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黑帮的家法 > 第九十八章
    大夫方才试探的说,“我帮你包包吧。”霍一飞没有再说,跟了他坐下,大夫拿过他两根手指,心里一阵惊。手指血肉模糊,触手软软,也不知是不是断了。大夫拿出盐水小心冲开上面血污,感觉那手一抽搐,抬头却见霍一飞别着头,嘴角紧抿,没有太多的表情。拨尽手上的血污,露出白森森骨头,无名指第一节第二节有可挤压感,果然是断了,应该断的不是很彻底,属于裂断。他这小诊所设备不全,处理骨折更没有好办法,只得简单包扎了一下,还是建议他,“快去大医院吧!你这不行,耽搁下去这手就保不住了。”

    霍一飞只是反问,“他怎么样?能保住命么?”

    大夫皱眉摇头,“不敢说。眼下看似乎还能挺住,但是我这儿设备不全,消毒不够,肯定要感染。你们还是尽快去大医院吧,你也是。保命要紧。”

    霍一飞点点头,撩起窗帘看看窗外。夜幕深沉,隐约听着车来车往的响动,此外无他。霍一飞摸出一支烟点了,半倚着靠门边粗糙墙壁,看着床上的Denny。烟草在指间燃着微弱的火光,不时照亮手腕上那只展翅的银鹰。

    约摸过了一个来小时,一瓶血输尽了,Denny脸色慢慢回转过来。这时天也微微见亮,蚊子带了一个人,一前一后匆匆进来,霍一飞抬头,是应七。蚊子奔到霍一飞跟前,气喘吁吁的道,,“一飞……一飞哥,你没事吧?我接到你电话,怕你有事,我就……去找了七哥。”。这件事霍一飞不让惊动任何人,蚊子虽然觉得他跟应七堂主的关系,不必顾虑,但现在说来还是有点怕他怪罪。

    应七皱眉看着床上Denny,俯下身问他,“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Denny迷迷糊糊只哼了两声,应七按了他肩膀,拿袖口蹭净Denny嘴角的血迹,“男人汉子,这点伤不碍事,撑得住!”,掏出车钥匙递给蚊子,让他赶快开车送Denny去医院。

    蚊子招呼那大夫帮忙,两人搀扶着抬Denny出门。霍一飞在后面叫住大夫,“你回来!”翻出一叠还浸着血的钞票,“拿好钱,管好自己的嘴,倘若出去胡说八道,这就是你棺材钱!”

    那大夫做梦没想到还有钱拿,正担心这帮人会不会用完他,杀了灭口。看这小帅哥还有良心,连忙接过来塞在口袋里。应七笑呵呵看了霍一飞道,“搞这么大阵仗,算你机灵有本事,等你进哥回来,可以讨赏了。”

    霍一飞无可奈何,“七哥……”知道应七是拿话损他。应七捏起他那两根手指,只见血从绷带里渗出来,不由蹙眉,“上次为了那手打成那样,你还不记得!”,看见Denny嘴角有血,又看着他手上这伤,也能猜到七八分。

    霍一飞黯然道,“Denny还是个孩子,假如有什么事,我怎么向他的父母家人交代。”,当时车上激战,为了护全货物任由Denny中枪,险些丧命,是情非得已下顾全大局。但这么一条命险些就没了。不知道Denny当时说,“一飞哥,我跟你”时,是否知道他的性命到底不如这一箱货值钱。

    应七把霍一飞带到医院重又包扎一番,听医生说无名指外指那一截骨头到底断了,黑了脸拽起他来,到没人地方朝屁股狠狠踹了两脚,指了一边床沿,“你给我趴下。”就手抽出架子上放着半截竹子拖布把,敲打病床床沿。

    霍一飞这才讨巧了陪笑,“七哥,别,饶我一次吧,我记住了,以后再不这么冒失了!”。应七斜眼瞪他,霍一飞掂抖自己满身尘土,狼狈不堪的模样,“七哥看我都这样了,够惨的了,七哥舍不得再打的。”

    应七冷哼一声,扳过他胳膊按倒在床上。他当真动手,霍一飞也不敢真的跟他扛,趴倒在床,屁股刚好翘在床沿,应七拎起竹把朝着臀上腿间重重抽几下,一阵火辣辣疼痛传上来,霍一飞“滋滋”吸气。臀上不轻不重,也浮了几条浅红檩子出来,但力道毕竟是比周进平时打的差远了。霍一飞知道应七不会当真打他,害怕来来往往的人看见,更撒娇的连连惨叫,“七哥,七哥,疼!七哥我知错了,饶我这次吧。”

    应七喝唬,“是不想我把裤子给你扒了?!”抬脚踢的他两条腿规矩的拢跪,整个人俯趴下来,唯有屁股翘得高高。应七抡了竹拖把着实狠打了二十来下,抽在肉上,隔着裤子都“坯坯”有声。心里是真的有些气了。这是想来后怕的事,手指头咬断了怎么得了,若是耽误了时间,都怕不能接回去。

    打的狠了,霍一飞反倒没声音了。回头就看他两手抓着床垫,脸埋在臂弯,侧头咬着一边唇角,一声不响一副认打认罚的乖巧模样,什么气也消了大半。又看他鼻翼两侧微微的汗浸,脸色白里泛青,全不是色,哪还打的下去。走过两步,半倚半坐床边,停了一会儿,举手往屁股上重拍两下,“行了!滚起来罢!刑堂大棍你都不怕,你多有刚儿啊!”

    霍一飞趴着不动,只抬头看了应七的脸,“谢七哥。”应七点点头,翻出烟卷,点了吸一口,一串烟圈散出来。

    “疼不疼?”

    霍一飞微笑摇头。应七说,“教你都是为你好。越是做大事,越要小心谨慎,不但小心别人,更要小心自己。Amanda(阿彤)这次,不知道过不过得关,假如真有个三长两短,进哥那更要乱一阵。他没工夫顾你,你自己要顾自己。”

    霍一飞乖乖点头,心思并不在此。把今天送货的事跟应七说一遍,应七蹙眉道,“这么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前阵子听说葛老辉又倒腾一批枪。奇怪的是,这批货一直没在市面露面,我还以为他倒腾进N区了呢。”

    如果这事真的葛老辉干的,霍一飞也没什么奇怪,“葛堂主不满意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一有机会,他一定要与我为难。”

    应七呵呵笑,“嗯,那还不是当初你招惹姚顺,他记恨着你,巴不得看你挨打。”话虽如此,两人其实都明白,葛老辉要搞这么大阵势出来,就怕不只是要和霍一飞为难这么简单。眼下内忧外乱,OU死后,货源的变动,H市各个蠢蠢欲动的势力都在想抢一杯羹,再加上外来的扈宇野心勃勃,短短半年触角已经伸到很多大小帮派;和盟内勾心斗角,也不安宁,周进自家又有事,在这种时候,如果葛老辉早存异心,只是一直在寻找机会的话,这就是他的天赐良机。

    霍一飞知道,周进迟迟忍着不动葛老辉是因为他不比姚顺,葛老辉厮混江湖多年,实力深厚,关系网庞大,如果不能一举剿灭只会后患无穷。而且葛老辉为人小心谨慎,这么多年,进进退退他始终在利弊横度的犹豫之间,他年纪也大了,霍一飞猜着,周进的意思是靠到他老了,死了,到时候不用自己动手,更落得齐美。

    但现在,恐怕是葛老辉开始等不及。从上次周进当众同他闹翻之后,葛老辉表面不显,低调小心,其实后背活动越来越多,这些霍一飞也有耳闻。其实他一直猜不透,周进当时举动真是一时之气还是种试探,试探他到底是什么底数?周进的心思,就算是再熟悉的人也很难琢磨,不过这一次,葛老辉所作所为倒是给了他一个灵感。。

    霍一飞试探说,“葛堂主对我有什么意见,教训就是了,难道我还能不听着,这么闹是不是过火了点,真要出了岔子,能是我挨顿打这么容易?”

    应七弹他一脑蹦儿,“行了,我不过是说说,我可没说是他干的,别给我乱造谣。没凭没据,说这也没用,胡说八道的传到你进哥耳朵又要打你。”

    霍一飞只得缩头笑笑,“是,是。”应七毕竟避讳,他主持刑堂,怎么着不好带头去挑内讧,霍一飞也知趣,不再说,不过心里已有数。

    说话间有人敲门,进来是徐伟。应七说,“你们聊吧,我还有事。”霍一飞送他到门口,回头把门关死,附近没人,徐伟问,“一飞哥,你没事吧?我先回公司,找不见你,电话也没打通,蚊子说在这儿我才找来。”

    霍一飞摇头说没事,“你们怎么样?”徐伟吁气道,“都没事,出来时候才撞见。谢老三挨了一枪,也不要紧,擦破大腿一点皮,我送他去医院包扎完,他就回家了。”

    霍一飞听了蹙眉,想一会儿问他,“他没说什么?”

    徐伟沉吟,“我也觉得有点奇怪,照理谢老三他遭人偷袭,还挨了一枪,不可能没什么想法啊?除非是他自己心里有数。不过如果是谢老三自导自演的话,那更怪了,交钱的时间他不动手,都完事了还有什么用?就算打死我,钱也拿不回去。”

    霍一飞冷哼一声,“怕是他自己也搞不定,好在没差点把我们拖下水!”

    徐伟暗暗吃惊,听明白他的意思,心说难道这其中还有第三人?但看霍一飞不说,便不去问。霍一飞拿了两张十万块信用卡给他,叫手下做事的兄弟各个都安抚安抚。又叮嘱他,明天买点鲜花果篮什么的,去谢老三家里看看,既然一起合作,他是长辈的,总要有点礼数。“你就说我避避风头,就不亲自来了,虽然说出了点状况,但是好事多磨,下次有这样的机会,还希望继续合作。”

    徐伟点头,告辞去了。霍一飞倒下身子,歪歪斜斜靠着床头叠的被子。麻药过了劲儿,两根受伤的指头愈发抽痛起来。靠床头躺着,臀上也刺辣辣的疼,霍一飞跳起来又褪掉裤子,照着镜子看看,一片都红肿起来,隐隐浮了几道泛紫的檩子,难怪这样痛。这要在周进眼里,根本就不算打,更不算伤,这几下打完该要做什么还做什么,该坐该站,该跑腿儿的,一点不能耽搁,自己也早这么锤炼出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得矜贵起来,一点小伤也觉得坐卧难安,难道真是久了没挨教训,人也娇气起来?

    躺不下,翻倒被子抱着趴上面,就想周进如果在跟前,看见他这没精打采,萎靡不振模样,非得吹胡子瞪眼,不揪起来按倒地上罚跪才怪,指不定就大棍拿来,照了屁股伺候。得意的是他现在看不见,自己想怎么着就怎么,几时能得这么惬意。

    又想起阿彤。周进这么急匆离开,撇下和盟这么乱都不顾,霍一飞已经难掩心中不祥的预感,只是不敢想,怕阿彤这一次真的再也坚持不住。她向来疼爱自己,想不到却连最后一眼也见不到;更怕的是她走了,进哥怎么办?现在虽然天涯海角,好歹有个念想,真要撒手人寰,连个想的人都没有了。这么多年阿彤身体不好,常年在国外养病,周进身边也流花如水,但不论任何一个,霍一飞知道都是逢场作戏,谁都取代不了阿彤位置。

    去年去德国看她的时候,阿彤还曾经悄悄拉了霍一飞说,“我的病是好不了,早挨一天晚挨一天,总是要撇下他。我不放心他一个人,临到老了,要是孤孤单单没有个伴儿怪可怜。遇上那好的,细心的女孩子,就留下。”

    霍一飞调侃她笑道,“嫂子比得上古时候贤良淑女了,做主给丈夫纳妾。”。

    阿彤只是淡淡笑,说,“男人身边总得有个女人照顾不是。”。后来周进进来,霍一飞就不敢周进不让提,听到了打他嘴巴。其实天下女人,怎么会愿意给自己男人亲近别的女人,只是阿彤知道她自己的命自己也不能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