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藏妖 > 第 29 章
    长这么大,月琼受过不少打击,遇到严刹后,他受到的打击更是成倍增长,可这一回的打击却是直接摧毁了严刹在他心目中高大威武的形象。被严刹j□j那回,他可以骗自己说那是严刹喝多了,酒后失态,可这回严刹却是清醒异常,一滴酒都未沾。

    “快睡。”

    搂着他的人突然出声,月琼闭上眼睛。严刹只在浴桶里要了他一回,没把他做到骨头架子散架,可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打击太大了。腰上的大手用力,月琼把头埋进被子里赶紧睡觉。过了一会,月琼好不容易要睡着了,下巴被捏住,头被抬出了被窝,他睁开眼睛。

    床帐挂着,炭火盆里发出微弱的火光,月琼能看到严刹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总是沉不见底的绿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月琼咽了咽唾沫。严刹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他,月琼很想避开,但他不敢,这人已经出尔反尔了,万一惹恼他又把他做一回可怎么办?

    看着看着,月琼的心“怦怦怦”地直跳,这人为何拿这种眼神看他?看得他心慌。下巴被放开了。“睡觉。”月琼赶忙闭上眼睛,这人也真是的,他刚刚都睡着了。这回月琼很快让自己睡着了,右手放在严刹的肚子上,一只粗糙的大掌磨得他右胳膊皮疼。

    ………

    月琼在很多事情上的适应力都特别差,可在承受打击上他的恢复力却相当惊人。只低落了一晚,睡了一觉的他就接受了“严刹会出尔反尔”的残酷现实。

    头一天出门他就受了风寒,月琼被严刹关到了屋里不许他再出去。月琼没有试图做出反抗,外面太冷,窝在暖和的屋里也挺好。只是严刹的屋里没有书,也没有笔墨,他睡了一觉,坐了一会,发了半个时辰的呆仍是觉得有些无聊。严墨在外间守着,月琼不好意思麻烦他,就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

    估摸着严刹还要两个时辰才会回来,月琼走到窗前。深吸了几口气,他抬起左腿压压。他喜欢跳舞,从小就喜欢跳舞,他是为舞而生。压完左腿,再压右腿。月琼摸上自己的右臂,那晚他在严刹的房里再次起舞,他似乎错了,没有了右手,他还能继续跳舞。

    压腿、劈叉、抬腿……脱了碍事的棉袍,月琼又回到了曾经练功的时候,虽然条件很简陋,可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该下腰了,月琼犯了难,他试着伸出左手慢慢后仰,可一只手难以保持平衡,他险些摔倒。又试了几次,怎样都不行,如果有根横杆就好了。

    月琼在屋里转了转,眼前一亮。把竹椅拖过来顶住墙椅背靠外,再把凳子拿过来挨着椅子。月琼站上去比了比高度,差不多。慢慢转过身,椅背正好能顶住他的腰,月琼伸出左手慢慢后仰,腰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眼看他的手就能碰到椅面了。

    “吱!”凳子突然向外一滑。“碰!哗!”月琼连人带椅翻到在地。有人冲了进来,把摔得头晕眼花的他扶到了藤椅上。月琼看清了来人,是严墨。他刚想说没事,严墨就急冲冲地走了。活动活动被摔疼的左手,月琼缓缓站起来,左腰好痛,好像扭到了。膝盖也痛,他挽起裤脚,果然淤青了。

    椅子和凳子都倒了,放下裤腿,月琼左手扶着腰一拐一拐地走过去把椅子和凳子扶起来。刚把椅子拖到原来的位置放好,门“碰”地被人撞开,吓了月琼一跳。进来的人压迫感十足地停下看了他一眼,接着大步走过来大手一捞。

    “嘶!”

    捞到月琼扭到的腰了。

    “你做什么了!”

    严刹把月琼横抱起来带到床上。月琼这才发现恶医徐大夫居然来了。严刹放下床帐,徐大夫和严墨转身背对。撩开月琼的衣摆,找到他刚刚喊疼的地方,严刹的脸色阴沉,玉白的腰部青紫了一大片。

    “做什么了?!”

    这人在生气。月琼咽咽唾沫,根本无暇去想借口,支支唔唔道:“我,下腰。”

    严刹双手利落地把月琼剥了个精光,这下看得清楚了。月琼不只是腰上有淤青,膝盖、手肘、肩部都有淤青,严刹的怒火把月琼吓得向后缩,这人今天在外受了气吗?这里是他的地盘,谁敢给他气受?

    把被子罩在月琼瑟瑟发抖的身上,严刹瞪着他。

    “开远,去拿化瘀膏。”

    门开门关,月琼揣测该是徐大夫出去了。

    “说清楚!”

    大老粗的严刹哪里懂下腰是何意。

    月琼舔舔嘴:“就,下腰,没站稳。”他今天摔了,这人不会拿他出气吧。

    “下腰?严墨!”

    “王爷,下腰似乎是习舞之人的基本功夫之一。就是跳舞之人。好像是腰向后仰,以双手能扶到地面为好。”

    月琼不敢看严刹,他不想让严刹知道他会舞。

    绿眸微眯:“伤好之前不许下床!”

    咦?月琼抬眼,这人竟然没问他怎么好好的去下腰?月琼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怕点得慢了这人想起来问他习舞的事。

    门开,是徐开远回来了。严刹把月琼的衣服给他随便穿上,拉开了床帐,徐开远走到床边,严墨退了出去。

    月琼就像支江陵腊肠,被严刹双手一拿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衣摆被掀开,他受伤的腰侧露了出来。

    “嘶!”

    徐大夫的手刚按上,月琼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腰扭到了。”徐大夫看了眼王爷,手下缓缓用力。月琼咬紧牙关不敢出声。揉了揉,徐大夫按了按几个穴位:“没有大碍,只是扭了筋。最多半月便可下床。”月琼放心了,他还要跳舞呢。腊肠又被翻了个身,严刹把他受伤的手肘、膝盖和肩膀露出来给徐大夫看。检查的结果是用几天化瘀膏就好了。

    “月琼公子要卧床静养,腰伤才能好利索,等腰不疼了您要什么便可做什么了。”丢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只是看诊的徐大夫把化瘀膏交给严刹后就走了,没有把脸色阴霾的严刹带走。

    严刹在生气,虽然不知他是受了谁的气,不过月琼还是做好了泻火的准备。就算不把他做个骨头架子散了,也会拿胡子把他扎一遍。可让他意外的是,严刹只是用足以捏碎他的力道给他上了化瘀膏,然后拿被子把他一罩,出去了。

    月琼这下可以肯定严刹一定在外受了气,不然不会那么怒气冲冲地走了,该是还没解决完吧。想来能让严刹生这么大气的人也够厉害的。

    腰扭了,暂时不能跳了,月琼索性闭了眼睛在心里跳舞。这几天他的脑海里一直出现几个片段,可以编一曲新舞,想着他就等不及下床跳跳了,可惜现在不行。他真的老了,居然会扭到腰。

    严刹没有回来用中饭,严墨给月琼端来了粥品和素包子。味道虽然不及洪喜洪泰的手艺,不过也是相当不错了,月琼全部吃完。傍晚天黑时,严刹回来了,火气似乎消了。和月琼在屋里一起用了晚饭,月琼仍是粥品和包子,严刹喝了三碗羊肉汤、吃了十张饼、两盘菜、一碗炖羊肉,还把月琼吃剩的两个包子扫入腹中。

    严刹能吃月琼是知道的,不过相比他在王府的奢华,在这里的严刹却很简朴,时常让月琼想起他和严刹在一起的那两年。这样多好,可以省下不少银子呢。

    晚上,严刹拿胡子扎了月琼的脸一遍,就搂着他安生地睡觉了。见他没那个意思,月琼一觉睡到天亮,连严刹何时下床的都不知道。

    ………

    在岛上的日子安静而祥和。因为腰扭了,严刹出奇地没有碰他,也没有让他拔萝卜,就是每天拿胡子扎他的次数和时间长了点。对此月琼已经很满足了。

    在床上躺了近二十天,月琼的身子又变成了羊脂凝玉,腰伤也全好了,不管他怎么扭都不疼了。还有一件事让他很高兴,严墨告诉他岛上过去有人是唱戏的,专门把一间屋子布置成了平日练功的地方,后来那些人也不唱了,屋子就闲置了下来,不过里面的道具都还在。

    严墨带他去看,月琼一进去就不想出来了。屋子里很干净,道具旧是旧了点,可是都能用。而且屋里很暖和,他哪怕穿一件单衣都不会觉得冷。最重要的是他下腰不必踩凳子了,只要靠在那根粗壮的竹竿上,向后一仰就成。月琼不住地跟严墨道谢,严墨只是摇摇头就退了出去,还好心地给他关上门。

    门一关上,月琼就在宽敞的屋子里转了几个圈,活动活动筋骨,压压腿、下下腰,跳几段暖身的小舞。一直在笑的他把躺在床上的这段日子早已想好的舞步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再现出来。踢了鞋,脱了外衫,月琼光脚在铺了毯子的地上跳、跃、转、飞。少了一只手还是会造成诸多的不便,但他还有另一只手,他的双脚还在,他,还能跳。

    屋外寒风阵阵,一座山一样壮的人站在门口,透过门缝看里面的人起舞。似乎回到了那一年,“他”在无人的雪地里翩翩起舞,只是那时候,“他”的脸上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