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大明城的路上,南门外不足二十里处,一批载货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细细数来,竟足足有着十一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装满了一个个精致的镶着银边的箱子。只看这箱子的价值,便已是数千两的白银,更不用说箱子内的货物了。
如此价值不菲、令人眼红的货物,却只有不足三十人护送,在这种匪盗横行的世界,真是少见直至啊!
忽然,一阵烟尘在后方数百米之外滚滚而起,看模样,似乎是大队人马行走时所造成的这种现象。
“裁决者大人,他们似乎是在冲着我们来的,来者不善。”
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躬身在银面人身旁,小心的提醒道。
银面人手中玩着一个银色的悠悠球,双目之中,眼神飘离,只是木然的驾着马向着大明城进发。
而身后的那名青铜面具人却只提醒了一次,无论银面人是否有回应,他都不在说话。驱马向前,缓缓地走着,而右手却在不知不觉间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之上。其余青铜面具人几乎都在同时将右手放在腰间的弯刀之上,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异样或者声响,就像之前多次排练过一般,整齐而又迅捷。
“吁”
后方人马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这群护送着货物的马车,不过片刻之间,便已赶到了马车前,将马车团团围住。
“各位兄弟,本山丢失了一件镇山之宝,听到有人说曾在你们这里见到过,还望诸位看在江湖道义上,将宝物还于我们,此事便既往不咎。如何?”
为首者是一名胡子拉碴、虎背熊腰,扛着一个大马刀的中年壮汉。很难想象,这般文雅的话,竟是出自这么一个长相粗鲁的大汉口中。
“罪……有罪……无罪……”
护送货物的银面人口中一直在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词。声音很低,而且说的时候还有些模糊,若是不仔细听,很难听到他是在说话。
那粗鲁大汉嘴巴一直张啊张,似乎想再说点什么文雅点的词句,来好好彰显一下那不是文盲的身份,可想了好久……脸被憋得都有些红了。却只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我去你老母亲的,再他奶奶得跟老子唧唧歪歪,老子直接就动手砍人。”
没办法,那句文雅的词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还是抓了一个老书生,学了几个月的时间,才把那自认为绕口绕的比十八弯还绕的绕口令学成。
想要再来句这么文雅的抢劫话口,那可就真为难他了。
“呲吟”
面对五倍的人数差距,这群青铜面具人悍然不惧,个个拔出腰间弯刀,杀气疼疼的与这些马匪们对持着。只待银面人的一声令下,他们便会毫不犹豫的扑杀向所有来袭者。
“有罪……还是无罪啊!”
为首的银面人,一直在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语而踌躇着,对于马匪头头的威胁恐吓,似乎仿若未闻一般。
“混蛋东西,我们老大问你话呢?”一位年轻气盛的马匪忍耐不住了,出口骂道。
“有罪还是无罪,当问裁决之人呐!嗯?我似乎就是裁决者呢!”银面之下,一张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了一道邪笑。
“既然如此,我判你们无罪!”
“杀”
话音刚落,一群青铜面具人便向身边四周的马匪扑杀过去,出手迅捷而又血腥,毫无半点征兆。
有罪之人,当以带罪之身,在世间赎罪。
无罪之人,既然无罪,留之何用?当杀!
这,便是暗阁之中极为出名的裁决者——无罪公子。
战斗几乎是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银面的无罪公子,自始至终,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处在战场边缘部位。
不是没有人去靠近他,而是因为,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躺在了地上。
“不好,老大,他们是暗阁的人,快逃啊!”一名年纪稍微大点,身手也勉强比身旁之人高出些许的中年人失声惊喊。
这一喊,顿时令原本就已节节败退的马匪们乱了阵脚,胡乱的向着四方奔逃。杂乱无比四散而逃的马匪们和五人一组井然有序的收割生命的青铜面具人,在场上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马匪中为首的那名粗鲁大汉能够成为统领上百人的马贼,还算有点胆识,在这个时刻中,马匪里或许唯一还算镇定的人就是他了。
他连忙大声喊道:“都停,都住手,山寨里的兄弟们都来我身旁。”
“既然无罪,留之何用?杀—无—赦!”
无罪公子的声音响起,冷漠而又无情,语气强大到绝不容反抗和更改。
接到这个命令,所有的青铜面具人都没有任何的犹豫,将手中的弯刀挥向那群毫无一丝战意的马匪们。同情这种东西,在好多年前,便已喂给了一种叫做‘狗’的动物。现在,他们只是裁决者手下的一群冰冷无情的执法者而已。
当然,也可以称他们为‘刀’,杀人的刀,不需要感情这种无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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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缘阁内,顶层豪华雅间。
风文醒了,不,应该说是四爷醒了。
不过,四爷就是风文,风文就是四爷,双重人格、双重性格、双重思维,但还是一个人,最起码是一个身体。
“恭喜总阁主回归。”
房间里,妖娆、毒王、白狐、公子断柳、蓝光和一位年近六旬的头发花白的老人,齐齐地跪在地上。没有人在未施礼之前便与此刻的风文对话者,那样,视为对面前这位暗阁创始人的不敬,而对他的不敬,自然也就是对暗阁的不敬,这绝对是暗阁中人最不可忍受的事情。他们对于暗阁的荣誉感,早已超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暗阁,无数人愿意投身于刀山火海之中,无怨无悔。
“唔,好久没有出来了,真是有些羡慕风文那个无知的单纯小子啊!”‘风文’这般感慨着,落在众人眼里,总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这算是自己损自己吗?
似乎是,又似乎不是。谁又敢多做评价呢?这位暂时可是四爷,被人称之为南疆最为无情暴君的四爷。没有谁敢保证他会在下一刻做出什么。
“虽然我不在外主导,可所有的事情我还是都知道的,风文虽然年轻了些,但这些事情做的我还算是比较认可。不过现在既然轮到我来主导这个身体,那一切将由我说了算,这么久没有见到我,你们……应该不会对我这个提议有意义吧?”‘风文’笑眯眯的盯着下方的几人,笑容之中丝毫没有半点让人心安的暖意,反而让他们心中有点发怵。
‘风文’想了想,又道:“当然,有异议了就尽管说出来,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友善的,虽然你们提出来我也不会改,但要是再把你们憋坏了,那可就有些不值得了,不是吗?都起来说话,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你们跪下。”
“多谢总阁主。”几人缓缓起身。
原本最爱调戏风文和风文套近乎的妖娆,现在老实的往几人中间一站,恨不得现在的风文一下也别关注她。
风文便是四爷,四爷便是风文。这是个秘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十三也正是为了这个秘密而香消玉殒。毕竟,这世间真正懂得九宫迷局的人只有不足三人。一人是南疆的四爷,一人是个痴颠疯老人,还有一人是在大商之中,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旦消息走漏了风声,风文的身份立刻便会暴露,而那样的后果,恐怕会有不少大势力愿意不惜一切代价的除掉他吧!这对于不在南疆里的风文而言,绝对一场可怕的灾难。
十三的地位远远没有达到在场之人的任何一位的地位,所以,她必须死。
为了四爷,为了暗阁更多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守护四爷的人的生命,她不得不死!
“现在的情况和之前有些不同了,风文既然被逐出了风家,那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露一手了。”‘风文’怪怪的笑了一声:“我要刺杀一下大明皇,让他们都知道四爷我来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满脸震惊、不解、担忧的看着他。
“无妨,四爷我的身份是在暗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来了,但却不知道我在哪里,‘风文’整天出现在那些人眼前,只怕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四爷藏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