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路鸟(强男强女) > 35安静的傍晚
    <!--start-->    35【】

    席巴揪住他脖子,双腿绞了上去,把白兰度紧压在自己身下,用力把他按倒在地。

    白兰度犹自不甘心地喊:“你会后悔的,我会把你做成标本!做成标本!”

    “请您冷静。”席巴说。

    “不,我已经疯了,我不要冷静!”他喊着。

    席巴叹了口气,一个手刀击在他脑后,确定他的确已经没有意识了才放开他,站起身。

    他来到窗口,发现楼底下已经没有人了。雪片在静静地飘洒,远处不时传来爆炸声,警笛的声音始终被拦截在那段距离之外。

    席巴管家像是不经意地偏开了头,然后一枚子弹从脸侧半尺外掠过,射入身后的墙上。他顺着弹道看过去,目光定位在半公里以外的一个地方。又是两枚子弹,他仍然轻松避过。

    “如果我手中有把狙击枪,死的就是你。”席巴用唇形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挑战,狙击停止了,再没有冷枪放过来。

    800米每秒的射速,白头发的男人能够避过。布拉德瞳孔紧缩,放开扳机,眼睛离开了瞄准镜。

    “杨,回来吧,”布拉德说,“李已经回来了。”

    感受到一股奇特的氛围,席巴管家向下看去,然后他看到一个年轻人站在楼下,仰头看着他。他穿着一套雪地迷彩,依然显得身高腿长,发色是漆黑的,眼睛里闪动灼人的光辉。

    有雇佣兵冲出来,瞄准楼底的那个年轻人,大喊叫他投降。他没有躲避,雪夜里没有风,他的头发却突然轻轻飞扬,然后那些雇佣兵惨叫着扑倒,从他身后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子弹飞过。

    席巴说:“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等着被我杀吗?”

    杨说:“总有一天我会超越你。”

    “我等着那一天。”席巴举起一把手枪,扣下扳机。杨头也没回,闪身进入树林。

    席巴低头看自己手里,一边还缠着金属线,另一边抓着从白兰度手里夺下的手枪。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回身把白兰度扛起,指挥楼内人员迅速撤离。

    ***   ***

    卡尔已经不年轻,他本该是个沉稳的三十岁成功男士。不过与众不同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他暴躁的性格。有道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卡尔也有相处甚为愉悦的朋友,那就是同为潘朵拉一员的李鹭。

    一个是学医,一个是制药,学术上相辅相成。自从李鹭单飞开了个男科诊所后,就更加频繁的进行学术探究。他们也算得上是同业竞争,不过一个是在纽约州,一个是在加州,也竞争不到一块去。

    一个星期前,卡尔接到召回通讯。半年的外放生涯让他变黑了许多,以前惨白得媲美吸血鬼的皮肤稍微能看得出血色了,脸上还起了湿疹的斑块,不过这无碍于他教训人的气势。回到自己在纽约州开设的私人医院,卡尔在特别病房里看到了呼呼大睡的李鹭。事情的经过他早已从通讯中知晓,无须赘述。

    热血中年人掀开床单,开始大声斥责:“这是什么人包的,啊?包成这样伤口还干得了吗?”

    埃利斯抹了把汗:“不包扎的话,你就不担心伤口会受到感染吗?”

    卡尔回头瞪一眼无事一身轻的李鹭——这位当事人还在莽然不知地呼噜大睡——扭过头狠狠训斥道:“她是什么人,啊?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她根本不是人!”一边说一边拆绷带。还解释道:“包这么厚实,里面得多潮湿,像她这样的外星人,如果不包的话,这种伤半天就干了。”

    拆完绷带,左看右看,又开始指责起手术刀口太大,浪费资源效率低下,究竟是哪个庸医动的手术,这种庸医办事肯定很不牢靠,不知道有没有把一两把手术剪忘记在病人腹腔里没有取出来。

    埃利斯仍旧抹了把汗,战战兢兢地问:“那您要不要开一次腹腔看看清楚?”

    卡尔冷瞪着他,埃利斯在他目光沐浴下胆战心惊,生怕他一个高兴就把自己弄去做**解剖,不过卡尔最后只是说:“开什么开,不会拍片吗?脑残!”

    埃利斯深受打击,黯然退场。

    捣鼓了半天,卡尔终于弄完,走出病室,看到杨已经到了,坐在走廊的蓝色排椅上。

    埃利斯在杨的旁边坐立不安——但凡深受过卡尔“照顾”的潘朵拉人士们,在卡尔面前一般会矮上半个头。

    “您好。”杨说,“她怎么样?”

    “恢复得不错,回家修养一年半载就好全了。”

    “……您是在跟我说反话?”

    “算是吧。”卡尔道,“李这次弄成这样,看来我短时间也不能回刚果去了。”

    埃利斯内心在哭泣,不要,我不要这个魔鬼,我要李来安抚我受伤的心灵!

    ***   ***

    奇斯突然决定从加州搬到纽约州,这让纽约分部的负责人艾瑞十分开怀,将他的工作、居处全都安排得妥妥帖帖。

    史克尔和艾瑞如此帮忙让奇斯感到高兴,可是问题依然存在,他该以什么理由接李鹭到他的地方居住?出乎意料的是,潘朵拉的人居然没有犹豫地就把人交到他手里。杨在近段时间似乎心事重重,没有亲自送李鹭过来,只让埃利斯做了卡尔的帮手,将人运送过来了。卡尔一脸凝重地说:“我听说你的厨艺甚好,请一定要照管好她的饮食。”

    埃利斯一脸鄙夷地低声说:“你只是想替她省饭钱吧。”

    卡尔冷眼一瞪,埃利斯虎目含泪,无语望天……

    临走的时候,埃利斯恋恋不舍地深深凝视还在呼呼大睡的李鹭,悲情地说:“您一定要赶快完全恢复,一定!上帝保佑您!”

    奇斯为他们之间的革命友情深受感动,可是埃利斯末了补充一句道:“我不要那个火爆中年人帮我看伤口,我要李照顾我!”一步三回头地下了阁楼。

    终于把喋喋不休的埃利斯送走,奇斯站在玄关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间房子里总算只剩下他和李鹭两个人了。

    空间里沉默不少,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连带着他的心也平定下来。他站鞋柜旁对着大门发了好一会儿呆,吐了口气。拿起扫把开始打扫卫生。这间由艾瑞挑选的两层的套房占地大约半亩,墙壁是米色的,地砖是洁白的,四处光可鉴人,让他很不能适应。李鹭住进来前,他跑了几遍市场,买回来一堆绿色观叶植物摆在大厅和房间里,才有了点野外丛林的感觉。

    奇斯做惯了杂务,家务和任务一样拿手。他住自己宿舍的时候不是很注意个人卫生方面的事情,却并不代表他不会做。实际上,奇斯偶尔也会接受在餐馆、旅社中当服务生的“工作”,这点事情驾轻就熟。他只是做任何事都要先衡量一下支出与收益,当他觉得自己身体很健康,不必保持干净也不会患病的时候,就不会浪费精力在家事方面,于是常常被洛杉矶分部的小红人路维希视作天敌。他很快便把房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给花草施了水肥,枪械也保养了一遍。

    空闲下来,他开始感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能消磨时间的。

    李鹭睡在阁楼里,在冬季,阁楼采光足够,也比较温暖。奇斯在楼下的厅里踱了好久,紧张地搓手,终于鼓起勇气上去看人。

    阁楼天窗的百叶帘闭合着,房间中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暗色。现在已经是下午,估摸着太阳已经直射不到李鹭的床上,奇斯才把百叶帘拉开。斜开的天窗被双层玻璃封着,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整片露了出来,阳光斜打在阁楼特有的木质地板上,房间里变得明亮。

    奇斯也不忘在这里放了一些观叶植物,刚淋过水,叶子显得新鲜翠绿。

    在这样的光线中,李鹭的脸上也似乎增加了血色。她眉毛舒展着,整张脸上的神情都是极为放松的。奇斯不知不觉慢慢坐在床边,侧身低头看她。

    李鹭睡得像个木偶,一动都不动。这种时候,奇斯很自然就想起在委内瑞拉丛林里经过的那些事。真的比以前看上去健康多了。但是只是和几年前相比较,如果和几个星期前相比,则又差了很多。

    不管怎么样,奇斯觉得满足,天窗外阳光灿烂,冬天里也会有这么好的晴天。他觉得李鹭脸上的手感一定很好。看上去很细致,几乎看不见毛孔。

    碰一碰吧,他在心里给自己鼓气,趁谁都不在的时候,只是碰一碰的话,不会被发现的。他停顿了一下思维,抓狂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使劲摇——奇斯!你在想什么啊!

    排除了杂念,他很快冷静下来。对,如果只是碰一碰的话,在道义上也不会受到任何人的谴责的。

    然后他就大起胆子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李鹭脸颊。有皮肤和肌肉的温暖触感,不再是排骨的坚硬的触感了,真好!

    奇斯忍不住又触了几下,小心谨慎地试探,终于确定李鹭始终没醒,逐渐大了胆子,扩大了接触范围。终于整个手掌扶在李鹭脸颊上,安静地感受她身上属于活人的温暖。

    距离有点太远了,于是他蹲在床边,李鹭的脸就近在眼前,为了让她睡得放松,卡尔临走时帮她把头发全部披到了枕头上。现在,那些冰凉的发丝就贴着床单散了下来,落下床沿有一掌来长。奇斯感到心脏砰砰直跳,他还没有碰过李鹭的头发,和欧洲人的头发差别那么大,从头到尾都是那么直,但那绝不是因为发质刚硬才呈现出这种特质。

    奇斯轻轻轻轻地撅起一小把,凉冰冰的拿在手心里有种奇异的微痒,然后是心痒难挠。偷偷看一眼李鹭——没事,她还睡着,他很安全。

    做坏事的感觉紧张极了,奇斯相信他第一次参加劫营行动都没有那么刺激的。不过天时地利人和,他满心欢喜,干脆坐在地板上,头正好枕在李鹭的枕边,抓着她的头发把玩,不时戳一下李鹭的脸颊,低声地自言自语:“唉……什么时候才醒啊!”

    从天窗上洒下的光线渐渐偏移,阁楼里草木阴影浓重,奇斯打了个呵欠,眼皮越来越沉重,然后就这么松松抓着李鹭的头发睡着了。

    直到屋子里光线开始变暗,奇斯被门铃声吵醒。他抬头看天色,发现到了晚饭时间。

    来人是纽约分部的负责人艾瑞。他给奇斯送来了一辆越野车。他靠在玄关的门口处,单手提着车钥匙,把它递到奇斯手里,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然后微笑地问:“要不要出去共进晚餐?”

    奇斯对异常状况有超乎直觉的感知力,他也立即感觉到对方对他似乎不怀好意,赶紧说道:“谢谢,但是不必了。我想到附近的超市买些米煲粥。”

    艾瑞挑了一边眉毛:“你会自己煮饭?”

    “算是吧,不过不是很经常。”

    艾瑞伸长脖子往大厅里面张望,发现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心中的疑窦更大。

    “你自己收拾的?”他问。

    “是啊。”奇斯说

    艾瑞自言自语:“难道是情报有误,我本来已经做好准备接收一个自理白痴的……”

    “您说什么?”

    “没什么。”艾瑞把额前长发拨到耳后,换上十足诚意的友好笑容,“我知道附近有个市场价格十分优惠,每天都会有超低价格的菜品,只不过是限量供应,要不要跟我去看一下?”

    奇斯狐疑地盯了他半晌,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提案。师傅说过,存钱是美德,师傅还说,砍价不积极,神经有问题。

    “你稍等一下,我去准备点东西。”奇斯说,心中暗自决定带上几把枪以防万一。

    ***   ***

    李鹭完全是被饿醒的。她发现自己处于一个十足陌生的环境。神智只是在刚睁开眼的一秒内稍微朦胧,紧接着就恢复了敏锐。第一个感觉是近处有冷兵器冰冷刺骨的寒气,很近,就在太阳穴附近不到两尺处,很危险!

    她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落地时如同猫一样无声,四肢轻轻着落于木质地板上,身体压低,让床褥遮挡住自己的身形。紧接着开始思考该如何对付近在咫尺的敌人。

    她谨慎地从床底关注房间里的环境,大概是黎明或者傍晚的时分。只看到密密丛丛的植物,简单的家具,却没有人。良久,不见动静,一丝声音也没有。

    李鹭稍微放了心,谨慎地抬起头,然后看到在床头柜上摆着一把接近黑色的双刃短刀。

    虚惊一场。她站起身,跨过床铺拿起那把刀把玩,这是一把大马士革质地的冷兵器,大马士革钢材特有的螺旋纹被制作得精美如漩涡,尽管如此,仍然无法掩饰这把刀所散发的刚硬的战气。

    好像有点眼熟?用那把刀削了两片指甲过后,李鹭暗自点头,对这把刀的锋利程度评了个满分。要把它放回去时注意到下面原先压着的一片纸上写有字。

    “我出去买米,很快回来。如果你醒了,盒装粥在床头柜里,加热器已经插好电,自己热了喝。”李鹭读完,把纸片放回床头柜上。旁边还有几本小册子,拿起来翻看一下,是房屋构造图册、紧急救援电话簿、安保设施使用说明书,诸如此类的东西。它们很有助于她迅速掌握自己处身的环境,不知道是什么人放的,看得出做事很细心,想得很周到,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熟知像她这样的人醒来后立刻就需要确认的东西——安全。

    李鹭放下那些东西,回想自己睡下之前发生过了什么事。她从楼上跳下,最后看到的是奇斯和杨,当时那种尴尬的感觉几乎让她呕血,奇斯应该是知道了吧,以前的到现在的……

    房间的主人很显然是个同行,看笔迹又不像是杨的。李鹭捧着自己的脑袋直摇,不要,她不要在这种时候见到奇斯,多么的囧囧有神。她受到了打击,她不想要奇斯那个笨蛋知道她之所以开男科诊所其实也有他一定的“功劳”。

    郁闷了半天,饥饿让她停止了纠结。肠胃被冷落了这么久,都是靠营养液维生,李鹭有种觉悟,如果不能找到好吃的,她会扛着火箭炮上街打劫。

    拉开床头柜,看到柜桶里都是盒装燕麦粥、盒装南瓜糊,她这些日子嘴巴里能淡出鸟来。就算理智上知道自己久未进食,只能让久空的肠胃慢慢适应,主体意识依旧会寻求味觉刺激。<!--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