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守宫砂(修订版)(GL) > 第一百四十二章
    <!--start-->    柳殊心知李秀宁生气,怕陈默回来不知就里,自己撞在火头上,边去驿馆大门外等她,太阳渐升,街上一匹马行来,柳殊看去,陈默果然是和王睿一起回来了,王睿重伤,还很虚弱,不过命是保住了,此时和陈默共乘一骑,陈默坐在后面,扶着他,到了这里,陈默翻身下马,说道:“好了,到了,你自己回去吧。//*www.*//”

    王睿一手挽了缰绳,凝望着陈默说道:“你我可还有机会在一起么?”

    陈默摇了摇头,说道:“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不管多难,多么辛苦,我都要跟她在一起,再不做她想,你也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王睿叹了口气,沉吟不语。柳殊看到他们,急忙走了过来,说道:“喂,你怎么才回来?主帅一早就找你呢。”

    陈默急忙道:“我昨夜找她时她已经不在了,这会回来,没事吧。”

    柳殊道:“有事........”

    陈默一听这两个字,已经紧张起来了,急忙问道:“怎么了?她伤得重么?”

    柳殊头疼道:“不是这个事,你待会去见她小心说话,刚才.........”

    “小默,你刚刚才回来?”一个声音打断了柳殊的话,柳殊和陈默齐齐回头看去,见李秀宁不知何时已经出来了。陈默不知就里,已经欢喜的迎了上去,拉了她的手问道:“怎么样?受伤没有?”

    柳殊看李秀宁出来,也不敢再多说,站在哪里,对陈默一个劲的递眼色示意,陈默还不明白,李秀宁已经看到,淡淡说道:“柳殊,你可以回去了。”声音虽然轻描淡写,却是不怒而威,柳殊头皮发麻,急忙告退了。

    陈默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赢,你还没告诉我你怎样呢?没有受伤吧”

    李秀宁却道:“你刚刚送了王睿回来?”

    陈默心中一紧,王睿此时已走了,就剩她两人在这里说话,陈默听着李秀宁语气不对,一边揣测李秀宁在想什么,一边含糊应了一声。李秀宁道:“在洛阳时,原来是他要娶你,你才脱离王家的?”

    陈默又点了点头,李秀宁沉吟道:“原来如此,旧情难舍嘛。”她说着转身便走了,陈默诧异一阵,急忙追了上去,从后面细细打量她时,看到她腰间有一些红色的血迹,不由心疼起来,说道:“还是受伤了啊,给我看看伤的厉害不?”

    说着她跟李秀宁进了房间,她回身关了门,伸手要解李秀宁的衣服,李秀宁却起身躲过,说道:“我不用你管。”陈默愣了一下,说道:“我这一整夜担心死你了?”

    李秀宁揭开手上的抱着的布条,拿了药酒清洗,陈默凑过去说道:“这里也受伤了?让我来吧。”说着接了白布,要给李秀宁擦,李秀宁却一把握住了拳头,药酒刺激下伤口本来就非常疼,此时她一下紧握起来,立时觉得钻心的疼,疼得脸色都白了,却忍着没有出声。

    陈默一阵心疼,赶忙掰住她的手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啊?”李秀宁甩开了她,手上渗出的血摔落在地上,在木板上晕开点点红色,陈默心疼不已,再次握了她的手抱在自己胸口,说道:“你别这样嘛,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嘛,我给你道歉。”

    门外却突然传来李秀宁的侍从的声音说道:“殿下,突厥蒙克罗大人来了,传可汗的口谕,要您即刻晋见。”李秀宁闻言收拾好思路,说道:“知道了。”陈默拿了创药说道:“秀宁,我先给你把伤口包好。”李秀宁转身从她手里拿走了创药,冷冷说道:“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陈默看着她,一时无语,李秀宁自己包扎好伤口,换了衣服,也不曾休息,带了贴身侍从去了突厥皇宫,留下陈默呆在屋子里发闷。

    觐见过处罗可汗,从正殿出来,一夜未睡的李秀宁眼睛有些干涩,对光线有些敏感,她眯着眼睛思虑着什么,一个俏丽的侍女走过来,行礼说道:“公主殿下,我们公主邀您过去她的寝宫,有话要对您说呢。//”李秀宁想了想吩咐等在殿外的人先回去,自己在侍女的引领下去了阿梅莎的寝宫。

    当她踩着洁白的羊毛地毯缓步踏入阿梅莎的寝宫中,一股香味钻入鼻中,说不明道不清的一股香味,很像是她每次紧贴着陈默时才能闻到的那种从肌肤里渗透出来的气息,只是更加浓郁些,撩拨着人的心扉。

    那个妖娆的美人侧躺在铺着白色狐皮的榻上,翠玉杯中是琥珀色的美酒,眼前是几个妩媚的妙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她们穿着轻盈的纱衣,隐隐透出曼妙的身体曲线,扭动着的身体如蛇一般,妖娆惑人,整个寝宫里出处处透着暧昧的气息。

    看到李秀宁进来,阿梅莎起身走了过来。她只穿着件长袍,整件袍子只有腰间一根腰带松松束着,松开的领口露出她美丽的锁骨,走动时长袍的下摆间一双修长白皙的**若隐若现,李秀宁有些发愣,似乎这里的整个氛围都透着一股暧昧。

    阿梅莎走了过来,春葱般的玉手轻轻拉起了李秀宁的手,拉着她穿过那群妩媚的少女,一起坐到榻上,送上一杯美酒,阿梅莎轻笑道:“喜欢吗?特地为你安排的。”李秀宁不语,细细品抿着杯中酒。

    阿梅莎道:“怎样,我说话算数吧,我说帮你,就一定会帮你。”李秀宁苦笑道:“可是今天处罗可汗也并没有答应与我李家结盟,只是扯了一些闲话。”阿梅莎笑道:“三娘子,你该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总要有点耐心。”

    李秀宁点头道:“那倒是。”阿梅莎便笑道:“你大可在这里多留些日子,我自然会尽力帮你,你信不过我么?“”李秀宁笑道:“那我可要好好谢过公主殿下了”阿梅莎有些不满,说道:“都说要你做我姐姐了,还叫我公主殿下。”李秀宁笑笑没有说话。

    政治总是最最错综复杂的,阿梅莎本就是独女,父母疼爱不说,她的几个哥哥对她也是如珠如宝,处罗可汗的意思,她可以左右皇兄处罗的意思,但是别人也可以,比如他的叔叔弥折,而那夜陈默寻到的宋金刚的落脚之地便是弥折府上。对这些讯息,李秀宁心里在一层层的梳理清楚。

    李秀宁一边看着少女们的翩翩舞姿,说道:“可是你可汗虽然宠你,但你叔叔似乎和刘武周有来往,可汗知道吗?”阿梅莎道:“他自然知道,本就是他要叔叔联络刘武周的,现在如若和唐国结盟,刘武周那边自然会有个了断。”

    李秀宁笑道:“可汗的话,你叔叔会听么,或者说,你说的话你皇兄能听,你叔叔能听进去?”阿梅莎道:“叔叔这人一向野心勃勃,皇兄不会不知道的,这宫里的事一向反复,皇兄怎么想,我还真拿不种,不过我说了会帮你,就一定尽心帮你。”

    李秀宁心中却还是不能安然,阿梅莎拉起她的手说道:“你的手怎么了?”李秀宁道:“没什么,一点小伤。”她眼睛看着舞者,却有些心不在焉,阿梅莎嘟起了嘴,道:“你在想什么呢,莫非是在想你的那个妹妹?”李秀宁一怔,随即说道:“想她做什么?不想。”

    阿梅莎细细看她的神色,说道:“咦,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赌气的话呢?从你一来,我就看你很不开心,到底怎么了?”李秀宁不说话,举杯将酒一饮而尽,阿梅莎叹气道:“不会是她惹你生气了吧?”李秀宁心中愈发郁郁的,更加高兴不起来了,阿梅莎凑近了她,娇笑道:“姐姐,今天我们不谈国事了,说说别的吧。”

    李秀宁恍若未闻,阿梅莎不以为意,一手给她手中的酒杯斟上酒,悠悠说道:“你说两个女子在一起,是不是还能做点别的?”李秀宁一时没有弄懂的话,没有回应,阿梅莎继续道:“你别当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懂,长在这皇宫里,许多的事,浮华的,堕落的,真心,假意,尔虞我诈,早就看得多了。”

    李秀宁转头看看她,犹疑道:“你懂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梅莎轻笑着,忽然凑近了她的耳朵说道:“你心里其实很清楚的,你的那个妹妹,只怕不是妹妹吧?”李秀宁心中一些尴尬,说道:“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梅莎却自顾自的笑道:“皇宫本来就是最糜烂的地方,除了这金碧辉煌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李秀宁什么也没有说,一手抓了酒壶自斟自饮,心中却想到家族中那些纷争,那些勾心斗角,本来血脉相连的亲人,却在权欲的驱使下变的面目狰狞,她不知不觉间喝得多了,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阿梅莎看着她吃吃笑着,说道:“酒能乱性,姐姐,你就不怕喝醉了,做出点什么来吗?”李秀宁显见的怔了一下,停住了正要送在嘴边的酒杯,阿梅莎伏在她的肩头嗤笑不已,说道:“姐姐,你不是不知道吗?紧张什么?”

    阿梅莎吐气如兰,暖烘烘的吹在李秀宁的耳边,李秀宁酒意朦胧中竟有些心跳,于是推开了阿梅莎,也不看她,自己举杯把酒喝了下去。阿梅莎侧头看着她,看她侧影如剪纸一样精致,眉峰如剑,眼波却是娇柔的,带着几分酒意,还有几分拘谨。阿梅莎娇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愿意我贴着你,不是不习惯,根本就是怕被我诱惑到,对不对?”

    李秀宁只能装傻到底:“我不是男人,怎会被你诱惑到?”冷不丁,阿梅莎突然贴上来,柔软的唇碰在了她的唇上,李秀宁大吃一惊,侧身躲开,一手捂住嘴唇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阿梅莎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她说着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坐在那里笑声不断,一双美目直视着李秀宁,火热而执着,一手接了李秀宁手中的酒壶,给她斟上酒,说道:“有什么心事说给我听听么,自己生闷气不值得。”

    李秀宁不由叹了一口气,想想陈默,这个陈默当真是她的克星,她能轻而易举的操控她的情绪,让她为之笑,为之怒,为之心烦意乱,阿梅莎看着她,悠悠叹了口气,说道:“看来真是她,竟让你这样一个人柔肠寸断。”话语中带着一丝失落,还有些酸意。

    看李秀宁还是不说话,阿梅莎贴近了她,柔柔说道:“不要想了,喝酒。”说着给李秀宁斟上酒,自己举杯相敬,李秀宁端杯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醇美的葡萄酒喝在嘴里却却被她品出一丝苦涩味道来。

    阿梅莎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叹气道:“女人终究是女人,一个情字,终还是放不开。”李秀宁的舌头有些打结,含混说道:“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现在真的是糊涂了。”阿梅莎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们怎么了呢,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已有几分醉意的李秀宁,阿梅莎说道:“你先告诉我你们之间怎么回事?我再帮你出出主意。”李秀宁醉眼朦胧,口齿不清的说道:“她真的很讨厌……”说着身子一栽,再没有了声音。

    阿梅莎赶忙接住她的身体,摇了摇她,叫道:“姐姐,姐姐……”李秀宁没有反应,竟是醉倒了,她一夜未睡,早上一来便被陈默气坏了,此时再加上几分酒意,已经昏睡了过去。阿梅莎叹口气,亲将李秀宁扶到里面卧房,帮她脱下外面的衣服,解开亵衣拉下,一样东西却从李秀宁的亵衣的内兜里掉了出来,是一块丝绢包着一个小巧的沉甸甸的东西。

    阿梅莎将李秀宁放到床上,捡起那个东西打开一看,却是一个亮晶晶的金刚石襄的发环,看李秀宁贴身放在亵衣的内兜里,显见的对这东西有多珍视了,阿梅莎看着这个发卡,撇了撇嘴,将发卡收了起来。

    李秀宁是醉了,不过也是半真半假,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半真半假醉卧在那里,不过她也是真的累了,神智朦胧,知道阿梅莎把她扶到了床上,知道她给自己脱了衣服,却并没有察觉发环掉在地上。

    时间一刻一刻缓缓流逝,周围完全安静了,没有一丝声音,李秀宁睁开眼睛,已经是深夜了,阿梅莎就睡在一边,夜色中看去,阿梅莎美丽的无可挑剔的面孔平添了许多诱惑,香肩半露,一只雪白的臂膀搭在被子上,李秀宁轻轻推了推她,阿梅莎睡得很沉,李秀宁带些愧疚轻轻拍拍她的手臂,拉起被子给她重新盖好,悄然起身,在夜色中摸到衣服穿好,轻手轻脚推门而出。

    陈默一直在等李秀宁回来,她真是要被熬死了,就如置身热锅的蚂蚁团团乱转。

    午饭送来,陈默没有心思吃,摆在桌子上看着发呆,好容易听到外面传来几个人的声音,那是七儿和阚琴如的声音,陈默赶出去一看却没有李秀宁的身影,陈默只好问道:“喂,你们主帅呢?七儿回道:“主帅被突厥公主请走了。”

    好吧,又是那个千娇百媚的美人,陈默心中怨念起来,真想立时就进宫去找李秀宁,但是皇宫又不是寻常的地方,岂能是她想去就去的?陈默看着天色算着时间,一心盼着李秀宁快点回来,可是一直到太阳西下,也不见李秀宁的身影。

    陈默心情烦躁起来,心里想着她不会是不回来了吧?难道她要在皇宫里过夜?不会真被那个阿梅莎给勾引了吧?陈默坐在床上整整一夜胡思乱想,半点睡意也没有。

    不过这一夜,没睡的人很多,柳殊也没有谁,她也在想自己心事,想自己十几岁家破人亡,自己流落强盗手中,受尽□,当初发狠立誓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活下去为家里报这血海深仇,接着陈默的手,借着姐妹们的手,她的血海深仇得以报了,姐妹们却尸横沙场,她暗自咬着牙,发了毒誓要给姐妹们报仇,为了挣脱世俗的束缚,不惜自毁容貌,和声音,苟且活在一隅,到如今,这个仇也报了,她还孑然一身,嫁人她是不想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她知道自己也拿不到,因为她毕竟是个女人,装男人一时不被人看破是她聪明,一世不被人看破,那就难如登天了。

    所以她越来越惶惑,活着的意义对她已经不大了,好像现在不过就是这样推着日子,活一日算一日。

    赵云柔深夜被人摇了醒来,醒来时见到眼前的面孔不由大吃一惊,伸手去推身边的男人,男人自然是王睿的护卫长,不过现在他已经和赵云柔光明正大在一起了,现在还没有离开突厥。但是那人怎么摇也摇不醒。

    柳殊站在一边吃吃笑道:“他醒不了了,他被我下了药,迷昏了。”

    赵云柔大叫起来:“来人,来人。”

    柳殊道:“你那几个手下都被我迷昏了,你就别叫了。”

    赵云柔惊慌失措起来,因为她看到柳殊眼里不怀好意的笑容,她紧张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柳殊挑眉看着她,似乎无计可施一般说道:“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那天在绝谷放过你,你转眼又来挑拨生事,你说你这人,我该不该杀你?”

    赵云柔低垂了头,说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是我...可是我.......”她的声音凄楚起来,似乎哀求一样,柳殊看她低泣,又有些不忍起来,到底都是身世坎坷的可怜人,赵云柔与她有许多同病相怜之处。

    然而赵云柔的手里此时却突然多了一把寒刃,毫无征兆的就向柳殊刺了过来。柳殊大吃一惊,急忙侧身躲过,饶是她躲得快,也被赵云柔在颈子上画出了一道血痕。

    柳殊手腕一翻,一把夺去了赵云柔的匕首,伸手抓住赵云柔的头发,把她按在床上,怒道:“你还真是毒辣,我有那么多好姐妹,就没有一个象你这么阴毒的!”

    赵云柔嘶声道:“你放手,我阴毒又如何,我要是不阴毒我就活不到现在。”

    柳殊怒道:“那我先杀了你!”她举起了手里的匕首,赵云柔又拼命挣扎起来,但是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她的头发被柳殊死死攥在手里,扯得头皮生疼,匕首就在她眼前闪着寒光。柳殊又道:“杀了你,省得你再去害陈姐姐。”

    然而赵云柔却在此时失声痛哭起来,她不在挣扎了,她埋首在床上,低泣道:“杀吧,我也不想活了,我觉得我活的好累。”<!--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