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东宫他哥 > 234 结局
    匕首入肉三分,硬生生的停住了。

    皇上近身上前,单手伸出,无根手指抓住我的刀刃,皮肤割开,血呼啦啦的流了下来,我惊愕的抬头看他,他却神色如常,只是眼睛深处闪着一丝狰狞,似乎过去的噩梦,仍然纠葛至今一般。

    “放手!”皇上轻轻说了一句,继而大喝一声,“放手!”

    我手指一软,没有抓稳匕首,被皇上夺了过去。

    李芳像个面团一般扑过来,硬生生的掰开皇上受伤的五指,把匕首夺了过去,这才顿足捶胸的大哭起来,“大殿下,您不能这么吓皇上,您这样在皇上面前捅刀子,会要了皇上的命的!”

    我想说我不是李芳口中的‘大殿下’,他早在襁褓里面就死了,替我去死的,可是看他的样子,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张了张嘴巴,“我,我不是……”我不是要吓他,我是真的没有路走了。

    李芳用牙齿咬住自己的袖子,撕扯下来一条白布,赶忙把皇上的手掌包扎好。可是皇上却一直看着我,似乎没有感觉到他的手指已经被割开了血淋淋的伤口,他怔怔的看了半晌,到李芳把他的手包扎好了,他忽然抬手,抚摸我的脸颊,然后用指头狠狠擦了我眼角那边的泪痣,擦我的都快出血了,却擦不掉。

    他放开手,似乎有些恍惚,却最终用柔和的声音问我,“儿子,很难过吗?”

    我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皇上,“别怕。”

    说着,李芳搀着他起身,我跪在他的脚边,仰头看着他,皇上黑丝袍服上,绣着一条盘旋于云端的五爪腾龙,睁大了浑圆的眼睛,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

    他说,“该怕的,该难过的,还在后面。毓儿,如果你觉得活不下去了,就想想朕。是朕不要你死的,要你活着。朕知道自己的命数,活不了多久了,那你就替朕活着,做朕的眼睛,当朕的耳朵,替朕看看,朕留下的这个治平之世,到了文湛手中,终究会变成怎样的光景?”

    我从南苑走了出来,一路上看到很多很多的人。

    楚蔷生,整个司礼监的大太监们,内阁的几个大学士,近卫军的头头们,缇骑的头头们,后宫的嫔妃们,公主们,老三的亲娘杜贵妃,老三羽澜,黄瓜,我娘,崔碧城,还有似乎早已经已经死去的裴皇后,那个披头散发、好像疯子一样的女人,据说他是真正皇长子的生母,还有一些若明若暗,看不真切的脸,在大郑宫的十里天街上飘来荡去的。

    他们好像流水一般,在我身边急湍湍的涌过。

    我出了南苑,外面一片广袤的荒地,那里有一个白头发老太监,一脸的沉静,似乎早已经入定的老僧。他手中拿着一把茁壮的荒草扎成的大扫帚,投入而仔细的扫着禁宫中繁芜的落叶,他一边扫,还一边想念经一般的唠叨着,“改朝换代,又要改朝换代了……”

    天街的彼端,是文湛。

    他站在那里。

    文湛的身边簇拥着无数人,头戴乌纱的,身穿铠甲的,还有锦绣华盖,像一座又一座的山,把他和尘世间隔的牢牢的间隔开来。

    我觉得胸口有热热的东西,流淌了出来。于是低头,用手一捂。

    文湛分开众人,就像先古神话中,天神的使者分开大海一样,走过来。他似乎是笑着的,眼睛很亮,就像天空中最闪耀的那一颗星星。我似乎终于觉得,此时的他,很像五年前那个端午时节的他。

    就好像我们之间一切的爱恨情仇,都源自那里,起始于那天。

    此时也是漫天烟花,古老的雍京城外,五彩斑斓的硝烟在夜空中炸开,我眼前是刀锋一般俊美的少年,烈焰般的双眼,还有无休止纠葛纷杂却璀璨异常的爱恨。

    君以此始,必以此终。

    他向我伸出了手,笑着说,“承怡,我说过,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边。来,过来。”

    我却嗅到了昏眩的感觉。

    是血的味道。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五个手指,全是红呼呼的一片,一股甜蜜的腥味直冲鼻孔,我双眼一翻,直挺挺的向后瘫倒,临闭眼之前,我还能听见文湛的大叫,还能看到黑蒙蒙的天,和天空中烟花,他们肆无忌惮的炸开,就好像天外有一双神明的手,在夜空中绘制出难以捉摸,又似乎意义悠远的图案……

    ……

    黑暗中很安静,似乎有人说话,又似乎有树枝摇曳,碰撞着窗户。我一睁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起的太猛了,脑门一阵昏眩,眼前一群小星星来回乱撞,于是又挺着栽倒在床上。

    旁边一个细柔的声音高兴的说,“啊!我的祖宗啊,您可醒了!”

    我定睛一看,黄瓜那张贤惠又欠揍的脸,胀满了我的眼帘。

    我哼了一声,“你祖宗?!死了的人才被叫祖宗呢!我还活着呢,别乱叫!”

    他搀着我坐起来,我左右看了看,居然是在自己的家中,不远处,坐着尹绮罗,她正在低头做针线活。

    她一看我起来,就端过来一碗药汤子,让我喝。

    相比,我又是她救回来的。

    我喝完,刚想道歉,她说,“你不会死,如果当时你再狠心一点,刀口再入一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我又想再说句话,可是黄瓜赶紧把我的双腿扯下床,他给我穿鞋,找急忙慌的说,“祖宗,快!快!皇上来了,已经在外面的厅堂里面坐了多半天了,您得赶紧去看看去!”

    我一听,赶紧跳下床,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了,扯过衣服披在身上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父皇来了?你怎么不早叫醒我!他来这儿做什么?”

    黄瓜却一滞,我看着他,他低着头,神色却有些复杂。

    我等了一会儿,他终于抬头说,“不是上皇,是皇上。而且……”

    他又停了一下,才说,“而且,夫人在这里,不方便……”

    上皇?

    皇上?

    一字之差,千里之遥。

    我到厅堂的时候,文湛正在喝茶。他端着茶盏,似乎在看什么。我闻着像是君山银针,想必茶碗中依然是雀舌含珠,刀丛林立。片刻之后,他把茶盏放了回去,他站起来,我看见他身上穿着的是黑丝龙袍,镐川之水一般黑色丝绸上绣着五爪金龙,闪着耀眼的光。

    他向我伸出了手,“承怡,过来。”

    我不动,却看着他,慢慢的跪了下去。

    他也不动。

    我们两个又像是持子战于棋盘,彼此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凤化四十年腊月,大郑第四十六代皇帝鸾宣下诏退位,东宫太子文湛奉召登基,正式成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元月一过,年号为元熙元年。

    尾声

    宗人府。

    我抱着一个大食盒去看关押在这里的老三。

    据说他的罪名是在宁王围城的时候,他通敌叛国。重病围城之后,城外大军被击溃,宁王逃了,可是老三却没跑成,被抓了进来。他的精神到不错,脑子也很清楚,已经把院子外面光秃秃的枣树上的枯叶都揪了下来。

    “你说,我能活多久?”他抱着一只肥鸡,正在啃,一点也没有平常的那种翩翩佳公子的风范,只是饿,只是吃,活像另外一个崔碧城。

    我给他倒了一杯酒,他没有用酒杯,反而是抢过我手中的酒坛子,一仰脖,冲着嘴巴就往下灌。

    我说,“你慢些吃,只要别噎死,你就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他忽然停住了手,像个耗子一般左顾右盼,看似乎没有人,就凑到我的耳朵边上说,“我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我都看见了,昨天晚上他们在我屋子上面挂白绫,一条,两条,三条,一百条,我都看见了。这个院子里面关的都是我老三的人,文湛真狠啊,他准备把我们一起送上西天!你看……”

    他的手指指外面。

    “就是那个屋子,两排横梁,上面挂着很多白绫。等明天,我,我们所有人都到那个屋子里面去,排成一排,挨着个的站到木凳子上去,然后把脖子伸进去,一蹬……啪!就死了!”

    我给他剥了一个虾,塞到他的嘴巴里,他嚼了嚼,惊异的说,“啊?怎么这么好吃?”

    于是,我又喂了他许多只。

    我带的,都是我家厨子做的粗茶淡饭,或者是市井粗食,只不多比一般的贫苦百姓吃的稍微精致一些。有虾,有鸡,也有酒。老三是精贵人,平时吃的都是龙肝凤胆,这些东西,他们家有头脸的下人也不一定看得上眼,可是如今他却吃的津津有味。

    我把空食盒收拾好了,起身要走,还安慰他,“别怕,皇上没有下旨杀你,只是说让你在这里住一段日子,等风头过了,一切都好了。当初,老七不也住过几天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瞪着我,忽然扯着我的袖子,把我扯过去,他凑到我耳边说,“承怡,看在我当年叫你一声大哥的情分上,保住我的妻儿。羽澜来生结草衔环,必然报你的恩!”

    我答应了。

    可是,当天夜里,当我赶到嘉王府的时候,三王妃上吊自尽。据说,她是被他亲哥哥活生生的亲手吊上白绫的。三王妃的哥哥怕她连累他们全家,于是就自作主张的大义灭亲了。

    我在嘉王府前面站了一整夜,然后直接跑到黄瓜那边,让他多多照顾一下老三羽澜,我再也没有脸进宗人府看他了。

    崔碧城跑来,把我扯回了家。

    我只觉得我的双手抖的厉害,“文湛,他说过的……他至少留老三一条命……”

    “这是上皇的旨意。”崔碧城面无表情的说,“斩草除根。

    我说,你当时脑袋一热让皇上退位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发生什么。”

    我觉得,我忽然明白父皇说过的那句的话了——毓儿,该怕的,该难过的,还在后面……

    元熙元年,正月初五。

    我在家吃饺子。

    忽然觉得自己的院子里面多了几个人,有男有女,有小厮,丫头和厨子,还有一个专门给绮罗描花样的半老徐娘。

    据说,其中有个姑娘特别会炖汤,她是广府人,炖的汤对孕妇最补了。

    据说,这些人都是宫里赏下来的。

    吃完了饺子,我们也就没喝饺子汤,木桌上就摆上了那个姑娘精心熬煮的汤。一人一盅,既贴心又美味。

    我打开我面前的盖子,是猪肝。

    绮罗打开她那一盅,是淮山黑枣鸡脚汤。

    我看了她一眼,说,“喂我一口。”

    绮罗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子汤水,正要给我喝,旁边的那个小姑娘却忽然扑过来,把绮罗手中的汤匙打落于地,她跪下,他后面的人都跪下了,似乎在瑟瑟发抖,我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和绮罗都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回来了,就说,“你们都起来吧。”

    不知怎么了,晚上的时候,我又晃到了宗人府。

    老三坐在天井当院,正在用几个石头摆八卦。我想,他一定想要把自己装扮成周文王的样子,也来演绎一场流传千古的伏羲八卦。他见我来,就把屁股挪了挪,让我坐在那块石头上。他又摆了几块,忽然抬头问我,“你说,我们死后会升大罗生天吗?就是父皇经常说的那个,只有大罗金仙才能去的地方?”

    我问他,“去那里,你想做什么?”

    他却沉默了,然后歪着头想了很久,终于说,“不知道。”

    我,“在那里,就你一个人,你爱的人,还有爱你的人都不在,不觉得很无聊,很寂寞吗?”

    他继续摆自己的八卦,不再理睬我。

    当太阳快下山,我要回去的时候,他忽然说,“你比我好命的多,我到现在才发现,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爱我的人,也没有我爱的人。”

    我摇头,“不,还有你娘杜贵太妃,她惦记你。”

    老三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问我,“她好吗?”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开始吃斋念佛了。”

    老三点头,“我娘还是比我聪明,她到底是首辅杜皬家的姑娘,读过书比男人还多,如果她是个男人,杜家就不会被我舅舅败落到如此地步。”

    我暗自摇头。心想,无论是杜贵太妃,还是杜小阁老,甚至是杜阁老,只要他们面对的人是文湛,无论怎么挣扎,结果都是一样,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正要走,老三叫住我,“那,他和你呢?你打算住在雍京吗?”

    我惊异,“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

    他耸肩,“我给你算了一卦,你命中会向西行,可是我却知道,他不会让你离开他身边的。你不觉得,现在的皇帝就像一个渴的快要死去的人,贪噬一般的喝着海水,越喝越渴,越渴越喝,到现在,谁也没有权力去制止他了。而你,就是那碗海水。”

    我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我知道大郑的人们钟爱算卦,可是从来不知道,这个玩意儿能卜算出自己的命运。我看着摆在老三面前,那些长长短短的木棍,觉得有种莫名的奇玄。

    我问他,“你能算出我的命数吗?”

    他摇头,不过他说,“我可以算出我自己的命数。”

    当天夜晚,嘉王羽澜自尽。他吞了一颗早就藏在衣袍内的鹤顶红,所以他死的优雅而从容,就想熟睡中飘到了彼岸一般,他说,他是大郑的皇子,即使是罪人,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我仰望苍穹,总觉得这个世间寂寞的有些空茫了。

    当我再一次来到毓正宫的时候,看见越筝正坐在文湛的怀中,文湛教导他读书,而他身边的柳丛容则拿着一个火钳子,正在镂空的金丝大熏炉里面放梅花一样的香片。

    越筝那清朗郎的读书声音,好像很多年前的东宫。

    那个时候,这里坐满了皇子们,都是半大的小孩子,也就比越筝大一些。他们上课摇头晃脑,下课勾心斗角,可是每个人却圆润的好像糯米团子。父皇还很健朗,每天都会修真念经,要不就是在龙榻上展现雄风,临幸不同的美人。我娘还在后宫吃炖肉,皇后还在玩弄的她那些精致的脂粉游戏。

    皇上听见声音,抬起头,看到我。

    我用了大礼,很规矩的跪在宫殿的大门处。

    柳丛容想过来拉我,皇上却拦住他,他抱着越筝,定定的看着我,“别动,不知道他最近又想出什么幺蛾子,每次都是这样。”

    我端正的说,“皇上,七殿下,我是来辞行的。”

    越筝瘦多了,自从重伤之后,我就没有再看到他,今天一见,发现他瘦了,没有那种肥嘟嘟的感觉,反而清秀多了,像极了小时候的文湛。越筝疑惑的看了看我,又抬头看了看文湛,然后就冲着我伸出两只小手,“怡哥哥……”

    皇上慢慢起身,手中拿着一颗黑子,放在旁边棋盘上,然后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说,“好,朕留她一条命。可是她生下你的孩子后,你必须休妻。”

    我低着头说,“一口气不来,向何处安身立命?”

    皇上,“出家也好,另嫁人也罢,随她高兴。”

    我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说,“陛下,当时我娶她,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我不想对不起她……”

    “好!”皇上暴怒,“你对得起所有人,可你对得起我吗?我为你逼宫,为你夺权,为了你,我差点至家国天下于不顾,承怡,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我无言以对。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父皇饶我一命,我早就死了。

    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越筝,对不起父皇,对不起老三,我辜负了所有人,我才应该去死,可是父皇让我活着,我必须活下去。

    他过来,硬生生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告诉我,那个为了我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逼父皇退位的那个承怡,还在不在?说!还在不在?”

    在!一直都在!

    如果我死了,我把对你的爱带至幽冥,即使永不超生,我也在所不惜。

    可是,我活着……

    我是逼父皇退位的乱成逆子,是让你承国不正的话柄,还有,我还是个身份极其复杂晦暗的男人,你让我怎么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你旁边?

    我哆嗦的咬着牙,艰涩的说,“不,不在了,他已经死了,就死在这里了。”

    我拉着他的手,抚上我的心口。

    那里还有伤,甚至碰一下就会流血。

    他看着我,眼中有什么在流转,像水一样。我爱他,可是爱不是占有,不是掠夺,甚至不是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久长时,朝朝暮暮。

    而是理解。

    终于,他的眼中有一丝了然的静寂。

    他懂得。

    他对我说,“我给你几个月,伤心够了,逃过了,就回来。但是,如果你胆敢出雍京城,我绝不饶你!”

    然而我最终还是辜负了他。

    崔碧城手眼通天,在文湛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都能把我和尹绮罗偷运出城。我们到了直隶的边境,崔碧城打扮成一个叫花子的样子,走过来,递给我一袋子钱。

    他说,“既然打算走,就走的远远的,别在大郑的土地上打转。东边出海到封国,西边出玉门关到西疆,北到匈奴,南到珊瑚海,到哪里都好,你也别告诉我你要去哪儿,我也不想知道。等到有一天,你想回来,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活着,你就过来找我。如果我死了,你就给我烧纸好了。”

    有那么句唐诗叫什么来着?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玉门关这个地方像足了当年阿伊拉为我描述的西疆故土。黄沙遍地,枯骨成排。到处是那种一千年不死,一千年不倒,一千年不朽的胡杨,还有用黄土夯成了城墙,我似乎看到城墙上飘荡着狗尾草。

    玉门关外,和大郑截然不同,那是一片没有记忆的土地。

    通关的时候,有些麻烦,也许我们的样子并不像来往于西疆十六国的商旅,所以被守军拦住问了几句。

    “你叫什么?”

    “赵毓。”

    “哪里人士?”

    “雍京。”

    “出玉门关做什么?”

    “送故友的骨灰归葬天山。”

    那个守军又看了看我,点点头,就把通关文书还给我,可是这个时候,旁边来了一名穿着奇秀衣服的军官,如果这里不是大漠,看他那个清秀的样子,我会以为他是个宦官。

    他走过来,手中端着一个木制的盒子。

    这个军官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放在我的手中。

    我打开,里面放着一块玉佩。应该是南诏进宫的,正经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稀世之珍。玉上九龙环绕,正中用大篆镌刻着‘文湛’二字。玉佩上缠着黑丝,金线,还有一些红色的丝,很喜庆,像是大婚时候选用的吉祥颜色。

    是皇帝的生辰玉配。

    一旦许给,生死相随。

    我的手指翻过它,见背面又刻有三个字:——我等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