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守宫砂(修订版)(GL) > 第六十一章
    <!--start-->    斐琛儿跟李秀宁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李秀宁对她来说,除了意外还是意外,她这样的女人,在李秀宁的庇护下的确可以过得很好,没有作威作福的大房,而且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三个女人来了。

    古时候的女人,一个个活得谨小慎微,出身好也就罢了,出身不好,连做妻子的资格都没有,斐琛儿这样的即便没有进宫,如果不下嫁,便只能作别人妾侍,而且古代讲究门当户对,姑娘自己便是想下嫁也不见得能有机会下嫁。

    她从小学的是,如何察言观色,如何伺候相公,伺候大房夫人,伏低做小,谨言慎行,谨守本分,她的天地很小,不过咫尺,她的想法很简单,活下去。

    李秀宁还是堵着气,不肯理会陈默,陈默这次捉弄人把自己填进去了,悔不当初,想尽办法求和,奈何李秀宁要不然不理她,要不然就冰冰有礼的冻的她浑身发冷。

    然后她被李秀宁冻病了,伤风感冒嗓子发炎,说话都是嘶哑的,李秀宁听她声音嘶哑,半边腮帮子也肿了,看着到底还是心疼心软,于是这天回来,去了陈默那边,去看陈默。

    陈默看她来了,急忙起身,伸手抱了她说道:“别跟我赌气了,你看我都急出病了。”李秀宁不禁道:“你生病关我什么事?”陈默撒娇道:“自然关你的事,你一生气,我就着急上火,我着急上火就生病了,你摸摸看,我还烧着呢,都是急的上火了。”

    李秀宁咬着唇,望着她不说话。陈默只好说道:“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以前说的都是真的,虽然这事离奇了点,可我绝对不会骗你的。”

    “真的?”李秀宁还是带着疑惑。

    “真的!”陈默斩钉截铁的回答了她。李秀宁叹了一下,把她伸手抱在怀里,说道:“好吧,我信你。”

    陈默依着她,撒娇道:“我们以后再也别吵架了好不好?吵架真的很难受。”

    李秀宁抚着陈默的头发,闻言道:“好,以后都不吵架了,吵了架,你难受我也难受的。”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心里疑惑,这边一般没人来,正疑惑着,外面传来柴绍醉醺醺的声音叫道:“明德,明德…….”

    李秀宁不禁皱眉,低声道:“他怎么找到这边来了?”陈默也皱了眉,李秀宁心中厌烦,便道:“小默,你去看看,就说我不在。”

    陈默便起身出去了,出去时看到柴绍已经走进外间房间了。柴绍不知道在哪里喝的酒,回来便去找李秀宁,李秀宁却不在房中,柴绍想也不想就找到这边来了。

    陈默看他醉醺醺的样子,也有些厌恶,说道:“姐姐不在这边。”

    柴绍带着醉意,口齿不清的问道:“不在?不可能,每次她不在,肯定是来了你这,她来你这比看我这个丈夫勤多了。”他说着,就要往里间进去看看,陈默沉了脸,说道:“那是我的卧房,你进去做什么?”

    柴绍犹疑了一下,毕竟古代男女之防甚严,在不讲究的男人也知道不好随便乱闯未婚女子的闺房,于是他便站在那里,叫道:“明德,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

    陈默皱眉说道:“姐姐真的不在。”

    这里柴绍正闹着,斐琛儿来了,一眼看到醉酒的柴绍,不禁轻叹了一下,走过来扶了柴绍,说道:“相公怎么喝醉了,先回去泡泡脚,歇一歇吧。”

    柴绍却一把甩开了她,说道:“你不用管我,我是来找明德的。”斐琛儿无奈,柔声撒娇道:“相公,找她做什么嘛,妾身先扶你回房去,让妾身好好服侍你嘛。”

    柴绍被斐琛儿扶着,目光却望着陈默卧房的门,叫道:“明德,我可去她那边了。”

    李秀宁并没有去理会他,斐琛儿扶了他往外走去,柴绍又道:“我走了,去她那边了。”李秀宁还是没回应,柴绍沮丧起来,又叫了一声:“我真走了。”陈默道:“我都说了姐姐不在这!”

    门里还是静悄悄的,柴绍被斐琛儿扶着,怏怏出去了。

    这些事,本来过去就过去了,李秀宁似乎有些烦心,不过陈默并未深想,如今长安初定,长安附近的局面也大体上稳定了,李秀宁大军不日就要开拔,说来说去,依旧还是那个字,忙。

    只不过这日陈默早早出来去找李秀宁,李秀宁却不在,问过下人才知李秀宁去见李渊了。于是她自己随便吃了点早饭出来,人还在院子里,便遇上了柴绍。

    陈默听着脚步声,转头看去,见是柴绍,道:“姐夫早啊。”柴邵微微挑着眉,望着她,说道:“你也挺早,怎没和明德一起?”陈默笑道:“姐姐不是去看王爷了嘛。”

    柴绍若有所思道:“我以我才奇怪她怎没带着你,也不把你带给她爹爹过过目。”陈默不禁道:“姐夫这是什么意思?”柴绍笑了起来,说道:“你和明德关系这么好,人也生得好,不若一起嫁了我,皆大欢喜,明德那么大度的一个人,不相干的人都容得下,更不用说你这个好姐妹了。”

    说这话时他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陈默听着却不禁冷了脸,说道:“姐夫说笑了,莫不是又喝醉了?“

    柴绍却道:“明德在我面前没有少夸你,说你如何厉害聪明,你这样一个得力臂膀,也好过嫁给别人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的靠近了陈默,又道:“我看你跟别人似乎关系处的也很好。”

    陈默冲他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转身欲走,柴邵却突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说道:“别走,你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女人。”

    陈默心里厌恶起来,但是也不懂柴绍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于是淡然笑道:“姐夫,男女授首不亲啊。”柴邵却用暧昧的目光望着她说道:“你与别人大约不讲这个罢?”

    陈默淡然笑着将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缓缓说道:“姐夫大约是误会了。”虽然她却是跳脱张扬,不羁惯了更本没有什么男女授首不亲之类的观念,但是不等于别人可以调戏亵渎。

    柴邵的举止却更加轻浮起来,竟随手扯住了她的衣带说道:“你与秀宁既然亲如姐妹,又何妨与我这个姐夫亲近些。”陈默轻盈的一个转身,身子带着衣带从他的手中拽回来,娇俏的面孔上已经带了一抹怒容,她冷冷的说道:“姐夫不觉得这样会对不住姐姐吗?”

    柴邵却道:“你既然和秀宁如此亲密,形影不离,她知道我这么喜欢你,说不定还很高兴呢。”陈默叹了一口气,古代的男人实在是不可理喻,陈默以为柴绍对李秀宁也算是情深意重了,如今对着自己却又是这样一种嘴脸,她心里只觉得恶心,但是转念一想,柴绍对她这样有兴致,怎么之前一些端倪也没有?莫不是他看出点什么不对了?

    陈默想着,不想再跟他纠缠,转身欲走,柴邵却伸手要抓她的手臂,陈默身形一斜,巧妙的躲开了那只手,食指屈伸,弹向柴邵的脉关,柴邵缩了手,身形进逼,向陈默靠去,陈默斜斜滑了一步,躲开了他,然后在一侧出脚一勾,勾的是柴邵的右脚,她一心想要给柴邵一点厉害看看。

    柴邵毕竟也是一身功夫,当初李渊看上他这个女婿,就是因为他一身好功夫,此时见陈默突然出手,不忙不慌,轻轻一退步,便躲开了陈默这一招,手一伸向陈默的胸口袭去,陈默越发恼怒,反手架开,紧跟着一掌横切向柴邵的腰部.两人的交手从玩闹升级到了实战。

    陈默越来越觉得柴邵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要轻薄她,似乎还有进一步的试探,但又实在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让他怀疑了。

    只是不管怎么说,玩闹也好,试探也罢,她都不愿意让这个男人看轻了自己.她左手挡开柴邵攻来的一掌,右手一招双龙戏珠,直取对方的双目,柴邵转头躲过,却见陈默一个弹腿踢向自己的小腹,随即弓腰收腹,躲开这一腿,陈默使出了浑身解数,一连数招,迅捷非常而且招招相扣,一招即出,后招连绵不绝。

    柴邵一时应接不暇,竟然被陈默抢了先机,落在下风。

    两人正过招,一个人进来,却是马三宝,马三宝见两人动手不禁错愕,道:“你们怎么打起来了?”两人闻言急忙收招,柴绍也急忙停手,两人一起看着马三宝,马三宝被两人看的尴尬,说道:“小姐不在府中嘛?”

    李家原来那些旧人,依旧习惯于把李秀宁叫做小姐,马三宝私下里也习惯这样叫,柴绍道:“她去看王爷了。”

    和柴绍的第一次交锋,柴绍并没有试出多少,不过陈默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然而马三宝出现时却是在来了好一阵之后的事情了,也就是说,柴绍和陈默的对话,马三宝全听到了,然后他愤怒了,之前李秀宁收了斐琛儿的时候,既然是李秀宁做的主,他也不好说什么,后来听裳儿说柴绍自从有来斐琛儿,就基本只在斐琛儿那边过夜了,那时他就心中愤慨不已。

    想的人想的望眼欲穿,也只能遥遥瞻望一眼,拥有的人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摆着宝贝不加珍惜。

    今日马三宝在看到这一幕,真是怒火冲顶,但是他也没有什么立场替李秀宁说话,于是转身便去找了李建成,告了柴绍一状,他对李建成说:“小姐嫁了柴绍,虽然该多为他想,收个人照料他的起居也是因该的,但是节义节义,女子要有节操,男子也要讲情义,小姐为了李家大业,不辞辛苦,劳心劳力,刀锋剑雨里打滚,相公却在一旁与别的女人作乐,岂不叫人寒心?”

    李建成听说这些,自然也愤然不已,转身去告诉了李渊,把马三宝的话又说了一遍:“节义节义,女子要有节操,男子也要讲情义,明德为了李家大业,不辞辛苦,劳心劳力,刀锋剑雨里打滚,这个柴绍也着实太不像话了!难怪小妹至今无出,他这个样子,是个人也心寒。”

    李渊听说宝贝女儿受这种委屈,倒是忘了自己有多少女人,当时就叫人去叫柴绍来,劈头把柴绍骂了一顿,柴绍倒也不曾辩解,只说道:“明德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是她觉得小婿配不上她,小婿自惭形秽,也不敢强求。”

    李渊怒道:“即是夫妻,她有什么不好你也该有点气量容着她点,夫妻之道,她为你尽心是因该,你也该想想她!这样吧,过两日明德便要出征,你这做丈夫的,暂且先别先委屈,随她一起去吧,等有个孩子,她也没性子了,哎,她一个女儿家,本不该东征西战,如此辛苦,只不过现在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际,待平稳些,也该叫她回来了。”

    李秀宁这日从军中回来时,已是深夜,房中并未见柴绍,她只当柴绍去了斐琛儿那边,心里边想着去看陈默,她这里正出门,柴绍却从外边进来了,笑道:“娘子又要去看陈家妹子?”

    李秀宁心中诧异,脸上笑道:“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柴绍只是笑着,冷不防一伸手就把李秀宁抱了起来,抱进屋中去,说道:“我是特地等你回来,怕你一回来就又走了。”

    他说着嘴唇毫无征兆的落在了李秀宁的颈上,李秀宁一惊,转头躲闪着柴邵的嘴唇,伸手推开他,说道:“今晚太晚了,快睡吧。”

    柴邵笑道:“我等了你这么久,难道就这样打发了?”他伸手抱住李秀宁,俯身压了过来,李秀宁用力推开了她,翻身起来,镇定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了状镜前,打开头发,缓缓卸下了发上的饰物,说道:“你别闹了,我今天太累了,还是早些睡吧。”

    柴邵在灯下细看着李秀宁,突然发现她一缕头发被剪去了一段,留下一截发茬,灯下看不真切,但柴邵还是疑惑起来,顺手抚了抚李秀宁的头发,这下看得更真切了,不过他依旧不动神色,没问什么,只是说道:“陈默到真是个不错的女子,难怪你疼她。”

    李秀宁听他莫名提起陈默,心里便警惕起来,不动神色的梳着头发没有理他,他继续道:“她与你关系这么亲近,倒让我想起了件事。”

    李秀宁转头问道:“什么?”柴邵笑道:“不若我把她也纳了吧?”

    柴邵带着笑容说了这句话,然后看着李秀宁,李秀宁的眼神一瞬犀利起来,透出一股阴冷。不过这眼神一闪即逝,李秀宁随即收拾起了自己的怒意,不动神色的问道:“怎么想起这件事了?你喜欢她?”

    柴绍笑道:“倒也不是我喜欢她,而是看你喜欢她。”她已经看出了李秀宁的怒意,只是他不知道这怒气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陈默?

    他带着莫名的情绪,说道:“那样你就可以时时和她在一起了,我也得抱美人归,岂不妙哉?”李秀宁听着这些,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怒意了,冷冷的说道:“你想娶小的,十个八个随便你,但是她不行!”

    柴邵闻言,心中一涩,问道:“为什么?”李秀宁啪一声把手中的梳子拍在了桌子上,一双眼眸紧盯着柴绍,透出叫人发寒的迫人气势,身上那种在战场上挥万军攻城夺池,所向披靡的凌厉之气怎么也无法再掩饰住了,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没有为什么,你不配!”

    柴邵却大笑起来,看着眼前的李秀宁,说道:“我不配,你比我更配她是不是? ”他眼神中带出一丝夹杂着悲哀的愤怒。李秀宁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平定了自己的心绪,恢复了冷静,她忽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够沉着。

    柴邵很可能是在试探她,要不然为什么这么久,李秀宁意识到柴绍似乎是看出点什么来了,但是是以至此,她虽然还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一些事若果真瞒不住了,那也只有迎头而上了。

    她既然给了陈默承诺,这个承诺就该坚守到底。

    柴邵又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把李秀宁抱进怀里,说道:“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小心气坏自己,你要气坏自己,心疼的还不是夫君我?我说这事,不过是因为娘子大度,我以为不相干的人,娘子都能容得下,陈默既是娘子的妹子,娘子因该更是高兴了,不过娘子既然不喜欢,我还是顺着娘子的。”

    他说着这些话,一边吻着李秀宁的颈子,一点点细细吻着,伸手去解李秀宁的衣服。李秀宁却在这时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说道:“别来烦我,我要睡了。”

    柴绍笑道:“你睡我也睡嘛,我们是夫妻,怎么到越来越生分了?”李秀宁轻轻咬了咬唇唇,沉声道:“我不想你烦我,你去琛儿那边吧。”

    柴绍却还是不依不饶,伸手抱着她的腰,把她抱进怀里,又去问她,李秀宁用力推开了他,按耐不住焦躁,指着门外说道:“滚出去,不要再来烦我!”

    柴绍挑眉冷笑起来,说道:“你到底是怎么了?连着夫妻之事也做不得了?”他伸出手,企图又去抓李秀宁,李秀宁身影一动,已经抓起了挂在墙上的宝剑,寒光一闪,宝剑已经出鞘,她看着柴绍怒道:“滚!”

    如果柴绍不来试探她,也许她还能维持着表面和平,继续敷衍着,柴绍的这番试探却让李秀宁察觉了危险,而解决这种危险方法有两个,或者反击,或者放弃。

    如果在早一段时间,李秀宁很可能选择放弃,然而现在,她不打算放弃了。

    柴绍看着李秀宁手中雪亮的长剑,并没有惧怕,但是他的失落很明显,眼神中的哀痛也不是伪装的,他看着李秀宁说道:“我不与你争,我不信你还能离了我,与那个陈默去成亲不成?”

    他转身,出去了,从外面带上了门。

    斐琛儿此时早已睡了,柴绍进来时,她被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急忙伸手去着火折子,想把烛点起来,眼前一个人影却已经到了床边,斐琛儿大吃一惊,就要尖叫,那人却已经把她一把抓了起来,问道:“你告诉我,她到底在想什么?”

    斐琛儿听出是柴绍的声音,不由松了口气,急忙说道:“相公怎么深夜突然来了?”柴绍却厉声道:“我在问你问题!”斐琛儿被吼的吃了一惊,忐忑说道:“我哪里知道?”

    柴绍在黑暗中把她扔在床上,怒道:“你不知道?难道不是她教的你怎么伺候我?”斐琛儿战战兢兢跪坐在床上,说道:“是,主母大度,怕相公没人照顾。”

    “少跟我说这些!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柴绍又愤怒起来,说道:“你是她的人还是我的人?嗯?我没把她拱手让人是我不大度是不是?”

    斐琛儿越发害怕,紧张的连声音都发颤起来:“我自是相公的人,再说自己的妻子,那有拱手让人之理。”柴绍却在黑暗中挑起她的下颌,看着她在阴影中吓的苍白的脸,说道:“你是我的人?其实你是她用来摆脱我的借口吧?还是用来替代她的存在?你以为你能替代什么?”

    柴绍俯身下去,黑暗中传来裂锦之声,斐琛儿呻吟起来,这黑暗中的呻吟却只有痛楚和无力。<!--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