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鬼魅王妃 > 003谁才是鬼
    月色这般凄凉,直教人愁断肠。这厢红袍男子落下一声叹息,那厢素衣女子一阵彷徨。

    明明知道将重要的东西遗忘了,想方设法都不能将之记起。甚至最重要的人都在自己身边,却不能记起他们。或许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可怕的。生,有何意义?

    许是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叶桐雨无一点睡意。穿着单薄的里衣,也未曾感受到半分夜凉如水。外头,还有一人未眠。那袭红袍被月光照拂得冷艳,发丝翩跹。睁眼到了天明。

    叶桐雨本想找一面铜镜整理一下仪表,待她找着了,却发现凤栖梧站在那之前。她有些踟蹰,总觉着面对着他时,有种一样的感受。然而她的腿不听使唤,缓缓走到了他身后。

    眼光往镜中一瞥,瞳孔顿时被放大。镜面中,哪有一个人的影像!

    她不禁抽了一口冷气,凤栖梧听见声音转过身,见着她一脸惊愕,试探道:“雨儿?”

    却见她跌跌撞撞地逃离了这里,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恐惧。他不禁皱了皱眉,她看见了什么?回头望着铜镜,映出自己的面容,还是如往常一样,到底是什么让她露出那样的表情。

    叶桐雨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果然是个厉鬼。据说,在镜中是看不到鬼的影像的。对于一切都不明所以,她想逃离这里。但又想到了她的爷爷和侄子,恍如初见,但那种血脉之间的牵引,她分明觉着真真的。

    而她跑遍了所有房间,却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但,她在白清秋房内找着了一本古籍,它就那样明目张胆地被放在桌上,翻开的那一页,似乎是一张药方,细细描绘着一种她陌生的之物,往生草。

    往生草,用于收敛亡魂的精魄,巩固其本,使之不易散去。亡灵久而食之,可渐渐显出形,凡眼亦可见之。

    “雨儿,你在做什么?”叶桐雨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惊了一惊,浑身都抖了一下。镇定,镇定,叶桐雨在心中默默念叨。片刻,她说道:“人若是死了,何以流连人间不肯离去?”

    凤栖梧俊眉微皱:“你何出此言。”

    “我说,一个人要是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肯离去,人鬼殊途,强留在人世是逆天命。”她想将他说服,好让他去投胎转世。

    凤栖梧以为她想起了什么,有些急迫:“不是的,还眷恋着人世,或许是她有未了的心愿,或许是极致在乎她的人对她无比的思念,才将她羁绊在人世。”

    她摇摇头:“死了就是死了,不能再活过来,不如归去。”

    “不,可以复活的。只要那尸身还完好无损,我有复活的法子。”

    叶桐雨疑虑道:“你的尸身还保存得完好?”

    凤栖梧这才明了,原来是她将自己错认为了鬼。他上前一步,她却后退一步。“你听我解释……”他刚向她伸出手,她却一阵惊慌,忙避开了他往屋外跑去。

    “雨儿,不要去!”她来去如风,凤栖梧追不上她。今日,三春之晖温温热热,正大大方方地抛洒在所有物体之上。

    “嗤——”叶桐雨刚暴露在阳光下,眼睛便感受到一股炙热无比的刺疼,她即刻用手一挡,而裸露在外的皮肤一接触到阳光,就如被刀生生剐过,疼到她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瘫软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意识快要模糊,她才明白,凤栖梧并不是什么厉鬼,她才是。

    原来不止人在镜中看不到鬼的影像。同样的,鬼也看不见人在镜中的影像。

    眼眸中涌上大片墨绿,最后,她看见那一袭红衣慌张向她飞奔而来,墨绿色充盈满了眼眶,浑身如置身火海。意识浑浑噩噩。

    一件宽大红袍盖住了她的身躯,挡住了直射的阳光。

    叶知秋与白清秋正好从东离山上归来,正是去采往生草了。他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他们将藏身点选在这里,也是因为只有东离山上,才产往生草。

    叶桐雨感觉到周身仿佛被水包围,缕缕红色飘飘摇摇,还有草木的气息,纷纷缠绕上她的身体。她无法看见,被阳光灼伤的皮肤,正在渐渐回复,良久,竟变得光洁如初。

    待她她睁开眼,又是黑夜。果然,她被一片水泽包围着。从水中坐起,才发现自己身上竟未着寸缕,而被阳光灼伤之处,已尽数消失不见。旁边,放着干净的素色衣袍,还有一顶白色细纱帷帽。

    回想起与凤栖梧初遇后的那一段情景,便应该意识到死的应该是自己。只是与知晓自己其实已死的事实相比,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才更让叶桐雨难接受。

    叶桐雨换上衣物,只是不解这顶帷帽放在这里是有何意。出了这个房间,才发现三人都守在外边,等着她醒来。

    “姑姑!”叶知秋一见她完好如初地走了出来,顿时喜形于色。对于他的热情,叶桐雨心底泛起层层暖意,报以一笑:“我知你们是怕我无法接受自己已过世的事实,一受刺激再死一次什么的。但我的心里素质毕竟是过硬的,况且人生自古谁无死,但不知我生前有没有什么对头之类的矫情人死在我前面,如此倒也死地愉快、死得舒心。”

    叶知秋的眼眸即刻覆上一层寒意:“若说那样的人,当属当今凤国国主,凤朝阳。”

    叶桐雨不明白:“凤朝阳是谁?为何说他是我的对头?”

    白清秋长叹一气,道:“凤朝阳不是你的对头,是你的仇人。”

    闻言,凤栖梧伟岸的身躯仿佛倔强地抗住那来自心间的折磨,不让自己瘫软下去。

    叶桐雨留意到了他的细微变化,道:“凤朝阳和凤栖梧是什么关系?”

    “他们没有关系。”但叶知秋分明是咬着牙恨恨说出这句话来的。

    叶桐雨也不是傻子:“你骗人,怎么可能没关系。”

    “西瓜也是瓜,冬瓜也是瓜。他们都带个瓜字,但它们一个是水果,一个是蔬菜。”

    “……”

    半晌,叶桐雨的表情郑重下来:“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