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从京城到黄州市的航班落在黄州市的机场内。
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拿着公文包火急火燎地从机场出来。
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红星一中，麻烦快点，我们急着有事，谢谢。”
“老徐，这一次的江南省高考状元咱们一定要把他拿下来。不能像上一年一样，因为犹豫了一下状元开出来的条件被周满通给挖走了。”
“必须的，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天红星一中给考生档案盖章签字，考生们都得去。咱们一大早就去蹲着，不仅能抢先周满通一步，还能显示咱们的诚意。简直一举两得。”
“状元？今年高考状元是黄州市的？是红星一中的？”
司机一听两人的对话，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特么是来抢学生了啊！
“是啊，黄州市今年是文曲星落在这儿了啊。出了两个同分的状元！”
“两个？！我的天呐，太厉害了。诶，还没问你们二位是……？”
“啊，我叫徐言峰，她叫赵厚敏，是清华招生组的。”
徐言峰自我介绍道。
“原来是清华名师。”
“过奖过奖。”
“那什么，我儿子今年也刚参加完高考，距离你们学校差一点，有没有什么可能让我孩子进去呢？”
司机大哥急忙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呃……差多少？如果差的不太多并且今年招生招不满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不多不多，就八十分。”
“……”徐言峰。
“……”赵厚敏。
……
红星一中内。
自从高三毕业以后，学校里少了三分之一的人。
这让黄校长和朱主任心里空落落的。
毕竟他们的关注点都在高三上面。
高三一毕业，他们也就没太多需要关注的了。
新高三此时也已经升了上来，黄校长决定先歇两个星期再回做回那个兢兢业业的校长。
朱主任无事一身轻，高三毕业，他就要去带新高一。
至于招生的事，只需要吩咐下去就行了，他也没多大事。
然而，今天早上，两人纷纷起了大早。
这是他们两个星期以来起得最早的一次。
甚至可以说，他们昨晚都没有睡着！
为什么？
因为他们学校出了两个全省最高分啊！！
两个啊！！
要知道，往些年，他们红星一中一年能出十几二十个个985、211就偷着乐了。
今年竟然出了两个高考状元！
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黄校长和朱主任不约而同的在五点半的时候到达了学校。
他们站在学校的孔子像前感谢孔子的祝福。
“朱主任，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黄校长满脸激动地拍拍朱主任的肩膀。
“校长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学生们争气，另一方面，也是校长您教育的好啊。”
朱主任立刻摆出一副崇拜的神色拍起黄校长的马屁。
“朱主任啊，你这么优秀。我看啊，咱们学校空出的那个副校长位置十有就是你的了。”
黄校长笑着点点头，对于这个马屁，他很受用啊，于是给朱主任画了个大蛋糕。
“那就借校长吉言了！”
朱主任闻言，立刻激动的不能自已。甚至比知道有两个学生拿下全省状元都要激动。
有了黄校长这近乎许诺般的吉言，朱主任拍马屁拍的更认真了。
“李子青老师怎么还不来？难道他不为学生们感到喜悦吗？两个状元都是他班上的，按理说他应该最高兴才对啊。”
半个小时过去，黄校长见李子青还没来，顿时眉头皱了起来，甚至心里对李子青的印象直线下降。
这个李子青，看起来对学生不怎么关心嘛。
本还想着等朱主任上台副校长后让他担任年级主任，现在看来，还是再斟酌斟酌吧。
如果李子青知道他失去了年级主任这个机会，恐怕要哭死在厕所了。
作为三班的班主任，在昨天他知道学校出了两个状元之后，十分替学校骄傲，同时祈祷其中有一个是他们班的，这对他的未来可是有好处的。
万万没想到，两个状元都是他们的班的！
当时他就激动地跳了起来。
而且是一晚上没睡着啊。
今天早上不到五点就准备去学校，可谁知道一开家门发现两个中年男子站在他们家门口。
两个北大的招生组副主任！
这可把他给吓坏了。
李子青本身只是个二本学院的毕业生，对于北大这种天边般的大学，连去都没去过。
如今看到两位德高望重的北大老师在他家门口等着他，他怎么能不激动？
在看过他们的教师资格证和北大教师的证明后，李子青急忙将他们迎了进去。
这两位北大的招生组副主任一个叫周满通，一个叫黎平。
他们来的目的，自然是冲着挖状元墙角来的。
所谓擒贼先擒王。
根据两位招生组副主任多年的经验，学生大多数都愿意听自己班主任的报考意见。
所以拿下状元的班主任，基本上就把状元拿下了三分之一了。
先是一波正常的互吹。
黎平和周满通直接把李子青狠狠地夸了一顿。
什么辛勤园丁，呕心沥血，哺育国家未来栋梁，人民教师的模范。
一个个高帽子戴让李子青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作为回礼，李子平也把他们二人给吹了一遍。
来来回回十几分钟后，他们才开始进入正题。
“李老师啊，我们也就不和你绕圈子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你班上的两位天之骄子啊。
我们学校的资源你应该也知道，那可是全国顶尖的！让两个孩子到我们学校发展进修，孩子的未来也有保障了啊。
同时我们二人也会为孩子们争取各种福利，譬如奖学金什么的。”周满通道。
“我明白，贵校的名声在华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填报志愿是孩子们的自由，我这个当老师的，也不太好干涉。”李子青脸色为难道。
“这个无妨，只要孩子在询问李老师报哪里好的时候，你替我们多美言几句就好了。”
“没问题，只是美言几句的话，我还是办得到的。”李子青点点头道。
“既然如此，咱们就说定了，我们二人也谢谢李老师了。”
……
七点钟。
按照学校所发的通知，高三三班的学生陆陆续续来到学校，他们今天要来学校领取自己的档案等信息。
三班的同学们都是一头雾水，为什么他们班比其他班要早来两个小时？！
而且不去教务处领档案而是去班里集合？
虽然心里疑惑，同学们还是按照学校要求回到班里。
坐在了自己本以为再也不会回来的座位上。
二十天的时间已经让课桌落上了一层灰尘。
有细心的同学特意带了卫生纸，分发给大家一起擦桌凳上的灰尘。
一时间班里热热闹闹的，仿佛回到了以前。
大家不约而同的遵守起考试前同学们口中流传的和平共处原则。
高考结束后不问他人分数！
只有几个不懂规矩的同学问来问去，受到一个又一个白眼。
王晓和其他同学一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着老师来分发档案。
七点三十。
李子平带着满脸激动的神情走进班级。
“同学们！今天老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李子平的声音中充满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一下子就激起了同学们的好奇心。
“咱们班里出了全省状元！”
“什么？！”
“状元？！”
“谁啊？！这么吊？！”
“卧槽！是谁？快，接受我的膜拜。”
“会不会是严伦明？平常那么努力学习，得到老天爷给的回报了。”
“应该不是，你看他满脸的惊讶，肯定不是他。我猜是温婉。”
“对，有可能是温婉？诶，温婉人呢？没有来吗？”
“我听说好像出国了。”
“大家安静，安静。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这位状元自己站起来。”
李子平率先鼓掌，同学们纷纷跟上。
噼里啪啦的鼓掌声顿时回荡在整个楼层。
五秒过去……
“诶？怎么没人站起来？”
“就是啊？难道是温婉？她没来所以没法站？”
“我看应该是这样。”
同学们再次议论起来，这一次，他们纷纷猜测是温婉。
“哈哈，大家猜的很准。就是温婉同学！”李子青笑着宣布道。
“果然是她！太厉害了吧。”
“颜值高学习好，真是高颜值大学霸。白天鹅啊！”
“看来温婉的斯坦福大学是十拿九稳了啊。”
“羡慕，羡慕。”
“……”
“好了，同学们，停一下。咱们班还有第二位高考状元！和温婉齐名！都是720分的高分！”
李子青再次抛出一枚重磅炸弹。
“什么？！两个高考状元？！”
“我的天，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咱们学校这次是要出名了啊。”
“老师，第二个是谁啊？快告诉我们！”
“诺，就是他！”
同学们顺着李子青的目光看去，只见座位在班级角落里的王晓站了起来。
“对，是我。”王晓点点头，轻声道。
瞬间，班级里陷入了宁静。
一股“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气氛在班里蔓延着。
李子青脸上的笑容也在如此寂静的气氛下变得尴尬起来。
“同学们？这是怎么了？大家是在替王晓同学激动嘛？”李子青试图打破这么尴尬的宁静。
“老师，你搞错了吧。我不相信。”
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头，瞬间点燃了所有同学的话匣子。
“对！老师我也不信。王晓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学渣。这是公认的事实，怎么可能是高考状元。”
“老师你这玩笑开得也太假了。一看就知道是在骗我们。”
“老师，快公布到底是谁吧。绝对不可能是王晓的。”
“他要是高考状元，我特么倒立吃面条！”
“什么倒立吃面条。他要是高考状元，我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所有的同学观点一致，学渣王晓绝不可能是高考状元。
“大家难道忘了吗，最后一段时间，王晓同学可是很努力在学习啊。”李子青尴尬的笑着，同时努力为王晓正名。
“他那也叫努力学习？翻书跟流水似得，写题跟抄答案一样快。能学到东西才怪。”
“就是啊，哪怕他是认认真真学了二十天。可才二十天啊，就算是绝顶天才也不可能从学渣逆袭成高考状元啊！”
“难不成他作弊了？会不会是考试的时候温婉正好在他前面，他把温婉的卷子照抄了，所以和温婉考了一样的分。”
这个可能性瞬间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高考这么严格，怎么可能作弊。
所以王晓是状元这件事，根本不成立！
王晓静静地看着这些言语讥讽不肯面对现实的同学，懒得向他们解释。
事实会证明一切的，他们只是想用自己想当然的情况来掩盖他们的无能罢了。
就在此时，班级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声。
“周满通！你给我站住！是我先来的！这次的学生应该归我才对！”
“胡说八道！我们早上四点就到黄州市了，你们几点才来？还有脸跟我说是你们先到的？”
“我不管，是我们先到学校的。你别给我们争。上一年的状元我可是都让给你们了，今年这个学生我们清华无论如何都得要！”
“你在那吹吧你！上一年的状元是你们自己没把握住机会，我们北大给了人家足够优厚的条件人家才同意来我们学校的。怎么成了你让给我们的？
反正我告诉你啊，今天这两个学生一定还是我们北大的！”
班里的同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心中纷纷惊讶。
清华北大居然这么快就来抢学生了？高考状元的分量就这么大？！
正好，等清华北大的老师进来后就知道到底除了温婉之外谁是另一个高考状元了。
反正他们不会相信是王晓的。
他们讥讽的看向王晓，那眼神仿佛在说：看着吧，马上清华北大的老师就要来揭穿你虚荣的嘴脸了。
李子青也懒得跟这些不听他话的同学解释了，等门外的几位进来了，自然就见分校。
周满通和徐言峰两个中年男人互相拉扯着挤到三班门口，然后朝着班里十分“默契”的喊了一声：
“哪位是王晓同学和温婉同学。”
瞬间，班里再次陷入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