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子之争霸隋末》 作品修改问题 @@为了本书后续情节更合理的展开,之前部分章节已做修改。;@@ 本书即将开杀 @@,请喜欢的朋友持续关注。;@@ 第一章 职业混混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了起来。 凌峰揉着惺忪的睡眼,艰难的从**上爬了起来,接起电话:“喂?” “阿峰,开工了。” “知道了。” 凌峰,年龄:19岁;性别:男;爱好:女;职业:混混; 挂掉电话以后,凌峰开始起**。先练了个“鲤鱼打挺”,又来了个“鹞子翻身”,结果“扑通”一声从**上掉了下来…… 凌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表,才8点多。“我靠,这个催命的毒蛇,这么早就让老子起**开工,我预祝你小弟弟今天晚上开不了工啊!”凌峰嘴里嘟囔着。 凌峰是T市一个黑帮组织——青竹帮的小混混,论辈分只比最抵挡的混混稍高那么一点点。刚才打电话给他的“毒蛇”就是他的老大,因为身上纹了一条青蛇,所以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毒蛇”。 现在当然也不是早上的8点多,而是晚上的8点多。凌峰在作息方面绝对是一个自律性很强的好青年,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白天除了睡觉是绝对不会干别的事情的,当然也有例外,唯一的例外就是如果碰到辣妹,凌峰也是愿意牺牲上一点点睡觉时间的。两个人睡觉总是要比一个人强吧。 毒蛇的手底下除了凌峰还有两个小混混,一个是小马,一个阿唐。这时,这三个人正在夜市的排档里吃着晚餐。不远处的街口,出现了凌峰的身影,他正在以一个小混混特有的走路姿势,以每分钟十米的缓慢速度,慢慢的向这个排档靠近。 “我靠,走路都慢吞吞的。”毒蛇把一支筷子扔向了凌峰。 凌峰敏捷的躲掉飞来的筷子,一个箭步冲到桌前,坐在给自己留的位置上,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根本没理毒蛇。 “阿峰啊,每次都是我们三个等你一个,你有没有一点点觉得不好意思的?”阿唐问道。 “我哪有啊?”由于被食物塞住了嘴巴,凌峰的吐字有些不清。 毒蛇一看到凌峰的这副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打在凌峰的头上,说道:“你哪有什么?” 凌峰本来是最讨厌别人打自己头的,可是这个毒蛇偏偏就喜欢打自己的头。没办法,人家是老大,凌峰只得小声说道:“我哪有让你们等啊,我可是起**就往过来赶了。” 毒蛇一听更生气了,照着凌峰的后脑勺又打了两巴掌,边打还边说:“没有让我们等是吧,没有让我们等是吧?” 凌峰终于忍不住了,把碗往桌上一放,喊道:“喂,你打够了没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最讨厌人家打我的头。” “我就喜欢打你的头,怎么样?”毒蛇瞪着眼睛看着凌峰。 “哦,没什么,我就是再提醒你一下而已。”凌峰说完继续埋头吃饭。 “我靠,你个孬种。”毒蛇不屑的说道。 其实这个毒蛇就是存心和凌峰过不去的,不为别的,就因为凌峰长得比他帅,比他有女人缘。每次出去,只要有凌峰在场,辣妹基本上是轮不到他毒蛇的。虽然毒蛇也是一副标准的型男身材,可是这年头,美女还是喜欢帅哥多一点。而凌峰又是他的小弟,走到哪都要带着他,所以毒蛇一有机会就找凌峰的茬,以发泄心中的不满。小马和阿唐都知道这一点,他们也觉得凌峰太爱出风头了,也乐得看他被老大教训。这时,这两个人正在一旁偷笑。 四个人吃完饭后,就来到了附近的一间会所门口。这间会所是青竹帮的产业,也是他们几个工作的地方。 最近,还有一件事情让毒蛇很火大。以前他主要是负责看场子和收收账之类的工作,可是最近,他的老大郑天乐却突然安排他去带小姐,也就是江湖上俗称的“马夫”。他们不用去帮小姐联系客人,只需要把小姐带到客人的包厢,如果有客人不给小费或是喝多了捣乱什么的,他们就负责处理这些不守规矩的客人。 对于这份毒蛇不满的工作,凌峰倒是觉得很适合自己。在工作之余,可以跟小姐们打个情、骂个俏什么的,总好过整天跟在毒蛇屁股后面东跑西颠的收账,没事就欺负欺负这个、威胁威胁那个的,要好很多。小马和阿唐倒是无所谓,打架他们喜欢,女人他们更喜欢! 毒蛇领着凌峰他们正准备进会所,迎面碰上了一伙人。走在最前面的这个人,身材修长,相貌英俊,穿着衬衫,打着领带,怎么看怎么是个白领。唯一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就是他那一双放着贼光的眼睛。 毒蛇一见这个人出来,连忙恭敬的喊了一声:“老大!” 凌峰他们三个也跟着喊道:“乐哥好!” 那人用那双贼眼瞪了毒蛇一眼,不悦的说道:“怎么才过来,不看看几点了?” 毒蛇回头看了凌峰一眼,没说话。 那个人又说:“还不赶紧上去,在这等着领钱啊?” “是。”毒蛇恭敬的答道,领着凌峰他们进了会所。 没错,这个人就是毒蛇的老大——郑天乐,专门负责这间会所的保安工作。不要看这个郑天乐打扮的这么斯文,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他在青竹帮中的地位不低,是这区老大——雪竹堂堂主雷豹的头号手下。平日里横行霸道,无人敢惹,甚至把警察都不怎么放在眼中。 毒蛇领着凌峰、小马、阿唐,来到了他们平日里休息的包间。服务生一看他们来了,赶紧打开包间门让他们进去,然后又给他们拿来了啤酒和水果。在没有客人点小姐的情况下,他们四个都是在这个包厢傻坐着,刚开始的时候,凌峰和小马他们还唱唱歌,时间久了,就连唱歌的兴趣也没有了。 毒蛇的这三个手下,阿唐是属于比较圆滑的人,懂得溜须拍马,对毒蛇伺候的也比较周到。小马则是比较木讷,但是打架不要命,只要有架可打,从来都是冲在最前面的。而凌峰呢,平日里自由散漫,只爱好泡妞,对老大也不怎么尊敬,打架的事情也是能闪就闪。所以毒蛇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凌峰,常常想,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个小弟。 这时,阿唐正给毒蛇拿酒涮着杯子,然后给毒蛇把酒倒上,殷勤的说:“老大,先喝杯酒。” “嗯。”毒蛇满意的看看阿唐,把酒喝了。 阿唐给凌峰和小马也把酒倒上,四个人就这么在包间里无聊的喝着酒。 “老大,你说乐哥为什么让咱们干这个差事啊?”阿唐问道。 “我哪知道,我就知道我老大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呗!不像有些人。”毒蛇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凌峰。而凌峰则装作没看见,靠在沙发上把啤酒当成红酒喝,一点一点的抿着。 “哎,老大,我听说乐哥很能打啊!”小马问道。 “当然能打了,不然怎么能当我的老大。”毒蛇自豪的说道。 “那你给我们讲讲呗,反正现在也没事做。”小马饶有兴趣的说道。 “讲讲?”毒蛇喝了一口酒。 “讲讲,讲讲。”阿唐也来了兴趣,边给毒蛇倒酒边说道。 “我想想啊。”毒蛇装模作样的思考着。 想了一会,毒蛇开始讲了:“那时候,我刚进帮,乐哥是我的老大。正赶上帮里有一笔债要收,大概是30万吧,借钱的是个开修理厂的,当时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乐哥。那天,乐哥就带着我一个人去了那小子的修理厂。一进门,乐哥就领着我直奔那小子的办公室,一见那小子,乐哥就问:‘林老板,你欠我们公司的那笔账已经过期了,您打算什么时候还啊?’那小子一见乐哥,就说;‘天乐哥,我现在真的没有钱,再宽限几天吧!’乐哥一听没钱,就说:‘宽限几天可以,但是我老大叫我做事,我不能没有交代。这样,我今天带一根你的手指回去。’说着乐哥就上去抓那小子,谁知那小子一听要剁手指,就大声的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他这一喊,办公室里一下冲进来10几个人,领头的竟然是咱们的死对头——‘海虹帮’的老拐。” 说到这里,就连凌峰也专心的听了起来。小马问:“你们才两个人,他们10几个人,而且听说老拐也很猛啊。” “你别打岔行不行,来,老大先喝杯酒润润嗓子。”阿唐在一旁说道。 毒蛇喝了一杯酒,继续说道:“当时我就傻了,那时候刚进帮,也没见过这阵势啊。可是乐哥却根本没在乎,冲着老拐一笑:‘老拐,真巧啊!’老拐却说:‘巧你妈,天乐,你别那么嚣张,我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乐哥说:‘看来你们海虹帮是要跟我们青竹帮过不去了?’‘废什么话,给我上!’老拐指挥着他的手下就开始动手了。乐哥很冷静从腰间拿出一把军刺,冲上去就捅了老拐两刀,然后见人就捅,我也抢过来一根铁管,瞎抡起来。就这样,乐哥带着我冲出了那间办公室。” ; 第二章 湖滨别墅 “乐哥真猛!”小马赞叹道。 毒蛇继续说道:“跟着乐哥跑出来之后,我都吓得不行了,跟乐哥说快点跑。乐哥则是不慌不忙的走着,他跟我说海虹的人不敢追来的,那些人估计早吓破胆了。他还跟我说,打架最要的就是气势,一旦气势压倒了对方,就赢了一半了,千万不要因为对重方人多就先害怕了。” “那后来呢?”凌峰忍不住问道。 “后来,乐哥查出来原来是那个林老板想赖账,就找了海虹帮的人为他出头。乐哥就领人过去把他的修理厂给砸了,最后硬是剁下了那个老小子两根手指。海虹的老大找到咱们雪竹堂的堂主豹爷,说是乐哥捅了他的手下,让豹爷交人,豹爷不肯。” “然后呢?”小马问。 “然后就开战了呗,乐哥领着我们连挑了海虹五、六个场子,跟他们火拼了好多场,最后海虹拼不过我们了,就找到咱们的帮主讲和了,这事也就了了。” “再往后,道上的人敢惹乐哥的就不多了,都知道他心狠手辣。”毒蛇接着说道。 “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乐哥一样啊!”小马憧憬到。 “你就别想了,下辈子吧!”凌峰在一旁破他冷水。 “其实老大你也很猛啊,跟着乐哥你们两个人对着对方10几个人。”阿唐竖起大拇指说道。 毒蛇得意的笑着说:“你们几个要学的还多着呢。” 这时,包厢的门推开了,进来了一个打扮的十分妖艳的风情万种的半老徐娘。毒蛇认识她,她是这里的“妈咪”,大家都叫她红姐。 红姐嗲里嗲气的说道:“毒蛇哥,开工了,8号包间的客人要小妹。” “知道了红姐,我这就去接人。” 红姐冲着众人媚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凌峰看着她丰满的身材,咽了一口吐沫,他想,这女人老是老了点,但是身材还保持的不错,长相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她走起路来,屁股有节奏的左右摇摆,足以使得任何男人产生遐想,而且这种岁数的女人对于凌峰这种小男生的**有时候比小姑娘更大。 “的确是勾人心魄啊!”凌峰暗赞道。 “哎呦!”凌峰正在胡思乱想,感觉自己的头又被打了一下。 紧接着耳边传来了毒蛇那令人厌恶的声音:“看什么呢,那是你看的吗?还不快去开工!” “知道了,老大。”凌峰讪讪的说道。 “阿唐跟阿峰一起去,动作快一点!”毒蛇命令道。 “是,老大。” 阿唐和凌峰一起出了会所,来到一辆白色面包车跟前。这是专门接小姐的车,凌峰坐上了驾驶位,阿唐则坐在了后排。 “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新货啊!”凌峰边开车边说道。 “我说你脑子里成天都是这些东西,就不能有点别的吗?”阿唐说。 凌峰理直气壮的反驳道:“身为一个男人,脑子里一天不想这些东西才是最大的不正常!” 车子停在了一所湖滨别墅门前,这是小姐们在上班时间休息和等待的地方。其实以前的时候,小姐们都是直接去会所上班的,结果会所遇到几次大得突击检查,每次都被带走几个小姐,搞得这个区的警长和青竹帮都很没面子。这个区的警长就和天乐的老大雷豹商量,让他不要把小姐都集中在会所,这样他们也很难做。雷豹没办法,黑社会也总要给警察点面子,就把她们都转移到了这里,有客人要小姐的时候,再派车专门来接。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安全了许多。 阿唐下了车,去叫门。里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谁啊?” “阿唐啊,快开门。红姐叫她们开工了。” 门打开后,先出来了一个骨瘦如柴的青年,打着哈欠问阿唐:“今天怎么这么晚?” “客人少喽!” “开工啦,开工啦!”那个骨瘦如柴的青年对着房内喊道。 别墅内10几个小姐鱼贯而出,一个个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有一个显得很特别,这个姑娘看岁数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皮肤很白,长得也很秀气,正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一看就是刚入行不久的“雏儿”。 凌峰这时正扒着车窗,往外看着这些各色的美女,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觉得很欢乐。 凌峰很快就用他那双雷达似的贼眼探测到了那个一身雪白的姑娘,在众多的熟面孔当中,这个姑娘让凌峰眼中一亮的同时,心中也是一颤。他敏捷的跳下车子,冲阿唐喊道:“阿唐,你来开车。” 阿唐无奈的摇了摇头,坐上了驾驶位。而凌峰则拉开车门,殷勤的招呼美女们上车,在那个白衣美女上车的时候,凌峰特意的绅士了一把,用手支在了车门的上方,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由于人很多,面包车的后排已经很拥挤了。但是凌峰在这些美女都上车了以后,还是硬挤了上去。 “哎呀,阿峰,你就不能坐前面啊,挤死了!”一个美女抱怨道。 凌峰则不理这套,边挤边说:“姐姐们,给弟弟腾个位置吧。弟弟就愿意和你们挤在一起,挤在一起多热闹,嘿嘿!” 车子猛的一下开动了,凌峰一个没坐稳,就往前倾了一下,结果不小心抓到了一个美女的胸部。 这个美女嗔道:“阿峰,你干什么?吃我豆腐啊!”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凌峰连忙道歉。 “讨厌!” “都说不是故意的了,还说我讨厌?” “讨厌的就是你不是故意的啊,哈哈!”车里的美女们起哄道。 “那我就再故意来一下呗,谁想来?”凌峰说着,就开始四处乱摸起来。弄的这些美女东倒西歪的开始躲闪,由于空间太狭小了,有的被他摸到了大腿,有的被他摸到了脸蛋。 “讨厌啦!” “小**!” “呀,你把我衣服扯破了,你赔!”,车内的美女都纷纷娇嗔着抗议起来。 不过她们也都习惯了这个小**的胡闹,她们这些天都被凌峰吃惯了“豆腐”,那些没被摸到的反而会觉得自己吃亏了呢。而对于凌峰自己而言,和这些小姐们胡闹的乐趣远远大于和她们**的乐趣,因为她们毕竟是小姐。吃豆腐的过程是很刺激的、很美好的,但有时候吃到嘴里了,反而发现豆腐是酸的。 车子在路上飞快的行驶着,凌峰继续跟这些小姐们胡闹着。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你干什么?” 原来凌峰趁着一个急刹车,顺势过去亲了一下那个穿白衣的美女。 “哎,小妹妹,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凌峰毫不脸红的问道。 “我……我是今天才上班的。”那个白衣美女小声说道。 “我叫阿峰,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女孩低着头,没有回答。 “保密啊,那我以后就叫你‘白雪公主’吧!你那么白!” “这个名字好,阿峰太偏心了,给她起这么好的名字。”车上的其他小姐起哄道。 “你们没有她白嘛,你们看她多白啊!我太有才了,哈哈!” “自作多情,人家都不告诉你。”一个小姐嫉妒的说道。 “小妹妹,我是自作多情吗?”凌峰把脸凑了过去,表情夸张的看着白衣美女。 那个白衣美女看他又凑了过来,脸刷的一下红了,声如细丝的说道:“我叫小琳。” “小琳?不错不错,这个名字好听!”凌峰夸赞道。 “看,我没自作多情吧!”凌峰又冲着刚才那个小姐炫耀道。 “你……能不能往后一点,你快碰到我了。”小琳低声说道。 “哈哈,还不快往后,人家不希望被你碰到。哼,还说没自作多情。!”刚才那个小姐推了凌峰一把说道。 “哈哈哈哈!”车内的其他小姐也笑成了一片。 就连开车的阿唐也说:“阿峰,怎么样,这下糗大了吧!” 凌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琳也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显然不习惯被他们这样开玩笑。 车子快驶到会所门口了,阿唐提醒道:“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快到了。都打起精神来,要不又要挨红姐的骂了。” 车内的小姐们一听,都收敛了笑容,显然她们都是很怕红姐的。 车子停在了会所门口,凌峰第一个跳下车,警惕的看着会所四周,发现不远处站的都是自己帮会的兄弟。冲着车内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小姐们都身手敏捷的跳下车,跑进了会所。 ; 第三章 有人闹事 这时,红姐已经在大厅等他们了。看小姐们来了,连忙说:“快跟我走,客人们都等急了!” 说着,屁股一扭一扭的在前面带路。凌峰则跟在她身后,学着她的样子,屁股也按照她的节奏一扭一扭的。逗得这些小姐们想笑又不敢笑,只得都捂着嘴苦忍着。 红姐领着这10几个小姐来到了8号包厢,包厢里有三位客人,进门后这些小姐站成了一排。 红姐用她那充满了**的嗓音说道:“来,先给先生们问个好。” 小姐们训练有素的冲着客人们鞠了个躬,异口同声的说道:“先生晚上好!” “各位先生们,请选择自己喜欢的小妹吧!”红姐又说道。 这三个人分别挑选了一个小姐,其他的小姐都跟着红姐退了出来。由于现在到了客人要小姐的高峰期,没被挑上的这些小姐也就都留在了会所里面,等待其他客人的挑选。 凌峰由于对小琳产生了兴趣,在红姐领小姐们进8号包厢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心中祈祷着小琳千万别被挑走。当这些没被挑中的小姐们走出包厢的时候,凌峰如愿以偿的看到了小琳的身影。于是他就尾随着这些小姐们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那些互相比较熟悉的小姐都三五成群的聊着天,只有小琳由于是新来的,还没有交到什么朋友,只得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的想着心事。她们当中也有人看到凌峰跟了进来,由于凌峰经常来找她们聊天,大家彼此也很熟悉了,所以也都没在意,自顾自的聊着天。 凌峰看到小琳一个人在角落发呆,觉得机会不错,于是凑到小琳身边说道:“喂,‘白雪公主’你在想什么呢?” 小琳没看到凌峰跟了进来,被他吓了一跳,“没,没想什么。” “是不是因为没被选中,所以在这里独自伤心啊!” “才不是呢!” “那是因为什么?想男朋友了?” “我没有男朋友!”小琳低下头小声说道。 “你怎么连男朋友都没有啊,不如我做你的男朋友好不好?” “不好!”小琳连忙摆手说道。 “为什么?”凌峰问道。 小琳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不如咱们做朋友吧,我看你在这并没有朋友啊!”凌峰并不气馁。 小琳还是没说话,但是这次也没有拒绝。 凌峰一看,觉得有戏,就说:“在这里没朋友很惨的,你看连个和你说话的人都没有。再说了,来这里的客人都很坏的,我可以保护你的。” 其实小琳并不讨厌凌峰,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轻微的点了下头,算是答应了。 “哦也!”凌峰看到小琳点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大声喊道。 凌峰的这一举动惊动了旁边正在聊天的两个小姐,其中一个小姐就说:“阿峰,你鬼叫什么?吓我一跳!” 另一个则起哄道:“你们快来看,阿峰又在骗不懂事的小女生了。” 其他小姐也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边,虽然她们对凌峰的举动已经习以为常了,但还是纷纷起着哄笑话起凌峰。 有的说:“阿峰,你这个小色鬼,真是死性不改哦。” 有的说:“阿峰,你是不是又告诉人家你可以保护人家?” 有的则劝小琳:“小妹啊,你可千万别相信这个小混混,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小琳听她们这么说,害羞的低下了头。 凌峰则连忙辩解道:“我哪有骗她,再说了,谁说我不能保护自己的?” 那些小姐看到凌峰着急的囧样,都哈哈大笑起来。对于凌峰这个小**,她们也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实在闲的发慌,拿他开心而已。 大家看目的达到了,也就干起了自己的事情,有的继续聊天,有的则对着镜子补起了妆……等待是一种煎熬,可是等待又是她们工作的一部分。 凌峰低声对小琳说:“你别听她们的,她们那是嫉妒我。” 小琳只是低着头,没和他说话。 凌峰又亮出自己肩膀上的纹身,鼓了鼓自己的肱二头肌,说道:“你看,我是青竹帮的人。青竹帮你听说过吧,没人敢惹的。” “我说了会保护你的,就一定会保护你的。”凌峰看小琳没反应,又继续说道。 凌峰正在对小琳吹着牛,红姐进来了。 “大家开工了,客人来了。”红姐说道。 小姐们都纷纷起立,跟着红姐走出休息室,红姐临走时,冲着凌峰抛了个媚眼。凌峰本来心中是一阵的郁闷,觉得红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可是看到红姐的这个媚眼后,顿时觉得骨酥肉麻,三魂七魄瞬间掉了一半。 凌峰心想,红姐该不会看上自己了吧。不过他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大家都知道,红姐是他们堂主雷豹的女人。豹爷的女人可不是他能碰的,除非他嫌自己命太长。 凌峰又胡思乱想了一会,觉得小姐们都走了,自己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就打算回自己休息的包厢。刚走到包厢门口,就听见包厢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如牛吼般唱歌的声音。凌峰一听就知道是自己老大毒蛇在唱歌,不由的皱了皱眉头。推门进去一看,果然是毒蛇正拿着麦克风对着电视屏幕自以为很深情的吼着,阿唐和小马则在旁边不断的叫好。 凌峰鄙视的看了一眼毒蛇,也没打招呼,就坐到了角落里自己喝起了啤酒。而毒蛇可能是因为得到了阿唐和小马的鼓励,竟然当起了麦霸,又接连唱了几首歌。凌峰恨不得找两个塞子把耳朵塞住,心想着:“溜须拍马真的害死人啊,毒蛇难道就真的不知道自己唱歌很难听吗?” 终于,毒蛇满意的放下了麦克风,喝了一口酒,问凌峰:“阿峰,刚才上哪去了?怎么没跟阿唐一起回来?” “哦,没去哪,随便转转。” “他还能去哪?肯定又去找女人了呗,哪里有女人哪里就一定有阿峰的身影。”阿唐不屑的说道。 凌峰也不和他争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副随便你们说的表情。 正在这时,红姐慌张的冲进了包厢,进包厢后就喊:“快,毒蛇哥,有人闹事!” 毒蛇一听有人闹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问道:“谁这么大胆子?敢在青竹帮的场子里闹事!” “我,我也不知道。”红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对方几个人?” “四个,看样子不像道上混的。” 毒蛇一听对方只有四个人,而且还不是道上混的,心里有了底,冲着凌峰他们喊道:“兄弟们,抄家伙,跟我去看看谁这么大胆子。” 凌峰一听有人闹事,担心小琳出事。迅速的从柜子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钢管,分给了阿唐和小马。 毒蛇对红姐说道:“红姐,你前面带路。” 说罢,毒蛇一挥手,领着小弟们跟着红姐去了出事的包间。红姐指了指包间,就退在了他们后面。毒蛇一脚踢开包厢门,大吼道:“谁在这里闹事?” 包厢里一个服务生正在跟客人理论着,看毒蛇来了,就闪到了他们身后。 毒蛇问他身后的服务生:“怎么回事?” “这几位客人不肯买单。”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不是不肯买单,而是不给这位小姐买单。”一个留着光头,面相粗犷,身材魁梧的客人说着指了一下他身旁的小琳。这个人显然是这几个客人中领头的。 凌峰一进门就看到小琳低着头坐在沙发上,肩头微微的耸动,好像是在哭泣。这时听这个客人这么一说,气就不打一处来,拎着钢管就想上去动手。毒蛇拦住了他,问道:“你们为什么不给这位小姐买单?” “我们为什么要给她买单,她进来就跟个死人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还不让人碰。”那人理直气壮的说道。 “就是,我们一直听说你们这里不错,小姐长得漂亮也很能玩。今天一来,太让我们失望了。你们的小姐就是这种素质吗?”另一个长相斯文、带着眼镜的客人在一旁帮腔道。 “小姐不好,你可以向我们投诉,你可以换,但是这不能成为你们不买单的理由。”毒蛇慢吞吞的说道。 “现在我们的兴致全被她扫了,不想玩了,行不行?”那个光头的客人说道。 “可以啊,但是麻烦你们先买了单再走。” “我们要是不买呢?”这几个客人看道理讲不通,索性来起了硬的。 “哼,不买?不买我会让你们后悔今天来过这里!”毒蛇冷哼了一声。 这几个人还偏偏不信邪,那个光头的客人带头就往门口走。 “动手!”毒蛇发出了命令。 ; 第四章 毒蛇的规矩 凌峰破天荒的第一个冲了上去,照着那个领头的光头客人的头上就是一钢管,阿唐和小马也冲了上去……三个人对着这几个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钢管。毒蛇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他根本不屑于出手打这些人,在他看来,这些不懂事的“凯子”,他的小弟们足够应付了。 这场打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不对等的争斗。一方是拿打架当家常便饭的职业混混,而另一方则是一群“**客”,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两分钟,这些客人就全部都躺在了地上。 凌峰此时最关心的就是小琳了,其他三个小姐看到打架,都很有经验的躲在了一旁,只有那个小琳还傻乎乎的坐在那里哭。凌峰从一个被打倒的客人身上敏捷的跨了过去,拉起小琳问道:“你没事吧?” 小琳显然被吓坏了,只是在那低头哭泣,并没有回答凌峰。 凌峰双手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了一下,说道:“我是阿峰啊,别怕,有我保护你!” 小琳这才发现是凌峰在跟她说话,仿佛看到了亲人一般,一下子扑入了凌峰的怀里。凌峰被她撞了个香玉满怀,头脑也是一阵的眩晕,甚至感觉这突如其来的**有点儿不真实。要不是能真切的感觉到小琳在自己身上,凌峰还真的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他现在能做的,当然是抱紧小琳,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这时,毒蛇对小姐们说:“你们都出去吧。” 其他三个小姐都出去了,只有小琳还在凌峰的怀里哭泣。 毒蛇又问地下躺着的那几个客人:“怎么样,服不服?” 这几个客人被他们打的浑身是血,那个带头的光头低声说道:“大哥,我们服了!” “服了打算怎么办?” “我们买单,请放我们走吧!”光头告饶道。 “刚才让你们买单,你们不买。现在以为这事买单就可以了了吗?” “请大哥划下道来,我们无不遵从!” “你们是混哪里的?老大是谁?”毒蛇开始盘问他们的底细。 “我们没有老大。” “没有老大?没有老大敢在我们这里闹事?” 毒蛇不相信他们的话,说道:“看来你们还挺硬啊,不想说是吧,继续给我打,我看你们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小马和阿唐过来对这些人又是一顿的拳打脚踢。 这些人哀嚎道:“大哥!我们真的没有老大,我们就是听说这里的妹子很正点,想来寻开心的。没想到得罪了大哥您,我们错了!” “你们先起来,别在地下躺着了,坐下说。”毒蛇自认为自己还是很人道的。 这些人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坐在了沙发上。毒蛇看他们坐下后,又命令服务生:“快,给他们打点水,洗洗脸上的血。再给他们泡壶茶。” “是,毒蛇哥!”服务生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毒蛇又问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里,这里不是夜总会吗?” 毒蛇一听,果然遇到了凯子,就说:“这里是夜总会没错,但是,青竹帮听过吗?” “听过,听过!” “这里是青竹帮的地盘儿,我们都是青竹帮的人。”毒蛇自豪的说道。 “什么?”这几个人一听就都傻了,他们确实没想到这里是青竹帮的地方。要是事先知道,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闹事啊。 那个领头的光头赶紧求饶道:“大哥,我们确实不知道这里是青竹帮的地方,我们是第一次来。要是知道是青竹帮的场子,接我们胆子,我们也绝对不敢闹事的。求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其他的几个人也在旁边附和道:“就是,求您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这些人在求饶的同时,也应验了毒蛇的那句话,都十分的后悔今天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个地方。 毒蛇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他冷冷的看着这些人,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求饶而觉得他们可怜。 “说吧,你们打算怎么办?”毒蛇冷冷的问道。 “您说,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光头说道。 “那就按规矩来吧,每个人留下一根手指,你们就可以走了。今天的单也不用买了,我们青竹帮请客!” 这些人一听,要剁手指这么严重,都吓的面无人色。那个光头几乎跪下来哀求道:“大哥,您行行好!我们都是本分的老实人,手指没了回家怎么跟家人交代啊。您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 “本分的老实人?哈哈!”毒蛇狂笑道,“本分的老实人会来这种地方找小妹吗?” “大哥,求求您,就放过我们这次吧!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我们愿意赔钱。”那个长相斯文、带着眼镜的客人看光头搞不定,就插话道。 “呵,看你斯斯文文的,说话一套一套的,还可真有学问!你是大学教授吧,哈哈!”毒蛇取笑起眼镜来。 “呵呵……哈哈……”小马和阿唐在一旁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连一直在门口冷眼旁观的红姐,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有凌峰把全部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小琳的身上,根本不晓得这边发生了什么。小琳则因为吓坏了,现在还靠在凌峰的怀里低声的抽泣。 这时,两个服务生进来了,其中一个端着一个洗脸盆,脸盆里放着毛巾,另外一个端着一壶茶。 “来,都洗洗吧,省得一会出去都打不上车。”毒蛇对那几个客人说道。 那几个人由于被毒蛇吓破了胆,还真听教听话,毒蛇说什么是什么。轮流从脸盆里拿出毛巾,擦拭脸上的血迹,当然也就是大概擦一下,基本上跟没擦差不了多少。 毒蛇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说道:“你们也都辛苦了,喝点茶吧,茶能止血!” 这些人又都纷纷端起杯子喝了茶,光头还感激的说了句:“谢谢大哥!” “你们怎么办,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毒蛇看差不多了,又话覆前言,还是要剁他们的手指。 “大哥,您就饶了我们吧,我们赔钱还不行吗?”眼镜继续哀求道,他也很清楚毒蛇并不是一定要剁他们的手指。只是道上的人讲个面子而已,他们的最终目的还是求财。 “赔钱?” “嗯,我们赔钱!”光头也在一旁说道,其他两个人也没有反对意见。 “赔钱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也是做生意的嘛。做生意无非就是求财,要不是你们先不对,我们还是讲究和气生财的。”毒蛇的语气稍微温柔了一点。 “您说的没错,是我们不对在先的。”光头连忙说。 “这样吧,一根手指一万块,这是规矩!”眼镜还真没猜错,毒蛇的确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弄点钱花。 “一万块?大哥,这太多了,能不能少点?”光头跟毒蛇讨价还价起来。 “怎么,嫌多?那就剁手指吧!”毒蛇脸色转阴,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扔在了桌上。 “不多,不多!我们给,我们给!”眼镜一看茬子不对,忙说道。 “给钱走人吧!”毒蛇冷冷的说道。 这些人纷纷把身上的钱拿了出来,凑了凑只有不到一万块。光头把凑到的钱递了过去,说道:“大哥,你看我们几个今天就带了这么多钱,其他的我能不能明天给您送过来?” 毒蛇看了一眼光头递过来的钞票,并没有接,说道:“这不合规矩啊!” “那您说怎么办?”光头着急的挠着头。 毒蛇看了阿唐一眼,阿唐心领神会,说道:“去银行取啊!还能怎么办?” 光头看了一眼眼镜,眼镜点点头。 “那好吧,我去取钱。”光头说。 “嗯,阿唐你去。”毒蛇说道。 “是,老大!”阿唐跟着光头去取钱了。 毒蛇看钱差不多到手了,心情也好了起来,冲着红姐使了个眼色。红姐走了过来,坐在眼镜旁边,给他们几个把茶都倒上,媚笑着说道:“几位老板,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快喝杯茶压压惊!” 剩下的三个人一听红姐这么说,都气不打一处来,但是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听红姐这么一说,他们也都知道了,只要出了钱,自己就不会被剁手指,也不会再挨打了。但是这钱出的确实是心不甘情不愿啊。三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坐着,互相心里都在埋怨着别人,不该领自己来这个地方。 时间不大,阿唐和光头回来了。 第五章 见者有份 光头数了四万块递给了毒蛇,说道:“大哥,您数数。” 毒蛇示意阿唐把钱拿上。由于见到钱了,毒蛇也换了一副笑脸说道:“不用数了,你们可以走了。” 光头冲着眼镜他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转身刚要走。毒蛇突然说道:“等等。” “大哥,还有什么事?”光头问。 毒蛇走上前去,搂着光头的肩膀,和颜悦色的说道:“你们出去不会报警吧?” “不会,不会!”光头连忙说。 “不会就好,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各位都把身份证拿出来让我看一下吧。”毒蛇说罢,冲小马摆了一下手。 小马拿着纸和笔走了过来,那几个客人又无奈的掏出身份证递给小马,小马把他们的姓名和地址都记录了下来。这是毒蛇他们惯用的伎俩,如果这几个人报警,毒蛇他们就会按着身份证上的地址进行报复的。当然主要的目的还是让光头他们有所顾忌,不敢报警。 毒蛇看小马都记下来了,就说道:“好了,谢谢几位老板,你们可以走了。” 几个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红姐冲着毒蛇竖起大拇指说道:“毒蛇哥,真厉害!”紧接着又一个媚眼抛了过去,看的毒蛇色魂与授。 “哪里哪里,红姐过奖了!”毒蛇咽了一口吐沫,但又马上提醒自己,这个女人碰不得,她可是自己大哥的大哥的女人。 红姐看了一眼阿唐手中的钱,那意思很明显,难道你想独吞吗? 毒蛇马上心领神会的说道:“红姐,这钱见者有份,这份是你的。”说着,从阿唐手中拿过一万块,递给红姐。 红姐假意推辞道:“这怎么敢当,这是您和您的兄弟挣来的,我是无功不受禄啊!” “有钱大家赚嘛,什么有功无功的。”毒蛇硬把钱塞给了红姐。 红姐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冲着毒蛇很妩媚的笑了下,嗲声嗲气的说道:“多谢毒蛇哥,妹妹先走啦!”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又对毒蛇抛了个媚眼,看的毒蛇心里直痒痒,心说,看来今晚一定要找个妹子泄一下火了。 红姐走后,毒蛇又随手给了那两个服务生每人500块钱,大家都得到了好处,也就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了。两个服务生也是千恩万谢的出去了。剩下的两万九千块钱,毒蛇当然是占大头了,拿了两万,阿唐他们三个人一人分到了三千。 阿唐把三千块钱拍到凌峰面前的桌上,说道:“好了没有,我的大‘情圣’,这是老大分你的钱。” 凌峰这时还在不停的安慰着怀中的小琳,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很在意,看到钱就象征性的对毒蛇说了一句:“谢谢老大!” 毒蛇点了点头,夸奖道:“阿峰,今天表现的很猛啊,有进步!” 看凌峰没搭理他,毒蛇又看了一眼凌峰怀里的小琳,真是我见犹怜啊,就又说道:“阿峰啊,这个小妹看来是吓坏了,你快送她去休息吧。” 凌峰就等他这句话呢,搂起小琳出了包厢。 “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 “现在几点了?” 凌峰看了看表,说道:“快12点了。” “那我还不能走,没到下班时间呢,红姐会骂我的。”小琳可怜巴巴的抽泣道。 “没事儿,我去帮你跟红姐说。” 凌峰领着小琳来小姐休息的包间找红姐,结果一进门,休息室里的小姐们“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都冲着凌峰鼓起掌来,搞得凌峰是一头的雾水。 原来是刚才在那个包间的三个小姐回来后,把刚才的经过跟其他小姐讲了一遍,着重描述了凌峰的“英雄救美”行为。 刚才说“凌峰保护不了自己”的那个小姐,现在主动过来对凌峰夸奖道:“行啊,阿峰,姐姐我还真看走眼了,没想到你关键时刻还真是条汉子啊!” 其他的小姐也都七嘴八舌的表扬起凌峰来,凌峰被她们夸的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头。回想起刚才,觉得自己当时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冲上去了呢,完全不是自己的风格啊。看来小琳对自己的魅力不小啊。 “红姐呢?”凌峰想到了来这里的目的。 “没看到啊,刚才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吗,你找她什么事?”一个小姐说道。 “哦,我想送小琳先回去,跟她打个招呼。” “你去吧,她来了我跟她说。”那个小姐说道。 “那谢谢姐姐了,我们走了。”说着,凌峰领着小琳走了。 出了青竹帮的会所,凌峰打了个车。在车上凌峰问小琳:“你住哪?” “我住的地方不好找,司机师傅我给您指路吧!” “好嘞!”司机师傅开动了车子。 一路上凌峰只是搂着小琳,也没多说什么,小琳的情绪也平复了很多,一直很乖巧的靠在凌峰的怀里。随着小琳不断的指路,出租车穿大街越小巷,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 “好了,师傅,就在前面停吧。”小琳说道。 凌峰付了车钱,跟着小琳下车了。 下车后,凌峰打量着四周,这一看就是个贫民区。房子都杂乱无章的摆在那里,楼房的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平房。 “哇塞,这是什么地方,我在这个城市住了这么久了,硬是没来过这个地方。”凌峰说道。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啊,怎么,很失望吧!” 凌峰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要去我家看看吗?” “当然啊,这么远的我送你过来,你总要请我喝杯咖啡吧。” “我家可没有咖啡,要喝白开水就跟我来吧。”回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小琳明显放松多了。 凌峰跟在小琳身后,又在胡同里拐了两个弯儿,来到了一个院子门前,小琳说:“到了。” “你父母在家吗?”凌峰问道。 小琳一边从包里取钥匙,一边说:“这是我租的房子,我父母都在老家。” “你一个人住?” “嗯,轻点,别吵到别人。”小琳打开了院门,提醒凌峰道。 小琳领着凌峰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自己住的房子门前,开门把凌峰让了进去。“吧嗒”一声,小琳拉开了灯,凌峰惊异的看着房间里的一切。这个房间大概只有10平米大小,里面的家具少的不能再少了,一张**、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除了这些就剩下洗脸盆之类的生活用品了。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甚至连个沙发都没有。 凌峰看到这些,心中一酸,他没有想到小琳就住在这样简陋的房间里,这姑娘一定过的很苦。 “你,你就住这里?” “是啊,是不是太简陋了?” “是有点,你怎么不租个好一点的房子呢?” “我没钱呗!” “不会吧,你每天的小费也有几百啊,怎么也不至于住这里吧。” “大哥,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哎!再说了,我挣的钱还要寄回家里,自己不能乱花的。”小琳的眼中闪过一抹黯淡。 “那你以前干什么的?” “打工呗,在酒店当服务员。” “你多大了?” “十七,你呢?” “我十九。” “那你为什么去会所上班?” 小琳低下了头,眼泪掉了下来。 凌峰一看,连忙说:“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别说了,不至于哭吧。” “我妈妈病了,需要钱看病,弟弟上学也需要钱。跟我一块打工的一个姐姐说在会所上班能挣好多钱,我就去了。”小琳低声说道。这些话她本来不愿意说的,但是她压抑自己压抑的太久了,今天又见到凌峰保护自己,就自然而然的觉得凌峰特别的亲切,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凌峰的神色也黯淡了下来,他以前也碰到过因为同样的原因去会所上班的小姑娘,他知道不止小琳一个人有这样的悲哀。可是不知为什么,凌峰此刻觉得心里特别的疼,他心疼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就像心疼自己的亲人一样。虽然他没有亲人,可是他想,心疼自己的亲人也不过如此吧。 凌峰很想帮帮眼前的这位姑娘,可是自己只是个小混混,能力太有限了。他突然想起来,刚才老大不是给自己分了三千块钱吗。 凌峰把那三千块钱拿了出来,递给小琳,说道:“这钱,你拿着。” 小琳看着钱,惨然一笑:“这算什么,算你今天在这里的过夜费吗?” 凌峰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把钱丢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要离开。 小琳突然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凌峰,哭着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你的。你别走,好吗?我一个人害怕!” ; 第六章 阿峰转性 凌峰站在那里,任凭小琳紧紧的抱着自己,任凭小琳的眼泪流在了自己的身上,淌进了自己的心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僵硬,甚至感觉到血液都要凝固了。 这一刻,凌峰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凌峰从小就是个孤儿,大概从他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孤儿院。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想知道他们是谁,最起码现在已经不想了。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周围的小朋友都是孤儿,大家之间互相都是平等的,因为平等,所以快乐。可是随着他的慢慢长大,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叫做爸爸妈妈的人,他也曾经恨过自己的父母,恨他们狠心抛弃了自己,可是恨又能怎么样呢,慢慢的也恨的感觉也就淡了。 在他十四岁那年,孤儿院因为某些原因关闭了,他唯一的家也没有了。他和他的同伴们走上了街头,过起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儿。他们曾经为了别人的冷眼而大打出手,也曾为了生计而偷鸡摸狗……直到有一天,他因为偷了他现在的老大毒蛇的钱包,被毒蛇抓住狠K了一顿。 毒蛇看他还算机灵,就把他收成了小弟,带他进了青竹帮,凌峰总算过上了能吃饱饭的生活。虽然身在黑帮,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相反他觉得这些年来过的最好的时光,就是跟了毒蛇以后的日子。可以有饱饭吃,没人敢随便欺负他,还能泡到妞……相比以前的日子,现在自己过的就是神仙般的日子,所以在这一点上凌峰还是一直很感激毒蛇的。 凌峰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肩膀微微的耸动。小琳感觉到了他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凌峰抹了抹眼泪。 “你哭了?” “我没有。” 小琳绕过凌峰,走到他的面前,说道:“还说没有,你明明哭了。” 凌峰沉默。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我……” 凌峰不等她说完,就一把抱紧了她,用自己的嘴巴封住了小琳的小嘴。渐渐的,小琳在凌峰的怀里融化了,主动吐出了香舌,任凌峰品尝,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吻了很久,很久……凌峰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在小琳的身上四处游走起来,滑过小琳温暖的脖颈、滑嫩的双肩、饱满的双峰……在凌峰温柔的抚摸下,小琳的脸颊开始发烫,呼吸逐渐变的急促,终于忍不住**了起来,可是当凌峰的手要进一步向下运动的时候,小琳一把推开了凌峰,“不行!” 凌峰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道:“对不起。” “不,这不怪你。” “那……我就先走了。”凌峰尴尬的说道。 “这么晚了,这里打不到车的。” 凌峰看了看表,已经快两点了,“那怎么办?” “你今天就住这儿呗,还能怎么办?” “这个,我睡哪里?”凌峰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 “睡**上呗,还能睡哪?”小琳脸上一红。 “那你睡哪?” “我也睡**上。”小琳的脸更红了。 “那好吧。”凌峰装着没看见,也没客气,躺在**上就准备睡觉。 小琳一看凌峰已经躺下了,跺着脚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让你睡你就睡啊?” “不然怎么办,难道你还让我要先洗个澡,做个祈祷?” “主人都没睡呢,你一个客人……” “我一个客人都不客气,你主人客气什么,来吧!”凌峰张开了双臂。 “讨厌!”小琳顺从的靠近了凌峰的怀里。 这**,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有了刚才的经历,凌峰也不想再干什么了。就这样,凌峰搂着小琳,小琳靠在凌峰的怀里,两个人度过了**。 第二天清晨,凌峰感觉小琳起来了,但是他还很困,所以也没管,自己翻了个身接着睡。过了一会儿,凌峰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刚睁开眼睛,又被清晨的阳光刺了一下,闭上了。 “怎么了?”凌峰迷迷糊糊的问。 “我要去上班了,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好,还有,桌上的钱别忘了拿走。” “这才几点啊,咱们不是晚上才上班吗?” “我白天还有一份服务员的工作,不跟你说了,我要迟到了。”小琳说着要走。 突然又转回身来,亲了凌峰一下,说道:“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我什么时候成好人了?”凌峰莫名其妙的问道。 “因为,因为你昨晚没欺负我。”说罢,小琳跑出了房间。 小琳走后,凌峰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凌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可是小琳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他并没有忘记,凌峰看着桌上的钱,心想,这究竟是怎样可怜的一个姑娘啊,不欺负她就成好人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个单纯的好姑娘,凌峰觉得自己应该对她好点,好好珍惜一下她。 凌峰临走时,把桌上的钱压在了小琳的枕头下面。 凌峰出了小琳的家,发现这里太偏僻了,根本打不到车,于是就凭着记忆往出走。 回忆起昨天的经历,凌峰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他甚至觉得自己要转性了。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儿一整夜都在一起,却什么都没干。不过凌峰并不后悔,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凌峰想大声的喊:“我很快乐!” 没错,凌峰恋爱了。他甚至觉得应该为小琳做点什么,必须为小琳做点什么,可是他能做什么呢?他只是个小混混。在这种感觉的强烈驱使之下,凌峰拨通了老大毒蛇的电话。 “老大,我要努力工作,我要赚钱!” “我靠,你有病吧!”毒蛇明显还在睡觉。 “老大,我没病,我很快乐,快给我安排工作吧,我要赚钱!” “你小子什么情况,我昨天让你送人,你结果一晚上不见人,手机也打不通。现在跑来跟老子又说这些鬼话,你昨天晚上掉沟里了吧!”毒蛇愤怒的挂掉了电话。 凌峰也不在意,就这么继续着自己的快乐…… 还没到八点钟,凌峰就已经在他们上班前聚集的地方——那个大排档,等毒蛇他们了。由于今天心情不错,凌峰破例自己买单,点了两瓶啤酒和几个小菜,就这么边吃边喝着,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一切,时不时的还傻笑一下。 那个拍档老板在上菜的时候,还不忘对凌峰调侃一下:“阿峰,今天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买彩票中奖了啊?” “根叔,我就不买彩票的好不好。” “那为什么这么高兴,捡到钱包了?” “我显得很高兴吗?” “当然了,你来我这吃饭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肯自己掏钱买单的。不是遇到让你特别高兴的事情,这么可能呢?” “我哪有啊,哎呀不跟你说了,你好像很闲的样子,不用做生意啊!” “哈哈,你小子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根叔笑着走了。 半个小时以后,毒蛇领着小马和阿唐出现在了街口。阿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凌峰,对毒蛇喊道:“老大,你看,阿峰。” 毒蛇很诧异的说道:“这个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早,难道咱们看错表了?”说着又看了看表。 三个人加快脚步朝大排档走去,凌峰这时也看到了他们,冲着他们挥了挥手,喊道:“老大,我在这里。” “你这个臭小子今天回事,转性了?”毒蛇走到凌峰面前,习惯性的就要用手拍凌峰的头。 凌峰连忙站起来,抓住了毒蛇的手,说道:“老大,别打!我今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努力工作,努力赚钱。” 阿唐用手摸了摸凌峰的额头,担心的问道:“阿峰,你发烧了?” “你走开啦,我说真的。”凌峰甩开阿唐。 毒蛇拉了个椅子坐了下来,边涮着酒杯边说道:“这小子一定是昨天晚上用力过度了,脑子坏掉了。” “哈哈……”阿唐和小马都笑了起来。 凌峰也不介意他们的取笑,殷勤的给毒蛇把酒倒满,问道:“老大,怎么才能迅速的赚到钱啊?” “呦,看来我们阿峰是真的要上进了啊!” “我也没说我在开玩笑啊。” “想赚钱啊?” “是啊,非常想。” “为什么?” “哎呀,老大,你就别问了,你告诉我方法就行了。” “好,我告诉你方法。杀人,你小子敢吗?”毒蛇不屑的说道。 “啊,杀人啊?” “是啊,当刀手。如果杀的是够分量的人,杀一个就够你小子吃一辈子的了。” “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凌峰还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杀人的。 “那就打劫喽,抢一次银行也够你挥霍一阵的了。”毒蛇挪揄道。 “我靠,老大,你怎么说的都是违法的事情啊。”凌峰这才发现毒蛇在耍自己。 “废话,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只是个九流小混混。不干这些事情,难道让我教你如何去考公务员或者做生意啊?” 第七章 小琳的死讯 凌峰觉得毒蛇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可是怎么才能快点弄到钱帮助小琳呢?凌峰眼珠一转,打起了毒蛇的主意。 “根叔,再来四瓶啤酒,再加几个菜。”凌峰大声的喊道。 “好嘞,马上来!” 凌峰又对毒蛇说:“老大,还想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凌峰这话一出口,就连一直沉默的小马也忍不住摇头叹道:“唉,看来阿峰的脑子是坏掉了。” “难得啊,阿峰,头一回见你请客,我得点几个好菜。”毒蛇说道。 “点吧,随便点,这是兄弟我孝敬老大您的!” 这时,根叔端来了啤酒。毒蛇说道:“根叔啊,今天阿峰请客,给我们来几个好菜!” 根叔笑着说:“阿峰这小子是铁公鸡,难得请客,你们是得好好宰他一下。” 阿唐说道:“就是,根叔,什么贵给我们上什么!” 凌峰露出了本性,连忙说道:“根叔,你快去忙吧,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凌峰给毒蛇倒了一杯酒,凑过来笑着说:“老大,喝酒!” “我靠,你别吓我,你不会是想害我吧。”毒蛇很不习惯凌峰这样。 “我怎么会害您呢,就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我说呢,这小子怎么今天肯请客了,原来是有事啊!说吧,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能不能给借我点钱啊?”凌峰试探的问道。 “什么,借钱?”毒蛇瞪大眼睛吼道。 “嗯。” “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借钱的事没得商量。”毒蛇斩钉截铁的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没钱啊。” “你昨天不是刚弄了点钱吗,借给我吧!” “昨天的钱,什么钱?” “就那两万块钱啊,诈那几个凯子的。” “哦,那钱啊,昨天晚上手气不好,输完了!” “什么,输完了?” “是啊。”毒蛇喝了一口酒,然后点了点头。 “阿唐,小马你们俩昨天分的钱呢,先借给我吧!”凌峰看毒蛇那没戏,又向阿唐和小马求助。 “我的也输完了,昨天跟老大一起去的。”阿唐摊开双手无奈的说道。 小马则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说道:“我的钱交给女朋友了,你也知道她,守财奴一个,给了就要出来了。” 总而言之,没人愿意把钱借给凌峰。 这时,排档的伙计端上来一盘“油焖大虾”和一盘“糖醋鲤鱼”。凌峰一看目的达不到了,连忙跟伙计说:“好了,其他的菜让根叔不要上了。” 阿唐一听,有些生气的说道:“阿峰,你小子要不要这么现实啊!” 凌峰没理他,愤愤的把酒杯跺在了桌上。 阿唐还想继续说什么,被毒蛇用手势制止了。 毒蛇问道:“阿峰啊,到底因为什么事,你要借钱啊?” 凌峰沉默。 “你不说我也能猜个大概,是不是因为昨天的那个小姑娘?”毒蛇接着说道。 凌峰还是沉默。 毒蛇又说:“看在你今天这顿饭的面子上,作为老大我得多一句嘴,跟这样的女孩儿是不能来真的的。‘**无情,戏子无义’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看着毒蛇在那里喋喋不休的说着,凌峰终于忍不住了,就顶撞了毒蛇一句:“老大,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毒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凌峰。 凌峰看着毒蛇那狠毒的眼神,没敢再说什么,低下了头。 “阿峰,我看你小子是疯了,怎么敢这么对老大说话?还不快给老大道歉!”阿唐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说道。 凌峰也知道自己理亏,刚才确实是口不择言了,于是低声说道:“老大,对不起,是我错了!” 毒蛇出奇的没再追究,坐下后只是淡淡的说道:“好了,都吃饭吧,一会还要开工。” 这场小风波就算平息了,四个人各怀着心事,默默地吃完了饭就去了会所。 刚到会所门口,就看见门口有一个小姑娘在跟会所门口的保安争执着什么。好像是小姑娘要进去,而保安不让她进去。 毒蛇走上前去问道:“怎么回事?” 门口的保安一看是毒蛇,连忙恭敬的说道:“毒蛇哥,你好。是这样,这个小姑娘非要进去,可是咱们这里是不接待女客的,我就把她拦住了。” 毒蛇上下打量着这个姑娘,发现这姑娘长得还是蛮好看的,中等个头,白净的皮肤,脑后扎着一个“马尾”,穿着的很朴素。 毒蛇心说,这个丫头该不是想来这里上班的吧。于是问道:“小姑娘,你进去要干什么啊?” 小姑娘看着眼前这个面相凶恶、身材健硕的大汉,不由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怯声怯气的说道:“我……我来找人。” “找谁啊?”毒蛇问。 “嗯,我找一个叫阿峰的人。” “阿峰,哪个阿峰?”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一个叫阿峰的小混混。” 毒蛇一听是小混混,就冲着凌峰喊道:“阿峰,过来,看是不是找你的。” 凌峰正在不远处想着自己的心事,对眼前的事情则是不怎么关心。只是刚才无意中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觉得她长得还行,他也认为这个小姑娘是要来这里当小姐的。这时听到毒蛇叫自己,就连忙走过来问道:“怎么了,老大。” “这个小姑娘说是要找个叫阿峰的小混混,你看看是不是找你的。” “这个……”凌峰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姑娘,努力的从记忆里搜寻着,最后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应该不是吧,我不认识她。”凌峰对毒蛇说道。 毒蛇又问那个姑娘:“你看看,你要找的是他不?” 那个姑娘也打量着凌峰,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到底见过你要找的这个人没?”毒蛇有些着急的问道。 “没有。” “你都没见过这个人,来找什么人?你是不是故意来捣乱的?”毒蛇提高了音量。 “不……不,我不是来捣乱的。”小姑娘连忙摆手。 “谁让你来的?” “是小琳让我来的。” 凌峰一听小琳的名字,连忙对毒蛇陪笑道:“老大,是找我的。” 毒蛇瞪了凌峰一眼,埋怨道:“你小子一天没睡醒啊,连是不是找你的都不知道!” “是是是……老大,您先请!”凌峰冲毒蛇做了个请的动作。 “你快点进来,要开工了。”毒蛇说罢,领着阿唐和小马先进了会所。 凌峰看毒蛇走了,就把那个姑娘拉到一旁,问道:“你是谁,小琳人呢?” “我叫小静,是小琳的朋友也是她的同乡。小琳她……” 凌峰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焦急的问道:“她怎么了?” “她……呜……呜……”小静“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凌峰一看,更着急了,问道:“她到底怎么了?” “呜……呜……”小静只是哭。 凌峰上去抓住小静的肩膀,厉声说道:“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静打了个寒颤,这才抽泣着,吞吞吐吐的说道:“小琳她……小琳她……出车祸了。” “什么?”凌峰抓小静肩膀的手更紧了。 “哎呦,疼!”小静努力的挣扎了一下。 凌峰这才发现自己太用力,连忙把手从小静的肩膀上拿开,问道:“她现在人在哪,医院吗?” “她……她已经不在了。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小静神色黯然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凌峰显然接受不了小静所说的一切。 小静则接着说道:“小琳在临死之前,把我叫到了身边,她让我来告诉你,昨天是她过的最快乐的一天。说完她就咽气了。” 凌峰听小静说完,近乎疯狂的大吼道:“不可能,不可能……”紧接着,凌峰顺着墙边慢慢的蹲了下去,痛苦的用双手抱住了头。 小静看到凌峰这副模样,也是心中一酸,跟着蹲下来劝道:“你也别太难过了,小琳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凌峰痛苦的说道。 “你……”小静还想继续劝劝凌峰。 “滚……”凌峰突然大吼道。 小静被吓坏了,赶紧站起身跑了。 第八章 天煞孤星 小静走后,凌峰无力的坐在了地上,他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正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本该问问小琳是怎么遭遇车祸的,肇事的司机抓到没?可是他没有问,因为小琳已经不在了,其他的一切对于凌峰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凌峰就那么靠墙坐着,他想站起来,可是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样,根本没有力量站起来。他回忆着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一切,可是幸福来的太快,走的也更快,回忆显得那么的短暂。这时,凌峰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被埋藏在记忆深处很久的画面。 那一年,凌峰所在的孤儿院刚刚因为经费问题而被迫关闭,凌峰和伙伴们被迫从孤儿院里出来,在街头流浪。有一次,他们在半夜趁着天黑来到一所寺庙里面偷吃的,结果被寺庙里的和尚发现了,和尚们对他们先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把他们带到了大雄宝殿上,交给方丈发落。 凌峰记得那个方丈看上去已经很老很老了,老的胡子和眉毛全白了。但是那个方丈的心肠很好,不仅没有为难他们,而是狠狠的责备了一顿那些打他们的和尚,还叫小和尚拿吃的给他们吃。凌峰和伙伴们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吃着食物,老方丈就在那里慈祥的打量着他们每一个人。当老和尚看见凌峰的时候,突然眉头紧锁。 老方丈走到凌峰身边,又仔细的看了看凌峰,问道:“小施主,你今年多大了?” 凌峰的嘴巴由于被食物占去了大部分,模糊不清的回答道:“十四。” “如果贫僧没看错的话,施主你是孤儿吧。”老方丈说道。 “嗯,我们几个都是。” “不,他们不是,只有你是。” “我们几个都是啊,孤儿院倒闭了,我们在街上讨饭吃。因为好几天没讨到饭了,我们饿得不行了,才跑到这里偷东西吃的。”凌峰解释说。 “他们都有父母,只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不能相见而已,而你不是。”老方丈高深莫测的说道。 凌峰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和尚,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方丈又说:“小施主你命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生。” 凌峰瞪大了双眼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老和尚解释道:“意思就是说,你这辈子注定没有亲人相伴,注定孤独。” 凌峰突然觉得老方丈说的这些话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时凌峰的一个同伴笑道:“那他不是跟‘中华英雄’一样吗?” 凌峰也恍然大悟,这不是电影里的台词吗,这个老和尚怎么拿这个蒙我。 凌峰就说:“老和尚,我看过‘中华英雄’这个电影,你拿这个蒙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老方丈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并不知道有没有‘中华英雄’这个人,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今生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只有靠广结善缘,为来世修福。” 老方丈深深的看了一眼凌峰,又接着说道:“小施主确实是命犯天煞孤星,你的父母都因你而死,而你以后也不能爱上任何人,否则就会给你爱的人带来灾祸。所以,贫僧劝小施主不如现在就遁入空门,跟随贫僧修炼佛法,以图来世吧!” 旁边站的那些和尚一听,都对凌峰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因为跟着这个老方丈学佛法,是他们在场的每一个和尚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凌峰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个老和尚在唬他,目的就是为了骗他当和尚。 “当和尚有什么好的,连肉都不能吃,我不当和尚。”凌峰拒绝道。 老方丈明白,凌峰显然不相信自己的话。不过也难怪,自己说的这些玄之又玄,常人不能理解也很正常。 老方丈看凌峰不愿意当和尚,也没有继续勉强。只是在凌峰他们出寺的时候,特意对凌峰叮嘱道:“小施主,你长大后千万不可对任何女子动情,否则将给她和你自己带来无穷的灾祸,切记,切记!” 从寺庙出来以后,凌峰的同伴们还因为老和尚的这番话取笑了他一段时间。后来,跟这些同伴们分开了,这件事也就没再有人提起过,凌峰也逐渐的遗忘了。 可是此时此刻,这段尘封已久的回忆被唤醒了,凌峰的耳边又响起了老方丈的话:“你长大后千万不可对任何女子动情,否则将给她和你自己带来无穷的灾祸,切记,切记……” 凌峰的心中出现了这样一个念头:“难道那个老和尚说的都是真的?难道是我害死了小琳?”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乱说的!”凌峰在心底呐喊道,他并不愿意接受这一切。 凌峰突然仰天长啸道:“啊……啊……”他试图喊出胸中所有的闷气和疑惑。 门口的那个保安这时发现了凌峰的异常,连忙跑过来问道:“阿峰哥,你没事吧?”由于看门的保安在青竹帮算最低等的帮众,地位比凌峰还要低,所以他只有称呼凌峰为“阿峰哥”。 “给我一支烟。”凌峰神情木讷的说道。 “哦,好。”那个保安连忙掏出烟为凌峰点上。 凌峰连吸了几口烟,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拍了拍那个保安的肩膀,以示感谢。 凌峰突然很想喝酒,而且很想喝醉。于是他在那个保安的帮助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朝着会所方向走去……他神情恍惚的走进他们几个平时休息的包厢,一进门就发现毒蛇他们像看鬼一样的看着自己。 毒蛇看着凌峰这个样子,语带惊讶的问道:“阿峰,你这是怎么了?” 凌峰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说道:“老大,我想喝酒!” 毒蛇看到他这幅模样,连忙给他倒了杯酒。凌峰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紧接着抓起一个酒瓶,又一口气把瓶子里的酒给喝干了。当他又要抓下一个酒瓶的时候,毒蛇拦住了他,问道:“阿峰,倒底怎么回事?说完了再喝!” “小琳死了,小琳死了……”凌峰喃喃的说道。 “小琳,谁是小琳?昨天那个姑娘吗?” “嗯。” “怎么死的?” “出车祸死的,不,是我害死的……” “到底是出车祸,还是你害死的?”毒蛇着急的问道。 凌峰不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看到凌峰这个样子,毒蛇和小马都露出了于心不忍的表情,只有阿唐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小马劝道:“阿峰,少喝一点吧,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阿唐则说:“阿峰,现在知道泡妞的代价了吧,是不是你把人家克死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泡妞!” 凌峰一听阿唐说小琳是被自己克死的,这可一下触动了凌峰的心病。当时凌峰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阿唐的鼻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 阿唐也不示弱,同样站了起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那姑娘是被你克死的,怎么样?” 阿唐的话音刚落,凌峰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阿唐的鼻子上,阿唐的鼻血当时就飞溅了出来,溅到了凌峰的脸上。阿唐一看见血了,顺手抄起桌上的一个酒瓶,冲着凌峰吼道:“**的,你敢打我?”说着就要上去还击,小马赶紧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毒蛇也觉得阿唐有点过分了,就呵斥道:“阿唐,你要干什么,还不住手?” 这时,红姐推门进来说道:“毒蛇哥,开工了,有客人要小妹……” “哎呦,这是怎么了,怎么自己人打起自己人来了?”红姐发现了包间内剑拔弩张,气氛不对。 毒蛇连忙解释:“小孩子酒喝多了,闹着玩儿呢,没事。” 毒蛇招呼阿唐和小马开工,临走时又对凌峰说道:“阿峰,今天你不用开工了。酒如果喝够了,就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阿唐还愤愤不平的看着凌峰,指着凌峰说道:“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事儿不算完……”说着就被小马硬架了出去。 毒蛇领着阿唐和小马走后,凌峰继续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自己灌醉。他多么希望自己喝醉以后就可以不用想小琳了。 桌上的酒喝完了,凌峰正准备叫服务生拿酒,突然,他感觉有人坐在了自己的旁边,转身一看,是红姐。原来红姐刚才跟毒蛇他们出去后,又自己回来了,她眼看着凌峰喝完啦桌上的酒。 “阿峰啊,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喝这么多酒?”红姐温柔的问道。 “小……小琳死了,呵,小琳死了!”凌峰这时舌头已经大了。 “就是昨天新来的那个小姑娘吗,怎么死的?” “车祸,被……被我害死的……” “什么,出车祸死了?” “嗯。” “你很喜欢她吗?” “嗯。” “那你喜欢我吗?”红姐说着挽住了凌峰的胳膊,凌峰虽然醉了,但是还是能感觉到红姐丰满的胸部压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喜欢,呵呵!”凌峰傻笑着。 ; 第九章 执行家法 “你喝醉了,阿峰。姐姐送你回家吧。”说着,红姐把凌峰拉了起来。 “不,我没醉,我还要喝。” “好,你没醉,可是这里没酒了啊。咱们换个地方喝。” 红姐扶着凌峰走出了包间,离开了会所,打了个车来到了自己的住处。 红姐住的房子可要比小琳的好多了,房间内装修典雅,摆设精致,所有的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红姐扶着凌峰靠在沙发上,准备给他倒点水喝。 可是凌峰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要喝酒,快点给我上酒。” 红姐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啤酒,打开后递给了凌峰一瓶,自己拿着另外一瓶坐在凌峰身旁慢慢的喝着,手则在凌峰的身上轻柔的抚摸着。逐渐的,凌峰有了反应,他借着红姐家昏暗的灯光,醉眼朦胧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的眼神好迷人,她的笑容真妩媚,她的身材真诱人…… 凌峰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疯狂的吻着红姐的脸颊、脖颈、最后落到了唇上,红姐则毫不抗拒的任凭他吻着,最后吐出香舌和凌峰的舌头缠绕在了一起。与此同时,凌峰的手则肆无忌惮的在红姐丰满的身躯上游走着,他像剥粽子一样,一件一件剥掉了红姐的衣服……两个人逐渐的陷入了疯狂,当凌峰要进入的那一刹那,他似乎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变成了小琳,他大声的喊着小琳的名字进入了红姐的身体,红姐则毫不介意的迎合着,任凭着这个年轻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把自己送上高峰、最高峰……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第二天,凌峰醒来后,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对于昨晚发生的一切,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就记得有个女孩来告诉他小琳出车祸,记得自己不停的喝酒。 这时,红姐穿了个睡衣走了进来,看凌峰醒了,说道:“阿峰,你醒了啊!” “红姐,你怎么会在这?”凌峰惊异的看着红姐,他这才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这是我家啊,你说我怎么会在这?” “什么,你家?” “是啊。” “那么我昨晚……我们昨晚……没怎么样吧?”凌峰担心的问道,因为他知道红姐是堂主雷豹的女人。 “你讨厌死了,快来吃早餐吧。”红姐过来拉凌峰。 凌峰下意识的一躲,红姐没拉住他。红姐说道:“阿峰,别害怕,昨晚的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凌峰一听她这么说,脑子嗡了一下,本来还抱有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完了,自己睡了雷豹的女人,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快来吃早餐吧,我特意给你做的。”红姐又接着说道。 凌峰说道:“红姐,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要穿衣服。” 红姐吃吃的笑道:“小讨厌,你还知道害羞啊,姐姐我昨天什么没看见?”说罢,一扭一扭的走了。 凌峰慌慌张张的穿上衣服,心想,看来这个酒真不是好东西啊,喝醉了就出事,这次自己死定了! 穿好衣服后,凌峰从卧室走了出来,红姐在餐桌旁冲他招手道:“阿峰,快过来吃饭。” “我就不吃了,您自己吃吧。”说罢,凌峰逃也似的跑出了红姐的家。 红姐看他走后,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个小子真是个孬种,胆子这么小!”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凌峰都是在痛苦和惶恐中度过的,整天都是愁眉不展、神色恍惚的。他每天除了思念小琳,就是害怕那晚的事发了,雷豹的手下找上自己。 可是该来的始终都会来的,只是等待的过程让人觉得很难熬。 这一天,凌峰照例坐在根叔的大排档里喝着闷酒。凌峰又想起了老和尚的话:“你长大后千万不可对任何女子动情,否则将给她和你自己带来无穷的灾祸,切记,切记……” “无穷的灾祸,看来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啊!”凌峰很悲观的想到。 突然,凌峰感觉有人拍了一下自己,然后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雪竹堂堂主雷豹的办公室内。 一个满身纹身,头皮被刮的泛青的中年男子正在里面大发雷霆。这个人当然就是青竹帮雪竹堂的堂主雷豹了。 红姐斜靠在沙发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嘴角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 “你这个贱人,我平时对你怎么样,你敢给我带绿帽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雷豹指着红姐的鼻子骂道。 红姐没有说话,惨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她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雷豹又冲着自己的小弟吼道:“他妈的,天乐呢,怎么还不过来?” “乐哥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到。”一个小弟过来战战兢兢的说道。 “再给我打电话催,让他给我马上出现,不然我对他不客气!” “是是是!” 终于,郑天乐领着人出现在了办公室。 “老大,这么急叫我来,有什么吩咐?”郑天乐问道。 雷豹指着红姐说道:“这个贱人胆敢给我带绿帽子,把她给我丢到海里去!” “这个……老大……” “废什么话,还不快去?”雷豹吼道。 “是,老大。”郑天乐示意手下带红姐走。 “等等。” “老大,您说。” “还有那个小子,把他找出来,做了他!”雷豹阴森森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是,老大。”郑天乐领着人走了。 根叔的大排档内,凌峰发现刚才拍自己的人竟然是郑天乐。 “乐……乐哥!”凌峰颤抖的说道,他知道郑天乐是来干什么的。 郑天乐微微一笑,说道:“阿峰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啊,你老大毒蛇呢?” “我老大他……他还没来,我在这等他呢。” “吃饱了没?”郑天乐问。 “吃饱了。”凌峰不知道他问这个的用意。 “吃饱了就不用等你老大了,跟我走吧,咱们找个地方聊聊。”郑天乐说着站了起来。 “是,乐哥。”凌峰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只得跟着郑天乐上了车。 在车里,郑天乐的两个小弟把凌峰夹在了中间,防止他逃跑。 郑天乐问道:“阿峰啊,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 “看来你不傻啊。” 郑天乐又接着说道:“可是豹爷的女人你都敢睡,你说你傻不傻?” 凌峰知道解释没用,求饶更没用,也就索性豁出去了,爱咋咋地。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郑天乐问道。 “没有了。” “那我可就要执行家法了,把你丢进海里,你没意见吧。”郑天乐残忍的一笑。 “我能有什么意见,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凌峰想到小琳,忿忿地说道。 “好,没意见就好。不过话说回来了,你阿峰今天表现的还像条汉子,敢做敢认,我佩服你!”说着郑天乐对凌峰竖起了大拇指。 车子来到了海边,郑天乐的两个手下把凌峰拖下了车,其中一个用绳子绑住了凌峰的手脚,然后把绳子的另一端绑上了一块巨石。另一个则拿来一条麻袋,准备套在凌峰身上。 “等等。”郑天乐说道。 “阿峰,别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一路走好!”说着一摆手,麻袋套在了凌峰的身上。 凌峰一闭眼,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老和尚的那句话:“你长大后千万不可对任何女子动情,否则将给她和你自己带来无穷的灾祸,切记,切记!”接着就感觉到自己被那块巨石拖进了海里,海水一下涌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又从鼻子和耳朵里呛出来,那种滋味太难受了。他下意识的闭住气,想往上游,可是手脚都被绑住了,还连着一个大石头,他现在就是有天大的水性,也只能任凭着身体沉下去了……渐渐的,咸咸的海水经过他的七窍进入了他的五脏,逐渐的他就失去了知觉,在失去知觉的那一刹那,他想,原来这就是死的感觉啊,死了也许就能见到小琳了…… ; 第十章 荒山古刹 今夜天气极佳,杭州城外的一个荒谷覆盖在一夜的星空之下,宇宙神秘浩瀚,无边无际。荒古中,有一座几近破败的古刹。庙门上一块横匾上写着“清净禅林”四字,破旧的土墙围绕起一个院落。一个眉目清秀的小和尚从庙门中走出,小和尚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身穿着灰布的僧衣,脚蹬着一双开口的僧鞋,肩挑着一个扁担,扁担两头各挂着一个木桶,看模样是要到溪边打水的。 小和尚来到溪边,先将身上的扁担和木桶卸下,蹲在溪边捧起一掬溪水喝了两口,然后将清凉的溪水击在脸上,瞬时间感觉到神清气爽。抬起头仰望着满天的星斗,脸上满带天真烂漫,清彻的眼神中不带一丝尘世间的俗气。接着又撸起袖管洗了了双手,然后将木桶拿过来从溪水里打了两桶水。两桶水的重量加起来,估计要在一百斤左右,可是小和尚很轻松把两桶水挂在了扁担上,然后将扁担担起,仿佛跟刚才来时担的空担一样。 就在小和尚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在离他不远处的溪边好像躺着个人。小和尚自打记事起,就在这座荒谷中生活,除了自己的师父、师兄和那个怪人伯伯,一年也见不到几个生人。现在小和尚的好奇心起,决定过去看看是什么人,竟然躺在这荒谷里看星星。 小和尚挑着一担水,边靠近那个人,边叫道:“施主,你在这里干什么?” “施主,施主!”小和尚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个人紧闭着双目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双腿还浸在冰凉的溪水之中。小和尚心说:“原来是个死人,这里怎么会有死人呢?”再仔细打量那人,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是依稀还能看清此人的五官轮廓。看此人天庭广阔,五官端正,不似歹人。小和尚不禁起了慈悲与怜悯之心。于是放下扁担,上前用手搭在了这个人的脉搏之上,脉搏间似乎还有一丝生机涌动。不由得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原来没死。” 一念之后,小和尚将这个人背在了身上,飞也似的奔上那条他来时的山谷小路,顺着小路来到那个破庙前。 小和尚撞开庙门,边往院子里跑,边喊道:“师父,师兄,快出来啊!” 院内一个长发披肩的老者正在劈柴,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沉声说道:“慧明,你喊什么?” 这个被称作慧明的小和尚一见这老者在院中,先是一呆,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古,古伯伯,我……” 老者回过头来,看慧明的眼神有如实质,彷佛能看到慧明的心底去,慧明小和尚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老者披散着长发,头顶系着一个红布带子,上身穿一件藏青色的无袖坎肩,露出两条肌肉扎实的臂膀,左臂上纹着一个骷髅头。下身穿一条黑色的长裤,腰间扎着一条黑色的板儿带。腰板笔直,浑身似充满了爆发力。紫巍巍的脸膛上虽然布满了刀刻般的皱纹,但总使人感觉无法准确估计他的年龄。最可怖的是一道从眉间绕过鼻梁直到嘴角的刀疤,再配上深陷的眼窝,冷酷的表情,彷如地狱的来者。处身在这个清静简陋的庙宇当中,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疤面老者沉声问道:“慧明,你不是去打水了吗?怎么背了个人回来?” “古伯伯,他……我……”慧明显然对面前这个冷酷的老者心存畏惧,想到自己不光没打回水来,连桶都没拿回来。说起话来不由得前言不搭后语,像自己做错事了一般。 “活人还是死人?”疤面老者冷冷的接着问道。 “他还活着!” 疤面老者不再说话,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劈起柴来。 慧明怔在那里,正不知道是否该继续呼唤师兄出来帮忙时,一个小和尚从庙宇的正殿走了出来。边走边问道:“慧明,怎么了?” 慧明一看是自己的师兄慧净,连忙叫道:“师兄,快来帮忙啊!” 慧净这时也看到慧明身上背了个人,忙道:“这人是谁?快,咱们抬他去见师父。”说着,慧净紧走两步,来到慧明身旁,帮着慧明将那人抬入正殿。 正殿中供着一座笑容可掬的弥勒佛像,佛像下的蒲团上坐着一个胖大的和尚,刮得泛青的头皮上受戒着九个香疤,脸上堆积着如沟壑般的皱纹,一对白眉长长的垂在眼角,颌下配着一副花白的美髯。看年纪怎么都已到古稀之年了。 老和尚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慧清、慧净抬着那个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边跑还边喊:“师父、师父,您快看!” 老和尚蓦地睁开双目,两道电芒从双目中射出,瞬间,老和尚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少了许多。 看到两个徒儿神情慌张,抬着一个昏迷不醒的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连忙起身,说道:“阿弥陀佛,别慌!抬他去为师的禅房。” “是,师父。”两人应道。抬着年轻人,随着老和尚来到后院老和尚的禅房。 那个人躺在老和尚的禅床上,双目紧闭,没有呼吸,没有丝毫的生机。老和尚坐到床边,手搭那个人的脉搏,面色凝重。 两个小和尚站在床边看着师父,连大气都不敢出。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慧净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这个人还活着吗?” 老和尚点点头道:“活着是活着,只是他全身经脉闭塞,如果不及时打通的话,将来即使活过来也是废人一个。” 慧明急道:“师父,那您快救救他吧!” 老和尚口念佛号:“阿弥陀佛,我佛有好生之德,身为出家之人,为师怎能见死不救呢?慧明,你先将此人来历讲与为师知晓。” 慧明将刚才的经过讲说一遍。老和尚听毕,手捻须髯说道:“在此荒谷之中,除了你我师徒之外,罕见生人,他是如何寻来的呢?看他的发式和穿衣也大异于常人,此子究竟是何人呢?” 慧净和慧明这才注意到,这个人留着短发,并不是当代人留着的辫子发型。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依稀可见不是当代流行的长袍马褂。 老和尚由于片刻,像是忽然下定了决心般道:“罢了,我先将此人救活,自然就一切都明了了。”; 第十一章 施针救人 老和尚吩咐道:“慧净,去取为师的针来。慧明,去打一盆热水。”“是,师父。”二人领命去了。 片刻之后,慧净捧着一个长方形饰以古朴纹理的铜盒递给老和尚,道:“师父,您的针。” 老和尚先盘腿坐于床上,再将那年轻人扶起坐下,用自己的双膝抵着年轻人的腰部,然后将铜盒接过,横放于膝上。打开铜盒,九支灸针一排并列,分为馋针、圆针、锟针、锋针、圆利针、毫针、长针、大针。各种形式,无不具备。 这时,慧明打来了热水,端到床前,老和尚在盆中洗过双手,说道:“将热水放到他的面前,你二人到门外等候。” 二人走后,老和尚从铜盒中分别取针,扎入那个人的头顶百会穴,以及背部的风门、神道、灵台、气海等穴。接着运起无上玄功,在那个人的背后不断的拍打,推宫活血,最后将双掌抵在那个人的背上。半个时辰之后,那个人的头顶冒起了白气,身上也开始往外冒汗。一个时辰后,老和尚行功到了紧要关头,额头上也出现了汗珠。突然,老和尚双掌吐力推向那个人,那个人身向前倾,吐出一口黑血,正吐入面前的铜盆之中,紧接着又吐出两口淤血。 老和尚扶住那人,轻轻的将他放到床上平躺下。这时,那个人虽然还紧闭着双目,但是已经有了微弱的呼吸,脸色也见了点红润。 老和尚喊道:“慧净、慧明,你们进来吧。” 一个时辰对老和尚来说只是弹指间的迅快,可是对于在外等候的慧净和慧明来说,却是长若经年,所以当老和尚唤他们入内时,两人都急不可待的拥了进来。 老和尚略带疲惫的说道:“好了,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换班守着他,他若醒了,就来告诉我。”说着,老和尚步出禅房到正殿打坐去了。 就这样,慧净、慧明两人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这个人的床前。 到了第三日的清晨,慧明正伏在禅房中唯一的八仙桌上打盹,耳畔隐约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喊着:“水……水……”慧明猛地惊醒,快走两步,来到那人的近前,发现那人依旧紧闭着双目,但喊声确实是这人口中。慧明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水,双手捧到那人的面前,说道:“施主,给你水。” “施主,施主。”慧明一手端着水,一手摇了摇床上的那个人。那个人忽然又没有了反应。 慧明一时没了主意,放下碗,跑出去叫来了师兄慧净。两人商量后,决定一个人负责拿筷子撬开那个人的牙关,一个人负责灌水。就这样,一碗水灌进了那个人的嘴里。 “咳咳……咳咳……”水灌急了,那个人一阵的咳嗽,慢慢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和尚,小和尚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有些微胖,面容憨厚的稍微年长一点的小和尚。 “师兄,师兄,他醒了!”只听面目清秀的小和尚兴奋的喊道。 “我去告诉师傅。”年长一点的小和尚撒腿就往外跑。 那个面目清秀的小和尚自然就是慧明了。 那个人挣扎着想起来,慧明连忙说道:“施主,别动。你还要喝水吗?” 那个人微微摇了摇头,问道:“小师父,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慧明双手合什,正容说道:“阿弥陀佛,贫僧慧明,施主你现在在我们的寺里。” 那个人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最后的记忆是被海水淹没,海水涌进了自己的身体。 “我还活着?”那人问道。 慧明偷眼望了眼前的这个人一眼,心说:你当然活着,难不成还在阿鼻地狱。口中答道:“施主,是我师父救了你。” 那个人疑惑道:“你师父?” 就在这时,老和尚领着慧净快步步入了禅房,来到那个人的近前,看到此人醒来,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终于醒了。” 那个人看到面前这个胖大的和尚,仿佛一座肉山一般立在自己面前,心说:这大概就是小和尚口中的师父吧,是他救了我的命。想着,就欲起身行礼,口中说道:“大师,多谢您救命之恩!”。老和尚连忙阻拦,道:“施主,你暂时还不能下床,还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出家人不拘于俗礼,老衲心领了。” 老和尚又接着道:“施主,想必是饿了吧。寺里有清粥白饭,如若施主不嫌弃的话,老衲这就让小徒去准备。” 那个人微微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慧明端来了一碗白粥,两个馒头,还有一碟水煮的豆腐白菜。那个人在慧清的搀扶下,勉强倚着墙壁坐下。 那个人显然是饿得不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老和尚在一旁含笑看着,两个小和尚也终究是少年人心性,在一旁偷笑着窃窃私语。 片刻工夫,那个人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吃饱了,那个人的精神也稍微好了一点,说道:“多谢大师!” 老和尚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就不打搅施主休息了,有什么话等施主好了咱们再说。这几日如有所需,请尽管吩咐老衲的这两个徒儿,慧净、慧明。就是粗茶淡饭的怠慢了施主,阿弥陀佛!”说罢,领着慧净、慧明出了禅房。 老和尚走后,那个人环顾着这间禅房。心说:这间房子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家徒四壁”啊。除了自己现在躺着的床之外,就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四周的墙壁也都已经变成了暗黄色。看来,当和尚还真的很清苦啊。而且这几个和尚,尤其是那个老和尚,说话怎么那么奇怪,咬文嚼字的。; 第十二章 失忆之症 榻上的这个人自然是凌峰了。 当咸咸的海水涌进嘴里之时,凌峰心中充满了怨气与悔恨…… 凌峰觉得这次能大难不死,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也正好借这次机会,从此脱离社团,好好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凌峰就躺在床上静养着。每日的睡眠时间很长,一日三餐由小和尚慧净和慧明轮流给他送来,送来的当然也是清粥白饭,青菜豆腐。除了送饭时来,几乎也见不到这两个小和尚,老和尚更是一面都没露。 睡不着时,凌峰也会回忆自己的过去,思念小琳。每当想到自己为社团卖命这些年,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心中的怨恨之情不由得就会增加几分。可是杀了毒蛇、郑天乐、雷豹这些人又能怎样呢,无非是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怪只怪自己当初选错了道路,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了,又何乐而不为呢! 又过了几天,随着时间的推移,凌峰的身体也渐渐的恢复。由于凌峰以前也经常锻炼,体质好于常人,再加上年轻,所以恢复的也比较快。 这一日,凌峰感觉身体好多了,就试着下地活动了一下,效果还不错。刚坐回床边,久未露面的老和尚竟然独自前来看他,凌峰连忙站起身形。 老和尚双手合什,说道:“阿弥陀佛,施主的气色好多了,善哉善哉。” 看着眼前这个老和尚,虽然身材很胖,但是说话和气,长得也慈眉善目的,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凌峰不由得心中起了亲近之意,也学着老和尚的样子,双手合什为礼道:“多谢大师您救了我,小子我感激不尽!” 老和尚也在细细打量着凌峰,只见眼前此人,身材高挑,褴褛的衣衫缝隙中露出健硕的肌肉。天庭广阔,虽说脸上满是泥渍,但也依稀能辩的,八字眉、高鼻梁、厚嘴唇、一对招风耳,尤其是那对眼睛,现在看来显得是炯炯有神,精灵深邃。一看就是那种敢作敢为、胆大包天之人。 “呵呵,施主言重了。这些天呆在屋子里面,是不是感觉到沉闷啊?我陪施主说说话怎么样?”老和尚看了半晌,坐到了禅房内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和蔼的说道。 “好啊,大师。这些天确实把我憋坏了。”凌峰欣然说道。 老和尚问道:“敢问施主你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啊?” 凌峰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不就是问我叫什么,从哪来的吗?说得这么咬文嚼字的,这天还怎么继续往下聊啊?可是又不能不回答,忙道:“我叫凌峰,是从T市来的。” 老和尚疑惑的看着凌峰,说道:“原来是凌峰,凌施主啊!凌施主所说的地方为何贫僧从未听说过,想必是离此处很远的地方吧,那么施主又是如何到得此地的呢?” 凌峰心说:这老和尚怎么连T市都不知道,自己难道已不在T市了?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社团中人,被社团执行家法丢入了大海之中的,主要是害怕老和尚报警,只得答道:“我是不慎失足掉进大海,被大师您救了起来。” 老和尚更纳闷了,说道:“大海?此处并无大海啊。” 凌峰心中一惊,趁机问道:“请问大师,那我现在是在哪里啊?” 老和尚道:“老衲法号了空,此处正是老衲的小庙,叫做‘清净禅林’,住着老衲和两个徒儿,还有一个烧火做饭的下人。老衲的两个徒儿施主已经见过了。” 凌峰无暇顾及了空老和尚的这些介绍,只是想尽快弄明白身处何地,于是接着问道:“那请问大师,这个庙是在哪个城市啊?” 了空和尚慢条斯理地答道:“此地乃是一座荒谷,距离最近的镇子是‘清水镇’,出了山谷向北,还有三十几里地,此处向南一百里地是杭州城。” “什么?杭州城外的荒谷?”凌峰大吃一惊。 了空和尚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的天,怎么跑的这么远。”凌峰在心里嘀咕道。 凌峰努力的搜寻着自己的记忆,可是无论怎样回忆,还是想不起被丢入大海后的任何事情。只得继续提问:“大师,我是怎么到您的庙里来的?” 了空答道:“前日里,小徒慧明去谷中的溪边打水,看到施主躺在溪边昏迷不醒,于是将施主背了回来。” 凌峰皱起了眉头,心说,那我又是怎么到了这个荒谷中的小溪边的呢?估计这老和尚也没有答案。 果然,了空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敢问施主是如何到得这荒谷之中的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完全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自己掉进了海里,其他的就都想不起来了。”凌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中则充满了惊异。 了空和尚的双目中突然间射出两道精芒,如有实质般的射到凌峰的脸庞上,片刻后精芒敛去。看得凌峰心中一虚,心说:这老和尚的眼神怎么这么亮。 就听了空说道:“依老衲看,施主大概是患上了失忆之症,不过施主也不必过于执着。正所谓,一切有如法,如梦幻泡影。尘世间的一切都只是假象,忘记了就忘记了吧。阿弥陀佛,老衲告辞。”了空和尚说着,站起身形,走出了禅房。留下一脸茫然的凌峰独自傻坐在那里。 午饭时,小和尚慧明送来了斋饭和一套衣服、鞋袜。慧明将饭菜放到桌上,然后将衣服拿给凌峰,说道:“施主,这是师父让古伯伯给你从镇上买的衣服,你快换上吧。” 凌峰心说:古伯伯又是谁?哦,估计是老和尚说的那个下人吧。也就没太在意。连忙接过衣服,说道:“谢谢你,小师父。” 凌峰接过衣服后,就准备脱自己的衣服。其实他早就想把身上这套破衣服给换了,只是人家主人家没提这事,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慧明连忙阻止道:“施主,你还是先洗个澡再换吧。”说罢,掩口笑了起来。 凌峰疑惑道:“怎么了?小师父。” 慧明变戏法般从腰间拿出一个铜镜递给凌峰,说道:“你自己看吧。”; 第十三章 穿越清朝 凌峰接过铜镜还纳闷呢,这是什么啊,我靠,铜的。这恐怕得是古董吧。心里想着,拿着铜镜一照,还真把自己吓了一跳。镜中的那个人,头发蓬乱,满面胡须,衣衫褴褛,脸上还有不少的泥渍。这还是自己吗? 凌峰忙问道:“小师父,洗澡堂在哪里?” “施主,我们庙上没有洗澡堂。我去给您拿木桶来。”说着,小和尚慧明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慧明抱了个大木桶进来了,然后将热水一桶一桶的注入大木桶中。看着禅房中间摆放的这个大木桶,凌峰心说:我靠,好原始啊。 慧明看大木桶中的水差不多了,就递上一块干布,对凌峰说道:“施主,你洗吧。洗完了叫我,我来收拾。”说罢,自顾自的去了。 此时的凌峰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哪管有没有洗发水,沐浴露啊。以最快的速度脱去身上已经升格为“叫花服”的破衣裳,拿着那块干布就跳入了桶中…… 洗完之后,那叫一个畅快啊。凌峰走到床边,拿起新衣服一看,傻眼了。先姑且不论衣服的材质和做工,这套新衣服,凌峰活了快二十岁了,竟然不会穿。凌峰仔细研究了一下,裤衩和裤子还行,自己勉强给套上了,就是都比较宽松,没有松紧带,也没有皮带扣,只能用手提着。 凌峰一手提着裤子,一手又摆弄起衣服来。那个白色的,开襟的应该是**,可是这扣子该怎么系呢?那个蓝色的竟然是个长衫,我靠,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啊。 凌峰着门外大喊道:“小师父,慧明小师父。” 片刻后,慧明跑了进来,问道:“施主,怎么了?” 凌峰指了指床上衣服,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慧明这才看到,凌峰光着上身,一手提着裤子,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那样子滑稽的很。慧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施主,你这是在干什么?” 凌峰怒道:“你还笑,你拿来的这是什么衣服?耍我玩儿呢,你不怕我告诉你师父去吗?” 慧明一听凌峰说要到师父那里告状,委屈的说道:“施主,这衣服怎么了吗?是师父让我拿来的。” “什么,你师父让你拿来的?” 这时,凌峰突然发现地下有条布带子,连忙捡起来系在腰间。 慧明小和尚一脸委屈的说道:“是啊,怎么了?这衣服有什么不对吗,你们俗家人不都是这么穿的吗?” “都是这么穿的?谁这么穿的来着?”凌峰讶道。 “我,我去过清水镇,镇上的人都是这么穿的啊。” “清水镇是什么地方?”凌峰问道。 “就是离这不远的镇子啊。”慧明解释说。 凌峰突然想起来,今天了空老和尚确实提到过这个地方。 “这是个什么地方啊,我穿越了?”毕长风胡思乱想着。 可是一想到穿越二字,凌峰心中一惊,我靠,该不会是真的吧。 “小师父,今天是几月几号?”凌峰忙问道。 慧明疑惑的看着他,答道:“四月十七啊。” “现在是哪一年?”凌峰追问道。 慧明更摸不着头脑了,答道:“康熙五十年啊。” “什么?康熙五十年?清朝!我去,不会吧!”凌峰几近崩溃。 最后,凌峰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和颜悦色的说道:“慧明小师父,我刚才态度不好,对不起啊。你该不会是骗我呢吧。” 慧明双手合什,正容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不敢欺骗施主。” “完了,完了,真穿越了。我说这些人说话怎么怪怪的。”凌峰跺着脚嘟囔道,也只有穿越了才能解释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 “施主,什么完了?什么是穿越?”慧明一脸茫然的看着凌峰。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谢谢你了啊小师父,我想一个人静静。”凌峰还真解释不清 慧明双手合什,说道:“施主,小僧告辞了。” 慧明走后,凌峰瘫软到床上,真切的感觉到什么是绝望,什么是无所适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多希望是自己穿越小说看多了,这一切只是一个梦而已。 迷迷糊糊中,凌峰感觉有人在推自己,“施主,施主。” 凌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小和尚慧明正用他那双清彻如水的眼睛看着自己。 “怎么了,小师父。”凌峰嘟囔道。 “施主,你还没吃饭呢。别睡了,快起来吃饭吧。”慧明天真的说道。 凌峰突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对啊,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活着,我还能吃饭啊。管他是哪个朝代呢,活着就比死了强。古代有什么不好的,说不定还能搞个三妻四妾,混个官当当,什么什么的呢。他从小读书不多,但是很喜欢看历史和武侠小说,对清朝也有所了解。不由得在心中盘算起来:“康熙五十年,那就是刚废完太子,又复立太子,‘九子夺嫡’正打得紧啊,这个时候要是能抱上雍正皇帝的大腿,那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吗!”想到这里,凌峰从床上一跃而起,来到桌边,对着一桌的青菜豆腐狼吞虎咽起来。 慧明站在一旁掩嘴偷笑道:“施主,你可真有意思。对了,施主,你为何不留辫子啊?” 凌峰怕说自己是从三百多年以后来的人会吓到小和尚,也怕解释不清楚,就随便应付道:“我们家乡的人都不留辫子。” 慧明小和尚也没在意。 吃完饭,凌峰感到心情豁然开朗。看慧明还在那站着,就跟小和尚聊起天来:“小师父,你今年多大了?” 慧明答道:“十五。” 慧明接着满脸天真的问道:“施主,我听师父说你叫凌峰,这个名字好像侠客的名字啊,施主你是侠客吗?”; 第十四章 诉说往事 凌峰听慧明小和尚称自己为侠客,心中想道:现在是在清朝啊,清朝多乱啊,交通又基本靠走,学点武功傍身,以后行走江湖也方便啊。要是真能成为侠客就好了。 可是凌峰又不忍骗慧明说自己是侠客,所以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这么小就出家了啊,你父母呢?” 慧明脸上划过一丝的哀伤,说道:“我听师父说,我和师兄的父母都被奸人所害,我们两个都是孤儿。是师父从小收养了我们。”说着说着还流下泪来。 凌峰连忙安慰道:“对不起,小师父,我不是有意的。再说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是孤儿。你还有师父和师兄,我可什么亲人都没有啊,唉!”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叹了口气。 慧明擦了擦眼泪,点头道:“是啊,师父和师兄对我很好!” 凌峰继续安慰道:“就是嘛,你师父也说,一切都是注定的,人要知足常乐。” 这时,门外有声音传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凌施主古道热肠,老衲这里替小徒谢过了。”原来是了空和尚来了。 凌峰连忙起立道:“大师,您来了。” 慧明看是师父来了,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渍,合什道:“师父。” 了空冲慧明点点头,和蔼的说道:“慧明,你先出去吧,为师跟凌施主有话要说。” “是,师父。” 慧明走后。了空看凌峰还站在那里,就说道:“凌施主,请坐!” 凌峰看了看身后的椅子,又看了看了空,心说:就这么一张椅子,我坐下了,你坐哪啊? 了空彷佛看透了凌峰内心的想法,微微一笑,说道:“山中小寺条件是简陋了一点,委屈施主了。”说着,自己先坐到了床边上。 凌峰尴尬的笑笑,也坐了下来。 了空说道:“慧明这孩子还小,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施主别介意啊。” 凌峰连忙说道:“慧明小师父没跟我说什么,就说他是个孤儿,是您收养了他……” 了空摆了摆手,说道:“老衲刚才都听到了。唉!鄙寺地处偏僻,也难得遇到生人。既然凌施主是有缘人,可愿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凌峰一听,也想多了解了空和这个时代一点,连忙点点头。 了空眯缝起眼睛,像是先回忆了一下,然后缓缓的说道:“大概是20年前,那时老衲还没有出家。我祖上一直在盛京经营牧场生意,在满清入关后,我们还被册封为镶蓝旗的汉军旗。传到我这一代,虽然威势大不如前,但是糊口度日还是勉强可以的。那个时候,我跟呼伦贝尔和科尔沁草原的牧民和蒙古人时有交易,关系也很好。” “可是,那一年康熙皇帝和蒙古的葛尔丹开战,康熙皇帝任命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领兵出征,大皇子胤褆为副将军。当时,大军开到盛京,驻扎在城外,我就领着族人、带着牛羊去大营犒军。刚去的时候裕亲王和大皇子亲自接见了我,还说了不少勉励的话,我还心存感激之情。可是在酒席宴上,大皇子喝多了,看上了我十五岁的女儿,非要当场纳妾。此事也怪我,那天竟鬼使神差的带了小女去。我当时并没有马上同意,一是我知道大清军法不允许临阵收妻,二是我知道一入侯门深似海,我不想小女受罪。于是就说,容我回去考虑一下。大皇子看我没有当场同意,就大骂我不识抬举,随后就派亲卫高手将我毒打一顿后撵出了大营。可怜我那小女,就这样被困在了大营中。” “第二天,从营中传出消息,说小女不堪大皇子的凌辱,自尽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几乎昏死过去,悔不该带小女去大营。就在我悲痛欲绝的时候,大营竟然来人了,我还以为是要给我一个说法。可谁知道,领兵来的大将来到我家门口后,先命令把我们家包围起来,然后宣读了一道檄文,里面说我通蒙古,是葛尔丹派来的奸细。抚远大将军有令,全家抄斩。随着一声‘杀无赦’,我的家瞬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官兵是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家里人三十五口,除了我,都没能幸免。我在几个忠心的护院武师的拼死护卫下,从后门逃了出来。” 凌峰听到这里,一拍桌子,骂道:“胤褆这个王八蛋,真他妈的气死我了。” 凌峰说完才发现自己打断了了空,忙说道:“大师,您继续说,后来呢?” 了空苦涩一笑,接着说道:“逃出来之后,我再无他念,一心就只想着报仇。我要杀了大皇子胤褆,我要杀了裕亲王福全……报仇成了我活着的唯一意义。可是那时我武功又不高,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该如何报仇呢?他们不是冤枉我是蒙古奸细吗?好!我就真当奸细了,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有了这个想法后,我就日夜兼程,往两军交战的战场赶去。在路上,一次机缘巧合下,我遇到了一个密宗的活佛喇嘛,也就是我后来的师父——罗桑金巴活佛。我见活佛第一面就觉得亲切,于是向活佛哭诉了我的遭遇,活佛听了我的遭遇之后,对我很是同情,决定传我武功。但是,活佛提出两个条件,第一是我必须在学武功的同时兼修佛法,第二是我必须在他身边呆够五年。我当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我跟着活佛来到了藏边。” “我那时已经30多岁了,在那之前也学过一些武艺,但多是为了强身健体。我本永无机会得窥上层武学奥妙,但是恩师罗桑金巴活佛用无上玄功打通了我身上的经脉,为我改经换脉,又传我密宗绝学。在传我武功的同时,恩师更看重我佛法的学习。可是我急于报仇,总是勤加练习武艺而疏于对佛法的学习。阿弥陀佛,现在想来是大错特错了。”; 第十五章 轮回法则 了空突然停止的讲话,开始沉思起来。 凌峰正听得出神,看半天没动静,就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大师,后来呢?” 了空双目泛起了异彩,接着说道:“我随恩师学艺四载,终于武技大成。由于报仇心切,再也顾不得五年之约。于是我趁恩师坐禅的时候,留下一封书信,说我去报仇了,报得大仇之后,再来报师恩。然后我就离开藏边,去往北京寻仇。我先入裕亲王府,尽杀府中之人,包括裕亲王福全和他的四个儿子。我看着自己染满血迹的双手,心中说不尽的畅快。” 凌峰虽说也见过不少械斗砍人的场面,也见过有人被砍死,可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个画面,一院子的人被一个胖大的身影撵着四下奔逃,然后逐一倒下。接着这个胖大的身影高举着一对血手,仰天狂笑起来…… 了空接着说道:“第二夜,我潜入胤褆的直郡王府,准备先杀胤褆,再杀府内一干人等。可是我在王府中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胤褆。那时的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在四更时分,开始见人就杀,最后,我来到一座小楼前,听到小楼内传来了一阵婴孩的啼哭之声。正所谓,斩草要除根。我不加思索跃上小楼,先看到一个乳娘模样的人,我上去一刀砍在她的脖子上。然后看到一个福晋打扮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正看着我瑟瑟发抖。我一掌先结果了那个女人,接着再一掌打下,准备结果她怀里的孩子时,我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挡在了那个孩子面前。鲜红色的僧袍,让我认出是恩师来了,但是由于怒火攻心,那一掌再也收不住了……我一掌打在了恩师的后背上,我知道恩师有护体真气,可能并没有事,可是恩师并没有运功抵抗。就这样,我一掌打死了我的恩师——罗桑金巴活佛。” 凌峰听到这里,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看着了空和尚眼中闪动着的光芒,凌峰打心底泛起一阵的寒意。他实在不愿意将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胖和尚跟故事里的那个杀人狂魔联系到一起。 了空并没有在意凌峰的反应,接着说道:“我从恩师的身上找到一封信,信里说‘徒儿,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应该已死于你手。一切皆由天定,你不必过于执着!你乃天煞孤星转世,注定孤苦一生。一切皆因你心中魔性太重,唯一化解之法,就是一心向佛,凭我佛无上之能,化解你心中的戾气。为师与你五年之约,本想借此化去为师此劫,怎奈一切都是定数,非你我之力可以抗衡。成魔成佛在你一念之间,好自为之。’看着恩师的信,我心中十分的懊悔,如果听恩师的话,好好学习佛法,在恩师身边呆够那五年,恩师也许就不会死了。我背起恩师的尸体,抱起那个襁褓中的婴孩,离开了直郡王府。然后随便找了家庙宇,剃度为僧。阿弥陀佛!” 凌峰呆呆的望着了空,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突然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脱口而出道:“难道慧明就是……” 了空微笑着点了点头,笑容中充满了苦涩。 “凌施主可知贫僧为何将当年的丑事说与你听?”了空接着问道。 “为什么?” 了空双目射出两道电芒,厉声道:“因为施主跟贫僧一样,也是天煞孤星转世。” 凌峰瞪大了双眼,讶道:“什么意思?” 了空根本不给凌峰思考的时间,连珠炮般的问道:“施主可是自幼父母双亡?施主可是最近才失去所有至亲之人?施主可是被人陷害才落到此地?” 凌峰更惊异了,心说:这个老和尚莫不是神仙,怎么我的事他全知道。自己确实是自幼父母双亡,自己唯一的亲人小琳也确实是最近去世,自己也可以说是被红姐那个女人和社团陷害,才穿越到清朝的。可冷静又一想,这老和尚该不是诓我吧,谁都能看出来,我是落了难才流落到此处的。可是前两点又怎么解释呢?且看看老和尚怎么说吧。 于是,凌峰说道:“大师所说全中,请问大师是怎么知道的?” 了空道:“因为你跟老衲的经历一样,老衲也是自幼父母双亡,老衲也是在失去至亲骨肉之后又遭人陷害才被迫出走他乡的。” 凌峰细品了空的话,觉得他说的故事确实是如此。而自己的遭遇跟他的遭遇也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了空接着说道:“施主可知道,老衲的恩师在信里有一件事情没有提到,那就是他也是天煞孤星转世。老衲从那件事后,遵从师命,一心向佛。遍阅佛祖典籍和师尊的笔记后,老衲对此事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凌峰忍不住问道:“是怎么回事?” 了空道:“师尊、老衲、还有施主你,我们三人的命运就是一个轮回,这也是宿命。所谓天煞孤星,即是孤独之星。老衲遇到师尊之时,是孤身一人,世上再无亲人,而施主遇到老衲之时,亦是如此。此为定数,是乃你我体内的魔星作怪使然。你我三人皆为天煞孤星转世,老衲的出现注定了师尊的殒命,施主你的出现也注定了老衲命不久矣。师尊的使命是培育我,而老衲现在的使命就是培育施主你。这也是天煞孤星代代相传的法则。老衲初见施主之时,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禅定三日之后,才有所觉悟,施主正是老衲所等之人。” 凌峰完全懵了,随口问道:“培育我?怎么培育我?” 了空道:“老衲会先传施主佛法,再传施主武功。咱们三人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心中都有一个魔星。老衲看施主未留辫子,亦属离经叛道之人,学了武功之后,一心向善可以成佛,一念之差就沦为魔道,万劫不复!阿弥陀佛。”; 第十六章 拜师被拒 凌峰听毕,撇了撇嘴,心说:这他妈也太邪门了吧。说我心中有个魔星,怎么可能啊,我还不是我了。这老和尚这么说究竟有什么目的啊,想骗我也当和尚?也不用这么费劲吧。况且他说的我的情况也都对啊。 凌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了空和尚说道:“施主,老衲的话玄之又玄,可能你还听不进去。不要紧,此为天数,无可更改。时机到时,一切你皆会明了。不扰施主休息,老衲告辞。” 了空走后,凌峰陷入了挣扎的思考当中。真是信也不愿意,不信又不行。就这样,辗转反侧了一夜,最后,碧长空决定,反正暂时自己也无处可去,就先在这破庙里混一段时间再说吧。自己要是不答应跟着了空学东西,迟早还是要被他赶出去的。 第二天,凌峰来到正殿找了空。了空正在蒲团上打坐,见凌峰来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合上双目,继续闭目打坐。 凌峰坐在蒲团上等了一会儿,见了空没反应,就试着叫道:“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 了空睁开双目,说道:“施主有话请讲。” 凌峰说道:“大师,我昨天想了一夜,我决定听您的。” 了空像事先知道般,点了点头。 凌峰跪倒在地,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了空摇了摇头,说道:“施主请起,你并不是真心拜师,老衲受之有愧。”说着一抖袍袖,凌峰感到一股柔和的劲力冲到自己面前,自己在不由自主之间竟已经站了起来,就像是有人托了自己一下。 了空接着说道:“小寺有‘藏书阁’,施主要是住着烦闷,可以去阁内看书。如若施主住在这里白吃白喝心中不安的话,可以干些挑水担柴的杂活。施主请回吧!” 凌峰看了空和尚下了逐客令,无奈之下,憋了一肚子的怨气从正殿走了出来,心说:你爷爷的,你让老子跟你念经学武,老子都同意了,你还拽上了。还不赶老子走,还要老子看书,干活。妈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小爷我还不在你这呆了呢! 凌峰想着,就赌气往庙门口走。边走边想,自己要是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被慧净、慧明那两个小和尚撞见了,一挽留自己,自己也就顺坡下驴留下了,反正也没地方去。可惜自己光杆司令一个,全身上下就一套衣服,还是了空送的,身无长物啊。 凌峰胡思乱想着就来到了庙门口,正抬腿要迈出庙门,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站住!” 凌峰一愣,下意识的回头张望,没看到人啊。心说: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刚一转过头,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凌峰吓了一跳,片刻后才发现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门口。凌峰很想看清楚这个人的面目,可是由于离的太近了,根本看不清。 只听那个冷冷的声音又说道:“退回去!” 凌峰这才发现,刚才那个叫自己“站住”和现在这个说“退回去”的声音都是发自这个高大的身影。门被堵住了,凌峰也只有遵命,倒退回院中。 跟那个高大的身影拉开距离之后,凌峰得以看到此人的庐山真面目。可是一看之下,凌峰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只见此人是一个老者,身高比高挑的自己还要高上几寸,穿一身深蓝色的短衣襟,披散着头发,紫巍巍的脸膛上皱纹密布,还有一条醒目的刀疤,最可怖的是深陷的眼窝中那对微带点黄色的眼珠,那里面彷佛没有任何人类的感情。这人虽然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可给凌峰的感觉是就像一头窥伺在猎物旁的豹子,浑身充满了爆发力,随时可以冲过来攻击你。 凌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人要是混黑社会的话,肯定是社团老大级的人物。这人长得也太酷了,尤其是那冷酷的眼神,自己所认识的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耍酷斗狠的老大,跟这人比起来简直就像刚学走路的孩子。凌峰也是见过风浪的人,可是看过这个人的眼神之后,心中也不由得打怵。这种恐惧是发自心底的。 凌峰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提高音量道:“你是谁?” 那疤面老者“哼”了一声,并没有答凌峰,只是冷冷的问道:“你要去哪里?” 凌峰被疤面老者的态度激起了性子,反问道:“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你要走吗?”那人的声音依旧冰冷。 “不可以吗?我又没有出家当和尚。” 那疤面老者微微一笑,笑时嘴角微微上挑,带动面上的刀疤,显得是那样的诡异。说道:“当然不可以,大和尚说过,你要在此呆够五年。” 凌峰心说:五年不是了空和活佛约定的期限吗?怎么用到我身上了。接着心中一凉,惊呼道:“什么?那岂不是五年之内我都不能出去?” 疤面老者不再说话,彷佛感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已不需要再解释什么了。只见他默默的来到院内的一堆柴火旁,捡起地上的柴刀,竟自顾自的劈起柴来。 凌峰的目光随着疤面老者来到柴堆旁,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疤面老者,耳中传来的是“啪”……“啪”……的柴刀落在柴火上的声音。那声音带有某种奇异的节奏,渐渐的,凌峰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是再也感觉不到疤面老者的存在,疤面老者似乎已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凌峰这时对疤面老者的恐惧更强烈了。心说:这老头到底是谁啊?难道他就是了空和尚所说的那个下人?这地方的人都太邪门了,了空和尚说自己是个杀人狂魔,现在又出现了个这么恐怖的老头,这地方简直就是个魔寺。看来这地方真不能久呆啊,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想到这里,凌峰就一边看着疤面老者,一边蹑手蹑脚的就往庙门口挪。眼看着到门口了,凌峰特意又看了一眼疤面老者的反应,疤面老者似乎并没有看到他,只是在那专心的劈柴。凌峰放下心来,正准备迈出庙门,撒腿狂奔的时候,一声冷哼传了过来,彷佛就响自自己的耳边,震得他耳鼓发麻。可是再看疤面老者的时候,他还是在柴堆那里劈柴。; 第十七章 逃出庙宇 凌峰也是有见识的人,现在终于看出来,这个疤面老者是个武林高手,有这个疤面老者在这里守着,自己现在无论如何是走不出这个庙门的,只有等晚上再看了。不过这个疤面老者似乎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不让自己出庙门而已。 凌峰无奈之下,又再次退回到了院中。突然,顽皮心起,冲疤面老者做起鬼脸来。可是疤面老者并不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劈柴,凌峰闹了一会也觉得无聊,就往后院走去,准备回房再睡一会儿,养精蓄锐后,晚上再离开这里。 这个庙宇一共就两进院子,前院是正殿,后院是寺内众人起居的地方。凌峰看到连接前后院的那个月亮门旁边有一间土房,上面写着“藏书阁”三字反正也无聊,进去看看吧。凌峰想着,就推门进了那间屋子。屋子正中间是一张八仙桌,桌旁放着个方凳,四周全是架子,架子上放满了书。桌子上、凳子上、书架上包括书上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一看这间屋子就很久没人进来过了。凌峰随手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抖了抖灰尘。书的封皮上写着“尉缭子兵法”,尉缭子这个人凌峰是知道的,乃战国时期的兵法大家,于是饶有兴趣的翻开了这本书,可是打开一看,不由得大失所望,书中全是文言文,看起来十分费劲,也不大看得懂。又随手拿起一本,一看是一本《法华经》,凌峰瞬间失去了阅读的兴趣。 凌峰回到禅房中倒头就睡。晚饭时,慧明送来了斋饭。看着桌上这些白饭青菜,凌峰着实提不起兴趣,这更坚定了他离开这里的信念。 凌峰拿筷子拨拉着碟中的白菜豆腐,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慧明聊道:“慧明小师父,你们天天吃这个,腻不腻啊?” 慧明莫名其妙的看着凌峰,他自幼跟随了空和尚,自打记事起几乎天天吃得都是青菜白饭,于是天真的问道:“施主,不吃这些吃什么啊?” 凌峰来了兴致,兴奋的说道:“能吃得东西可多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施主,这些都能吃吗?” “当然了,做熟了就可以吃了啊。我家乡的海鲜,真是要多好吃有多好吃啊。”凌峰咽着口水说道,“还有什么烤全羊啊、烤乳猪啊、烤鸭啊、烧鸡啊……”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慧明打断了凌峰的滔滔不绝,捂住了自己的小耳朵。 凌峰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带有皇族血统的小和尚,心中一阵难过,这难道就是命运?凌峰怜惜的摸了摸慧明的小光头,说道:“可惜你是个和尚,什么都吃不成。” 慧明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些东西,不吃也罢!” 凌峰不再说话,默默的将桌上的斋饭吃完。 慧明收拾碗筷走后,凌峰就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脑中计划着晚上的逃跑大计。其实所谓的逃跑大计,就是先逃出去再说,至于以后怎么样,凌峰并没有确实的打算。 好不容易熬到了半夜,凌峰估计寺里的人应该都睡下了。他先吹灭了桌上的油灯,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禅房,来到后院当中,发现院落中漆黑一片,果然大家都睡觉了。他又来到前院,也是一片漆黑和寂静。借着天上星斗的光亮,凌峰蹑足潜踪的来到庙门前,小心翼翼的打开庙门,留出一道可供人出入的缝隙,然后从缝隙中钻出,再将庙门虚掩上。出得寺庙后,凌峰看准庙门前的那条下山的小路,一路狂奔而下,连头也不敢回…… 直奔到小路的尽头,到了山下。耳听到寂静的夜里传来水流的声音,顺着声音,凌峰来到了那个他获救的小溪边。他蹲到溪边,捧了一捧清凉的溪水,先洗了把脸,定了定神。然后长出一口气,终于跑出那个魔寺了。不过他没也仔细想想,怎么这么容易就跑出来了。 凌峰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顺势躺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先入目的是满天的苍穹,凌峰心想,都说天上的星星代表了地上的每一个人,我不是天煞孤星转世吗,可是哪一颗星星是天煞孤星呢? 胡思乱想了一会,凌峰又回到了现实当中。现在该去哪呢?以后怎么生活呢?……一连串的问题塞满了凌峰的脑海,他使劲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些烦人的问题全部从大脑中甩出去。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总要去面对。 凌峰心中盘算着:“了空老和尚说过,从这往北三十里是个小镇子,往南一百里是杭州。小镇子没什么意思,也不会有什么赚钱的机会。杭州可是大城市,还是去杭州碰碰运气吧。凭自己的身手,先找个富裕人家当当保安也不错,说不定还能被富家小姐看中,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打定主意后,凌峰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斗,先找到北斗七星,又找到北极星。看准了往南的方向,然后顺着小溪,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南方走去。 这一夜,凌峰走了也不到二十里地。天明的时候,他已经是又累又饿。看着树上有野果,水中有鱼,可是自己上不去树,也没工具钓鱼,只能是有想法而没办法。最要命的是,在这荒山之中并无人烟,凌峰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恐惧,甚至对逃出来生出一丝悔意。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就这样,凌峰累了就靠在树上休息一会儿,渴了就喝点溪水,走走停停的又过了一天一夜。; 第十八章 路遇地痞 总算自己是社团出身,平日里也去拳馆里练拳,有一定的体能,凌峰终于在第三天的早晨,走出了山谷,来到了大道之上,也见到了路人。可是当凌峰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兴奋的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时候,那个中年男子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的绕过他,快步而去。凌峰这才发现,经过这一天两夜的逃亡生活,自己又变成了个乞丐的模样,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了空老和尚送自己的那个大褂上也布满了口子,新衣服已经变为破衣服了。 凌峰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沿着路向南走,路上遇到人就打招呼,可是由于他衣衫褴褛,又形象怪异,肯理他的人少之又少,即使肯理他的,也都是点头为礼,然后就又从他面前匆匆而过。终于遇到一个推着独轮手推车的老者,老者见他可怜,才肯跟他搭话。 老者问道:“后生,你是遇到响马了吗?这是要去哪里啊?” 凌峰见有人理自己,精神一振,连忙答道:“大叔,我在山里迷了路,我想去杭州,请问我走的路对吗?” 老者道:“去杭州城啊,你走错路了。这条路是通往凤湖集的,到了那还得往东再走四十里地,才能到杭州城。” “走错路了?不会吧!”凌峰沮丧的说道。 那老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推着小车继续往前走。 凌峰连忙追上去,问道:“大叔,您这是去哪啊?” “我就是去凤湖集啊。”老者答道。 “那我能跟您搭个伴吗?”凌峰说道。 “行啊,走吧。” 老者别看上了年级了,还推着个小车,走起路来可是健步如飞。凌峰体力透支有些严重,只能在后边连跑带颠的勉强跟着。中午的时候,老者把车推到路边放下,拿出干粮吃了起来。凌峰就坐在路边眼巴巴的看着,老者看到他那副模样,心中不忍,就把干粮掰了一些递给他,说道:“后生,饿坏了吧,快吃吧。” 凌峰连忙道谢,接过干粮后,三两口就吃了下去。到了这步田地,说不怀念寺里的青菜白饭,那叫自欺欺人。 老者摇了摇头,推起车子继续前行。傍晚时分,两人到了老者所说的凤湖集。进城的时候,凌峰还看到城门外有两个穿着电影里清朝兵服的兵卒在那站岗。入城后,老者给凌峰指明了去杭州的道路,然后跟他道别。凌峰也不好意思继续赖着人家,向老者道谢后,就独自走在这个小镇的街道上。 这条街道是这个小镇的主街道,两旁基本都是商铺,但是已经接近黄昏,多数铺面都已经关门了。凌峰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由于口袋里没有一文钱,就只能挨着饿。而且晚上睡哪都不知道,更别说以后了。好在他心志坚定,心说:挨到杭州城,找到工作就好了。 凌峰想着心事,埋头走路。突然感觉撞到了一个人,下意识的连忙说道:“对不起!” 谁知那人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说道:“怎么走路的,出门没带眼睛啊?” 凌峰定睛一看,拽他衣服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歪带着瓜皮帽子,敞开着衣襟,一副地痞的模样。正歪着嘴,斜着眼睛,看着他。 凌峰知道遇到当地的地痞了,他也不想在此地生事,毕竟自己是外乡来的,还是穿越来的,惊动了官家解释不清,就不好办了,所以就接连道歉。 谁知那人并不放手,可能是平时欺负人欺负惯了,打人也打顺手了,上来就给凌峰来了一个耳光,口中嚷道:“臭要饭的,让你走路不长眼睛。” 这下可把凌峰打急眼了,凌峰自少加入社团,那也是打架打惯了的,从来都是他打别人,哪能能吃这样的亏。 凌峰用右手抓住那个地痞抓他衣服的左手的手腕,往外一拧,然后抬起一脚,踢在那个地痞的胸口上,动作是一气呵成。凌峰自十六岁加入社团,就一直练习打拳,跆拳道、泰拳和散打,不能说是精通,也会那么几下子。打个清朝的地痞哪是绰绰有余了。地痞一下就被踹倒在地。紧接着凌峰跟上去,照着那个地痞的脑袋就是一顿猛踢。一脚比一脚狠,一脚比一脚用力,彷佛要将这些天的怨气全发泄在这个倒霉蛋身上。那地痞根本没想到叫花子模样的人还敢还手,而且出手如电,现在由于失了先机,只能躺在那里大声的哀号。哀号声将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都围在周围看热闹。可出奇的是,既没有人上前劝阻,也没有人为碧长空惩恶而叫好打气。 凌峰踢了一会儿,气也就出了,毕竟不能把人打死,就对地上躺着的地痞说道:“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那地痞挣扎了半天才捂着头站起来,先走了两步,然后回头指着凌峰说道:“臭要饭的,有种你别走,在这儿等着爷爷。” 凌峰一听,作势要往上冲,那地痞见状慌忙转身跑了。 凌峰洒然一笑,这种人他见过太多了,都是说些场面话,为自己找个台阶下,当下也没在意。 就在凌峰转身要离开时,人群中出来一个中年人,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兄台,快走吧!你闯祸了!”说罢匆匆走了。 凌峰心说:原来这小子还是这里的恶霸啊,哼,老子打架从来就没怕过报复的。不过,现在不比当初了,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念及此,他四下望了望,决定还是先出了这个镇子稳妥一点,就朝城门方向快步走去。 可是凌峰走的,正是刚才那个地痞逃走的方向。就在凌峰快走到镇子大门的时候,突然,从一条小路上冲出来十多个官兵模样的人,这群人里有个人喊道:“姐夫,就是他,就是这个要饭的!” 凌峰这才看到,刚才被自己打的那个地痞也夹杂在这群官兵当中,心叫不妙。; 第十九章 遭遇酷吏 这群官兵二话不说,上来就把凌峰给围住了。凌峰拉开架势,机警的看着这群官兵,随时准备反击。一个当兵的当先冲上来,抡起手中的棍棒,照着凌峰的头就砸了下来,凌峰头往右偏,躲过棍击,右手握拳闪电击出,当兵的被击中脸部,躺倒在地。紧接着,两个当兵的各抡棍棒,分从左右两侧袭来,凌峰想都不想,双手分别抓住两棍的棍头,双脚连环踢出,将两人踢开,同时夺得两棍。武器在手,凌峰精神为之一振,挥舞起手中的双棍,打得众官兵近身不得。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怪叫道:“点子扎手,大伙儿一起上啊!杀无赦!” 众官兵纷纷扔掉手中的棍棒,抽出腰间的钢刀,一起冲了上来。凌峰毕竟不是铁打的身躯,再加上腹中饥饿,体力透支严重,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几个回合下来,一个没留神,被一个官兵从身后一个扫堂腿扫中,躺倒在地,然后紧接着几把冰凉钢刀架在了脖子上,跟着就是一顿拳脚招呼在身上。凌峰只得用双手护着头,双腿加紧档,护住了要害。 打了一阵之后,有两个官兵把凌峰架了起来。一个长得骨瘦如柴,獐头鼠目,兵头模样的人来到凌峰面前,先冲他吐了口痰,然后阴阳怪气的说道:“小子,手底下够硬啊,还敢还手。现在怎么样,滋味不错吧?” 凌峰嘴角带着血沫子,大口喘着粗气,只是瞪着那个头目,说不出话来。 那兵头上来给了凌峰两个耳光,狠狠的说道:“妈的,臭要饭的,还敢瞪爷。” 这时,刚刚被凌峰打的那个地痞钻了出来,对那个兵头说道:“姐夫,这小子硬的很,咱可得好好整治整治他。” 那兵头奸笑一声,上下打量着凌峰,口中说道:“黄三,你小子他妈净给老子惹事。他硬,老子就让他硬不起来。别他妈在那吵吵,让老子想想。” 那兵头思索着,大概是想怎么整治凌峰,或者是想怎么能把凌峰堂而皇之的带到军营去慢慢收拾。突然,这小子像发现新大陆般,冲凌峰喝道:“小子,你是哪里来的,为何不留我大清的辫子。莫非是奸细不成!” 然后根本不给凌峰辩驳的机会,对手下怪叫道:“把这小子给爷带走!”说罢,一摆手,领头去了。那个叫做黄三的地痞,连忙屁颠屁颠的跟上。 这群官兵架起凌峰跟随那头目来到了城门附近的一个院落,随后,直接被带进了一间黑屋子里面。 之所以被称作黑屋子,是因为这间屋子四周围并没有窗户,只有八仙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光微弱。屋子的正中间放着一个火盆,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的刑具。看样子,这地方是个刑房。 凌峰被架进来的时候,里面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兵正趴在八仙桌上打瞌睡。那老兵听到门响的声音,就揉了揉眼睛,向门口望去。见是那个兵头,连忙站起来,说道:“祁爷,您怎么来了?” 那兵头哼了一声,并没说话。 老兵又看到后面进来一伙子当兵的,就连忙把那个兵头让着坐下,陪笑道:“祁爷,这么晚了,您还有公务啊。您老辛苦!” 那个被称作祁爷的兵头显然架子很大,并没理睬那个老兵,反对手下那些当兵的说道:“把这小子给我弄到架子上去,把火给点上喽!” 当兵的把凌峰架到一个木制十字架前,用铁链将凌峰的手脚绑在十字架上,然后点燃了火盆里的柴火。整个屋子一下子明亮了起来,火盆里熊熊的火光映照在凌峰满是血污的脸上,闪烁不定。 这个长得獐头鼠目的兵头叫做祁洪泰,是凤湖镇绿营里的一名把总,在凤湖镇这个地方也算是一霸。他仗着自己是旗人,手里又有兵权,平日里骚扰地方,鱼肉乡里,坏事做绝。 祁洪泰对那老兵吩咐道:“老吴,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看着老吴步履蹒跚的离开,祁洪泰正准备向凌峰问话。凌峰先冲着祁洪泰吼道:“你们是谁,他妈的,凭什么抓我到这里!我犯什么法了!” 祁洪泰怒道:“嘿,你这臭要饭的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啊!到了爷的这一亩三分地了,还敢这么横。” 接着又对一个当兵的吩咐道:“张成,先给这小子松松筋骨。”说罢,残忍一笑。 那个叫张成的答应一声,从墙上取下一个皮鞭,就要往凌峰身上招呼。 “慢着!”地痞黄三在一旁叫道。 祁洪泰斜眼看了看黄三,说道:“你小子有毛病啊,老子我这是给你报仇那,你在那瞎喊什么?” 黄三陪笑道:“姐夫,我的意思是我来打,我自己报仇。”他刚才被凌峰打的不轻,也被凌峰打怕了,现在看凌峰被绑到了架子上,这样的机会怎么能错过呢。 “呵,你小子长能耐了啊,就你那小身子骨能挥动鞭子吗?”祁洪泰讽刺道。 “我来吧,我来吧。”黄三说着,就要从张成手里接皮鞭。祁洪泰冲张成使个眼色,示意张成把鞭子给他,然后还不忘挖苦道:“你小子悠着点,别他妈打到自己了。” “放心吧!”黄三上前撕开凌峰的上衣,露出了凌峰结实的肌肉,接着就抡起手中一丈多长的皮鞭往凌峰身上打去。 凌峰“啊”了一声,身上多了一条一尺多长的口子。黄三接着又是两鞭,打得凌峰是惨叫连连。 听着凌峰的惨叫,祁洪泰在一旁笑道:“小子,你不是硬汉吗?爷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硬。” “呸”凌峰吐出一口血痰,用充满怨毒的眼神死死的盯着祈爷,恨声说道:“姓祁的,**叫什么?老子我一定记住你!你有本事就弄死我,你今天要弄不死我,我一定报仇!”; 第二十章 草菅人命 祁洪泰一挑大拇指,赞道:“好,有种!我今天一定弄死你!”接着对黄三吼道:“黄三,你个没用的东西,打了这么几下就不行了?继续打,打到这小子不能说话为止。” 黄三又抡起鞭子连续打了十来下,凌峰被打的脸上、身上都皮开肉绽,昏厥了过去。黄三也累得不轻,提着鞭子在那大口喘气,提鞭子的手也不住的发抖。 祁洪泰看凌峰昏过去了,就对张成说:“去,把他弄醒,继续打!” 张成端了一盆凉水,泼到凌峰的脸上,凌峰一激灵,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动了动嘴巴,没说出话来。 这时,黄三在一旁不忍道:“姐夫,你看我的仇也报了,要不就算了吧。再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哼哼,你的仇报了?那我的仇呢?”祁洪泰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没看见刚才那小子是怎么骂我的?老子今天就是要是不要了他的命,老子就不叫祁洪泰。你个没用的东西,去,滚一边去!”说罢,向张成一示意。 张成心领神会的从黄三手里夺过皮鞭,往凌峰身上招呼起来。十几鞭下去后,凌峰像死人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张成停下手中挥舞的皮鞭,对祁洪泰说道:“祁爷,这小子好像没气了。” 祁洪泰心中一惊:这下可玩过火了,这小子怎么这么不禁打啊。这要是闹出人命来,自己还真不好交代啊。况且还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唉! 祁洪泰忙道:“去,看看还有气没?” 张成用手探了探凌峰的鼻息,回复道:“没气了!” 祁洪泰眼珠一转,心说:得给这小子安个什么罪名啊!不然守备大人责查下来,我最少也得落个草菅人命的罪名啊。到那时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个祁洪泰只是这凤湖集上的一个小小的把总,平日历在他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蛮横惯了,他的小舅子黄三也经常仗着他姐夫的势力欺压良善。这几天正赶上杭州城的守备大人薛怀礼来凤湖集一带公干,在守备大人面前,他一个小小的把总可真比芝麻绿豆还要小。所以,这小子现在才有点害怕了,这要是被薛大人知道了,非要把他军法从事了不可。 祁洪泰用他那双贼眼打量着凌峰,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了凌峰的头发上,顿时心中有了打算。 祁洪泰振作下精神,吩咐道:“来人啊,都给我听好了!此人乃混入我凤湖镇奸细,被我等发现后,曾试图反抗和逃跑。经过激烈的搏斗,我等方将其擒获。此子遭擒之后,拒不交待罪行,无奈下,只有略施刑罚。怎奈此子吃刑不过,这才送了性命。” 这群当兵的一听当头的这样说了,哪还不心领神会,连忙附和道:“大人英明,祁爷说得对……” 黄三挑起拇指,献媚道:“姐夫,您真高明!” 祁洪泰也觉得自己这故事编的不错,得意的奸笑起来。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有人拍手叫好道:“好!祁大人果然是断案如神啊!还没有审问犯人就已经能结案了,本官佩服!”接着一个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祁洪泰一看来人,不由得心中一凉,连忙起身行礼道:“卑职祁洪泰,参见守备大人。” 杭州守备薛怀礼年纪在四十多岁,中等身材,长得是方面大耳,英气勃勃。他穿了一身便服,身后跟了四个穿着甲胄的侍从。薛怀礼虽然没穿军服,可是随随便便往那一站,自有一股职业军人的派头。 薛怀礼坐到刚才祁洪泰坐着的位置,不怒自威的看着祁洪泰,冷冷的问道:“你就是祁洪泰?” 祁洪泰低头应道:“正是卑职。” 薛怀礼道:“你的事情本官这次到凤湖集来也听闻了不少,可是总感觉传言不尽不实。可是刚才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祁大人!” 祁洪泰见机不对,双腿一软,跪了下来,说道:“薛大人饶命,卑职有下情回禀。” “讲!” 祁洪泰指了指架子上的凌峰说道:“卑职今日巡视街面,发现了此人。此人不尊我大清的法令,不留辫子,按律当斩!所以卑职就把他带回来严刑拷打,结果……” 薛怀礼一拍桌子,怒道:“够了!你还知道我大清的律法吗?你一个小小的把总,你以为你有断案的权利吗?你平日里做的那些鱼肉乡里的事情也是依照大清的法令吗?” 祁洪泰磕头如捣蒜,哀呼道:“大人,卑职冤枉啊!” 薛怀礼道:“冤枉?我来问你,此人姓甚名谁,家乡何处,可有口供吗?” 祁洪泰摇了摇头。 薛怀礼一拍桌子,喝道:“大胆!你这是草菅人命,知道吗?” 祁洪泰不敢答言,只是一个劲地磕头。 薛怀礼又问道:“听说你是旗人啊?” 祁洪泰似乎看到了希望,连忙答道:“我是镶白旗的,先祖曾跟随过先帝爷。” “哦,是吗?那你就更应该守规矩!” 薛怀礼喝道:“来人!” 四个甲胄侍卫齐声说道:“在!” “打掉祁洪泰的顶戴,收监入狱,听候发落!” 祁洪泰闻言,面色惨白,差点软倒在地。 “嗻!”四人齐声答道。一人上去摘下了祁洪泰头上的帽子,另有两人架起祁洪泰走出了这间小黑屋。 祁洪泰声嘶力竭的喊道:“大人……卑职冤枉啊!” 那些当兵的一看祁洪泰被抓了起来,在张成的领头之下,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向薛怀礼磕头。纷纷喊道:“薛大人饶命啊,薛大人开恩那……” 薛怀礼喝道:“胆大的奴才,平日里为虎作伥的威风劲哪里去了?现在知道怕了。” 张成战战兢兢的说道:“回大人的话,小人们只是听差的,上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也没办法啊。”; 第二十一章 初入杭州 薛怀礼也觉得张成说的在理,既然主犯已经拿获,其他的也就不想追究了,就说道:“都起来吧,你等的事情容后再说,本官会秉公处理的。先说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吧,你说。”薛怀礼看张成挺机灵,胆子也比旁人大,就指了指他。 张成就把黄三被打后怎么找到他姐夫祁洪泰,祁洪泰怎么领着他们去找凌峰算账,凌峰又是如何反抗后遭擒,而后又如何顶撞的祁洪泰,祁洪泰怎么命令他们毒打的凌峰……等等的经过学说一遍。 薛怀礼环目一扫,看到了黄三正低着头在角落里哆嗦,就问道:“那个就是黄三吗?” 张成答道:“正是。” 薛怀礼喝道:“军营之中,怎容得此等败类来去自如。给本官将他乱棍打将出去!” 当兵的一声应诺,棍棒齐往黄三那单薄的身体上招呼,打得黄三是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薛怀礼也有些乏累了,看了看架子上毫无生机的凌峰,就对身后的一个甲胄侍卫说道:“张青,你去把这个人厚葬了吧。另外查访一下他有没有家人,代表军方跟他的家里人道个歉,好好的抚恤一下。” 张青迈步来到凌峰跟前,手搭到凌峰的脖项上,想确认一下他到底死了没有。突然说道:“大人,此人还活着。” 薛怀礼闻言走了过去,也跟张青一样,手搭到凌峰的脖项上,果然还有生命的迹象,只是暂时的昏迷了。薛怀礼又把手搭到凌峰的脉搏之上,感觉还有微弱的反应。于是度进一股真气到凌峰体内,真气游走凌峰体内的窍穴,并无阻碍。最奇怪的是,凌峰体内还有一道真气,这道真气比竟比薛怀礼的真气要精纯的多。在遇到薛怀礼的真气之后,并没有抵抗,反是牵引着薛怀礼的真气游遍自身体内所有的窍穴。 薛怀礼放开手,心中暗想,此子护体真气精纯无比,绝非常人,莫非真如祁洪泰所说,是奸细不成。我可得小心留意啊。 薛怀礼想罢,吩咐道:“既然没死,就把他放下来,先弄醒吧。” 张青在另一个甲胄侍卫卫通和张成的帮助下,将凌峰的锁链解开,把他从十字架上扶了下来,将他放在地上靠墙坐下。然后张成用起老办法,拿起一盆凉水浇在凌峰的头上。过了半晌,凌峰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凌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见鬼的十字架上了,而是坐在了地上。再打量下四周的人,发现多了几个生面孔,而那个令他恨之入骨的祁洪泰和黄三已经不在这间屋子了。 薛怀礼见凌峰醒了,就问道:“这位兄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凌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大汉,觉得他说话还挺和气,就微微点了点头。 薛怀礼以为他还不能说话,就说道:“要不,你先休息一夜,明日我们再谈。” 凌峰问道:“你是谁?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一旁的张青说道:“这是咱们杭州守备薛大人,大人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免得再……” 薛怀礼摆了摆手,阻止张青继续说下去。然后对凌峰说道:“本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兄台能如实回答。” 凌峰点了点头 薛怀礼道:“本官问你,你叫什么,家乡何处?” 凌峰答道:“我叫凌峰,是从T市来的。” 薛怀礼讶道:“T市在何处?” 凌峰道:“这个,很难跟你说清楚啊,反正离这很远。” 薛怀礼道:“好,本官问你下一个问题,你为何不留本朝的长辫,你可知道,不留辫子者,按律可是要斩首的。” 凌峰道:“这个,我们家乡的人都是留这样的发型的,没人留辫子。” 薛怀礼摇了摇头,显然不能接受他这个答案,继续问道:“你体内的真气精纯,我问你,你师从何人,来此是何目的?” 凌峰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说道:“真气?我不会武功啊,我来这也没什么目的啊。” 薛怀礼又摇了摇头,说道:“兄台,你的话有太多不尽不实之处,让人无法相信。我本不主张用刑,但是……唉。罢了,今天你受的罪够了,明日随我一起返回杭州吧。” 薛怀礼又对手下说道:“张青、卫通,将他先暂押在此处的牢房,你二人需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其他人等,各归其职。” 薛怀礼所说的凌峰身上的真气是怎么回事呢?原来当日了空和尚用金针制穴,打通凌峰全身经脉的时候,往他身体内度入了一道真气。这是一道保命的真气,对施加于凌峰身体上的外力有缓解、抵御的功效,所以凌峰才能硬挨了那么多鞭而只伤不死。但是这并不代表凌峰就有了武功,所以薛怀礼还是误会了他,以为凌峰对自己有所隐瞒,没说实话。 第二日,凌峰被押进了一个囚车。而令他意外的是,祁洪泰祁爷,也被押入了另外一个囚车。凌峰带点幸灾乐祸的心情,看着祁洪泰。祁洪泰已没了昨天的嚣张气焰,只是默默的任人摆布着。 所谓囚车其实就是个木笼子,下面安着轱辘。囚车的上端有一个圆孔,是让犯人把头从圆孔中伸出来,然后合上这个圆孔后,将犯人的脖子卡主。囚车里有一个小板凳,可是由于脖子被卡主,一般身材的人根本没办法坐到凳子上,就只能那么半蹲着。再加上当时的道路也不平整。从凤湖集到杭州城这一路颠簸下来,凌峰可受了罪了,站是站不起来的,好在他身高比较高,勉强能挨着小板凳坐下。就是脖子上的皮感觉全都被磨破了,火辣辣的疼。现在的凌峰,心中充斥着怨恨,恨不得将这些当兵的全部碎尸万段。 旁晚时分,囚车开进了杭州城。; 第二十二章 黎明前的款待 薛怀礼吩咐张青和卫通将凌峰送往杭州知府衙门的大牢,自己则带着其他人押着祁洪泰的那辆囚车回归军营。看来是要把祁洪泰给军法从事了。 张青、卫通把凌峰投入了杭州知府衙门的大牢,跟衙役和牢头说明了情况,办理好交接,然后回营复命。 在杭州知府衙门的牢房里,牢头张甲对两个狱卒吩咐道:“这是军方擒获的要犯,咱们要好生看管!”说着,从墙上取下一串钥匙,领头往牢房深处走去。那两个狱卒架着凌峰在后面跟着。所过之处,其他监房中不时传来:“大人,冤枉啊……快放我出去……”的声音。最终,凌峰被带到了最里端的一个单间监房。这间监房距离其他监房的距离比较远,相对独立也相对安静。监房的地上铺满了枯草,墙角有一个马桶,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凌峰被重重的仍在了枯草上,张甲锁上牢门,招呼一声,带着两个狱卒去了。月光透过监房内唯一的窗户洒进监房,洒到了凌峰的身上。月光下,凌峰慢慢的用双手撑着地站起来,活动活动四肢。昨天的那顿鞭刑,对凌峰并没有造成骨断筋伤的伤害,经过了昨天一夜的休息,已经好了五六成了。可是今天在囚车里呆了一天,还是让他感到全身酸痛,尤其是感觉脖子上的皮全都被磨掉了。大概活动了一下,觉得好多了。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发现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遭。其实,这都是了空和尚输到他体内的那股真气在发挥效用。不然的话,他现在可能只剩下半条命了。不过,要不是凌峰的体内对这道真气并没有排斥,这道真气现在在他的体内也不能这么的“如鱼得水”。 凌峰走到墙边,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脑中掠过一个个人影,黄三、祁洪泰、薛怀礼……,想着这些人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开始想念了空师徒,他们也许是这个时代对自己最好的人了。凌峰暗暗发誓,只要自己能侥幸逃出去,一定要回去找了空学武功,然后尽杀这些残暴的虐待过他的人。当然了,凌峰心里也清楚,在现在的情况下,想要逃出去只能寄希望于奇迹发生了。 “唉!”凌峰叹了口气。他终于体会到在一个法制不健全的社会,人权会遭到怎样的践踏。以前当小混混的时候,进警察局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可是进去之后,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该赔钱赔钱,该拘留拘留,可从来没有挨过打啊。现如今,不仅是被冤枉了,而且是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就先被打成了这样。 就在凌峰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寂静的大牢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凌峰警觉的睁开了双目。脚步声停在了凌峰的监房前,接着是一阵锁响,监房门被打开了,凌峰下意识的往墙角缩了缩。一个狱卒走到凌峰面前,将一个放满食物的托盘放在地上,说道:“这是我们张头特意照顾你的,快吃吧!”说罢,不容凌峰反应,转身走出监房,锁上了房门。 凌峰纳闷的看着托盘上的食物,有一碟卤菜,一只烧鸡,一盘馒头,最妙的是还有一壶酒。凌峰这几天吃得并不多,除了那个老丈给他的半块干粮外,就是昨天夜里吃得两个窝头了。可能是由于身体上受到摧残的缘故,凌峰并没有感觉到很饿。可是这时看到这些美食,凌峰的肚子不由自主的叫唤了起来。 凌峰开始还内心挣扎了一下,他想,这些东西该不是有毒吧,他们是要毒死我。可转念又一想,杀我何必要用毒呢,直接一刀不就完了。也许是他们以为抓错我了,补偿我一下的也说不定。罢了,死就死吧,宁可做个饱死鬼。想到这里,凌峰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右手撕下一个鸡腿,放到嘴里大嚼起来,左手拿起酒壶猛灌了两口……这还是穿越的这些天来凌峰第一次沾荤腥。不一会儿,凌峰就将盘中的酒菜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空。 凌峰在衣服上抹了抹沾满油渍的双手,舒服的靠在了墙上,闭上了双眼。这也是凌峰的好处,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也就不去想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先睡觉!随着酒劲的渐渐上涌,再加上一天的乏累,凌峰渐渐的睡去了。 卯时,凌峰睡了大概有两三个时辰,突然被牢房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听声音还不只一个人。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群狱卒在张甲的带领下冲进了他的监房,二话不说就把他架了起来…… 凌峰被带到了一间刑房内,照例被绑在了十字架上,只是这次脱去了他的上衣。由于这一切凌峰昨日都已经经历过一遍了,颇有一点驾轻就熟的感觉。 凌峰心说,该来的终于来了!他爷爷的,现在应该是凌晨吧,就不能白天再来吗?睡个安稳觉都不行。 其实,这是这些酷吏们管用的伎俩。他们昨天先让犯人饱餐一顿,然后睡个踏实觉。在天快要亮,犯人睡觉睡的最香的时候,才将犯人带到刑房进行刑讯。一是形成反差,二是在这个时间,人的意志相对薄弱。可怜凌峰还以为昨天的美食是对他的补偿。 牢头张甲端坐在凌峰面前,周围站着四个狱卒。 张甲年纪在三十多岁,中等身材,体型瘦削,青色的脸庞。双目阴冷,薄嘴唇,鹰钩鼻。留着两撇八字胡,一副坏鬼书生的模样。再配以满房的刑具,看得凌峰直冒冷汗,说不怕那是假的。 张甲冲凌峰一笑,欣然道:“本人张甲,是这里的牢头。本人最喜欢硬汉子,希望兄台不要让本人失望啊。”说罢,冲两侧狱卒们一摆手。; 第二十三章 知府满贵 四个狱卒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两个人将凌峰的双手按死在架子上,另两人拿出夹棍套在了凌峰的手指上。正所谓十指连心,双手夹棍一夹,凌峰大叫一声,几乎昏过去。可是过了片刻,凌峰觉得不像刚才那么疼了,他还以为是狱卒偷懒,没刚才用力了,可是偷眼一望那两个狱卒,似乎还是拼尽全力的拉着夹棍。 由于疼痛大减,凌峰索性闭上双目,也不再喊叫。 张甲一挑大拇指,赞道:“好!最有趣的正是硬汉子。” 接着喝道:“换皮鞭!” 他这的皮鞭可跟在凤湖集的刑房里的皮鞭不一样,皮鞭上都装满了倒刺,打到身上倒刺就会嵌到肉里,收鞭的时候,就会将身上的肉带下来。 一个身材健硕的狱卒,拿起皮鞭打在凌峰的身上,本以为会打得凌峰皮开肉绽,没想到只是在凌峰身上留下一道血痕。紧接着十几鞭下去,都跟这一鞭一样,皮鞭上的倒刺根本没扎进凌峰肉里,凌峰也哼都没哼一声。 凌峰心里还奇怪呢,怎么这些人比起昨天打我那些人都跟没吃饭似的,打到身上只是有点疼而已,完全不像昨天那样疼啊。 凌峰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自己的抗击打能力增强了,茫然不知是因为了空的那道真气跟他的身体进一步的结合,对于外加之力形成自然的抵御和反抗。现在只要不是拿利器砍刺凌峰,一般的刑具已经无法对其身体构成伤害了。 张甲看鞭刑对凌峰无用,又喝道:“用木手!” 所谓木手,是一根木制短棍,一头雕刻成人手的形状。木手长不足二尺,径粗三寸左右,用坚硬木制作。 两个狱卒分执一个木手,来到凌峰近前,将木手放在凌峰的脊肋处横竖搓刮。一般情况下,由于人的脊肋处肉少而骨多,用木手的棱角刮搓,轻者青一块、紫一块,重者皮破骨出。可是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劲,也只看到凌峰身上多处道道血痕。 张甲终于知道凌峰是有护体真气的武功高手,继续用刑也是毫无意义。要知用刑最重气势,用刑者必须在精神层面上压倒对方,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是此次行刑,张甲所预期的凌峰的所有反应都没有出现,他可以说在此次行刑中是一败涂地。 张甲沮丧的说道:“把他押回去吧,等待明日知府大人发落。” 凌峰被押回了监房。 第二日,杭州知府满贵升堂,吩咐一声:“把罪犯凌峰带上来。” “带凌峰……带凌峰……”两旁的衙役喊道。 早有两个衙役把凌峰从大牢里带了出来,这时正在堂外等候。听到知府大人召唤,连忙押着凌峰上了大堂。 “威……武……”伴随着凌峰被带上大堂,两旁衙役用手中的水火棍击打着地板,口中拖起长音唱喏着,为知府满贵造势。 这个杭州知府满贵可不是一般人,家族背景相当深厚。也正因为此,才干平庸的满贵才能谋得杭州知府这个外放的“肥缺”。说到满贵的家族,就不得不说一说满清大族——佟图赖一族。佟图赖年轻时跟随清太宗皇太极,在攻打锦州的战役中居功至伟,获封汉军正蓝旗旗主。跟随顺治入关后,调为汉军镶白旗旗主,协助顺治招降山东、山西等地。后又随豫亲王多铎西讨李自成,平定了河南、江南等地。为满清立下了赫赫战功。更重要的是,佟图赖的女儿嫁给了顺治,成为了孝康章皇后,也就是当今康熙皇帝玄烨的生母。自那以后,佟氏一族被赐入满洲镶黄旗。满贵的祖上也本属汉军正蓝旗,正是由于跟当时的太子太保佟图赖结为姻亲关系,而连同佟家一起被赐为镶黄旗人,属于满清上三旗,地位显赫。满贵此人正是凭借与当朝一等公、佟国赖的次子、孝康章皇后的亲弟弟、康熙皇帝的亲舅父佟国维的关系,才扶摇直上,当上了杭州知府。 满贵此人,阴险毒辣,无志而才疏。自从他上任杭州知府后,对上则曲意逢迎,报喜不报忧,对下则排除异己,巧立名目,一门心思的搜刮老百姓的民脂民膏。搜刮来的钱财一部分用于自己的挥霍,一部分则用于贿赂当朝大员,为自己的仕途打通关节。凡有与之对立者,都被他巧立罪名,轻者发配充军,重者则冤死狱中。他手下有一坏鬼师爷,叫做张庭之,专门为他出谋划策。这个张庭之平日里也没少做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坏事,但是有满贵在背后为他撑腰,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此二人狼狈为奸,在满贵上任的这两年间,把个好好的杭州城弄的是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可是由于满贵朝中有人,谁也不能动他分毫。 凌峰带着枷锁,来到大堂之上,立而不跪,昂首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杭州知府大人。只见眼前这位知府大人年纪在四十多岁,生的是肥头大耳,面白无须,一对小眼睛里射出两道贼光。倒是身上那套官服为他平添了不少威势。与此同时,高台之上的知府满贵也正眯缝着那对小贼眼打量着堂下的这个满脸血污、衣衫褴褛的年轻人。 看了半晌,满贵猛地拿起桌上的惊堂木,重重的拍落在桌上,大发官威道:“堂下何人,为何见了本官立而不跪!” 两侧的衙役随即喝道:“威……武……” 押凌峰上堂的两个衙役看到知府大人发威,连忙一边一个,左右各出一脚,踢在了凌峰的膝弯处。凌峰双腿一软,被迫跪了下来,本想挣扎,被这两个衙役一边一个按住了肩膀。凌峰抬头盯着满贵,眼中充满了怒火。心说,妈的,什么世道。冤枉了老子,打了老子,还要老子给他下跪。只要这次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把这些人全都弄死!想到这里,凌峰心中一惊,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第二十四章 坏鬼师爷 满贵喝道:“下跪何人?” 见凌峰没说话,又一拍惊堂木,尖声喝道:“下跪何人?” 两个衙役中的一个连忙答道:“回禀大人,犯人凌峰带到。” 满贵瞪着那对小贼眼,用手一指凌峰,喝道:“大胆小贼,本官向问你话,为何不答?” 凌峰懒洋洋的答道:“你爷爷在下面跪着呢!” “大胆!竟敢口出不逊,藐视本官。”满贵怒喝道,“来人啊,给我打!” “嗻!”两侧冲出四个膀大腰圆的衙役,冲上来把凌峰按倒在地,抡起手中的水火棍照着凌峰的后背就是一顿乱棍。 由于有了凌晨受刑的经历,凌峰觉得自己的抗击打能力还是很强的,所以听满贵要打他,也并不发怵。而且他也渐渐感觉到自己的体内似乎是多了某种奇异的力量,具体表现是,身体某处受到攻击,只要意念集中在那里,疼痛就会瞬间减轻。只是这个想法目前还不太确定而已。所以,当棍棒落在凌峰背上的时候,他并没有如满贵所愿般鬼哭狼嚎,甚至哼都没哼一声,而是集中精神一次次的验证着自己的想法。 一顿乱棍打完,凌峰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了这次的宝贵经验,对凌峰目前所处的窘境是大有帮助的,所以凌峰不由得心中高兴起来。 满贵冷哼道:“怎么样?杀威棒的滋味还不错吧!” 凌峰抬起头,面带笑容,说道:“还不错!” 满贵看着凌峰的笑容,张大了嘴巴,心说,这小子莫不是个疯子,哪有人挨了打还能笑出来的。 满贵一时没了主意,看了一眼坐在左侧下首的师爷张庭之。 师爷张庭之三十多岁,中等的身材,一副书生打扮,长相颇为英俊,虽算不上是玉树临风,倒也称得上是仪表堂堂,一看就是那种觉得自己比别人聪明的自命不凡之辈。可惜在这张英俊的脸上偏偏错生了一对三角眼,让人看了生厌。 张庭之知机的来到满贵身边,低声道:“大人,刚才卑职冷眼旁观,发现此人有武功在身。而且据牢头张甲所说,昨夜已对他动刑,可没什么作用。” 满贵道:“那依你之见,本官接下来该如何审他?” 张庭之道:“卑职听张甲所言,守备衙门的张青将此人交给他时,曾说怀疑此人乃番邦的细作。大人您请看,此人的确有可疑之处,他并没有留辫子。既然用刑咱们拿不到口供,就只有骗他在供词上画押。一旦他画了押,咱们就可以上报朝廷,既可以斩了他,对大人您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啊。” 满贵觉得有理,点头道:“如此甚好!可是如何能让他在供词上画押呢?” 张庭之道:“硬的不行,咱们就来软的。”接着附到满贵耳边,耳语了一番。听得满贵是频频点头。 堂下跪着的凌峰看到一个坏鬼书生模样的人凑到知府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了,一定不会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于是不耐烦道:“你们说够了没有,要是再不对老子用刑了,就赶紧送老子回去睡觉。昨天半夜把老子弄起来,现在老子困着呢。”说罢,还打了个哈欠。 张庭之度着方步走下高台,来到凌峰面前,一挑大拇指,含笑道:“好!英雄出少年,凌小兄果然是豪气冲天!鄙人乃本衙的师爷,姓张名庭之,对凌小兄是非常的仰慕。刚才鄙人跟咱们知府大人说了,像凌小兄这样的豪勇盖世的人才,我们应该收为己用才是。知府大人已经同意了,不知凌小兄意下如何?” 张庭之这一顿高帽给凌峰带下来,弄得凌峰是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心说,自己怎么就豪气冲天,豪勇盖世了,夸人可不是这个夸法啊。最后一句是听明白了,想让我跟他混。这里面有什么阴谋呢?凌峰想不明白。 张庭之看凌峰还跪在地上,一脸茫然的呆看着自己,连忙说道:“快!扶凌小兄起来,打开枷锁。” 按着凌峰的两个衙役闻言连忙将凌峰扶起,打开了凌峰脖子上的枷锁。 凌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完全给搞懵了,先是活动活动手腕和脖子,然后弱弱的问道:“你们真要把我放了?” 张庭之欣然道:“这是自然。” 满贵装出一副和善的嘴脸,说道:“凌壮士,请上前说话。” 凌峰觉得幸福来得太快了,迈步走向满贵时都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了。凌峰并不知道在清朝不留辫子是要砍头的,他还天真的以为,这些天来的苦难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不仅恢复了自由身,而且还可以抱上杭州知府这个大“粗腿”,以后的生活也有了希望。 凌峰来到满贵面前,学着当代人的样子,抱拳道:“大人,您好!” 满贵微微一点头,问道:“凌壮士,你愿意跟随本官吗?” 凌峰自然愿意。 然后,满贵又象征性的问了问凌峰的年龄,家乡何处,来此的目的。凌峰都一一回答,除了穿越这件事,其他都并不隐瞒。当然了,这些话听在满贵耳中,自然觉得是错漏百出,不尽不实。可是因为还有后着,所以满贵也并不在意。 问完后,满贵对凌峰道:“凌壮士,本官还有公事要处理,你先跟张师爷去后厅用膳休息,本官忙完公事后再来相陪。”接着,吩咐张庭之带凌峰去后厅。 张庭之害怕凌峰逃跑,还特意挑选了四名精壮的衙役随行,美其名曰伺候凌峰。凌峰随着张庭之离开了大堂,一路上,张庭之对凌峰是着意接纳,说了不少溢美之词,把凌峰捧得是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到得后厅之后,张庭之又随即吩咐下人整治酒席,说要为凌峰接风洗尘,感动的凌峰差点落泪,随即两人兄弟相称。; 第二十五章 凌峰中招 张庭之和凌峰喝着茶,还不忘旁敲侧击的盘问凌峰,当然也是一无所获。不一会儿,丰富的菜肴流水般的摆上了桌案,谦让两句后,凌峰据案大嚼。这是凌峰这些天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了,可惜就是没有酒。 张庭之似乎看透了凌峰心里的想法,说道:“如此大喜,怎可无酒。带为兄前去张罗。” 凌峰更为感动,把张庭之引为平生第一知己。 张庭之从后厅出来,早有一个衙役在门外等候,手中拿着一壶酒。张庭之接过酒壶,走到一个背人处,从怀中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倒入了酒壶,摇晃均匀。然后举着酒壶回到后厅,说道:“兄弟,酒来了!”说着,将酒倒入桌上的一个酒杯中。 凌峰此时防备之心尽去,不虞有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说不出的畅快。 “兄弟,好酒量!”说着,张庭之又将酒倒上,凌峰又一口喝干。接着张庭之频频劝酒,凌峰则是酒到杯干。当凌峰让张庭之也喝时,张庭之则以一会儿还有公务推托。凌峰不疑有他,还以为张庭之是个爱岗敬业的好同志呢。 就这样,一壶酒几近喝完时,凌峰开始觉得酒劲上涌,头昏脑胀,眼皮不由自主的合了起来,趴在桌上昏迷不醒。 张庭之阴测测一笑道:“嫩小子,哪怕你不着了你张爷的道!” 张庭之吩咐那四个衙役看管凌峰,以防万一。自己则抓紧起草了一份供词,大概的内容是说,凌峰乃番邦潜入大清的奸细,勾结江洋大盗,意图颠覆大清政权。并且连带的将最近几宗杭州府破不了的大案也都安在了凌峰身上。下面写着犯人供认不讳之类的话。随后来到昏迷不醒的凌峰身边,用凌峰的手在供词上画了押。 一切完成后,张庭之吩咐衙役将凌峰带回大牢,为保险起见,还让衙役给凌峰带上了全套的手铐脚镣,防止他逃脱。紧接着,张庭之连跑带颠的去见满贵报喜。满贵见到凌峰亲手画押的供词,也是非常高兴,连忙准备奏折上报朝廷领功。 凌峰迷迷糊糊的醒来时,发现自己又是身处在大牢之中,还是那间监房,不仅如此,身上也穿上了囚服,而且还多了一副刑具。凌峰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凌峰抬起手,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不是梦! 于是凌峰仔细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终于醒悟,自己上当了!张庭之这孙子给自己喝的酒里下了料了。亏自己还当他是兄弟,他竟然这样陷害自己。想到这里,凌峰大声吼道:“张庭之,你个王八蛋!” 一个狱卒闻声过来,对凌峰喝道:“你喊什么?” 凌峰吼道:“你把张庭之给我叫来,我要当面问清楚,为什么给我酒里下药。” 在凌峰心中,即将到来的美好未来,瞬间被现实击得粉碎。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又吼道:“快去!把张庭之这个王八蛋给我叫来!” 狱卒晒道:“张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见的?快别喊了,趁着现在还活着,有的吃就吃,无聊了就睡觉。” 凌峰喝道:“你说什么?” 狱卒冷笑道:“哼,我说什么?我说你一个快死的人了,想想怎么投胎吧!”说罢,狱卒也不理他,转身走了。 凌峰心说,我怎么就成了快死的人了?难道他们要杀我?凭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干,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冤枉好人? 凌峰冲着走道大声喊道:“你们别想冤枉好人,我要上诉!让你们当官的来见我……” 可是满走道里只剩下了回音,再也没人搭理他。 接下来的几天,凌峰动不动就大喊大叫,嘴里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尤其是有狱卒来送饭的时候。狱卒们也都见怪不怪了,像凌峰这样准备行刑的死刑犯,在行刑前疯了的是大有人在。在狱卒们的眼里,凌峰就已经是个疯子了。 再往后的日子里,凌峰不闹了,他累了,况且知道闹也没用,只有混吃等死了。但是凌峰心中怨恨也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的堆砌。这些天来,狱卒除了送饭时来,其他时候则从不像对待其他犯人那样为难他,也再没有对他动过刑。牢头张甲还来过两次,每次来时都给他带点烧鸡、卤菜还有酒,毕竟凌峰已是将死之人,他也想为自己积点阴德。凌峰也乐得清静,这些天算是穿越以来过得最逍遥日子的了。 两个月后,天气变得炎热起来。 这一天,刑部的回文来到了知府满贵的手上,果然如师爷张庭之所料,凌峰被判了斩刑,于次日午时三刻问斩。满贵则受到朝廷嘉奖。 晚上的牢饭是由牢头张甲领着两个狱卒亲自送来的,食盒里除了烧鸡和卤菜外,还有几个精致的菜肴,外带一坛子酒。 凌峰看着这比往日里丰盛了许多的菜肴,向张甲问道:“张头,我的事情判了?” 张甲点头道:“判了!” 凌峰问道:“是杀头吗?” 张甲应道:“是,明日午时三刻。”说罢,警惕的看着凌峰,防止他暴起伤人。 凌峰打开酒坛上的封纸,灌了一口酒,淡淡的说道:“那,这顿饭就算是断头饭了。” 张甲依旧死盯着凌峰,不敢有半分懈怠,口中安慰道:“兄弟,这是朝廷的意思,我们也没办法,你还是……” 凌峰摆了摆手,打断了张甲的话语,低声说道:“张头,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你这些天的关照!还有,这顿饭。你请回吧!”说罢,挥了挥手。 张甲知情识趣的领着两个狱卒走了。 凌峰心如死灰,这些天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自己明天就要死了。眼望着面前的美食,凌峰动都没动,只是呆呆的靠在墙角,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出奇的是竟越喝越精神没有丝毫醉意。凌峰想着:“自己本就早该是个死人了,穿越的这些天来也几乎没过过什么好日子,死就死吧,早死早超生。死了说不定还能再穿越一次,死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见到小琳……” ; 第二十六章 越狱 这一天的夜里,大牢中一片寂静,那些白天经常大喊大叫的犯人,也到了休息的时间。凌峰已将坛中的酒喝尽,可是还没有丝毫的醉意和困意。由于大牢里暗无天日,凌峰的眼睛已渐渐的习惯了在黑暗中识物,此刻正瞪着眼睛呆望着监房之外,脑中则是一片空白。 突然间,凌峰看到一个黑影正沿着牢房的通道高速向自己的监房掠来。凌峰以为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当再次集中精神,定睛观瞧时,黑影已来到了监房门口。黑暗中难以分辨此人的面貌,但凌峰心中涌起了一种难言的熟悉感觉和一种莫名的希望。 黑影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刀光一闪,监房门上的铁链已被斩断,如摧枯拉朽一般。那人顺手接住正在落下的铁链和链上的铁锁,以防铁链落地的声响惊动狱卒。随即小心的拉开监房门,进入监房,来到凌峰近前。 凌峰这才借着月光打量此人,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此人脸上醒目的刀疤,凌峰不由得心中狂喜。此人正是清净禅林中那个长发披肩的疤面老者。这些天来,他也曾想念清净禅林中的了空师徒,也曾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跑了出来。此吃此刻,在这大牢之中见到了疤面老者,就如同见到了亲人一般。疤面老者依旧是那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是在凌峰看来却是无比的亲切。 凌峰迎上去,颤声说道:“伯伯,你是来救我的吗?” 疤面老者冷冷的问道:“还能自己走路吗?” 凌峰点了点头。 疤面老者道:“举起双手,我为你打开锁链。” 接着,刀光闪过,破入凌峰双手和双脚的镣铐之中。随着四声轻响,精钢打制的锁链应刀而断。正是那把疤面老者的劈柴刀。 凌峰还来不及惊异,疤面老者随即说道:“走,随我杀出去!” “杀出去?”凌峰瞪大了双眼。 疤面老者冷然道:“这些人对你日夜折磨,最终还要取你性命,你难道不恨吗?” 凌峰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坚定的说道:“我恨!” 疤面老者诡异一笑,道:“好!既然心中有恨,就随我来吧。看我尽杀此地之人,为你报仇!”说罢,提着柴刀走出了监房。凌峰连忙跟随。 凌峰一路跟随着疤面老者来到牢房的前院,一路之上遇到了几个狱卒,都被疤面老者或刀或掌,一击毙命。看得凌峰是咋舌不已。 疤面老者踢开前院里的一间房屋房门,带头闯了进去,凌峰紧跟着进来后,发现正是自己来这第一天被严刑逼供的刑房。此时房中有六个狱卒,其中两个正坐在桌边对饮,其余四个靠着墙边,或躺或靠,正在打盹。 其中一个正在喝酒的狱卒看到了有人闯入,连忙喝道:“大胆!什么人?” 疤面老者狞笑道:“阎王爷索命来了!” 这时,房中的其他五人也发现了有人闯入,纷纷起身拿起棍棒。其中一人眼尖,看到了疤面老者身后穿着囚服的凌峰,大声喊道:“有犯人越狱了……有犯人越狱了……造反了!” 疤面老者也不阻拦,任由他喊叫。接着对凌峰说道:“小子,看好了!对待仇家,应当如何。”凌峰看着疤面老者狰狞的面容,心头一凉,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疤面老者闪身来到一名狱卒面前,那名狱卒也是反应迅速,挥起手中的棍棒往疤面老者身上打去。可是狱卒全力挥出的棍棒打在了空处,疤面老者却踪影不见。狱卒正纳闷的时候,直觉的背后一凉,一把利刃插入了他的背心,当场殒命。其他五个狱卒见状,都愣在了那里,手里都拿着棍棒,但没人敢带头上去攻击疤面老者。疤面老者将柴刀从那个死了的狱卒身上慢慢的拔出,将死尸推倒在地上。死尸落地后发出了“扑通”一声响,这声响直击到在场众人的心里,也包括凌峰。疤面老者再没有主动攻击,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些人,手中柴刀上的鲜血一滴滴的落下……片刻后,终于有一人率先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扔掉手中的棍棒,发一声喊,飞也似的冲出了刑房,其他人也都连滚带爬的跟了出去。出奇的是,疤面老者并未追击,只是慢悠悠的跟出了刑房。 这五人来到院中,先长出一口气,庆幸自己从鬼门关逃了出来。接着有人大嚷道:“来人啊,犯人越狱了!” 其他人也都叫道:“杀人啦……” “犯人逃出来了……李武被杀了……” “快来人啊!造反啦……” 凌峰和疤面老者来到院落之中时,院中早已乱作一团,已经睡着了的狱卒们听到院中的喊声,纷纷跑出来看个究竟。其中一个狱卒看到疤面老者出来,指着疤面老者道:“就是他,是他杀了李武。” 疤面老者将柴刀放回腰间,负手站立在院中,冷然说道:“去,把你们管事的给我叫来!” 其实,早就有人去找牢头张甲报信。院落中此时也已经聚集了三四十个狱卒,有的举着火把,有的手里拿着水火无情棍,还有的手里还拿着钢刀。虽然说是人多势众,但是由于被疤面老者的威势所摄,只是在四周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包围圈,将疤面老者和凌峰两人围在核心,并没有人动手,也没有人说话。 两方人就这么对峙着。 凌峰一看这个架势,已自己以前打架时的经验分析着,对方几十号人,而且援兵还在路上,自己这方面就只有区区两人。这架可怎么打啊,疤面老者你就是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啊。不由得心中埋怨起疤面老者来:“明明已经带我逃出来了,非要逞强杀人,现在还要叫人家老大来。你这人脑子坏掉了吧!现在好了吧,被围住了!你这个救人的,闹不好要陪我一起被砍头了。”不过,心里埋怨归心里埋怨,凌峰可没有胆量说出来。 不一会儿,张甲领着十来个人风风火火的进了院子,一进门就问:“谁啊,这么大胆子?敢杀官劫狱,这是要造反那!”狱卒们去找张甲的时候,他正在自己第三房小妾的被窝里见周公。就这么被拉了过来,所以此时正憋着一肚子火呢。 ; 第二十七章 杀出大牢 疤面老者冷哼一声,将张甲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时,刚才的一个现场经历者连忙跑到张甲的身旁,向张甲禀报李武被杀的经过。 张甲一边听,一边上下打量着疤面老者,当看到疤面老者面上醒目的刀疤后,也不由得心中打怵。可是他是此处的主事者,别人可以退缩,他不能。于是强打起精神,先向凌峰喝道:“凌峰,你个胆大的贼寇!本人带你不薄,你竟然敢杀官越狱。你想造反吗?” 疤面老者接过话茬,代凌峰答道:“你等若是带他不薄的话,就不会将他打入冤狱,受尽折磨。明日还要将他斩首示众吧!” 疤面老者的这些话勾起了凌峰的心事。本来凌峰对疤面老者杀这么多人,还颇不以为然。现在想到自己这些天的所遭所遇,不由得恨声道:“对,我本是好好的一个人,这些天来被你们冤枉,被你们毒打,你们现在还要杀我,还有天理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疤面老者冷冷的盯着张甲,森然说道:“废话少说,动手吧,你们这些人今天都要死!” 凌峰听闻此言,心说:“这老爷子话够大的啊,能不能逃出去还难说呢,还说今天这些人都要死。”不过想归想,凌峰知道疤面老者之所以陷入现在的困境,那全都是为了自己。不由得心中感动。对疤面老者更起了几分亲近之意。 张甲双目中射出阴狠的目光,他也本非善类,此刻被疤面老者激起了凶性,厉喝道:“弟兄们,给我上,杀无赦!”话虽如此,但张甲也非无智之人,而且眼光也不低。他看出来那个疤面老者是个可怕的高手,虽然他自己在这偌大的杭州城内也算有一号,但是为今之计,只有靠人多取胜了。所以,随着话音一落,张甲先向后飞身掠去。他要先让他的这些弟兄们耗费疤面老者的体力,等疤面老者体力不支时他再出手。张甲的计策虽好,但是还是错打了算盘。 狱卒们看到老大来了,一下子都有了主心骨,精神也都为之一振。他们都知道张甲的武功不错,有他压阵,对付区区两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所以,听到张甲一声命令后,都拎着手中的武器齐往上冲。 疤面老者怡然不惧的站在院落当中,见狱卒们冲上来,还不忘叮嘱凌峰:“小子,尽量跟紧我,护住自己的要害,别怕棍棒,小心刀子!” 疤面老者开始动了,腰间的柴刀不知何时已到了手中,刀光一闪,破入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狱卒的棍影当中,一声惨叫后,跟在疤面老者身后的凌峰发现此人的喉咙已经被柴刀割破了……疤面老者鬼魅般的在狱卒中穿梭,如同虎入狼群一般,或刀或掌、或膝或肘,所到之处没有一合之将,中招者全部一击毙命。凌峰开始时还能跟上疤面老者的步伐,片刻后,就再也跟不上了。没办法,只有独自面对了,凭着自己以往打群架的经验,在人群中左躲右闪,主要按疤面老者说的,躲刀子,所以混乱中身上挨了不少棍子。有一刀没躲避开,划在了手臂上。还有一人,见攻击疤面老者不成,就挥刀向凌峰砍来,凌峰才刚躲过砍往他腰间的一刀,看着那又急又快的钢刀带着风声砍向自己的面门,一闭眼,知道躲不开了。就在这时,疤面老者出现在了那人身后,一把将那人拉了回来,顺手一刀结果了那人的性命……战斗刚一开始,就接近尾声了,刚才院落中还有几十个狱卒,现在已剩下不到十个人了。而剩下的这几个人,早已被吓破了胆,在院中四散奔逃,但都一一被疤面老者追上,无情的杀死……院落中尸横遍地。 疤面老者的身上染满了狱卒们的鲜血,一步步的逼向院中仅剩的最后一个人——张甲。 张甲的双眼闪烁不定,眼中充满了恐惧,再没有了以前的阴冷杀伐之气。在张甲的眼中,眼前的这个疤面老者哪里是人啊,他简直就是魔鬼。 张甲心智被夺,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眼看着疤面老者一步步的逼近…… 凌峰眼看着遍地的尸体,彷佛觉得自己身处炼狱之中,而那疤面老者就是地狱里的杀人魔王。 这时,疤面老者已经来到张甲面前,手中举起了柴刀,正要砍向张甲。突听凌峰喊道:“伯伯,算了吧!别再杀了。” 疤面老者别过头,冷然望着凌峰,像是要问凌峰要一个理由。 凌峰接着道:“他对我还不错,经常给我带吃的,还……” 话音未落,疤面老者的柴刀已落了下去,刀光闪过,张甲疼得大叫一声:“啊!” 疤面老者说道:“既然这小子为你求情,老夫就饶你一命。但你作恶多端,现将你脚筋挑断,以作惩戒。亦防你日后作恶。” 张甲也终于因为自己的一念之仁而保住了性命。 正在此时,院外传来了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间中还有马匹的嘶鸣声。原来,张甲在来之前,已经使人去报告守备衙门,门外正是守备衙门的大军。 疤面老者冷哼一声:“哼,杀不完的狗!”言罢,将凌峰一把夹在腋下,飞身上房,穿房跃脊的来到城门口,将凌峰放在地上。此时城门已经关闭了,疤面老者拿出钩索,钩在城墙之上,又夹起凌峰翻过城门,一路狂奔而去。 疤面老者的奔跑速度快似骏马,一路上逢山过山,遇岭过岭,凌峰被夹在腋下,只觉得两耳生风,气息不畅。又被疤面老者那如铁箍般的手臂夹着,想要动一下都势必登天。 跑了近三十里地,疤面老者终于停了下来,将凌峰放在了草地上。凌峰四仰八叉的躺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中一个念头生起,我终于自由了!还来不及向疤面老者道谢,脑中就浮现出刚才那遍地的尸体,那炼狱般的经历,他突然有一种想呕吐的**,紧接着就大口大口的吐了起来,几乎要将胃里的东西全部清空。吐罢后,坐在草地上喘着粗气。 ; 第二十八章 重返庙宇 疤面老者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得的笑意,在一旁说道:“小子,第一次见杀人吧。” 凌峰点点头。 疤面老者接着道:“第一次都是这样的,等你以后将你的仇人全部手刃,你不仅不会觉得难过,反会觉得无比的畅快。今日就当是一个预演,老夫将满贵那个狗贼专门留下,就是让你日后亲手宰了他!” 凌峰眼中充满怨毒,心中默念着:“满贵、张庭之、祁洪泰、黄三,还有那个薛怀礼。你们都等着我。” 凌峰愣了会神,这才想起向疤面老者道谢。连忙跪倒在地,向疤面老者磕了三个头,口中说道:“多谢伯伯救命之恩!” 疤面老者一挥手,淡淡的说道:“罢了,起来吧。” 凌峰站起身形,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问道:“伯伯,您……”凌峰一时想不起来这疤面老者姓什么,可是又不好开口问。 疤面老者似乎能看透凌峰心中的想法,傲然道:“老夫姓古。” 凌峰回忆起,似乎是听谁说过,就是忘了是慧明还是了空说的了。连忙说道:“对,是古伯伯!您是怎么知道我被他们抓起来了?” 疤面老者晒道:“老夫是怎么来的?你那日夜里从庙宇跑出来的时候,老夫就一直坠在你身后。后来见到你被酷吏抓走,本想出手救你。可是转念又一想,应该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多受点苦才是,所以才没在当时出手。老夫一直跟着囚车到了杭州府,看你被关进了杭州大牢,这才返回庙宇。今日老夫来杭州府采买,看到了要将你斩首的布告,这才入大牢将你救下。” 凌峰听疤面老者一直暗伏在自己身边,眼看着自己遭罪,不由得感激之情稍减。 疤面老者又说道:“小子,现在知道世道的险恶了吧,没有武功如何闯荡江湖。” 凌峰不服气道:“古伯伯,您武功这么高,怎么甘心在庙里当个下人?” 疤面老者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神色,说道:“好了,休息够了,跟我回寺庙吧。”说罢,疤面老者头也不回的去了。凌峰冲疤面老者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这才加紧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了上去。 又回到了清净禅林,凌峰在庙门前看着眼前的这座破庙,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觉得是无比的亲切。 慧明小和尚正在院中扫地,见到凌峰,兴奋地喊道:“凌施主,你回来了。”说着,扔下笤帚就跑了过来。 凌峰心中一阵温暖,亲热的摸了摸慧明的小光头。 慧明天真的道:“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害的我跟师兄找了你半天呢。我问师父你去哪了,师父只是说你会回来的。你究竟去哪了啊?”慧明并没注意凌峰身上的囚服。 凌峰没办法答他,难道说自己去坐牢了。只有岔开话题问道:“了空大师呢?” 慧明道:“师父在正殿。” 凌峰又摸了摸慧明的小光头,说道:“我去见了空大师,一会儿再和你聊天。”说着,就迈步向正殿走去。 慧明刚想跟着去,就听疤面老者那冷冷声音传来:“慧明,还不快去干活!” 慧明一惊,刚才光顾着跟凌峰说话了,没注意到疤面老者的存在。嘟着小嘴应声道:“是,古伯伯。”说罢,不情愿的捡起了地上的笤帚。 凌峰来到正殿,了空和尚正在闭目打坐。凌峰规规矩矩的跪倒在了空面前,磕头道:“大师,我回来了。” 了空撩开大眼皮,看了看凌峰,点头道:“施主,请起!” 凌峰没动,依旧跪在那里,说道:“大师,请您收我为徒,教授我武功。” 了空道:“学武为何?” 凌峰想都没想,就答道:“我要报仇!” 了空摇头道:“阿弥陀佛,武功的本义是强身健体,除魔卫道。施主此言已近魔道。” 凌峰急道:“可是,大师……” 了空道:“老衲知道这些天来,施主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是众生皆苦,谁人又能不受委屈呢?正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施主所遭受的一切,也都只是定数而已。报仇,并不能成为你学武的理由。老衲还是前翻之言,鄙寺有藏书阁,施主可以任意出入。如果呆的烦闷,可以挑水砍柴,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之事。” 凌峰听完了空的话,心中一阵的厌烦,再无刚才回家般的喜悦。就在凌峰想继续抗辩时,耳边传来了疤面老者的声音:“小子,大和尚在试你。姑且全应下来,来日方长。” 凌峰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疤面老者的身影。他并不知道,疤面老者正以传音入密之法跟他说话,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只见了空耳朵微微耸动,接着紧皱眉头,口宣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请回吧,自有小徒为你安排一切。” 了空下了逐客令,凌峰只好从地上起来,悻悻的走出了正殿。来到院中,凌峰四下张望,看到疤面老者依然在那劈柴,似乎有劈不完的柴一般。本想过去打个招呼,可是看到疤面老者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样子,凌峰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此时,凌峰脑中忽然又兴起一念:“这个疤面老者这么高的武功,都在这个破庙里甘心为奴,这就说明这个了空和尚是很有本事的。这样的名师,自己怎么能错过呢?况且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了空让自己读书,一定是有用意的,他不是要培育我吗?说不定藏书阁里有武功秘籍呢。”想到这里,凌峰心中燃起了些许的希望,终于决定先住下来再说。 第二十九章 读书挑水 接下来的日子里,凌峰每日依着了空和尚所说,到藏书阁读书。开始时,还是很枯燥的。首先,藏书阁里并没有凌峰心中所期盼的武功秘籍,除了佛经之外,还有史书、兵书、儒家名著、易理学说、药经等书。唯一跟武功相关的一本书就是一本《兵器谱》。再就是,这些书多为文言文。凌峰读书不多,看起来非常的吃力,但是兴趣还算盎然,反正也无事可做,靠这个打发时间呗。好在与慧明小和尚已经比较熟稔,慧明也跟凌峰十分亲近,没事时,就往藏书阁跑,来教凌峰识字,帮他解释书中的含义。凌峰天资聪颖,而且有一个好处,就是记忆力超群。不能说是过目不忘,但是,慧明给他解说个三两遍,也就全记住了。 这些书籍当中,凌峰对佛经那是基本不碰的,独爱史书和兵书战策,尤爱那本《兵器谱》。那本《兵器谱》上罗列了各种冷兵器,每页都有一个兵器的图样,下端有文字的注解。除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些常规武器之外,还罗列了不少如钺、子母刃、判官笔、点穴橛、跨虎双栏、护臂等非常规武器。其中还有一篇详论了各种暗器,包括袖箭、飞刀、飞镖、点穴针、飞爪等。凌峰在这些兵器和暗器中,最喜欢的就是护臂和飞爪。在慧明的解说下,也就三五天时间,凌峰已将这本《兵器谱》烂熟于胸了。 凌峰在看书看的烦闷时候,也帮着慧明干些杂活,就是扫扫院子什么的,重活也确实干不了。凌峰每天看慧净、慧明去打水,都是轻松挑起百十斤的担子,然后还能步履如飞。每当这时,凌峰也心下暗自羡慕。他自己也尝试过一次,但是走了一半路程就已气喘吁吁,坚持挑完一担水后,就发誓再也不挑水了。不过这些天的寺庙生活过下来之后,由于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凌峰倒养成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每天早起后还在院子里跑跑小圈儿,做做俯卧撑,打打拳什么的。而且清晨的空气特别好,对他来说就相当于吸纯氧了,锻炼起来效果也非常好,所以这些天下来,凌峰的身体比以前强健了不少。 半年过去了,凌峰把“藏书阁”里的藏书都看了个遍,身上的肌肉也比以前结实了许多,皮肤也变得的黝黑发亮。 这一天,凌峰清早起床,跑了几圈,正在有模有样的练习打拳,猛然间看到疤面老者幽灵般的出现在了院中。凌峰手中的动作瞬间凝固,毕竟对疤面老者他还是有极深的心理阴影的。 “古伯伯,早啊!”凌峰的声音有些发颤。 疤面老者依然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点了点头,然后冷冷望着凌峰,并没有答话。 接着就是一段尴尬的沉默,凌峰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于是问道:“古伯伯,您有事?” 疤面老者走到凌峰近前,二话不说,探出右手向他袭来。凌峰大惊,可是脑中刚闪过躲避的念头,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动,疤面老者坚硬如铁的右手已经搭上了他的左肩。瞬时间,凌峰就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痛楚,不由自主的大叫一声。紧接着,凌峰感觉肩头一轻,急忙后退几步,用手捂住左肩,抗议道:“古伯伯,您这是干什么?” 疤面老者冷冷的道:“小子,想学武功吗?” 凌峰揉搓着肩膀,不耐烦的说道:“当然想了,有没人肯教我。” 疤面老者道:“我教你。” 凌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兴奋的说道:“真的吗?您肯教我武功?”疤面老者的武功他是见过的,也打心底里佩服。 疤面老者不屑道:“先别高兴的太早,就怕你吃不了苦啊!” 凌峰心说:我长这么大什么苦没吃过?就是没享过福。口中连忙应道:“我能吃苦的,只要您肯教我武功。”说着,凌峰就要跪倒向疤面老者行拜师之礼。 疤面老者阻止道:“且慢,吃的了苦再行礼不迟!” 凌峰愣了一下,真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十分的尴尬。好在疤面老者接着道:“随我来。” 凌峰跟随疤面老者来到前院,疤面老者指着墙根处立着的两口大缸,对凌峰说道:“从今天起,你每天将这两口缸填满。”凌峰以前没见过这两口缸,知道是疤面老者今天放到院中的。心说:不就是挑水吗,又不是没有挑过。 疤面老者又拿起缸边的一副扁担,说道:“这就是你挑水的家伙事。”一看这副扁担,凌峰就傻眼了。扁担上闪着金属的亮光,一看就是铁的,两头的挂钩上各挂着一个厚厚的铁桶。这副家伙事加起来最少也要一百多斤,别说挑水了,能拿起来就不错了。可是这副扁担拿在疤面老者的手中,却仿佛轻若无物一般。凌峰不由得暗自佩服,心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子跟你拼了。 凌峰咬牙点头道:“行,没问题。”说着就要接扁担。 疤面老者又说:“庙宇前的溪中之水苦涩,我不爱喝。你要去后山,哪儿有个地方叫老虎岭。翻过这道岭,有一道山涧,这山涧叫虎口川。在虎口川下面有一条小河,我爱喝那里的水。记住,每天两缸。”说罢,又给凌峰详细指引了去路。 凌峰听罢,心中暗骂:两缸水,你能喝完吗?饮牛都饮不完。当下也不多言,接过扁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担到肩上。 凌峰哪里知道疤面老者告诉他的这条路,连翻山越岭,来回一趟足有二十里地。这二十里地挑一担水,得挑够两缸,这活可不轻啊。这一天,凌峰勉强走了两个来回,不算路上洒的,只挑了小半缸水。而且是脚也扭了,肩膀也磨破了。不过,别看凌峰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懒散,但是性格中还是有不服输的一面,别人越看不起自己,自己就非要做出点样子来。他也想了,如果一开始就放弃了,被疤面老者看不起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无法学武了。学不了武功就无法报仇,也无法在这个时代生存。 第二天,凌峰天不亮就起床,一瘸一拐的咬着牙接着挑水。结果这一天还不如前一天,凌峰第二趟直接是拖着空扁担回的寺庙。好在疤面老者也并不逼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凌峰从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 第三十章 魔鬼训练 半年后,凌峰已经能挑起一扁担的水健步如飞了,二十里山路,两缸水对他来说也再不是什么困难。这时,疤面老者对他的新要求也来了,两缸水变为了四缸水,而且白天不让挑,这水必须晚上挑。凌峰知道抗议无效,只有继续咬牙坚持照做,不然这半年的功夫就算是白费了。不过,对凌峰来说最大的困难倒不是工作量的倍增,而是在那个时代夜晚是没有路灯的。遇到晴天还算好,能借着星斗的微弱光亮照明,要是遇到阴天,天上一片漆黑,就只有摸索着前进了,根本提不起速度来。就这样,凌峰在夜幕中的山岭间又来回穿行了半年时间,到后来,凌峰不光身体变得愈发的强壮,力量也成倍的提升,最重要的是他的感官有了奇异的变化,有了一种近似于野兽的灵敏,而且能在夜晚识物了。到此刻,凌峰才明白,疤面老者全是为他好,是在为他学武打基础。 这一日,疤面老者见凌峰练得差不多了,就对凌峰说:“小子,没看出来你还挺能吃苦,水不用挑了,给你找点轻松的活干。” 这时,凌峰对疤面老者已是充满信心,也知道自己现在所过的每一天,都在向自己学武的梦想靠近,欣然道:“古伯伯,您说吧,干什么都行。” 疤面老者将凌峰领进一间空房之中,指了指地下。凌峰一看,地下放着两个大铁盆,盆里放着一团一团的丝状的皮条子。这些皮条子都是在胶里泡过,现在都粘到了一块儿。就听疤面老者说道:“你以后就不用来回跑了,每天就在这里把这些皮条子一根一根都解开。这东西我有用。”凌峰当下应了一声,就开始解皮条子。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最关键的是,疤面老者说了,只能用手解,不能借助其他工具。 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凌峰总算把两盆皮条子给解开了。再看凌峰的手早已面目全非了,又红又肿,特别是大拇指和食指,全都抠破了。十指连心啊,凌峰疼的晚上都睡不着觉。可是凌峰的狠劲又上来了,他心说:指头破了,我也要解!为了学武功,这点疼算什么。 疤面老者一看凌峰的手,就拿来特制的药水给他洗手。这药水也是特效药,洗完之后,手上的疼痛立即大减,肿也消了。疤面老者又给凌峰端来两盆皮条子,凌峰继续解。凌峰解完了,手就又磨破了。疤面老者再用药水给他洗手。就这样,解了破,破了洗,凌峰又解了大半年的皮条子。到了后来,凌峰再解这东西,不费吹灰之力,一拉就开,半天时间就能解开两大盆。 皮条子解完了,疤面老者又让凌峰劈柴。要求是,劈出每个柴禾必须大小一致。这个活对于凌峰来说相对还算轻松,主要是考验他的眼力和手力,这两样在前面已经练过了。可是要达到疤面老者的要求,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就这样,凌峰又劈了一年的柴禾。 时光如水,凌峰在庙宇里已经度过了三年的时间。再看现在的凌峰,与当初刚来时的毛头小伙子相比可大不一样了。身上的肌肉健硕扎实,体型更趋完美,皮肤也变得愈发的黝黑发亮,整个人看上去充满了爆发力。两个眼睛也变得明亮,太阳穴也鼓了起来,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这三年时间,除过读书的半载时间,凌峰过得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每日里除了完成疤面老者交代的任务,剩余的时间也只够吃饭和睡觉,而且给他送饭的也从慧明变成了疤面老者。这三年中,了空老和尚每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庙宇之中,回庙宇后的多数时间也都是在打坐参禅,基本与凌峰不怎么碰面,说的话也少之又少。慧净、慧明两个小和尚,也都渐渐长大,按照了空的吩咐,专心礼佛,与凌峰也不再有什么交集。所以,凌峰几乎将疤面老者当做了唯一的亲人。虽然疤面老者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与严厉,但是凌峰发现,在疤面老者看他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暖意,这也许是人与人之间相处久了的缘故吧。 这一日夜里,庙外来了三个人。来到庙门前,其中一个人抬头看了看庙门上的字,对另两人说道:“就是这里了,姓古的就在这里!妈的,清净禅林!他倒会躲清闲,害的咱们三人忙活了这么久。” 说话的这个人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胖子,手中提着一个长条的包袱。虽然随便的站在那里,却如高山峻岳,使人生出全无可乘之机的感觉。 另一人不耐烦的说道:“总算找到了,就别抱怨了,快叫他出来吧。”这人也是一副夜行人打扮,背插着双戟,面相凶恶。 剩下那个没说话的人,标枪般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庙宇前,彷佛庙宇里的神像被搬了出来一般,背插着一长一短两枝长枪。这两枝枪合并起来,可以成为一丈二尺的长枪,变幻莫测,挡者披靡。 这时,穿夜行衣的胖子冲内喊道:“古天岳!有相好的来了,还不出来相见吗?” 话音刚落,疤面老者已推开了庙宇那形同虚设的破门,负手站在院中,冷冷的看着三个人。 胖子看到疤面老者,脸带笑容的说道:“古天岳,你太不够意思了,一声不吭的就躲到了这里来。要不是三年前你在杭州露了一面,这地方咱们可真找不到啊!” 凌峰现在的感官已经数倍的提升,正在梦中听到院中有人说话,连忙穿起衣服来到院中。正好听到了胖子的话。凌峰这才知道疤面老者的大名,听到疤面老者是三年前在杭州时露了踪迹,心说:古伯伯一定是在救我时被他们发现的,看来是仇家找上门来了。不知道他打得过打不过?这些人看来都是高手,可惜我不会武功,也帮不上什么忙。凌峰不由得为疤面老者担心起来。 ; 第三十一章 三大高手 原来这疤面老者本名叫古天岳,曾经是一名独行大盗,多在西北藏边一带活动。十多年前匿迹于江湖,一直藏身在这“清净禅林”之中。三年前血洗杭州大牢,救了凌峰,终于露了行踪。虽然回庙宇时,他已将痕迹除尽,但是今日终还是被人找上门来。 只听疤面老者古天岳冷哼一声,说道:“好!‘阴柔手’许云生、‘枪宗’风过客,你们都来了!八王爷手下的三大高手一下就来了两个,不问可知,天绝僧想必也距此不远吧。看来八王爷对老夫这颗项上人头是势在必得啊。” 八王爷就是胤禩,喜爱结交江湖异侠。他府中三大高手之中以“阴柔手”许云生为人最是圆滑,城府也深。“枪宗”风过客则一向自视甚高,平日里沉默寡言。另一人叫天绝僧,是个红衣喇嘛,习的是“藏密大手印”功法,善使一对飞轮。精于潜行匿踪之道,长于暗杀狙击。隐为三人之首。 这两人被叫破身份之后都没有答话,许云生还冲着古天岳一笑,挑了挑大拇指。风过客则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三人中的另外一人叫做“银戟”尙峰,此人性格自负,冲动好斗,残忍好杀,是新近加入八王爷府的。他对自己位列于三大高手之外,一直耿耿于怀,尤其不服许云生。此时古天岳说到了他的心病,而且话语之中并未提及他,显然并未将他放在心上。不由得怒从心中起,喝道:“古天岳,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还要我们动手吗?还不束手就擒!“ 古天岳哼了一声,并没答话。但是气势陡增,一副随时准备上前动手的模样。尙峰也擎出双戟,对抗着古天岳,同时寻找时机,准备抢攻。 两人对峙了一刻钟的时间,尙峰终于沮丧的发现,古天岳站在那里守的是无懈可击,自己根本全无进攻的机会,一旦贸然进攻,换来的只能是惨败的结局。最要命的是,古天岳的气势越来越盛,纯以功力而论,古天岳确实强于他。他在古天岳庞大的压力之下渐渐感到不支,但如果稍有退却之意,在气机牵引之下,古天岳就会顺势攻过来。 正在尙峰进退两难之时,许云生突然站到了两人中间,抱拳道:“古兄,你我虽是初次见面,但是在下仰慕已久,今日得见尊颜,甚幸啊,甚幸!”尙峰就感到压力陡轻,连忙向后急退。看到替他解围的是他一向不服气的许云生,不由得心中暗叫一声惭愧,羞愧的退在了一边。 古天岳冷笑一声:“许兄有话请直说!” 许云生道:“在下想请古兄跟我一起回北京,到八王府去往见八王爷,有什么话说开了不就没事了。在下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人可以伤害到古兄。”这番话说得情深意切,听得在院中角落处的凌峰都有点动心。 谁知古天岳道:“许兄好意老夫心领了,可惜你的保证不值一钱,恕老夫难以从命。” 许云生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动气,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说道:“古兄既然不信任在下,在下也没办法。但是王命难违,此事唯有动手解决了。可是古兄只是一人,我方有三人,还有一人随时可能出现。古兄以为自己又有多少胜算呢?”此为攻心之策,先要在古天岳心中种下难以取胜的阴影。由此可见许云生的心机。e 古天岳傲然道:“你们三人是要等大喇嘛来了再一起上呢,还是准备现在就与老夫车轮战呢?”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和无所畏惧。 一直没有说话的“枪宗”风过客这时在一旁接过话头,用沙哑低沉的声线说道:“古天岳,风某愿与你一战。风某保证在判出生死之前,我方绝不会有人帮手。” 古天岳眼中首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他以前曾听人说过,风过客的声线高亢难听,性情暴躁,可是今次面对此君,却全无这种感觉。估计是此君修炼了某种特殊的功法,使得整个人的气质大变。随即心中一动,说道:“恭喜风兄,终练成了‘九幽枪劲’!” 风过客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神色,口中却冷冷的说道:“常听人说起古天岳眼力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古兄的‘紫血神功’想必也大成了吧。” 古天岳面容微动,牵动着脸上那道刀疤,诡异莫名。 两人口中虽在说话,但同时也都在提聚功力 风过客突然厉喝一声:“动手吧!”背上的双枪已来到手中,合为一把丈二的双尖枪。风过客长枪在头顶挥舞出万道光芒,忽又化成一枪,生出一股强大无匹的气势,紧锁住古天岳。 古天岳缓缓的从腰间抽出了那把破柴刀,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不给风过客任何可乘之机。 风过客长枪缓缓划动,生出一股股利如刀刃的气流。 古天岳突然一声暴喝,犹如狮吼,震得在场各人心神俱动,凌峰更是下意识的捂上了耳朵。可见这一喝之威。 风过客在他第二声暴喝前,长枪飞刺。这一枪像波浪般起伏向前,每一次沉下,每一次冒起,枪势反而更趋缓慢。但是枪中所含的“九幽枪劲”却更趋强劲。没有人再觉得那是一支死物的长枪,而是像条有生命的毒蛇,一起一伏的向两丈外的古天岳扑攫而去。 风过客己方的许云生和尚峰两人此刻已闪到两侧,以免阻挡他的枪势,同时也都提气运功,以免被风过客无孔不入枪劲所误伤。 古天岳出奇的闭上了双目,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感觉长枪击来的路线。到长枪离他只有六尺时,枪势更缓,但带起的劲风,却摧得他的头发和衣衫向后飘飞,惊人的压力几乎使他呼吸不畅。 古天岳又一声暴喝,手中柴刀准确的连续两下击在枪尖之上,然后整个人借势弹开。 风过客双腕一震再震,古天岳这两下重击一刚一柔,恰好把他的力道化去,再向后弹起,避过了他借势以尾尖挥刺的后招变化。 风过客不进反退,恰好这时古天岳回扑而来,刹那间,刀枪重重互击了数十下。四周旋起激烈的气流,许云生、尚峰两人各自再往后退,凌峰则站的较远,感受不深。明月下,龙虎争锋。 ; 第三十二章 天绝僧 两人突又分开,又恢复到刚才两丈的距离。风过客手中的长枪幻变无常,准备进行惊天动地的最后一击。 长枪开始向古天岳推来,古天岳又感受到长枪带起的惊人压力。对面的风过客收慑心神,他就是长枪,长枪就是他,再也分不出彼此。 古天岳发出一下低啸,初时微细难闻,仿似来自十八层地狱之下,而后又占据了整个天地。风过客像在狂风呼号中,逆流而上,他知道古天岳已把独门的气功,溶入啸声里,向自己展开最狂猛的硬攻,自己的心神稍有震动,立刻受制,现出破绽。 两人终到了生死立判的关键时刻。 古天岳手中柴刀向刺来的长枪缓缓击出,长枪和柴刀以奇怪的缓慢速度不断接近。又似乎快若奔雷。双方也都似乎清楚对方的意向。枪和柴刀都变成了有性格、有感情、有志向的异物。 两人也都同时发现一件事,惊骇莫名。就是照目前的发展,当长枪贯穿古天岳的胸膛时,恰是柴刀劈上风过客头颅的一刻。可是知道归知道,没有人敢作少许改变,气势已经伸展到了极致,任何一丁点的变异,只会加速对手的速度,增强敌人的气势。此消彼长。 无论愿意与否,箭已在弦上。两大高手一步一步走向同归于尽的末路。 在这生死的边缘,古天岳突然闷哼一声,硬生生把柴刀收回,一个倒翻向后飞掠。在风过客的全力攻击之下,这样的化攻为守,不啻自杀。谁知,风过客一声长啸,把长枪收于身后。 古天岳长笑道:“风兄果为真英雄!” 风过客还以微笑:“古兄肯以身试法,临崖勒马,免去我们同归于尽的绝路,风某岂能负起不义之名,乘危出手。” 古天岳道:“这一仗还要继续否?” 风过客道:“这一仗以和论,风某再不会厚颜出手,此间之事与风某再无瓜葛。古兄珍重!”说罢,也不招呼许、尚二人,独自飘然而去。 古天岳扬声道:“风兄一路走好,有缘一定与风兄把酒言欢。”言语之中颇有识英雄重英雄的味道。 凌峰躲在院中,目睹了刚才那可谓惨烈的一战,怔在那里,心情竟久久不能平静。彷佛有悟于心,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风过客这一表明立场,使得许云生和尚峰两人顿感尴尬。要知道,三人之中以风过客武技最为强横,连他都无法收拾古天岳,这两人就更不行了。 古天岳对许云生说道:“许兄,你怎么说?” 许云生笑道:“古兄武功高强,兄弟我佩服的紧,不如今日之事就此作罢,不知古兄意下如何?”他也是提得起放得下之人,知道今日再难以讨得便宜。 古天岳正要作答,突然心念一动,往山门外的左边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外红内黄喇嘛法衣的僧人,盘膝坐在一块尖竖的石头上,只臀部方寸与石尖接触,却是坐的四平八稳,丝毫没有摇摇欲坠的感觉。只这手平衡的功夫,就叫人叹为观止。 古天岳低喝道:“天绝僧!” 天绝僧清奇的脸容宝相庄严,眼皮垂下,阖得只留一线空隙,隐见内中闪闪有神的眸子。手做金刚大轮印,指向掌心弯曲,大拇指并拢,中指反扣,缠绕着食指。 许、尚二人见天绝僧到了,也都精神为之一振。 古天岳一笑道:“大喇嘛终于忍不住现身了。”天绝僧修炼的是密宗大手印功法,擅长潜形匿迹,暗杀狙击,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所以古天岳才有此言。 天绝僧仍是双目低垂,不愠不火地应道:“古兄武技高超,天绝岂能错过。如此月夜之下,你我一决雌雄,岂不痛快。” 古天岳哈哈一笑:“这又有何不可。” 天绝僧道:“古兄确为豪杰之士,可惜王命在身,天绝不能与你握手言欢,确乃人间憾事。” 古天岳一边借机调息,一边道:“能与大喇嘛你放手一搏,老夫甚幸。” 天绝僧见古天岳绝口不提力战在前,自己挑战在后,占了莫大的便宜,给了自己面子,也不由得好感大增。 “古兄小心了!” 天绝僧突然从石上升往半空,双足由盘膝变为直立。双手结印亦起变化,由守寂的大金刚轮印变得左右十指张开,指尖交触,掌心向内,中间围成圆形,成日轮印。密宗功法,最厉害就是六大真言,九大手印。只见他手印向前推,一股强猛沉雄的激流,立时照脸往古天岳冲去。 古天岳则是有苦自知,刚才一战险与风过客同归于尽,实以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和内力。此刻已成强弩之末,必须要到静室潜修,再不宜与人动手。更何况他在修炼“紫血神功”时出了岔子,现在对上的又是更强横的天绝僧,此战实在是有败无胜。 可是古天岳乃天生豪勇之人,看到天绝僧攻来,当下抛开杂念,勉强提聚功力,擎出柴刀迎敌。 天绝僧一掌准确的拍在了古天岳的柴刀之上,一招接触,两人乍合即分。天绝僧借力向后飞跃,古天岳则踉跄后退。天绝僧阴寒内力的通过这一击成功的侵入了古天岳的经脉,古天岳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天绝僧果然不愧为八王府第一高手,只一招就已确立了优势。 天绝僧两手再由内缚印转为外缚印,又由外缚印转回内缚印,不住交换,使人难测定法。 雄伟的躯体鬼魅般移往古天岳,须眉根根直竖,显示他的功行运转至巅峰状态,气贯毛发,若非他是秃头,将更是发扬顶上的奇景。 古天岳紧盯着天绝僧的接近,准备寻找时机与对手同归于尽,这是目前对他来说最好的结局了。 蓦地天绝僧一手背后,另一掌迎面拍来,由白转红,由小变大。终于使出了他那名震海内外的“藏密大手印”奇功。 古天岳知道无法抵挡此掌,迅速的往后急退。此消彼长,气机牵引之下,天绝僧速度激增。古天岳知道自己终究难逃一死,手中柴刀在面前布出一道气墙,希望能拖延片刻时间,为自己临死前的反击争取些许成功的机会。 ; 第三十三章 一掌退敌 就在古天岳命悬一线之时,东北方向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道:“阿弥陀佛!”第一个“阿”字似乎仍在远方,一句话还未说完,一个胖大的和尚已来到了天绝僧与古天岳之间。不是旁人,正是了空和尚。 凌峰一直躲在院门后面,透过缝隙往外观瞧。他当然看不出古天岳败势已定,但毕竟还能看出来古天岳落在了下风。正在为古天岳担心,此时看到了空和尚及时出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他刚才见识过大喇嘛天绝僧的武功,不由得又开始暗自为了空担起心来。 他哪里知道,了空和尚口诵的佛号是以密宗真言的方式送出,主要是针对天绝僧而发。天绝僧自幼修习藏密真言法印,本不应受此影响。可是了空的真言却能直击到他的心灵深处,竟使他脑中出现了年少学艺之时的情景。 天绝僧毕竟是高手,随即集中精神摆脱了影响,那一掌仍是去势不改,继续攻来。可终究还是慢了一线,古天岳感到压力一轻,赶紧借机向后飞退。迎接天绝僧这一掌的再不是古天岳的柴刀,而换成了了空那宽阔的手掌。 两掌相击,发出一声闷响,天绝僧如触电般向后几个倒翻,落地后手捂胸口,口鼻中都渗出血来,显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了空上身微晃,随即低眉垂目,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许云生、尚峰二人见天绝僧负伤,连忙上前准备搀扶,天绝僧一摆手,调息片刻后冲了空说道:“大和尚,你是何人?为何懂得我密宗的真言和印法?” 了空道:“贫僧了空,与贵教颇有渊源。” 天绝僧并未听过了空的名字,当下点点头,说道:“今日这一掌之恨,天绝来日必报!了空大师,请了!”说罢,天绝僧鬼魅般向山下飞掠而去,片刻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庙门前又剩下了许云生和尚峰这两个倒霉蛋。此时古天岳已缓步走到了空身旁,一声不吭。经过刚才的激斗,他已接近油尽灯枯,兼且受了内伤,连忙趁机调息。 许、尚两人交换个眼神,心中都在想,从哪冒出个武功如此之高的和尚,连天绝僧都不是对手。 许云生上前两步,抱拳道:“大师你好,在下许云生,有礼了!” 了空微一颔首,合什还礼。 许云生干咳一声道:“请恕在下孤陋寡闻,大师如此的盖世武功,为何名不显于江湖?”他还想探寻一下了空的底细,以便回去好交差。 尚峰在一旁则心中埋怨许云生,能活命回去就不错了,还在这问这问那的干什么啊。看了空并未回答许云生,连忙接过话茬,说道:“大师今日此战之后,必能名动江湖。我二人就是最好的见证。”他这样说,一是为了巴结了空,二是点明了空若想成名,还要靠他们两个。 了空微微一笑道:“老衲乃方外之人,不求名利。还请二位施主对今日之事不要大肆宣扬。” 尚峰拍错马屁,尴尬的说道:“大师,那我们能走了吗?” 了空道:“施主请自便。” 尚峰闻言,如蒙大赦,拽了拽许云生的衣角,许云生哪还不会意。两人再顾不上说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之类的场面话,一前一后,飞也似的向山下奔去。 二人走后,凌峰从院中风风火火的跑了出来,难掩兴奋的对了空说道:“大师,您回来了!” 这时,古天岳终于支撑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来。凌峰连忙上前扶住他,叫道:“古伯伯,您没事吧!” 古天岳此时已失去意识,斜斜的靠在凌峰身上。 凌峰跟古天岳感情深厚,见状急道:“大师,你快救他啊!” 了空道:“凌施主,别急。将他抬到我的禅房,老衲自会为他施针。” 凌峰此时的力气已强于常人数倍,轻松背起古天岳,来到了了空的禅房。将古天岳放到禅床上后,凌峰说道:“大师,你快施针吧,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了空道:“凌施主,老衲施针时,不能有人打搅,你先回去休息吧。” 凌峰闻言,看了一眼禅床上双目紧闭的古天岳,万分不情愿的走出了禅房。他虽然知道了空医术高超,又精通武艺,但还是放心不下。这就叫关心则乱。 这一夜,凌峰失眠了,他担心古天岳,更怕自己“天煞孤星”的身份又把这个刚跟自己建立起深厚感情的古伯伯给克死了。 快天亮的时候凌峰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着后还做了个梦,他梦见古天岳竟然和小琳在一起,一起出现在他的面前。中午的时候,慧明小和尚来叫他,说是了空在正殿等他,有事要和他说。 凌峰一激灵,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又想起睡着时做的那个梦,心说:古伯伯出事了! 凌峰一路狂奔至正殿,首先入目的是蒲团上了空和尚那胖大的身躯,接着看到了空旁立着一个人。是一个长发垂肩的男子,白衣如雪,身材高大。此人面色紫红,皮肤滑入婴儿,双目如电,脸膛上有一道醒目的刀疤。 凌峰见到此人后,唯一错愕,惊呼道:“你,你是古伯伯!” 此人正是古天岳,脸上的刀疤即是他的招牌。 古天岳微一点头,看凌峰的眼中似乎多了很多复杂的感情。像是父亲在看儿子、像是师父在看弟子、又像是兄长在看弟弟…… 凌峰快步迎上前去,抓住古天岳的双手,激动的说道:“太好了,古伯伯你没事!可是,你的样子……” 古天岳指了指了空和尚,意思是这个你得问他。 凌峰这才想起来,了空找自己有事,忙问道:“大师,您找我?” 了空含笑看着凌峰,说道:“凌施主请坐,施主心中有疑惑,还是施主先问吧。” 凌峰问道:“大师,古伯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了空道:“这个还是让你古伯伯自己告诉你吧。” 第三十四章 紫血神功 古天岳缓缓的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凌峰听到古天岳的声音,惊异的望着他,打断道:“古伯伯,您的声音也变了。”凌峰从未听过古天岳这样和声细语的说话,而且他有一种感觉,就是眼前这人不是古天岳,而是另外一个人,性情全都不一样了。 古天岳整理了下思绪,接着说道:“老夫自幼在西北戈壁的马贼群中长大,二十岁时开始在江湖中闯荡。那时老夫年轻气盛,做下了几件大案子,而且做事不留余地,凡是得罪老夫之人,全部不留活口。由于老夫是马贼出身,实战经验丰富无比,即使武功比我高的人,亦因不够狠和辣,以致败于我手,折在我手上的江湖中的成名人物更是不计其数。在十年前遇到了空大师之前,老夫纵横江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傲世当世。也因此得罪了官府和整个白道武林,招致了官府和白道武林人物的几次围剿。” 说道这里,古天岳停了下来,陷进了回忆当中。好一会儿,才长长吁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时老夫正在修习‘紫血神功’,由于此功过于邪门,有几个关键之处我一直无法突破。那天早上,老夫正在杭州郊野的一处破败的土地庙内静修。不知怎的,竟被官府的鹰犬发现了老夫的踪迹。待老夫发现之时,土地庙已经被围。那天来的都是硬手,而且人数众多,老夫杀伤数人后,突围而出。没想到竟与了空大师相逢于道左。” “老夫当时以为大师也是来与我为难的,当下不由分说就向大师下了毒手。怎奈大师乃老夫平生所遇第一高手,我很快就败下阵来。本以为要么被送往官府,要么当场殒命。谁知大师菩萨心肠,不仅没有为难我,还指出我修习的‘紫血神功’太过于霸道,我再练下去就会走火入魔。可是当时我并不服气,总认为练成‘紫血神功’后就可以无敌于天下。大师无奈之下,封闭了我两处穴道,使我无法继续修习此功,武功也因此大打折扣。老夫深知,这两处穴道我自己无法解开,而且江湖上能解开的人也寥寥无几。即使能解开的人,也不会帮我解穴。” “老夫心中明白,要是这两处穴道不解开的话,我迟早会被仇家追杀至死。可是老夫生性孤僻,不愿求人,所以当时也未作恳求。就在我欲离开之时,大师却说时机到时自会为我解穴。就这样,为了这两处穴道,我被迫留在了大师的身边,为奴为仆,在这‘清净禅林’之中一呆就是十年。可是这十年来,我心中一直都对大师充满了怨恨之情。” 古天岳又顿了顿,续道:“昨日,我力战之后,受了严重的内伤,兼且几乎丧命于天绝僧掌下,心志被毁。了空大师趁此机会,拼着损耗自身功力,用金针为我打通全身经脉,使我能破而后立,重新修炼‘紫血神功’。在大师的帮助下,经过昨夜一夜的潜修,老夫终于将这‘紫血神功’斟破。时至今日,我才明白大师的良苦用心。这十年来,我不仅躲过了官府和仇家的追杀,也躲过了走火入魔的险境。” 了空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由此刻开始,老衲才完全感觉不到古施主你的敌意。” 古天岳面向了空,跪了下来,道:“这‘紫血神功’使我由魔入道,心境平和,踏入了一个前所未有,全新的天地。弟子古天岳今日之成就,全凭大师所赐!大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说罢,拜了下去。 了空微笑道:“山峰高高在上,不同的路径虽有不用的际遇,目标还是要抵达山峰。到了就好,阿弥陀佛!” 古天岳再拜,说道:“弟子受教了!” 凌峰听完古天岳的讲述,觉得是玄之又玄,不可思议。可是当听到了空和古天岳二人的对话时,又是有所悟于心。一时间怔在那里。 了空忽然道:“凌施主,你明白了吗?” 凌峰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了空道:“凌施主现在可想学武?” 凌峰重重的点了下头,肯定的说道:“想!” 了空道:“学武为何?” 凌峰挠了挠头,说道:“这个,我还没想好,反正不再是只为报仇了。” 了空道:“好!凌施主真性真情,毫不虚伪做作。老衲师承密宗,密宗讲的就是真性情。今日得见古施主由魔入道,老衲终放下心事,同时对凌施主的未来也充满信心。凌施主以后可以率性而为,只需谨记时刻保有一颗赤子之心即可。” 凌峰没太懂了空的意思,一脸茫然的看着了空。 了空道:“想要学武,必须先知道,外在的世界漫无止境,人本身也是深不见底。我们真正拥有的,远比我们所知的多。高手就是能发掘这些潜藏力量的人,功法则是打开密封力量的钥匙。这三年来,老衲让古施主对你所有的训练都是为了最大化的激发你的潜能。老衲之前曾在你体内留下一道真气,此真气在你体内循环往复,对激发你的潜能也有辅助之功效。不过,这都只是第一步。现在看来,凌施主体内潜能巨大,确为练武奇才无疑。” 凌峰这才知道,古天岳这样训练自己,全都是了空的意思。 了空续道:“接下来,老衲将为你打通全身经脉,改经换脉,进一步激发你的潜能,而后再传你武艺。至于以后施主能否由先天进入后天,得窥武学至境,就全靠施主你自己了。” 古天岳看凌峰还愣在那里,提醒道:“还不赶快拜师!” 凌峰闻言,这才知道终于得偿所愿,连忙跪倒向了空行了拜师之礼。 了空用手相搀,道:“峰儿,起来吧。”这一句峰儿,两人的关系瞬间拉近了许多。 凌峰眼眶有些湿润,激动的道:“师父!” 了空又对古天岳道:“古施主,你来为老衲护法!” 第三十五章 改经换脉 这改经换脉之法,最是耗损功力,且要心无旁骛,必须要有高手在旁护法。了空以前之所以没为凌峰改经换脉,一是因为时机未到,还有个原因就是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护法之人,却有古天岳这个隐患。现在古天岳由魔入道,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古天岳傲然道:“大师放心,有我在,任何人都不会踏进此处一步。” 了空点点头,让凌峰先坐在蒲团之上。 了空提聚功力,双掌分别拍在凌峰的左右两肩,两股真气像大海倒灌般涌进凌峰体内,凌峰闭目巨震。 凌峰此时全身真气澎湃,频临走火入魔的危险边缘。了空收回双掌,旋又闪电击出,两手刺戳他脊骨两旁的要穴,由下而上,会阴、气海、命门、大椎等穴一一命中,本以失控的真气各个归位,凌峰从剧烈的颤抖中,安静下来,呼吸渐渐均匀。只是暂时失去了意识。 了空头上冒起汗来,看来此法对功力损耗极剧。 了空坐到凌峰前方,开始默默调息。过了良久,了空回复过来,指戳凌峰两边的乳根穴,真气见关闯关,不单破开凌峰平时闭塞的经络,还引导他体内的那道精纯的真气游走于奇经八脉之间。循环往复,不住运转周天,体内那道真气开始转热。 凌峰全身泛红,现出痛苦神色。了空一掌拍在他头顶百会穴,冰寒的真气灌顶而入,凌峰哼了一声,体内那道真气开始逆行于任督之间,全身窍穴随之跳动。 随后,凌峰身上红色消退,继而转白。了空又回到他后方,以右掌按着他的命门穴,真气缓缓注进他的丹田去。此时已到行功最紧要的关头,绝不可操之过急,一切都要看凌峰本身的资质和福缘,只能天然引发,不可强求。 不知过了多久,凌峰突然剧震不休,体内传来噼噼啪啪的异响,了空终告油尽灯枯,无以为继。 了空的手掌离开了凌峰的背脊,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缓慢的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胖大的身躯微微晃动。古天岳此时已来到殿中,见状连忙上前搀扶,问道:“大师,没事吧?” 了空长吁了一口气道:“老衲没事,只是消耗过大,需立即到静室中潜修。” 古天岳看了眼依旧在蒲团上坐着,紧闭双目的凌峰,关切的问道:“他怎么样了?” 了空道:“此子根骨极佳,乃学武之天纵奇才。你我并未看错他,醒了就没事了。” 古天岳放下心事,含笑道:“这小子的确很对我的脾气。大师,你受累了,我送你去休息吧。” 了空摆了摆手,道:“你在此处照看,老衲自行回去便可。” 了空走后,古天岳盘膝坐到凌峰对面的蒲团之上,闭目养神,等待凌峰的醒来。片刻后,即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已至掌灯时分,凌峰终于醒转过来,蓦地睁开双目,在这昏暗的大殿之中,瞬间如同多了两道电芒。古天岳立生感应,也睁开了双目。 凌峰看到古天岳,难掩兴奋的道:“古伯伯!” 接着,凌峰感觉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切都不同了,这个世界变得更真切。连皮肤都出奇的敏锐,他感到微风从自己的脸庞刮过,每一个毛孔都能感觉的到。感官更是数倍的提升,他甚至听到慧明身上挑着扁担,走出了庙门,慧净正在生火,准备做饭。 古天岳凝视着他,感到凌峰起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他那对眼睛,变得明亮而深邃。心中感叹道:这改经换脉之法,果然神奇,确能令人脱胎换骨! 古天岳忽然说道:“你感觉到了吗?” 凌峰点头道:“我感觉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自己的视力和听力都好了很多,心境出奇的平静,体内那道真气天然运转,神舒意畅。” 古天岳道:“这只是一个好的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 凌峰道:“古伯伯,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习武,不会让您和师父失望的。” 古天岳从腰间拿出那把柴刀和一个皮囊,对凌峰说道:“这是老夫平时使用的两件兵器,此刀名为‘芒刺’,锋快无比。这你是见过的。” 凌峰点点头,心说:原来这是把宝刀,我还以为就是一把破柴刀呢。 接着又一指那个皮囊,道:“此物名为‘斩将’,只要使用得当,可以在万马丛中取敌将之首级,也可用于行刺,杀人于无形。老夫曾仗之纵横大漠戈壁。” 凌峰好奇心起,正准备去拿那个皮囊。古天岳提醒道:“小心,这里面有短刃,上面有剧毒,别划伤了手。” 凌峰小心翼翼的将皮囊拿在手中,这才发现上面缠着一根细线。解开细线,打开皮囊后,果然发现里边有短刀,如牙齿般排列。整个皮囊,就像一个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 古天岳解释道:“这根线是天蚕丝所制,坚韧无比,寻常刀剑是斩不断的。皮囊内藏机关,只要将皮囊套在敌首之上,一拉这根线,皮囊就会收紧,皮囊内的短刃就会割下敌人的首级。屡试不爽。” 凌峰心念一动,随即脱口而出道:“这不是‘血滴子’吗?”他在描写清朝的电影和电视剧中曾多次看到“血滴子”这种暗器,虽然影视剧中血滴子形似鸟笼,但跟这东西的原理大体相近。 古天岳动容道:“此物乃老夫自创,短刃上**正是叫做血滴子。” 凌峰惊道:“什么?里面的**叫血滴子?” 古天岳道:“老夫曾经游历苗疆,见当地人所用毒箭的箭簇上敷着一种**。此药是从一种名为‘撒树’的毒树的树汁中提炼而来的,见血封喉,一箭就能射死一只猛虎。老夫学晓提炼之法后,从苗疆带回了一些撒树树汁。再配以毒蛇的毒液,才炼成了现在短刃上的**。因为此药一滴就可令人通身溃烂而死,故老夫起名为‘血滴子’。此药药性猛烈,有时用解药也来不及,所以老夫刚才才提醒于你。” 第三十六章 血滴子出世 凌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血滴子”是**来着。 古天岳又道:“可是老夫从未对人提起过此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说罢,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的光芒。 凌峰心叫:糟糕,自己是三百年后来的人,当然知道这东西叫血滴子,可是不能告诉他啊。 凌峰急中生智,道:“我刚才看到这革囊里的短刃,形状像极了血滴,所以才脱口而出。” 古天岳并未怀疑,点头道:“看来此物与你有缘,故你才能一语中的。好!此物以后再不叫‘斩将’,就叫做‘血滴子’。老夫本想让你在这两件兵器中选一样,然后赠给你。既然你与此物如此有缘,你也别选了,老夫就将他给你吧。” 凌峰心说:不会吧,难道说以后令人闻名丧胆的“血滴子”竟是我给起的名字,我先使用的?一念及此,凌峰升起了一种改写历史的动人感觉。 当下,古天岳将“血滴子”的使用方法及使用时的呼吸、用劲等技巧告诉了凌峰。 这是凌峰接触的第一样兵器,也是第一种武功。今天,对凌峰来说势必将成为难忘的一天,因他之后的命运都与这“血滴子”息息相关。是福?是祸?且看命运的安排。 开始时,凌峰对体内真气的控制还很生疏,手眼协调也不是很好。但在古天岳不厌其烦的指导之下,再加上自己天资聪明,悟性极强。改经换脉又初见成效。几百遍的练习下来,凌峰已能熟练的操作“血滴子”。到最后,凌峰手握着“血滴子”之时,竟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第二天,凌峰正式开始随了空学武。由于凌峰打了三年的基础,又得了空改经换脉。所以,了空直接从掌法、拳术开始教起,而后是兵器器械,逐步的将自己所学的藏密武学全部倾囊而授。古天岳也将自己所学、所知尽可能多的告诉给凌峰。 了空在凌峰身上几乎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他知道凌峰天性使然,所以也就不再坚持让凌峰学习佛法。但还是将佛门五戒告知与他,主要的核心内容就是五个字:杀、盗、淫、妄、酒。第一个字“杀”,即是不能杀生。不能仗着身上的武功而乱杀无辜,欺压良善。但是杀恶人即是造善念,凌峰并非佛门中人,遇上赃官污吏、十恶不赦之徒,还是必须要挺身而出,降魔卫道的;第二个字“盗”,是指禁止偷盗,不能仗着武功随便出入别人家里,盗取财务。但是杀赃官、除恶霸,取不义之财是不禁止的;第三个字“淫”,即是邪淫。俗话说:万恶淫为首,百善孝当先。江湖上最为人所不齿的就是盗花淫贼;第四个字“妄”,就是不要妄语,有用的话说,没用的话就别说,不能搬弄是非;第五个字“酒”,喝酒误事,多少人因为喝酒,倾家荡产,身败名裂。当然,酒也不是不可以动,也不是不可以喝,但要适可而止,不能因酒误事。 了空要求凌峰在日后闯荡江湖之时必须严守这五戒。与此同时,古天岳则将武林之中都有哪些门派,哪些是正派,哪些是邪派,每个门派都有哪些高手、哪些绝艺等等典故都告诉给凌峰。并将江湖上坑、蒙、拐、骗的伎俩,也都一一告诉凌峰,以防止他以后行走江湖之时吃亏上当。 转眼之间,又过去了两年时光。了空每日里除了早课之外,都在教凌峰武艺。再加上古天岳平时从旁协助,与了空正邪合璧之下,凌峰的武功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此时的凌峰已经精通了各种武艺和器械,对“血滴子”的运用也更为娴熟,在内力更是上屡做突破,眼看就要步入先天之境。 这一天,凌峰像往常一样站在院中,等待师父了空。只见凌峰标枪般站在那里,两眼一开一阖间异芒闪动,太阳穴高高鼓起,全身的肌肉格外的发达。整个人如出鞘宝刀,锋芒外现。可是等了良久,凌峰并没等来了空,却等来了古天岳。 古天岳身上背着个长条的包袱,看着凌峰的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凌峰看着这个亦师亦友的疤面老者不断的接近,心中涌上一股暖意。说道:“古伯伯,您来了!” 古天岳微一颔首,说道:“了空大师从今日起要到后山山洞闭关,他着我告诉你,五年之约已到,你与他之间的缘分已尽。从此刻起,你恢复自由,可以下山去了。这是他特意为你打制的一对精钢护臂,让你行走江湖之时,作为防身之用。”说着,古天岳将长条包袱递了过来。 凌峰听毕,虎躯剧震,眼圈微红。默然接过长条包袱,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对精钢护臂之外,还有一套换洗的衣服和少许的银两。 凌峰抚摸着那对护臂,想着这些年来了空对自己的悉心栽培,现如今自己已由一棵小树变为了参天大树,却再无法随侍了空左右……五年来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凌峰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情绪,流下两行清泪来。 半晌后,凌峰忽然道:“古伯伯,我想再去看看师父。”声音有些哽咽。 古天岳并未答话,只是拍了拍凌峰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飞身跃上屋脊,向后山奔去,凌峰则紧随其后。这一老一少都是绝顶的轻功,十几里的山路,片刻即到。 两人来到一座山洞前,古天岳蓦地站定,说停就停。凌峰则越过古天岳,向山洞奔去。他要再见师父一面,他舍不得师父,他要恳求师父让自己留下。 就在凌峰即将到达洞口的时候,了空的声音从洞内传来:“峰儿,止步!”这声音如晨钟暮鼓,直敲进凌峰心里。 凌峰止住脚步,呆立在洞门口。 了空道:“峰儿,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不可进来见为师。” 凌峰悲呼道:“师父!” 了空道:“既然你来了,就在洞口听为师跟你说最后一席话吧。江湖所谓正邪之别,乃在于形式的分别,正者所谓从容中道,讲求累进式的修养;邪者专走极端偏锋,讲求速成。武功有正邪之分,人亦有之。可是正者可以为恶,邪者亦可以向善,都只在一念之间。你需谨记,切不可过于执着这正邪之分,从而失去了本心。” 凌峰在洞外道:“弟子明白了!” 了空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好了,峰儿,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你下山去吧!”; 第三十七章 再入杭州 凌峰闻言,颓然跪倒在山洞之外。良久,山洞内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凌峰终于知道此事已无可挽回,冲着山洞默默的磕了三个头。 古天岳则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却并未出言安慰,对于这样的生离死别,他早已习惯。 凌峰猛地站起身形,转身对古天岳道:“古伯伯,我要走了。” 古天岳点了点头,道:“男儿志在四方,你应到江湖上去多加历练。老夫安顿好慧净、慧明后自会去寻你。答应老夫,自今日起,再不要让老夫见到你这惺惺女儿之态!”说到这里,声音转厉。 凌峰不再拖沓,运起轻功,向山下疾奔而去,身影渐行渐远。接着长啸之声远远传来,凌峰似要呼出内心所有的委屈、失落、悲伤……啸声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经过了一夜的疾行,凌峰来到了杭州城外。他站在城外的山顶之上,俯视着初阳照射下的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城池。心说:“杭州城,我又回来了。一切从行刺满贵开始!” 凌峰生命的步伐,到此踏上一个全新的阶段。 凌峰随着清早第一批进城的人流步入了杭州城。 杭州城因为地处江南,多年来都未曾受到过战火的洗礼,兼且城临钱塘江左,跨运河,据水路交通枢纽,地理位置优越。于当时富甲天下,城市繁荣、人民富庶。 凌峰大摇大摆的走在杭州城宽阔的大街上,丝毫不担心自己朝廷通缉犯的身份。事情毕竟已过去五年,他现在已留起了辫子,样貌也大为改变。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很自信,还有点巴不得有人来给他试刀的意思。 一队清兵迎面走过,凌峰不退反进,迎了上去。可是并没有人认出凌峰,当先的兵头还冲凌峰喝道:“快闪开,不想活了!” 凌峰见当兵的不认识他,放下心事,知道自己的通缉令应该已经撤了。转身步入一家食肆,想先填饱肚子,顺便打听一下杭州知府衙门的路径,等到晚上就夜入知府衙门,行刺赃官满贵。由于凌峰上次来杭州之时是坐囚车来的,入城时已至黄昏,被古天岳救走时又是夜晚,所以他并不知道杭州知府衙门怎么走。 此时时间尚早,食肆里只稀稀拉拉坐了几桌客人。小二见来了客人,连忙迎了上来,问道:“客官,您几位?” 凌峰还没来得及答话,忽然感觉到有人在盯着看自己。 凌峰环目一扫,眼光落在了食肆西北角的一张桌子上坐着的青衣人身上。他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杭州知府衙门大牢的牢头——张甲。当即撇下店小二,昂然走向张甲。 凌峰毫不客气的坐到了张甲对面的空座上,略微打量了一下这个酷吏,说道:“张头,咱们又见面了,你还认识我吗?” 张甲此时眼神中已没有了往日的阴冷狠毒之气,头发也变得花白,脸色也愈发的青了,看来这些年他过的并不如意。身旁的墙角处还立着一副拐杖,这是拜古天岳所赐,挑断了他的脚筋。 张甲看着对面这个年轻人,心中顿时一阵紧张,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又如同噩梦缠绕般再次浮现上了脑海。虽然这个年轻人的样貌已经大变,但是张甲还是认了出来,颤声说道:“你,你是凌峰?”说罢,还往食肆门口偷望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害怕那个疤面老者随时会出现。 凌峰洒然一笑,道:“没错,正是我。我正好有事找你,就在这碰见你了,咱们还真是有缘啊!” 张甲听毕,一脸的紧张之色。 自从五年前的劫狱案发生后,张甲的日子并不好过。出了这样的事情,朝廷肯定要问责,刑部肯定要问责,浙江巡抚衙门肯定要问责。面对这么多的问责之声,总要有人来背这个黑锅。而这个黑锅满贵不会背,张庭之也不会背,最后还是落在了他张甲的头上。张甲几乎散尽家财,才勉强保住了这条命,又多方活动,才又在知府衙门内谋得一个小小的书吏之职。本想就这样平静的安度余生,谁知道麻烦又找上门来。 凌峰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油饼,撕下一块,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赞道:“嗯,这个油饼真好吃,我已经好久都没吃到过这么香甜的油饼了。”说着,又从桌上的筷筒里拿出一双筷子,夹起桌上盘中的小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吃一样,赞一样,眼尾都没扫张甲一眼。 曾几何时,在杭州知府衙门的大牢之中,张甲也曾这样面对面的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狼吞虎咽的吃饭,饭钱也同样出自他的腰包,可是当时他是施舍者、是主宰者。而现如今,他能感觉的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举手之间就能取他性命,地位已经倒转。人生之境遇还真是难说啊! 张甲等了一会儿,终忍不住问道:“凌,凌爷,不知您找在下何事?” 凌峰这时吃完了桌上最后一个油饼,抹了抹嘴,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讨债来了。除了你,我还要找满贵和张庭之他们。你要是见到他们,就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吧。对了,还有那个姓薛的守备,也告诉他一声。” 张甲闻言,面色大变,道:“凌爷,小人当初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但这都是上头的意思啊,小人只是个听差的,也是身不由己啊。还请凌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小的吧。况且小人,况且小人……” “况且你当时还给我送过烧鸡,待我不薄,是吧。”凌峰接道。 张甲连忙道:“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说罢,接连作揖。 凌峰看张甲吓得不轻,也差不多了,就说道:“张头,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否则当日也就不会为你求情,使你躲过一死。” “是,是,是!”张甲看到了希望。 第三十八章 初次刺杀 凌峰接着道:“我不来与你为难,可是满贵他们我是不会放过的。他们欠我的,我定要双倍讨回。我不认识路,你来为我带路,怎么样?” 张甲面露难色,微一犹豫。 凌峰眼中射出两道电芒,沉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张甲连忙解释道:“凌爷明鉴,并非小人不愿意,而是那满贵已经不在杭州城了。” 凌峰厉喝道:“什么,不在杭州了?那他去哪里了?” 由于凌峰的声音过大,引来了食肆里其他食客的侧目。张甲见状,连忙道:“凌爷,此处并非讲话之所,请随小人回家去谈。” 凌峰跟随张甲来到一个小四合院中,院落还算整洁。张甲殷勤的将凌峰请入房中,房内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看得出这个曾经杭州城内呼风唤雨的人物,现在过的举步维艰。 两人落座后,张甲的妻子端上来茶水。张甲接着食肆里的话说道:“凌爷,满贵已于年前到顺天府任职,现在是九门提督。” 顺天府即是现在的北京。 凌峰一听,不由得大怒,厉声道:“什么,他现在是九门提督!还有没有天理,这样的赃官,几年没见,他反倒还高升了。张庭之呢?” 张甲道:“张庭之是满贵的智囊,一直为他出谋划策。此二人狼狈为奸,当然随他一起去了顺天府。”语中充满了不屑和怨毒之情,看来让他背黑锅之事也是张庭之的杰作。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凌峰点点头,又问道:“你们那个守备大人呢?就是他押我到杭州来的。” 张甲如数家珍的道:“你说的是薛怀礼吧,他还在杭州。因为此人脾气耿直,又不善逢迎之道,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在这杭州守备的位置上一直呆到了现在。但是他在军方根基深厚,不可小觑。” 凌峰道:“好,总算有个在的。你将他家的地址告诉我,我先跟他清算了旧账之后,再去找满贵和张庭之算账。” 张甲对满贵和张庭之是恨之入骨,巴不得凌峰去寻他们的晦气。但对薛怀礼却是颇有好感的,于是说道:“凌爷,薛怀礼虽说当时押您到杭州来,但他那是公事公办。将您带到我那里的时候,还特意叮嘱我对你要好生照顾。依小人看,要不就算了吧,这事不怪他。” 凌峰冷哼一声,道:“好生照顾?张头你难道忘记你是如何好生照顾我的了?这都是他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张甲一听又扯到了自己,不敢继续再为薛怀礼说好话,害怕引火烧身。当下将薛怀礼的府邸的方向详细告诉了凌峰。 凌峰听罢,说道:“张头,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这件事你想必不会说出去吧。” 张甲摆手道:“凌爷放心,借小人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坏你的事。” 凌峰淡淡的道:“你就是告诉薛怀礼也没关系,我杀不了他,我还杀不了你吗?再者说了,你现在已将他家的地址告诉了我,等若将他出卖。再去告诉他也不会落好,反倒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这是凌峰做小混混时惯用的伎俩,先加以威胁,再点明利害。 张甲闻言自然是赌咒发誓的连连保证。 凌峰离开了张甲的小院,随便在附近找了一个客栈投宿。在行刺薛怀礼之前,他首先要先养足精神。 凌峰盘膝坐在床上,阖上双目,依着了空所授之法打坐练功。真气在体内自然流转,没有片刻停滞,逐渐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凌峰醒来时,已接近子时。他打开了空托古天岳交给他的那个长条包袱,从那里面拿出那对精钢护臂,细看护臂上的纹路,这才发现,一支上面刻着一个“乾”字,另一支上面刻着一个“坤”字。拿在手中把玩一阵,爱不释手。他又将包袱里那套衣服拿出,发现那竟是一套正反两面都能穿的夜行衣,正面是蓝色的,反面是黑色的,今晚正好能用的上。衣服里还夹着一个册子,凌峰拿在手里一看,上面写着“紫血秘籍”四个字。 凌峰一惊,心说:这不是古伯伯的《紫血秘籍》吗,怎么会在包袱里。想到这里,也就明了,这是古天岳有意放在包袱里,让自己修习的。于是打开秘籍,看了几页。发现上面所记载的无论武功还是练功之法都是匪夷所思,怪异绝伦,修炼起来动辄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凌峰不敢继续往下看,他知道自己现在道行未够,冒然修炼此功有损无益。 凌峰将《紫血秘籍》贴身放好,换上夜行衣,带上“乾坤”护臂,又将“血滴子”缠在腰间,一切准备停当。出了客栈,依照张甲所说的方向,直奔薛怀礼的府邸而去。 来到薛怀礼的府邸,凌峰先在院外转了一圈,最后来到薛怀礼府邸的后门。凌峰四下看了看,见并没有行人经过,就飞身上了房顶。他爬在房上俯视着整个院落,寻找着薛怀礼的卧房,心中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很快,凌峰就锁定了一处亮灯的房屋,他确信薛怀礼就在里面。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玄之又玄的感觉,凌峰甚至能感觉到这间屋子是薛怀礼的书房,此刻这位薛大人正在里面挑灯夜读。 凌峰也没多想,跃下房顶后,飞速向那间屋子靠近。转眼间来到了那间屋子的前方,透过屋中的灯光,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在房内。凌峰依照古天岳所教的江湖法门,用手指点开窗户纸,睁一眼闭一眼往里观瞧。与此同时,凌峰运功减慢心跳和呼吸,以免引起里面人的感应。 透过窗户纸上的小洞,凌峰看到一个雄伟的身躯背窗而坐,从背影看正是杭州守备大人薛怀礼。房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了一桌一椅之外,就是一个大书柜,书柜上摆满了书,这里果然是一个书房。看来这位守备大人过得还挺清贫,确实不是什么贪赃枉法的官员。 此刻凌峰也顾不了许多了,确定房内只有薛怀礼一人后,就推门而入。 第三十九章 悬崖勒马 房内的薛怀礼立生感应,回头向门口望来。入目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只见此人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两只眼睛中射出两道电芒。 薛怀礼还从未见过如此明亮深邃的眼睛,不由得怔了一怔。随后马上回复正常,缓缓站起身形,沉声问道:“你是何人,莫不是要来行刺本官?”说话时身形不动,声音沉着而自信,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职业军人。 凌峰看薛怀礼如此冷静,自己反倒有些紧张。只冷冷的回答了一个字:“是!” 薛怀礼道:“本人为官数十年,你是第一个来行刺本官之人。本官很想知道,究竟是何原因,让你铤而走险,来行刺于我。是受人指使,还是你与本官有仇?” 凌峰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紧张情绪,并没有答话。 薛怀礼续道:“本官从不喜与藏头露尾之辈交谈,是英雄的就摘下你的面罩,让本官看看你是何等人物!” 凌峰摘下面罩,露出俊伟的仪容,冷然望着薛怀礼,一字一顿的说道:“薛大人,你还认识我吗?” 薛怀礼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只见这年轻人年纪在二十多岁,天庭广阔,形相特出,一看就是胆大妄为之辈,但绝不似歹人。可是自己并没见过他,就问道:“本官与你素未谋面,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难道不知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吗?” “素未谋面?你再仔细瞧瞧!” 薛怀礼又仔细观看了看,确实不认识,就说道:“本官确是第一次见你。” 凌峰听的心中大怒:好你个薛怀礼,做了想不认,没那么容易。想自己在凤湖镇先是被薛怀礼打入囚车,而后被送到杭州知府衙门的大牢,以至于最后差点落命。这种种的一切,皆是由眼前的这位薛大人而起。 想到这里,凌峰陡然间将功力提至极致,气势紧锁着薛怀礼,浑身杀气密布,随时准备动手取薛怀礼性命。 薛怀礼本身亦是高手,在军中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实战经验也是无比的丰富。可他从未遇到过像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么可怕的高手,功力能在瞬间提聚,散发出来的杀气如同实质。如利刃般的杀气,割得他手脸生疼。 薛怀礼忙运功抵抗,口中艰难的说道:“本官想死个明白,还请兄台将实情相告。” 凌峰眼中异芒闪动,恨声道:“你可记得,五年前在凤湖集,你曾冤枉了一个少年。你将他说成是奸细,关进了大牢,最后被判了斩刑。” 薛怀礼正处于凌峰用气功营造出的漩涡之中,艰难的点了点头。他记得这个少年最后越狱而去,等自己带人赶到之时,杭州知府的大牢已变成了人间炼狱,一院子的死尸。除了牢头张甲之外,无一活口。他曾亲自检验死尸,发现所有人都是被一击致命。他也向张甲询问了事情的经过,知道是一个疤面老者所为。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为何要提起之间事呢?想到这里,薛怀礼心中一惊:莫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个少年吧。 凌峰将功力平均输出,缓缓的压迫着薛怀礼,问道:“怎么样,想起来我是谁了吗?薛大人!”语气中充满了嘲弄。 薛怀礼惊疑不定的说道:“你难道就是哪个少年?”说完之后,他就有些后悔。当年那个少年体内确有一道奇异的真气,可是短短五年时间,绝练不成这个年轻人这样的绝世武功。 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年轻人竟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我。” 薛怀礼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倒不是怕那个少年来报当年的仇,而是不相信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他自己也是练武之人,从小开始练起,到四十岁时才略有所成。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是当年那个少年,姑且不论他已经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只是这短短五年时间,就算日夜练武,也不可能练成如此可怕的武功啊。 凌峰出手在即,冷冷的道:“薛大人,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还有什么话说?” 薛怀礼突然狂笑道:“是啊,我知道你是谁了。可那又如何呢?我是朝廷命官,你是朝廷的反叛,我抓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现在我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到这时,薛怀礼方露出硬汉本色。 凌峰道:“我是被冤枉的!我且问你,你可曾后悔过?” 薛怀礼道:“我为何要后悔?你不留辫子,触犯了我大清的法律,我做为执法者,抓你有错吗?” 薛怀礼这几句话说得正气凌然,凌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沉默半晌后,凌峰道:“不留辫子就是奸细吗?不留辫子就要斩首吗?审都未审,在狱中牢头张甲就对我用刑,是不是你指使的?” 薛怀礼道:“我未曾说过此话。” 凌峰道:“难道不是你告诉他要好好照顾我的?” 薛怀礼此时已快支撑不住,低声说道:“我确曾着人嘱咐张甲好好照顾于你,是因为我知道张甲和满贵等人平日里对待犯人的手段。我见你不似歹人,年纪又小,怕你熬不住他们的刑罚,才嘱咐张甲好好照顾你的。我,我也是一番好意。你杀了我吧……” 凌峰听毕,见薛怀礼说的真诚,知道冤枉了好人。蓦地收回功力,悬崖勒马。他天性善良,绝非滥杀之人,更何况师父了空的教诲如在耳边。 薛怀礼顿时感到压力一减,颓然倒在了椅子上。 凌峰看着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的薛怀礼,说道:“我姑且信你的话,今日暂且饶过你。倘若日后我发现你说的是假话,我随时可以取你性命!” 正在这时,凌峰感应到门外有人来了。片刻后,门外传来一个女子清亮的声音:“父亲,女儿做了夜宵,给您送进来啦。” 凌峰心中一动:这女子的轻功好高明啊,走到这么近我才发觉。 第四十章 绝色美女 话音刚落,一个女子推门而入。凌峰微一闪身,站到女子目光不及的死角处。那女子的背影映入眼帘,她身形纤美修长,腰肢挺直,盈盈巧步,尤使人印象深刻是她一身粗布白衣,但却有一种华服无法比拟健康洁美的感觉。秀发乌黑闪亮,束在头上,只以一枝普通的木簪穿过。只看背影就足已使得凌峰浮想联翩了。 这个女子正是薛怀礼的女儿,名叫薛青霜。自幼随师父在山中学艺,近日才下山回家。由于多年来未在家中,自是要在父母面前好好表现,以尽孝道。 薛青霜来到薛怀礼近前,将手中托盘放在书桌之上,盈盈下拜,道:“父亲,女儿向您问安!这是女儿亲手做的夜宵,请父亲品尝。”声音甜美雅正。 此时薛怀礼已大致恢复常态,只是气息有些不平。见女儿突然闯入,脸色微变,害怕凌峰会伤害到自己的女儿。连忙道:“放在这里吧,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薛青霜发觉薛怀礼神情有异,于是问道:“父亲,您没事吧?”随即心生警觉,转身向身后望去。 凌峰终看到她的面目,脑际轰然一阵,世间竟有如此美女。最吸引凌峰的并不是她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而是清逸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气质。 凌峰潇洒的耸了耸肩膀,冲薛青霜微微一笑。那意思是,被你发现了! 薛青霜突见自己背后竟站着一个年轻人,心中一惊,接着是一阵的沮丧。她自幼随师父碧目神尼学武,到今年已是第十载。师父碧目神尼常说她天资聪颖,深具慧心,是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可是现在在她背后的咫尺之处,站了一个大活人,她竟没发觉,她如何能不惊,又如何能不沮丧。 可是当她看到凌峰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多年来练就的古井不波的禅心,竟起了些许的波澜。 薛青霜俏脸微寒,不悦道:“你是何人?” 凌峰还没来得及答话,薛怀礼就在一旁抢先说道:“霜儿,这位兄台是为父的朋友,你不得无礼!速速退下吧。”他是怕女儿节外生枝,惹怒了凌峰。 薛青霜闻言,疑惑的望着父亲,可见她并不尽信父亲所言。可是她毕竟是有修养的大家闺秀,自不能能当面抢白父亲,随即淡淡的道:“既是父亲的朋友,女儿刚才多有得罪了。”言罢,向凌峰施一万福。 凌峰慌忙抱拳还礼,接着对薛怀礼说道:“薛大人,你我之事他日容后再说,在下先告辞了。” 凌峰这番话说得含糊之极,算是在薛怀礼女儿面前给足了他的面子。 话音未落,凌峰一闪身,从薛青霜和门之间的缝隙闪出了房间,提气纵身上了屋顶,如鬼魅般消失了在夜色之中。 凌峰走后,薛青霜难掩心中的惊异之情,迫不及待的问道:“父亲,此人是谁?好快的身法!” 薛怀礼此时才松了一口气,长叹一声,微微摇头,显然不愿再提及此事。 凌峰回客栈拿了衣物,连夜出了杭州城,看明方向,一路向北而去。现在走路,凌峰觉着特别轻松,就彷佛两只脚上挂着风一样,只要稍微一使劲,走个十里八里的全不在话下。 离开杭州城,凌峰又走了一天,就感觉又累又饿。凌峰心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得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继续赶路。他又往前走了一程,来到了一个大镇子,这镇子叫雷家镇。 凌峰进镇子一看,这镇子像个小城市一样,热闹非凡,人非常的多。原来,这雷家镇是从浙江府到顺天府的咽喉要道,也是通往四面八方的必经之路。凌峰闪目一看,靠着镇子里主街的路北,酒家、食肆是一家挨着一家,有大有小。 凌峰找了一家中等规模的食肆就进去了,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食肆里的伙计边擦桌子边问道:“客爷,您吃点什么?” 凌峰道:“来一碗面,再配几个小菜。” 不一会儿,面和小菜都端了上来。凌峰一吃,觉得分外的可口,估计是体力消耗过大的缘故。凌峰吃完一碗面又要一碗,就这样,连吃三碗。看得给他端面的伙计只咧嘴。 凌峰吃饱了,就问:“多少钱?” 伙计道:“不多,二十文钱。” 凌峰一听,还挺便宜,伸手就往兜里摸银子。不摸则可,一摸这银子,凌峰心说:坏了,银子落在杭州城里的客栈了。原来凌峰回客栈拿衣服的时候,过于匆忙,只是将衣服穿在夜行衣之外,而忘记了长条包袱里还有了空所赠的银两。 凌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尴尬的呆立在那里。伙计一看,大概也就明白了,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阴阳怪气的道:“我说这位大爷,快把钱赏出来吧,我们还等着算账呢!” 凌峰一听,不好意思的说道:“实在对不起,我没带钱……” 凌峰刚想继续往下解释,伙计跳了起来,指着凌峰的鼻子,道:“什么,没带钱?这么说你吃饭以前就没摸摸兜里有没有钱?” 凌峰有些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从杭州来的,由于过于匆忙,将放银子的包袱落在了客栈。” 伙计把眼一瞪,说道:“我说大爷,这就是您不对了,分明就是想吃白食。我不管您有没有钱,你吃了饭就得给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我们是小本经营。您想想,您没带钱,您不给,他丢了钱也不给,我们这不就关门了吗?”说着,就要上来撕扯凌峰的衣服,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 这下可把凌峰的火给激起来了。 凌峰探出右手,也不见如何动作,就抓在了伙计的前襟上,提小鸡般将这伙计提的双脚离了地。然后冷冷的盯着这伙计,看得这伙计心中直冒凉气。 半晌后,凌峰缓缓的说道:“你会好好说话吗?不就二十文钱吗,至于让你这样呼天抢地的吗?” 第四十一章 武场盘道 食肆内的其他客人,看到有人打架,都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正在这时,食肆的老掌柜过来了。问道:“怎么回事?” 伙计的声音颤抖,道:“掌柜的,您看这位大爷,吃了咱的饭不给钱。我,我就说了他几句,他就……就把我给……” 老掌柜一看这情形,连忙冲凌峰一抱拳,道:“这位大爷,您别生气!伙计不懂事,这饭钱我不要了,求您还是高抬贵手,放了伙计吧。” 老掌柜这么一说,凌峰脸上挂不住了,这不等于在说他吃“霸王餐”吗。凌峰将那伙计放了下来,对老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您放心,虽说我现在没钱,但这面钱我今天必定给你!” 老掌柜心说:必定给我?你没钱给我什么?口中还是说道:“不用了,不用了!况且也没几个钱。” 凌峰一抱拳,道:“掌柜的,要不这样,我给你干几天活,顶账怎么样?” 老掌柜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这倒是真话,他巴不得这个瘟神赶紧走,怎么还敢将他留在自己店中。 凌峰也知道他的想法,就又说:“既然如此,您就帮我寻个别的生财之道,我挣了钱好给你结账。” 老掌柜只想尽快打发他走,就问:“生财之道?小伙子,你会什么手艺呢,还是有什么挣钱的路子?” 凌峰道:“我会武功,也有力气。” 老掌柜眼珠一转,道:“你会武功就好办了!我们雷家镇别的可能不行,要讲这练武,那可是远近驰名啊!你来看,离开我们的饭馆往前走,走到那小十字路口,一拐弯儿,那儿有座庙,叫关帝庙。在关帝庙的前边,就有个大武场。我们这儿还有个著名的老师父,他叫“铁背龟”雷万春。雷老师光徒弟就收了四五十个。你要是能和雷师父认识认识,到他那儿露两手,交个朋友。讨点路费,那是不在话下!” 凌峰心说:这不就等于卖艺吗?哎,罢了,卖艺也比吃霸王餐强!别在这丢人了,赶紧去挣了钱,把人家的饭钱给结了。 想到这里,凌峰问道:“掌柜的,您贵姓?” “免贵姓李。” “好,李掌柜,您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把饭钱给您双倍送来。” “好说好说。我不要了,说话算数!”话音未落,凌峰一转身,就离开了这家食肆,直奔关帝庙去了。 凌峰顺着大街直往前走去。不一会儿,他就到了小十字路口。凌峰转脸一看,果不其然,在路北边有座大庙,庙前围了好几百号观众。凌峰走到人群的后边,踮着脚往里边一看,这场子可不小,地面也挺平坦,里边用白沙子铺了块地,无论练武器,还是练拳脚,都能施展得开。再一看,里边还戳着个兵器架子,上面的刀枪剑戟等十八般兵器都擦得锃亮,阳光一照,光华夺目。地下还放着石礅、石锁等练力气的东西。 场子里面的正中,放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茶水点心。在八仙桌的旁边,放着把椅子,这椅子空着没人坐。旁边还有几条长板凳,在板凳上坐着十几个小伙子。这些小伙子,有的光着膀子,有的敞胸露怀,手上都戴着护腕,腰里系着板带,下身穿紧身的裤子,脚蹬着快靴。有的把辫子盘在脖子上,也有的盘在头上。一个个肌肉发达,一看就知是练家子。但这里谁是雷万春呢? 这时,有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光着膀子在场子里头来回溜达,看那意思要准备练武。凌峰一想,我来的正是时候,你们先别练了,我先练吧。练完了我还得赶路,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凌峰当下分人群就往里面挤,由于他力大,被推到的人都往边上躲,自然给他让出一条道路,凌峰就来到了场子里面。 凌峰冲那两个小伙子一抱拳,道:“你们二位先等等,我先练练怎么样?”接着又冲长凳上那十几个小伙子抱了抱拳,说道:“各位,我想问一下,你们这个场子里练武是怎么给钱的,我现在急需用钱。” 凌峰说完这话,这十几个小伙子都笑了起来。他们知道,来了个外行。凌峰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这些人只是笑,还是没人理他。 凌峰正欲发飙,一个面色黝黑的年轻人从长凳上站了起来。这年轻人年纪在二十五六岁,大辫子在脖子上盘着,身上穿着白布麻衣,故意不系纽扣,敞露着胸膛。 年轻人走到凌峰跟前,问道:“你是哪里来的?” 凌峰道:“我是杭州来的,路经此地。由于出门急了,把钱落在了客栈,现在欠了饭馆的饭钱。我想借你们的场地练练武艺,挣点钱,把饭店的饭钱给还上,最好再能挣点路费。” 年轻人眨了眨眼睛,半天也没言语,仔细打量着凌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哦,是这么回事。既然你也是练武之人,大家就分数同道,按理说,你求到我们这了,我们是应该帮你。可我们这有我们这的规矩,不是你想练就练的。你先报报字号吧,贵姓啊?” 凌峰道:“在下凌峰。” “你是什么门派的,你师父是谁啊?” 这下可把凌峰给问住了,这五年来光顾着跟师父学武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门派的。可人家问到这了,总不能不答吧。凌峰硬着头皮道:“在下没有门派。” “什么?没有门派?那你的武功是怎么练的?” 凌峰不耐烦道:“问这么多干什么?我不就想借你这个场地练练武吗?有人觉得我练的好就给钱,都觉得我练的不好,就不给钱,跟是我什么门派的有什么关系?” 年轻人也不乐意了,面色一沉,道:“小子,你懂不懂啊,真他妈是个外行!老子这是在跟你盘道,大家都是练武之人,你报报字号,我就把钱给你了,也不用你练什么,这本来就不是卖艺的地方。你可倒好,还说什么没门派。你没门派的话,算什么江湖中人,凭什么到我们这来要钱?” ; 第四十二章 花拳绣腿 凌峰这才闹明白,原来这地方就好比社团的拳馆,门派就跟社团一样。其他社团的人要是有事找上门来,首先要问对方是哪个社团的,跟哪个老大的,以此来衡量自己能不能惹得起。可是现在自己怎么说,总不能说我老大是了空和尚或者说是古天岳吧,估计这些江湖上的小字辈,也不会知道师父了空和古天岳。况且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哪个门派的。 凌峰看这年轻人挺横,心中很是不悦。就拿出了当小混混的那一套,双手抱肩,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道:“你说吧,怎么样我才能拿到钱?反正今天这钱我是拿定了!” 那十几个人一听凌峰耍横,全都站了起来,过来就把凌峰给围住了。 凌峰心说:这是要打群架啊,好久都没打过群架了,正好可以松松筋骨。 那年轻人道:“姓凌的,既然你是来找茬的,就别怪我们不客气!”说罢,那年轻人一使眼色,一个小伙子冲过来照凌峰的后背就是一拳。 凌峰早生出感应,算好时间,当拳头马上就要落在背上,无法变招之时。凌峰把身子往左侧一闪,那小子一拳就打空了。凌峰再把右脚轻轻一抬,正好挂到这人的脚面上,因为这人用力过猛,一下子收不住了,身子往前一倾,扑通就爬在了地上。周围看热闹的老百姓都笑了起来。 大家这一笑,那小伙子可有点恼羞成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用手指着凌峰,道:“好小子,**是从哪个山里来的野种?你这哪里是来求我们帮忙的啊,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爷爷我非跟你拼命不可!”说着话,他又是一拳轰过来,凌峰往旁边一闪,这一拳又打空了。紧接着这小伙子又是一脚,他想踢凌峰的裆。凌峰有些不悦,心说:我让着你,你还没完没了了啊。 凌峰闪过这一脚,正准备将这小伙子再次放倒。正在这时,从旁边又跑过来两个助拳的。三个人合力战凌峰,又是拳打,又是脚踢。 凌峰看到眼前这三个人,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年当小混混的时光。他和阿唐、小马三人也是这样的,遇到打不过的人就一起上……想起了旧时光,凌峰手下也就容了情。况且凌峰学的是真正杀人的武功,跟这些小伙子的花架子还是有本质的区别,一出手就得见血。于是凌峰含着笑,左躲右闪,并没还手。三个人忙活了半天,也没碰着凌峰的衣衫半下。 这时,那个为首的年轻人过来了,喝道:“师弟,闪开!都退到一边去!嘿嘿!还别说,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腿脚还够利落的。我来对付他!我说姓凌的,今天这事完不了了!看见没,你把我的人也给打了,今儿个你想走也走不了,来吧,我陪你过过招!”说着话,他把腰间的板带紧了紧,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 凌峰冷笑道:“就凭你?怕是留不住我吧!” 那年轻人不再答话,拉开架势,探双掌就向凌峰的面门抓来。这下可把凌峰激怒了,只见凌峰伸出右手,迎了上去,闪电般破入年轻人的双掌,准确无误的抓到了年轻人的左肩之上。这一招正是当年凌峰习武之前,古天岳对他使过的那一招。 凌峰微一用力,那年轻人就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剧痛,似乎还听到自己肩胛骨碎裂的声音。硬挺了一会儿,终于吃痛不过,大叫了起来。 凌峰问道:“怎么样,还打算将我留下来吗?” 那年轻人也是硬汉,咬牙吼道:“小子,看来你真是来砸我们场子的。弟兄们,打他!”那十几个人一看,平日里他们敬若神明的大师兄,只一招,就被这个年轻人制住了,都噤若寒战,哪还有半分上前动手的勇气。可是大师兄的吩咐又不能不尊,不知谁发了一声喊,十几个人一拥而上。结果可想而知,凌峰一手抓着那年轻人,带着他在人群中闪展腾挪,手中力量却丝毫不减,疼的他是哀嚎连连。凌峰用另一只手攻击其他人,如同老叟戏顽童一般,出手必有中的。这回凌峰下手不再容情,可是也没使用杀招,毕竟与这些人无冤无仇,师父了空所说的“杀”戒还是要遵守的。工夫不大,地上就横七竖八躺倒了一片,倒地者大多都是手臂脱臼,暂时失去了动手的能力。 凌峰这么一闹腾,又招引来数百名的观众。关帝庙的墙上、树上都站满了人。 “哎,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不知从哪来了这么个外乡人,他一个人打十六个人,真有两下子!” “这么说,这个年轻人还有来头?” “可不是吗,他成心要砸场子!” “看见没,今天非闹出事来不可!”大伙儿在这里叽叽喳喳,说长道短,议论纷纷。 凌峰手上抓着的那个年轻人已经痛的几欲昏厥,哀嚎之音也比刚才弱了许多。凌峰看惩戒的他差不多了,就放开了他,问道:“怎么样,服了吗?” 那年轻人感到肩膀压力一减,忙往后退,用右手扶着自己已经麻木的左肩,声音沙哑的说道:“小子!有种的你别走,就在这儿等着!我找我师父去!”说着话,他一转身,踉踉跄跄的就人群外走,看热闹的人群自然而然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凌峰掸了掸身上的土,心说:别说叫你师父了,就是把你师娘叫来也没用。 凌峰可不怕把事情闹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在那里等那年轻人去叫人。突然听见有人在低声叫他,凌峰定睛一看,从人群里边挤出一位老者。他左顾右盼之后,来到凌峰的面前,用手一拉凌峰的大褂,低声道:“小伙子,你快走吧!要不非挨打不可!你捅马蜂窝了!” 听了老头这一番良言,凌峰是非常之感动,毕竟这个时候敢站出来为他说话的人很是难得。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的凌峰可不是当年在凤湖集打黄三的那个凌峰了。有武艺傍身,无所畏惧。 ; 第四十三章 巧遇毒蛇 凌峰从容说道:“老人家,您放心,我的事还没有办完。等那人把他师父叫来,我跟他师父还有话说。” “哎哟,小伙子,你真糊涂呀!那能解释清楚吗?你把人家徒弟给打成这样,就是有理也说不通!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你要是不走,呆会儿非把你给废了不可!你知道他师父有多大的能耐吗?他用手一扇,把石头都能扇裂了;用脚一蹬,把树桩子都能踹折了,何况你是个肉人!别看你打这些人不费劲,你要跟雷师父遇上,你白搭呀!快走吧,小伙子,快走!”老头说了半天,凌峰也没走。 那挨打的年轻人是谁?这人叫陈冲,是铁背龟雷万春的顶门大弟子。再说雷万春这人,虽然是这武场的头,但他经常不露面。高兴了,他就去坐一坐。那场子里边不是放着把椅子吗,那椅子就是给雷万春准备的。雷万春十天半个月也去不了一次武场,他就把这场子交给大徒弟陈冲来管理。 陈冲从武场跑出来,一路小跑向一间茶楼跑去。他知道师父现在这个时候肯定是在茶楼上跟人喝茶、吹牛。果不其然,他上楼一看,高朋满座,一群人把雷万春围在当中问这问那。 雷万春这个人,没事他就上这里喝茶。他把鸟笼子往那儿一挂,遛着鸟,高谈阔论起来。在这小小的雷家镇,人们视雷万春为神仙,无论私官两面,都把他看成圣明。雷万春走到哪儿,都有溜须拍马的,雷万春也很吃这一套。 这时候,雷万春在椅子里坐着,把两个大拇指一竖,口中唾沫飞溅,正吹呢。大伙儿围着他,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着:“雷师父,您说您这武艺是不是天下第一?” “哎,可别这么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怎么敢说是天下第一呢。不过呢,我的武术是不错,一般的人到不了我的眼前。” “得了吧,您是在客气。前些日子您练的那叫……哦,对了,叫铁砂掌。那么大块石头,您一掌下去,就给砸了个粉碎,您说您有多大的劲!我们从来也没见过这种功夫!还有那天您举的那石礅子,大概足有一千多斤吧?可您没费吹灰之力就举过了头顶。您真是神力哪!” 雷万春喝着茶水,听着这些迷人的赞词,心里觉得美滋滋的。他正高兴呢,大徒弟陈冲从外头跑进来了:“师父,大事不好!” “嗯?”铁背龟雷万春听罢就是一愣,他把茶碗往桌上一放,问道:“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身是伤,这肩膀怎么也斜了?” 陈冲带着哭腔道:“师父,您快回去看看吧!刚才不知从哪儿来了个野小子,这小子一进来就说借咱的场子卖艺挣钱,还说自己没门派,武功是自学成才。他分明就是以卖艺为名,到这儿来搅闹我们的武场,您说我们能答应吗?弟子就跟他理论啊,谁知他上来就动手,一出手就把我们哥儿们全给揍了。您瞧瞧我这肩膀让他给捏的,我那些师弟现在全在地上躺着呢。这小子现在猖狂得不得了啦,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雷万春把桌子一拍,挺身站起,“来了个野小子?你没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了,姓凌,叫凌峰。” “他妈的,哪儿来这么个鸟!我还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好吧,前头带路!”雷万春跟着陈冲就出去了。 茶楼上的人一听,这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敢惹这雷万春的。谁这么大的胆?今天这这事肯定有意思。“走,咱们也去看看!”大家也都跟着去了。 两人出了茶楼,大步流星一直来到关帝庙跟前。看热闹的老百姓回头一看,纷纷叫道:“雷师父来了,雷师父来了!快闪开,闪开!”大家往左右一闪,当中露出一条小道,雷万春就从这进去了。 雷万春来到里边,陈冲用手一指,说道:“师父您看,就是他!” 雷万春紧走两步,来到凌峰的面前。看凌峰气度不凡,当下不敢怠慢,抱拳道:“年轻人,我说你就是凌峰吗?” “正是。”凌峰打量着来人,只见此人身材高大,肌肉发达,黑黑的脸上全是横丝肉,黝黑的辫子在脖子上盘着,前半个头顶刮得泛青,一双铜铃般眼睛放射出两道光芒。 凌峰一看这人的长相,差点没笑出来,心说:这人除去辫子,不就正是自己的老大“毒蛇”吗?长得也太像了,难道他也跟我一起穿越了?我先试试他。 想到这里,凌峰上前一拍雷万春的肩膀,笑道:“老大,你怎么也到这来了?也被执行家法了?” 雷万春听的是一头的雾水,但听凌峰喊自己老大,以为这小子服软了,就点了点头,可是脸上却尽是一片茫然之色。 外围的老百姓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看到凌峰前倨后恭的样子,以为他是怕了雷万春,都纷纷起起哄来。那个刚才劝凌峰离去的老者则是口中叹气,连连的摇头。 凌峰看雷万春点头,会错了意,以为真遇到“毒蛇”了。颇有一种人生四大喜事——“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兴奋的道:“老大,真的是你吗?你也穿越来清朝了!” 雷万春更蒙了,说道:“我说年轻人,你说什么呢?什么叫穿越来清朝了?我活了四十多岁,还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新词。” 陈冲刚才被凌峰整治的不轻,现在在一旁说道:“师父,这小子看您来了,觉得惹不起您,在这装疯卖傻呢!您别理他,打他,为我们出气!” 凌峰还不死心,继续说道:“老大,别装了。你仔细看看,我是阿峰啊,我也是穿越来的。” 雷万春心说:这小子莫非真是怕了?在这装疯卖傻,想蒙混过关?看来我铁背龟的字号还是响当当的! 想到这里,雷万春精神一振,笑道:“我说年轻人,你要是怕了,就服个软,认个错。我也不来与为难,只要你自断一臂,再包赔我徒弟的医药费,这事就算完了。你看怎么样?”雷万春说完这话,心中得意,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 第四十四章 掌打铁背龟 凌峰一听,这做事的风格倒是跟“毒蛇”很像,可是他不认识自己啊。难道是穿越过来的时候失去记忆了?还是“毒蛇”在清朝有个双胞胎的兄弟? 凌峰正在那胡思乱想着,雷万春又说道:“我说年轻人,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凌峰道:“你真不是‘毒蛇’?” 雷万春喝道:“什么毒蛇蟒蛇的,老子是‘铁背龟’雷万春!我说凌峰,你少在这跟我装疯卖傻的,俗话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也装了半天了,现在爷爷我划下道来了,就看你走不走了,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 凌峰虽说一时还确定不了眼前这个雷万春到底是不是“毒蛇”,可听他这么一说,也自然是不高兴了。于是把心一横,心说:就算是“毒蛇”又能怎样,成天对我打骂不断,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教训教训他。如果不是,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凌峰恢复了常态,淡淡的道:“你说的这条路太难走,还是留给你自己走吧!” 雷万春怒道:“那你就是要吃罚酒了?我来问你,你为何打伤我的徒弟?” 凌峰耸了耸肩膀,笑道:“你徒弟倒是想打我来着,可惜学艺不精,被我打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雷万春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我说凌峰,你是何门何派之人,师父是谁?别到时候我把你打了,你师父寻上门来,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凌峰道:“我没门派,我师父是谁犯不着告诉你。别说废话了,要动手就赶紧的。” “好!”说着话,雷万春把大褂甩掉,紧了紧板带,拉开了门户,“动手吧!” 凌峰知道这个师父可非是他那些个废物徒弟可以相比的,当下也凝神静气,提聚功力,准备迎战。 雷万春也不再废话,右掌掌带风声,朝凌峰的门面打去。凌峰一看来势凶猛,往旁边一闪身,就躲开了这一掌。 紧接着雷万春又使了个连环掌,掣右手,探左手,朝凌峰的前心就砸来了。凌峰一闪身,又躲过了这一掌。雷万春呢,得势不饶人,一掌比一掌紧、一招比一招快地朝凌峰打来。凌峰知道,这雷万春练的是铁砂掌,掌力惊人,可以开碑裂石,所以他不敢轻易硬接。先试探下再说。 可凌峰试探了一会,觉得这铁背龟也不过如此,虽说是气势压人,掌力雄厚,可未必能抵得上自己掌力的一半。关键是他身法缓慢,在凌峰眼中跟放慢动作的差不多。 凌峰心说:你这种功夫,也就够在个镇子上称王称霸的,还敢说什么武功天下第一,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算了吧,给你来点厉害的,你不是自负掌力惊人吗?我就跟你对对掌! 想到这里,凌峰不再躲闪,站定在那里。正好雷万春又是一掌当胸打来,凌峰功聚右手,运起了空所授的密宗“大手印”之功,迎了上去。雷万春就感觉凌峰的手掌由小变大,由白转红,不知道是什么功法。可是此时想变招已然来不及了,两掌相碰,只听到一声闷响,雷万春触电般向后飞掠,在空中还吐出了一大口东西。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大吃一惊,叫道:“哎呀,雷师父吐血了!”其实呢,雷万春吐出去的全是他早晨吃的炸酱面。 这种结果当然是凌峰手下留情,雷万春罪不至死,凌峰自不能滥杀无辜。 雷万春也算了得,刚一触地,就借力往凌峰闪电般攻来。这回攻来的可不是他的双掌,而换成了他的后背。雷万春的绰号叫做“铁背龟”,自然是有原因的。他练就靠山背的功夫,他经常叫徒弟拿大木槌子砸他的后背,一般的拳掌打上来,跟没打一样。雷万春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两肩往上一耸,后背一绷,打算用后背碰碰凌峰的手掌。 凌峰还没见过这样的怪招,心说:既然他敢用后背攻来,自然还有后招,冒然躲闪恐对自己不利,正好借此机会可以再试试掌力。凌峰见雷万春来势凶猛,当下再次提起右掌,迎了上去,这次多加了两成的功力。 “砰!” 一声巨响,雷万春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翻着跟头飞了出去,仰面朝天摔在了地上。他就觉着两肋发胀,胸口发热,“哇”地又吐了一大口,这回可不是炸酱面了,炸酱面刚才都被吐完了,这回是一大口鲜红的鲜血。紧接着雷万春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多年来练就的硬气功被凌峰这一掌给震得散落开去。 凌峰在一旁看着,也有点呆了,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掌力会有这么厉害。 陈冲和几个受伤较轻的徒弟赶紧跑了上去,将雷万春给扶了起来。 凌峰眼中带着顽皮的笑意,心说:管你是真“毒蛇”也好,假“毒蛇”也罢,现在让我给打了吧。看你以后还欺负我不,总算出了一口压抑了多年的恶气! 凌峰说道:“怎么样,老大,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我打吧!” 雷万春张着大嘴,喘了半天气,这才平静下来。他望了望凌峰,一点头:“我说凌峰,我算开眼了,你可真有两下子!从今以后,雷家镇就没有我雷万春的这一号啦,我让给你姓凌的啦!” 这下凌峰倒不好意思了,连忙道:“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这条命不成?” 凌峰道:“那就更不会了,不管你是不是我老大,我也不至于要你的命的。我就是钱丢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借我点钱,等我混好了,一定双倍还你。”说到这,凌峰还想起当年问“毒蛇”借钱时的情景,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雷万春道:“我说小兄弟,你可能是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的什么老大。不过,既然我败在你手上,你提的要求我自然要满足。” 第四十五章 仇人见面 雷万春这人还真有点骨气。说完了话,他把衣服穿上,一挥手把陈冲叫进来,扒在他耳边说了会儿话。陈冲一转身,就跑到关帝庙里头去了。时间不大,陈冲又跑了回来,把十两银子递到雷万春的手里,雷万春一转身又递给了凌峰:“我说小兄弟,这十两纹银,是我奉送给你的,你就拿著作路费用吧。我认输了!” 凌峰接过银子,看着雷万春那样子,他觉着有些于心不忍,刚想要说点什么。 雷万春一摆手,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我铁背龟雷万春也算有一号,在这雷家镇呆了十几年。如今我要走了,请你记住今日今时!只要我还有三寸气在,这一掌之仇,我是非报不可!” 说罢,雷万春带着徒弟离开了雷家镇。 凌峰回到食肆,将十两纹银的元宝交与食肆的老掌柜,道:“李掌柜,话付前言,这是给你的饭钱。余下的还烦请您帮我兑换成散碎银两,我还要赶路。” 李掌柜此时已听说了关帝庙前发生的一切,自是将凌峰奉若神明,连忙摆手道:“区区小钱,不足为道,况且我刚才已经说过不要了。”说罢,一再的推让。最后在凌峰的执意之下,才勉强收下。 凌峰付了饭钱,了却了心事。向李掌柜问明方向后,出了雷家镇,直奔顺天府。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一日,终来到了当时大清的首都——顺天府。 进了顺天府,凌峰一看,到底是天子脚下啊。巍峨的城楼、高大的宫殿,南亭北庭,设五城兵马司、顺天府衙。街上管得也很严,对闲杂人等格外的注意,不时有当兵的拿着兵器经过。一看这个情况,凌峰也有点心虚,毕竟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来刺杀官府的要员的。 此时北方的天气已进入寒冬,凌峰身上的银两也花了个七七八八。入城后,凌峰先找了家成衣铺子,买了一套冬天的衣衫,虽说他并不惧寒冷,但是身上这件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况且在这寒冬时节穿一件单衣,也容易引人注目。不过,那套了空所赠的夜行衣,凌峰并未换下。 出了成衣铺,凌峰身上的银子已经所剩无几。他索性找了个饭馆,将身上的银子全都换成了美食,大吃了一顿。反正今夜行刺满贵之时,顺手牵羊也可以拿些这个赃官搜刮来的钱财。 酒足饭饱后,凌峰向饭馆的伙计问明了九门提督衙门的方位。为了保险起见,他还特意去踩了踩点,确认一下满贵和张庭之在不在。事也凑巧,凌峰来到九门提督衙门门口的时候,正遇到张庭之从里面出来。凌峰怕被他认出,赶紧低下头去。可张庭之并未注意他,神色匆匆的埋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两人擦肩之时,凌峰真想一掌就解决了这个曾骗取自己好感的坏鬼师爷。可是这样似乎又太便宜他了,自己也不够痛快。再加上九门提督衙门驻有重兵,光天白日的,脱身起来也是问题。凌峰心说:再让你活几个小时吧,晚上再来取你的狗头。一想到满贵和张庭之跪倒在自己面前,噤若寒噤,磕头若捣蒜的情景,凌峰感到一阵兴奋之情流遍全身。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华灯初上,顺天府街道上还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又等了一个时辰,人流逐渐退去,路静人稀,所有的店铺都关门闭户,巡城的军队也开始在大街上来回走动。凌峰一身夜行衣靠,穿房跃脊,来到了九门提督府的后宅。 他在后宅内找了个遍,也没发现满贵,就知道满贵还没回来。于是就跃到院中的一棵大树之上。他选的这棵树正好可以俯视府中的全景,正好来个守株待兔。凌峰心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你还不回来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凌峰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门口处传来,凌峰心说:来了!紧接着,四个人走了进来。凌峰一看,满贵和张庭之都在其中。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凌峰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血滴子”,将丝线缠在手上。可是再看其他两人,其中一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形高瘦挺直,穿一件青色的长衫,走在四人中间,自然而然使人从他的神态和气度,察觉出他才是地位最高的领导人物。另一人则是个穿着红衣的喇嘛,清奇的脸容上宝相庄严。 凌峰不看则已,一看到这个红衣喇嘛,心跳蓦地加速,心叫糟糕。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绝僧。 天绝僧猛然间抬头望向凌峰藏身的那棵大树。凌峰知道是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引起了天绝僧的感应,连忙收慑心神,运功减慢心跳,屏住呼吸,阖上眼帘。断绝一切可以使得天绝僧之类高手生出感应的生机,希望能蒙混过关。最令凌峰惊奇的是,那个青衣人也向这边望来,时间上只比天绝僧慢了一线。原来这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凌峰知道今夜的刺杀计划因为天绝僧和这个青衣人的到来而宣告失败了。他等了一会儿,见四人步入房中,忙提气纵身,轻飘飘的先落到旁边的一棵树上。又等了一会儿,见天绝僧还在房中,并未寻过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凌峰强压下听他们谈话的好奇之心,他不敢走房顶,只有慢慢的从一棵树掠到另一棵树上,最后落在了门口的一棵大树之上。他一翻身,跃过院墙,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府门外,沿着大路一路狂奔而去。 凌峰慌不择路的跑进了一条巷子,惊魂甫定,此时,天上竟飘起了雪花。他现在身无分文,无法投店,可又总不能在这雪夜里露宿街头吧。怎么办呢? 凌峰四下望了望,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大门楼,不用问,这一定是达官显贵的居所。凌峰心想:这地方倒可以遮风挡雪,干脆就在这凑合一晚上吧,等明天再想其他办法。 ; 第四十六章 雍亲王 凌峰走近门楼,仔细一看,门前还有一对石头狮子,红色的门楼,像庙一样。门前八字照壁,非常宽阔。他再一瞧,门楼的旁边还有两个石头门垛儿。凌峰靠着这门垛儿,把衣服紧了紧,心说想着:刚才那个青衣人会是谁呢?他跟满贵是什么关系呢?怎么天绝僧也会出现在那里?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到半夜的时候,雪下了有一尺多厚,天亮了,整个顺天府已被大雪覆盖。凌峰由于多日来的连续赶路,身体非常的疲乏,还在沉沉的睡着。 正这时候,这家人家的大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伙家丁、家将模样的人。这些人长袍短褂,外面披着皮袍,出来后往两旁一闪,从后边走出一个人来。这人迈着方步走到门口,先咳嗽了一声,然后他仰面望天,又瞅瞅地上的积雪,面带着笑容点了点头。 他们这一出来,把凌峰就给惊醒了。凌峰抬头一看,见里边出来人了。心说:我得给人家让开啊,堵在人家门口叫什么事。他这么想着,起身就站了起来。本想趁人家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离开。 谁知,还是被本宅的主人发现了他。本宅主人看到凌峰后,面色一沉,然后他问左右:“这是怎么回事?” 手下的人一看主人生气了,可把他们给吓坏了。就见其中一个当头儿的大步来到凌峰面前,喝道:“你是何人,贼眉鼠眼的要干什么?莫非是刺客不成?” 凌峰一听,心说:刺客倒是刺客,可是不是刺杀你们的。但是毕竟是自己理亏,就连忙解释道:“各位,昨天夜里天降大雪,我因为没有找着客栈,所以就在这儿避了避风雪,刚才我听见里边有人出来了,我怕挡了你们的路,就起身躲开,谁知还是惊动了各位。实在抱歉!” 那位主人上下打量着凌峰,锐利的眼神在凌峰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在判断凌峰所说的话的真伪。周围这些家将都手握兵器,凝神戒备,准备等待主人一声令下就上前拿人。凌峰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在打量着这伙人。他一眼扫过之后,就知道这些家将都是泛泛之辈,没有一人能达到铁背龟雷万春的那个级数。就算一言不合,动起手来,自己也可以轻松突围而去。唯一可虑者却是这位主人。 凌峰看到这位主人之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只见这人,身穿一件紫色长袍,外面披着皮斗篷,白净的脸膛上长着一个大大的鹰钩鼻子,双目眼神阴冷,一开一阖间精芒一闪而过。十分随便的负手而立,却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魄。凌峰的第一感觉是此人城府极深,轻易不会露出心中所想。而且他可以断定,此人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 那主人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还不速速招来!”只凭这句话,就知道此人地位极高,平日里惯于发号施令。 凌峰从容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派人去调查!我看,以你的地位当可轻易办到。”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尖声喝道:“好胆!竟敢和我家主人这样说话,你当我们真不敢将你交与官府治罪吗?” 凌峰一听此言,旧恨涌上心头,不怒反笑,道:“哈,把我送交官府?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周围的家将,不等吩咐,纷纷都擎出兵刃,一时间哗啦啦、仓啷啷之声不绝于耳。凌峰丝毫不露惊慌之态,从容的将大襟掖到裤带之上,又紧了紧手上的护臂,接着摊开双手,手指向里微微动了动,那意思是,来吧,你们一起上吧。 家将们都将目光投向了管家,只等一声令下,就一拥而上将凌峰乱刃分尸。管家则看着主人,等待着主人的吩咐。 主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嗬,这是要比武啊!何春哪,我看这个年轻人浑身是胆。这巷中狭窄,你问问他敢不敢进到我这王府之中比试。”说罢,自顾自的走进了院中。 凌峰听到这个管家叫何春时,身躯巨震,他终于知道这位主人是谁了。 这人是谁呢?这人就是未来的雍正皇帝,现在的和硕雍亲王,康熙皇帝的四皇子——胤禛。凌峰知道,胤禛在当贝勒的时候,康熙曾从宫中挑了两个太监赏赐给了胤禛,一个叫何春,一个叫何吉。所以当他听到那个主人唤管家为“何春”时,就知道遇到的是雍亲王。眼前这座府邸就是后世赫赫有名的雍和宫。 雍亲王胤禛有个习惯,他喜欢欣赏雪景,每一场大雪之后,他都要带一些保镖、仆人到外头去看看。今天呢,也不例外。今天这场雪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所以胤禛是非看不可啊。他带着大总管何春、二总管何吉,还有几个保镖的家将,就出来赏雪,谁知,正好遇上了凌峰。 凌峰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刚才在言语间冒犯了这个未来清朝最有权势的人。喜的是,如果能抱上雍正皇帝这条“粗腿”,自己在清朝的日子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无限嘛!刹那间,凌峰做了个决定:一定要想方设法留在胤禛的身边! 这时,何春嘴一撇,问道:“小子,听见了吗?我们爷让你进去,敢吗?” 凌峰一听“爷”,心想:这是什么辈分啊?当下洒然一笑,抱拳道:“何总管,请前面带路。” 何春哼了一声,领先而去。凌峰缓步跟上,众家将则跟在凌峰身后,防止他逃跑。 凌峰随何春来到一个偌大的院落中,院中青砖铺地,空间广阔,确如胤禛所言,比外面还要宽敞。院中靠里的台阶上摆了一把太师椅,胤禛此时正坐在太师椅上,悠闲的搭着二郎腿,含笑看着众人进来。 凌峰忽然施展身法,飞身越过前面的何春,向胤禛掠来。后面的家将一阵的紧张,纷纷喝骂,可是追赶已经不及。何春则尖声大叫道:“爷,小心刺客!快,捉拿刺客!”唯独胤禛镇定如常,屹然不动的安坐在椅上。 ; 第四十七章 九子夺嫡 document.write('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凌峰来到台阶前蓦地站定,接着双膝跪地,口中说道:“小子凌峰,拜见王家千岁!适才小子不知王驾在此,多有冒犯,惊动了您,还请您恕罪!”说罢,向台阶上的胤禛施了一礼。 胤禛含笑点了点头,一挑大拇指,道:“好,好胆色!你是如何认出本王的?” 凌峰不敢隐瞒,答道:“回王爷的话,小子适才听您呼唤何春管家的名字,因而得知。” 胤禛眼中寒芒闪动,脸上瞬间由晴转阴,沉声问道:“你和何人,为何对本王的事情如此清楚?” 凌峰道:“小子姓凌,叫做凌峰。是从杭州来的。”他并未说自己是来自T市,是知道胤禛对他已经起疑,怕说出来T市,胤禛说不知道,自己不好解释。所以才说是从杭州来的,以图含混过去。 胤禛果然以为他的家乡在杭州,他另有疑惑,也就没在此事上过多纠缠。 胤禛阴沉着脸,继续问道:“你来到这里有何目的,为何会在本王的王府门前出现?” 凌峰心念电转,最后猛下决心,说道:“小子本是一介良民,在杭州时曾被时任杭州知府的满贵冤枉入狱,差点丢了性命。小子此次来到京城,就是为了报当日之仇,取满贵这个赃官的首级。可惜昨夜我在刺杀他的时候,遇见了高手,未能成功。出来后,我又身无分文,没钱投店,才误走到王爷您的府上。这就是以往的经过,还请王爷明察!”说罢,凌峰一瞬不瞬的盯着胤禛。刚才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昨夜的那个青衣人很有可能就是康熙皇帝的八儿子——胤禩,这样,天绝僧的出现才合理。他这是在赌博,赌的是满贵不是胤禛的门人,而是胤禛敌对势力八皇子的门人。他这样做也是有依据的,如果那青衣人真是八皇子胤禩,那么晚了还去满贵的府邸,就说明二人的关系肯定非比寻常。 显然,凌峰这次赌对了。胤禛的面色缓和下来,口中喃喃的道:“满贵,满贵。”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 胤禛沉思了片刻,抬了抬手,示意凌峰站起来。忽又问道:“你说你昨夜遇到高手,你可知是谁吗?” 凌峰道:“天绝僧!” 胤禛面容微动,续道:“他为何会出现在满贵的府上?” 凌峰道:“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青衣人,小子怀疑他是八皇子。” 胤禛点了点头,到此时他对凌峰的疑心已去了大半。他是不得不防啊,现在正值夺嫡的关键时刻,参与夺嫡的各皇子都在苦心培育着自己的势力,无孔不入的打压着敌对的势力。自己的府门前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又身具武功的年轻人,怎么能使他不起疑呢? 写到这里,先简单介绍一下“九子夺嫡”的情况。 九子夺嫡,也称九龙夺嫡,是指康熙帝的儿子们争夺皇位的历史事件。当时康熙成活下来的儿子有二十四个,其中有九个参与了皇位的争夺。有资格争取皇位,参与夺嫡的九个皇子分别是:皇长子胤禔、皇太子胤礽、三皇子胤祉、四皇子胤禛、八皇子胤禩、九皇子胤禟、十皇子胤?、十三皇子胤祥、十四皇子胤禵。这些皇子分作无派,互相勾心斗角。其中,以皇长子胤禔为首的是“大千岁党”,核心成员是明珠;以皇太子胤礽为首的是“**”,核心成员是索额图家族;以三皇子胤祉为首的是“三爷党”,核心人物是陈梦雷、李绂;以四皇子胤禛为首的是“四爷党”,核心人物是十三皇子胤祥,以及张廷玉、隆科多、年羹尧等人;以八皇子为首的是“八爷党”,核心人物是九皇子胤禟、十皇子胤?、十四皇子胤禵、佟国维等人。 此时是康熙五十五年,现在的情况是,皇太子胤礽由于第二次被废,已经失去竞争的资格。皇长子胤禔则因为皇太子在第一次被废的时候说了皇太子的坏话,被康熙帝认为他不念兄弟之情,也已经失势。三皇子一系则势力相对薄弱,也可姑且 第四十八章 保镖护院 想到这里,胤禛道:“凌峰,你说的话可都属实?” 凌峰道:“回王爷,句句属实。” 胤禛道:“好,本王念在你曾被冤枉入狱,前来报仇也是人之常情。就不再追究你意图行刺朝廷命官的罪名。” 凌峰心领神会,跪倒谢恩。 胤禛续道:“既然你身有武功,本王亦是爱武之人。不如这样,你练练,让本王开开眼。” 凌峰点头答应,心说:都说“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我这身武艺就是我进阶的本钱。想到这里,凌峰甩掉外套,拉开架势就练了一套掌法。 这套掌法练完,院中众人都嗤之以鼻,要不是胤禛在这,其中有几个家将就要喝倒彩。为什么呢?因为在他们看来,凌峰的这套掌法简直无聊之极,出招缓慢,还似没有章法。这是外行人的看法,凌峰也压根不是练给他们看的。可雍亲王胤禛是内行人,他看出凌峰的动作似缓实快,每一招都分有不同的变化,且掌中隐含劲力。 胤禛看完后,动容道:“好!凌峰,你师父是哪一位?” 凌峰如实答道:“小子的师父是个和尚,法号了空。”胤禛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凌峰又道:“还有一人教过我武功,但我没正式行过拜师之礼。他叫古天岳。” 胤禛闻听古天岳之名,再次动容,道:“你说的可是‘紫面阎罗”古天岳?” “正是!” 胤禛喃喃的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年纪轻轻竟能练成如此的掌法。” 胤禛随即正容道:“凌峰,本王不愿你的武功被埋没。你可愿留在我这王府之中,当一名保镖护院的家将?” 凌峰心说:成了!连忙点头道:“小子愿意!” 胤禛道:“且慢,我话还没说完。你要想留在本王的府中,就必须先搁置私人的恩怨,暂时不能再去行刺满贵,你可能做到?” 凌峰痛快的答道:“一切但凭王爷吩咐!”他其实心中清楚,满贵是八皇子的人,又身居要职,胤禛是绝对不会放过满贵的。自己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能让满贵多遭点罪再死,对凌峰来说也是一件痛快的事。 何春在一旁提醒道:“还不快给爷磕头!” 凌峰又郑重其事的向胤禛磕了几个头,道:“谢爷赏饭!”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此时他只是将凌峰划归在普通的家将队伍中,凌峰要想进入核心的“粘杆处”,必须还要经过层层的调查。毕竟胤禛对他还是存有戒心的。 当下自有何春将凌峰安顿在府中。 从这一天起,凌峰就住到东套院教师爷的屋里去了。王府里共有保镖护院的家将四十九人,其中有一个头目,叫“神枪”花鹏远,家住边北辽东,因家中有事,他暂时先回去了。凌峰顶的正是花鹏远的位置。这样,凌峰不但是王府的家将,而且还是家将的头儿。因为他是雍亲王钦点的,在家将里面地位崇高。那些曾对他嗤之以鼻的家将,现在也都落力的巴结他,都爷长爷短的称呼他。 雍亲王府的家将可是个优差,一般人就是托关系,送银子也是谋不来的。普通家将每月关二十两纹银的饷,凌峰是家将的头儿,每月五十两纹银。五十两纹银可不是小数目,在当时一百两银子就能买一个四合院。凌峰常常暗自思想:遇上雍亲王,这就算迈出了第一步了,只要自己为胤禛多出力,甚至助他登上皇位,自己以后的前途那可是相当光明的。 现在对凌峰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先要做好本职工作,取得雍亲王的信任。这家将是干什么的?只是保镖护院?不是。最主要的是要保护雍亲王的安全,在这个关键时刻,八皇子肯定会派人来行刺雍亲王。虽然说历史证明,雍亲王就是日后的雍正皇帝,肯定是不会被刺杀而亡的。可是万一来的是天绝僧这样的高手,以雍亲王府现在的实力,一切还真就很难说。如果雍亲王真有个三长两短,就是自己这个当家将头儿的保护不力,到时候不光砸了饭碗,也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凌峰对着府里这些武功平庸的家将,确实提不起任何的信心。可是王府又太大,单凭自己一个人也无法做到周全。无奈之下,凌峰将手下的这四十八名家将分为三拨,让他们日夜轮流巡逻,保护王府的安全。好在这些人人多势众,可以照顾到王府的各个角落。除此之外,他还特意让何春准备了三面铜锣,每拨人配发一个。他对这些家将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遇到可疑情况就先鸣锣示警。他自己则将保护的重点放在雍亲王胤禛身上。 就这样,时间过去了三个月。凌峰兢兢业业的干着自己本职的工作,与府内众家将还有两个管家——何春、何吉也都相处的十分融洽。胤禛对凌峰的工作也十分的肯定,除了每月的饷银之外,还不时给一些赏赐于他。凌峰的心情自然也救十分的舒畅。 这一日晚间,凌峰从屋里出来,照例走到后院,准备去看看胤禛休息了没有。可当他来到胤禛屋前的时候,发现屋内还亮着灯。凌峰很纳闷:往常这个时候,胤禛早已熄灯睡觉了,今天是怎么回事?他不敢继续走近,怕惊扰了胤禛。可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就运功竖耳倾听,听到的竟是胤禛和一个深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用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对话,估计是在商量什么机密大事。凌峰听了几句,就觉得索然无味,又担心被胤禛发觉自己在窥探他的隐私,就转身到前院去巡视了。 凌峰刚走,后院就来了个夜行人。只见这夜行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雍亲王寝室的房顶上,伏下身形,专心听着房中二人的对话。 听了一会儿,当他以为目的已达,转身要离开之时,房内的谈话戛然而止。夜行人感觉不妙,凝止住了身形。 ; 第四十九章 王府夜袭 胤禛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朋友,听够了吗?现在想走未免也太迟了吧!” 夜行人见被发现,索性也就不跑了,长笑道:“哈哈,想不到堂堂的雍亲王四贝勒,竟然在这里密谋造反。不巧被区区在下遇到了,不知道你们刚才的那一番话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老人家会作何感想呢?” 原来,胤禛与那人刚才正在用满语商量派系斗争的事情。 胤禛此时已从屋中走出,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小骨干的老者。 胤禛好以整暇的冲着房顶说道:“本王见你没有立即逃走,无非是两个原因:其一,你对自己的武功很有信心,认为自己随时可以离开,我这王府之中无人能留得住你;其二,你要和本王谈条件。若是后者,请尽管开出价码,本王绝不还价!” 夜行人又是一阵的长笑,赞道:“好,雍亲王果非凡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如此冷静,分析入微。在下佩服!可是,王爷你看错人了,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你是收买不了我的。我这就回去禀告我的主子,相信皇上很快就会知道你刚才说的话的。” 胤禛晒道:“我当你是个人物,可惜你不知自爱。现在看来,你也不会是成了名的英雄好汉,只是个藏头露尾之辈罢了。快去给你的主子报信吧,看我怕也不怕!” 是个人都知道,这是激将法。可是这个夜行人还是上当了。 夜行人怒道:“你说什么?胤禛,不要以为你是王爷我就怕你,实话告诉你,爷爷我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胤禛故作不屑的道:“噢,是吗?那你敢现身一见吗,我倒想看看是怎样的一个站起来顶破天,坐下去压塌地的大英雄!” “哈哈,不要以为爷爷不知道你在使用激将法。好,你既然那么想见爷爷,爷爷也正好借此机会取了你的狗命。”随着话音一落,那夜行人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只见那夜行人身形极高,长得是肩宽背阔,穿一身黑色的紧身夜行衣,衬托出身上结实的肌肉。一条油光发亮的黑辫子盘在脖项上,脸上带着一个黑色的面罩,只露出一对闪着寒光的眼睛。手中倒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鬼头钢刀。浑身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杀气,透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胤禛心中暗赞:此人确实有些英雄气概。 夜行人站定后,用鬼头刀的刀把点指着胤禛,道:“胤禛,你不是想见爷爷吗?爷爷现在现身了,你待怎样?” 胤禛眼中杀机一闪即逝,油然道:“壮士既然这么有胆色,你敢摘下面罩,报上姓名吗?” 夜行人微一迟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告诉你,爷爷有名有姓,但是不能告诉你。倒不是因为怕你,而是我不能连累其他人。” 胤禛笑道:“我就说你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还敢在这里自称是英雄。” “废话少说,你既然让爷爷下来了,爷爷我也不能白来一次,这就取你的项上人头。休走,看刀!”夜行人说着,劈头盖脸就是一刀,直奔胤禛。 胤禛冷然望着劈来的钢刀,身形没有半分移动,口中喝道:“来人,护驾!” 出奇的是,他身边的那个老者也没有移动半分,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就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没有半分关系一般。 夜行人则是心中狂喜:胤禛这是吓傻了,不知道躲了。我若是取得胤禛的首级,回去之后立马就身价百倍,什么三大高手,都得靠边站。 鬼头钢刀加速落下。就在这夜行人以为即将得手,沾沾自喜之时,耳中就听到“叮”的一声脆响,紧接着感到手臂发麻,虎口爆裂,鬼头刀脱手而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胸口又挨了一脚。夜行人口中鲜血狂喷,整个人也飞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还砸碎了好几块青砖。 夜行人挣扎着爬起身形,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威风凛凛的立在胤禛身前,正冷冷的望着自己。 夜行人声音嘶哑的问道:“你是何人?” “凌峰!” 凌峰是怎么来的呢?原来他刚才离开后院到前院巡逻,由于王府太大,所以他并没听到后院有异。可是他生怕雍亲王有什么闪失,又见前院巡逻的人人手充足,随便转了转,就又往后院赶来。刚到门口,就听到胤禛的喊声,这才展动身法,及时出现。 凌峰见此人暂时已没有逃跑的能力,就来到胤禛面前,躬身说道:“王爷,您受惊了。” 与此同时,凌峰眼角的余光也在打量着胤禛身旁的老者。这老者看来非常老,脸皮都皱起来了,兼且身材矮小,原本应是个毫不起眼的糟老头。可是他一对眼睛邪芒闪动,锐利至像能透视别人的肺腑般。凌峰心中一惊:此人是谁?看样子是个邪门高手。雍亲王身边果然藏龙卧虎,可是他刚才为什么不出手呢? 这时,何春也听到了后院里的异动,领着兄弟何吉连忙跑过来看个究竟。看到眼前的场景,何春先是一呆,然后和何吉齐齐跪倒在地,叩头道:“奴才该死,请王爷恕罪!” 胤禛一摆手,道:“都起来吧,不关你们的事。” 何春站起来后,马上吩咐何吉:“快去叫人来,捉拿刺客!” 何吉从地上爬起来,刚准备走,被胤禛叫住了:“慢,这里有凌峰就可以了,不必再惊动旁人了。” 胤禛又吩咐道:“凌峰,你去揭开他的面罩。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英雄,敢来行刺本王。” 凌峰领命,上前踩住夜行人的胸口,弯下腰揭开了他的面罩。面罩揭去,露出一张扭曲而狰狞的面目,面上带着疼痛的痛苦和不服气。看他的那个样子,要不是被凌峰踩住了胸口要穴以致无法动弹,一定会扑上去咬雍亲王两口。 胤禛淡淡的问道:“你的姓名、家乡住址,谁派你来的,还不从实招来吗?” 没等那刺客说话,何春突然喊道:“原来是他!” ; 第五十章 八臂哪吒 胤禛看了一眼何春,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何春答道:“回王爷的话,这人是八贝勒府中的教师。去年过年,您让奴才去八贝勒府中送礼的时候,奴才见过他。当时八贝勒还着重介绍过他,奴才记得他叫萧明,好像还有个绰号叫‘八臂哪吒’什么的。” 胤禛沉吟道:“噢,老八的人?”说罢,彷佛不经意间,看了凌峰一眼。见凌峰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正在盯着那人,这才收回目光。 “没错,王爷。奴才绝记不错。”何春肯定的说道。 胤禛冲着地上的刺客问道:“你叫萧明?” 刺客艰难的说道:“爷爷我……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废什么话啊……哎呦。”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凌峰两记耳光。 “是老八让你来行刺我的?” “呸!”萧明把头一转,不理胤禛了。 胤禛知道,这么问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必须要严刑逼供才行。他笑了一下,转头对身边的那个老者说道:“隆大人,这人我就交给你了,一定要问出口供来!” 那老者微一颔首,傲然道:“三个时辰之内,必将口供呈上!”他的声音低沉嘶哑,让人听了非常的不舒服。 萧明闻听此言,目光落在了那个老者的身上,像是刚发现此人的存在般用心的上下打量着,心中突然想起一人,惊叫道:“你是,你是隆科多?” 那老者长笑起来,声摄全场。何春、何吉两人不懂武功,听得心头烦躁,有种要松开衣衫来吐一口气的冲动。萧明更是多呕出一口血来。 笑声一止,老者阴测测的道:“算你有点见识,正是本官。” 凌峰闻言一震,转过头去,打量着隆科多,心中则惊异莫名。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邪门的老者竟是大名鼎鼎的隆科多。在他的印象之中,隆科多一直都是个文官,不会武功的。虽说曾是康熙的一等侍卫,现在又是步兵统领,可是无论如何也和眼前的这个老者不搭边啊。再说了,隆科多是佟国维的亲儿子,佟国维支持的是八皇子胤禩,隆科多则一直保持中立,到了后期才转为支持胤禛的。没想到早就暗中投靠了胤禛。 萧明的眼中闪过一抹惊恐,他并非初闯江湖的“雏儿”,对于隆科多的手段他是早有耳闻的,与其被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如自己快速的了结生命。他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今天出来之前,已经在牙缝中藏了足以致命的剧毒,现在只需要轻轻一咬,就可以躲过严刑逼供,往生极乐了。 可是他并不服气,他既然被江湖上的人称作“八臂哪吒”,自然是说他的暗器功夫了得。可惜他这一手绝活尚未出手,就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给撂倒了。他如何能甘心呢? 萧明环顾了一下四周,也算是跟这个世界告别了。刚想咬破牙缝中的**,他忽然感到凌峰踩在他胸口的那只脚有些松动。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萧明暗自提聚功力,猛地将胸口的肌肉一收一吐,双肘撑地,向后一滑,竟从凌峰的脚下滑了出去。紧接着双手精芒暴闪,两道寒光直取胤禛和隆科多…… 他终于使出了自己赖以成名的暗器功夫,做出临死前的最后一击。 这突变发生的太快,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凌峰脑中想着隆科多的事情,微一走神,就被萧明钻了空子。不过,凌峰的反应亦相当迅速,在暗器发出的同时,他的脚又已落在了萧明的胸口,可是再想格挡暗器,已经来不及了。凌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回首观瞧时,两道寒光已至胤禛和隆科多两人面前。 就见隆科多跨前一步挡在了胤禛的身前,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是微抬起右手,两道寒芒瞬间消失,被他收入手中。胤禛则面容不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萧明见自己的成名绝技在人家的手中如小孩儿的把戏一般,终万念俱灰,冲着胤禛狞笑道:“胤禛,你别想从爷爷这儿问走一句话,爷爷我死后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着,萧明咬破了牙缝中藏着的**。 胤禛淡淡一笑,道:“噢,是吗?本王会叫你知道活着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的……”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萧明的嘴角流出了黑血,紧接着萧明头一歪,没气了。 “不好!”与此同时,凌峰也发现了异常,连忙弯腰掐住了萧明的两腮。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萧明早已气绝身亡了。 凌峰不死心,又用手摸了摸萧明脖子上的大动脉,并渡入一股真气,最终发现,确实没得救了。 凌峰冲着胤禛躬身施礼道:“小子该死,没有看好这个刺客,请王爷处罚!” 胤禛叹了一口气,摆手道:“凌峰,这不怪你,只怪这厮太狡猾了。” 胤禛知道,即便这个刺客是八皇子府上的教师,但是没有口供,仅凭一具尸体,他是无法向八皇子兴师问罪的。闹不好还要被反咬一口,也说不定。所以,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不了了之了。 胤禛对何春吩咐道:“何春啊,你去把尸体处理了吧,记住,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是,王爷。”何春领命,和何吉两个人把尸体抬了出去。至于怎么处理,他们自有他们的办法,在王府当差这么多年,处理个把死尸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何春、何吉走后,胤禛将凌峰唤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善的说道:“凌峰啊,今天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在关键时刻及时赶到,本王可能就没命了。” 凌峰闻言就是一惊,听这话的意思,胤禛对他还是有所保留啊。不然的话,就凭胤禛的武功,就是再多来几个萧明也早就被他料理了,况且还有个深不可测的隆科多在场。看来是胤禛在有意试探自己,故意等到自己出现,看自己如何处置刺客。 ; 第五十一章 又是和尚 凌峰猜测的没错,胤禛确实对他不放心。这几个月来,凌峰忙着保镖护院,胤禛也没闲着。他先后派出了三拨人到杭州去查探凌峰的底细,可是都一无所获,查无此人。最后是“粘杆处”的老大鄂尔泰亲自出马,经过周密的调查,才在杭州知府衙门大牢的一个狱卒口中探得了凌峰的消息。确认了凌峰确实曾被抓进杭州知府衙门的大牢,并被判了斩刑。就在要被行刑的前一天,被人劫狱救走,从此不知所踪。根据那个狱卒的描述,鄂尔泰推测劫狱之人应该就是“紫面阎罗”古天岳。 前一日,鄂尔泰刚回来向胤禛禀明了一切。胤禛也因此证实了两件事,第一、凌峰与满贵确实有仇。第二、凌峰也确与古天岳有渊源。这两点可以证明凌峰并未说谎,可是他的身份还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就是在坐牢之前,凌峰这个人就彷佛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没有人认识他。对于这一点,胤禛还是有所顾虑的。 今天,胤禛将隆科多找来,主要就是跟他商议凌峰的事。隆科多见多识广,胤禛老谋深算,可是两人推敲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随后,两人又说了一些该如何打压八皇子及其他皇子的势力,在哪些关键的位置应用些自己的什么人……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没想到,正在此时,萧明来了。 其实早在萧明刚到院中的时候,胤禛和隆科多就知道来刺客了。隆科多刚想出手擒贼,胤禛连忙拦住了他。胤禛突发奇想:来人九成是老八的人,何不用此人一试凌峰的忠心。胤禛冲隆科多使了个眼色,隆科多也是人老成精,顿时心领神会。 两人在房中故意说了些露骨的言辞,先让萧明听了去,那是在拖延时间。然后,胤禛又用激将法激的萧明出手行刺自己。当萧明挥刀砍向胤禛的时候,胤禛和隆科多两人同时感应到凌峰来了,所以胤禛才大喊:“来人,护驾”,而隆科多则无动于衷。 胤禛确为不世的枭雄,为了试一个家将的忠诚,竟甘愿以身试法。凌峰也没让他失望,经此一役之后,胤禛对凌峰的信任程度提升了不少。 凌峰垂首站立在胤禛面前。 胤禛满意的点点头,含笑道:“凌峰,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出色,本王很满意。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出来,本王一定满足!” 凌峰心中则有些不舒服,低声道:“小子什么都没做,不敢要什么赏赐。” 胤禛听出了凌峰的不满,也不介意,反而赞道:“好!本王就喜欢忠心而又不居功自傲的人。” 接着胤禛介绍凌峰与隆科多认识。胤禛这样做,等若告诉隆科多,他已将凌峰当做了自己的心腹。 凌峰心中也因此好受了一些,上前与隆科多见礼:“小子参见隆大人!” 隆科多神情冷漠,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此役之后,胤禛对凌峰疑心尽去,态度自也改变了许多,赏赐也更加频繁,经常还会找凌峰来谈论武艺。见面的时间多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自然也就近了许多。胤禛虽贵为皇子,但他也是人,有时候事忙,三两天见不到凌峰,还会想凌峰。虽然两人之间还是仅限于谈论武艺,但是有些场合胤禛已经不避着凌峰了。 在胤禛的落力拉拢之下,凌峰工作的也就更卖力了。 这天晚上,凌峰从屋里出来,走到后院。凌峰轻手轻脚走近雍亲王的寝室,一看室内的灯已熄灭,听听屋内没有什么动静,心想王爷可能早已入睡了。 离开寝室,凌峰来到前院一看,院子里非常平坦。他抬头仰望,皓月当空。凌峰负着双手,轻轻打了个唉声,心里说:我来清朝已经快六年了,一晃二十五岁了,仍是一事无成,到今天,只不过刚讨得一碗饭吃。何时才能报仇雪恨,又何日才能成就一番事业。未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 想到这儿,凌峰心中烦闷,就在院中练起武来。先练了一套拳,然后又拿出血滴子,运功抖了几下,把玩了一阵。然后依着古天岳所授的招式,练了起来。平时凌峰不愿让别人看见自己练功,一是因为自己的武功不是花架子,没什么欣赏性可言。二是血滴子这东西太过歹毒,出手难留余地,所以凌峰到目前都还没真正显露过。今天趁夜深人静,皓月当空,凌峰越练越起劲,越练越得意。 练了一会儿,凌峰一收招,把血滴子系在腰间,又到后院巡逻去了。来到雍亲王的寝室前,凌峰停身看了看,见平安无事,又往东走去。走了好几步,就听着头顶上有喇喇的响声。凌峰就是一怔,他心里想:坏了!因为凌峰明白这是夜行人行动时衣服上挂动的风声,而且凌峰也判断出夜行人行动的速度之快。 凌峰抬头功聚双目,定睛观看,见在房上趴着两条黑影。凌峰心想:这是干什么的?莫非又是八皇子府上派来的刺客?还是普通的盗贼?管他呢,先擒人再说,咱就是干这个的!想到这儿,凌峰也没喊其他人,往前走了几步,低声喝道:“房上的朋友,下来吧!”说着话,他从腰间拿出了血滴子,提在手中。准备一旦确定是胤禩派来刺客,就让这血滴子见见血,自己也尝试一下杀人的感觉。想到这里,凌峰难免有些紧张,手心里也见了汗。 房上的人见被发现了,也不迟疑。就见房上一个黑影,双腿一飘,噌,从房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到凌峰的眼前。就见这人微微一笑:“喂,你是这儿的什么人?” 凌峰凝神打量眼前此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脑袋刮得锃亮,像是个和尚,穿着一件破旧的僧衣,腰里系着带子,半截白布袜子露在外边,脚蹬一双开口的僧鞋,后背背着一条独龙单拐。凌峰心说:怎么又来个和尚? ; 第五十二章 义释二小 凌峰问道:“这位出家人,你来雍亲王府干什么?” 那人满不在乎的道:“溜达溜达。” 凌峰又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这个和尚,直觉告诉自己,这人不像是八皇子府上的人,可能就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想来王府偷点东西。 凌峰松了口气,这样的人他是不能杀的,就说道:“溜达溜达?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看在江湖同道的份上,你们赶快离开吧,不要惊动了王驾。” 要说凌峰就够客气的了,没想到这位不领情,还大笑着叫嚣道:“哈哈哈哈,王驾?王驾能卖多少钱一斤?王驾不也是人吗?他有三头六臂吗?他的地方就不许别人来溜达了?不是贫僧说大话,别说他这个小小的雍亲王府,就是皇宫大内、三尺禁地,只要贫僧高兴,照样敢去溜达溜达!” 凌峰心说:这个和尚可够狂的啊!他可怕惊动了雍亲王,就冲和尚一摆手,说道:“我说出家人,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有话咱们前院儿说去。” “行啊,去哪都行,我还能怕你不成?”话音未落,在房上的另一个人也噌的一声跳了下来。这人穿一身青缎子夜行衣,也是二十岁左右,长得虎头虎脑的,背后背着一把单刀。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前院。凌峰不想惹事,就冲着二人一抱拳,说道:“二位,你们是从哪来的?要是缺钱的话,我这儿多了没有,百八十两还是有的。我给二位准备一下怎么样?只求二位迅速离开此地,咱们彼此行个方便。如何?” 和尚诡异一笑:“嘿,别说百八十两银子了,就是黄金万两也没用!咱们就不是为钱来的。” 凌峰闻言,提高了警惕,问道:“不是为钱?那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溜达溜达!咱没来过王府,到雍亲王府来开开眼界。” 凌峰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但还是耐着性子劝道:“二位,这可不是好玩儿的地方。今天您二位是遇见我了,这要是遇见别人,一示警,官兵都得来,非得把你们扭送官府不可!二位,趁着别人还不知道,快走吧。”他知道大清朝的官府是怎么一回事,这两个人可能真就是好奇,才误闯了王府,可进了衙门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白的也变成黑的了。凌峰不由得起了同情之心。 “你贵姓?”和尚问道。 “凌峰。” “噢,凌峰,没听说过。你是王府什么人?” 凌峰没好气的道:“我就是个保镖护院的” “噢,教师爷啊!你这个人还算客气,按理说我们是应该走的,不过,刚才看你练了几下子,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得交交手,俗话说,见高人不能交臂失之。对不?来,我领教高明!”这个和尚还真不讲理,他从背后拽出独龙单拐奔凌峰就是一下。 凌峰一看,这一拐来势看似凶猛,可这人内力稀松,且下盘不稳。就往旁边微一闪身,这一拐就走空了。和尚抽回拐,一转身,使了个顺风扯旗,拐随人走,又是一拐。凌峰一低头,又躲过了。这和尚接二连三,一口气攻了十多拐。凌峰左躲右闪,一直都没有还手。 旁边那个使刀的一看,喝道:“呵,这个小子有两下子啊!接刀!”话音未落,他拔刀就刺。凌峰又是很轻松的一闪身,躲过了这一刀。 凌峰心说:这两个小子还真是得寸进尺啊!招招都是要人命啊!想到这儿,凌峰也就不客气了。 正好和尚的一拐又当头砸来,凌峰挥左手迎上。和尚心说:这小子疯了,这要是砸上了,你的手还不得废了。和尚也不是什么坏人,来雍亲王府也确实就是因为无聊。也不愿闹出人命,当时就想收招,可是他功力未到,只能勉强收回部分劲力,拐势不改,继续砸了下来。和尚一闭眼,心说:完了,要见血!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耳闻一声金属相击的声音,自己的独龙拐被挡了开来,紧接着双腿一软,被凌峰一个扫堂腿,扫到在地上。凌峰看在他收回部分劲力的份上,也手下留情,只用了些许的内力,不然这这和尚的腿早断了。 紧接着凌峰欺到使刀的年轻人近前,使刀的年轻人就感到眼前一花,没看清对方使了什么手法,手中的钢刀已被对方抓住。凌峰将单刀往怀里一带,就将单刀躲到了手中,那个年轻人当时就呆在了当场。 凌峰往后一撤身,将单刀执回给那年轻人,问道:“二位,怎么样?还打吗?” 那个使刀的年轻人接过单刀,又准备上前找凌峰拼命。那个和尚连忙说道:“师弟,住手!咱们不是他的对手!”说着,从地上蹒跚的爬起来。这才发现双手都是鲜血,原来是虎口被震裂了。 和尚一抱拳,道:“教师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现在落在你手上了,求您给我们个痛快的吧!” 凌峰笑道:“朋友,咱们无仇无恨,谈不上什么谁落在谁手上了。你们走吧!” 这两人一听,全愣住了。好半天他俩才醒悟过来:“啊,这是放我们走?”两人对望一眼,一前一后飞身形上了墙。和尚站在墙头冲凌峰微微一笑:“教师爷,多谢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还有相见之日!”说罢转身就走。 凌峰又等了一会儿,看他们果然走了,这才放心。 凌峰来到雍亲王的院里运功一听,没什么异常的动静,一点儿也没惊动雍亲王。他又围着这院转来转去,一直转到天刚放亮。凌峰一看,前院里的人也都起来了,扫院子,收拾屋子,大家伙儿都忙活开了,他这才放下了心,回屋休息去了。 凌峰以为雍亲王不知道此事,可是他想错了。 ; 第五十三章 老谋深算 昨天晚上,胤禛根本就没睡觉。别看他房间里止了灯,可胤禛正躺在床上想心事呢。想什么呢?他正暗自埋怨父亲康熙皇帝,说您老人家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您怎么还不赶快立嘱哇?一旦您老人家有个什么差错,这江山归谁执掌呢?我们哥兄弟好几十人,能不能落到我的头上啊?看这样子也够呛,我父皇不一定把这皇位传给谁呢!胤禛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正在这儿犯愁呢,就听得院里有人来了。胤禛赶紧起身穿好了衣服,他在窗户上捅了个小窟窿,往外窥视。凌峰在外面和那俩人说的话、办的事,一点儿也没躲过胤禛的耳目,甚至连凌峰和那两位在前院动手的事,他都一清二楚。 天亮以后,雍亲王起了床,仆人伺奉着刷口、净面、吃早点。过了一会儿,胤禛让何春去叫凌峰。 何春来到西跨院儿凌峰住的那间房子。凌峰刚刚进屋,正准备上炕休息,他一看大总管何春进来了,连忙起身迎接,道:“总管您早!” 何春抄着他那特有的奸细的嗓音说道:“早、早!凌教师,爷有话要跟你说,让你现在去一趟。” 凌峰也不知是什么事,随着何春来到雍亲王的书房。凌峰给雍亲王请了安,垂手往旁边一站。胤禛把茶碗放下,问凌峰道:“凌峰哪!” “在!” “你来到我们府上多少天了?” 凌峰答道:“回爷的话,四个多月了。” 胤禛又问:“噢。我对你怎么样?” “爷对我恩重如山!” “既然我对你恩重如山,那你办什么事可不应该瞒着我呀!”凌峰一听这话,脑袋里头嗡地响了一声。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什么说的呢?说不定是昨晚上的事惊动了雍亲王。 想到这里,凌峰连忙单膝跪地,道:“小子不敢!” 胤禛道:“起来说话。凌峰,你别害怕。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本王我全都看见了。” 凌峰解释道:“小子见那两人就是一般的江湖人物,不似八皇子府上的刺客。所以……小子知罪了,请王爷处罚!” 胤禛一摆手,道:“唉,你没什么罪,你做得完全对,冤仇宜解不宜结呀!如果,昨夜你把他俩扭送到官府,定了他们的罪,这也不是不行。不过呢,他们也有三亲六故,你抓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别人,他们还不死心,还得到本王府来捣乱,找你报仇。这样,那仇可不就越结越深了吗?你放他们走,这事做得完全对,本王不怪你。” “谢爷的圣明!”凌峰松了口气,心想:没想到这雍亲王还这么明白江湖上的事。果然不愧为一代的枭雄,懂得如何收买人心。 胤禛又道:“凌峰哪,我听那两个人走的时候说,哪一天高兴了他们还来,你可要做点准备,说不定他们真的还敢来。到时候肯定就请了帮手了。” “爷,您放心。我没什么,但您可得注意安全啊!”凌峰倒不怎么担心,以这两个人的身手,所能请来的人也有限。 胤禛道:“是啊,我也这么想。你看这样如何,我给五城兵马司打个招呼,让他们给派点军队来。” 凌峰心说:您就装吧,就您那功夫,根本就不需要人保护。口中却说道:“爷,用不着。这种夜行人,飞檐走壁,高来高去,他们都身怀绝艺,您调多少军队来也抓不着他们。爷,有小子在,就足矣了!” “那好吧,我听你的。一夜没睡了,回屋休息去吧。”凌峰告辞走了。 回到自己屋里,凌峰怎么也睡不着。本来刚才那会儿他正困得要命,让雍亲王这么一闹腾,睡意就消失了。他想呀想呀,越想越觉着有什么不对劲。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浮上了脑海:自己凭什么那么巧就遇到了雍亲王?凭什么一到雍亲王府就当了首席教师?雍亲王凭什么信任自己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为什么自己一来,雍亲王府的事情就接连不断的发生?难道这些都是雍亲王故意安排的来测试自己的节目?一想到这里,凌峰就觉得头大如斗。雍亲王的老谋深算是有历史依据的,况且自己这些天也体会了不少,他这样做是完全合理的。看来要博取他的信任还需要一段时间。 凌峰不经意间碰到了自己腰间的血滴子,顿时脑中灵光一闪:对啊,“血滴子”组织不就是由雍亲王一手建立的吗?按照古天岳的说法,当世除了他和自己之外,没有人知道血滴子这件兵器。而自己现在恰好身处雍亲王府。难道说上天给自己的使命就是要为雍亲王组建“血滴子”?这难道就是自己的未来?……想着想着,也不知什么时候,凌峰才沉沉睡去。 就这样过了没几天,王府又来人了。 这天夜里,凌峰正巡视到王府的前院,就见从西墙上噌噌噌跳进五条黑影。凌峰一看,嘿,真来了!还搬来三个帮手,果然跟胤禛说的一样。 凌峰微一俯身,奔那五条黑影就过去了。这时,就见那五条黑影已经跳到了前院的天井中间。 走到近前,凌峰借月光一看,其中两位,正是那天夜里被他赶跑的那两个贼,另外那三个,凌峰没见过。就见当中有一个为首的小头儿,苍白的脸膛,尖下巴颏,浓眉毛,大眼睛,二十四五岁的年纪,身穿青褂罩,后背背着个空刀鞘,手里端着一把钢刀。 那和尚往前跨了一步,指着凌峰,道:“凌教师,贫僧说话算数吧?这两天有事缠身,无暇前来,今日我们要报他日之仇!” 凌峰一笑,道:“出家人,我欢迎你们!不过,你们为什么来此,我仍不清楚。咱这样好不好,雍亲王府虽然比不了三尺禁地,但也是个重要的地方,你们这一搅闹,本身就犯下无赦之罪。你们不是要找我的晦气吗?那好,咱们约个时间,定个地点,我一定奉陪到底!各位意下如何?” 第五十四章 班子成员 “废话!你把这王府说得了不得了,有什么呀?贫僧要怕就不来,来就不怕!师兄,就是这小子!”那和尚甩脸向那小头目唤了一声。 就见这位小头目右手压刀,来到童林的面前:“你叫凌峰吗?” “不错,是我。” “听说你这家伙还有两下子,你把我们两位师弟给打了。今天,我要替师弟报仇出气!休走,接刀!”话音未落,朝凌峰就是一刀,凌峰闪身躲开了。这小伙子,抽刀回去,裹脑藏头又是一刀,凌峰一闪身又躲过了这一刀。小伙子刀里夹腿,朝凌峰的小腹便踢,凌峰又闪身躲开了。他现在极度怀疑这些人是胤禛的手下,是来试探他的。所以不想伤这些人,先躲着看。 两人战了六七个回合,这小伙子才明白两位师弟为什么挨打,果然姓凌的教师动作敏捷,出手不凡呀!小伙子心里说:我连他的衣服都沾不着,还报什么仇呢?小伙子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却越来越紧,越来越快,十七八个回合过后,仍分辨不出个胜负。其实,凌峰根本就没有还手。 小伙子知道自己敌不过凌峰,赶紧冲身后一摆手,喊道:“师弟,你们在后面看什么,还不给我一块儿上!” “唉,来了!”凌峰心想:好啊,五个都要上来!刹那间,凌峰将功力提聚到极致。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但是,凌峰面前这五个人,即使把他们的本领都加起来,也顶不上凌峰。凌峰心说:人多,人多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惜不能杀伤人命,那我就耍耍他们吧。想到这儿,凌峰一哈腰,身形转动,唰唰唰走动如飞,把五个小伙子就绕在当中。这五位当时眼就花了,左也是凌峰,右也是凌峰,前也是凌峰,后也是凌峰,弄不清哪个是真凌峰,哪个是假凌峰,一个个眼花缭乱,手忙脚乱。凌峰转来转去,转到这位当头的小伙子的眼前,双掌一晃他的面门,底下就是一脚。这一脚正好蹬在这人的大腿根儿上,只听扑通一声,那位小伙子就坐到地下去了。 凌峰噌就窜出去一丈多远,含笑道:“起来吧。逃命去吧!” 这几个人一看凌峰不打了,都暗自长出了一口气。 那位当头目的小伙子脸一红,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拣起自己失落的单刀,朝凌峰点点头:“罢了,多谢凌教师高抬贵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他年相见,后会有期。再见!”小伙子一声口哨,五个人转瞬即逝。凌峰心里纳闷:雍亲王怎么会找这样的废物来试探自己,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嘛! 凌峰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屋。等回头一看,坏了,雍亲王早起来了,此时他身披斗篷,正在台阶上站着看热闹呢。凌峰赶紧跪倒在地,给雍亲王请安。 胤禛伸手相搀,道:“凌峰哪,你一个人打五个人,真有两下子!本王在这儿瞅着,心里十分紧张,如果看你不行,我就去招呼人。好好好!太好了!” 凌峰心说:装吧,你就装吧。 胤禛把凌峰让进屋里,赏了他一碗茶。凌峰道:“爷,您放心,这些人不敢再来了。” 胤禛道:“但愿如此!其实本王我倒不在乎,他们乐意来就来。实在不行,我这儿还有军队。哈哈哈……回去好好睡上一觉,本工晚上请你吃饭。” 凌峰一听,什么?雍亲王要请我吃饭?赶紧跪下谢道:“小子不敢!爷,您歇着,小子告退了。” 当天晚上,何吉来请凌峰去赴雍亲王的晚宴。 凌峰随着何吉来到雍亲王府的会客厅,宽敞的大厅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红木圆桌,圆桌的两侧摆着两组茶几和椅子,圆桌子上此时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酒宴。 胤禛正坐在上垂首的茶几旁边的太师椅上喝着茶抽着水烟,与他隔几而坐的是一个长得干巴瘦小,面色阴沉老头儿,凌峰一看,认识,正是步兵统领隆科多。两个人不时的耳语一番,何春则在一旁伺候着。 何吉快步走上前去,躬身道:“王爷,凌教师来了。” 胤禛冲凌峰招了招手,含笑道:“凌峰哪,快过来!” 凌峰有点受宠若惊,正要向雍亲王行礼,突然心生感应,向门口望去。 门外走进两人,其中一人文秀之极,肌肤比少女还嫩滑,但身形颇高,肩宽膀阔,秀气中透出霸气,造成一种融合柔弱及强悍两种截然相反气质的魅力,予人文武双全的感觉。 另一人枯黄高瘦,面目阴沉,但一对眼睛精光闪烁,使人感到他坚毅不屈,城府阴沉的性格。 凌峰盯着这两个人,手已不自觉的按在了腰间,心中则暗自警惕。这两个人走到了门口,他始发觉,不问可知,此二人俱是高手。 胤禛看到凌峰那样子,哈哈一笑,道:“凌峰哪,别紧张,是自己人!” 那模样文秀之人冲凌峰微一点头,微笑道:“这位定是凌教师了,王爷最近经常提到您。在下方文秀。”他的声音悦耳好听,态度和善,顿时博取了凌峰不少的好感。 凌峰心说:果然人如其名。当下依着江湖礼数,抱拳还礼。 胤禛又向凌峰介绍了那个枯黄高瘦的人,此人正是鄂尔泰。 介绍完毕,胤禛招呼大家入席落座。山珍海味流水般的摆了上来,几杯酒下肚之后,雍亲王谈笑风生,众人也都不再拘束,席间的气氛逐渐热烈起来。何春,何吉二人则在一旁伺候着,为各人斟酒布菜,忙个不停。 胤禛这次召集大家饮宴的主要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把凌峰正式介绍给隆科多等人认识。这三人俱都是雍亲王的重要班底,其中,隆科多自不必多说。鄂尔泰和方文秀则都是胤禛手底下的特务机关“粘杆处”的重要领导人物。“粘杆处”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个重要的领导人物,就是出身少林寺的法明和尚。只因他向不参与此类活动,所以今天没有出现。 ; 第五十五章 地坛之约 鄂尔泰、方文秀、法明三人,都是能与八皇子府上三大高手——天绝僧、风过客、许云生相抗衡的高手,只是他们平日里刻意隐藏自己,所以名号不彰显于江湖。 胤禛今天的这一举动等若向凌峰亮出了自己的底牌,也等若向众人宣布,凌峰从此以后也进入了他的班子。虽然没有让凌峰立即加入“粘杆处”,但对凌峰来说已经意义重大。 不知不觉,凌峰进雍亲王府已有半年时间。 这一天,凌峰值完了夜班,打算上街去转转,顺便找个澡堂子好好洗个澡。凌峰来到街上,从前门外大栅栏、珠市口一直溜达到天桥,最后他找了个澡堂子,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凌峰出了澡堂子一看,太阳也快落山了,他赶紧迈步往雍亲王府走去。 凌峰回到雍亲王府,一进院,正好碰到大总管何春从里边出来了。 何春一见凌峰,急道:“哎哟,凌教师,您可回来了!” 凌峰道:“回来了。怎么,大总管您找我有事吗?” 何春细声细气的道:“有!把人都急死了!” 凌峰一听,心就缩紧了,忙问道:“怎么,王爷出事了?” “没有,王爷没什么事,府里也没出事。您听我跟您说,早上您刚一出门,就来了个中年人,他说要找您,我就对他说您刚出去,让他等会儿再来。他走了不大工夫,就又回来了。我就问他贵姓高名啊,哪儿来的,找您有什么事。他只字不谈,在门房这儿坐了足有一个多时辰,看您还没回来,他就走了。总而言之,他一天来了五六回,最后给您留下个纸条,这不,您看看吧。”何春说着把纸条递给了凌峰。 凌峰打开纸条一看,上头写着几个字:明日早饭后,地坛一会。 凌峰心说:这人是谁呢?我在顺天府没什么朋友啊,难道是古伯伯来找我了?可看这意思吧,又不像朋友。莫非这个人与前几天那伙儿人有关? 想到这儿,凌峰向何春询问了此人的面貌,最后确定不是古天岳。 凌峰何春道:“大总管,这个事儿王爷知道不知道?” “哪能让他老人家知道!” 凌峰道:“最好您不要和他说这个事,以免王爷挂念我。明天我准备去看看,好弄个明白。” 何春道:“凌教师,我看那人火眼金睛,手里还拎着个长条包袱,里面可能包着家伙呢。你明天是不是带上几个人去呢?你一个人人单势孤,孤掌难鸣,倘若出点事,可……” 凌峰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总管放心,不至于。就是发生意外,我也有办法。” “好吧,那您可多留点神啊!” “唉,我明白。” 凌峰回到屋里,往炕上一躺,就开始想这些事情。看来这家将也不好当啊,这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就没消停。好不容易取得了雍亲王的信任吧,又遇上事了!不知道明天地坛一会是吉是凶。 到了第二天早晨,凌峰值班回来,把大辩儿梳了梳,穿好衣服,用完了早饭,把血滴子别在腰间,紧了紧手上的“乾坤”护臂。他告诉手下的家将:“我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晚上肯定回来。如果王爷要找我,你们就替我跟他老人家请个假。” “知道了,您放心走吧!”手下的家将应道。 凌峰出了雍亲王府,穿过雍亲王府所在的富贵巷,越过安定门,直奔地坛而去。那个时候的地坛,路静人稀,阴森僻陋。 凌峰来到地坛一看,怎么没人呢?他转一圈儿看看,仍不见人影,心里说:难道有人恶作剧?不过这地方太大了,我得仔细找找。凌峰刚转到地坛的侧门,就见墙上跳上一个人。凌峰定睛一看,认识,正是那位年轻的秃头和尚。 只见那和尚骑在墙头上,冲凌峰一笑:“凌教师,来啦?” “嗯,来了。”凌峰一看果然是这伙人找的帮手。 那和尚道:“好,言而有信!我们师父在里边候着你呢。随我来!” 凌峰心说:原来是徒弟被打了,找师父出来了。随即看了看左右无人,腰间一使力,越墙头来到了地坛的院子里面,跟着这位和尚就往前走。等来到地坛东侧一看,黑压压一片全是树林。凌峰一看,正对面站着俩人,走到近前再一看,认识,是第二次搅闹雍亲王府那五个人中的两个。 这两人一看凌峰来了,转身就往里跑。凌峰明白,这是报信去了。凌峰跟着那和尚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了树外的深处。凌峰抬头一望,在一棵大树下的石头上,坐着一位中年人。凌峰仔细一打量这人,身高不过五尺,骨瘦如柴,大脑壳,尖下巴,两个招风耳,深眼窝子,一双黄眼珠,下巴底下留着短须,光着脑袋,没留辫子。看相貌,此人超过了五十岁,可他的实际年龄也就四十来岁。他身穿上黄布裤褂,腰裹扎着带子,下边系着腿带,脚蹬一双千层的布鞋,身旁还放着一个长条的包袱。四个小伙子分列他的两侧。 和尚把凌峰领到中年人的面前,道:“师父,凌教师来了!” 中年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打量着凌峰,问道:“请问,您就是雍亲王府的教师爷凌峰吗?” 凌峰依着江湖人的口吻,答道:“不错,正是在下。敢问尊驾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哈哈哈!凌教师,在下有名有姓,我家住山东冯家寨,我们是兄弟俩人,我大哥名叫冯振远;在下人送绰号‘一轮明月照九州’冯敬山。”凌峰一听,这可是有名气的人啊! 荒山学艺之时,凌峰曾听古天岳说过,现在在江湖之上,有很多了不起的人物。其中最负有盛名的是东西南北四位侠客,在东边,有威震山东的东侠冯振远;在西边,有太原府的长臂飘然叟于成于洞海,号称西侠;在南边,有一位出家的道人,号称南侠司马空;在北边,有一位北侠秋田秋佩雨。眼前这人,正是东侠冯振远的亲兄弟,二侠冯敬山。 ; 第五十六章 以往经过 此时,凌峰闻听是赫赫有名的冯二侠,赶紧躬身施礼,道:“原来是二侠客,恕小子眼拙,我给您见礼了!” 冯敬山一抱拳,道:“凌老师免礼免礼,别客气别客气。这荒郊野外,也没有个座位。徒儿,给安排安排!” “是,师父。”一个年轻人把凉席打开,铺到树根儿底下,冯二侠请凌峰席地而坐。 这冯氏兄弟是什么人呢?他们是在山东开镖局的,本身亦是绿林中人,也做无本钱的买卖。冯二侠冯敬山共有五个徒弟:大徒弟叫灯前无影阮合,二徒弟叫月下无踪阮璧,三徒弟叫泥腿僧张旺,四徒弟叫万里烟云一阵风徐云,五徒弟叫玉面韦陀郡甫。 其中,张旺和郡甫就是第一次闹雍亲王府的二小,张旺就是那个和尚。 一个多月以前的一天,冯敬山正在家中闲坐,大徒弟阮合给他带来一个消息:“师父,山东曹州府有个退任的官员,这人姓赵。据我们调查得知,他是个赃官,鱼肉乡里,残害百姓。这一次他要谢任回顺天府,咱们可不能就这么把他放走,这么便宜地饶了他。我看咱们是不是劫他一下子,取他这不义之财,救济那些穷苦的百姓!” 冯敬山听了,很感兴趣,道:“这个消息确切吗?” 阮合肯定的道:“没错!” 冯敬山又问道:“这个赃官几时动身?” “过两天就起身,您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做这个买卖?” 冯敬山心想:这样的赃官,岂能放过!他和大哥冯振远商议了一下,冯大侠说:“你们可要谨慎从事,不能枉杀了好人!而且,做这买卖也不能在山东境内,最好在远点儿的地方下手。” 冯敬山遵照大哥的嘱托,带着五个徒弟,暗中跟着这个姓赵的赃官,离开山东曹州府,赶奔顺天府。等到了河北境界,冯敬山又派徒弟再对这个赃官进行了一次调查,结果发现自己弄错了。原来,他们跟的这个姓赵的官员,并不是那个赃官。 冯敬山十分生气,把大徒弟阮合唤到面前就是一顿训斥:“你看看你,二十七八的人了,做事情这么不老练!你这是听谁说的?简直是胡说八道!幸亏咱们又进行了一次核实,不然的话,不就错杀无辜了吗?” “师父休怒,弟子有罪,下不为例!”阮合面红耳赤的道。 再一打探,那个姓赵的赃官此时也早到了顺天府了,他们也没有什么下手的机会了。按冯敬山的意思是原路返回山东府,但这几个徒弟却有另外的想法。 阮璧道:“师父,我们已经到了这咫尺境界,离顺天府也不远了,我们几个都还没去过顺天府,您老是不是领着我们到这天子脚下去见识见识呢?”其他人也都随声附和。 几个徒弟这么一说,把冯敬山的心也说动了。他心中暗想:我也有四五年的时间没到顺天府去过了,既然几个徒弟有这个愿望,那就去吧。 就这样,冯敬山带着几个徒弟,就进到了顺天府。因为他们几个是出来劫赃官的,所以身上就没多带钱。在顺天府吃喝玩乐了没几天,带的钱也就花光了。冯敬山一看,这可怎么办呢?回吧,路费又没有。爷几个一商议,干脆,咱们就在这天子脚下做点买卖吧,找一个专门盘剥老百姓的赃官,去偷他一下。但是他们又一想:我们初来乍到,对顺天府的事情并不熟悉,找谁呢?谁是贪官呢?他们只好先分头行动,各自打听去了。 那一天,玉面韦陀郡甫和泥腿僧张旺两个人来到安定门,进了富贵巷,抬头一看,路的末端有座府邸,金字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雍亲王府。这俩人一合计:既然是雍亲王,甭问,那一定就是皇亲了。这些个皇亲国戚,肯定没有好东西。他们高高在上,敲骨吸髓,盘剥百姓。要偷就偷这种人的!两个人绕着雍亲王府转了几圈儿,踩好了道,就回去和师父打招呼。 冯敬山一听,道:“好吧,这买卖就交给你们俩了!记住,不准枉伤人命,把钱取回来就行了,要适可而止!”他对这两个徒弟还是很有信心的。 “师父,您就放心吧!”两人应道,他俩干这种买卖可不是第一次了,经验非常之丰富。他们又来到雍亲王府,刚一上房,正赶上凌峰在院里头练武。还没动手偷东西,就被凌峰发现了。他俩动手没打几下,就被凌峰给打跑了。 他俩回到店房,如实地跟师父说了一遍。冯敬山一听,就是一愣,他心里想:我这两个徒弟功夫都不赖啊,怎么会输给一个王府的家将呢?看家护院的能有什么本事,我倒要见识见识!冯敬山转念又一想:这人还挺够意思,虽然把我的两个徒弟给打翻在地,可他却没伤他们,也没送交官府,还算讲一点江湖义气。冯敬山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激之情。 再说张旺和郡甫,他们二人不甘于失败,于是找到大师兄阮合、二师兄阮璧。哥儿几个一商议,两个不行,干脆咱五个一起去。结果,他们五个人二次搅闹雍亲王府,又让凌峰给打了回来。 冯敬山知道后,心中是大大的不悦,心想:这可倒好,钱没弄着,还栽了两个跟头。这姓凌的教师真了不得呀,一个人能胜我五个徒弟。江湖人就讲个脸面,他们被打事小,我脸上可无光啊!不行,我得会会这姓凌的。就这样,冯敬山登门几次也没见着凌峰,最后才留了个纸条,约会在地坛相见。 正因觉得凌峰还有几分江湖道义,所以冯敬山也没隐讳,一见凌峰就把名姓全报了。凌峰一听,心道:原来如此,这伙人不是雍亲王找来试我的。 冯敬山首先赔礼道歉:“凌教师,我这五个徒弟,初入江湖,不懂得规矩。他们两次夜入雍亲王府,本想弄几个盘缠路费,没想到被凌老师发现。您高抬贵手把他们放了,在下感恩不尽!后来,我前往雍亲王府会凌教师,结果没见着,这才冒昧请您到地坛一会。凌教师,在下约您到这来,别无他意,只想替我这几个徒弟向您赔礼道歉。我向您请罪了!” ; 第五十七章 初会高手 凌峰一看,这冯敬山还挺通情达理。连忙道:“冯二侠,您千万别这么说。小子我也是初入江湖,还有许多不足之处,望请老英雄多多指教!” 说到这儿,冯敬山一摆手把五个徒弟叫过来,轻叱道:“还不快给凌教师赔礼!”这哥五个一听,心里都嘀咕:什么,让我们五个给他赔不是?但转念又一想,师父之命不能不从呀!五个人满腹怨气,一个个撇着嘴、瞪着眼来到凌峰的面前,抱拳道:“凌教师,我们向您赔礼了!” 凌峰心说:这是赔礼吗?分明是赌气嘛!可人家毕竟施礼了,他赶紧站起来以礼相还。这五个人又退回到原处。 凌峰看了看冯敬山道:“冯二侠,要是这么说,您是急需用钱了吧?没关系,您只管跟我说,多了没有,百八十两纹银我凌峰还拿得出来。不过我现在没带,您看是不是把您的地址告诉我,等我回到府里取上钱,再给您送去?” “哈哈哈!多谢凌教师慷慨相助,够意思!”冯敬山嘴上这么说,可他也多了个心眼,心说这凌峰是不是想以此为借口,骗得我们的住址,然后再叫官府的人来抓我们几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冯敬山想到这儿,便开口拒绝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就自然而然谈起了武术。冯敬山问:“凌教师,请问贵恩师是哪一位,您是哪个门户的?” “我……”凌峰一愣。为什么呢?他并不知道自己的门派,但人家问到眼前,又不能不说,于是道:“不满您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门派的,我师父是个出家的僧人,法号叫做了空。” “哦?”冯敬山微微一皱眉。他并未听说过了空的名字,又听凌峰说不知道自己的门派,心中疑惑丛生,以为是凌峰刻意隐瞒自己的出身来历。 “武功招式可是骗不了人的,我何不试他一试。” 冯敬山一念至此,竟从长条包袱里拿出了一个旱烟管。 凌峰心说:这是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冯敬山怎么突然拿出了旱烟。 阮合从腰间拿出火石,为冯敬山点燃了旱烟。冯敬山竟油然的“咕噜咕噜”地吸了起来。凌峰被他的这一举动搞得是一头雾水。 只见冯敬山握着烟管,悠悠闲闲的站了起来,像是坐得久了,要活动一下筋骨。凌峰正自纳闷:你引我来,难道只是为了给徒弟赔礼道歉?还是看你表演抽旱烟?正思想间,冯敬山双目突然精芒闪烁,倒转烟管,往他面门戳来。 这一下大出凌峰意料之外,先不说冯敬山没有任何要动手的理由,只就他是前辈高手的身分,已使人想不到他竟会突袭自己一个无名之辈。 凌峰这些年来的苦功,起到了效果。尽管冯敬山这一下事前毫无先兆,又狠辣准快,但凌峰自然地顺势往后翻去。他一见烟管出手,便知对方擅长贴身点穴的功夫,所以一动便尽量拉长与对方距离。 可是冯敬山一身轻功相当出色,那会给他如此轻易脱身而去。凌峰脚步未稳,冯敬山贴身攻至。仍烧着烟丝的烟头照他面门点来,带起一道红芒,转瞬及至。 危急间,凌峰心知只是躲避实非良法,右手伸出中指,戳在烟头上。他随了空和古天岳所习的一身武技,以稳打稳扎,大开大阖见长,轻功方面自不如身材矮小的冯敬山,假若他力图闪避,便是以己之短,对敌之长,所以拚死抢攻,反是唯一上策。 凌峰指尖正中烟头。凌峰本已打定对方烟管的力道会强猛凌厉,岂知烟管一震,自己点上烟管的内力虽被化得无影无踪,但却并没有预期中的反震力道。 正惊愕间,烟头忽然弹起一天火星烟屑。凌峰眼前尽是红星火屑,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身侧风声迫至,原来冯敬山早到了凌峰的右后侧,挥烟管尾打往凌峰的脊椎尾骨处。脊椎乃人体一身活动的中枢,若给敲中,凌峰休想再站起来。 这冯敬山不愧为成了名的高手,一身功夫鬼变万千,使人防不胜防。 凌峰蹲身反手,掌劈烟管。 冯敬山低喝一声:“好小子!”烟管一缩,飞起一脚,侧踢凌峰支持重心的蹲地左脚。凌峰就地后滚。冯敬山离地跃起,飞临凌峰头顶上,烟管雨点般往仍在地下翻滚的凌峰攻了下去。 凌峰拼死反抗,用袖中护臂连挡了他十几下猛攻。这下冯敬山一反先前不和凌峰硬碰的战略,每一下都重比千斤重锤,贯满了惊人的真气,一时间风啸嘶鸣,地上的枯叶旋飞满天,声势惊人。 凌峰被偷袭在先,一直都处于下风,现在仓促间最多只能发挥出五六成功力。这一轮硬拼下来,不禁叫苦连天,心浮气躁。 无计可施下,凌峰大喝一声,右手探往腰间,握上了血滴子的蚕丝线,心中杀机陡现。 岂知如此做,正中了冯敬山的下怀。他猝然出手,就是要凌峰来不及抽出武器应战,使对方陷入被动守势,此刻猛施杀手,却又正是迫对方在仓促下拔出兵器,露出破绽。 烟管由大开大阖,变为细致柔韧,似灵蛇出洞般往凌峰右胁下攻去。凌峰一咬牙,由向后滚改为侧滚。 冯敬山一声长笑,张口一吹,一道烟箭迎面刺来,刹那闲凌峰什么也看不见,脸面剧痛。接着胸腹数个大穴微微一痛。凌峰早预估到他有此一招,此时已运气闭住穴道,拼着受伤硬挨他一击,以此争回部分主动。 冯敬山见凌峰并未如他预期般的倒下,心中一惊,身法滞了一滞。凌峰忽感压力一轻,向后急掠,血滴子从腰间毒蛇般冲了出来,直奔冯敬山的面门。 冯敬山看到凌峰手中这个怪异的兵刃,面上首次现出凝重的神色,口中“咦”了一声,竖起烟管,任血滴子的蚕丝线缠绕在烟管上,接着顺势往后一带,喝道:“停手!” ; 第五十八章 峰回路转 凌峰也将蚕丝线往怀里一拉,怒道:“你为何偷袭?”两人形成对峙之势。 冯敬山心中的惊怒实不下于对方,他身为江湖中有数的高手,施诡计偷袭下费了这么多手脚仍不能将这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放倒,到现在仍是不胜不败之局,真是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况且,两人的这番打斗过后,冯敬山发现凌峰全无招式可言,只觉得他招式间有些许邪气,但并不能从他的武功中辨别出他的门派。现在看到凌峰拿出的这个独门兵刃,心中顿时联想到一人,这才叫停。 冯敬山问道:“凌小兄,敢问此物可是‘斩将’?”他改了称呼,而且一下子就叫出了血滴子以前的名字。 凌峰听他这么一问,就猜测到眼前此人和古天岳必有渊源。不过,古天岳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算,仇人多,朋友少。凌峰的第一个念头是:冯敬山可能跟古天岳有仇,或是他的什么亲戚朋友和古天岳有仇。当下点头道:“正是!” 冯敬山闻言,不知使了什么手法,突将烟管从蚕丝线中抽出,蓦地向后飘落,跟凌峰拉开了一段安全距离。然后将烟管抛向阮合,双手一摊,以示自己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 凌峰现在对冯敬山则是完全摸不透了,心说:这人有病吧,说打就打,说停就停。不过,他并未放松警惕,手中依然紧握着血滴子,暗自提聚功力,准备一有变化,就抢先出手,再不能像刚才般被动挨打了。 冯敬山冲凌峰拱了拱手,肃容道:“不知凌小兄与‘紫面阎罗’古天岳,古前辈是何关系?” 凌峰猜的果然不错,冯敬山一问就问到了古天岳。 凌峰冷冷的道:“他算是我半个师父,你要是想找他报仇的话,找我也是一样的。” 冯敬山道:“凌小兄,你误会了。” 凌峰面带冷笑,哼道:“误会?” 冯敬山续道:“在江湖人眼中古前辈可能是个嗜杀如命,冷酷无情的**强徒,可是也许只有我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之人。在我眼中,古天岳古前辈可以说是本人的生平唯一知己。” 凌峰道:“既是如此,为何我从未听古伯伯提起?”他并未放松警惕,刚才冯敬山对他的偷袭还历历在目。 冯敬山从阮合手中接过旱烟,重新点燃,深吸了一口,缓缓的道:“这正是古前辈的过人之处,施恩不望报。” 凌峰心中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古天岳曾对眼前这个冯敬山有恩。 冯敬山吸着手中的旱烟,陷入了深刻的回忆当中,这段往事,除了他大哥冯振远知道外,包括他的五个徒弟,谁都不知道。 那一年,冯敬山只有二十三岁。他武功初成,遵照父兄的意愿,独自一人到西北历练。这一日他来到嘉裕关之北的一个大镇子。找了一间客栈歇脚,梳洗后在客栈的酒家内进茶。 饭店内满是行旅,非常热闹。这时的天气刚开始寒冷,这个镇子地处大漠的边缘,贴近塔克拉玛干沙漠,入夜後气温骤降。此时人人都加穿上厚皮革,冯敬山虽已接近寒暑不侵,但不想惊世骇俗,仍是照穿不误,聊备一格。酒家大门的门帘,每逢有人进入,掀起帘布,一阵寒风随着吹入,近门的人都禁不住瑟缩一番,暗暗咒骂。 便在这时,那门帘忽然给人两边揭起,寒风呼呼吹入。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身形矮壮的大汉走了人来。后面紧跟着一位明艳照人的美妇,跟着鱼贯走了四名大汉进来。这些人都携有各式各样的兵器,神态悍勇。原来想发作的人,一见这等架势,连忙噤声不言。 这些人入来,酒家的伙计连忙赶来,招呼这一行五男一女,坐在那张冯敬山桌旁的大桌。这几人一坐落,立时游目四顾,打量四周的茶客,目光到了冯敬山独坐的一台,见他低头喝茶,就不再留意。 这批人迅速以江湖切口相谈,听得冯敬山是大皱眉头。原来这批人都属于雄霸甘、陕两地,势力最为庞大的“甘陕帮”。 这个帮会自元末创帮,至今有数百年历史,影响力笼罩甘、陕和通往天山的交通要道,坐地分钱,极为兴盛。 现任帮主陈金城,更是雄才大略,武功高强,手下亦高手如云,本应大有作为,可惜生不逢时,随着清人入主中原,一股以少数民族为主干,原为马贼的另一大帮“飞马会”,亦崛起于边陲一带,近年势力开始伸入陇地,向甘陕帮的地盘挑战。 十日前飞马会的会主哈里发,亲率会内高手及过千强徒,把通往天山的道路完全封锁,意图将甘陕帮在此区的势力连根拔起。 冯敬山皱眉正在于此。他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天山,这些帮会势力互争地盘,对他的行程自然大有影响,平添无谓的麻烦。 当时是个大动乱的时代,清廷跟葛尔丹正打得不亦乐乎。新旧势力交替,几乎在当时的每一个角落都进行着。 就在这时,酒家正门的门帘给人一把撕了下来,登时满屋寒风。屋内众人还来不及咒骂,十多位身穿兽皮的凶悍马贼直冲入来。这些人搏斗经验十分丰富,一冲进来即散开,扼守着后门窗户等所有去路,目标显然是甘陕帮那五男一女。一时酒家内刀光剑影,杀气弥漫。 其他食客面色发自,有些已软倒或蹲伏地上。刀剑无情,谁能不惧。 那五男一女安坐如故,神色都有点紧张,部分人的手已搭在刀柄上。 这时又有几人走了入来,看样子是刚才进来那些马贼的头目。当先一人身材中等,颇为健硕,双眼凶光毕露,一看便教人感觉到是好勇斗狠之辈。 当先这人开口道:“本人飞马会方典,与甘陕帮几位朋友在此有要事待决,其他朋友,请先行一步。” 酒家内霎时间鸡飞狗走,转眼只剩下甘陕帮和冯敬山两台的人,安坐如故。冯敬山是对甘陕帮这批人略生好感,他们居然不趁其他人散去时乘机突围,免伤无辜,颇有原则。 ; 第五十九章 血战黄沙 那方典目光灼灼,在冯敬山身上扫来扫去。还没等他问话,一个长发垂肩,面带刀疤的中年汉子不知何时已坐在了冯敬山的对面,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端在手中。冯敬山也是心中暗惊,这个人彷佛从天上掉下般,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对面。可是此刻强敌在前,也无暇去追究这些了,好在冯敬山感到对面此人对他似乎并无恶意。 方典看这疤面大汉形貌古怪,面上不露任何表情。正暗自盘算,该如何处理眼前之事,背后的手下人已扬声喝道:“那两个人,还不滚蛋!”蛋字还未出口,一股茶箭从疤面大汉手中茶杯泼来,穿入他口中。 那喝骂的汉子向后倒跌,砰地一声撞在墙上,七孔流出了鲜血,当场毙命,全场各人,无论是飞马会或甘陕帮的人,都目定口呆,惊骇欲绝。 方典毕生还是首次见到这等惊人武功,即使是自己敬若天神的飞马会会主哈里发,比起此人也是万万不及。此时的他,不要说是为手下报仇,就算是想也不敢。 疤面大汉若无其事,继续喝茶。 方典道:“这位高人贵姓大名,还请见告。”他现在说的是场面话,日后也好向会主交代。 疤面大汉面无表情,冷喝道:“滚!”这一声如巨钟鸣响一样,全场各人心头一震。 方典知机得很,立即退出门外,其他人也恨爹娘生少对脚,一下子全部退去,真当得上来去如风这个形容。 隔台那带头的矮壮汉子起身道:“在下甘陕帮谢子龙,今日有眼无珠,不知高人在座,并得以仗义出手,谨此致谢。” 疤面大汉一言不发,自顾自在喝茶。 谢子龙对疤面大汉的高深莫测亦极忌惮,深恐一下言语得罪,惹来杀身之祸,拱了拱手,率领手下刚要离去,疤面大汉口忽然道:“回去告诉陈金城,我古天岳欠他的人情,今日还清了!” 谢子龙不敢答话,率领手下匆匆离去。 霎时间,整座酒家就只剩下冯敬山与古天岳两人。冯敬山闻听此人是名震江湖的“紫面阎罗”,刚准备以江湖之礼与古天岳相见。古天岳刚好喝完了杯中的最后一滴茶水,鬼魅般的出了酒家,消失在夜幕之中。 冯敬山摇头苦笑。 第二日,冯敬山继续启程。从此处往天山路途遥远,一般行旅乘马最快也要一个月才到,加上天气乾燥,风沙大,沿途都是沙漠或半沙漠地带,路程颇为艰苦。幸好沿途有几个绿洲,例如嘉峭关附近的酒泉,和途中的绿田,均是各民族聚居交易的地方。 冯敬山拒绝了那些毛遂自荐的向导,买了两只骆驼换骑,踏上行程。他在早晨出发。天气极佳,他安坐骆驼之上,心中还想着古天岳昨日吓退群贼的盖天豪气,不由得生出再见此人的渴望。 到了黄昏时分,他只赶了二十多里路。他不抢宿头,在这沙漠露天之地,准备度过一夜。他眼睛望向漫无尽头的沙漠远处,忽然感到前面有陷阱等待着他。这等沙漠之地,威力最大的还是沙漠那种自然的力量,好像飞马会的强徒,因长年在此活动,最懂得利用沙漠种种特别的条件,来加强他们的攻击力,使他们更为可怕。 这时天色开始暗下来。骆驼俯伏地上,头也埋在沙里。冯敬山在两只骆驼间打坐。整个天黑起来,露出一夜星空,壮丽无匹。斗、牛、女、虚、危、室等星宿横跨天际。 冯敬山凝神专志,感到一股精气贯顶而下,由督脉直上,交汇于任督两脉的周天运行里。一时之间,物我两忘。他终于在内功上又做突破,这是多日来戈壁苦修的成果,而昨天看到了古天岳霸气御敌,正是对他精神层面上的一种激发。 太阳从东方升起,大地一片金黄,冯敬山继续行程。他沿着祁连山的南面,深入沙漠,直往古浪峡而去。路经哈拉湖,这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之地。冯敬山觉得这处的沙层特厚,骆驼脚步艰困得多。 冯敬山心说:飞马帮若要来攻,这处沙漠之地,正可发挥他们的战术。假设敌人有上百乘骑士,持重兵器来攻,胜负不问可知。他这样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要知前一日他和古天岳在一起与甘陕帮的人隔台而坐,若飞马会误以为他和古天岳乃甘陕帮请来的帮手,则搏杀他二人,当为必行之事。只是古天岳已行踪渺然。此刻只要敌人有几十人至乎上百人,在这等荒漠之地,即使以古天岳的强横,恐怕也胜望不大。但是他此行就是为了历练自己,开弓已没有回头箭。 冯敬山一踢骆驼,登时向前冲去,自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敌人终于出现。四边尘土漫天扬起,飞马会的强徒四方八面出现。初时只是一排黑点,转眼已见到那些手执矛箭的武士。 敌人最少有二百之众,想必是算定古天岳与他同行,调齐了足以歼灭两人的人手。 到了此刻,怕也无用。冯敬山一声长啸,直冲云天,一拍背后的长刀,向敌人杀奔而去。黄色的沙粒,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生辉。仿如波涛汹涌的黄沙大海。他冲至敌人二十丈许的距离,骆驼受惊,跪倒地上。敌人冲入十丈之内,漫天箭矢,劲射而来。冯敬山跃离骆驼背,凌空向冲来的凶悍之极的马贼扑去。背后骆驼一声惨嘶,全身插满长箭,如同箭猪。 冯敬山抱着必死之心,在空中提起长刀,拨开长箭,觑准带头的强徒,凌空劈去。刀芒一闪,一股惨烈之气,迎向那持矛头领,鲜血飞上半天,血还末溅到地上,他的长刀闪电冲入马贼处,又斩杀了三人。 敌人从四周涌了上来,冯敬山心中升起一种杀之不尽的感觉。又接连斩杀数人,可是他也已浑身浴血。要不是昨夜的突破,此刻他怕早已魂归黄土了。 ; 第六十章 情意绵绵 敌方的高手终于出现,一个手持巨斧,蒙古族打扮的人立马挡在了冯敬山面前。冯敬山此时已杀红了眼,厉喝一声,举刀劈来。 蒙人催动胯下坐骑,人借马力,挥舞手中的巨斧迎上冯敬山的长刀,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之音后,冯敬山感到一阵的眩晕,长刀脱手飞出。紧接着,巨斧迎面袭来,冯敬山一闭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此时,敌人的后方一阵的骚乱。 冯敬山耳听当啷一声,睁开双目,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情景:蒙人的巨斧已跌落在黄沙之上,马上的蒙人已失去了头颅,身子一歪,跌落马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天神般立在马背之上。古天岳! 古天岳向冯敬山伸出宽大的手掌。冯敬山绝处逢生,运起所有的力气,拉着古天岳的手掌,跃上了马背。 古天岳一声呼啸,控马夺路而走。飞马会众被他的威势所慑,竟不由自主的让出一条通道。 就在两人一马即将冲出重围的之时,终于有人率先觉悟,用维语大喊一声。周围的战士如梦初醒,方晓得拦截。 可是为时已晚,古天岳不知使了什么手法,胯下健马四蹄腾空,速度陡增,终驮着二人冲出了包围圈。 敌方战士纷纷催动战马,衔尾追来。两人所骑的战马,毕竟负载了一倍的重量,渐渐的慢了下来。敌方最近者,距他们只有一个马身的距离。冯敬山回头看到的是一个咬牙切齿的狰狞面目,似乎追上来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咬他几口。 古天岳蓦地回身,手臂一抖,此人狰狞的面目已消失不见,因为他的头颅已离他的身体而去。扑通一声,尸身栽倒马下,无主的战马亦偏离了原来行进的路线。 余下众人看同伴被杀,稍作停顿后,又继续追来。就这样,凡有追近者,最后都成为了无头尸体。冯敬山哪见过如此场景,看的是心惊肉跳。 几番之后,众马贼再不敢追近,只是在后方虚张声势。到最后,竟然不敢继续追赶。这一役,使飞马会众心胆俱寒,退回新疆,直到十多年後,才敢再进军甘陕,古天岳机缘巧合下,帮了甘陕帮一个天大的忙。 两人一马在金黄的沙漠上飞驰,穿过了古浪峡,直向绿田迈进。地上的沙层波浪般起伏,马蹄踏上的蹄印,风一吹便难以辨认,痕迹全无。这时,远方水平线处,出现了一条绿色,随着快马的前进,绿色逐渐扩大为一块,在金黄的沙漠中,分外夺目,看来绿田这块沙漠的绿洲,当在七八里马程之内。 绿田在两人的视线中逐渐变大,绿洲中的湖水反光,隐约可见。冯敬山终于支撑不住,一声惊呼,从马上跌了下来,在沙上不停翻滚,全身震抖。 冯敬山醒来时,已躺在了绿田那柔软的草地之上,夕阳已染红了半个天边,马儿正在悠闲的啃着嫩草。碧绿色的湖水边,一个落寞的身影正望着那正在西下的夕阳。 冯敬山发觉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功力也已恢复了五六成。 冯敬山来到古天岳背后,跪倒行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古天岳并未回头,把玩着手上的一个革囊,像是自言自语的道:“此物名为‘斩将’,凡是见过它的人都已命归黄土了。只因此物出手必要见血,本人已久不使用了。”言语间说不尽的唏嘘。 半晌后,古天岳道:“起来吧,你有今日之祸,起因也是在我,所以我并不是你的什么救命恩人。马儿留给你了,唉,又要变天了。”说着,古天岳站起了身躯,缓慢的转了过来。 冯敬山终看到了那个令马贼丧胆的“斩将”,只一眼,他就深深的记住了它。 古天岳缓步走向那片冷酷的沙漠,冯敬山没有勇气出言挽留,只是跪在那里,目送古天岳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从头至尾,古天岳跟他说过的话不超过五句,古天岳甚至都没问他的姓名,可是古天岳那睥睨天下的卓绝风姿已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当中。 冯敬山的五个徒弟还是首次听到师父还有这样的经历,听完后都咋舌不已。而最震撼的还是凌峰,当他听到古天岳仗着血滴子纵横在马贼群中取敌酋首级的时候,手握着血滴子的蚕丝绳,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似乎感受到血滴子对杀戮的呼唤,对鲜血的渴望。 冯敬山沉默半响,说道:“凌小兄,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能答应,千万不可驳了我的面子。” 凌峰道:“前辈,有话请讲,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于你!”凌峰感到与冯敬山的关系拉近了不少,说话也就客气了许多。 冯敬山道:“是这样,凌小兄,我打算高攀一步,跟你八拜结交,让我们结成生死的弟兄,你看如何?” 凌峰闻言,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了冯敬山内心的真诚,如果能和这样的人物结拜,以后自己在江湖上就多了一个硬的不能再硬的靠山。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凌峰自也愿意。 凌峰道:“前辈,我是求之不得。不过,您是老前辈,我……” 冯敬山一摆手,道:“别往下说了,既然你是古前辈的传人,我们理应同辈论交!” 两人就在这地坛,堆土为炉,插草为香,八拜结交。两人叙岁数,凌峰今年二十五,冯敬山今年四十六,冯敬山比凌峰大了将近一倍,自然就成了哥哥。两人叙完生辰八字,凌峰郑重其事的整整衣襟,二次跪倒,道:“哥哥请上,受小弟一拜!” “哎哟,兄弟,快,起来起来。”在当时的那个时代,讲究磕头拜把兄弟。俗话说:磕头三次入祖坟,好比同胞一母亲。此刻,冯敬山和凌峰的关系可就大不相同了。 凌峰的眼圈有些泛红,他自小没有亲人,以前那些所谓的兄弟和老大,到头来都不把他放在心上。穿越之后,遇到了了空和古天岳,这两人都是真心对他好的。而现在,又多了这样一位兄长,凌峰自是感触颇多。 ; 第六十一章 用人之际 冯敬山很高兴,他摆手把五个徒弟叫来:“还不给你们的师叔磕头!” 现在这哥五个对凌峰也是心服口服,他们五个在凌峰的面前跪成一排:“师叔在上,恕侄儿过去之罪,给师叔您磕头!” 凌峰看着冯敬山的这些徒弟都跟自己岁数差不多,有的还比自己大,就这样直勾勾的跪在自己的面前,俊脸微红,连忙伸双手搀扶,道:“请起,请起!” 冯敬山逐个把五个徒弟介绍给了凌峰,然后他对几个徒弟说:“从今以后,你们几个要多听凌师叔的教导,假如谁违抗你师叔的话,就等于不听师父我的话,那我绝不答应!” “是,师父!我们记住了!”话罢,冯敬山一拉凌峰的手,“兄弟,咱们得好好地吃喝一顿,庆祝一下!” 几个人把东西收拾收拾,起身离开地坛,在顺天城里头找了个不错的饭馆就进去了。凌峰对冯敬山说:“哥哥,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凌峰从饭馆出来,就回到了雍亲王府。直接进屋把自己剩下的那点银子都拿出来,揣进怀里,转身又回到了饭馆。 冯敬山正等得着急呢,一看凌峰回来了,就问:“兄弟,你干什么去了?” “哥哥,没事,我出去转了一圈儿。” “不对!咱明人不做暗事,你是不是回去拿钱去了?”冯敬山笑道,“呵呵,实不相瞒,我现在还真的没有钱了,你是我兄弟,我用你的钱是应该的。” 凌峰把银子拿出来,道:“哥哥,这里是一百两纹银我奉送与您。这都是我挣来的工钱。” 冯敬山接过银两,道:“兄弟,谢谢你解囊相助,哥哥我将来一定加倍奉还!” 凌峰不悦道:“哥哥,您怎么这么说呢!您刚不是还说,我是您兄弟,用我点钱是应该的吗。咱们是过命的交情,还在乎这俩钱吗?”现在的凌峰比当初确实改变了许多。 他们两人说话的工夫,酒宴已经摆好。凌峰让那哥五个就座用饭。 凌峰和冯敬山俩人边吃边谈,感情也增进了不少。刚才他俩只顾比武,彼此还不知对方的身世。 现在冯敬山问了起来,凌峰叹了口气,就把自已含冤入狱、荒山学艺直到进雍亲王府的这一段经历讲了一遍。虽然与冯敬山现在关系很近了,可是他还是没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这件事。 冯敬山听罢,连连摇头,道:“兄弟,人生之道坎坷不平,喜怒哀乐无所不有。你现在能混到这种程度就算不错了!” 随后,冯敬山也把自己的身世大概叙述了一番。最后,他告诉凌峰:“兄弟,咱们一个头磕到地下,就好比亲兄弟。往后有什么事了,只管去山东找我们哥儿俩。你还没见过我大哥东侠冯振远,我不是捧他,他比我可强多了。我这个人性如烈火,我大哥却非常老练。他自创一百零八招青龙剑,日后你可以去见见他,你们兄弟两个可以好好切磋切磋武艺。” 凌峰听了连连点头,道:“哥哥,我别无所求,只希望您向大哥代个好。早晚有一天,我必去山东给你们两位问安!” “好好好,这话我一定带到。来,咱们干上一杯!” 这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吃完了饭,天也黑了。凌峰职责在身,晚上还得值班,赶紧起身告辞,道:“哥哥,恕我不能奉陪,我还要回王府里当值。您看,您住在哪里,明日我再来找您。” 冯敬山道:“我们爷几个还要赶着回山东,打算今天晚上就离开此地。” 凌峰道:“这么快,何不再留几日?”他跟冯敬山还没聚够。 冯敬山看出了凌峰的意思,笑道:“你我兄弟相聚也不在这一朝一夕,我在山东等你,有机会了,望你务去一聚!我们以后再来了顺天府,也一定去王府看你!” 凌峰无奈道:“好吧!” 交完了饭钱,冯敬山带着几个徒弟把凌峰送出酒楼,彼此招手告别。然后,爷几个回到客栈,收拾好行囊,连夜越城墙出了顺天府,回山东去了。 凌峰回到雍亲王府,一进屋门,就见大总管何春和二总管何吉在院子里搓着手,来回乱转悠,他俩一看凌峰回来了,忙迎上来,道:“哎呦,我的教师爷,您可回来了!” 凌峰急忙问道:“有事吗?” 何春道:“王爷找了您好几次了,他老人家连休息都没休息,现在正在书房等您呢。”凌峰一听胤禛在等着自己,急忙就奔雍亲王的书房去了。 凌峰来到雍亲王的书房,挑帘进屋一看,灯光明亮,胤禛穿一身便服,正在屋里来回踱步。胤禛一看凌峰回来了,顿时喜笑颜开,道:“凌峰那,你上哪儿去了?我一个下午也没找着你,我都快急死了!” 凌峰心中感动,一笑道:“王爷,小子在外边遇上点事。” 胤禛问道:“哦?什么事?” 凌峰就把今天地坛会冯敬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胤禛讲了一遍。胤禛听罢,满面喜色:“凌峰呀,这事你做得非常之对。这就叫化干戈为玉帛,这位冯二侠现在哪里?” 凌峰答道:“他今天夜里就要离开北京,回山东老家去。” 胤禛道:“这样的高人,你为何不将他领到府中,与我一会呢?” 凌峰俊脸一红,道:“王爷,小子总觉得我们是江湖中人,跟您见面是不是不方便?” “唉,凌峰!咱以后得立个规矩,打破以往的戒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只要你认为这个人可交,就把他领回来与我介绍。我一生最喜欢结交的就是江湖上的人物,像今天这样的侠客,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记住没,往后只要是找你的人,你就领来见我。”他现在正在用人之际,像冯氏双侠这样的一方霸主,自然是他笼络的对象,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认识。 “是,王爷,小子记住了!”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凌峰还要巡夜,就赶紧起身告辞了。 ; 第六十二章 仇家上门 又过了几个月,凌峰跟雍亲王的关系越处越近。这一日,凌峰正陪着胤禛在屋里喝茶聊天,一个家将进来报信:“王爷,府门外来了三个人,指名道姓要见凌教师。” 胤禛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奴才问了,他们没说。” 凌峰起身道:“王爷,我去看看。” 胤禛一笑,道:“凌峰哪,你的名气已传出去了,是不是有人闻名前来拜访于你?你不要出去了,干脆把他们叫进屋里来,让我也认识认识。” 凌峰听见胤禛这么一说,也不敢不答应,他吩咐那家将道:“把他们请到这里来。” 时间不长,何春把外面那三个人领进了屋里。凌峰抬头一看,就感觉到不对劲,来者不善呀! 就见这三个人都阴沉着脸,横眉立目,腆胸叠肚。当中为首的这个人,个子不高,三十五六岁,一张横宽的脸庞,满脸的麻子,浓眉毛,大眼睛,二目贼光四射,脸上挂着一层青胡子茬儿,身穿棉衣,外披棉袍,手里还拎着个长条包袱。他身后站的那两人,一个是红脸,一个白净脸。这两人大约都在二十五六岁左右,每人手里也都拎着一个长条包袱。 “三位,你们找我吗?”凌峰起身问道。 就见当先为首的那人,往前迈了一小步,道:“你就是凌峰吗?” 凌峰点头道:“不错,正是在下。” “就找你!” 凌峰听出来来者不善,耐着性子道:“好吧,有话慢慢说,三位请座!” 这三个人也不客气,每人拉了把椅子就坐下了。他们看了看雍亲王,连理都没理。胤禛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们。 凌峰依着江湖规矩问道:“请问,三位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找在下何事?” 为首的那人把包袱往身边的茶几上一放,悠然道:“凌峰,咱们明人不做暗事!我们找你比武来了!” 凌峰一听这话,笑道:“那么,请问尊驾高姓大名?”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雷迎春,有个小绰号叫踏山熊。这是我的两个兄弟,云南八卦山人,他叫一枝花韩宝,他叫小蜜蜂吴智广。听说你凌峰,武功高强,乃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我们三人特来领教!另外,我们要替一个人报一掌之仇!” 凌峰一听这人的名字,马上联想到了雷家镇的铁背龟雷万春。便问道:“那么,请问你和雷万春是何关系?” “嘿嘿!雷万春是我大哥,想必你不会忘记在雷家镇发生的一切吧。” 凌峰点点头,道:“不错,我是和雷师父发生过一次误会。” “什么,误会?姓凌的,你踢了我大哥的场子,砸了他的饭碗。这且不说,你竟把我大哥肚子里的炸酱面给打了出来!我大哥当初也和你讲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我们是来给我大哥雷万春报仇的!在哪儿动手呀?请找个地方!” 凌峰一看来者如此野蛮,本想立即动手,但转念一想:这是在雍亲王府,还当着雍亲王胤禛的面,还是跟他们解释一下吧,能不动手最好。 想到这里,凌峰解释道:“三位能否容我解释下?不错,当初我是掌打了雷师父,但是,事出有因。当时我丢了银两,前去他的武场求助。我没想干什么,就想借着他的场子练练武,换点路费。哪知雷师父手下的徒弟蛮不讲理,开口就骂,伸手便打,我万般无奈才还手相抗。雷师父因不明真相,才与我动手,只因我手下留了情,他才不至于丧命。三位,你们如能听我的话,就赶紧离开此地,代我向雷师父赔个不是!” 雷迎春怒道:“你放屁!还说什么你手下留情,我大哥才不至于丧命。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吃?没那么便宜!告诉你姓凌的,我们既来之则安之!请吧!”说着话,这三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跃到了院子中间。 此时,胤禛的心中是大大地不悦!啪!他把桌子一拍,怒道:“凌峰,这三个东西太可恶了!拿我的帖子,到五城兵马司把人调来,把他们三个押送官府,从严治罪!” 凌峰心说:这当王爷的就是牛啊,开口就能抓人!口中说道:“王爷,不用!一则兴师动众;二来您调多少军队来都没用,这三个都是会轻功的夜行人,他们要是跑了,那咱们不是往返徒劳吗?王爷,您放心,这事有我一人足矣!” 胤禛道:“好,你千万别怕惹事,给我狠狠地打!” 凌峰点头答应,来到院中。 胤禛让何春搬到院子里一把椅子,他披上皮袍,往这椅子上一坐,亲自督阵。 此时,雷迎春早把架势拉开了,正提聚功力,浑身升腾着杀气。还没等凌峰站好了,雷迎春拳上挂风,冲凌峰就是一拳。凌峰闪身让过,用手叼住雷迎春的手腕子,道:“等一等,雷师父,咱可把话说清楚了,我不愿和任何人结仇。今天这仗,我不愿意打,希望你赶紧收招回去。如果你逼得过急,可恕我凌峰下手不容情!” “你胡说八道!”雷迎春把拳夺回去,另一只拳使了个单风贯耳,朝凌峰的耳根子就打来了,凌峰低身闪过;雷迎春抬起右脚,无声无息的朝凌峰的小肚子就是一脚,凌峰向后跃开。雷迎春连发十招,招招皆空。 雍亲王一看,凌峰怎么不还手呢?不悦道:“凌峰,别有顾忌,杀了人我给你担着。给我狠狠的打!” 凌峰闻听此言,晃动着双掌开始还招。没几个回合,雷迎春就有点儿吃不消了。凌峰闪身来到雷迎春的背后,只轻轻按了一下雷迎春的脊背,他扑通一个跟头就摔在了厢房的墙根儿底下,哇地一口,鲜血也喷吐出来了。 胤禛一看,高兴得鼓掌喝彩:“嗯,打得好,打得好!这才过瘾呢,凌峰,你早该这样!” 韩宝、吴智广两人看师兄吐血,赶紧跑过来相搀,关切的问道:“师兄,你怎么样?没伤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