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小说 > 山海云谣 > 第十章 同是青楼 下
    洛都---如意坊

    祁鸢撑着一把朱红色的油纸伞,施施然走到任惟名的面前。

    仿佛受到牵引一般,阴影处的黑甲武士全部现身,有些甚至直接把手按在了刀柄上,细数过来,竟有十二人之多。

    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是从哪里来的。

    在任惟名端起茶盏的时候,回廊里还是静悄悄的,连虫鸣都没有一声,可在他放下茶盏的一刻,这个男人凭空出现了,而且撑着一把伞。

    “放肆!”任惟名及时制止了手下的异动,朝祁鸢作了个请的手势,并亲自倒了杯茶给他。

    “先生来了”

    “大人久侯”

    “事情如何?”

    “稍后便知。”

    两人一问一答,如相熟朋友间的平淡问候。语毕,再不发一言,只是漫不经心品着杯中的香茶。

    今夜无风,头顶的铅云越积越厚,四下里静的出奇,对坐的两个人都很有耐心,任惟名低头望着杯中的茶汤沉思。祁鸢双手拢袖,望着半空中的乌云出神。

    片刻之后,洛都西北方的天际忽然变了颜色,原本浓重的墨色像被抹了一层胭脂,灰黑云层中红光剔透。

    “事情已了,大人可以放心了。”祁鸢转过头,面带微笑,唇上那一撇修剪整齐的短髭微微往上斜挑。

    “饕餮刺客,果然名不虚传。”

    任惟名同样面带微笑,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轻轻点头道:“中枢令李颜、中枢侍郎陈太光,内阁的两名成员转瞬间便葬身火海。别的暂且不说,光是那两人身边的护卫,恐怕都不下二十人,不想..今夜就这么随风而散了,呵呵,有趣,当真有趣。”

    “大人过奖。其实今晚我们只是配角,真正的主角还是大人您。”

    “哦?”任惟名眉毛一挑,饶有兴致的望着祁鸢道:“不知先生此话怎讲?”

    “今夜,乔、陈二人同时赴醉仙楼饮酒,各有随身侍卫十人。想在一个酒楼中除去二十二人,并让人觉得是死于意外,这点.。。我们有的是办法。”

    说到这里,祁鸢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任惟名,继续道:“难的是如何让二人同聚一处。可今晚,这两人不约而同赶赴醉仙楼,就是大人您一手安排的,您让人假扮陈家下人,拿了陈太光的帖子邀请李颜赴宴,又让人假扮李家下人,拿了李颜的帖子请陈太光赴宴。两人私交甚密,都是坚定的保皇党,均以为对方邀请自己有事相商,不想.。。却一同共赴黄泉。”

    说完,从容拱了拱拳:“所以今晚的主角是大人您,没有您的巧妙安排,我们想要成事..。恐怕很难。”

    任惟名转动扳指的手猛然停了下来,他望向祁鸢的眼神锐利如刀。

    祁鸢不为所动,依然面带笑意迎着那冰冷的眼神。

    “哈哈哈哈…”任惟名长笑,拇指上的扳指又开始转了起来。

    “现在,我倒是真不敢小看你们“饕餮”了。盛名之下无虚士,“饕餮”名动天下,确实有独到的本事,只是你们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祁先生这么聪明的人,不会没听过.。多知不如不知这句话吧?”

    祁鸢摇头道:“大人此言差矣,对于为官者,这句话当得上是金玉良言,可对于我们这种刀头舔血的人来说,多知一事,就代表着多一分的把握,同样,也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嗯,有理。和先生这样的人打交道,任某放心。”

    “既然如此,那么请大人说出下一个人的名字。”

    任惟名饮了口微凉的茶,摆手道:“哎,不忙,先生来洛都一次不易,怎么也要领略一下洛都的风月。”

    转头叮嘱手下。“吩咐下去,让他们挑最好的姑娘前来。”

    “多谢大人盛情,祁鸢心领了。酒是穿肠毒药,色为刮骨钢刀;这两样东西,不才是从来不碰的。还请大人给出第二个人的名字,祁鸢也好早作准备。”

    任惟名起身走到祁鸢的身旁,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栖贤别院..三十一条人命.。一个不留!”

    祁鸢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掸了掸坐皱的长衫,依旧撑起那把朱红色的竹伞:“五日之后,如大人所愿。”

    来人已去,如意坊的回廊上再次安静下来,十二个黑甲武士一字排开,低头伫立任惟名身后。

    徐徐有风吹过,给这沉闷的暗夜带来一丝惬意,任惟名迎风伸了个懒腰,双手按着栏杆,看着天边那抹红云渐渐暗淡。

    醉仙楼的火终于烧到了尽头,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归于黑暗,就如三日前大明觉寺的火一样,一切总归落入尘埃。

    无心和尚已死,可在七宝浮屠里却没有找到那件东西,如果真的毁于那场大火之中,倒也是随了心愿。

    保皇党中的魁首,中枢令李颜、中枢侍郎陈太光都已化成了灰,没有他们领头,保皇党势必将乱成一锅粥,到时只需逐一击破,朝中便是任家的天下。

    任惟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头,变国为家是一条处处荆棘的险路,他只能小心翼翼帮他的姑母任娬太后走好每一步。

    “这塘边种的是什么花?”任惟名此刻心情很好,随意指着一株晚开的春树海棠问道。

    从属武士面面相觑,不知主上缘何会有此一问。片刻后,一名武士抱拳道:“属下不知此花官名,只知道青楼中的姑娘大多称此花为…。。解语花。”

    任惟名一愣,随意哈哈大笑。

    那武士以为任惟名笑他经常流连青楼,刚想要出声辩解。不想任惟名却摇摇手,示意他不必惊慌。

    “解语花,解语花,心有所思,花可解语。这名字好,这名字好啊!”任惟名笑谈间,迈步出了回廊。

    姑母啊,侄儿就是你的解语花。侄儿懂得你的心,你不愿做的、你不屑做的,有损你威名的事,侄儿都已经替你做了,这锦绣河山,想必不会离任家太远了吧……。。

    雾泉山下-----云雾镇

    苏山傲醉醺醺地搂住一旁的胡姬,盯着人家水汪汪的蓝眼睛,好奇的问道:“我说美人儿,你的眼睛怎么是蓝的?好像云霓那丫头养的猫一样。”

    那胡姬撇了撇嘴,不屑道:“猫有我好看吗?有我这么白的腿吗?”

    白花花的长腿横在苏山傲眼前,身上的轻纱因为抬腿的动作,一下子滑到了大腿根上,胡姬妩媚一笑,顺势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腿上,那涂着豆蔻的玉指,好像跳舞的精灵,慢慢的、柔柔的,勾着苏山傲的眼睛就到了大腿根部。

    胡姬微微仰身,似乎想让苏山傲看的更清楚,她的身子一点一点向后躺去,随着动作幅度的加大,那轻纱掩着的隐秘之处,好像一抹平缓的山包,呼之欲出,摇之欲现。

    “你看,我的腿白吗?”胡姬朝苏山傲抛了个媚眼儿,语气十分轻佻。西域金胡的女子高挑白皙,这点是中原女子比不了的,也是她们引以为豪的卖点。

    苏山傲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满嘴酒气道:“白,真白。可惜没有云霓养的那只白猫白。”

    胡妮一听,赌气盖住了大腿,嗔道:“左一个云霓,右一个云霓,云霓到底是谁?是你的小媳妇吗?”

    苏山傲把眼一瞪,低声道:“嘘!可千万别这么说,海心听见会生气的,那小子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

    胡姬哼了一声,插着腰道:“你们到底是来找女人的,还是来喝酒的?”

    对面正埋在一对大乳间的赵煦听见了,连忙抬起头来,结结巴巴道:“当然.。是..。是找女人的。”

    胡姬一听,“扑哧”一笑,勾了勾小指头道:“那好啊,看你们都是雏儿,姑娘给你们算便宜些,本来度夜钱是一人二两,现在给你们打个折,每人一两五钱,交钱就领着姑娘上楼去。怎么样啊?”

    “成交!”一旁的刘双早已猴急难耐,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倭国和女,看似羞羞答答,其实风骚内媚,一双小手早将他挑拨的欲罢不能,此时听到胡姬建议,恨不得立马跑上楼去。

    此子最喜春宫画册,曾将他爹偷藏的***谱翻了个遍,三人之中,也只有他最明白其中的道道,因此愈加急不可耐。

    “大哥,我看.。。就。。这样吧。”赵小胖恋恋不舍的再次抬起了头,他旁边坐着一个北疆蛮女,胸脯两团肥腻,正对胖子的口味。

    “不用管了,你们放心前去。钱..我来付!”

    义薄云天的苏山傲再次把银子拍在桌上,哼哈二将欢呼一声,领着身旁的女子,飞奔上了二楼。

    胡姬甜甜一笑,伸手便把银子抓在手中,眼睛顺道一瞄,不禁勃然变色:“感情你拿姑娘寻开心呢,这里一共三两银子,只够他们两个的,你还想吃霸王餐不成?”

    苏山傲揉了揉眼睛,忽然意识到,这俩小子一共凑了三两五钱的银子,除去酒席五钱,剩下的刚好三两,这下可好,自己还是干瞪眼的料。

    不过苏山傲素来是重义气之人,当即把大手一挥,道:“废话少说,小爷压根儿看不上你,今日只是带我兄弟来见识一下,谁说小爷要..上楼?”

    那胡姬狠狠剜了他一眼,转身悻悻走开,末了还扔下一句“穷小鬼,装大爷!”

    这句话苏山傲听的是清清楚楚,刚想起身发作,便听到一声雷鸣,轰然在耳畔炸响。

    “臭小子!你找死啊!”

    晕头转向之中,只见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朝他奔来,苏山傲使劲晃了晃脑袋,赫然发现,来者正是他爹..。苏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