,幽远而又静谧,远处的山丘深黑而又朦胧地起伏着,在稀疏的星光下安详地回忆着千万年来的沧桑。

    巴克和那鲁小心翼翼地抬着那只龙穿行在齐膝深的草丛中,仿佛正抬着一尊玻璃雕像,一个不小心就会将??蚋龇鬯椤

    似乎在很久以前,我曾经跟师父也在这样的夜晚走过一片茫茫的草原。

    当时的我,好像还只有师父的腿那么高,幼小的心灵中充满了对黑暗的莫名恐惧,一边紧张地环视着周围那一片陌生而又不可知的深黑,一边死拽着师父的手在草丛中跌跌撞撞地艰难前行着。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总是非常害怕黑暗。每当半夜我突然醒来,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听着屋外狂风嘶吼,就会忍不住吓得放声大哭,一边哭还一边用被角擦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哆哆嗦嗦地蜷成一团躲在床角,直到师父和阿呆骂骂咧咧地爬起身来,点亮了灯,我才会渐渐从抽搐中平静下来。

    阿呆曾经不止一次地抱怨说:“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因为失眠而未老先衰的!”

    而师父也曾苦笑地拍着我的头道:“羽,其实黑暗并不可怕。你想想看,除了看不见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白天没什么两样啊!”

    尽管如此,我却依然惧怕黑暗。在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让我感到了一种极度的陌生和恐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就连师父身上那让人感到安心的温暖,也变得遥不可及,一去无踪……

    无奈之下,师父只得对我进行黑暗特训,在半夜将我带到了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

    临出发前,师父曾警告我说:“如果你过会儿再给我哭得昏天黑地的,我就把你扔在那里再也不管了!”

    可惜,那次特训以彻底失败而告终。当师父突然甩开我的手消失在我面前时,我在一瞬间便感受到了黑暗中那种说不尽的刺骨冰寒,恐惧的感觉就好像无数根锋锐的钢针,密密麻麻地刺遍了我的全身。

    我在漆黑的草原上无助地奔跑着,拚命地想逃离那片无穷无尽的黑暗,慌乱地四处寻找着师父的身影,一边跑一边还要使劲地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到了后来,等我绝望地停下来时,手上已经被咬得一片血肉模糊。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父,师父……他再也不要我了……

    紧接着,我的哭声便如破堤的洪水般从嗓子里狂涌而出,吓得整个大地都颤抖了起来,风儿如受惊的野兽般四散逃窜,只剩下我一个人在那片漆黑到一无所有的草原上肆无忌惮地号啕大哭……此刻回想起来,当时还真是有够丢脸的啊!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师父这时才无奈地将我抱了起来,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沮丧地嘟囔道:“妈的,那个呆子想的什么馊主意啊!别哭了、别哭了,师父在这里。别哭了,唉,要不等会儿回去把那个呆子揍个半死给你出气,好不好?……”

    怅然地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巴克和那鲁手中抬着的那只龙,我心下不禁一阵黯然。

    阿呆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永远都是在弱肉强食、永远都没有真正的公平。而人类社会的出现,更是将弱肉强食这四个字的本意发挥到了极至。

    他们自认为是整个世界的占有者,可以肆无忌惮地索取、剥夺,完全不顾其他生物的死活,把自己的利益放在了一切的首位。他们可以仅仅为了一种美妙的口感、一款精美的皮草来消灭一个无辜的物种,也可以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利来制造出一个恐怖的物种、一件恐怖的武器来消灭自己的同类。他们靠毁灭别人的家园来建造自己的城市、靠奴役别人的身心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他们享受了一切该享受的和不该享受的权利,可他们却几乎没有为这个世界付出过什么……怪不得耶稣至今都没能从十字架上走下来,因为人类所犯下的这些滔天罪行,就算是神都无法原谅了……“

    就算是神都无法原谅了么??

    我忍不住苦笑起来,紧了紧手里的剑,深吸一口气后,伸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剑身发出一声清悦的龙吟,沿着平坦起伏的草原向四周扩散了开去。

    耳畔立刻响起巴克的声音:“发现他们了?”

    我细数着远处的足音道:“不只三个人,恐怕不是他们。”

    “还有多远?”

    “照你们此刻的速度,不用三分钟就能追上你们。”

    “那你快点过来,我们一起先躲起来,等他们走了再说。”

    我皱眉想了一下,便毅然地否决道:“不行,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如果我们突然消失,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恐怕会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你们赶快先藏起来,等我把他们引开后,你们再出来。”

    “你把他们引开?”巴克惊讶道:“不行,绝对不行!万一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可没法向埃娜和校长交待啊!”

    “呵呵,放心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跟人打架了,打不过还不会跑么?”

    “可是……”

    “别废话了,赶快给我躲起来!他们来了!”

    “那好吧,你可要一切小心了。千万不要再像刚才那样逞强了……”

    听着身后细碎的足音渐渐逼近,我已不能再回答他了,就地蹲下身来潜伏在一个土丘后,紧盯着来人的方向。

    不一会儿,在树林的边缘出现了四个淡淡的身影,从他们修长挺拔的身形来看,应该是清一色的男人,而其中一个就如一把出鞘的寒刃一般,浑身散发出如刀锋般的强烈气势,让人看着他的时候仿佛心头上架了一把冰寒刺骨的利刃。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时候,我竟情不自禁地咧嘴笑了起来,心中传来一阵莫明的悸动。

    嘿嘿,打女人老子不是很在行,打男人可已经是专家中的专家了。从不知天高地厚的阿加力到实力强劲的雪城日,从恬不知耻的司凯尔到丧尽天良的洛克,还有那帮子藏头裹面干尽坏事的龙骑将。细细的数来,如今我的经验值应该已经丰富到让我面对着几个来历不明的男性高手而面不改色了吧!

    那四人似是随意漫步,可速度却是奇快。只见他们边走边谈,时不时还互相打着手势。初时我还听不太清他们说些什么,等到他们距我只有四五百米的距离时,才渐渐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

    却听左首一人边走边道:“哼,我就说过,拉奇特这次特地来讨好师父,必定没安好心。果不其然,眼看着马上就要送到的时候,却偏偏让???恿恕M挤茄鸥瘢?阍趺床桓?Ω杆登宄?。?Ω钙饺绽镒钐鄣某?死狭??褪悄懔耍?阋?歉??煤盟邓档幕埃?颐羌父鱿衷谀幕褂迷谡飧銎频胤胶诘葡够鸬厮拇ψ?瓢。

    “嘿!我怎么没说啊!我女朋友下周生日啊!可师父他老人家铁了心想得到这条龙,你让我怎么说?难道你要让我装成一条裂角金环龙来赔给师父么?!”

    “……你女朋友不是上周才过完生日么?我记得墨烈那天还赌输给我一栋房子呢!嘿,墨烈,你不会也忘了吧!”

    “没忘,不过你作弊!”开口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如刀般锋锐的男子。

    “我哪有啊?!喂,元嘉,你那天也在场吧,你说我作弊没?明明是他说的,只要我敢摸女人的屁股,就输我一栋房子的。”

    右首的男子笑了起来:“大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喜欢逗二哥啊!二哥说的是活生生的女人,你去摸雕像的屁股,根本就不算数啊!”

    “他又没说是活的,还是死的!再说了,其他的女人除了图非雅格的女朋友,都长得跟类人猿似的,一个个让人看着心里发毛,谁还敢摸啊!”那个老大一边狡辩着,一边拍拍墨烈的肩膀讪笑道:“嘿嘿,墨烈,我燮野明向来说一不二,没作弊就绝对没作弊,谁叫你当时不说清楚呢?”

    说着,他抬起头来摸摸下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瞅着一旁的图非雅格道:“喂,雅格,你小子到底有几个女朋友啊,难道说她出生了两次不成?”

    图非雅格挠挠头道:“靠,别提了,那个小丫头什么都不懂,一点情趣也没有。这个是我三天前才认识的,嘿!那个水灵啊,皮肤跟缎子似的,滑得让你怎么摸都摸不够,两条腿走起路来,简直能迷死全天下的男人。嘿嘿,什么时候带她来让你们看看,你们就知道了。”

    “你个色狼,就这么糟蹋了人家的清白。真搞不懂那帮女人怎么想的,看我们家小墨,多帅啊,结果一个女朋友都没有。再看看你,一副充满色情的脸孔,怎么还会有那么多女的喜欢呢?”

    元嘉笑道:“八成是都瞎了眼吧,我要是女的,怎么也是在大哥和二哥中选啊,再次也不可能看上三哥的姿色。”

    “嘿嘿,还是元嘉有眼光,怪不得是我们中唯一能练火灵眼的人。雅格,快说,你小子到底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把人家弄到手的啊!”

    “我可是正大光明的啊!哪像你,一天到晚弄些歪门邪道,还好意思来说我?

    对了,那个奇佳丽倒是很不错啊,和大哥你还是门当户对,想不想让我给你介绍介绍?“

    “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和那个同性恋扯上什么关系,再说了,师父最讨厌的就是那只老蝙蝠,就算那个奇佳丽不是同性恋,我也没那个胆子啊!”

    元嘉奇道:“她是同性恋?!天哪,拉奇特手下就不能有个正常点的人么?”

    燮野明摇头道:“她不是拉奇特的手下,只不过恰好他们两个人目标一致罢了。”

    元嘉又道:“啊,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拉奇特怎么不自己派人上来找啊,明明是他弄丢的,干么非要我们来找?”

    图非雅格冷哼道:“哼,那只老狐狸,跟师父说什么议会刚通过新的驯龙法案,不准龙骑军团再私自捕猎高级龙种,还说这个岛属于赫氏,而他和赫迪亚之间还有些过节,所以不便暴露身分。”

    燮野明忍不住骂道:“妈的,自己拉的屎不擦干净,偏偏让我们来给他擦。

    那天要不是师父在场,我还真想揍他一顿呢!“元嘉道:“大哥,就连师父都只能和他打个平手,又何况是你呢?我看你就算了吧!”

    “喂!难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一个人和他打啊?太没有兄弟爱了吧!要揍他,当然是大家一起上了。哼哼,只要小墨肯和我联手,还不把他给揍个屁滚尿流啊!是吧,小墨?”燮野明说完,还故作亲昵地拍了拍墨烈的肩膀。

    谁知墨烈瞪了他一眼道:“做梦!”

    “喂!小墨,你真的忍心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金徽龙骑将么?好歹我们也同床过十几年啊……”

    “大哥,你不要再恶心我们了,好不好?!”

    “靠,你个变态,还有资格来说我!以后出门别说你认识我们!”

    我心中暗暗讶异,这两个人联手难道真能打败金徽龙骑将拉奇特?!那我待会儿要是和他们交手,还不死的难看啊!

    想到这里,我心里登时没了主意,想要乘机偷偷溜走,可一想到万一巴克等人被他们发现,那就糟了。

    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暗运真气,放松四肢,做好了一旦被发现便立刻用最佳的状态和最快的速度瞬间逃命的准备。

    此时,那四人已走到我前方二百米处,只见燮野明停下来扫视着周围道:

    “妈的,奇佳丽说的那个戴面具的小鬼到底在哪儿啊,他一个人抬着那头冰龙怎么也不可能奔走如飞,一下子就跑没影儿了吧!”

    我听到这里,连忙从脸上摘下面具放进怀里,用泥土将前额抹了个乌七抹黑。

    “对啊,刚才我们把整个树林找遍了都没发现,估计是藏在这片草原上了。

    不过奇佳丽说他们一共三个人,我想三个人抬那只龙的话,应该走的比较快一些了。“图非雅格举目四望道。

    我暗暗冷笑——就凭你们的眼睛,除非正好撞在巴克和那鲁身上,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他们。而要想发现我,凭我现在的功力,怎么也要走到百米以内才有可能吧!不过,现在要是有个鼹鼠洞能让我藏一下,那就更好了……

    呸呸呸,我看除了雪城月那个笨丫头,就没人能想到鼹鼠洞还能藏人了吧!

    我一边警惕地注视着他们,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下的泥土。突然心中一阵悸动,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体内真气一阵翻涌,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仰天倒下。

    几道凌厉的寒风从我脸上划过,身后的泥土中传来“呲呲”几声轻响,似是什么尖锐的细长之物飞速射入了土中。

    “二哥,射中了!”元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不,没射中……”墨烈淡淡地答道。

    “我明明看到他倒下了啊……咦?!那小子居然还在动!”

    我头皮一阵发麻,赶忙加速俯身向左侧蹿去。妈的,我藏得这么好都能被这帮人发现,他们到底长的是不是人的眼睛啊!

    “元嘉,他现在在哪里?”墨烈问道。

    “右侧,离刚才的位置有三十八九米!现在的速度是每秒七米……”

    我暗骂了他的娘,刚想转身往回蹿,体内真气猛的一滞,身子随之顿了顿,却见似有数道白光从眼前一闪而过,又“呲呲”地没入了泥土里。

    我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水,心中惊疑不定。

    奇怪,我的身体明明被这个隆起的狭长土丘给完全掩盖住了,而且刚才的行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呢?而且,这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白光怎么来得毫无征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射进了土里?那个墨烈,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

    却听元嘉道:“二哥,这小子身法好怪,好像提前知道你要射到哪里似的。”

    “哈哈哈,墨烈,想不到你的音速箭也有失手的时候啊!嗯,回去我要告诉师父,让他老人家再好好地指导指导你。哎,上次师父心血来潮,把我拖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岛上去修练,当时差点没哭死我啊……”燮野明幸灾乐祸道。

    “二哥不是失手了!二段音速箭怎么可能失手呢?是那个小子身法很诡异!”

    “哼,没射中,不就是失手么?元嘉,墨烈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啊?你老是袒护他,我可会很伤心的哦。想当年我们好歹也同床了……”

    图非雅格立刻没好气地打断他道:“闭嘴吧,你个变态!”

    我刚想乘他们分心的时候逃走,谁知身形刚动,身旁便又有几道白光闪过,吓得我连忙收住势子。

    却听元嘉叫道:“小子,快点滚出来吧!我们不想杀你,只是想找到那条龙!”

    燮野明也跟着起哄道:“对啊、对啊,不要一个人独吞嘛,好歹也要分我们条龙大腿啊!嗯,不知道裂角金环龙的味道怎么样啊……”

    “大哥,你要敢吃了???Ω杆挡欢ɑ嶙崴滥闩叮

    “嘿!我们就说??丫?懒耍?吕朔崖铮∈Ω杆?敲创认樯屏迹?趺纯赡苋绦淖崴?陌?拇笸降苣兀俊

    图非雅格无奈道:“元嘉,别理这个白痴,我们根本就不认识他。墨烈,那小子要是再不出来,你就不要再留情,射死他算了。”

    我听得头皮一阵发麻,只得扔了剑,高举双手站起身来,大喊道:“别射我!

    我、我……我出来了!!我只是个迷路的学生!!“刚走上土丘,耳畔却传来了巴克的声音:“羽,他们是火神剑雷迪的弟子,那小子刚才用的是流冰音速箭,所以听不到箭的来势,你可要自己小心了。还有,发现你的那个小子用的应该是火灵眼,能看到物体所发出来的红外线。如果不除掉那小子,恐怕我们都会被他发现啊!对了,还有那个燮野明,我以前听人说起过他。你可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惹怒那个叫燮野明的。那个小子要是发飙了,我看就算校长来了恐怕也拿他没办法。你自己看着办吧,实在不行的话,自己的命还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跟你们一起藏起来了!

    看着那四个人慢慢靠近我,我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流冰音速箭?妈的,谁发明的这种鬼箭法啊!分明就是不想让我活了嘛!

    四个人停在我身前二十米远,图非雅格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问道:“刚才打伤奇佳丽的就是你么?”

    我装傻道:“什么?奇佳丽?”

    “啊!就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变态女人。”燮野明拽着自己的头发跟我比划道。

    “没见过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是迷路了!”我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希望他们能够真把我当成是迷路的小孩。

    燮野明扭头对图非雅格说:“嗯,应该不是他,奇佳丽说那小子戴着面具。

    你看他脸上没有面具,还满是泥巴,可能真是迷了路摔的。““大哥,这里只有这小子一个人,而且形迹这么可疑,八成是那个小子的同伙啊!”元嘉指着我道。

    我瞪了眼那个该死的元嘉,立刻又装出一副更加可怜的神情看着燮野明,希望他能再帮我说说好话。

    可惜图非雅格根本没把燮野明说的话当回事儿,从背后抽出两把明晃晃的刀来指着我恶狠狠地问道:“小子,你的同伙都在哪儿?!那只龙在哪儿?快点告诉我,不然我一刀砍死你!”

    “别别别……别杀我!这里就我一个人啊!”我故作害怕地向后退去。

    “小子,你当我和他一样是白痴么?!”图非雅格指着身旁一脸愕然的燮野明对我道:“再不给我老实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真的……”还没等我说完,只见眼前刀光一闪,锐利的刀尖已经划破了我的校服,冰冷的刀身紧贴在了我的腋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还是不老实,我就卸了你这只胳膊!”不知何时已站在我面前的图非雅格抬起下巴眯着眼睛对我道:“说,你的同伙和那只龙到底在哪儿?!”

    我惊恐地低头看了看那把明晃晃的刀子,薄如蝉翼的刀身在幽暗的月光下竟能反射出天上缓缓飘浮的云朵和远处起伏的天际,让原本晦暗不明的夜景在这把刀身上竟又生动明亮了起来。哇,真是好美的一把刀啊……

    嗯,这把刀如果要给它起个名字的话,应该叫……月明刀……

    随着呼吸一顿,真气凝滞处,我的心跳也立时微弱到无法察觉,浑身一阵放松,我就那么直挺挺地顺着刀身向后倒了下去。

    四人中有二人立时便发出了惊呼声,燮野明叫道:“雅格!你这个笨蛋!人家明明是个迷路的学生,你这么吓他,不怕把他给吓死了啊!”

    “你这个白痴懂个屁啊!不吓他,他肯说实话么?!”

    不知是谁的手探到了我的鼻尖,又摸了摸我的颈动脉,接着便听到元嘉在我身前松了口气道:“还好,还没死掉,只是晕过去了。”

    呵呵,没想到这小子能自己送上门来,可真是省了我不少事情啊!

    “元嘉小心!”

    就在墨烈的惊呼声中,我急速地抬手一指点在了正回头说话的元嘉后脑勺上,寒冽强猛的冰劲瞬间侵入他毫无防备的后脑,霎时便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而就在我刚刚得手之际,图非雅格的双刀映着如水的月光也砍到了我眼前。

    有人质在手,就不怕再遭受莫名的袭击了,又何况是两把在月光下明亮得好像生怕人看不见的刀子呢?

    我只是轻轻将元嘉的头挡在了我的眼前,就立刻听到“堂”的一声脆响,却是图非雅格慌忙用右手回劲拚命架住了自己左手的刀势。

    师父说过,练双手系的招数,最忌讳左右手力道不均,这样在攻击时就会有明显的强弱之分,会在敌人面前露很大的破绽。图非雅格,你的破绽就是左手的灵活性远不如右手啊!

    我得意地笑了出来,猛的将昏迷的元嘉向前抛了出去,同时顺手抽出元嘉腰间的佩剑,一招雪羽降尘抖出漫天纷飞的雪花,掩盖了我此时飞退的身形。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三个人竟没有一个人追上来的,全都围在昏迷不醒的元嘉身旁,直到我安全地退到百米之外都没人抬头来看我一眼,让我的引敌计划彻底落空。

    却见燮野明抱住元嘉探着他的鼻息,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道:“元嘉真是好命,居然在出任务的时候睡着了……”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羡慕。

    “天哪,刚才简直吓死我了。唉,他没事就好。”图非雅格也松了口气,扭头瞪我一眼道:“那小子还算有点良心,他要是敢对元嘉下毒手,哼哼,看我不剐了他!”

    此时,没有了火灵眼的威胁,我一下子心情大好,忍不住反讽道:“哼,和拉奇特狼狈为奸的人,居然还会在乎自己人的性命,真是奇怪呢!”

    燮野明抬头冲我苦笑道:“呵呵,我们也不愿意啊,不如这样吧,你把我们也都给敲晕好了。不,把墨烈给留下,让他?d我们三个回去。”

    我立刻点头表示同意,却听图非雅格道:“拜托,你这话要是被师父听到了,他老人家还不气得心脏病发作啊!”说罢直起身来,用刀指着我道:“小子,看你身手不错,想必也是大有来头。你到底是谁?该不会是赫迪亚新收的徒弟吧?!”

    燮野明摇头道:“非也非也,看他的功力,怎么也不可能是赫迪亚新收的徒弟。刚才他那一招大雪纷飞,我曾见某人和师父动手的时候使过。咦?那个人是谁来着的?……哎,不记得了……”

    “是罗特。”墨烈淡淡地回答道。

    “哦!对对对!是罗特!哈哈哈,看我这记性。”燮野明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道:“我还曾经把他当成我的偶像呢!呵呵……”

    师兄和雷迪交过手?

    我心下一动,忍不住问道:“他们当时谁赢了啊?”

    燮野明抬头想了想道:“嗯……好像是平手吧,不过罗特当时未动手前已经负伤,照理说应该算是师父输了。”说到这里,突然恍然大悟道:“墨烈啊,怪不得师父自那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原来是因为输了啊!哎,他老人家难得输一次,应该高兴才对啊!”

    墨烈脱下外套来盖在元嘉身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师父他没输,只是觉得我们的天资远不及罗特罢了。”

    “……墨烈,你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很令人讨厌耶……”

    原来,师兄和雷迪打成了平手。

    我松了口气后,这才想起刚才编出来的谎话:“对了,你们几位也别白费功夫了,那只龙已经死掉了。刚才那三个笨蛋抓龙的时候把龙冻得跟冰块似的,结果我抬??氖焙虿恍⌒幕?讼率郑????に榱恕!

    图非雅格诧异道:“嗯?碎了?那我们怎么没看到那只龙的尸体啊?”

    “当然是被我埋掉了啊!哼,好端端一只裂角金环龙,就这么被你们这帮人给整死了,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啊?”说罢,我还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燮野明立刻反驳道:“喂喂喂!明明是你给打碎的,干么要怪到我们头上来啊?!雅格、墨烈,听到没,龙死掉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图非雅格一副懒得再去理会燮野明的样子,皱眉问我道:“你说你把??竦袅耍?裨谀睦锪耍俊

    “就埋在刚才那片树林里。”我脸不变色心不跳地继续扯道。

    “哼,一派胡言。刚才我们找遍了整片树林,根本没发现有挖掘过的痕迹。

    你小子倒是告诉我,你是怎么挖的坑啊?怎么衣服上那么干净,一点尘土都没有?“

    我这才意识到这谎扯得有点过了,连忙补救道:“啊,当然了,我们怕被人发现,所以掩埋得很好,还盖上了树叶。而且我这个人有洁……洁癖,咳咳,不喜欢弄得脏兮兮的……”

    “哦?不喜欢弄得脏兮兮的,还把脸上抹得满是泥巴?小子,你撒谎跟我比,还完全未够级数呢!”图非雅格轻蔑地笑道:“我不管你跟罗特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你不把龙给我交出来,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却听燮野明在他背后对墨烈窃窃私语道:“怪不得呢,雅格那么多女朋友,原来都是靠撒谎骗来的啊……”

    连续几次被人揭穿谎言,我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朝图非雅格吼道:

    “你算什么东西?我干么要把龙交给你们这帮人渣?!”

    话音未落,只见图非雅格已在月光下化作一痕淡淡的长影,携着刺目的十字光流,如一道划破夜空的璀璨流星,瞬间跃过近百米的距离急速向我袭来……

    第二章

    “流星十字斩!”

    那道闪亮的十字架瞬间劈至我的眼前,快得仿佛完全不受时空的束缚,图非雅格的身影刚一消失,这十字架便已在眼前出现,并沿着一个无法捉摸的奇异轨迹颤动着朝我胸口劈来。

    我已来不及细想该如何去应对,匆忙间只能抬手出剑,朝那正不住晃动的光十字正中心狠狠刺去。

    “叮”的一声脆响,回荡在远处起伏的山丘之中。

    我竭力压下胸中不住翻腾的气血,止住踉跄的退势,深吸口气后,忍不住叫了声:“好!”

    此时,图非雅格也踉跄着停了下来,待喘息声稍稍平复后,低下头注视着手中的双刀,喃喃道:“好快的剑……”

    “雅格!没事吧?!”燮野明在远处大声问道:“你该不会也像墨烈这个白痴一样失手了吧,哈哈哈……”

    图非雅格没有理会燮野明的嘲笑,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形,双眼中厉芒一闪,冷冷问我道:“小子,你看得见我十字斩的轨迹么?”

    我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他此刻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当下点点头:“废话,那么亮,谁看不见啊!”

    “哼,一般人最多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白光,哪里能分得清它是个什么形状。

    小子,你师父真是罗特?!“

    我摇头道:“对不起,你猜错了……”不过,他是我师兄,呵呵。

    图非雅格再次诧异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突然苦笑道:“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来,你师父肯定也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可惜我此刻师命在身,不然我们倒是能交个朋友。”

    还未等我答话,他却又接着说道:“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就算你能侥幸打败我,也打不过我身后那两个人。我看你还是赶快告诉我那只龙在什么地方吧,不要拿自己的性命乱开玩笑。如果到时候赫迪亚责怪你的话,你就跟他说,我们是雷迪的徒弟,相信他也不会苛责于你。”

    我再次摇了摇头道:“其实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校长才来的,不过现在不是了。就算我打不过你们,也不可能把那只龙交给你们。”

    “哦?那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只龙。”

    图非雅格一呆,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蔑地摇头看着我道:“难道你也想得到那只龙么?”

    我不禁愣了一下。说实话,这个问题我倒是从来没考虑过,如今想来,却也令人怦然心动。不过,一想到那只龙的种种可怜可爱之处,我又赶紧摇了摇头,晃掉这个非常诱惑我的想法。

    “啊……我想就算我愿意,??膊换嵩敢獾陌伞??偎盗耍?绻???怀墒悄悖?阍敢獗蝗似桨孜薰实刈トサ迸?ナ够矫矗堪ィ??晕蚁M?忝悄芄幌裎艺庋?辔??胂耄?帕??桑?暇??⒉皇鞘裁词橙四В?膊皇鞘裁醋锎蠖窦?幕导一锇??

    图非雅格仿佛看傻子一般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冷哼一声道:“哼,这也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再说那只龙如果不及时解冻,必死无疑,你就这么忍心让??赖裘矗俊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答他。

    老实回答吧,那不是暴露了巴克和那鲁的动向了么?可是说到撒谎,刚才撒了好几次都被他看穿,我也不想再浪费我那可怜的脑细胞了。

    图非雅格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看来我不把你打个半死,你是不会说实话的了。接招吧,小子!”

    说话间,图非雅格的身形再次消失在我的眼前。我无奈地苦笑一声,浑身放松,任由体内的寒星真气控制我周身的行动,在漫天的刀光中如一片落叶般飘来荡去,只觉得一道道凌厉的强风刮过我的身体,却连我的衣角也没削下一片来。

    慢慢转了个身,随手挽了个剑花斜斜刺去,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漫天刀光忽地散去,图非雅格呆呆地站在那里,左手的刀已经被我击飞了……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正远远落下的长刀,脸上闪过一丝兴奋的笑容,接着叫道:“好小子,再来!”说罢,又是一刀朝我劈来。

    令我惊讶的是,这次他居然没再使用刚才那种急速的身法,而是身形凝重,气沉如山,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而他的刀虽然已没有刚才那般快得让人看不清去势,却变得更加飘忽不定,并散发出阵阵蚀骨的炽热,不一会儿,刀身便开始微微发红,如一钩暗红的弯月,不停划出道道奇异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向我袭来。

    身处刀影之中的我,竟觉得他每劈出一刀,都似有一道无形的火热细丝缠在了我的身上,随着那无形细丝越缠越多,令我渐感窒息的同时,也让我的身体无法再靠着寒星真气来随意躲避。

    眼看着他一刀急速向我面门砍来,我却无法挪动身体,无奈之下,只得撤去体内的寒星真气,挺剑格向他的单刀。

    刀剑相击,随着“呲”的一声轻响,我只觉手中一轻,剑头已被他的长刀斩落。

    惊异之下,我抽身急退,图非雅格则收刀立在原地,轻笑道:“这刀法还算可以吧!”

    我凝视着剑尖断处,却发现那里并不似被切断般断痕齐整,棱角锋锐,而似熔化了一般显得圆钝平滑,忍不住赞道:“好刀法。奇怪,怎么我的剑都被熔断了,你的刀却是完好无损呢?”

    “呵呵,这两把刀就是专为这种刀法而制,看似金属,却不是金属,是用一种极小的蝶龙身上的鳞片锻造而成,能耐住极高的高温……”

    “……”记得蝶叶兰的剑好像也是拿什么龙的眼泪做出来的,怎么这帮人的兵器都是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做的啊!唉,那种叫做蝶龙的小家伙们恐怕是很倒霉了……

    “……而这套刀法则是专门为了克制你这种诡异的身法而创造的。不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用出真功夫来的话,下一次我就会真的砍死你了。”

    我摸着剑尖断痕笑道:“多谢提醒。”说罢,我深吸口气,体内原本缓缓流动的真气立刻澎湃激荡起来。

    “哦?你头发也会变颜色啊!呵呵,看来刚才那个戴面具的小子就是你了,怪不得能一掌震伤奇佳丽,还打伤了她心爱的龙,果然有两下子啊!”图非雅格抚刀轻笑道。

    看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摸在那暗红色的刀身上,我不禁再次苦笑起来:“看来今天晚上我除了逃命,真的是别无选择了。不然若是让你这把刀砍到身上,什么护体真气都是白扯啊!”

    刚一说完,我手中的剑已经挥出无数道冰寒的剑气,同时还夹杂着两道冷月无声向图非雅格席卷而去。

    哼,就算你身法再快,也不可能躲得过我的雪羽降尘吧!

    却见图非雅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身子突然模糊了一下,接着又清晰起来,而那无数道剑气竟似透过了他的身体一般,尽数击在了他身后的空处,似乎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

    就在我正为根本没打中他而感到万分惊诧之时,却见图非雅格弯腰咳嗽了起来,嘴角渗出一缕血丝。呵呵,我就说嘛,没可能打不中啊!

    “咳咳……好、好快的剑啊……”说着,他直起身来,深吸了口气:“可惜,这种程度的剑招还杀不了我。”

    我默默点了点头。飞羽流星倒是能打倒你,可惜还有两个人在你后面虎视眈眈,我要是贸然露了全部家底,过会儿逃命的时候恐怕就很难躲过你们的攻击了。

    唉,师父那个老混蛋也真是够吝啬的,从来没教过我什么必杀招数,搞得我还要从校长那里学来冷月无声当作防身之技。

    眼看着图非雅格又是一刀朝我劈来,我这次学乖了,剑中凝满冰劲后才迎上他的刀势,却也不敢和他的刀锋正面相击,只是斜剑一引,破火式瞬间便将他的刀势卸向一旁。

    还未等他收刀再次劈出,我剑尖连抖,一口气划出了十余道冷月无声向近在咫尺的他猛然袭去。

    图非雅格惊呼一声,声音还未发出,整个人已经跃到了半空,饶是他应变急速,小腿处却依然中了一剑。

    还没等我再次出剑追击,他却在半空中突然大喝一声,随着身体的落势双手持刀猛的朝我面门直劈了下来。

    这一刀来的好快,竟比刚才的流星十字斩还要快上几分,刀锋未至,刀上卷起的狂风已经压得我双目酸痛,无法呼吸。

    我在急速扭身闪避的同时,挥剑再次一引一带,靠着剑上层叠如浪的柔劲吃力地卸开了他这狂猛的一刀,谁知剑却被他刀上激荡的炽热真气给震了开去。

    踉跄向一旁退开的同时,我左手飞起一拳击向他那因用力过猛而无法扭身闪开的腰眼,却在半空中无故一顿,几道白光从拳头前端一晃而过,原来是墨烈射出的流冰音速箭救了他。

    “雅格,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三个一起收拾了他,尽快找到那条龙好回去向师父覆命。”墨烈的声音从身后冷冷传来。

    我惊讶地扭过头去,却见墨烈和燮野明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我身旁十米远处,将我围在了中心。

    图非雅格转过身来,低头察看了一下腿上的伤势,冲我笑道:“小子,你现在想跑都没得跑了,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说出那只龙的下落来吧!”

    燮野明摇着头说:“雅格,你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硬往上冲个什么劲儿啊!

    不是我想打击你,这小子一直到刚才都没用真功夫跟你打,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么?对吧,墨烈?“

    墨烈没有理他,只是扫了我两眼,突然问道:“你的武器呢?赫氏不会穷到连把剑都买不起吧!”

    我一愣,接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我忘了带……”

    “哦……”他点点头,伸手抽出自己的佩剑,扔给我道:“把那把剑扔了吧,用我这把。”

    我莫名其妙地接过剑,将手中的断剑弃在一旁,完全没搞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却听他淡淡地说道:“刚才我偷袭过你,现在算是扯平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遗言?”我纳闷地看着他。

    燮野明笑道:“他是怕过会儿不小心收不住手杀了你,才让你先说出遗言来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剑,哭笑不得地说:“省省吧,如果我真被你们给杀了,别忘了把我给埋掉就行了。”

    墨烈冲我点点头,接着便向后退了开去。

    “羽,你疯了?!还不逃啊!他们三个联手,你肯定不是对手啊!!”我的耳畔再次响起了巴克那充满焦急的声音:“那个拿刀的也就算了,可这两个都不是一般的高手!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么?”

    废话,我当然想逃了,可不这样能引开他们么?要是三个人不一起来追我,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龙给送回去啊?!

    “小子,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实在是不够明智。”图非雅格抚刀叹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刚才晕倒后就绝对不会再爬起来……”

    我的风格一向是趁人不备突然偷袭,他话音未落,我已经一剑猛刺了过去。

    想要从这三人的包围中逃出去,除了在图非雅格身上寻找缺口外,其他两人恐怕都没那么容易让我逃脱了……

    可惜我剑还没来得及刺出,墨烈的音速箭便已如雨般朝我射来。也不见他的手有何动作,那些无声无息的冰箭便已和我擦身而过。

    趁着我躲开冰箭的当儿,图非雅格挥刀便杀了过来,暗红的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直击我因躲箭而空门大露的胸口。

    一旦被人围攻,我体内的寒星真气就能比平时更加发挥奇效。虽然那些音速箭快得让人无法相信,但是我的身体却能在寒星真气的指引下提前做出反应。

    随意地向后退了一步,我一个侧身朝地上倒了下去,正好从两阵箭雨的间隙中穿过,而手中的剑却斜指向图非雅格猛冲上来的小腹,如果他不立刻收招后退的话,恐怕这一剑就会让他开膛破肚。

    就在我的剑尖眼看要刺入图非雅格的小腹之时,他却突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紧接着,一片暗红的刀光从左侧向我全身罩来,而此刻我体内的寒星真气竟然一动不动,似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淹没在这暗红的刀光之中。

    却听“啪啪啪”一阵急促的脆响,接着一片冰雾在我眼前弥漫开来,图非雅格则闷哼一声,踉跄着朝后退去,却是他的刀被墨烈朝我射来的音速箭给震了开去。

    在旁边的燮野明“咦”了一声,接着笑道:“看来我要是不出手的话,你们两个人恐怕是拿他没办法了……”

    图非雅格咳嗽了几声,摇头道:“这小子身法古怪,人越多,他反而越厉害。

    你要是再搀和进来,我们三个人说不定今天就要被埋在这里了。“燮野明抽出剑道:“雅格,呵呵,这可不一定哦!我这一招从来没在师父外的任何人面前使过,今天就让你和墨烈两个白痴开开眼界。不过要是师父问起来,你们可别给我说出去啊……”

    “……难道你是说你给师父捶背的功夫么?”图非雅格瞪着他道。

    燮野明回瞪了他一眼,挥剑在空中轻轻划了个“S”形,紧接着那个“S”

    形的轨迹突然亮了起来,在夜空中如无数颗夜明珠串成的项链一般闪闪发光。

    图非雅格“咦”了一声,退了开去,似乎想看明白这一招到底有什么名堂,就连墨烈也停止了攻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发亮的剑轨。

    我定睛看去,只见那“S”形的轨迹上竟布满了无数正不住急速转动着的细微的三棱冰锥。而每一个冰锥中,都透射出一点淡淡的白光,似乎有一点微小的白色火苗正在其中静静地燃烧着……

    “混乱乾坤,神运魔剑!”燮野明突然大喝一声,持剑沿着那道轨迹反向猛的一挥,那道明亮的剑轨顷刻间便化作一片不住闪亮的白雾,急速向四周扩散开去。

    那白雾扩散得极快,并逐渐由浓转淡,瞬间便将我们身周方圆六十米的空间尽数笼罩,接着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搞定了,哈哈哈!”燮野明收剑回鞘,冲着图非雅格得意地笑道:“怎么样?这招酷吧,我当年可是学了三个月才学会的啊!”

    图非雅格捂着头,痛苦地呻吟起来:“天哪,师父怎么会让这么个白痴来当我们的老大呢?难道他是嫌我们还不够自卑么?”

    燮野明生气道:“喂!师父当然是看我天资极高、一表人材、风流倜傥,才会收我做徒弟的啊!哼,不懂就不要胡说,你看人家小墨就比你懂得欣赏!”

    神运魔剑??这名字好熟啊,似乎是在哪里听说过。虽然看起来很炫,可是好像对我没什么效果啊……

    我狐疑地皱起眉问道:“你这招真的是神运魔剑么?”

    “当然了,如假包换!”燮野明抬起下巴对着我道:“你还是赶快束手就擒吧,不要再浪费我们的时间了。我还想早点回船上去吃宵夜呢!”

    我冷笑一声,不再说话,回手朝远处的墨烈甩出数道冷月无声,接着便向图非雅格猛扑了过去。

    对啊,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要赶紧逃离这里,把这三个白痴引开。说不定现在回到宿舍,我也能吃到宵夜呢……嗯,让巴克掏钱,记校长的帐。

    在半空中,我凝劲于臂,抖动长剑晃出无数道看似凌乱而缓慢的剑气去封堵图非雅格的退路,然后猛的一沉真气,身体随之一顿,接着便猛的斜射向持刀而立的图非雅格。

    嘿嘿,这小子此时若是让开,必然会撞上我刚才所发的剑气;如果他不让开,我这一剑也会将他击得飞退,无力反攻。

    而此刻身后的墨烈也被我的冷月无声弄得无暇fenshen,又怕再次误伤了图非雅格而不敢随便攻击,到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溜之大吉了!哈哈……

    突然眼前一道强光闪过,晃得我霎时目不视物,竟然是图非雅格刚才那把已经被我打飞的刀正好将月光反射到了我的眼睛上。

    我心头一乱,慌忙间拚命凝气下坠,硬生生将自己急速斜冲的势子给收住了。

    还未等我落到地上,一道狂猛的刀风便夹带着蚀骨的炽热迎面击来,我连忙挺剑急刺,却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体内真气不继,剑刺到一半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堂”的一声巨响从剑上传来,我闷哼一声,被剑上传来的那股巨力震得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

    此刻,眼睛才从刚才的刺激中恢复了过来,刚想站稳身形再次反攻,谁知正不住后退的左脚突然绊上一块石头,我忍不住惊叫一声,身体随之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接连的意外让我心中更乱,猛一拧腰,正要转过身来不让自己摔倒在地,寒星真气却在此时突然一滞,数道白光立时从我鼻尖划过,让我就这么侧着身子直挺挺的朝地上摔了下去。

    当然,如果我就这么摔倒在地,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平时和别人打架的时候就喜欢突然往地上一躺,来躲过某些小人的突然袭击。可是就在我的脸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的瞬间,我却惊恐的发现,一泡臭气熏天的龙粪正懒洋洋地躺在我的脸蛋的正下方!!

    猛一扭头,我奋力躲过了那泡龙粪的热吻,还没来得及庆幸欢呼呢,后脑勺却“砰”的一声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只听脑中“嗡”的一响,眼前立时金星乱冒,而那块石头也被我的护身真气撞了个粉碎。

    妈的!是谁在这里随地大小便啊!!大便完了,还要找块石头来立碑留念么?!

    就在我正准备将这泡龙粪的主人的祖宗十八代给翻来覆去地骂个遍,图非雅格的刀已经杀到了我的眼前!

    此时我急怒攻心,想也不想便一剑朝图非雅格的心口刺去,大有一往无前、与敌同亡的英勇气势。

    图非雅格完全没想到我竟不顾他的刀势而用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吓得脸都绿了,匆忙间收刀扭身,躲开我的剑势远远逃了开去。

    我这才松了口气,背后冷汗涔涔,刚想跃起身来,却被腰间一股力道又给拽倒在地,我伸手一摸,竟是衣角被一根细长的冰箭给钉在了一块石头上。

    此时,体内寒星真气突然一阵急窜,带着我想向左侧滚倒躲开墨烈的冰箭,可我的衣角被钉在石上,哪里还来得及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大喝一声,体内真气如狂涛巨浪般朝胸口汹涌上来,接着只见眼前红光一闪,随着几声细碎的轻响,一片冰雾在我身侧弥漫开来。

    呼……飞羽流星,你出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咦?这是什么功夫啊?”燮野明好奇地看着在我身旁不住飞舞着的飞羽流星:“好像很好玩……”

    图非雅格皱眉道:“这东西好像是自动防御的。嘿!墨烈,你再射几箭试一试!”

    墨烈一抬手,我身前的飞羽流星猛的在空中颤了一下,瞬间幻化出一个奇异的光环,接着便又是几团晶莹细碎的冰粉在我眼前四散开来。

    唉,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逼得我使出了飞羽流星。刚才不知怎么搞的,运气竟一下子变得那么差,要不是还有这招绝活,我怕是已经死在墨烈的箭下了。

    等等,这些该不会是那个燮野明的什么神运魔剑搞的鬼吧……

    一想到这里,我脑海里登时响起师父曾经跟我说过的一段话。

    “……羽,这天底下的武功魔法,可以说是无奇不有,有的是直接攻击的、有的是专门防御的,也有的是属于辅助系。这种辅助系魔法虽然不能对敌人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却能极大的削弱敌人的实力,并且只有精通高段魔法的人才能运用自如。”

    “哦?辅助系?怎么个辅助法啊?”

    “呵呵,比如让敌人产生幻觉,看到种种恐怖的景象、听到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或者让敌人突然感觉到温度和光线的急剧变化,令敌人失明,并且因为极度的寒冷而无法攻击。这些都还属于比较一般的辅助系,类似于催眠的效果,如果你心志坚定,就不会被其影响。而特殊的辅助系,能够夺去敌人的运气,让敌人失尽天时地利,内心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夺去敌人的运气?天哪,这东西也能夺去么?”

    “呵呵,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风水?”

    “啊,风水啊,当然知道了,不就是风和水嘛……”

    “……笨蛋,风水是风水,不是什么风和水!风水是指周围的地理环境、屋内摆设等等所带给人的运势。古人中就有精通风水的大师,能够利用改变风水来改变一个人的运势。而那种夺去敌人运气的辅助系魔法,就和这个道理差不多。

    要知道,在战场上,除了实力外,运气也是制胜的一个重要因素。当你和敌人生死相对之时,可能一个小小的失误就会让你丧命。而如果你失去了所有的运气,那你很可能会因为一块小石头而摔倒在地,或者无缘无故被突然飞来的陨石击倒在地。我还听说有人曾经在中了这招后,挥剑的时候竟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小弟弟给削了下来……“

    “哇!天哪,他到底是怎么挥剑的?师父,风水真的能改变人的运势么?那师父你赶快改改我们的风水吧,我已经三天没吃到肉了……”

    “想吃肉?别做梦了,那个呆子已经把我们整个冬天的肉都给吃光了,你要吃就去吃他吧……”

    想不到这世界上竟然真有师父所说的这种招式啊,怪不得刚才我那么倒霉,接二连三地碰到意外。这个燮野明看起来好像傻乎乎的跟个白痴一样,没想到还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啊……

    算了,反正我也没想要和他们决出个生死来,还是赶快逃吧,不然再拖下去恐怕真会被陨石砸到。不过被陨石砸到还不是最惨的,万一不小心切下了自己的小弟弟,那可就是一辈子的痛苦了……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敢恋战,伸手拔出那根钉在石头上的冰箭,仗着飞羽流星护身,完全忽略身后墨烈音速箭的干扰,挥剑便朝图非雅格杀去。

    此刻我全力出手,务求一击必中,自是和刚才有所保留时判若两人。手中的长剑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寒冽狂啸的剑气夹带着无数晶莹飘飞的雪花,眨眼间便已刺到图非雅格的胸口。

    图非雅格大吼一声,凝刀胸前,因为用力过猛而使得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似是想全力挡下我这惨烈的一剑,不给我任何逃跑的机会。

    随着“堂”的一声巨响,我身形为之一顿,再看图非雅格,却已被我剑上凝聚的十几道真气给轰得飞出了十几米,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却又闷哼一声,踉跄着朝后退去。

    哼,此刻不走,更待何时!我一声清啸,足间猛一点地,刚刚跃起,却突觉身后一道强劲无比的剑气呼啸着朝背心猛然袭来。

    回手一剑想要拦截剑气,谁知竟一剑挥了个空。扭头一看,只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在我身后凌空滴溜溜转了个圈,仿佛活了似的突然化作无数道寒光,朝我劈头盖脸地砍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飞羽流星便已经迎了上去,一时间“砰砰”的气劲爆响声不绝于耳,突然一道寒光突破飞羽流星织出的光网,急射向我的胸口,我仓促间横剑格挡,就在那点寒光击在剑上时,我浑身剧颤,胸口似被万斤铁锤狠狠砸中一般,情不自禁地闷哼了一声,身体如一捆稻草般被砸得飞了出去。

    夜晚的凉风让我瞬间恢复了清醒,随着一口鲜血激射而出,胸口的闷痛感立时减轻了不少。我在空中喘了口气,在身体还未落地之前,伸剑在地上一点,藉着剑身的弹力,猛一提气,如箭一般射向远处幽暗的树林……

    “哇!终于搞定了!”雪城月欢呼着合上记录本,左手持笔瞄准了放在书桌上的龙牙笔筒,右手曲指轻轻一弹,就看那枝晶莹的水晶笔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后,“啪”的一声准确无误地掉入笔筒之中。

    “耶!中了!!”

    她顺手卷起一本书,像拿麦克风一样递向镜子中的自己,咳嗽两声后故作严肃地问:“雪城月小姐,我是《世界射击集锦》杂志的记者,请问您在第一千二百四十五次连续命中后,有什么感想么?”

    接着,雪城月又将“麦克风”duizhun了自己,故作矜持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道:“呵呵,我很高兴,很高兴能够打破我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在这里,我要感谢一切曾经支持过我的人,还有我爸爸、我去世的妈妈、我哥哥,以及那个总是喜欢多管闲事的爷爷……”

    “雪城月小姐,您就没有什么想对世界上所有爱好射击运动的朋友们说的么?”

    “啊……这个嘛……其实,只要坚持不懈的努力,成功迟早会来到你的身旁……”

    “谢谢。对了,有位叫阿羽的朋友来信说,想了解一下您的家庭状况。请问您能跟我们说说么?”

    “啊……我爸爸是杂货铺的老板,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我哥哥是屠宰场的屠夫,而我爷爷则是守门的门卫。我们家虽然穷,可是大家每天都能在一起吃丰盛的晚餐。对了,我哥哥最近还找了个女朋友哦!嗯,据说是某个拉面馆老板的女儿,呵呵,所以我家以后可能会更热闹了……”

    “这位朋友还想问问关于您自身的情况,比如说,您现在有男朋友了么?”

    “啊……他问这个干什么啊,讨厌……人家……人家还没有啦……”

    “那请问您会拒绝男孩子的追求么?比如说这位叫阿羽的朋友。”

    “啊……这、这个嘛……人家还只是个学生啊……不过……如果……”雪城月满脸通红地结巴道:“如果……他真的……”

    “砰砰”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只听龙吟瑶在门外喊道:“阿月?阿月?!??在么?!”

    雪城月沮丧地扔下手里的“麦克风”,噘着嘴哼哼道:“不在啦!真是的,好不容易才到关键地方……”

    “喂!快开门了!!”龙吟瑶在门外威胁道:“我给??三秒钟的时间,如果再不开门,我就让这个门再也开不开!一……二……”

    门立刻就被打开了,雪城月瞪着门外的龙吟瑶道:“雪城月已经睡觉了,有什么事情请明天再说……”

    龙吟瑶一把抓住雪城月的手就把她给拖了出来,看了看手表道:“才十一点啊,明天又不用早起,??这么早睡干什么啊!走,陪我喝酒去。”

    “喂!阿瑶,??喝酒怎么总是要拉着我啊?我还是个学生……啊!对了,我还要去洗澡……”

    “咦???不是一回来就洗过澡了么?干么还要洗啊?”

    “……”

    “别磨蹭了,大家都在等??呢!”

    “嗯?大家?他们几个……都在么?”雪城月停止了挣扎,好奇地问。

    “废话!就差??一个了!”

    “哦……阿瑶,??先下去吧,我……我立刻下去。”雪城月说完,挣开龙吟瑶的手就跑回了屋里。

    “喂!??可快点啊!我们在三号厅的十二号包厢,要是五分钟之内不给我下来,小心我让??晚上做噩梦哦!”龙吟瑶探头看了看正在屋内对着镜子梳头的雪城月,捂着嘴嘻嘻一笑,转身朝楼下走去。

    “巴克,你说冷羽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他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吧……”

    那鲁收了结界,一边和巴克将龙抬起来,一边担心地问道。

    “唉……不这样的话,也没有其他办法了。不过校长说,冷羽的实力至少在紫徽以上,我想如果只是逃跑的话,他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那个燮野明……”

    “那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虽然我对其他三个人了解的不是很多,不过却曾经详细调查过燮野明这个人。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好像很混,其实自视极高,从来不肯轻易出手。我想只要他不发怒,冷羽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吧!而且他自出道以来,只杀过几个穷凶极恶的人渣罢了,并不是什么嗜血之人,就算他抓住了冷羽,可能也不会太过于为难他……”

    “唉,也只能希望如此了。都怪我太过于大意,竟没有发觉被人跟踪。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冷羽他也……”

    “那鲁,那个奇佳丽是特尔迪卡的徒弟,虽然武功不高,可是魔法等级已是银徽级别,你也就别再自责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把龙送回去,通知校长尽快派人来接应我们,然后立刻回来营救冷羽。唉,希望冷羽他能挺到我们赶回来啊……”巴克说着,回头看着那三人远去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这就是第十二号包厢,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么?”男侍者彬彬有礼地带着雪城月来到包厢门外,一边殷勤地帮她开门,一边低头偷偷看着她短裙下那两条迷人的修长玉腿。

    雪城月点点头道:“谢谢你。”又拿出一张五银鲁克的钞票递给他,问道:

    “你们这里可以通宵么?不会半夜的时候有教授来查吧?!”

    那个男侍者心花怒放地接过小费,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们这里可以通宵啊,您放心,如果有人来查,我们会立刻通知您的。”

    “哦?那可真是太谢谢了……”雪城月冲男侍者嫣然一笑,扭头走进了门去。

    男侍者呆呆地看着雪城月消失在门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弹了一下手里的钞票,喃喃道:“哇!难道她就是……雪城月?!”

    第三章

    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我一脚点在一根细软的树枝上,接着又高高跃起,向深黑的树林深处投了过去。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击伤我的那一招,应该是师父曾经跟我提及过的御剑术……

    所谓的御剑术,就是指当剑脱手后,还能凭借剑上附着的真气来遥控剑进行攻击的招术。其实御剑术的原理,就和飞羽流星的原理一样,能够在主人的意念控制下,远距离攻击敌人。

    不同的是,飞羽流星的灵活性虽远胜御剑术,可是攻击的招数却很简单,除了靠自身直接击中敌人外,基本上就没有别的什么招数了。

    而御剑术的攻击方式就非常多了,不但可以靠着剑本身的锋锐来伤害敌人,更能隔空发出剑气,让敌人防不胜防。

    “哦?那照这么说的话,飞羽流星就比不上御剑术了?”我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餐,一边口齿不清地问着师父。

    “呵呵,孰高孰低,并不能单以招数而定。御剑术有一个最大的缺陷,你能猜到么?”

    那个时候我正努力地和阿呆抢着盘里最后几块烤肉,哪里有工夫去思考什么御剑术的缺陷。

    不过,我还是刻意装出努力思考的样子,一边故作困惑地抬头看着天花板,一边用筷子精准无比地把阿呆刚刚夹起的烤肉给一一击落。

    “师父,我又没见过御剑术,而且也没用过飞羽流星,怎么可能猜得到啊…

    …“

    说话间,我又抢过一块肥大的烤肉,故作愁眉不展向师父请教的同时,心里却乐得差点开了花。哈哈哈,阿呆,你始终不是我的对手啊!

    “唉,你想啊,御剑术顾名思义,肯定是要有剑才能御,而一般敌人手里最多也就只有一把剑啊……”

    “哦?”师父的话立刻启发了我,我当即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阿呆的筷子,将盘里最后两块烤肉轻松地夹到了自己碗里。

    “臭小子,你作弊!!”阿呆痛心疾首地控诉着我。

    “呵呵,孺子可教。羽,你这下该明白了吧!”

    ……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腿一软,我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

    好不容易扶助树干,我停下来喘了口气。听着背后不时传来的破空之声,看来那三人依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还在不停地追赶着。

    唉,好端端地想起来什么烤肉,害得我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狂叫,似乎是在控诉我虐待它的罪行。拜托,我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喂饱你,你不要现在就给我造反好不好??

    想不到燮野明的御剑术竟然如此厉害,不过当时如果不是我刚刚全力出手完,来不及回气抵御的话,也不至于被他打到吐血的地步吧……

    唉,输了就是输了,还找个什么藉口?看来他们三人若真要联手,今晚我必死无疑。

    我抬头看了眼星光稀疏的夜空,不禁暗暗后悔刚才太过于逞强了。可惜现在事已至此,再怎么后悔也都于事无补了。

    我怕死么?

    我真的怕死么?

    又狂奔了将近一刻钟之后,我发现我的脑袋里除了这两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阿冰,你怕死么?”

    ……

    已经记不得是多久以前了,我只记得当我问她的时候,阿冰正在专心地写著作业。

    那是一个初冬的夜晚,屋内昏黄的灯光将我和阿冰模糊的身影投射在破旧书桌旁布满裂缝的地板和泛黄的墙壁上,除了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外,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得没有了一点儿声音。

    窗外深黑寒冷的夜色,将屋内这盏孤灯衬托得更加温暖明亮,被身影笼罩在昏暗之中的双层床静静地立在墙边,厚软的床铺幽幽地散发着昨晚我们残留下来的体温……

    我的思绪一下子就被眼前这片宁静昏黄的温暖扯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想起了小时候也是在这同样温暖的灯光下,听师父给我讲述着一个又一个英雄的故事。

    那些故事中的英雄们,在经历过一连串可怕的磨难后,有的死掉了,也有的活了下来,他们有的是为了挽救一个无辜的生命,也有的,是为了一个美丽的梦想。

    记得我曾经问过师父:“难道……他们都不怕死么?”

    结果师父反问我:“他们为什么要怕死?”

    于是我就迷茫了。是啊,人为什么要怕死?就算能活个上百年,甚至上千年、上万年,不是一样会死么?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呢?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却如此地怕死?

    看着眼前的阿冰,正低头专注地演算著作业上的试题,似乎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已经走神的我,我不禁笑了起来。

    “阿冰,你怕死么?”

    阿冰的笔尖颤了一下,接着便惊呼一声,连忙找来吸水纸将溅落在作业本上的墨汁吸去,然后好奇地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上面来了?是人都会怕死的啊,我也不例外呢!”

    “那你为什么怕死?”

    阿冰合上作业本,歪着头想了想后,又摇着头说:“不清楚。是啊,我为什么会怕死呢?嗯……大概是不忍心让我爸爸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吧!”

    “就为了这个?”

    “呵呵,羽,你这是怎么了?”阿冰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老是喜欢胡思乱想的。”

    “啊……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人们都甘愿这样平淡的活着,却惧怕死亡呢?像我们这样,整天打工上学,毕业后上班,等老了再领退休金,直到死去,这样的一生又有什么意思呢?可是说是这么说,但是若真的让我选择死亡还是这种平淡的生活,我倒是会选择后者……”

    阿冰睁大了双眼看着我,好半天后才若有所思地伸手点着腮说:“是啊,被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如果真要这么过一辈子的话,也许会很没意思呢……可是……”

    阿冰又瞄了我一眼,接着便低下头去,不知为何雪白的脸上突然涌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可是我却比较喜欢这种平淡的生活啊!平常的时候,可以和羽你一起上课;打工的时候,还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和事,老板又是那么和蔼可亲,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他亲戚似的……无聊的时候,可以对着天空发呆,可以和你们聊天、开玩笑;下雨的时候,可以打着伞在街头自在地散步,感受那种淅沥的悠闲;累了的时候,可以倒上一杯水,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缤纷的世界,慢慢品味。难道羽……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么?”

    “呃?啊……喜欢啊……”天哪,阿冰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有情调了呢?

    “那不就得了!”阿冰笑嘻嘻地再次打开了作业本:“既然喜欢这种生活,那我们当然怕死了。因为如果死了,就再也享受不到这种平淡的生活所带给我们的乐趣了啊……”

    从漆黑的树林中钻了出来,我聆听着身后的树林中不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心中刚刚的那种恐慌已经不知在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溜下一个小山坡,我又朝着另一片树林飞快地冲去,不经意间却意外地发现……我在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的心里充满了一片宁静的温馨,就好像……就好像小时候,趴在师父那宽厚的背上,和他一起看着初夏清晨的朝阳;就好像每次打工完后,和阿冰走过黄昏的街头,一起抬头看着暮秋天边的落日……

    正是这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异感觉,让我的心不知不觉间平静了下来,也让我情不自禁便发自内心地微笑起来。

    是啊,我不想死,世界如此美妙,我为什么要死?

    我舍不得这种温馨的感觉,我也舍不得这种看似平平淡淡,却每天都能带给我无限惊奇的生活。

    我喜欢每天早上起来,一边啃着雪白滚烫的馒头,呼吸着清新凉爽的空气,一边和阿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匆忙地赶往教室;喜欢打工的时候,一边辛勤地穿梭在厨房和餐厅之间,一边还不时和擦肩而过的阿冰互相调侃说笑;喜欢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一边看着远处晴空下雄伟壮丽的教学楼,一边拍着刚吃饱的肚子和阿冰一起走向我们那破旧不堪的宿舍楼;喜欢每天晚上熄灯后,舒服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一边舒展四肢享受着那份慵懒的自在,一边和躺在上铺的阿冰共同向往着美好的明天……

    呵呵,看来我真的,真的很怕死呢!

    刚刚钻入树林之中,我只觉脚下一滑,连忙停了下来。蹲下身来伸手在地上一摸,却发觉触手处一片泥泞,似乎不久前这里才下过一场瓢泼大雨。

    我想起巴克和那鲁两人跟我说过的那片会尖叫的树林,不禁好奇地抬起头来打量着这片树林。只见每一棵树的树干都光滑无比,让人无法攀援,而茂盛的树冠则几乎全在十数米以上,稠密的枝杈横斜交错,密密麻麻地结满了无数如拳头般大小的果实,却不见一片树叶。

    我不敢再像刚才那般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小心翼翼地穿行在树林之中,功运双目,避开每一根露出地表的cuda树根。却听身后三人已经冲出了刚才那片树林,正停在山坡上互相猜测着我逃跑的方向。

    这片树林并不大,虽然绵延整个山丘,可总共也就只有一百来米长,而树林后则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我步出树林后,便静静地伏身在灌木丛中,等待着他们三个人贸然冲进这片会尖叫的奇怪树林。只要他们稍一触碰树干或者树根,可能就会引起整片树林的连锁反应,到时候他们一定惊慌无比。

    我紧了紧手中的剑,深吸了口气,心中暗暗下了决定——过会儿不管是谁,只要是第一个冲出树林的,我都会在瞬间全力进行狙击。只要能除掉一个,那么我逃脱的希望也就更大了。

    从刚一进门,雪城月便被豪华的包厢内那异常热烈的气氛给吓了一跳。

    阿加力等人正环坐在高档的黑皮沙发上举杯互饮,笑声不断,就连丽池源也夹在其中,左右攀谈,聊得不亦乐乎,而龙吟瑶则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正独斟独饮,看着众人笑而不语。

    可环视一周之后,雪城月那颗原本因为些许期待和兴奋而不住跳动的心却渐渐沉了下来,趁着众人举杯敬酒的混乱当儿,她偷偷溜到了龙吟瑶的身旁。

    “阿瑶,??不是说人都在么?”

    龙吟瑶看来已经喝了不少酒,双颊酡红、醉眼迷离,瞅了身旁的雪城月一眼后,伸手指着众人对她笑道:“呵呵,是都在啊……”

    “可是……”雪城月拧着眉顿了顿,苦思该怎么自然地问出口,才能不被人看穿心事。

    丽丝雅却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蹭到了她身旁,口齿不清地举杯敬道:“嘻嘻,阿月,??怎么现在才来哦!来来来,罚一杯……”

    “阿雅,??喝了多少啊?”雪城月担心地扶住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的丽丝雅,却见她那光洁圆润的脸蛋此刻红扑扑的好像一颗熟透了的红苹果,可爱得让雪城月忍不住想凑上去狠狠咬一口。

    “嗯……一杯、两杯……大概……也就五六杯吧……”丽丝雅掰着指头费力地数着。

    “五六杯就能醉成这样?!”雪城月不信地瞅了瞅丽丝雅座位前的茶几,差点晕倒在地——茶几旁边已经放了三瓶被喝光了的空酒瓶。

    “今天高兴嘛……呵呵!”丽丝雅将酒杯举到雪城月的唇边:“快喝啊,大家也都喝了不少哦!”

    雪城月立刻醒悟了过来,推开酒杯,皱起眉头,冲着龙吟瑶责备道:“阿瑶,不会又是??干的好事吧?”

    “呵呵,我看大家都不是很高兴嘛,就让他们高兴一下啊!阿月,快坐下来嘛,真是的,??老这么站着看着我,让我喝酒都喝得不痛快呢!”龙吟瑶伸手将雪城月拉坐在自己沙发的扶手上,搂住雪城月纤细窈窕的腰肢咯咯笑道:“来来来,我们两个喝一杯!”

    “阿瑶!是我先敬的哦!”丽丝雅不甘心地再次把酒杯递到了雪城月的眼前。

    “哦,那阿月??先喝了这杯,然后再喝我的……”龙吟瑶说着,小手却在雪城月滑软的腰肢上不住抚摸,边摸还边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嘻嘻,我现在要是个男生,那该多好啊!”

    雪城月哭笑不得地接过酒杯,佯装着喝了一口,接着便将剩余的酒偷偷倒在了身后的地毯上。

    丽丝雅丝毫没有看穿雪城月的小动作,心满意足地“咯咯”笑了起来,又摇摇晃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瑶,怎么好像,好像少了个人啊……”看到丽丝雅安然无恙地坐到了沙发上,雪城月这才得空按住了龙吟瑶那只不老实的手继续问她,却因为心虚而不由自主地结巴了起来。

    “嗯???先喝了我的,我再告诉??。”龙吟瑶将手里的杯子又递给了雪城月。

    雪城月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只得无奈地故伎重施,放下酒杯后,挣开龙吟瑶的手,坐到了一旁的空位上看着她说:“阿瑶,??……??刚才没去叫冷羽么?”

    “叫了啊,可是他不在,我也没办法啊!”龙吟瑶说完,又倒了杯酒,冲着大家喊道:“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这次最后喝完的要罚做伏地挺身三十下!!”

    “好啊!!”众人一齐举杯叫道。

    雪城月呆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茶几,对身旁热闹的场面置若罔闻。唉,那个该死的冷羽,这么晚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啊?

    一位女服务员推开包厢的门,端着一大盘点心和四瓶红酒放到了雪城月的身前,冲她笑着说:“小姐,请慢用。”

    雪城月头也不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嗯,谢谢。”

    那位女服务员帮雪城月将所有的酒瓶都打开后,又将屋内的空酒瓶收拾在一起端了出去。

    龙吟瑶见雪城月似是有什么心事,便凑过头来悄声问道:“怎么了?难得大家凑在一起这么开心地喝酒,??怎么愁眉不展的啊?”

    “没……没有啊……”雪城月慌忙摇头否认,垂至腰间的黑亮长发也跟着不住晃动起来:“只是怕喝多了,明天起不来……”

    “呵呵,今后一周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只要??能按时交报告,根本不用早起啊!到底有什么心事,快说!”说着,龙吟瑶又做势伸手朝她腰间搂去。

    雪城月慌忙躲开她的手:“啊……我、我、我……我只是担心我哥罢了……”

    “哦???哥?”龙吟瑶微微一愣:“??哥哥怎么了?”

    雪城月转了转眼珠,正不知该如何将这个谎撒下去,却见丽池源端着酒杯踉跄地走了过来。

    “阿月,??什么时候进来的啊?我都没看到呢……”丽池源笑嘻嘻地举杯道:“我还没和??喝过,来,干一杯吧……”

    阿月?!雪城月拿眼睛瞪着丽池源,浑然不明白这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叫自己的。唉,这话要是出自另外一个人的口中,恐怕自己想都不想就接过酒杯喝下去了,可是……可是……一想起龙吟瑶曾说过丽池源在飞机上趁她体力透支后做出种种不适当的举动,雪城月心中就不由自主地涌上一丝厌恶。

    她并不是那种喜欢矫揉造作的女孩子,如果来人是阿加力等人,自己要是不想喝酒,倒是会不假辞色地断然拒绝,可来的偏偏却是这个丽池源。

    他毕竟跟冷羽是同寝,若是不喝吧,恐怕事后会令冷羽难堪,可是喝了吧,自己又是十分的不愿意。

    进退两难中的雪城月,只得在心中暗暗期望此刻地板上能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或者突然刮起一阵龙卷风,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的龙吟瑶看出了雪城月的心思,嘻嘻一笑,冲着丽池源轻轻吹了声口哨,却见丽池源突然愣了一下,接着奇怪地看了看四周道:“咦?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洗手间呢?”说着,又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看着丽池源走出了包厢,雪城月这才松了口气道:“谢谢了,阿瑶。”

    龙吟瑶摆摆手,无所谓地说:“呵呵,我也不太喜欢这小子,可他也的确曾帮了我的大忙。对了,阿月,??哥不是好好的么,??担心什么啊?”

    “啊……我听我爷爷说,他前一段时间因为闹情绪,被关了禁闭,现在不知道出来没有。”

    “哦?就因为这个?呵呵,我这次出去巡演的时候,倒是听说了这件事情,??知道??哥为什么被关禁闭么?”

    雪城月好奇地瞅了眼身旁的龙吟瑶,一边为能顺利岔开话题而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又困惑不解地摇着头说:“不知道啊,我只听说他突然想退役。唉,当初不惜和我爷爷翻脸去参加龙骑军,怎么突然又不想干了呢?真是奇怪啊……”

    “嗯,这次出去巡演的时候,我碰巧遇到了梅凯尔手下的苏特斯大人,他是??哥哥的顶头上司。演出完后,他邀请我和他全家共进晚餐,我就顺便询问了一下??哥哥的事情。”

    “哦?他怎么说的?”

    龙吟瑶却没有立刻回答她,扭头看了看还在不停敬酒的众人,拍了拍手道:

    “大家都累了,先歇一歇吧!”

    话音刚落,就看阿加力等人纷纷摇摇晃晃地坐倒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雪城月见状,不禁蹙眉道:“阿瑶,??怎么又这样啊!”

    “呵呵,只是让他们睡一觉嘛,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这也是为??好啊,??总不希望他们也听到??哥哥被关禁闭吧!”

    “……”

    “??要真不高兴的话,那我可就把他们都叫醒了哦,再把丽池源也给??叫回来……”

    “阿瑶!??真是的……”

    “好了好了,不逗??了。苏特斯大人告诉我,??哥哥之所以突然想退役,是因为他在上次的暴乱中遇到了一个人……”

    “嗯?遇到了谁?”

    “呵呵,??先喝杯酒,我才告诉??哦。”龙吟瑶笑嘻嘻地拿起雪城月的杯子,给她斟了满满一杯酒:“我可警告??,??要是再把酒给我倒在地毯上,??看我还说不说给??听。”

    雪城月见计谋败露,只得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接过酒杯便一饮而尽。

    “这才对嘛!其实那个人啊,??也知道的,和??爷爷还私交不错。而且他还是??哥哥寻找了很久的人,我想??应该不至于猜不出来他是谁吧……”

    “嗯?跟我爷爷私交不错?我哥哥还找了他很久?是谁啊?我不知道啊……”

    雪城月困惑地摇了摇头。

    “咦???难道不知道??哥哥是为了什么才加入龙骑军的么?”

    “不知道啊,他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龙吟瑶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怪不得??猜不到。在那次暴乱中,苏特斯的手下被一群蒙面高手给包围了,就是那个人出手相助才让他们脱围而出。而根据那些龙骑将们的报告,梅凯尔推测,那个神秘的高手应该就是已经消失了三十年的金徽龙骑将——罗特。”

    雪城月惊呼道:“罗特?!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还不是因为??那个笨蛋哥哥!罗特就是??哥哥的师父啊!而??哥哥就是为了找他,才去参加龙骑军的啊!”

    雪城月呆呆地看着龙吟瑶,惊讶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龙吟瑶拍了拍她雪白的脸蛋笑着说:“呵呵,当时我也跟??一样,吃惊到说不出话来,可细细一想,??哥哥放弃冬剑家族继承人的身分,毅然加入龙骑军团,可现在又突然要退役,这其中的转变??不觉得很不可思议么?按理说,他应该不是那种会半途而废的人啊……所以,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了。”

    雪城月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喃喃道:“罗特……罗特是我哥哥的师父?!”

    “嗯,不过??那个笨蛋哥哥恐怕直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他师父到底是谁呢!因为梅凯尔怕他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去寻找罗特,所以一直也没告诉他。唉,苏特斯大人还说,梅凯尔一心想好好栽培??哥哥,让他将来能够接任金徽龙骑将的职务,好顶替罗特走后留下来的空缺,所以才不让??哥哥退役,将他关了禁闭。”

    雪城月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咦?苏特斯大人怎么会跟??说这么多?他就不怕??去告诉我哥哥,说罗特就是他师父么?”

    龙吟瑶“嘿嘿”地黠笑道:“他当然没想说这么多了,可是我却想知道啊…

    …对了,说起罗特啊,我倒是想起了我那个短命的师姐曾经还和他有过密切的关系呢!“

    “嗯???师姐?绯月琳?她也认识罗特?”

    “何止认识,罗特当年还曾经追求过她呢!”龙吟瑶得意地瞟了眼吃惊不已的雪城月,又偷偷斟满了一杯酒:“嘿嘿,这可是那个老白毛亲口告诉我的,??想听么?”

    “想……”雪城月忙不迭地点头道。

    “那??就把这杯酒干了,不然别想我告诉??哦!”

    “……”

    看着雪城月不情不愿地喝下那杯酒后,龙吟瑶这才笑着说:“乖,姐姐这就讲给??听。嗯……让我好好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讲好呢?”

    “阿瑶!??怎么这样啊!”雪城月噘着嘴不依地嗔道。

    “哎呀呀,年纪大了,记性就不太好。唉,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听他讲的,现在怎么也要等我好好想想才能讲吧!”

    雪城月气呼呼地瞪着她,认命地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要怎样才肯讲?”

    “啊……我的肩好酸啊……”龙吟瑶故作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唉,要是能有个人来帮我揉一揉……”

    雪城月恨恨地站起身来,给她揉按着肩膀:“我的大小姐,这下舒服了吧!”

    “不错、不错,阿月??按摩的手法很熟练嘛!嗯,再下面一点。对,就是那里哦!用力……哇!haoshufu啊……”

    雪城月气得狠狠捏了一把,直痛得龙吟瑶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阿月,??想掐死我啊?”

    “哼,谁叫??磨磨蹭蹭不肯跟人家说的啊!??要再不说……”雪城月手下又一用劲。

    “哎哟……好好好,我说、我说……”龙吟瑶痛得连忙举手讨饶:“我说行了吧,好月儿,求求??放了我吧……”

    “这还差不多。”雪城月拍拍手,噘着嘴坐回了座位。

    “天哪……”龙吟瑶揉着肩膀呻吟着:“唉,暴力女,??想听什么啊?”

    雪城月气得作势又要扑上去,吓得龙吟瑶捂着肩膀差点尖叫了出来:“啊!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嗯,??也知道的了,我师姐她很早以前就已经去世了,所以我从来都没见过她,所有关于她的事情,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唉,其实我师姐的死,也跟罗特有着很密切的关系呢……“见雪城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期待着她继续说下去,龙吟瑶清了清嗓子,用手托着香腮,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呵呵,说起罗特啊,还真是让我师父头疼的呢!他不仅是个武学上的天才,也是个恶作剧的高手,总是能想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折磨全校师生的神经。他曾经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裸奔、化装成乞丐在食堂门口向路过的师生们要钱,还把学校的校旗给拆了拿回宿舍当晾衣架……唉,要不是因为他天赋极高,无论什么武功魔法都是一学即会,并在入学头一年就被内定为里赫氏的预备成员,恐怕早就被群情激愤的教授们给联名上书,开除出校了。当年我师父为了安抚那些被罗特整得暴跳如雷的老教授们,不得不私下里自掏腰包请他们去海外度假、看演唱会,还靠着人情关系给他们的子女在政府机关里找一个可以养老的职位,真可谓是劳心劳力,苦不堪言啊……”

    “而我师姐,当时可是赫氏里的风云人物,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合约让她在世界各地来回演出,也有数不清的名门子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赫氏中不少学生都曾经为了争抢目睹她的迷人风采而互相打得头破血流。曾经还有一位富家子弟为了讨她欢心,竟动用了上万人、耗资数十万来为她举办了一次盛大的生日晚宴,结果我师姐看都没看一眼,就把那张邀请函给扔进了垃圾桶……”

    “哦?那??师姐和罗特又是怎么认识的呢?”雪城月端着一杯酒,慢慢地自斟自饮着,好奇地看着龙呤瑶。

    “呵呵,罗特和我师姐相识的过程,说起来还真是相当的离奇呢!唉,要想让我那个眼高于顶的师姐看上某个人,那可真是比登天还难,更何况是这个一文不名,天天靠着在食堂门口要钱过活的穷小子呢?……当时罗特已经保送为研究生,并且成了里赫氏的正式成员,可却依然是那副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恶劣德行,而且恶作剧的手段也更加高明,常常搞得全校上下鸡犬不宁,就连政府机关的某些高级官员们也经常为了他而带着一大帮龙骑警莅临赫氏,扬言要捉拿调戏了他们女儿或者抢劫了他们儿子的真凶……”

    “不会吧!罗特真的有那么坏么?”雪城月不信地睁大了眼睛。

    “呵呵,罗特倒没有那么坏,只是有个毛病,就是看不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在他面前作威作福,拿钱压人罢了。有一次一位政府官员的儿子在饭店当众调戏一位女服务员,还扬言说谁要是敢上前阻止他,他就让那个人进监狱。结果让罗特把他扒光了捆在街灯上,还拿走了他所有的衣物和钱财……”

    “呵呵,这帮人可真是活该啊!”

    “唉,他是爽快了一把,过了次英雄救美的瘾,可我师父却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压下那次风波。”龙吟瑶无奈地摇着头,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我要是他的话,恐怕当时也会那么做呢!”

    “喂!阿瑶,??说来说去说了半天,怎么还没绕到正题上啊……”

    龙吟瑶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瓜,吐了吐舌头:“哈哈,??看我这记性。没办法啊,罗特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好玩了,让我一说起来就说个没完了呢!嗯……

    那一年我师姐刚好从外面巡回演出完,回到赫氏参加一年一度的校庆。就在校庆那天晚上,罗特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又出了毛病,先是出去和朋友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后便举着一块牌子坐在赫氏大礼堂的门口,牌子上写着:今天礼堂装修,校庆活动改到某日举行,若想知道具体日期,请每人缴纳五鲁克的信息谘询费…

    …“

    “哈哈哈……”雪城月听到这里,笑得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酒全喷了出来:

    “天哪,他就不怕被全校师生群扁致死么?”

    “呵呵,当时全校师生都已熟知他的禀性,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也没有哪个蠢蛋信以为真上去问他的,全都自行进入了礼堂,就连我师父看到这个牌子后,也只是笑骂了一声,就没再去理他。等演出开始后不久,人全都进去了,我那个向来不守时的笨蛋师姐才姗姗来迟,看到牌子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脑筋短路,居然把它给当真了……”

    龙吟瑶说着,脸上渐渐浮起了一层略带着感伤的笑意,美目中透射出无限憧憬的迷离光影,略微叹了口气,再次沉浸入那段动人的回忆之中。

    “那天晚上,天上正飘飞着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在街灯的映照下,我师姐发现罗特穿着一身单薄的校服醉倒在空荡荡的赫氏大礼堂门口,手里还拿着那块牌子。她虽然听到了大礼堂中传出来的悠扬乐曲,却还是忍不住上前叫醒了罗特,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两个人都素不相识,而我师姐常年在外,也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关于赫氏这个活宝的种种无耻行径,还以为是某个好心的同学为了怕人不知道校庆改期的消息,特意在天寒地冻的雪夜中苦守在此……”

    雪城月见龙吟瑶突然停了下来,只是晃动着酒杯默然不语,不禁追问:“哦,后来呢?”

    “呵呵,后来的事情,我师姐从来没跟我师父说起过,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自那之后,每当我师姐外出巡演完要回校的那一天,罗特都会静静地站在校门口,等着她的车经过,然后两个人便会一起偷偷地跑到外面某个不知名的酒店喝酒聊天。当时两个人虽然状似关系密切,但是却还并未亲密到恋人的那种程度,只是互相以兄妹相称,见面的时候除了偶尔拉拉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过于亲密的举动了……”

    第四章

    正当我默默地运功吐纳到第十二息的时候,我身前的树林中果然传来了一片刺耳的尖叫声。

    此时,一团厚厚的乌云遮住了头顶那钩淡淡的弯月,让这片如鬼哭狼嚎般的悚人尖叫将漆黑的树林衬托得更加凄厉可怖。

    那尖叫声如潮水一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树林,似乎有数万冤魂厉鬼,正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之中声嘶力竭地为自己哀鸣哭叫。那一声声诡异尖锐的叫声就如同一根根钢针般深深地直刺入我的耳膜,让早有准备的我也忍不住浑身寒毛倒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随着那似是无边无际、永不止歇的尖叫声渐渐高涨,轰然的暴雨便也接踵而至,如万马奔腾一般铺天盖地而来的雨点声伴和着那无数恐怖尖利的嘶叫,将整个世界都卷入了一片令人无法呼吸的浓黑之中……

    就在这时,我心中突然一动,只听那一片震耳欲聋的轰然巨响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细碎而又略显惊慌的脚步,正飞速朝我逼近,脑海中立时浮现出图非雅格那张充满了惊恐的脸。

    紧接着,一道身影突然冲出树林,朝我隐身的灌木丛急奔而至。我便在此时猛然出手……

    冰封剑!!

    螺旋冻气刚刚脱剑而出,飞奔中的图非雅格身形便猛然一滞,哼也没哼一声就滚倒在地。

    我本来准备得手之后便立即逃走,可看他此时竟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心中却又不由得暗暗担心起来,忍不住摸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靠近他的身体,只见一根通体晶莹的冰锥正正地cha在了他的胸口上,鲜血顺着冰锥中空的螺旋孔径缓缓流出,渐渐凝结成一片红色的冰晶。

    看来我的冰封剑还练没到家,竟然偏离他的心脏足足三寸之多。不过也幸亏如此,否则恐怕我日后就要良心难安了……

    随手输入一道真气护住了他的心脉后,我不敢再有所停留,趁着那两个人此刻还没有冲出树林,急急消失在了浓密的灌木丛中。

    雪城月晃了晃手里的酒杯,轻轻呷了口红酒,静静地听着斜靠在沙发上的龙吟瑶讲述那个好似才发生在昨天的故事。

    “……直到罗特研究生毕业,脱离了里赫氏后,他们两人一直维持着的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才告一段落。当时罗特不顾我师父的劝阻,毅然决然地加入了龙骑军团,常常跟着龙骑将们外出执行任务,而我师姐也总是在世界各地跑来跑去,两个人便因此而断了联络……”

    “……这个时候,在我师姐众多的追求者中,出现了一位颇具实力的竞争者,说出来??恐怕不信,他就是那个创出‘实体攻击无效’的海神迪洛。”

    “啊,海神迪洛?!”雪城月吃惊地叫了出来,却又被自己刚刚一不小心咽下去的点心给噎得差点没喘过气来。

    “呵呵,也不用这么惊讶吧!??要是被噎死了,我可就成了赫氏的千古罪人了哦……”龙吟瑶咯咯地笑着帮雪城月捶打着后背。

    “哇……”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的雪城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喝了口酒后,嗔怪地瞪了龙吟瑶一眼:“趁人家正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个,??分明就是存心的嘛!”

    “呵呵,谁叫??这么贪吃的。”

    “哼!……哦,??还没说完呢,快接着说啊,海神迪洛和??师姐后来怎么样了?”

    “呵呵,海神迪洛是豪门贵族之后,不仅相貌非凡、身分高贵,武功也是极高,在认识我师姐以前从来没把天下的女人们放在眼里过。可有一次他被一个朋友邀请去参加了我师姐的演唱会后,就被我师姐给深深迷住了,并且想尽了一切招数来疯狂地追求我师姐。当时很多在追求我师姐的人看到迪洛也成了自己的竞争者后,纷纷颓然弃权,就连我师父也相当地看好他,并且不断给他和我师姐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啊!后来呢?后来呢???师姐该不会真的爱上了他吧……”雪城月紧张地看着龙吟瑶,连放在嘴边剥好了皮的瓜子都忘了吃。

    “唉,我师姐要是真看上了他,倒也算是一对神仙眷侣了。可惜,我那个糊涂师姐不知道为何,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拒绝他的邀约。而迪洛也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物,尽管受到了无数次的挫折,依然对我师姐狂追不舍,有几次甚至深更半夜跑到我师姐下榻的酒店来找我师姐聊天,把我师姐弄得头痛不已,事后还把负责她行程安排的助理给狠狠骂了好几顿……”

    “就这么你追我逃地过了三年,迪洛的热情不但没有丝毫减退,反而日益高涨,甚至多次在我师姐的演唱会上公然登台求婚,害得我师姐每次都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匆匆逃离现场,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唉,面对一个如此痴情的人,就算是石人恐怕也要动心了,可我那个师姐啊……”龙吟瑶说到这里,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一扭头却看到雪城月竟是一副松了口气后笑嘻嘻的模样,禁不住气道:“喂!怎么??那么开心啊?”

    “呵呵,我想??师姐一定很喜欢罗特啊,而罗特也肯定很喜欢她了,她要是真被那个迪洛给追去了,那我可会替罗特伤心死呢!”

    “??啊……”龙吟瑶白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一定是看爱情小说看多了,成天就知道做梦……”

    雪城月吐了吐舌头,接着问道:“嗯?一下子都三年了哦,那罗特又怎样了呢?”

    “罗特?嗯……那个时候,罗特虽然才刚刚当上卡迪马龙总统领手下的银徽龙骑将,却早已经成了各大媒体争相关注的风云人物,并且经常代表卡迪马龙参加各种大型社交活动。毕竟能在三年之内就从一个默默无名的龙骑兵爬到如此显赫的地位,这在整个龙骑军团的历史上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而罗特当时受到的器重,也是众人有目共睹,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他将是卡迪马龙总统领的接班人,就连卡迪马龙本人也曾多次在公众场合表明,希望罗特将来能够接手他的位置。

    唉,我师父曾跟我说,罗特是个千年罕遇的奇才,在无比黑暗、勾心斗角的政坛中浸泡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出淤泥而不染,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来,他此生也算是无憾了……“

    “哦?那罗特和??师姐呢?他们是不是又见面了?”

    “……”龙吟瑶玩味地笑看着雪城月:“阿月啊,??怎么总是这么关心我师姐和罗特的事情啊,而且还问得这么详细???是不是又想出去讲给某个傻子听,趁机讨他的欢心啊?我可告诉??哦,今天我跟??说的这些话,??可别跟除了我们两个外的任何一个人说啊!到时候,我要是从别人嘴里听到半句关于我师姐和罗特的风言风语,小心??的小屁股!”

    雪城月被说中心事,登时便红透了脸,支支吾吾地看着一旁正睡得昏天黑地的众人小声说:“那万一……万一是被他自己给偷听去了呢……”

    “那我也揍??!”龙吟瑶瞪了她一眼:“他怎么可能偷听得到?他现在人又不在……”

    雪城月心头一跳,连忙岔开了话题:“啊……啊……嗯,我不说、我不说,??还没跟我说呢,罗特和??师姐后来到底又是怎么样才见面的呢?”

    龙吟瑶又看了她一眼,似是确定了她不敢说出去后,这才慢慢地接着讲了下去:“罗特开始在各大媒体露面后,我师姐也正因为迪洛的事情而烦恼不已,看到这个多年未见的旧相识如今竟已是声名显赫的银徽龙骑将,立刻就找到罗特想请他帮忙摆脱迪洛的纠缠……”

    “啊!那罗特答应了没有啊?”雪城月着急地刚问完,就看见龙吟瑶抬头瞪了她一眼,似是在责怪她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她连忙吐了吐舌头,乖乖地不再说话。

    “罗特二话没说,当即应允。并且在第二天就当着记者的面说:”绯月琳小姐是我一直以来的梦中情人,我们在赫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我不管她的追求者到底有多少,也不管来头有多大,只要是想追求她的人,都必须过我这一关!

    ‘呵呵,他的这一番话,立刻被向来喜欢捕风捉影的媒体给炒得沸沸扬扬,并且被我师姐的众多追求者当成了挑战书。而我师姐也配合他在某些场合暧昧地表示,如果追求者是罗特的话,可能会接受他的追求……这两个人就这么在媒体前面一唱一和,结果就成了当时人们津津乐道的公众话题,还有不少好事者甚至把他们两个人的照片剪辑成结婚照,并且连他们孩子的相貌都给预测了出来……

    “

    “苦追三年未果的迪洛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当即也发表公开声明,要和罗特决一死战,活下来的那个,就有资格继续追求我师姐。当时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连我师父和卡迪马龙都曾亲自出面调解,却均以失败而告终。唉,两个人都是不世出的天纵奇才,而且一个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型联盟会长继承人,一个是如日中天的下届金徽龙骑将接班人,不管谁死了,对整个社会都将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嗯?那后来呢?他们到底决斗了没有啊?”

    “呵呵,那件事情在表面上最终还是不了了之,而且各大媒体也因为受到了来自上层的种种压力而停止了对此事的报导,所以很多人都以为两人终于握手言和,放弃决斗了。可我师父却告诉我,当时他们两个人并没有握手言和,而是相约在一个无人的荒岛上决斗。决斗的事情,只有包括我师父在内的寥寥数人知道,因为当时罗特已经写好了遗书,让我师父转交给卡迪马龙。可是最后到底谁输谁赢,却是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两个人都完好无损地活着回来了。不过自那之后,迪洛便放弃了对我师姐的狂热追求,开始致力于寻找异空间的研究活动……”

    “哦?照这么看来,还是罗特赢了啊,不然迪洛怎么可能放弃对??师姐的追求啊!”雪城月的这番话,也不知是在安慰龙吟瑶,还是在安慰着她自己。

    龙吟瑶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后,又慢慢说道:“唉,可是自那之后,罗特也突然再次对我师姐不闻不问起来,就连好几次在公众场合不期而遇,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后便匆匆离去,仿佛已经对我师姐死心了一般。”

    “啊!怎么会是这样呢?”雪城月拧起了眉头:“难道他们两个都对??师姐死心了么?哼!那个迪洛也就罢了,可罗特怎么也……”

    “呵呵,罗特之所以决斗,也只不过是在帮我师姐的忙罢了,所以事后这样做,于情于理都并不算过分。再怎么说,他也曾经为了我师姐而去和别人决斗过,帮完了忙,也没有要求什么酬劳或回报啊……”

    “可是……可是他们不是……”雪城月说到一半,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他们不是什么???是说,他们原本应该是一对情侣?”龙吟瑶笑着冲雪城月摇了摇头:“我师姐从来没对罗特承诺过什么,而罗特也同样没有这样要求过我师姐,也许在他们心中,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和当初在赫氏的时候一样,止于兄妹了吧……”

    “难道这样就结束了么?”雪城月失望地看着龙吟瑶:“不会吧,??不是说??师姐的死还跟罗特那个混蛋有密切的关系么?难道就是因为这种兄妹关系?”

    一听说罗特根本没有喜欢过绯月琳,雪城月就立刻对罗特的印象大打折扣了。

    “呵呵,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就结束了啊???倒是挺会擅作主张给我结束掉啊!

    如果他们的关系真像他们想的那样,只不过是兄妹关系的话,我师姐她……

    唉,她也不会那么早就死掉了啊……“

    “哦,难道后面还有故事?呵呵,阿瑶??也真是的,就喜欢唬人。”

    “……我什么时候唬??了?”

    “啊,接着说,接着说啊,呵呵……”

    “唉,我那个师姐,说她是个白痴还真不为过。明明喜欢人家,却还要用诸多藉口来掩饰自己的真心。其实她当初去求罗特帮忙的时候,就是想让罗特藉着这个机会来追求她,可是又不肯说明白,结果罗特以为真的只是让他帮忙而已。

    到了最后,罗特帮完了忙,拍拍屁股走人了,她却又以为罗特根本没喜欢过她。

    那段时间她的情绪十分低落,甚至都想过退出艺坛,再也不唱歌了,还好我师父劝了她足足一个月,才劝得她打消了念头。要知道,我师姐当时的演出收入可是赫氏的重要经济来源之一,如果她真的退出了,我师父恐怕会因为经费问题而苦恼致死吧……“

    “啊!这么说,??师姐倒是对罗特死心塌地咯?哼哼,那么罗特那个家伙可真就是……”雪城月边说着,边皱起小脸,恶狠狠的用手比划着要将罗特千刀万剐。

    “我什么时候跟??说罗特不喜欢我师姐了?看??激动的那个样子……”龙吟瑶再次白了雪城月一眼:“罗特也喜欢我师姐啊,可惜他俗务缠身,而且也猜不透我师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所以一直不敢表露心迹。而就在那个时候,卡迪马龙总统领遇刺身亡,罗特正忙着缉拿真凶,帮自己爱戴的上司报仇雪恨,哪里还有心情来管我师姐到底是不是喜欢他啊!”

    “咦?我怎么听说卡迪马龙是病死的啊!遇刺身亡?谁有那个本事去刺杀金徽龙骑将呢?”

    “刺杀卡迪马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拜特。拜特在多年前就已经当上了银徽龙骑将,原本以为父亲的位置非自己莫属,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了个罗特来,打乱了他全盘计划。尤其是当他从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父亲居然当众表明想让罗特接班后,心中更加不忿。开始时,他还只是想行刺罗特,可惜罗特早就看出他心怀不轨,处处提防,让他无从下手,最后不得已,只好去刺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天哪!”

    “哼,凭着当时拜特的武功,就算是趁着卡迪马龙毫无防备之际猝然偷袭,也根本不可能得手,可惜他背后还有个相当硬的靠山在帮他。刺杀得手之后,卡迪马龙伤重不治,而拜特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便对外界宣称卡迪马龙因暴病而死。听闻上司突然逝世,罗特当即从海外赶了回来,他当然不信什么暴病而死的鬼话,并且立刻开始怀疑上司的死和拜特有着直接的关系……”

    “经过历时两年多的辛苦调查后,罗特终于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来指证拜特就是刺杀卡迪马龙的凶手,可是当他将罪证提供给元老议会时,元老议会中的大多数人早已被拜特和他的靠山给收买了,他们藉口说此事属于家族丑闻,如果照常审理,就会在社会上引起非常恶劣的影响等等,无论罗特再怎么要求,就是不想审理这个案子。罗特无奈之下,只得向拜特发出了决斗挑战书,并依靠着自己的力量来为上司报了仇……”

    雪城月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哦……后来的事情我也听我爷爷跟我讲过,呵呵,可没想到整个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啊,我当时还以为罗特是为了争金徽龙骑将的位置才去和拜特决斗的呢!咦,??说了半天罗特,那??师姐呢?她又怎么样了?”

    “我师姐?”龙吟瑶无奈地苦笑起来:“我师姐经过了一段情绪低潮后,不知怎的突然想开了,决定主动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可惜她又不肯放下身段主动去追求罗特,于是就想尽各种办法,来引起罗特的注意……”

    “哦?呵呵,她是怎么引起罗特的注意的啊?”

    “唉,当时罗特已经杀掉了拜特,并且当上了金徽龙骑将,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而我那个白痴师姐,她为了达到目的,多次将演出地点安排在治安最差、恐怖组织活动猖獗的几个城市,并且指名让罗特派军队来保护她。她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惜当时罗特身在海外,无暇fenshen,所以每次来的都只是罗特手下的银徽龙骑将而已。到了后来,她居然不顾一切地用天龙吟去勾引了罗特手下的两名银徽龙骑将。呵呵,那两名银徽龙骑将原本都已结婚,可是被天龙吟迷了心窍后,竟都不顾自己妻儿,为了我师姐打得不可开交,甚至扬言要干掉对方永除后患。

    最后罗特看场面已闹至无法收拾,只得从海外赶回来亲自出手结束了这场闹剧,让那两个笨蛋从天龙吟的控制中清醒了过来……““啊!这么一来,罗特还可能喜欢??师姐么?”

    “对啊,至此之后,罗特就对我师姐更加避而远之,甚至有时候一听说自己要出席的场合我师姐也将出席,就立刻改变计划,不再出席。而当时我师父也为了此事多次责怪我师姐滥用天龙吟的功夫。结果我师姐一个没想开,就割腕自杀了……”

    雪城月听到这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唉,??师姐也实在是太傻了,还好……还好她当时没死成,不然……”

    龙吟瑶点了点头说:“是啊,我那个傻师姐要真就那么死了,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罗特其实也很爱她的……”

    “哦?”雪城月眨了眨眼睛,兴奋地问道:“难道罗特在那次之后就向她表白了么?”

    “当然没那么简单了,呵呵……不过当时罗特却是第一个来看望她的人,还把她给臭骂了一顿。我师父说,他还从来没见过罗特居然能发那么大的火儿,当时罗特骂人的声音,差点把整个医院的楼顶都给掀翻了呢!不过被罗特骂完后,我师姐不但没有因为生气而再次寻死,反而整个人突然变得开朗了起来……呵呵,想不到罗特骂人的功夫,居然如此高明啊!”

    雪城月想起那次被龙羽??了一巴掌的经历,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当然了,看着心爱的人这么关心自己的生死,??师姐当然会开心了啊……”

    “嗯,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上次古克跟我说过的关于阿加力和龙羽的事情……”

    雪城月心头一阵狂跳,赶紧打断了龙吟瑶的回想:“啊啊啊……后面呢,后面呢?后来又怎么样了啊?”

    “后来?后来??为了阿加力自刺一剑,结果被龙羽给??了一巴掌啊!”

    “哎呀呀!阿瑶!人家不是问这个了!!”雪城月又羞又气,忍不住伸手捶了龙吟瑶几下:“我是问罗特和??师姐啊!”

    龙吟瑶笑着躲开她的粉拳道:“呵呵,??又没有说明白,我怎么知道??问的是什么啊?哎哟!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接着说罗特和我师姐……”

    雪城月这才住了手,却还忍不住噘着嘴威胁着龙呤瑶:“哼,??要是再给我跑题,看我怎么收拾??!”

    龙吟瑶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刚想接着说下去,谁知“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气得雪城月再次扑过去揪住她乱捶了一顿,二人就这么嘻嘻哈哈闹了好一会儿才总算平静了下来。

    “唉……我刚才跟??提过,拜特之所以能杀得了卡迪马龙,主要还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相当强硬的靠山,那个靠山到底是谁我不清楚,我师父也一直没有告诉过我。当罗特杀掉拜特后,那人因为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付诸流水而对罗特恨之入骨,经常派手下来刺杀罗特,并四下制造种种不利于罗特的谣言。那个人甚至还用假名致信给罗特,约他出来决斗,想以此来消解心头的怨恨。罗特通过多方面的调查后,才弄清此人的真实身分,并且也意识到如果在这个时候去接近我师姐的话,恐怕会给她带来极大的危险。而我师姐故意去勾引罗特的手下,多次平白无故地给他制造麻烦,这其中的心意,罗特自然是一猜就透,却也因此而更加苦恼,这就是为什么罗特总是刻意躲开我师姐的原因了……”

    “……这两个人还真是够辛苦的呢……”

    “呵呵,想当金徽龙骑将,自然是要付出比平常人多数倍的代价。至于他们两个人到底辛不辛苦,这??就要去问问他们两个当事人才能知道了……”

    “要是照??刚才的说法,如果那个人一天不死,??师姐和罗特就无法在一起咯。哼哼,我要是罗特,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师姐娶到手再说了……”

    “??以为罗特不想么?可是那个人的势力太过于庞大,而其本人在当世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恐怕我师姐和罗特刚刚结婚,第二天就已经命丧黄泉了。当时那个人为了泄愤,竟制造了多起恐怖事件,并宣称这一系列的恐怖活动都是对罗特的报复,罗特在被逼无奈之下,只得答应了和那个人的决斗。以当时罗特的实力,若真和那个人决斗,恐怕是必死无疑,可是他又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如果不去决斗,那么就会有更多无辜的百姓丧生在恐怖主义那惨无人道的暴行之下。而当我师姐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不顾一切地赶去帮助罗特,想用自己的天龙吟和罗特联手打败那个人……”

    “啊,是不是就是那个被世人称之为谜一样的百列岛大决斗?呵呵,??师姐也参加了么?我怎么没听我爷爷提起过啊……”

    龙吟瑶点头道:“当时我师姐化装成一名龙骑兵偷偷地混入了罗特的军队,直到二人交手之际才挺身而出。那次大决斗后总共也只有罗特一个人活了下来,??爷爷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师姐也去了呢?”

    “啊!只有罗特一个人活了下来?!难道??师姐就是在那个时候……可是…

    …可是??师姐不是在演唱会上……“

    “是啊,当时从百列岛上回来的,只有罗特和我师姐两个人,但是我师姐那时已经耗尽了真元,还身受重伤,回天乏术了。如果不是罗特靠着真气来维持她的生命,她恐怕根本无法从百列岛回来了……唉,当时罗特答应我师姐,不管将来如何,他都将在演唱会上宣布两个人结为夫妇,可是还没等罗特来得及宣布呢,我师姐她就已经……”

    关于绯月琳的故事,雪城月已经听她爷爷说过无数遍了,可却从来没想到过绯月琳竟是因此而死……这突如其来的真相,让她震惊莫名,呆呆地看着龙吟瑶,一句话都问不出来了。

    而此时的她却并不知道,当时的罗特,也正如她现在一般,在那个梦幻般的夜晚,在数万人的齐声惊呼中,呆呆地看着台上一身雪白的绯月琳……那个曾经和他在烛光下把酒言欢、互诉衷肠的可爱学妹,那个他在无数夜晚魂牵梦绕的梦中情人,那个在他危难之中挺身而出挡在了他身前的美丽女子……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倒了下去……

    “事后,全世界数千万歌迷为了我师姐的死,举行了各种各样的悼念活动,并且赞誉我师姐是一个为了事业,奉献了爱情和生命的伟大艺人。而罗特为了不破坏我师姐在世人心中的形象,也就没有将他们决定结婚的事情透漏给任何人,除了我的师父。后来每当人们问起罗特为什么不结婚的时候,罗特总说,他的新娘已经死在了他们的婚礼上,而这个新娘到底是谁,却从来都没有人能够猜到…

    …“

    当身后如潮般的尖叫和雨声渐渐地停下来时,我刚刚跑出茂密的灌木丛。只觉眼前豁然一亮,一面平静而宽阔的巨大湖泊出现在了面前。

    在清冷如水的月色映照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送来阵阵凉爽的晚风,吹得我通体舒泰、心旷神怡,就连心中刚刚涨满的无比杀意也渐渐平复下来。

    咦,这是哪里啊?我回头看了眼极远处那片会鬼哭狼嚎的恐怖树林,又四下打量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此刻自己的正确方位。

    完了,该不会是老天爷觉得我刚才撒的谎实在太烂,所以特地让我真的迷路了吧?!

    突然,一声怒吼从极远处的身后传来,回荡在夜色迷蒙的远山近水之间。我心头突地一跳,回头望向声音的来处。听声音,似乎是发自那个并不太喜欢说话的墨烈口中。

    我心中一惊,顿时便出了一身的冷汗。该……该不会是图非雅格因为肺被刺穿,窒息而死了?!

    不!不会吧,我刚才明明检查过他的伤势,虽然伤得颇深,但应该还不至于严重到影响了他的呼吸啊!

    难道说那片树林的尖叫声惊醒了什么庞然大物的美梦,一气之下便一脚将图非雅格给踩死了?!可是教授明明说这个岛上并没有什么大型的动物啊!

    一时间,我心中纷乱如麻,虽然明知道图非雅格绝对不可能因我而死,可是又忍不住生出种种揣测。想到后来,我甚至开始怀疑图非雅格的心脏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样,正好就长在冰锥刺入的那个地方……

    天哪,图非雅格要真的死了,那两个人还可能放过我么?恐怕就算是我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一路追杀过来吧?

    唉,他们两个倒还算是其次,最可怕的是他们的师父,那个久闻大名却从未谋面的火神剑雷迪!!

    想到这里,我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圆瞪双眼、怒气冲天的秃顶老头,拿着一把通体赤红的薄刃长剑,一边大喊着“还我徒儿命来!”,一边不要命地朝我狠狠砍来……

    猛的打了个喷嚏,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给浸透了。

    突然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歌声,可想仔细去听时,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诧异地扭头想确定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寻觅了半晌,才发现那声音竟似是从我脑海中响起,就像有一个小人正在我的脑子里细声细气地吟唱着一首古老的歌曲,在那隐隐约约、断断续续的歌声中,正透露出一种无限的悲哀……

    和说不出来的恐怖!!

    难道是图非雅格的鬼魂附在了我的身上?!!

    呵呵,不太可能吧,在这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年代,只要是稍微上过一点学、懂得一点科学知识的人,都不会相信鬼这种东西的存在,更何况是我这个曾经在师父逼迫下博览群书,坚定的唯物主义信徒、堂堂的赫氏一年级学生呢?!

    可是、可是,我毛骨悚然地听着那歌声自我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清晰到能够分辨出歌中的每一个音节、每一个停顿,就连演唱者换气时那有如哽咽般的诡异呼吸声,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仿佛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演唱者就站在我的身旁,正将嘴贴在我的耳朵上轻声吟唱着一般。

    鬼啊!!!!!

    我惊恐地使劲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脑壳,想把那声音从我脑海中给驱逐出去,可是就算敲到我眼冒金星、头昏脑胀,那声音却依然故我,毫无凝滞地继续在我脑袋里回响着……

    渐渐的,那声音竟愈发地响亮,让我的脑壳都跟着共鸣起来,直震得我牙根酥麻、眼眶发酸,耳朵里嗡鸣不止,仿佛正有数千人扯开了嗓子在我那个狭小得可以的脑袋里齐声高唱一般!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就像原子弹爆炸后急速扩散开来的球形能量波,猛然涨出了我的脑壳,一瞬间便充满了整个天地。

    此时,我身周仿佛有数百万人,正漫山遍野地高声应和,那洪亮的歌声高亢悠远、气壮山河,震得整个天地都开始瑟瑟发抖,就连刚刚还只是微波荡漾的平静湖面,此刻也竟然波涛汹涌,宛若沸腾一般。

    突然,墨蓝的夜空中绽放出万道霞光,将整个天际渲染成一片诡异可怖的血红,在那巨大嘹亮的歌声衬托下,竟仿佛世界末日就要降临一般,这股阴森凝重的气氛压迫得人喘不上气来……

    我茫然地瞪视着头顶那殷红如血的夜空,完全没搞明白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说就因为我失手杀了图非雅格,连老天爷都震怒莫名起来,想要将我连同这整个世界都一起毁灭掉么?!

    天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怎么知道那个花花公子……呃,那个善良可爱的人儿居然是您的亲戚啊?!您要杀就杀我一个人吧!千万要放过那些无辜的良民啊!!

    完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世界末日竟是因我而起,恐怕就算是上了天堂也会冲到地狱来将我追杀得体无完肤、片甲不留吧!!

    到时候,阿冰、雪城月她们都上了天堂,只留下我一个人在不见天日的地狱中与那些因我而死的无数冤魂野鬼们朝夕相对,任唾骂和酷刑永无止境地折磨着我脆弱孤独的身心。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仅仅是因为我不小心杀掉了一个化名为图非雅格的……

    耶稣?!

    第五章

    “铃……铃……”

    “喂,你好,我是埃娜……”

    “喂,埃娜,请问校长在么……啊,我是巴克……呵呵,这么晚打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嗯,我们有很紧急的事情要汇报给校长……”

    ……

    “喂,巴克,出了什么事情?龙抓到了么?”

    “校长,龙现在在我们手里……”

    “哦,??皇苁裁瓷税伞??

    “??购茫?皇潜槐?亚苟匙×耍?颐切枰?舛车淖爸茫?匦朐诙??鲂∈蹦谒凸?础??

    “哦,好的,我这就派人给你们送去。冷羽呢?冷羽在么?”

    “他现在不在,刚才我们捕龙的时候被人追踪,冷羽他为了掩护我们,把敌人给引开了……”

    “对方是些什么人?冷羽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一共来了四个人,都是雷迪的徒弟……”

    “雷迪?他怎么也搀和进来了?那四个人都有谁?燮野明来了么?”

    “燮野明来了,其他三个人中有一个已经被冷羽制服,剩下两个一个手拿双刀,一个用的是音速箭……”

    “天哪!!你们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引开敌人呢?!他这分明就是在送死啊!

    ……喂喂,埃娜!我还没说完呢……“

    “巴克!巴克!你可别吓我啊!冷羽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和他联系上了没有?!”

    “没有……埃娜小姐,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他、他、他……他应该还活着吧?!巴克!你难道没跟他说那个人是燮野明么?!”

    “我跟他说了……”

    “那你难道没告诉他燮野明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么?!他……

    他怎么那么傻……啊!校长!!……“

    “巴克,我已经派了达拉特他们四人组去玛雅岛,应该快到了。你去告诉他们,他们现在的任务已经改变了,不再是那条龙,而是保护那四个人的安全!!”

    “保护那四个人的安全?保护谁的安全?”巴克糊涂了。

    “当然是燮野明!同时也要保证冷羽给我安全的活着!这件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绝对是拉奇特搞的鬼!哼,就凭他的个性,怎么也不可能把裂角金环龙拱手让人!”

    “咦?校长,您怎么知道拉奇特要把龙让给雷迪啊?”

    “看都看出来了,还用想么?冷羽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的话……”

    校长说到这里,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似乎是有很多人正在唱着一首古老的圣曲,又好像突然下起了一场罕见的冰雹。

    “喂?巴克,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声音好像是……”

    “……百……百漠追魂曲!!!”

    “嗯?什么?巴克?喂?巴克?!!巴克?!!……”

    “百漠追魂曲?”雪城月好奇地看着西边绯红的夜空,似有无数颗流星正从那里密密麻麻地划破天际,将大地都砸得颤抖了起来:“听着很耳熟,是什么歌啊?”

    龙吟瑶紧锁眉头:“这不是歌,只是一招消失了几百年的禁式罢了,我曾经在里赫氏的图书馆里看到过。真搞不懂,这座岛上都是我们赫氏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人会这一招呢?恐怕是外面的人吧……可是外面的人跑到这个岛上来干什么呢?”

    她和雪城月对望一眼,突然同时叫道:“是为了那只龙?!!”

    还没等我想明白死后该怎么向上帝和师父大人解释清楚,数千万枚淡青色晶莹剔透的冰锥便已如雨般从我头顶铺天盖地着倾泻了下来,遮住了整个血红的夜空。

    在那满天的冰锥还没落地前,成群的野兽们纷纷从树林中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就连湖中的鱼儿也已经明白了世界末日即将降临,拼着命地跃出湖面,一时间沸腾着的湖面上竟突然跃出了数万条各色各样奇形怪状的鱼儿,??钦糯罅俗彀娃彰?嘏ざ?挪悸?燮?谋馄缴硖澹?岛斓娜?诳罩幸徽乓霍猓?坪跸朐谡庾詈笠豢蹋?×ζ??一下自己从未呼吸过的空气。

    下一刻,整个天地便被那如雷般漫山遍野的撞击碎裂声给填满了,再也听不到一丝湖水的激荡、动物的惨叫,以及高大的树木纷纷断折坠地的声音……

    周围的世界,被那密密麻麻如珠帘般不住下落的冰锥遮盖得密不透风,无数碎裂的冰块迸得满地乱飞,不一会儿,堆积起来的冰块便将我的双腿掩埋了起来。

    我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头顶那两颗飞羽流星织出的一片红色光幕,细腻的冰粉正不断地从光幕的缝隙中纷纷扬扬地飘飞下来。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过来,这并不是什么世界末日,更不是什么上帝的惩罚,而是传说中的禁式——百漠追魂曲。

    这一招的攻击范围,最大也只能达到一平方公里,还必须是大魔导师级别的人才能办得到,比如校长。

    而此刻的这一招,虽然看起来气势宏大、规模空前,其实范围也只不过方圆三百多米罢了,恐怕就连我身旁这个湖泊面积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不过尽管如此,其破坏力也是够惊人的了,光从这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势,我就能想见日后校长面对着这一片狼籍咬牙切齿欲哭无泪的悲愤样子了。

    不知不觉间,堆积的冰块已经没到了腰间,我吹开朝我脸上迸来的几块碎冰,迅捷地伸出手去抓住一块还未落地的冰锥,拿到眼前细细端详。

    我果然没有猜错。一般来说,百漠追魂曲的完成式,冰锥狭长且两端都是锋锐的尖角,即使落在地上也不会碎裂开来,而是将一端牢牢地cha入土中,另一端笔直地竖立着,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冰锥荆棘原,让敌人无法从地面逃走。

    可这个冰锥却只有一端尖细锋利,另一端圆钝cuda。很明显的,施术者功力还不够就贸然地将它使了出来。

    我无奈地苦笑了起来,从刚才那一声怒吼以及墨烈本人给我的印象,这一招八成就是他放出来的了。

    可惜,他放完这招后,就会真气逆行,浑身的经脉都将被这一招所带来的巨大反噬力给震伤,就算不死,也没办法再动了……

    看来图非雅格的“死”,对他的触动很大呢,不然他也不会冒死用出这一招吧……半分钟后,冰锥的落势渐渐稀疏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儿,血红的夜空再次出现在我的头顶,并正被黑色的夜空逐渐吞噬。

    刚才那气势雄壮的歌声早已停歇,等到冰锥不再落下时,四周只剩下一片深黑的死寂,只有湖中还偶尔传来鱼儿划破水面的声响。

    飞羽流星在我头顶继续盘旋了一会儿,确定不会再有危险后,这才将我身周堆积的厚厚冰块纷纷扫了开去,片刻的功夫,我的两条腿便又恢复了自由。

    一场看似要将整个世界都毁灭掉的灾难,竟是如此草草收场,不知墨烈此刻脸上的表情会是怎样。我猜,如果他不是体力不支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气得要骂娘了吧……

    正当我拍打着沾了满身的冰屑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前的不远处响起,抬起头来,燮野明带着一脸讶异的微笑,慢慢朝我走来。

    “是墨烈的功夫太差,还是你的功夫太强?想不到他拼尽全力使出的一招,居然没有伤到你半根毫毛……小子,你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我没有杀他。”我冷冷地看着他。

    “哦,你是说元嘉,还是说墨烈?”他双眼中厉芒一闪,语气却依然不紧不慢,没带上半分的感情。

    我的心猛的缩了一下,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看着他:“是图非雅格,我只是伤了他,但是还没有要他的……”

    “哈哈哈哈!你是说,你只是想伤了他,却不想要他的命?”燮野明笑了起来,突然神情一肃,恶狠狠地瞪向我:“既然不想要他的命,你还下手那么狠?!”

    “我……我……”我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逼视的眼神。

    没错,当时出手之际我的确没想太多,事后才后悔出手太重。唉,事到如今,看来怎么解释也都是徒劳的了。

    “哼,小子,本来这件事情也不该怪你,要怪只能怪我们太咄咄逼人了。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燮野明慢慢地从腰间抽出那把银剑指向了我:“如此情形,如果换作是你,你该怎么办?”

    我不禁一时语塞,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该怎么办?!如果有人杀了我的好兄弟,我该怎么办?!

    “到这个岛上来、和你动手,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不是我们的本意。元嘉想去看一年一度的博格烈斯歌剧会、图非雅格要去参加女友的生日、墨烈则想去孤儿院看看那些他曾经救过的孩子们……可惜现在他们恐怕都去不成了,尤其是雅格……哼,这些本来都和你无关,可是现在……小子,我不想再废话了,那只龙到底如何我也不想管了,我现在只想要……你的命!!”

    他手中的银剑突然脱手飞出,瞬间已经来到我的眼前,微微一顿之间,已化作一片粼粼的剑光。

    霎时,又有无数道凛冽的剑气朝我面门呼啸而来。

    一连串的气劲爆响不绝于耳,在两颗飞羽流星的全力施为下,硬是将那把银剑以及它释放出来的全部剑气都拒在我身前三尺之外。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的燮野明,就在他那把长剑即将真气不继、借力弹回之时,突然想出手把它磕飞出去。

    只是,我的剑还未触碰到它,那把剑竟似再度复活了一般,突然剑身弯成一个奇异的弧度,和我的剑稍一接触,便立即“嗡”的一声弹了回来,化作了第二波的攻击。

    我虎口一阵剧颤,长剑差点脱手飞出,还好飞羽流星反应迅速,再次织出一片光网挡住了无数凌厉的剑势,不然此刻的我又要像刚才那样,吐血跌退了。

    “二段流御剑术?!”我还没来得及压下胸口烦恶的真气,便已吃惊地叫了出来。

    燮野明收回了长剑,冷冷地看着我:“算你小子还有点见识,可惜,我这招若是想伤你,似乎是有点难度啊……”

    说着,他慢慢抬起了左手,一团耀眼的火焰,正在他的左手上激烈地燃烧着。

    “多谢你刚才站着不动让我打,不然我也没时间来完成这一招了。小子,等着受死吧,火凤散羽!!”

    那团火焰轻飘飘地飞了起来,仿佛一团鬼火一般,无声无息地升到了我们的头顶。

    火凤散羽?我心中一震,似乎是听校长和埃娜说起过这一招……嗯……这招的确是雷迪的招数,好像是克制身法的一种相当厉害的招数……

    还没等我回想起这招到底是个什么名堂,那团鬼火便突然炸裂开来。

    眼前恍然出现了一只浴火重生的耀眼火凤,正在我的头顶猛烈地挥舞着自己的翅膀,它浑身绽放出来的光芒让周围的一切都明亮刺眼了起来。

    紧接着,火凤又瞬间消失,等我的眼睛再次看清四周的景象时,无数不住晃动的微小火苗已经满布在我身周方圆二十多米的空间。

    这一招倒是和奇佳丽的大雪无痕很像啊,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正想着,一点火苗慢慢落到了地上,就听“砰”的火光一闪,地上堆积的厚厚碎冰已经被炸得四下纷飞,形成了一个直径半尺的圆形小坑,而爆炸所造成的激荡气流,让空中原本缓慢飘飞的火苗全都急窜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冰屑激飞中,一大片火羽立时急速朝我涌了过来……

    领教过大雪无痕厉害后的我,此刻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只能拚命催动身前的飞羽流星,让它们阻挡住这无数体型甚小威力却大的微型炸弹。

    一道银光迎面而来,竟是燮野明乘我的飞羽流星疲于应付火羽之际,想再次用二段流御剑术来偷袭我!

    妈的!此时要是能再多一枚飞羽流星,我也就不用如此狼狈了!我咬紧牙关,挺剑直刺向我飞来的银剑,而身周的火羽恰巧在此时被凌空拦截的飞羽流星激起了一连串无法抑止的剧烈爆炸。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我身周连成了一片,不停闪烁吞吐的火光刺得我睁眼如盲,同时右手猛的一颤,一股炽烈中还夹杂着丝丝麻意的沛然气劲顺着剑身狂涌而来,和我蓄在体内的真气撞作一团,直震得我右臂酸软无力,好不容易又续上一口真气才勉强挡住。

    可惜二段流御剑术之所以叫做二段流,就是它能够在脱手之后,连续做出两次攻击。

    还没等我体内的真气重整旗鼓,第二击已经狠狠击在了我的剑上。我被震得退了一步,背上立刻被几点火羽沾上,激起一串的爆炸,直炸得我背后一片火灼炙痛、衣屑纷飞,差点没痛得哭了出来。

    不过被这么一炸,我的脑子倒是冷静了下来——燮野明怎么看都不似奇佳丽那般的魔法高手,应该无法控制这些火羽的动向。既然这些火羽完全被气流所操纵,那我只要能够操纵气流,不就等于操纵它们了么?!

    心念及此,趁着燮野明下一次的御剑术还未来得及施展,我激荡真气,在飞羽流星的掩护下拚命打出了雪羽降尘。

    数千道剑气被我合而为一,立时激起一股狂猛的旋风,打着转儿朝对面的燮野明飞去,而周围正不住飘飞着的火羽,也立刻纷纷汇集到这股旋风中,顷刻间汇聚成一条火鳞长龙,张牙舞爪地直扑向正欲打出第三剑的燮野明。

    燮野明见状,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你以为这些火羽能伤得了我么?”

    说话间,那聚成一团的火羽竟随着狂风从他身旁飘飞而过,在他身后互相撞击着爆炸开来。在震天的爆响声中,周围的景色被映得一片通红,地上的碎冰被气浪卷得飞溅开来,却连一点火星都没有溅落到他的身上。

    虽然没有伤到他,不过火羽的威胁倒是除去了。

    我暗松口气,紧了紧手里的剑:“燮野明,图非雅格到底死了没有?!我记得刚才我离开的时候,他还活着啊!”

    “咦?想不到你居然也知道关心他?”燮野明讥讽地看着我:“哼,他胸口受伤,已经没了还手之力,还被你在他心口上补了一剑,我倒是想问问你,他还能不能活?!”

    我只听得脑中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眼前一黑,瞬间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已坐倒在了地上,腿上一阵刺痛,却是手中的长剑划破了裤管。

    他心口上又被刺了一剑?我分明没刺啊!可是、可是……燮野明怎么可能骗我?!

    “我和墨烈原以为你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和我们动手,其实也只是装样子追追罢了。雅格怕违了师命,才不得不紧追不放,可他也没想要你的命啊!想不到你们赫氏的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亏得我刚才一直处处手下留情,不然哪里还能让你逃了!”

    我惊慌地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刺的!真的不是我刺的啊!!当时图非雅格已经昏迷,我怎么可能还去杀他……”

    可惜就算我摇昏了脑袋,燮野明也不信我:“当时除了你之外,就只剩下我和墨烈两人了,不是你,难道是我们么?!”

    对啊,不是我,也不是燮野明和墨烈,难道是……

    我突然醒悟过来:“燮野明!元嘉和墨烈可能也遭人毒手了!!!”

    “你以为我真是白痴么?!你这种人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信的!”

    你不是白痴是什么?!我此刻却也只能无奈地仰天长叹:“你要是等到杀了我再回去,恐怕一切都迟了……”

    只怕一个星期后,全世界各大报纸头版都会被一个震惊世界的新闻所占满—

    —火神剑雷迪为爱徒报仇,不顾公约血洗赫氏!

    而这个消息的始作俑者,就是我,以及眼前这个武功高得吓人、智商却明显和身高不成比例的白痴了。

    不过,说他是白痴,我又何尝不是?

    校长早已说明拉奇特求龙心切,如此费尽周折得来的龙,怎么可能还会把??酶?鹑耍

    那只龙逃到了岛上已有些时日,可燮野明等人却说是在马上就要交接的时候才被??幼撸?杉?獠皇抢?嫣氐募榧疲?鼓苁鞘裁矗浚∷?置魇窍胂热昧?拇嬖谝?鸷帐系淖⒁夂螅?鸥嬷?椎狭?烟幼撸?庋?藕靡?鹞颐侵?涞姆渍?

    只要双方一交手,这个仇就算结下了,再加上他在后面煽风点火、借刀杀人,赫氏和雷迪不翻脸成仇才叫怪事呢!!

    怪不得奇佳丽说走就走,原来根本没打算真的抢龙,只不过是来试探燮野明他们的对手够不够强硬到让他们动真格的啊……

    妈的,拉奇特,你这个杂种还真是费尽了心思来算计我们赫氏!先是雪城月的婚事,接下来又是圣龙联盟的病毒,再来就是挑拨赫氏和雷迪之间的关系,看来你要是不把我们赫氏掀翻在你脚底下,你就不会罢休了啊!

    “嘿!小子,别以为坐在地上,我就不会动手。哼!想让我罢手,除非你自刎谢罪!”

    一股怒火从我心底直冲上来,我深吸口气,冷冷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冰屑,冲着他冷笑:“就凭你?哼,不要以为是雷迪的大弟子就可以在我面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到底谁杀谁还不知道呢!!”

    如今之计,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图非雅格既然死了,这件事情就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此刻我也只能先保住小命,然后看如何才能揭发拉奇特的阴谋。

    燮野明,对不起,既然你无法放过我,我也只能……

    燮野明显然是被我刚才那句话给气昏了头,歪着嘴拿剑指着我抖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哼,既然要放手一搏,我还哪管什么趁人之危啊!二话不说,冷月无声便已无声无息地向他胸口划去。

    二段流御剑术又能怎样?火凤散羽又能怎样?不要以为就你们有必杀的招数,我也有!

    面对无坚不摧的冷月无声当胸袭来,燮野明竟是闪也不闪,随着“呲呲”两声轻响,他的身体竟似水纹般波动起来,却是冷月无声撞在了他身前的护体气盾之上,消失无踪了。

    眼前银光一闪,燮野明的那把长剑再次脱手飞出。我冷哼一声,仗着飞羽流星护体,毫不理会御剑术的攻击,倒拖着长剑,猛的朝他冲了过去。

    这就是我冷羽的必杀招数,破天式!

    带着一连串的气劲爆响,就在飞羽流星和燮野明的长剑打得不可开交之时,我瞬间冲至燮野明的身前,左手朝后猛的击出一道掌风,藉着掌风反击之力突然加速,在离燮野明三尺的距离时,破天式这才全力出手!

    回想以往,每次用破天式之时,我都只是仓促出招,仅仅用出其中一个变化,就已经能够挽回局势,却从没像今天这般将破天式从头到尾地给使了出来。

    剑未出手,狂猛霸道的剑气就已经瞬间击散了燮野明的护身气盾……

    详细地说来,破天式虽然看起来只有一招,可其中却包含了好几招玄妙的变化。

    首先是出击,破天式之所以取名破天,自是因为其威力极大,又是冲天而起,给人的感觉好像要持剑破天而去。

    可这招却必须贴身攻击才能奏效,否则你就算威力大得真的破天而去了,砍不到敌人也是白扯,反而白白浪费了体力。所以出击就是整个破天式中最重要的一环。

    想要砍中敌人,首先必须要有极快的速度,在敌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凑近敌人的身体。而刚才用掌风加速就是为了打乱敌人的节奏,来给自己制造这种机会。

    这一掌一定要来得突兀且时机恰到好处,才能让敌人措手不及,未等做好防御准备,就已经让你冲到了眼前。

    待靠近敌人之后,接着就是诱敌了。

    所谓的诱敌,并不是吸引敌人来攻击你的破绽,恰恰相反的是,要用你的招数吓得敌人闪身躲避,这样才好趁敌人逃走之际瞬间出剑。而那道狂猛无伦的剑气,就是我的诱敌之计。

    师父曾经说过,破天式中最难练的部分,就是诱敌。

    为什么难练?因为这一招诱敌的威力绝不在破天式真正的杀招之下。

    而诱敌成功之后,又要迅速全力出剑致敌死命,其中的回气用力、出手方位,都将是对真气控制能力的一大挑战。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师父练剑,我贸然使出尚未练熟的破天式,结果真气暴走、经脉震伤,在滚烫的药水中泡了足足三天,差点没给煮成一锅香浓可口的骨头汤。

    如果敌人不闪不避,准备硬接你这一招,那么诱敌又将立刻转化成必杀招式,在剑气刚刚出手之际,便要紧跟着将剑重新回力挑劈出去,趁敌人被气劲震得无力还击之时,瞬间伤敌。

    而这一招,难度就比纯粹的诱敌又要大上了很多,但是对敌人的伤害也是成倍增加。

    诱敌之后,无论是敌人闪身逃避,还是被我的诱敌击得踉跄而退,破天式真正的杀招都将立刻展现。

    破天式的杀招共有十三式,师父称其为“破龙十三式”。说实话,这十三式到底叫什么名字,虽然我不清楚,但是打死我我都不信它能叫这么个破烂名字。

    这十三式中,六式是应对敌人在空中回身格挡的招式,另外六式则是临敌自救、反败为胜的招式,最后一式才是面对毫无反抗能力,被我的诱敌吓得只顾逃命的敌人的必杀招式!

    呃,废话了这么半天,我还没出剑呢!

    此时,燮野明浑身的衣衫被我的剑气刮得猎猎作响,在身上勒出一道极深的凹痕,而他整个人也忽地随风而起,似一根羽毛般在空中飘忽不定,让我下一招原本十拿九稳的必杀式不知该攻向何方。

    这种有力难使的怪异感觉,竟似一块重石压在心头一般,让我难受得几欲吐血。

    不过破天式之所以能成为绝招,就在于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诱敌成功,都能必中!

    除非敌人高出我太多,还未等我使出诱敌,就已经将我击翻在地。

    我双目牢牢盯住腾在半空的燮野明,剑在身后轻轻晃出一个个圆弧,计算着他下一刻的位置,体内真气也跟着伺机而动。

    这就好像古时候人们用瞄准器锁定敌人的一瞬间,才按动发射钮发射跟踪导弹一般,随着我手中的剑微微一顿,真气跟着猛的一提,身子便立时如箭般急射而起,双手持剑抡出一道银亮的狭长月牙,朝着面现惊色的燮野明破空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前一秒我才刚刚起步出击要使出破天式,可眨眼之间,我已和燮野明在空中错身而过,紧接着一声如击钝物的闷响远远传了出去,回荡在夜空下的山丘低谷之间。

    在空中转了个圈,带着两颗不住盘旋的飞羽流星,我轻飘飘地落地,刚想凝剑于胸趁燮野明此刻立足未稳再施突袭,手中的剑却突然发出几声“卡卡”的轻响,几道裂缝顺着剑脊蜿蜒直下,顷刻间一把?亮的长剑便裂成了无数细小的碎片……

    我低头呆呆地看着手中残缺的剑柄,完全想不明白如此一把韧性极佳的剑在我真气御使下究竟是怎么被他震碎的……

    难道说,是刚才和他的护体真气相互碰撞中我灌注在剑上的真气太过于强猛,以至于剑体承受不住而自行断裂了?!呃,我的真气有那么强么?!

    虽然我失去了克敌的利器,但是此刻的燮野明也比我好不了多少。自他踉跄着落地之后,便站在那里喘息不止,时不时还咳出一口血来,胸前的衣襟被长剑划破,露出了一道从右腹延伸至肩头的狭长淤痕。

    “妈的,怎么可能?!”燮野明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你怎么可能如此快速地回气出招?!”

    我随手抛开剑柄,四下搜寻着趁手的武器,理都懒得理他。

    哎,刚才的百漠追魂曲搞得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冰块,我又不像冰龙迪尔那样能够凝冰成剑,要是没有了武器,这下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我赤手空拳地去揍他吧?!

    这倒也是个办法,可惜自从离开师父以后,我就几乎没再用拳脚揍过人,如今怕是已经生疏得忘了该怎么出手了。

    燮野明见我不再理他,走到一旁捡起掉落的银剑,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可惜啊,你手里的剑若是换成了我这把,就不会碎了……”

    我白了他一眼,依旧没说话。处于劣势的时候,我习惯于保持沉默,这样既能给人一种故作高深的神秘感,也能让自己不因为说话时的语气而泄漏了心中的惊慌。

    “哈哈,小子,你就认命吧!如此快速地回气出剑,而且每剑都是用上了全力,就凭刚才那把剑的剑质,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谁叫你不带剑出来的?!”

    我恍然大悟,却不动声色,只是牢牢地看定了他:“哼,没有剑,我照样能干掉你!”

    “哈哈,你的身形步法、运气方式,无一不是用在剑上的招数,我倒想看看你这个嘴硬的小子想用什么来打倒我!”

    我故意冷笑两声,抬起头来突然愣了愣:“图非雅格?你居然没死?!”

    趁着那个白痴回头的功夫,我拔脚就逃。

    “哇呀呀!小兔崽子!你居然敢骗老子!!”回过神来的燮野明被我气得暴跳如雷,跟在我身后就追了上来。

    哈哈哈,师父他老人家常说什么来着,打不过就逃嘛!何必非要断送掉自己的性命?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所以啊,燮野明,你就不要再死追不放了好不好,等十年后再来找我报仇吧!

    嗯,如果他真肯十年后再来的话,这十年内我一定要苦练轻功,将逃命的功夫练到天下第一,到时候就算他带着他师父一起来追杀我,我也能轻松地将他们远远甩在脑后,不管身后是天崩地裂还是尸横遍野,也跟我丝毫无关了……

    不知是不是燮野明被我刚才那招伤了元气,狂奔了片刻之后,猛一回头,却发现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耳畔海啸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夜空中也充满了一种咸咸的味道,看来再穿过眼前这片树林,应该就是大海了。

    仰望着夜空的薄云淡月,倾听着海边潮声阵阵,透过树林的海风轻轻吹动着衣角,让我心中一片宁静。呵呵,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个圈儿回来,没想到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欣赏风景……

    唉,也许从此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回到赫氏了……

    那个倒霉师父曾经教育过我,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男人最怕的,就是不敢承担自己的责任……

    妈的,拉奇特你个人渣,要不是现在我打不过你,早扛了把剑冲到你窝里把你给剐了!

    穿过那片小树林,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蓝之海,月光下细腻的沙滩,不再似白天那般的耀眼,在海浪的抚慰下静静地沉睡着。

    令我感觉奇怪的是,此刻的我,面对拉奇特的阴谋、面对燮野明的追杀,就算不是愁眉不展,也应该满心忧虑,绕着这个海滩团团打转思筹对策才是,怎么竟然坐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地看着眼前无边的美景呆呆出神呢?

    不知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似乎自从离开龙牙山后,就再没如此悠闲地去欣赏过什么动人景致了。唉,这几个月来,虽然过得充实,但也让人感觉很辛苦呢!

    嗯,如果此刻身旁坐着阿冰或是雪城月的话,那该多好啊!

    若是阿冰的话,她大概会讲一些她妈妈曾给她讲过的故事给我听,比如什么一个苹果将牛顿砸成了天才、梵谷为了画画割掉了影响视力的耳朵、达芬奇画鸡蛋画出了蒙娜丽莎的微笑、海明威写书写不下去只好去找老头抓鱼……

    讲得兴致来了,也许还会拉着我在海边散步,看着四周的景色指东指西地惊叫个没完,或者突然傻傻地冒出一句:“羽,要是整个地球上到处都是海滩的话,那该多好啊!”

    呵呵,记得有一次在课堂上,教授给我们描述古代南北极的绮丽风光时,阿冰就是如此向往地悄声对我嘀咕说:“羽,要是地球上到处都是南极的话,那该多好啊!极昼的时候,晚上不用点灯,早上起来还能看到企鹅哦!”

    我当时就傻了,等好不容易从那个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子的世界中一身冷汗地回过神来时,教授已讲到了赤道的热带雨林,这时阿冰又对我嘀咕说:“咦?

    赤道也很好玩呢!要是地球上到处都是赤道的话……“事后我才明白过来,阿冰当时说的只是南极和赤道的地理环境而已……

    嗯?如果是雪城月的话,她又会怎样呢?

    说不定,她会给我讲一些恐怖的鬼故事,一边扮鬼脸吓唬我,一边趁我一个没留神,将我给推到海里去吧!

    呃,雪城月那个鬼丫头,虽然平时是满让人头痛的,而且折磨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不过仔细想想,倒还十分的可爱呢……

    第六章

    和雪城月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会想些古灵精怪的花招让你哭笑不得。

    记得有一次,古克从家里带来一块据说是克劳第弗——这个人是谁,我现在都没搞明白——亲手制作的白巧克力滑丝蛋糕,造型是一只唯妙唯肖、毛茸茸肥嘟嘟的西伯利亚雪兔。

    午餐的时候,古克将它现宝般地拿了出来,立刻让所有人都垂涎欲滴。可是蛋糕只有一个,而且只有拳头那般大小,若是每人都吃的话,大概还吃不到半口。

    于是乎,我们聪明绝顶的雪城月大小姐便建议大家抽签决定谁来吃这块蛋糕,并且立刻掏出纸笔来写了七个签,谁要是抽到写有“恭喜中奖”字样的签,那这块蛋糕就归谁。

    为了维护抽签的公平性,雪城月故作谦逊地表示她将最后一个抽。当时我们全都被她这种无私的行为感动得热泪盈眶,摩拳擦掌之际还不忘纷纷向她表示—

    —如果自己抽中,定会将最最最可爱的……兔子尾巴留给她……

    当时除雪城月外,剩下的人都按照年龄大小的顺序来进行抽签。因为我最大,所以我是倒数第二个抽。

    其实还没开始抽的时候,我就已经绝望了,恐怕还没等轮到我,这蛋糕就落入别人的腹中了吧!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五个人竟谁都没有抽到“恭喜中奖”的签。

    看着阿冰等人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不由得振作起精神,准备好好利用我那超人的洞察力,将百分之五十的可能变为百分之百!

    可突然我又犹豫了起来,因为我发现雪城月正用着近若渴求的期待目光牢牢看着我,仿佛在说“你你你……千万不要抽中啊!”事后我才明白,她当时其实是想对我说“快点抽啊,抽完了,我好吃蛋糕啊!”

    在一时冲动之下,我便忍不住大发慈悲地谦让了句:“啊……还是??先抽吧……”

    “嗯?”我清楚地记得当时雪城月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冒出这么一句来,接着又咳嗽了两声,故作大方地摆摆手:“不了、不了,为了公平,还是你先抽吧……”

    “一般来说都应该是女士优先,我看还是??先抽吧……”

    “啊……我怎么好意思呢?万一抽到了,你们不会怀疑我作弊么?”说着,她还故作害羞地低下头去,仿佛真的很在意我们会说她作弊似的。

    “呵呵,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吃它……虽然说从来没吃过……”

    “哦?那你就更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了!快抽、快抽啊!”她抓起我的手,就想帮我抽。

    看到她竟是如此的主动,我不禁怀疑了起来:“咦?这些签里该不会根本就没有‘恭喜中奖’的签吧……”

    那五个人经我提醒,这才纷纷恍然大悟,全都抬起头来质疑地看着雪城月。

    “哈哈……怎……怎么可能啊……我是那么不诚实的人么?”

    “……”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地点着头。

    “啊!你们怎么能这么不信任我呢?!那……那好吧,我先抽就我先抽嘛!”

    雪城月一副下定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她紧皱起眉头,端详着手中的两根签,空着的左手慢慢伸出……正当我们以为她就要去抽签的时候,她却突然冲着前方,略带着惊讶地打了声招呼:“阿瑶?

    ??怎么来了?“

    等我们发现上当回过头来时,蛋糕和雪城月都已经消失在了食堂的大门外,只剩下一众傻子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不知为何,今晚的思绪就好像我此刻体内的真气一般散乱不堪,无法凝聚。

    记忆的闸门似是被洪水冲破,各色各样回忆的画面带着缤纷的色彩,走马看花般从我脑中一一闪过。恍惚中,仿佛听到了无数人的欢声笑语,又似有人不住念着我的名字,虽细若无声、遥不可及,可每念一次,心房就如被电殛般忍不住微微一缩。

    等我想凝神细听时,这些声音又忽地消失无踪了……

    阿呆也是个很有趣的人,平时闲着无事的时候,总喜欢和我胡吹乱滂,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海里游的,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而就在那日复一日的唾沫飞溅中,也让我渐渐懂得了一切男人应该懂得的东西。

    阿呆曾经说过,人类是造物主所有艺术品中最精美细致的一个,但也是最失败龌龊的一个。

    阿呆告诉我,在传说中,上帝先创造了男人,然后靠着男人的肋骨,又创造了女人。

    可他为什么不先创造女人,然后再创造男人呢?

    阿呆推测说,大概是上帝觉得男人太过于刚毅、太过于暴力,也太过于理性,是一种靠着本能的驱使来活下去的动物,这和他所创造的其他生物的生存方式都是雷同的,比较容易创造,所以才先造出了他。

    而女人呢?也许,上帝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要制造出个女人来,可当他发现男人的破坏力远远超出他的想像后,才不得不依照着男人的形体,做出了一个娇嫩、柔弱、感性的女人,来束缚男人。

    可上帝却万万没有料到,就这么一个偶然的错误,居然给整个世界都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

    难怪冰克教授曾在某次课堂上如是说:“凡事都不可以太过于追求完美,因为一旦达到完美,那就是走向毁灭的开端……”

    当夏娃引诱亚当吃下智慧果之后,人类就变成了一个极端完美的毁灭者……

    当狮子还只会用牙齿和爪子来撕开猎物皮肉的时候,人类已经打磨出了精美的石刀、锻造出了锋利的铜剑。

    当青蛙还只会靠着长长的舌头来捕食飞虫的时候,人类已经削砍出了坚韧的标枪和强劲的弓箭。

    当老鹰还只会将鸵鸟蛋抓起来扔到地上摔碎再来品??的时候,人类已经发明出了庞大复杂的轰炸机,嗡嗡嗡地四处投掷着威力强大的炸弹。

    而当野鼠们还只会靠着集体自杀来维持物种平衡的时候,人类已经发明出了举世震惊的核弹,只需抬起一根手指,按动一个按钮,就能顷刻间消灭掉数百万的生灵……

    那么,上帝赋予人类一颗与众不同的脑子,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阿呆说,凡事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关键在你怎么看。也许对于上帝来说,人类的确是一件失败到了极点的垃圾,可如果按照另外一个创世传说的观点看,人类实是造物主最成功的作品。

    “另外一个创世传说?那是什么啊?”

    呵呵,另外一个创世传说,就是宇宙造人说。

    这个传说的起源,来自某人曾经提出的一个疑问——思维的产生,到底是来自于物质,还是来自于灵魂?如果不依靠生育,单纯用机器将有机物组装成一个人,他真的能够和人类一样,开始思考么?

    经过一系列的造人试验后,人类不得不承认,思维的产生,绝对不仅仅来自于物质。

    于是,一大堆关于灵魂产生的学说便应运而生,这其中最被人们广泛认可的一个,就是宇宙造人说。

    一万多年前,曾有人提出过,宇宙并不是单纯的由质子和电子以及更小的微粒所组成的空间物质群,而是一个超乎想像的庞大生灵。

    虽然当时那个人被人们当成疯子关进了医院,但是这种奇妙大胆的构想,却激发了无数幻想家的灵感。

    于是,紧接着又有人提出,宇宙中除了物质之外,还存在着另外一种无法探测到的东西,那种东西就是一切灵魂的发源地。

    无数的灵魂从那里降临世间,进入每一个生命体中,通过生命体的各种物理和化学反应来感知和认识世界,等生命体到达使用寿命后,灵魂便会离开生命体,带着它所经历过的一切,回到发源地。

    当然,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我们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只不过是宇宙认识自身、了解自身的工具,而人类,则是宇宙所创造出来的最为成功的工具了。

    人类的出现,立刻就将探索宇宙的视线拉扯到了遥远的虚空,并描绘出肉眼所无法察觉的细微到了极致的分子内部,这和那些一生只待在一片丛林、一洼池塘、一丝岩缝的其他生命简直无法比拟。

    而人类的出现,同时也将观察的目光移到了心灵的深处,让宇宙了解到空前丰富的感情世界。

    无论悲痛还是快乐、恐惧还是无畏、仇恨还是爱慕,这所有动人的体验,都将被灵魂忠实地记录下来,并带向人类永远无法企及的灵魂之源。

    于是阿呆便开始感慨——人生苦短,应当即时行乐。既然你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体验种种感受,何不自动自发地去体验那些能够带给你快乐的经历呢?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而这道由宇宙设置在人类与自由之间的牢笼,就是每一个生命体与生俱来的……求生欲。

    奇怪,好端端的想到什么求生欲,还真是不吉利呢!

    “羽,我们去登山好不好?”

    阿冰带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期待地看着我,身后那雪白的山丘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手被一只柔滑的小手拉住,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她向前走去,好奇地看着四周无尽的雪原,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里……这里是哪里啊?”

    “呵呵,羽你忘了么?这里就是你的家啊!”

    我的家?龙牙山?

    手上忽然一紧,脚下一滑,我差点摔了个跟头。

    “羽,你发什么呆啊!”阿冰回头笑着瞥了我一眼:“是不是又看到什么美女了?快点走啊!”

    “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哪里还有人。”

    “那里不是就有一个吗?呵呵,还跟我装傻哦!”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意外地看到了一身雪蓝的蝶叶兰,正牵着一只小雪狼在雪地中悠闲地散步。

    “咦?这个丫头怎么也来了?”

    阿冰没有回答我,倒是蝶叶兰冲着我挥了挥手:“喂!请问龙牙山怎么走?”

    “……”这个丫头该不会是想上龙牙山去刺杀我吧,还真是贼心不死呢!

    我刚想给她胡乱指个方向,阿冰却笑着喊了回去:“我们也要去龙牙山呢!

    一起走吧!“

    “喂喂喂,阿冰,??怎么能让她跟我们一起走呢?”我不禁低声埋怨着她。

    难道阿冰忘了上次就是她来刺杀我的么?!哦,当时她易容了啊……

    “大家都是同路人啊!而且,那只小狼好可爱哦,呵呵……”阿冰看着在雪地中朝我们跌跌撞撞爬过来的小雪狼,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们也要去龙牙山?”蝶叶兰走到我们身旁,贼笑着打量了我一眼:“呵呵,小俩口回家省亲么?”

    要??管!我狠狠瞪了她一眼,拉了阿冰就想甩掉她,谁知阿冰只顾着逗那只小狼,完全不理会我的暗示。

    哎,我家里也有狼啊,而且比这只还肥还可爱,阿冰??好歹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这只小狼迷路了,我想送??丶遥????≡诹?郎缴稀??钡?独伎闯隽宋已壑械牡幸猓?阈ψ沤馐偷馈

    “别开玩笑了,狼会说话么?”我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哼哼,撒谎也该找个比较可能的理由吧?

    “小狼,你家住在哪里?”阿冰抱起小狼笑嘻嘻地问。

    “龙……龙牙山……”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小狼,差点没晕倒在地,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忍不住一把将??影⒈?忱锴懒顺隼矗?窈莺莸叵呕W??骸翱焖担∧阈∽拥降资悄母鲂∩?亲暗模坎凰担?⌒奈移?滥悖

    “冷……冷羽……”

    我气得七窍生烟,刚想用拳头封住??睦亲欤?慌缘陌⒈?次孀哦亲有ε吭诹说厣稀

    一晃眼,不知何时竟已来到了龙牙山下。

    我抬头看了看耸入云天的雪峰,回头无奈地对蝶叶兰说:“小姐,这就是龙牙山了,您可以回去了吧?”

    蝶叶兰冲我白了一眼:“哼,我才不会把冷羽交给你呢!”

    “……”斜瞅着身旁捂着嘴不住偷笑的阿冰,我决定不再理她们,一马当先朝着峰顶爬去。

    “啊!!!!!”正当我手脚并用爬得兴起之时,突然一声女子的惊呼从头顶传来,而且正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地接近着我。

    奇怪,这声音好熟啊,是……雪城月?!还没等我抬起头来确认清楚,就已经被一个软软的身体给狠狠砸中了脑袋,眼前一黑,当即和她一起骨碌碌滚了下去……

    蓦地惊醒,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坐着睡着了。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手臂上,我好奇地摸了摸,只觉得手臂上一片黏腻,藉着月光仔细一看,手臂上不知何时竟已满是鲜血。

    奇怪啊,这血是从哪里来的?我好奇地抬头看了看头顶,除了一片清朗的星空,就什么都没有了。难道,是传说中的UFO干的?

    一丝咸腥渗入唇中,我这才惊觉,自己正在流着鼻血。捏住了鼻子,我慌忙地撕下衣角。

    天哪,怎么流了这么多却丝毫没有察觉呢?难道是天气太热?

    用布条塞住鼻子后,我摸了摸额头,一片冰凉,并没有发热的迹象,刚想站起身来去海里洗一下脸,一股烦恶猛的从胸口涌了上来,随着“哇”的一声,鲜血便喷洒在了向来洁净的校裤上……

    “??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我瞪着压在我身上的雪城月大小姐:“还给我玩跳崖???又发疯了么?!”

    一个孩子的声音从雪城月怀里冒了出来:“姐姐,谢谢??救了我……”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孩,和那一副颇为熟悉的面孔,我纳闷得竟忘了骂人。

    “呵呵,乖哦,下次别再玩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了,不然你师父肯定骂死你哦!”

    雪城月温柔的声音传来。

    她今天难得如此淑女,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柔柔的,仿佛怀里的小孩就是她的亲生骨肉一般……

    喂!你们母子情深依依不舍倒也罢了,只是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再说?

    “小兔崽子!你给我死到哪里去了?!”一阵暴喝突然从山上传来,紧接着,一道人影飙到了我的身旁。

    师父?!我惊讶得差点没哭出来。师父啊!我被阿呆卖到了武斗场,你快帮我揍扁他!!

    “坏人来了!坏人来了!姐姐,我怕!!”那个小孩撒娇般地蜷缩在雪城月的怀中,故作惊恐的面容下掩饰着十分享受的快意,而此刻的雪城月,她居然还坐在我的身上!

    “小兔崽子,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你要是再赖在她怀里不出来,看我不剐了你!”

    小兔崽子?这不是师父经常用来称呼我的口头禅么?怎么跑到这个小子身上去了?难道……师父离开我,就是为了再找一个徒弟么?!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都已经过了更年期,怎么还能如此花心呢?有了我一个不够,还要再找一个回来气死您么?!

    “爷爷,冷羽他刚从悬崖上摔下来,您怎么就这样骂他啊!”

    冷羽?!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孩子——天啊,果然和小时候的我一模一样啊!

    今天这是见鬼了么?怎么突然跑出另一个我来了?

    眼前的景色忽地模糊了起来,等到再次清晰时,我已经站在了高高的龙牙山顶上……

    “小兔崽子!这一招不是这么用的!!你给老子认真点好不好,你让她们说说,有哪个笨蛋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自己砍中了自己的腿?!”

    “哼!我才不要听敌人的废话呢!老头子,对付你,我还不用认真!”

    “你活腻了么?!小心老子今天红烧了你!”

    “我才不会吃你呢,太老了,硌牙……”

    一老一小站在我的眼前脸红脖子粗地互相对骂着,雪城月和蝶叶兰正笑嘻嘻地站在他们身后欣赏着好戏的上演。

    刚才那只自称是我的小狼崽子在雪堆中扑腾着朝我爬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裤脚,然后静静地趴在了我的脚下。

    “吃饭了!大家快进屋吧!”阿冰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还带出了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烤肉香味。

    “啊!吃老头子肉了!”那个孩子立刻扔下手里的剑,转身溜进了屋里:

    “阿冰!最喜欢??了!!呵呵,还有??做的菜哦!”

    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烧了起来——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如此口无遮拦,我憋了许久都没说出口的话,竟让他就这么轻松地喊了出去……窝囊啊,我还真是***

    窝囊啊!

    看着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拾起地上的长剑慢慢走进屋内,我忍不住想上前去帮他一把,挪了挪步子,却发现脚突然不听使唤了。

    眼睁睁地看着雪城月和蝶叶兰二女也跟着进了屋去,我却连句话都叫不出来。

    胸口涌上一阵莫名的恐慌,一股说不出的孤寂突然牢牢攥住了我的心房。可就在下一秒,我却又奇迹般地恢复了平静,仿佛此刻就连感情,都已经失去了…

    …

    呆望着屋内的热闹气氛,我这才发现自己已是一个多余的人。除了脚下的这只看起来有点弱智的小狼,恐怕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吧!

    低头看了眼小狼,意外地发现??乖诔逦倚ψ牛?桓焙┖┑谋砬樯肥强砂?

    狼也会笑么?龙会笑,我倒是见过,埃娜笑起来的样子就很美。可这只狼…

    …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小狼笑着笑着,又冲我张了张嘴,似乎对我说了句什么,可是声音太小,没能听清。我俯下身去,将耳朵凑近了??淖彀拖胱邢柑???徽蟮靡獾哪?θ春廖拚髡椎叵炱鹪谖业亩?摺?

    “哈哈哈哈!你,已经,死,了!……”

    再次惊醒过来时,额上的冷汗正如雨般落下,我急促地喘息着,胸口的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胸而出。

    “啪啪啪……”几下清脆的掌声从身后传来,让我再次听到了燮野明那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咳咳……想不到中了我的火魇真气后,居然还能逃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小子,快点告诉我那只龙到底在哪儿,不然过一会儿你可就再也没机会说话了……”

    燮野明似是被我伤得不轻,慢慢走到我身旁,便支撑不住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后,没事儿般地微微冲我一笑:“小子,真是好剑法,若不是你的剑断了,估计我会死在你前面。”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身体似被抽空了一般,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没有。吓出了一身冷汗的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嗓子干裂,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来,竟是吓人的沙哑。

    “我……快死了?”体内的真气早已微不可察,就连呼吸都已经变得吃力,难道我真的要死了?

    “哼,我还能骗你么?你刚才中了起码有五六下火魇爆羽,要是一般人,早就当场死掉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没事儿似地砍我一剑……咳……呕……”他说到一半,又咳嗽着呕出血来:“妈的,你要是不砍我一剑,可能还能逃得更远一些才发作……算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咱们就别再提这么扫兴的话题了,好不好?”

    我冲他苦笑一下,无力地点了点头。

    是啊,看他此刻的情形,似是心脉已被震断,想活下去恐怕也是很难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想不到赫氏居然能有你这样的高手,呵呵,还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啊!”

    “冷……冷羽……”

    “冷羽?这个名字,我可从没听过啊!这么年轻就已经如此厉害,呵呵,看来我……的确是老了,唉……对了,你有女朋友没有?”

    我费力地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

    “没有?你这样的人物,想找个女朋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对了,我听奇佳丽说你戴着面具的,你干么要戴面具?”

    “……”

    “唉,反正大家都快死了,还有什么好保密的呢?快说啊!”

    我看了他一眼,伸手慢慢擦掉额头的污泥,捋起了额前的头发。

    “……”燮野明看着我的额头愣了愣:“想不到你竟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是谁那么狠心啊,将你卖到那里去的?还是你被判了死刑,让人给买去的?”

    “被卖……卖去的……”刚说完,一股血腥冲上喉头,从我嘴里喷了出去。

    “哎呀呀,看样子你比我还惨呢!”燮野明慢慢地凑过身来,伸手搭上了我的肩头,一道柔和的真气立时顺着他的手传了过来:“我也不行了,大家平分吧……”

    随着那道真气的输入,让我又渐渐恢复了些力气。缓缓吐出口气来,我挣开他的手:“别浪费了,我现在……咳咳……可以说话了……”

    燮野明笑着缩回手去:“我只是怕死前太孤单罢了。你刚才用的那两个红色小球是什么功夫啊,看起来蛮好玩的,能教教我么?”

    “别做梦了……你还有命学么?”

    “哎,古人说什么来着?活到死,学到死嘛!快说、快说,怎么弄出来的?”

    我费力地笑着说:“你还真能扯。好吧,我教你,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能不能教会你……”

    “没关系,我师父常说我是学武的天才,教个头就能全琢磨出来,你快说吧,嘿嘿,说不定我不用学就会了呢!”

    “那招叫做飞羽流星,是用真气凝聚成的。它到底是个什么原理,我还不太清楚,不过它能够自动攻击和防御,也能被我控制。”

    “咦,它为什么能够自动攻击和防御?”

    “不知道……”我苦笑。

    “啊?”燮野明一脸失望地看着我:“最关键的问题居然回答不知道?哎…

    …“

    “大概跟我自身的真气有关吧,毕竟这一招是我无意间学会的,所以也从来没主动去想过。”

    “哦。”燮野明了解地点了点头,伸手拍拍我的肩膀:“作为交换,我把御剑术教给你吧,等我们都上了天堂,谁先学会对方的招数就是谁赢。嗯……赌十个耳刮子怎么样?要不输的人就必须无条件答应对方的一个要求?”

    “呵呵,我怕我是上不了天堂了……”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会?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那好吧,你说……”

    “你可听好了啊,我绝对不会说第二遍的,这可是我们流派的最高机密哦…

    …御剑术的关键,就在于藏气。如何能够将气藏入剑中,并且还能受你的控制,这就跟你刚才那个什么飞羽流星差不多吧!藏气要适量,必须要能够保证真气不会因为太强而失去控制,还要保证的就是不能超过你的剑的载气量。就像你刚才那样,连续两次全力出剑,结果剑因为承受不住你真气的震荡,所以才碎了。

    “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

    “而我的二段流御剑术,讲究的不光是藏气,还要分气。将藏在剑上的气分作两部分,这样才能让它连续进行两次攻击。三段流的嘛……我还不会,不过道理一样,就是难度比二段流还要大上很多就是了。”

    “那你是怎么让剑能够自如地攻击呢?还能控制得那么灵巧,真是不可思议呢!”

    “呵呵,熟能生巧嘛,这种东西,唉,我还真说不明白,练着练着,就能够控制它了,但到底是怎么控制的,我也不清楚了。不过你既然能够领悟飞羽流星,估计这个对你也应该不会太难吧!”

    “哈……也许吧……”

    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呵呵,想不到二位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聊天啊!”

    奇佳丽?!

    我吃惊地回过头去,果然是奇佳丽!

    只见她笑嘻嘻地站在我们身后,手里晃着把我曾见过的淡紫细剑,慢慢朝我们走了过来:“真是好运气啊,没想到竟然让我在这里碰见了你们。燮野明,你怎么还不赶快杀了他?是等着我来杀么?那可真谢谢你了。”

    “这里没??的事儿,??先回去吧!”燮野明不耐烦地冲她摆摆手:“我们两个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谈完呢,??不要打扰我们的雅兴好不好?”

    奇佳丽像看到怪物似地看着他:“你疯了么?和他有什么好谈的?我还以为你是在引诱他说出龙的下落来呢!”

    “啊!我是在问啊,??别烦了,快点走吧……”

    奇佳丽听到这话,不但没生气,反而又笑了起来:“燮野明,你该不会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吧,怎么说话这么有气无力的?”

    “哼,就算我活不了,收拾??还是绰绰有余的。怎么,想试试么?”燮野明冷冷地看着她。

    “呵呵,人家只是关心你嘛,这么凶巴巴的,真是不知好歹呢!好吧,小女子这就告退,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哦!”奇佳丽讪笑着说完,便急忙退入了树林之中。

    燮野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后,忍不住小声地咒骂了句,拍着我的肩,摇头苦笑:“唉,也不知道为啥,我看到这个娘们儿就烦,***好端端一个女人,居然喜欢搞什么同性恋。”

    我则担心地回望:“她真走了么?不会过会儿又跑过来要杀我吧?”

    此刻我可真是连一点儿反抗余力都没有了,就好像横在菜板上的鱼腩,无论奇佳丽是想把我清蒸还是红烧,或者是做成生鱼片,都只能用眼睛来哀求她下手快一点了。

    “有我在,你不用怕她。”

    我不解地瞅着他:“难道你不恨我么?我可是杀了图飞雅格的凶手啊!”

    “呵呵,眼下你我都要死了,再大的仇怨,都该放下了吧!再说,我马上就能看到图非雅格了,还可以和他联手欺负你,想想就很开心呢,哈哈哈……”

    “……”这家伙真的是白痴么?

    “冷羽,我师父经常跟我说什么来着?呵呵,他说人生苦短,就该享乐即时,不要总被些让自己心烦苦闷的事情给牵绊住。哎,他还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想不开的苦闷,在如此之大的宇宙中,人类又是多么的渺小?

    若是将自己的这点烦心事儿和整个浩瀚无际的宇宙比起来,还算个屁啊!哈哈哈……还有啊,就算你武功无敌、本领通天,可几千年、几万年后,谁还会来在乎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呢?不管有没有你,地球都会照转,太阳还是会在早上升起来的啊……“

    这番话说得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呵呵,我也听一个……呃……一个朋友这么说过。既然都要死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只是……只是……”

    一想到自己就快死了,我的心又莫名地颤动起来,总觉得有些不甘心,可就是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

    “只是什么?”

    “只是,你真的能放开一切地去死么?”我转过头去,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燮野明被我这个问题问得一呆,接着又笑了出来:“瞧你现在这副表情,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好像死了娘似的。哈哈哈,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嘛!别这么想不开好不好,我可是要陪着你一块儿去死的啊!”

    “你真的想死?一点儿牵挂都没有么?”我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

    “你看看你,怎么老问个没完啊,我当然……当然……当然……”原本理直气壮的燮野明,说到这里时却又心虚地躲开了我的视线,变得结巴了起来。

    想了半天后,他竟似个孩子般沮丧地垂下头去:“……当然不想死了……”

    看着他此刻如此老实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燮野明一看我笑他,不禁反驳着叫了起来:“哎哎哎,笑什么啊!你还别笑,是你没见过她嘛!你要见过她,估计就会跟我一样不想死了。”

    “她?谁啊?”

    燮野明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扭捏着看了看左右支吾道:“啊……她……她就是她啊……”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你说说她怎么个好法,让你不想死了?”我憋着笑问。

    “她啊……呵呵……她……唉,怎么说呢?嗯,她就像个……不懂事儿的小妹妹一样,总是喜欢在我面前撒娇耍赖……而且她总是有着层出不穷的各种花招诡计,可每次被我撞见她的恶作剧,她都会故意傻笑地看着我,就像个还只是三四岁的孩子,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错了一般……呵呵,我这个人就是心软,最见不得她那种表情,结果每次都忍不住和她一起去恶作剧,有一次还差点被师父给吊起来打一顿……”

    燮野明说着说着,突然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遥远的星空,双目中不知何时竟已充满了无尽的怜爱:“虽说她总是干些让人头痛的事儿,好像怎么也长不大似的,可我却知道,她比谁都要懂事儿,而且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身世都要可怜……她那个狠心的父亲,简直就把她当成了交易的工具,不仅给她下毒,还用她***性命来威胁她,让她不得不屈服。别看她每次见到我,都笑得很开心,一副不知道难过伤心的样子,可我知道,她只是不希望我为她担心罢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忍不住打断他:“你说的那个她,难道是……难道是……”

    难道是蝶叶兰?!

    “嗯?难道是什么?”

    “啊……没什么,呵呵……”想起他刚才那副害羞的样子,我便把这个疑问给咽回了肚子里。

    燮野明纳闷地看了我一眼,又接着慢慢回忆道:“有一次她来找我,说她要去杀一个人,一个有恩于她的人,让她非常地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唉,她好像一点都不怀疑我会出卖她似的,连这种事情都敢来跟我说。”燮野明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是我的荣幸呢,还是悲哀啊……”

    “哦?怎么会是悲哀呢?”我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啊,如果一个女孩子什么都肯对你说的时候,那表明她已经把你当成了她的哥哥……”

    “咦?难道这不好么?”

    燮野明像看白痴似的看着我:“难道你不懂把你当哥哥代表着什么吗?那就是代表,你还没准备开始追求她,就已经完全没有希望了啊……”

    “……”我看了他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懂……”

    只要能在一起,被当成哥哥又能有什么的?真奇怪啊!

    “天哪!”燮野明挫败地垂下头去,刚想给我仔细解释一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却突然猛的痉挛了一下,“哇”地狂喷了口血出来……

    我伸手扶住差点躺倒在地的他,却突听一阵细碎的脚步从身后响起。

    奇佳丽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传来:“呵呵,看你的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吧……都自身难保了,还敢来吓唬我,燮野明,可真有你的啊!不过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定会把你的脑袋当成寿桃送给你师父的,哈哈哈哈!”

    她慢慢走到了我们面前,用长剑挑起了我的下巴:“小子,这下你可老实了吧!哼,等我送完了他,下一个就拿你去喂我的龙!”

    “原……原来是??杀了图非雅格?”虚弱得靠在我臂弯里的燮野明猛的醒悟过来:“??根本就没打算把龙交给我们?!”

    “哦?图非雅格那个笨蛋死了?哈哈哈,那可太好了,这次雷迪那个老头想不发火也不可能了啊!”

    奇佳丽放肆地大笑着,朝燮野明抛了个媚眼后,便伸剑向他的心口,慢慢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