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我的老婆女萨满 > 第1290章 老陈头
    “要说这小孙,也怪可惜的。”老头叹了口气说:“本来是医大的高材生,分到我们这没两年,年纪轻轻的就成了主治大夫,眼看着主任的位子都是他的。可是三年前发生了一次医疗事故,病人死了,他被医疗事故委员会给处罚了,本来这事院里已经不再追究了,年轻人嘛,谁不会犯错呢?”

    “可是没想到小孙从那时候就开始自暴自弃,可能对自己的医术丧失了信心吧。整天抽烟酗酒,也不正经上班,接连又出了两次小事故。最后院领导也失望了,调他去管药品库。老婆也跟他离了,他有家也不回,每个月倒有一大半时间在药品库睡了。老陈夜里打更也是个无聊差事,又好喝几口,两人没事就凑到一起喝酒,倒成了酒友。”老人娓娓道尽,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大好年纪说死就死了。”

    我意识到什么,开口问:“他之前是做那一科大夫的?”

    “好像是肝胆科吧。”老头想了想说。

    我们又问了些打更老陈的情况,正准备离开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大爷,您刚才提到,打更的老陈说昨天晚上陪孙医生过生日?”

    “没错,他是这么说的。”

    我倒是奇怪,都什么年代了,都用保安了,怎么还有打更的?老头说这是因为老陈以前当兵打过仗,受伤了,所以劳保单位给安排个闲差养着。说着一指自己:“我也一样,我们是加勒万河谷突击时候的战友。”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一直在动的是同一条胳膊,另一条手臂从来就没活动过。

    在去找老陈的路上,我说道:“赵文娟的生日是七月初三,死的也是那天。刚才听老大爷说,孙庆林的生日应该是昨天,就是七月十三,我刚才用手机上的万年历查了,确实没错,79年8月30日正好是阴历七月十三。这是否太巧了,两人都是在自己生日时候死的。”

    老魏头点头说:“不仅如此,你发现没有,他们的生日都是五阴命日。”

    “什么叫五阴命日?”程夏梦不解的问。

    “每年的七月十五是天地灵气的日子,那时候阳气最弱而阴气最盛。也即是俗称的鬼节了。在那之前有五天,是阴气渐盛,逐渐侵蚀阳气的日子,所以叫五阴命日。也就是七月初三、初五、初七、初十三加上七月十五这五天。”老魏头不厌其烦的解释。

    程夏梦听明白了,说道:“那么也就是说这几天出生的人?都是阴气极盛之人,身具五阴之命相。”

    我心里一动,我恰好是七月十五的生日,那岂非是至阴之人了。

    不由激灵打个冷战,心里有点没底,但一想到自己好歹是龙虎山传人,也就没无所谓了。

    远远的,传达室的灯火映入眼帘。

    传达室不大,但也足够我们几个坐下了。

    摆设很简单,乱糟糟的也没什么章法,吸引我注意的是床边竖着一把刺刀,上边锈迹斑斑,色呈暗红,我不禁暗自匝舌,不知道这刀斩过多少仇雠。

    比起他的战友来,老陈显得多少有点猥琐。可能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吧,惨白的脸上渗着一种病态的潮红,像剥去壳的虾肉。

    可能考虑到他的特殊背景吧,在日常生活上院方予以了极大的宽容,包括他可以在值班期间喝酒。也出于同样一种尊重,在表明了我们的身份和来意后,我们的谈话以相对轻松的方式展开。

    老陈仰脖子干了一口白酒,吧唧一下嘴:“可惜了,可惜了小孙啊。”他摇摇头,接着用力一收腹,逼出一个悠长的酒嗝来。

    味道自不必说。

    “昨天晚上您和他一起喝酒来着?大概几点?”程夏梦微皱眉头问。

    老陈低下头,没有回答,良久,再抬起头时,眼角渗出一片湿润:“多好的娃。”他用手随便一抹眼角,接着说:“昨天是他的生日,咱们一起喝到10点多。”

    “你们都说了什?作了什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程夏梦又开始专业的问讯。

    老陈好像又回想起那时的情形,神情有些难过,仰脖子又干了一大口,闭上眼睛不说话了,好一阵子才睁开,可能有点酒劲上涌,舌头变得有点硬了:“唉,那得从头说起了。

    那是个冬天的夜晚,外边飘着零星的雪花,老陈拎着瓶子二锅头在大楼里,一边晃悠一边骂这该死的世道,老子在前线把半条命扔哪了,保的是个啥,回来一看家也没了人也没了,活着还什么劲啊。

    咕哝几句喝一口酒,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晃悠着。

    走到13楼的时候,听到里边传来一阵啜泣声。老陈也是鬼门关走过几遭的人,胆大包天,寻声找到储藏室,看见喝醉了的孙庆林。

    他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哭得如此伤心与无助,只能趁他稍微缓和些的时候试探着攀谈几句,慢慢便熟稔了。

    两人虽不是同病相怜,却一样的孤寂与不平,更同样有大把的无聊时间要靠喝酒打发,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酒友。

    看着一个大学生沉沦到靠和自己喝酒打发时间,老陈的心里不是个滋味。终于有一天,孙庆林神神秘秘的让他帮个忙。

    老陈顿了顿,接着开口道:“喝酒喝道半道,他对我说‘老哥哥,我要转运了。’咱问他为啥啥,他又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又喝了一会,他哭着说让咱帮他一个忙,他知道咱这儿有大楼每个房间的钥匙。”说着一指墙上,只见那里挂着密密麻麻的几十把钥匙。

    “让您帮什么忙?”我忍不住问。

    “偷东西。”老陈说道,“咱一生下来就受穷,打仗落个残废,回来还是受穷,可是咱从没想过去偷去抢。”

    老陈叹了口气:“咱知道这娃本性不坏,他要的东西也不会是啥贵种东西。果然了,他让咱帮他偷本书。他说有了那书,他就还能当大夫,还能动手术。他想回手术台上去,可是他怕……”

    “你们是去了王医生的办公室吧,偷的东西是不是这个?”老魏头把铁盒子亮出来:“是不是这个?”

    老陈看了一眼:“没错,就是这个,他人都死了,咱也没打算瞒你们。咱们撬开王医生的抽屉拿的就是这个东西,里边是本书,还是有个亮亮的珠子啥的。”

    “那珠子呢?”我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