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考虑建造的位置,杰克的家看起来就像是一间普通的单身公寓。不到二十平方米的房间里摆着床、沙发、写字桌、好几个书架以及一堆乱七八糟的实验器材。
“杰克,已经虫域生活了很久吗？”沃伦问道。
“相对类的寿命来说的确已经是相当长的时间了。”杰克笑了笑,他的嘴两边长着两对活动的小触须,“不过不习惯称呼这里为‘虫域’或是‘垃圾星球’，更喜欢这个地方本来的名字——第。好了,知道有很多问题要问,不过还是先让来看看的同伴吧！也不希望们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变成爬虫吧？”
“好的。”沃伦神色一凛，把半抱到床上，“他的体温没有上升，需要拆开绷带吗？”
“不,只需要确认一件事就够了。”杰克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奥丁的耳朵,“天！这是真的！的同伴身上是不是有动物的基因？像他这样的现很多吗？”
奥丁不爽地皱了皱眉。
“奥丁是半。难道的时代没有半吗？”沃伦反问道。
“啊！果然如所料！那个计划成功了，半的计划成功了！这么说来类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成功制造出半了吗？”杰克一脸激动地说,“抱歉！有些失态了。听说过那个计划，事实上377号基地的研究课题和半的研究有些相似。半的计划得到了更多的资金援助，而们的项目则被一点点裁减。那些大家族的家主永远无法用客观的眼光来看待科学，他们只会考虑利益和喜好，这还真是类的悲哀啊！”
“类成功制造出半已经有数百年时间了，难道之前从来没有半来到过这里吗？”沃伦打断杰克的感慨。
“也许有，但他们一进入基地应该立即会死亡，然后变成爬虫的粮食。毕竟377号基地的实验环境和半存的条件相悖，的这位朋友一定拥有相当特殊的体质。”
难道是退化种的关系？
沃伦和奥丁同时想到一种可能。
“是不是半和会不会发生变异有什么关系吗？”沃伦问道。
杰克笑了起来：“既然他真的是半，就不存变异的可能了！”
奥丁蹙眉：“什么意思？”
“当初，为了解决殖民地扩张带来的口问题，有些提出了将成长期相对短的哺乳动物基因和类基因相结合，从而制造出全新的有智慧物种的想法。半的重组并不是随机的，这是一个完全根据需要构建出来的理想模型。为了加固被整合一起的基因链，半的基因上被加了许多道‘锁’。比如，为了更好地识别他们的身份，动物的耳朵和尾巴被保留下来，其他地方则被做成和类完全相同。这种对于外貌的控制就是事先设计好的许多道‘锁’之一。因为这些‘锁’的存，半的基因链比类稳固十万倍以上。像是类中可能诞生畸形儿，但对半来说却完全没有这种可能，因为他们是被预先设计好的完美生物！”
沃伦注意到杰克不知道退化种的存。当然，这可能是因为杰克所的时代半的制造技术还未完成。退化种应该是大量制造半之后才出现的，这种拥有特殊能力的半会不会是意外地打破了某道“锁”呢？
“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不会变异。”奥丁提醒道。他现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假如要继续成为沃伦的累赘，那还不如自了结。
“喔喔，是的！关于这件事想得先从377号基地的研究课题说起。们要不要来点咖啡？”
杰克嗖地飞到房间的另一头，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包咖啡豆，用手指碾碎后放进一台老式的咖啡机。沃伦发现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炉灶。杰克点燃不知道从哪里接进来的燃气，很快咖啡的香气房间里四溢。
“来吧！们会喜欢的。虽然是从垃圾堆里捡到的东西，但是味道很好。”杰克愉快地将咖啡递给两位客。
“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377号基地的研究课题。首先得告诉们类是如何发现范赛因的。银河历前109年，有太平洋中一个小岛上发现了一艘损毁的宇宙飞船。那时正是类航天科技高速发展的时代，各国立即派了联合调查小组过去。那艘船坏得很严重，里面的仪器基本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用途。奇怪的是，们并没有找到任何船员，甚至可以说这艘船原本的设计上就像是没有考虑到任何操作员，像是座椅啊、仪表盘啊、操作按钮啊，这些东西通通都不存。”
沃伦：“这是一艘无飞船？”
“当时的科学家的确是这么猜测的，一艘来自外星球的无飞船。因为无法解读船上的科技，们只好把它就地封存起来。不过科学家这艘船上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任何被放这艘船里的食物和水都不会变质。有将这件事和许多金字塔中的神秘事件联系一起，怀疑这艘飞船来自于一个很早以前就曾经到过地球的外星文明。不过科学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也没能找到食物不腐败的原因。就这样这艘飞船小岛上沉寂了两百多年。”
“直到进入星际殖民时代，类才终于得以一颗中立星球的博物馆中看到一艘完全一模一样的飞船模型。那艘船的制造者被称为范赛因，是银河系中已知最小的有智慧生命。范赛因的体积只有地球上的病毒那么大。多么令惊讶啊！们无法发现船员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们小到只有用显微镜才能观测到！有谁能想到病毒具备和们一样的智慧呢？”
“范赛因被视作是和平的种族，基本上他们不与任何其他文明打交道，只是喜欢宇宙中航行。范赛因最特殊的一点于他们的食物，他们是靠‘吃’其他生物遗留物体上的思想生存的。强烈的感情、记忆、全神贯注地思考，这些都是范赛因最好的食物。他们一面旅行，一面寻找其他有智慧生命，然后默默‘吃’掉那些被其他生命投射到物体上的思维。他们通晓从古至今的一切秘密，却从未对任何吐露一二。范赛因对其他生物完全无害，他们扮演的角色大概类似于是类体表靠吃皮屑生存的微生物。但他们的确拥有语言和思考的能力，被视作是银河系中众多有智慧生命中的一种。”
“范赛因的特殊习性让一些科学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想。对范赛因而言，基本上只要是被吃掉的思想都会被记住，尽管这些东西实际上对他们并没有用。他们可以从物体中提取过去对着该物体释放的思想。举个例子来说，一只用来装圣诞老礼物的袜子对他们来说就是很好的食物。他们会知道对这只袜子许下的所有心愿，虽然这些事跟他们压根没有关系。科学家认为，假如类也可以得到这种能力的话，将大大加速学习的过程。”
“类的学习，除了思考之外有很大部分都于死记硬背。如果能靠近一本书就记下书中的全部内容，那学习的过程就会被大大缩短。当时类正面临着口危机，获取范赛因能力的研究就和对半的研究一样是热门的研究方向。想想看，一个孩子只需要一年就能完成从小学到研究生的全部课程，每个都是记忆方面的天才，那将给类社会带来多么巨大的改变！这不但缓解了口危机，更能使类的整体素质获得极大的提升。377号基地就是这个前提下被建立的。”
“经过冗长的谈判，范赛因同意们研究他们的能力，作为交换，类为他们提供食物。一开始是很多老旧的东西，后来们发现垃圾就可以满足范赛因的一切需要。被丢掉的日用品上有着成千上万个念头，范赛因大可以慢慢咀嚼。”
“们发明了一种雾状溶解剂，可以让范赛因的基因和碰触到他们的类的基因融合，以此制造出拥有崭新能力的新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们实验总是失败。实验体根本无法像范赛因那样读取到物体上的思想，而且他们的外形还会发生变异，他们会变得越来越像是范赛因显微镜下的样子，也就是们认知中的‘虫’。特别是受了外伤之后，变异的速度会大大加快，一个往往只需要一天就会完全变成虫。”
“投资很不满意，为了尽快取得成果，们增加了实验体的数量，获得的却是更多稀奇古怪的虫子，有时候两个的基因甚至会融合一起变成奇怪的双头品种。这些虫疯狂而又残暴，只有通过注入大量的类基因才能使他们暂时恢复理智。”
“因为一直拿不出成品，们的经费被一减再减，投资显然已经没打算再让这个项目继续下去了。另一方面，半的技术越来越成熟，已经接近进行大规模生产的程度。他们打算关闭377号基地，并结束和范赛因的合作。但377号基地的全体研究员，包括内，全都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虽说们没能成功获得拥有读取思想能力的新类，但由们制造出来的虫的身体素质却远远优于类。他们可以说话，拥有思想，能够适应各种环境，甚至可以自由地改变形态。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有着超高的繁殖能力，这是半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的。们认为，只要解决了狂化的问题，‘虫’就能取代半成为受地球驱使的主要劳动力。这种时候让们结束研究，这无异于将一项跨时代的技术扼杀摇篮之中！”
“所以们决定奋起反抗。们首先将雾状溶解剂充满了整颗星球，并放出大量范赛因。这样一来377号基地所的星球就能成为一个巨大的试验场。们的想法是，只要样本的数量足够多，狂化的问题很快就能得到解决，这样一来银盾就不得不让们继续研究了。”
“银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