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网游小说 > 单边世界 > 第十七章 祸与嫁祸
    趁着通气会还在继续,拿到了最高通行令的孙月星第一时间出境赶赴大和。孙先生对女儿没有任何提前通知的到访感到万分惊讶的同时也最快速的做出了下一步预案。

    “确定要把丹·米勒带入这件事?”孙先生再三考虑之后只对这件事问了一个问题。

    “嗯。”孙月星回答。

    “那我们现在就去斯拉夫。”孙先生说。

    -孙月星站在红场上看了第二天的日出,晨光和瓦西里升天教堂色彩斑斓的鼓形圆顶构建起一个梦幻如童话世界的斯拉夫。

    她和父亲在这里见到了丹·米勒。

    那时,这个人过中年的男子正牵着三只西伯利亚雪橇犬对他们微笑。

    这个人留着些络腮胡子,相比纳格洛夫的男人身高还属于中等,一身休闲套装显出他结识匀称的身材,容貌上的年龄看着和他的实际年龄很接近,孙月星都有点不适应这么正常的人类了,自从见过常功盛和路克政的母亲之后她非常怀疑纳格洛夫的人是不是都吃过不老仙丹。

    丹·米勒俯身将项圈从狗的脖子上取下来,那三只哈士奇便飞快地扑到了孙氏父女的面前,友好地摇着尾巴。

    “好~可~爱~”孙月星瞬间警惕全无,立刻蹲下来抱过狗脖子抚摸它们顺滑的毛发,三只狗毫不客气地伸出舌头舔着她的手。

    “月星……”孙先生无奈地俯身拍拍女儿的肩膀提示她注意礼数,这时丹·米勒已经在他们身边停下来,默默不语地看着和雪橇犬们亲近的孙月星,孙先生只好自己先对丹·米勒问好,丹·米勒并不说话,只是露出一个很自然且略有夸张的笑容对他示意,但这个笑出现在他有些皱纹的脸上丝毫没有违和感,反倒使人倍感轻松。

    “哦,米勒先生。”孙月星终于注意到了狗主人的存在,忙站起来缩一缩肩膀,“您好,抱歉,您的狗狗,太可爱了……”

    丹·米勒笑着摇摇头,向雪橇犬们伸出手去,三只狗欢快地跑到他身边蹭着他的腿。丹·米勒看着孙氏父女,挤挤眉毛,一歪脖子,抿着嘴唇,大眼瞪小眼的给出一个奇怪的神色,孙月星非常不理解他的意思,扭头去看父亲,孙先生显然已经很熟练于与这个人沟通了,二话不说把女儿拉过来:“夏老板给你的东西拿给米勒先生。”

    孙月星点头,把手伸进梨花烫的披肩发里,从耳钉后取出指甲盖大的塑料片交给丹·米勒。

    丹·米勒接过后立刻将手向下放去,其中一只哈士奇跳起来一口将他手里的塑料片吞了下去。

    “啊呃……”孙月星惊讶得差点大叫出来。

    三只狗跑来跑去,孙月星很快便分不清哪只是哪只了,她意外地发现这三只雪橇犬的毛色出奇的相似,很难发现差别,对于头一次见到它们的人来说它们就像流水线上生产的毛绒玩具一样。

    “米勒先生,我猜这是一个预警。”孙先生要比女儿淡定许多,“黑市高层不会轻易请求境外的帮助,一定是非常棘手的事件才会与您交涉。”

    丹·米勒伸出双手向他摇摇。

    “我想高层会选中您一定有更深的考虑,也许正是为了不让世盟介入太深。”孙先生道。

    丹·米勒扣着下巴想了一阵,叹气点头,伸出手来握住孙先生的手用力上下摇晃几次,然后松了手站到孙月星的面前,双手掌心对着脸颊在自己头侧做出轻托的动作,而后很大幅度却故意收得力度很小地双手拍拍她的肩膀,脸上伴随着笑容,孙月星依旧看不懂他的意思,只好尴尬的应了一句“嗯”。

    丹·米勒走出两步,又回头看着他们父女两人,忽然开口道:“多谢。”

    他拍拍手,三只雪橇犬跳跃着跟在他后面,一同向克里姆林宫的方向去了。

    孙月星看着丹·米勒的背影:“米勒先生真是不爱讲话的人呢,玲惠那么爱说话,以后还不知能不能适应。”

    “也是,和米勒先生认识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他说过几句话。”孙先生说,“但路小姐会很快适应也不一定。”

    “刚刚米勒先生是什么意思?”孙月星望向父亲。

    “他请你替他多向路小姐美言。”孙先生笑了出来。

    “爸爸你真是哑语专家……”孙月星无奈了,孙先生却并不以为然:“接触越久,就越理解他的想法,自然能看出来了。”

    “任务完成,可以走了。”孙先生对女儿说,红场上的行人也渐渐多起来,一些外地游客与他们擦肩而过,孙月星松了口气,走在父亲前面。刚打算抬脚跟上的孙先生突然感到有人的手指压在腰上,他冷静地没有移动,背后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不知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他的视线只能延伸到看见一个人的侧影,却能听见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在耳畔说话:“请您不要动,我们已经用几十根细长的钢片穿刺了您的身体,但是请您放心,我们避开了您的要害,只是一旦移动,您的内脏将被这些钢片割碎。”

    孙先生喉结滚动几下,没有作声。

    “请您小心不要被这里的行人撞到,我们并不确定是否需要您活下来,但是如果您活下来了,请记住按照我们给您的提示来对他人解释我们的行为,如果您死了,您的女儿会理解我们留下的提示——不论如何,这么解释对路家来说非常重要,也就是对您的女儿非常重要,您若配合,我们深表感激。”

    声音消失,孙先生觉得按在腰上的手指离开了,像按下了定时炸弹的开关。

    -纳格洛夫租界,路氏宗族主宅。

    路克政逃了一次通气会,在孙月星启程后坐在家中大堂饮了一夜闷茶。

    一个长长的影子从落地窗落入,延伸至他的脚下。

    “你‘们’的恩情报完了,”路克政说,“要什么做践行吗?”

    “不必,老板。”长长的黑影切分了大堂地面,笔直的一动未动,“我们只是想提醒您,每个人心里都住着内鬼,忠诚是由利益和仇恨结合成的粪甲虫,哪里有污秽,它就往哪里去。”

    黑影下蹲,路克政恍惚间好像看到两个人,那声音也的确是两个人,突然的机器扭曲声击破他的幻觉,窗外的人影伸出右手,手心托着什么东西,有液体顺着那人的手臂滑向手肘或顺手背滴落在窗前玫瑰的花瓣上。

    是血。

    “选择自由的同时,也选择这自由给予的代价。”

    “终于得以解脱……”

    影子消失了,窗外玫瑰摇曳,坚固的钢化玻璃突然间崩碎,玻璃残渣如浪潮扑向大堂地面,路克政望着一地闪烁的玻璃茬中两枚被鲜血染红的机械眼球,淡淡的自语:“到底,还是没能禁锢住你们啊……”

    -剩余的几次通气会在平静中过去了。

    夏默克在这段时间效率极高,先是弄清楚了自己是不是有养子证明,结果全在意料之中——没有。其次,他和莉黛特发展迅速,已经可以明目张胆的向常功盛请约会的假了。

    而陈易则也搞清了一些看似杂乱的细节,他调出在上次整风行动中排查过的那份罪恶盛宴的名单,除却因各种原因已故的人员,只剩下了一个名字:吉比·洛佩兹。

    就是当今的洛佩兹老板。

    陈易一想起来这事就觉得洛佩兹实在委屈,二十多年来名字只上了一次榜,推算出来当年还只有十六岁,搞不清他去了以后是施虐方还是受虐方。

    孙月星回家的时候交给路克政一个孙文先生重伤住院的消息和半片百合花瓣,据孙文先生所言,这是凶手用钢片戳进他肉里的,看花瓣的断面大概是无意为之。

    陈易一得知这个消息立刻从圣德雅大学的新学期新生动员大会校董席上拽着刚还在和他碎碎念的路克政撤退了。

    正在台前做学生代表演讲的常瑛很淡定的将大会继续了下去,并且用眼神示意保安把要追那两个校董的新闻部成员扣在了座位上。

    陈易走到礼堂外的白色大理石喷泉前停住脚步:“表面看起来是凶手耍了一个拙劣的手段嫁祸于洛佩兹,虽然绕的弯路很多,但本质不失为高明之计。”

    “林氏双煞不可能做不利与路家的事,至少这次还不会。”路克政说,“孙先生与世盟有所牵绊,且是帮助我们去寻求世盟帮助的人,伤害他就等于与我们为敌并向世盟挑衅,所以林氏双煞留下百合花*裸地嫁祸洛佩兹,而洛佩兹……”

    路克政震惊地看着陈易。

    “是他使用上辈人才有的前代最高通行指令打开了安监系统漏洞放陈和进来的。”陈易眯起双眼。

    “是前陈老板的通行指令?以你父亲和他之间的私交,只有他有机会拿到这个东西。”路克政说。

    陈易点头。

    路克政瞪着他摊开手满目悚然。

    “这么说他的立场就是陈和的立场。”

    陈易和路克政同时抬头,常功盛低头盯着他们两个,迈开悠然的步子从礼堂门口沿台阶走向大理石喷泉的基座。

    “常老板也不爱听什么动员大会了么?”陈易笑,常功盛扫他一眼便看着路克政:“校董会十三个席位从来就少有满员的情况,今年延续旧例有何不可。”

    “接着说洛佩兹。”常功盛看他们的眼神充满了嫌弃,“他是陈和的人,就说明他已经肯定了陈和不会因为私人恩怨伤害到他的利益,但他变卦的可能性也不小,不过短时间内,只要世盟认为他还是陈和的人,这个放在孙先生身上的计策就可行。”

    “我们默认世盟知道陈和的存在?”路克政反问。

    他们三人在短短数秒内相互交换了几次眼神。

    “我们已经很清楚了,嫁祸洛佩兹表面上等于嫁祸陈和,而由此推出能嫁祸陈和的只有我,世盟应该排斥我。但是那么重要的暗杀是不可能留下破绽的,所以百合花瓣只能是杀手故意留下,这样我反而成了被嫁祸的人,这件事就变成了陈和的苦肉计,自己嫁祸自己,我们这样分析,世盟也这样分析,世盟就会对陈和失去信心,而去排斥他。”陈易说着走开他们,伸手去接着喷泉的清凉的水,“世盟想不到,动手的人正是串联这整个计划的中心角色。”

    -“陈和被这一招套住了,有口也说不清。”艾丽亚假装听着台上的辅导员讲话,私下却在坐席上和身边的程利绪聊着危险的话题。

    “但是这不足以让世盟对陈和彻底死心,背后元老院也会尽力把陈易往风口浪尖上推的。另外,克里斯普家族打算作何反应?”程利绪问她。

    “陈易把我*进这个局里去了,陈和大概知道是我查出了他,我们家族不得不明确立场支持陈易。”艾丽亚恨的牙根都痒痒,“陈易这个家伙,有够阴险。”

    程利绪还想再说两句,这时台上传来一句“有请教师代表医学院院长程利绪教授上台讲话”,他立刻整理白大褂,起身上台去了。

    -“好姐姐,这可是我的入学的第一场大会呀,你们怎么都跑了?”

    常建咬着下唇,从阶梯形坐席的最后一排俯视着礼堂最前端的那群在学校举足轻重的人物,他的眼神冰冷得如藐视一群蝼蚁。

    “什么好玩的事呀?带上弟弟我呗,哈哈哈哈……”

    -“原来纳格洛夫的开学动员大会也装得这么正式啊,真是感觉太亲切了,话说聘我做艺术学院的声乐教师真的合适吗?”孙月星用不着公开演讲,在台下拉着路玲惠兴奋地问这问那,路玲惠的情绪从前几天的低落完全恢复了活力,很乐得和她插科打诨,“有什么不合适,我还干过两年呢,既轻松俸禄又高,学生一个个早都拿过不知多少世界级的奖了,肯定没有挂科的,只要看好了把疯掉的送到校董会处理就算称职了嘿嘿~”路玲惠扯扯她的头发,“对了那个丹·米勒不会真是个闷葫芦吧?我这么话痨和他过一辈子是不是他要烦死我要憋死啊?好可怕好可怕额……”

    -“默克。”莉黛特看着站在礼堂边念念着,“默克和陈夫人跑到一边在说什么呢?程教授的讲话明明很有意思的嘛……”

    -“陈老板,这次保险金的事情可要提前说好吧。”校董席最边上艰难保持着春风笑容的兰皓哲看陈易一行走了一会儿了还没回来终于着急着打起了电话,“您只要把权限放宽到兰家也可以参与尸检,我就答应明确站队,可以么?陈老板,福利多投一些钱的话我们还可以多照顾些事件之后的遗孤——陈老板,请不要挂我电话,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的——”

    -“我已经变成众矢之的了啊。”洛佩兹在席位上望着这一会儿消失一个人的节奏,都已经猜得出他们干什么去了,但是他淡定地没有动弹。

    “真是的,怎么都看我,米歇尔家族也是世盟眼里的陈和忠党么,真是不公平,欺负我年龄小?”他嘀咕着又开始小动作,掐花太明显了,他就拿指甲划桌子,“没有米歇尔家族,哪来的陈薇?处理前陈夫人遗体的还不是在陈家当差的米歇尔家次子么?陈易还不是留着隐患在家里?我随风倒一倒就什么事都到身上了?过分哎。”

    “倒也是,现在哪还能在乎背这点黑锅。”洛佩兹叹气,“从不被信任的人一旦被人信了,还真是莫名其妙的正义感泛滥啊。”

    -常瑛从代表席上走出来,溜着礼堂的边缘往门外走,突然一条手臂拦在面前阻断了她的退路。

    “瑛,你找我?”夏默克勾起一边嘴角笑着。

    常瑛眼见逃不掉了,只好停下来听他要说什么。

    “大家都来了,头一次这么大联欢,不要急着走嘛,再说了,陈老板他们还会回来的。”夏默克缠着她却还不说正事。

    “学生会主席先生……一会儿还有学生工作总结发言呢,你可别耽搁太久……”常瑛伸手勾着他的领带道。

    “说,你的看法。”夏默克也伸出手,扣住她的下巴。

    “他们在猜的都是预案,陈和真的出现的时候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常瑛放开了他的领带,改去折他的袖子,“……别忘了还有个重要的人物游离于认知之外。”

    “‘刀’?”夏默克猜到了。

    常瑛用食指顶着他的掌心将他的手从自己下颌挑开。

    -“我们的预案看似已经够了,其实远远不足。”陈易回头对路克政和常功盛道,他玩水玩得已经差不多全身湿透了,“我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不知道他出现以后会有多快地让我权力架空,不知道我会不会死。”

    他说完右手伸向左胸口,修长的手指揪起潮湿的衬衫。

    他上挑着下颌,用极寒的眼神注视着大理石喷泉,路克政和常功盛也用同样冷——后来比他更冷的眼神盯着喷泉。

    喷泉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结了一层厚厚的霜。

    -各种各样枯燥的演讲终于划上了句号,“到此结束”才说到一半,礼堂内骤然爆发出掌声,堪比炸雷。

    黑色长发的小女孩伸着小手想要捂耳朵,她哥哥却把她的手拉开了。

    -Jody密切关注着自己主人的动向。

    -纳格洛夫租界七年一度的总务大会如期在公务大厦召开。

    十三姬家族嫡系成员和为数众多的随行人员纷至沓来,如临坟墓般压抑的浊气沉淀在大会的会场之中,从陈氏宗族到兰氏家族,那些或熟悉或生疏的面孔穿梭在前厅空堂和中厅坐席之间,来赴一场七宗罪的盛宴。

    陈易身边跟着常瑛,Jody照例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陈莫德仍旧没有出现。

    孙月星挎着路克政屈起的手臂,紧张地将军装抓出一道道放射状的沟痕,国枝跟着他们。

    程利绪独自走进会场,他将平日穿的白大褂换成了白色的礼服。

    克里斯普一家四口全员出动,艾丽亚走在父母身后,放慢步子俯身牵着年方四五岁的弟弟杰夫。

    洛佩兹走在前面,莉黛特在里佩妮夫人的伴随下款款而行。

    丹·米勒的出现并不出乎人们意料,据说他是应邀代表世盟来观摩此次大会的,每届大会都有世盟的人出席。但是路玲惠走在他身边,并在进入会场大门时主动伸手挽起了他的手臂,丹·米勒仍旧打着哑语,路玲惠却毫不迟疑的给了他回答,两人意外的没有交流障碍。

    常功盛并没有给夫人挽着自己的时机,进了大门那一刻常夫人尴尬地在身前交叠双手,脸上勉强挂起笑容,常建在他们后面走走停停刻意拉开距离,压得还在他后面的夏默克步子根本放不开。

    所有人的第一目的地都是中庭的坐席。十三个世族,一个世盟,十四块分区,中心一条最宽的过道铺了与其他区域不同的猩红底色花纹繁复的短绒地毯,中厅正前是一片长度横贯中厅、带台阶的大理石演讲台,乍看犹如梯田覆雪。黄金分割比处设立一个由十三个家族的族徽造型成的讲桌——那些寓意微妙的妖花于此十三合一。

    夏默克送到常氏一家落座便立刻靠边站,常建借口去洗手间赶上他的步子,进到前厅时悄悄问他:“你确定你有办法给我们家来个天翻地覆了吗?”

    “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不过你肯放手一搏吗?”夏默克反问他,常建迟疑了一下,回答:“只要你能上个足够精彩的剧目,我才不稀罕什么族长的位置,既然他们毁灭了我的梦想,我也要捣毁他们引以为豪的一切!”

    夏默克看着他,许久没有眨眼,“其实你只要到时候保持沉默就好,不用这么热血沸腾,弟弟,不过介于你如此真诚,我也提前告诉你一件事。”他招来侍者拿了一杯白兰地,对常建举一下杯道,“我,是你的亲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会场中厅的大门徐徐关闭,在最后那一闭合声响起时,陈易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膈肌上撞击出“咚”的一声巨响。

    他从座位上起身,走向讲台准备做专属于总领事的开场白,Jody站在讲台侧后,像他的影子。

    时间已到,陈易将原本准备好的演讲稿放在讲桌上,双手拄着讲桌的沿,终究决定来一场即兴的演说。

    “看来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替总领事来演讲了?”

    顷刻,全场悄然。

    这个声音来得突兀,陈易的话卡在喉中,他的目光有那么一瞬的痉挛。

    并不洪亮,低哑了太久之后生疏的释放般,久违的,刺耳的声线。

    为何人们这般噤若寒蝉?

    会场中心分割两片坐席的红地毯过道尽头伫立着深紫色礼服的男人,他断定了陈易注视他的目光不再战栗的时刻,长腿迈起方步,缓缓*近着演讲台。

    他的黑眸自始至终只盯一人。

    “别总是这么心急啊,弟弟。”

    十年如未死……十年……

    必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