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千年之殇(原名鬼差) > 十年之前
    不知是否我心理作用,总觉得苏毓比之他生前,更为狂妄肆意。凭借高强法力,他将法术用得淋漓,无所顾及,浑不将人鬼放在眼中。

    一晃眼间,那新鬼差已飞了二三十丈高,在我法力不及处,我扯他袖子,“快把她拉回来。”

    他抬手拉回袖子,“省省力吧,她已经死了,没事的。”

    “苏毓,宫离让我照看她!”我无奈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古礼,他自是晓得,便施法将她从远处拉回。

    这女孩适应力也是强的,左右环顾后,喜道,“刚刚是怎么了?云霄飞车?”

    如此跳跃性思维,难怪宫离也受不了,“你好,我是鬼差聂七七,他是……阿八。”我含糊其辞带过苏毓的身份。阎王虽不知何故放过他,但能放过多久,谁也不能预测,少暴露身份总是好的。

    “我是朱佳琪,你们可以叫我Julian。”她的视线还在苏毓身上打转。

    苏大才子对洋文没甚研究,切了一声,“猪。”

    “我是现代来的,他是明朝来的。”我笑了笑,发现她即将伸向苏毓的魔爪,以及苏毓高深莫测看着那魔爪的眼神,迅速作出补充,“他是我男朋友。”

    “真的?好可惜。”爪子悄悄地收了回去。

    我松了口气,第一次往外丢,第二次不知是何下场。

    苏毓学了些基本的现代词汇,见没机会再施暴力,便逗乌龟去了。

    “你来清朝几日了?”我拉她坐在河堤上,问道。

    “一个星期了,”她神采飞扬,“宫离姐姐带我去看了康熙,见了阿哥们,还有后宫妻妾,男的不算美型,女的不算漂亮,但都雍容华贵,总算圆了我清穿的梦想。”

    我脑中一闪而过个念头,“找你的鬼头是否姓吴?”

    “你怎么知道,就是吴大哥。”

    这种抓蛇抓七寸的招聘手法,的确很像他。

    看来地府不让他升迁也不是没有道理,纵观所有鬼头,哪个有他找鬼差的业绩那么好,一拿一个准,坑蒙拐骗,从不心慈手软,。

    “只是……我头回定魂便让死魂跑了。”她闷闷地嘟起嘴,“所以宫离姐姐才来陪着我。”

    我觉得不像单纯失误,似有隐情,“怎么会放它走?”

    她哭丧着脸蛋,“因为……我怕见血……”

    血?指的是怕凌迟过后的血人?还是连抽血的小伤口都怕?

    被缠了几日后,我总结为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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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头大哥。”我略带谴责地盯着在我面前豪饮的吴鬼头。

    他眨巴眼睛,假装无辜,“我也是才知道她怕血的。”

    谁知道真假?我找来饿死酒楼的伙计,也要了杯水酒,再抬头看向他时,却只见他泪眼迷离,还不是法术给造出来的……我好气又好笑。

    “七七,这孩子很可怜的,”他望向窗外某处,“她生前得了肾病,久治不愈,换肾又是医药费高昂,她父母逃避责任,将她往医院里一扔,就脱身走人。可怜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别的孩子换肾成功,离开医院,而她则永无止尽地血透,直至死亡,所以才怕血。”

    我皱起眉头。

    他拉起我的手,言辞更恳切,“困在病床上时,她只能上网看些小说,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好不容易我将她安插到清朝,就是想一圆她的美梦,你就帮她多留一些时日吧。”

    不知不觉也认识鬼头大哥十年了,他是我生前死后结交时日最长的朋友,若我此时还不清楚他的为人,也就白死了。

    “鬼头大哥,别编了。”那泪珠滚来滚去,实在造的太假,他只适合调侃的悲伤,一如初见那日对于烟酒的感慨。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尴尬地抹去眼泪,“很容易看出来?”

    我点头。

    “其实她就是个看小说入迷的女孩,英年早逝而已。”他说出实话。

    英年早逝……我的二十九岁,又算不算英年呢?

    “做我这行不容易,鬼差难找啊。”他吐着苦经,“最惨的时候,连找了十个死魂,都吃了闭门羹,人家喜滋滋地赶着投胎。”

    “可你依旧业绩良好。”听说鬼头有个榜单,榜首是谁不言而喻。

    “这倒也是,我现在抓人越来越准了,而且我只抓现代的。”他转眼变为笑盈盈,“也是初遇你时,我才开窍的。”

    他神秘兮兮地看着我,“因为你不同,你是天意!”

    “天意?”我不解,觉得他又哪根神经抽到了。

    “这事说来也玄,那几日中,无论我如何翻阅档案,最后总归停在写着你档案的那页,屡试不爽。”他指着上头,“好似天意主宰,冥冥中的定数。”

    我不当回事,笑他,“天意让我当鬼差干啥?”难道天府中的天官也兼职当鬼头?

    “那时我还是未将你当回事,但后来你的档案旁多了一行天府的批注。”他继续他的天府论调。

    “什么批注?”我那乏善可陈的人生,还能有什么批注?

    “十年如一日,百年如一日,千年如一日?”他用了上扬调,标注了问号。

    十年如一日,指我的工作,那百年如一日呢?

    “百年一说,明明就是暗示我应将你引入鬼差一职,再明显不过。”

    “你不会又唬我吧,你当时可没说。”

    “那时咱俩不是还不熟嘛。”他酒气上涌,脸色有些潮红。

    我摇头,他何时对自己用的法术?难怪瞧他有些醉了。

    “七七,你别不信。”他伸食指摇了摇。“你十年前初遇我时没问过致你死亡的那起事故。”

    十年前……

    “何必再提。”我笑的有些惆怅。

    “那起事故中,只有一个死者,只有你。”他趴在桌面上,醉眼朦胧,“这么大的事故,居然只你一人死了,你说这事可能吗?”

    我怔住了,缓缓吐出心中郁结,心中轻松许多,只一人死,总比一群人死来得好。

    他依旧含糊强调,“你不是我选中的,是祂选中的。”

    被天官挑中,何其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