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藏妖 > 第 9 章
    十一月中,月琼最担心的事很不幸地发生了。皇上派了他身边最得宠的太监赵公公抵达江陵厉王府。说了几声恭喜后,赵公公颁下了皇上的圣旨。皇上感念厉王严刹的忠心和勇猛,招厉王为驸马,将唯一的公主“昭华公主”许配给厉王。成亲之后严刹仍可留在江陵,不必入京。年节过后,也就是来年三月初五,公主下嫁,严刹要亲自进京迎娶。

    站在府门口,赵公公笑呵呵地收起圣旨,对单膝跪在地上的厉王道:“奴才在此恭喜王爷了,皇上对王爷的厚爱,奴才看着都嫉妒万分呢。”

    严刹站了起来,单手接过圣旨交给严萍,严萍立刻道:“赵公公您一路辛苦了,王爷已经为赵公公准备好了接风宴,赵公公请。”

    严刹做出“请”的手势。

    “王爷真是太客气了。”

    赵公公捂着嘴嘻嘻一笑,跟着严刹一起前往“松露阁”用饭。

    饭桌上,严刹并不多言,偶尔敬赵公公一杯以表尊重。李休、周公昇等严刹的幕僚同桌作陪,两位谋士和武将董倪替王爷担负了招待的使命,三人把赵公公捧得晕乎乎喜滋滋的。严刹寡言,这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赵公公到也不介意严刹几乎不怎么说话。其他人则跟着李休等人不停地敬赵公公酒,刚吃了半个时辰,赵公公就晕得快找不到北了。

    李休给周公昇使了个眼色,道:“赵公公,皇上厚爱王爷,愿把公主嫁给王爷,休作为王爷的手下也是甚感荣耀。”

    赵公公呵呵一笑,大着舌头说:“皇上也是,没有办法。不是咱家,不敬,公主,实在是,刁蛮任性。哪朝的公主,嫁过两回都被,夫家哭着,休回来了?皇上气啊,可皇上只有,公主这么,一个,公主,自然也想,给公主找个,好婆家。呵呵,王爷伟岸,定能管得住,公主。”

    严刹放下了筷子,赵公公自顾自地说:“其实啊,咱家偷偷告诉你们,公主,弄死了,皇上的宠君,那宠君,长得最像幽帝。那人,嘘,千万不能,说出去。”赵公公凑到李休耳边,“公主让十个人,把他,活生生,做死了。”

    赵公公说得小声,可一桌的人除了李休和周公昇外都是武将,耳力自然好。周公昇坐在李休的左侧,听到了,其他人也听到了。熊纪汪当场就要拔剑杀人,被他身边的董倪拉住。严刹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冻放进嘴里,似乎没有听见。

    “这件事,呵呵,咱家装作,不知道。宫里,知道的人,都被皇上……”赵公公露出阴狠的表情,然后又撇撇嘴,“谁不知道,公主,恨死幽帝了。可皇上,呵呵。”

    周公昇拿起酒杯:“赵公公辛苦,公昇敬赵公公一杯。”

    “呵呵,好。”

    抿了一小口,周公昇问:“赵公公,皇上对四王之事,可有何变动?”

    赵公公摇头晃脑地说:“胤大人他们,成日在皇上耳边唠叨,要皇上削王。皇上,到是没说过什么。”

    周公昇眉头微皱又松开,这阉货的嘴巴还真紧。

    赵公公捂着嘴嘻嘻笑道:“咱家好像,喝多了,咱家不能再喝了。”说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严萍适时地出现,扶住赵公公,把赵公公带了下去。

    “王爷!您不能娶公主!”赵公公一走,熊纪汪就忍不住了。

    李休一脸严肃道:“圣旨已下,王爷不能抗旨。”

    “有什么不能?!大不了咱们杀上京城去!”

    董倪拍拍他:“纪汪,你冷静点,要杀上京城也不是这个时候。”

    “那也不能让公主进府,这不是诚心要折腾死王爷吗?”

    周公昇对专心用饭的人道:“王爷,您要进京迎娶公主,这其中我怕有诈。”

    严刹似乎吃饱了,放下碗筷,看向周公昇和李休:“年节过后,海盗猖獗,本王要去平乱。”

    周公昇和李休笑了:“是,王爷。”

    严刹站了起来:“召月琼侍寝。”然后就走了。满桌的人神色各异,埋头吃饭。

    熊纪年突然出声:“王爷怎么知道年节过后海盗猖獗?”

    满桌叹息。

    ………

    圣旨一下,王爷将要在来年三月初五迎娶昭华公主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四苑。拜黎桦灼散布消息的功劳,所有人都知道了昭华公主是个怎么样可怕的女人了。不管是夫人还是公子都在担心自己的处境,怕自己被那位善妒的公主弄死。而有一人比任何都担心,都害怕。

    “圣旨真的下了?”

    “公子。”洪喜欲言又止,过了会,他道,“王爷威严,断不会让公主胡作非为。”

    月琼哀怨地瞟了自己的两位侍从一眼,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准备热水吧。行公公估计快来了。”

    “公子。”

    洪泰刚想说什么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尖细的声音:“召,‘林苑’月琼侍寝。”

    月琼一副“知道是何意了吧”的表情,起身进了与卧房相对的浴房。洪喜对洪泰摇摇头,喊了声:“公子入浴——”

    一路上被抬入松苑,沿路难得地没有出现看好戏的公子。圣旨一下,人人自危,谁有顾得上一个又不得宠年纪又大模样又不好的出气公子?和以往不同,以往月琼都是事后才知道那人为何生气,所以每一次都难免带着侥幸的心理,盼着严刹能放过他,可这回他是实实在在地已经知道那人为何生气了,还不是一般的小气,那是怒气,他完全没了盼头。

    到了松苑,低头进了屋,进了那人的卧房,眼角在屋里一瞟,月琼愣了,怎么没人?回头,房门已被关上。算算时辰,那人现在该是还在陪宣旨的公公用饭,他提到嗓子眼的心快要出来了。那人喝了酒会更可怕。如果不是小命要紧,月琼很想夺门而逃。

    站了等了好半天,人还没有回来。月琼站得脚都酸了。想想反正自己今日不死也会去半条命,他破罐子破摔,走到严刹的专属躺椅处坐下。窗子开着,屋里有点凉,月琼又穿得单薄,躺都躺了,他索性拉过王爷专属的毯子盖上。

    黑亮的大眼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月琼的紧张慢慢消弭,许久没睡好的他来了困意。最好那人今天喝多了,醉倒不行。默默祈祷,月琼的大眼睛慢慢阖上了。铺了厚厚兽皮和软垫的躺椅睡起来就是舒服。一阵好闻的燃香钻入鼻腔,睡着的人脑袋一歪,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