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大宋提刑官(宋穿) > 第九章
    宋慈忽闻人叫便停下脚步,不远处卖彩线的刘三扒开几个人向他走来。

    “刘老板?”

    “宋家小哥!”

    宋慈疑惑,却此时更是因为萧逸而心急,“刘老板找宋某有事吗?”

    “有有!”刘三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宋慈,“这是上回我来看病的诊金,老没机会当着面拿给你,这回可遇上了!”

    宋慈立即明晓,赶紧推回去,“上回一心堂的大夫不在,我只是代为诊断,这钱拿不拿给一心堂没关系的......”

    “唉~~不拿给一心堂也得拿给你呀,可是你把我的病治好了呀!”

    宋慈焦急万分,蹙眉,不耐烦道:“不用不用,这钱您收好便是了!”说着就继续向前疾走,而后的萧洛满含歉意地朝刘三笑笑,也去了。

    “走那么快干嘛嘛?”刘三摸不着头脑,疑惑着目送白衣少年匆匆而去......不过三尺之距离,那边......“老板!”紫衣公子回首朝刘三叫唤道。

    “唉!来啦~~”刘三连忙跑回去,“公子有什么吩咐?”

    “给我拿一根红线吧。”紫衣公子阔气地拿出一锭银子,吓得刘三脚软,“公,公子,玩笑开的也太大了,这,这能把我这摊子买下来都还多哩......”

    紫衣公子眨眨眼睛,不解。刘三心想,算算,能遇上这种风流人物也算是他刘三的福分,“公子,就算小民送你的好了!”说着刘三就从怀中捞出一个锦布小袋子,从其中取出两颗精巧别致并且镶着暗纹的银铃子。“公子呀,我告诉你,把这银铃拴在红线两端,这姻缘定会更灵的!”

    紫衣公子接过拴好银铃的红线,微笑,丝线嫣红,银铃脆响,而且那银铃实在是精巧讨喜,其上镶着得暗纹细看之下竟是两并蒂莲花!——“好可爱的小东西!”紫衣公子不禁赞叹。

    “店家真送给我啦?”

    刘三连连点头,“是是!”

    一旁的黄半仙忍不住向紫衣公子唤道:“唉~~这位公子~~”紫衣公子和白衣青年都将目光投到黄半仙身上。黄半仙道:“公子你要走桃花运啦!”

    紫衣公子与白衣青年对视一眼,笑,“本公子的桃花一直很旺呀!”

    黄半仙摇头,“这可是似桃非桃的桃花运,姹紫嫣红呀~~看不透看不透~~”旁边的刘三一口道:“公子别听那臭算命的瞎说!”

    紫衣公子不语,领着白衣人回身走了。后面算命摊上的小姑娘抬起脸来,哭着问:“那......那什么才是个时候呀?”

    黄半仙见怪不怪,只一句——“姻缘天注定。不是人常云: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吗?姻缘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若有缘早晚会相见。我最后告诉你一句话呀:不是不见,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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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傲君跑至一条喧闹的街道,终于看见了那两个人,刚要上前去身旁掠过一道黑影。

    那边的两人在街道中央转着一圈追逐后,还是小个子的男人不胜体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无措地求救:“救命呀救命呀杀人了——”而那屠夫抬高了尖刀,大叫道:“本大爷看你还往哪跑?!!”

    “住手!”

    一个少年挺身而出挡在瘦小男人身前,一张年少清丽又清扬骄傲的脸毫无畏惧地迎着屠夫的尖刀,“住手!光天化日下你还敢行凶杀人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沈傲君惊愕不已,那个少年正是方才从他身旁如迅雷般闪过的人......沈傲君挤向前去。

    屠夫被少年的气势一怔,放低了手中尖刀,指着那小个子男人愤怒道:“谁,谁光天化日行凶杀人了?!这小子从我肉铺里偷了钱——他才是抢劫小偷!”

    瘦小男人得以一时喘息,忙不则以地爬起来继续跑。“别跑——”屠夫又举起尖刀欲要追去,而少年奋力拦在他身前,“有我萧逸在——不准你恃强凌弱!”屠夫不耐,奋力的一下子就把少年推向一边。

    “哎呀!”萧逸吃痛,倾身而倒,却在下一刻被抓住了手肘落到了一人怀中,抬眼,竟是一个俊挺青年!

    沈傲君关切地问:“小兄弟你不要紧吧?”

    萧逸呆呆,摇摇头。沈傲君看着孩子单纯的很,摇头,酷酷地说:“以后出手帮忙可是要明白分寸呀。”

    前面那瘦小男人又一次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了,迫于屠夫的追赶,他干脆就跪在地上呼天喊地:“大家呀救命呀抢劫了杀人了——”

    沈傲君身后传来两个声音——“小逸!”;“哥哥!”回头一看,却见一白衣少年和一少女匆匆来之,怀里少年转而大喜,站起身赶忙迎上去,叫:“少爷!”

    宋慈看萧逸无事,心中松下一口气,“你跑哪去了?担心死我们了!”

    萧逸完全无视救了他的沈傲君,领着自家崇拜的少爷边走边申诉,“少爷那边有人恃强凌弱!你可得帮帮忙去!”“哦?恃强凌弱?”......一边彻底被晾干了的沈傲君呆着一张俊脸,无奈至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书生能帮上哪门子的忙?

    小个子的男人跪在地上,凄惨地叫屈道:“天地良心呀!小的家上有老母,老母重病在床,这二十缗钱是去药铺给老母抓药的呀!”

    屠夫气得直跺脚,“他说谎!那二十缗钱分明是他到我肉铺子前偷得!我看的分明!”

    挤上前去的萧逸,又拦在气势凶悍的屠夫身前,瞪着大眼睛道:“看他那样子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偷你东西呀!我看你明明是恃强凌弱!”

    屠夫恼火了,尖刀指着萧逸的鼻子,大叫:“你这小子想为他打抱不平是不是,那我问你,他去买药跑到我肉铺干什么?!”

    萧逸惊吓到,被宋慈一把拉回来。瘦小男人哭着闹着,大呼冤枉,“乡里乡亲!我是三岁死了父亲,家母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又得了肺痨,老娘为了我活到五十岁已是一病不起没几日活头了!我刚刚去药铺给老娘抓药想起老娘最爱吃猪腰子了,正好路过肉铺想要买一对猪腰子回去孝敬孝敬老母——谁想到这位大爷竟非说我偷拿了他的钱!天地良心呀~~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肺痨病人哪里干得出这样偷鸡摸狗的事?!”

    萧逸看着那男人可怜兮兮的,不禁想起曾经带着妹妹艰苦生活的日子,他红着眼睛扯了扯宋慈的衣袖,哀求,“少爷......你看......”

    在一旁冷眼观看的宋慈目光突然一闪,微蹙地眉头也松开了,他清凌凌地视了一眼萧逸。走上前去,拱手道:“乡里乡亲们,关于这二十缗钱究竟是谁的,在场的人恐怕只有三个人心里清楚,除了当事人你,和他,另一个人就是在下。”

    众人骚动,沈傲君也挤上前来看热闹,眉一挑,看着白衣少年侃侃而论。屠夫说道:“小兄弟真的知道?!可否为我主持公道?!”

    宋慈问那地上的男人,说:“你说你拿这二十缗钱是去药铺给老母抓药的?既然是抓药,你家就在城南涌金门附近,那有全城最大的药房,你干嘛跑到这城西来?”

    男人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城南?”

    宋慈笑,“这可是你承认的!......若是你没去过城南涌金门或是不是从那里来,你这鞋上何来这满脚的西湖淤泥呢?”说着宋慈就抬起男人的大脚板鞋,示意众人,“这几日有三百浚湖兵在浚疏西湖,涌金门外早就是淤泥满街了。”

    男人喉头一梗,支支吾吾辩解,“我......我......我是因为涌金门的药房少了一味药才到这城西清河坊的,谁不知道清河坊有好几家药铺!”

    “好!就算是你说的对。”宋慈从地上站起来,指着他问道:“你说你可是有肺痨?”

    男人拉开自己的衣襟,显出胸前瘦得有些可怖的肋骨,众人怜悯,他就理直气壮地道:“看看我这瘦弱的身子就知道我的确是有肺痨呀!”

    宋慈向众人拱手,一一道:“在下对歧黄之术略懂一二,这肺痨病人必定是面黄肌瘦,气喘多痰,干不了体力活,行不了半里路。你们看呀......”宋慈指着他道:“你虽是面容消瘦,但是气色红润,更何况刚才众人都目睹了你和这位体格强你十倍的大汉比脚力是丝毫不落下风。一个肺痨病人,是不可能跑那么快也不可能跑那么远的啊!”

    萧逸和萧洛震惊,众人骚动声更加繁杂,沈傲君抱手笑着,在一边看得饶有兴味。宋慈拉起那个男人坚定道:“如此可见,阁下干此营生绝非一日之功,说你是个惯偷丝毫不为过!”

    男人顿时呼天抢地,“冤枉呀冤枉呀!”宋慈说:“你若觉得我冤枉了你,那你敢不敢将这二十缗钱交在下一验?”

    “怎么验?”

    宋慈转头看了看,对围观人群中的一个卖水郎说:“小哥,买一桶清水来作检验可好?”

    “不用买!小的分文不取就是了!”

    “那就多谢了。”

    宋慈对那男人说:“你把这二十缗钱投入清水中,稍时就会有此钱主人的名字浮出水面了。”男人在犹豫发难,迟迟不敢将钱缗投下去,卖水郎在一旁急了,一把夺过男人手中攒的紧紧的钱缗,说道:“这钱是你的你怕什么呀?!”

    水光晶莹,悠悠晃晃,顿时数十双眼睛盯向木桶之中。钱缗投入水中很快就沉下,水面幽幽复尓平静。男人高兴地大叫:“没有!没有!水里根本什么名字也没有!”

    宋慈微笑,抬起水桶,示意众人道:“的确没有名字,但是——这水面上可是浮起了一层油花呀?”男人脸色瞬间变得青绿,宋慈字字铿锵的反问道:“若这钱不是你从人家肉铺里偷来的,为何这钱缗会沾有油脂呢?!”

    众人恍然大悟,真相大告而白,屠夫抓着那个瘦小男人,“走!你这个惯偷贼!跟我见官去!”周围征讨之声四起,男人十分不甘的服了软。

    “那是哪家的小兄弟?真是神人呀!”屠夫感激地说,可回头来却已经不见了那白衣少年的身影,“......咦?”

    道路的另一边,宋慈领着萧逸两兄妹行步匆匆,边走边教训萧逸:“以后你可别乱凑这种热闹!”萧逸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少爷可以替人伸冤,把抱不平,他就不可以?

    宋慈叹气,“你呀......”

    而他们后面还跟着另一个人......沈傲君跟着他们,几次想要上前搭句话都被毫无情面的无视了,沈傲君再接再厉,上前唤道:“这位小兄弟......”

    宋慈对萧逸大声呵斥,“叫你不准去你就不准去!”

    萧逸不服,倔脾气又上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少爷可以替人打抱不平我就不可以?!”

    ...!!...沈傲君被彻底无视了,彻底晾晒在后面——他心里那个无奈呀,我在人前风风光光了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被冷待过,连句话都插不上!!沈傲君叹息,看着三个人渐行渐远消失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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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不远就是海棠令了。”景仁指着前方道。

    紫衣公子随意将红线塞入衣袖,“嗯”一声,不疾不徐地往前走,说:“海棠令原来还在这清河坊中呀。”

    “是。就在清河坊最热闹的街市,就是沈傲君那家伙追着人去的那边。”景仁猜想,“也许我们可以碰上沈。”

    *

    海棠令门前。

    李老板吩咐一个拿扁担挑着满满两筐海棠的小厮道:“小心点呀!”

    小厮应道:“唉。”于是便挑着花篮去了。

    海棠令每逢海棠花繁盛开放的时节,就会将多余的海棠花连枝剪下,卖给其他的酒馆作装饰。李老板看着小厮载着满满的海棠行入街市,转身回店。突然——李老板想起一要事,连忙循着路追了出去。

    *

    宋慈边走边和萧逸苦口婆心地讲道理,“不让你去,是因为我担心你,你......”

    萧逸愈加不服,“为什么?”

    宋慈不忍心当着面说小逸“白”,这是他的缺点同时也是优点,宋慈暗道自己平时对两兄妹是不是太好了,一个个都爬上自己头上去了,老和他抬杠!

    “让一让嘞!让一让嘞!”这时候,一个挑着满筐海棠的小厮从身后上来,宋慈紧贴着往旁边让了几分。

    *

    紫衣公子对景仁说:“不如我们顺便去找傲君吧。”

    “嗯。”

    “让一让嘞!让一让嘞!”这时候,一个挑着满筐海棠的小厮急匆匆地往正前方过来,紫衣公子无奈此处人多只能贴着往旁边靠了靠。

    *

    “哎哎~~你等一下~~”

    李老板在后面朝小厮大叫。小厮莫名,听见是老板的声音便大刺刺地直接转回身去,挑着的扁担也跟着绕了一大个圈——

    海棠花艳丽,姹紫嫣红,高高的花枝隔开了街道两边,随着转圈,海棠花绚丽的花影在空中划过一丝嫣然的魅影,细细的花枝无意勾住了紫衣公子的衣袖。

    小厮的莽撞举动引起周围人们的不满,宋慈及时被萧逸往里面拉了拉才没有被大篮子撞着,可是无意中手一抬,划过了海棠花枝,被刮着有些疼!

    这边——“少爷!小心!”......宋慈往后退了几步......

    那边——“爷!你没事吧?!”......紫衣公子往后退了几步......

    ......这边,那边,此岸,彼岸,相距不过是三尺的距离......

    紫衣公子微微蹙眉,不满地瞪了一眼那小厮,一拍折扇,走了。

    宋慈皱着眉头,手掌上被尖锐的花枝刮得火辣辣的疼,抬起来一看——咦?!何时,怎么小指上挂了一条红线?!“怪了?哪里来的红线?”两端还拴着银铃!宋慈莫名其妙,诡异非常,刚想随手将红线丢掉就被萧洛制止,“少爷你别丢!你看着红线好可爱的!你给我吧。”宋慈不作他想,就把那条红线递给了萧洛。

    ......于是月老儿的红线就这么牵起来了......

    *

    海棠令中,众人喧哗,不做别的,皆是在讨论他们大宋王朝的轩王爷,金翎将军,在连云关打赢了金国十万金兵事。

    众人谈的是津津有味,突然有一人问道:“唉,老说轩王轩王,那这轩王的名讳到底是什么呀?!”

    一人回应道:“轩王当然姓赵啦,名嘛......好像单名一个‘誉’字......”

    ——轩王,金翎将军,赵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