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的铃声叮呤呤地响起,我迷迷糊糊的从桌上抬起头来,伸伸酸痛的肩膀,已经又是一天的清晨了。
医院的走廊渐渐开始忙碌起来,白袍与便衣交错而过。我整整胸牌,从值班室中走出,准备交班。
“护士小姐,请问……”身后有人在叫,声音莫明的耳熟。
我回过头去,两人不由都是一怔――
“是你!”
“真是巧,”面前的人笑了起来,眼神温和明净:“原来你是这里的护士。嗯,玛-仙,”他略低了头,认真地读着我胸牌上的名子,然后伸出手来:“我姓于,于佑和,来这里接一位朋友。”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缓缓递过手去。指尖碰触的那一瞬间,于佑和的眉头皱了一皱,然后舒展:“玛仙小姐,小心不要太累了,手很凉。”
“嗯?”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瞬即又移开目光,抽回手,这才泰然道:“于佑和先生,请问你刚才叫我有什么事?”
“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我是来接一位朋友出院的,但是又不知道她住几号房,所以想问一下。”
“哦,那么,请问你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子?”
“叫……”
“喂,佑和,你怎么才来啊?”一个蓝衣的女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道:“都等你半天了,再不来,我们可就自个儿接清优出院了。”
“堵车。”于佑和抱歉地向她笑笑,然后道:“那么,玛仙小姐,了。”
“。”我还他一个职业性的微笑。
回到家中,方才觉得全身的骨头都酸困地像是散了架一般,懒懒倒在沙发中,在心里感慨,这夜班,连吸血鬼都累得要命,真不知那帮人类的小姑娘是怎么还能日复一日的熬下去,又不像我,是图着三餐方便,这才呆在医院里。
电话铃嘟嘟地响起,却也懒得去接,只径自打开冰箱,取出一包血来,慢慢喝下。敬说得没错,我的饮食习惯一直都是这样的糟,除了血库里带着药味的冰凉血浆,任何活物的血我都不肯喝,那种牙齿嵌进大动脉,任温热血液流经喉管的感觉会让我分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怪物,可怕的怪物。
我厌恶这种感觉!
一个不会老也不会死的怪物,在背着人的地方偷偷地喝着腥红的血浆,每隔十年便要换一个没有人认识的陌生城市,将从前的朋友与联系全都一刀斩断得干干净净,一切从头来过,然后,再斩断,再来过,永远没有结束的周而复始……
我开始想,也许,敬说对了,我已经开始后悔。
电话铃声依然执卓地不知在响第几遍,我几乎是有些恼怒地抓起了听筒,却在下一刻愕在当场。
音乐、咖啡、还有面前的于佑和。
我坐在咖啡厅里,依然还有些惊愕。
“真是不好意思,玛仙小姐,明知你刚下夜班还把你叫出来。”对面那早上见过的爽朗女子一叠声地向我道歉。
“没关系,可是,请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依然不解。
“是这样的,”那女子解释道:“我叫舒慧,是你们医院夏医生的女朋友,所以,请他帮忙查到了你的电话号码。”
“哦。可是舒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叫我舒慧好了,”她大方的摆摆手道:“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家电视台的导演,负责拍摄佑和他们公司的广告,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女模特,今天早上一看见你就觉得很合适,本想回头就来找你谈谈的,结果办完了清优的出院手续才知道你已经下班了,没办法,只好很冒昧地给你打电话了。”
“电视广告?”我失笑起来,“舒小姐,我又不是模特,怎么能行?”
“行,肯定行。”她推了一把身边的于佑和道:“佑和,我可是给你们公司做广告,怎么你一句话也不说?”
于佑和苦笑了一下:“舒慧,你让我说什么,莫明其妙地找人家拍广告,换我也要给你吓到了。”
“玛仙小姐,”他抱歉地冲我笑笑:“真得是很不好意思。”
我只得也跟着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