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魅龙姬 > 第十七章 都城陵安
    柴房内。

    娉霞听到‘噼啪’作响的燃烧声,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由于被重击,她的背脊还隐隐作痛,她缓缓睁开一双惺忪朦胧的眼。蓦地,却瞧见周遭陷入一片红焰。她措手不及的从地上惊跳而起。

    “啊!”

    柴房怎么着火了!

    堆垛在右侧的柴木已被燃了大半,一捆更是斜倒下来把正个柴房门堵了个死。浓烟呛鼻,娉霞咳嗽不止的仓惶的四下顾盼,却发现是无处可逃!

    “咳咳……怎么会着火的!?”她以袖襟捂住半边脸,退到墙角。蓦地她腿一滑跌倒在地,手扶着正要起身,却摸着一个断裂的缝隙。她低头一看,居然发现墙角有一破洞。她心中大喜,也顾不得其他便从洞里钻出。娉霞以为从洞里钻出便是平安无事,却不料更大的危险却在柴房之外。

    铺天盖地的声响正从前方传来,利刃斩入骨肉声、鲜血飞溅声,人群惊吼声……如潮水一般骤然侵袭娉霞的双耳。她愣在原地,还未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前方一个身负重伤的御冼弟子正跌跌撞撞的跑来。

    他见着娉霞也是惊讶不已。

    “小……小师妹!!”

    娉霞接着火光瞧出他是五师兄,跑上去就抱住他叫:“五师兄……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一摸,男子浑身上下全是滚热的鲜血。她吓的双颊煞白,五师兄却拉住她往后跑,一边还断断续续的说:“今夜……有人血洗山庄……师傅和师兄弟们都已经……被害了!”

    娉霞听罢,嘴唇一蠕:“你说什么,师傅他怎么了……”

    五师兄知道小师妹对师傅的感情,她自小无父无母是师傅一手拉扯长大,对她而言,师傅不止是师傅还是恩人和父亲!

    “小师妹,我……我怕我是不行了……”

    娉霞扶住颓然欲道的五师兄,大哭道:“不要,五师兄不要抛下我,不要……我不信,我不信这是真的,大家怎么都会死,不会,这不是真的!!”她晃着脑袋,呜呜哀哭,五师兄却半倚着她,颤巍抬手温柔的抹去娉霞脸上的泪水。他说:“小师妹……五师兄答应你立夏了要带你去陵安玩,但五师兄这次……怕是要食言了……”

    “不要,五师兄……不要,不要!!”她的泪水却在脸上肆虐。

    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疾速的脚步声,几声厉狠的话还借风传来:“快搜,搜到的人无论是御冼弟子还是下人丫头,统统斩立决!!”

    话刚传来,五师兄神情一震,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他一把把娉霞往路旁的草丛里推。娉霞不依,说:“师兄,师兄你要做什么!”

    “小师妹快走!”他竭力推她,两人走走退退半晌,五师兄见娉霞依旧固执,索性点了她的穴道。娉霞大吃一惊,表情凝固住,五师兄却惨淡的冲她一笑,说:“小师妹,若有下辈子,五师兄一定做到所有答应过你的事……”

    说罢,他猛的把娉霞推入幽深草丛,自己却反身迎向那几人。

    黑衣人一见前方有人影,便道:“这还有一个!”说罢就厮杀过来,五师兄双手握紧长剑,马步稳扎,表情凛然无惧。

    “呀!!”他冲向那几个黑衣人,顿时一阵利器拼杀声。

    娉霞被点穴道,躲在草丛里眼睁睁的看着五师兄在黑衣人的围攻下血肉横飞。本应早该倒下的他却偏偏却支撑了十余刀才扑倒在地……

    泪光模糊了视线,锥心刺骨的痛楚从胸口迸裂开,娉霞却发不了声。

    “呵呵,这人倒是有些本事。”一个黑衣人便捂着右臂上被五师兄划破的伤口,一边嗤之以鼻的踢了踢地上他的尸身。

    “走吧,抓紧搜寻,天亮前要斩草除根,否则皇上他……”他刚说完就觉言辞不对,立拍拍嘴:“不对不对……”

    “但说也无妨,御冼的人该死的都死了,没什么忌口的。”另一人不以为然,勾唇阴笑。

    “说的也是。”

    说罢,几人有‘嗖嗖’的以轻功飞驰而去,空留下娉霞错愕不已的瞪着清眸。

    皇上……?

    是皇上派人来灭御冼派?

    为什么,为什么要灭御冼派?为什么要杀掉她的师兄和师傅,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悲愤的疑问在胸口集结,娉霞胸口剧烈喘动,而此时大火已殃及她所在的草丛。一旁的一棵苍天大树突然烧塌了下来,砸在娉霞身旁一寸,她被波及,身子往后滚去。残垣断壁挡不住她疾速滚下的身子,她一路飞滚,磕的骨骼尽伤,最终被急急撞在一棵苍松下,再也不动了。

    而一旁,一个眉眼清秀的少年也正在晕厥中……

    翌日。

    御冼大火波及甚广,整个沐山被烧却了一半,滚滚浓烟把清晨的天空都染成烟黑。而晓阳初破时,沐山的一处苍松下,两个昏了一夜的人终于要醒了过来。

    龙珺绛感到四肢被捏成齑粉般,疼痛难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哎呀,哎呀,好痛,痛死本皇子了!”

    他也不先察觉周遭环境,便一个劲呲牙咧嘴的喊。尔后,他站了起来,揉捏两下肩膀才发现四周环境不对。沐山茂密的树林被烧的稀稀疏疏,枯枝败叶遍地均是,放眼狼藉一片,肃杀之极。

    “唉?”

    他眨了眨眼,努力回忆昨日的种种。他想起了石屋内的男人,和他目空一切的杀戮。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貌似是被他击倒,撞晕了。可为什么醒来以后,却到了这里呢?龙珺绛百思不得其解,左右踱步走动。蓦地,他看见一旁的苍松下多出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他大吃一惊倒退一步。

    “哇!”

    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好眼熟,在哪里……

    “是她!”

    龙珺绛倏地就想起了柴房内给他送饭的女子。

    此时,娉霞也已苏醒过来,她一睁眼便刺入微曦的阳光,她定了定神,意识还未恢复嘴里就喃喃出声喊到:“师傅……师兄……”

    话一出,泪就斜斜落下。

    那是梦吗?

    昨夜那残酷的一切是梦吗?如果是梦,那该对好啊……

    “喂,什么师傅,师兄!?”然而龙珺绛的一张秀气的脸却突兀的遮挡住娉霞的视线,她一瞠目,弹坐起身。

    “你是何人!?”

    娉霞一脸戒备与杀气,但话刚落,她就认出了龙珺绛,他不过是她从市井上抓来的小贼。

    “怎么是你,这里……是哪?”娉霞没好气的问到,一边还站起身,然而刚一站起她便瞧见了萧瑟一片的沐山,远处的残垣断壁赫然眼前。娉霞一怔,继而淌出愤恨悲恸的泪水。

    “你怎么了?”龙珺绛关切一问,娉霞却突然勾出一抹凄凉的笑意。她想起了昨夜,所有爱她和她爱的人都在昨夜离开了她,她还该在这个世上苟活么?想罢,娉霞面无表情的抽出腰上配的小刀,直直刺向自己的颈脖。龙珺绛眼明手快,‘啪’的一声就打掉她的刀。

    “你做什么呀!”

    龙珺绛惊诧道,娉霞却泪如泉涌,怒瞪龙珺绛:“你为什么拦住我,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你为什么要死?”

    “你懂什么,你是我什么人,用不着你救我!”说罢她又要去捡那刀,龙珺绛却快一步踢了开。娉霞还不死心的扑向地上的刀,龙珺绛于是抱住她,大呼:“你这人怎么不要命了,发生了什么,你要寻死不可!?”娉霞一边挣扎一边想起龙珺绛昨日把自己关在柴房的事,于是反过来责怪他:“是你,是你,若不是你我早已和师傅师兄他们一起去了!怎么会还苟活于世!你为什么要锁我,锁我在柴房!!”

    龙珺绛满头雾水,说:“你师傅?你什么意思,我锁你怎么了!”

    “沐山所有的御冼弟子都被人杀了,就剩我一个了,我为什么要活!!”娉霞哭啸出声,全身无力的摊在龙珺绛怀里。龙珺绛一听,顿时缄默,他望了望四周死寂的一切。那山顶上已是一片残断的山庄,才恍悟过来,昨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此刻的娉霞嚎啕大哭起来:“我为什么没死,为什么没死!!”

    她哭天抢地,龙珺绛劝说无用,索性用力的掰直她的身子,大声道:“你死了,你的师傅和师兄一定会生气的,再说了,那些杀你师傅和师兄的人,更是便宜他了!”

    娉霞听罢一愣,龙珺绛以为自己劝慰有用,却不料娉霞呆滞的双眼却突然涌生出一股浓浓的恨意!

    “对,我不能死!”

    豆大的泪从娉霞颊边滑落,她挣脱龙珺绛,自顾自蹒跚的走了几步。

    ——天亮前要斩草除根,否则皇上他……——

    皇上……

    皇上!!

    “我要报仇!!!”

    龙珺绛在一旁被其的恨意所震慑,眨巴眨巴眼,楞在原地。娉霞却还反复道:“我要杀了那个狗皇帝,我要报仇,我要为师傅师兄报仇!!”她绣拳紧攥,仰天长啸。

    娉霞吼过以后,也不顾龙珺绛的阻止,一个人往山下跌跌撞撞跑去。

    “你去哪呀!?”

    龙珺绛追上,娉霞却说:“不用你管!你走吧,如今御冼派都没了,你也不用怕会被御冼弟子追究你抢我礼物之事。”她回复冷静,淡然说来,龙珺绛却急了说:“谁抢你东西了,到了这一步还诬赖我!”

    娉霞却懒得和他解释,甩脱他的手又向前走。

    “喂,你太瞧不起人了!”

    龙珺绛被完全漠视,他不服气的跟上来。

    “好啊,你要报仇是吧,本少爷帮你!”

    娉霞一听,漠然的表情稍显波澜,她侧脸反问:“你?”、

    “是啊!”龙珺绛环手,撅嘴,一脸倨傲。娉霞却嗤之以鼻的笑:“就凭你?”

    “怎么,你还瞧不起我了?我父……我爹爹和我说,做人做重要的就是正义心。你这仇人丧尽天良,整个山的人都被杀烧而死,这样人,天不罚他,我龙珺绛也不会放过她!”他拍拍胸脯,义正言辞。此刻的龙珺绛表情已有所变化,不再是轻浮顽皮,他内心中的正义感此刻的的确确在滚滚翻涌。娉霞盯着他一双凛然如豹的双眼,突然没有由来的感到信任。她一笑,说:

    “好。”

    龙珺绛喜逐颜开。

    “那我们现在去哪?”龙珺绛跟上娉霞,娉霞却抬头望着那初升的太阳,一字一顿道:“晓国都城,陵安!”

    ※

    “陵安?”

    湘卓蓝在马上飞驰,她刚卸下一只猎鹰脚下的信函。她微感诧异,冲着身后的几匹快马上的人说:“想不到姬先生现在已身处陵安了。”

    域渎却不觉得奇怪:“姬先生向来神出鬼没,想必在陵安已做好部署。”说罢他侧脸对一旁的人说:“少主,看来我们不用回邵阳,直接就得去都城陵安。”

    一旁的人身披貂裘,风兜上浓密的貂毛,将他一张俊邪的脸遮去了大半。他俊削的下巴微微一动,薄唇轻启:

    “陵安……”

    一个多么令人怀念的词。

    他没有再说话,于是林中小道上,四匹驰骋的骏马正迎着初升的朝阳,向前方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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