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有了小妖怪,月琼可不敢再拿自己的身子闹着玩了。就算想吐,他也要拼命吃。买下的院子要重新打理,月琼还要暂时在客栈住几天。他是孕夫,不能劳累,也帮不到什么忙,索性在客栈里好吃好睡,努力把自己养成大胖子。什么跳舞啊,练剑啊,也统统被他甩到一边,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养成大胖子,把小妖怪生出来。
心里有了牵挂,月琼不再睡不着。眼睛一犯困,他只要往床上一躺,马上呼呼入睡。才三天的功夫,他的脸色又变得红润,虽然依旧会吐,可胃口明显大好。看得洪喜洪泰、桦灼安宝没少激动。八月十五那一天,五个人在客栈过了中秋,月琼大方地花银子买了一桌的好菜,他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他不再心疼银子。大不了孩子出世后,他去妓坊给人跳舞去。
到了第四天,房子收拾好了。月琼开开心心地捧着自己的肚子搬入新家。家,在这一刻变得如此清晰,这里是他的家,不再是那个困住他的小院子。这里有他的家人,也即将有他的小妖怪。月琼被当成菩萨供着,坐在椅子上看着洪喜洪泰、桦灼安宝忙进忙出,他一脸满足。眼前浮现出一双绿色的眼睛,那人已经走出了他的生活,也许几年或十几年之后,他会彻底忘了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人。
暂时忙活完的洪喜问:“公子,您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做。”
月琼笑眯眯地说:“给我煮碗面条,放几个肉丸子,醋多点。”
“好咧。”
爱不释手地摸着他的胖肚子,月琼对肚子里的小妖怪说:“你可不能挑食,要全部吃下去,长得壮壮的。”
黎桦灼站在里屋的门口眼里含泪地看着一脸温柔的月琼,此刻的月琼,好美好美。
………
厉王府朝阳斋内,严刹看着严墨刚刚呈上的信,眉头拧成了“川”字。信有十几页,写着密密麻麻的字,看着看着,严刹眉头的“川”字不见了,看完最后一页,绿眸幽暗。把信烧掉,严刹站了起来。
“去‘秋苑’。”
严墨打开了书房的门,严刹背着手走了出去。
太阳刚刚落山,八月末的江陵秋老虎肆虐,屋外仍有几分暑气。与公主大婚后,这是严刹第二次踏入秋苑。但与第一次不同,秋苑的内外不再是公主的亲随。踏入秋苑公主的寝房,严刹就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守在屋外的侍卫对他行礼,严刹踏入屋子。
“本宫是公主!放本宫出去!严刹!你这个杂种!”
“府规第三十条: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府;府规第三十一条:不得在府内大声喧闹,不得挑拨事端……”
“啊!!!出去!出去!本宫不听!本宫不听!”
“府规第三十四条:不得作出有辱王爷之事;府规第三十五条……”
“滚!滚出去!”
伴随着歇斯底里的尖叫,是杯碗砸到地上的碎裂声。
严墨推开内寝的门,严刹低头走了进去。见他王爷进来,严萍收起厚厚的一本王府家规。刚刚还在大骂的古飞燕则吓得大气不敢出,退到床上,缩到了床脚。凌乱的华服遮不住她六个月的肚子,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模样哪里还有一点公主的威仪。
严墨把椅子搬来,严刹坐下。严萍行礼道:“王爷,公主至今未能背下一条府规,老奴有负王爷重托。”古飞燕惊恐地透过散落的头发看着严刹,身子发抖。严刹扫了一眼屋内,满屋的狼藉,能摔的都让古飞燕摔了,而她刚刚摔的,是早上严萍派人送来的早饭,她几乎没动。
严刹瞟了眼古飞燕的肚子,古飞燕吓得用袖子挡住,严萍这时候出声:“徐大夫来瞧过了,公主肚子里的是个男婴。”
“不!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孩子!”古飞燕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没有了一点公主的跋扈。
绿眸阴沉,严刹开口:“本王已写信将此事告之皇上。”
古飞燕的脸上浮现惊恐,身子抖得不成样子。“父,父皇……”她侧过脸,避开严刹的眼神。
“你与人私通,怀了孩子,给本王蒙羞。若你不是公主,本王会将你连同你肚子里的孽种一起浸猪笼。”
古飞燕吓得缩成一团,嘴里喃喃道:“不是孽种,他不是孽种……他不是孽种……”
“严萍。”
“老奴在。”
“让开远准备堕胎的汤药。”
“是。”
“不!!不能堕!不能堕!他不是孽种,不是孽种!我要见父皇!让我见父皇!”
严刹无情地说:“皇上让本王自行处置。”
古飞燕惊愕,她呆呆地看着严刹,连连摇头,无法相信。
“严萍。”
“是。”
严萍转身退了出去。
“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父皇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古飞燕连连摇头,突然她冲下床拿起枕头砸向严刹,被严墨挡了下来。“他不是孽种!不是孽种!他是龙子!是太子!他不是孽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喝!”就是严墨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他两手抓着公主,扭头去看王爷,他是真地吓坏了。
绿眸瞬间暗沉,崩溃的古飞燕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天之事。她只知道,那个男人要杀掉她与他的孩子。
“他是太子!他是太子!”
“堵了她的嘴。”
严墨把公主拉到床上,拿过布巾堵住她的嘴。古飞燕拼死挣扎,严墨看了眼王爷,然后一掌打晕了她。
“王爷。”严墨气喘吁吁,公主怀了皇上的孩子?经历无数血腥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太恶心了。
“把李休、公昇叫来。”
“是。”
严墨快速跑了出去,好似背后有鬼。
绿眸盯着古飞燕的肚子,六个月大的肚子,会有这么大?
很快,李休和周公昇到了,和他们一起到的还有严萍和徐开远。严墨没有跟他们说出了什么事,在他们进屋后,严墨让侍卫退开,关上门。
“王爷?”李休出声。
盯着古飞燕的肚子不知在想什么的严刹抬眼:“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古年的。”
“喝!”全部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严刹站了起来,很镇定。“世子出世前,除非天塌了,不然不许烦我,有什么事你们自己拿主意。”然后,他指指古飞燕,“让她生下孩子。”
“啊。”饶是奸人李休,都有点发懵。
“严萍。”
“老,老奴在。”
“东西苑的人全部赶出府。任何人不得在江陵停留。在我从合谷回来前,把‘后府’收拾出来”
“是。”
交代完,严刹大步走了,心情似乎不错。严墨赶紧跟上。
目送王爷离开,李休自问:“王爷这是得了什么喜讯?”
其他三人摇摇头,严萍道:“肯定和他有关。一个月没见,王爷能忍到现在已属不易。”
徐开远摸摸胡子:“王爷为何让公主生下来?这孩子多半得是个怪物。”
没人回答他。
………
东西苑,被告之三日内离府的公子们有人欢喜有人悲。木然地站在院子里,楼舞不相信他听到的。“严管家……王爷……当真要,送我,出府?”
“王爷命东西苑的所有公子在三日内出府。”严萍神色不变地把王爷的旨意再次说了一遍。楼舞身子一软,坐在了地上。果真,对那人来说,没有人是得宠的。
三日后,东西苑的公子不管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全部被遣出了王府。严刹给了他们每人一笔丰厚的银子,但从今往后,他们不得出现在江陵府内,否则按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