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网游小说 > 单边世界 > 前言 幼主
    黄昏时分。

    纳格洛夫大厦二楼中心礼堂。

    猩红的地毯已由正门向内铺开,直达礼堂尽头的低矮的平台,那平台上两个奢华的汉白玉棺材并列地放置,如同两个巨大的礼品盒。

    礼堂中的装潢充满高贵的气息,高贵中又透着深沉的庄严,红地毯左右的来宾无一例外的身着黑色西装,胸前佩戴着各自家族刺目的徽章,静坐在各自的席位上,神情肃然。

    这里即将上演一场充满血腥色彩的政权交接仪式。

    低沉的音乐始终悠悠地回响,忽然一个重音,随即礼堂大门处传来钟声,有的人回头望去,有的人依旧望着属于自己的前方。

    钟声四响,一个黑发的十岁男孩出现在礼堂正门,迎着明亮的灯光,人们清晰的看到了他年幼俊俏的面容,以及那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浑浊漆黑的瞳色。

    他穿着银色西装,仿佛要沉没在夕阳光辉的波涛之下。

    男孩淡淡地望向礼堂尽头的演讲台,一个而立之年的白西装男子慢慢走出人群,静立在演讲台的下方,男孩和他碰撞上眼神,随后不紧不慢的迈开步子,向那里走过去。

    静待男孩走上演讲台,白西装男子便用一种阶级式优雅而平和的语调进行开场:“陈氏宗族嫡系第四代次子陈易,继位陈氏宗族第四代族长,陈氏集团总裁,纳格洛夫租界第四任总领事之职——陈氏宗族嫡系第三代次子陈莫德自愿放弃继承权,受任宗族元老院主席;嫡系第四代长子陈和病逝,确认独一继承人,宣告完毕。”

    语毕男子垂目给了男孩一个眼神的会意,男孩便低头面相礼堂中脸色阴郁的众人,缓缓举起右臂。

    他转身向着白西装男子,深深鞠了一躬,男子沉默着,看着男孩的眼神有些动容,他似乎叹了一口气,然而接着拉起男孩的手,带他慢慢走到一旁的矮平台上,他们背后是那两个长条的棺材,棺材上长了眼睛似的,一直在盯着他们。

    白西装男子放下了孩子的手,这个孩子坦然的依旧望着台下的人。

    “陈氏宗族元老院决议,现将陈氏宗族第三任族长陈查诺、夫人夏塔的一切资产,陈氏宗族领导权,交于子嗣陈易。”白西装男子说罢,将一枚金质的徽章从自己右襟取下,别在男孩的胸前,这枚徽章的形状,是罂粟缠绕的皇冠。

    白西装男子低头注视着男孩:“从此,接受宗族长辈的指引,在黑暗中探寻你的前路,先祖的血统会为你扫清前行的障碍,尽忠你的职分,应无愧家族。”

    “我以我之名分,宣誓就职,定无愧于职责,付全生于纳格洛夫租界,于陈氏宗族,永不动摇。”男孩咬字清晰——属于这个特殊世界的最标准的口音,尽管童声稚嫩,却每一句都透着坚定,给人压迫的力量。

    “我以陈氏宗族元老院主席之名,代族人祝愿你幸运。”白西装男子说着,伸出右臂向着男孩,他从袖管中轻轻推出一把早已准备好的银匕首,雕花的刀柄闪着明亮的光芒,映在男孩的漆黑的眼睛里。

    男孩伸出手,握住匕首的柄。白西装男子忽然压紧了匕首,男孩发现了,他抬头看着自己的叔父,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一丝忧虑。

    男孩没有松手,他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稍稍用力,将匕首抽出了袖管。

    人们看着,男孩缓缓卷起自己的左袖,露出纤幼的小臂,他右手握着匕首,光流过锋利的刀刃,放出一股森森的寒气。男孩将握着刀的手一点点向下,匕首的尖端抵上小臂内侧洁白的皮肤,忽然,他眉心一紧,刀刃用力向后拖去,鲜血奔流。

    殷虹的血流挤出长长的刀口,沿纤细的小臂流下,画出一道道栏杆似的痕迹,最终坠落在纯白色的大理石平台上,聚成小小的血泊,男孩面色平静,高举起血淋淋的左臂:“为了纳格洛夫租界的繁荣与稳定,为了家族的兴旺与强大,我以我的鲜血为誓,凡我生存便肩负责任,至死不渝!”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每个听者脸上却有着与动作相反的严峻神色。

    这个孩子,正拥有他们梦魇一般的能力。

    他的继位,使台下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各家族老板更加惶恐不安,尽管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

    -

    “少爷,请……”年轻的管家Jody为走下讲台的男孩披上外套,他们要离开这里了——宣誓仪式结束,陈家有先行退场的权利。

    “Jody,”男孩微微眯起眼睛,“叫我老板。”

    “是。”管家迅速应着,跟随男孩一同消失在礼堂的门外,白西装男子回到坐席边,他的妻子站起来,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在男孩之后离开礼堂,一直等到连他们的背影也看不到了,人群中才忽然传出微弱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让这么小的孩子掌权,陈家也真是不可靠。”低调了有一会儿的常功盛平淡地说着,然而在这样的一片静寂中,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便都抬起头来望着这位在租界里权势排名第二的老板。

    常功盛随意捋了捋自己金色的卷发,觉得没有必要面对这些心绪不一同僚,便站起来转了个身准备离场。

    “虽然陈老板还小,不过,陈家不靠谱的事也多了,大家还是小心一点那个孩子吧,这是常某给大家的忠告。”常功盛临出大门时又抛下一段言论,众人相互交流眼神,想罢这种正面讽刺陈家的话也只有他敢说,这时的来宾们也觉得再呆下去索然无味了,一个个都从坐席上站起来要走,第一排最后只有一对父子默默地坐在那里,父亲注视着那两个棺材,他十二岁的儿子注视着另一侧的演讲台,他们都在沉默。

    “迫不得已。”父亲突然说。

    “我不了解。”儿子说着,手中把玩着一朵白色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