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忠魂》 第一章 乌向桥连折三将 张献忠嚎啕大哭 1633年,是年,张献忠领军首次入川,连克夔外、大宁、大昌、新宁、通江、巴州、保宁、广元等州县,拥兵三十万,分屯于四川巴州,保宁,广元等地。明崇祯帝慌忙派左良玉领兵来剿,那左良玉提兵50万,直指张献忠所在地巴州。 当时巴州只有10万守军,这张献忠自称八大王,人称黄虎,面对气势汹汹的左良玉,倒也毫无畏惧,当即领兵出城,在乌相桥摆开阵势拒敌。你道这张献忠为何在乌向桥拒敌,原来,这乌向桥是乌水河周围百里之内唯一一座桥,若想进攻巴州,必经乌向桥,否则就得绕道上游百里之外经另一渡口冯家村渡河,这样来回就得200多里。 当下两军隔河相望,安营扎寨,是夜,相安无事。 次日,那左良玉派部下骁将马得望为先锋官,领本部人马前来索战,马得望来到阵前,着义子马云叫阵。 这马云年方弱冠,却生得人高马大,虎臂熊腰,天生一股神力,武艺超群,一杆长枪,神出鬼没,前年在陕西连杀张献忠五员大将,张献忠本人也受了伤,侥幸逃得性命。 马云来到阵前,勒马高呼:“贼子张献忠,快快出来送死!” 那张献忠立于营楼之上,看得真切,耳听辱骂,立时怒火上涌,大喝一声:“众将听令,谁与我斩杀马云,赏银百两。” 话音刚落,旁边闪出一将:“末将愿往!” 张献忠一看,见是大将云湘,当下欢喜,便到:“好!预祝将军马到成功!”说完又转头喝道:“*鼓手听令,擂鼓!” 霎时鼓声震天,风鸣马嘶。 好个云湘,当即提着单刀,策马来到阵前,也不打话,捉刀便杀。那马云见刀斩到,横枪架住,喝道:“报上名来,本爷不挑无名之辈!” “云湘是也!”云湘挥刀再砍,却听得一声断喝:“去死吧!”话音未落,已将云湘挑死枪下。立时,马得望军中,欢声雷动,士气高昂。 张献忠在营楼上一看云湘被挑,立时顿足,正自惋惜,却听得一声:“大王莫急,待我去擒那厮!” 抬头看时,却见一将飞马而出,已立阵前。 “来者何人?”马云一看,又来一个,便喝道。 “李默!” 原来,是大将李默,这李默平日与云湘非常要好,情同兄弟,见马云杀了云湘,便要替兄弟报仇,当下也不多话,挥刀便砍,好个马云,见刀砍来,不闪不避,待刀将到面门时,侧身闪过,刹那间,手里那杆长枪斜刺而出,不偏不倚,扎向李默的面门,那李默还想躲避,哪料想,这枪端的是疾如电,快如风,一声惨叫,李默滚落马下。 张献忠见不到一个时辰,连折两员大将,心痛不已,连声发问:“谁敢与我擒住那厮,赏银千两!” 正问间,闪出一人:“末将愿往!” 张献忠一看,原来是前锋大将许元胜,当即叮嘱一番。 那许元胜带着张献忠的叮嘱,跃马来到阵前:“马云,你休要张狂!” “你是何人?”马云见来人并不上前厮杀,便问。 “前锋许元胜!” “哈哈哈!原来是个脓包啊!你前锋不打头阵,此时才来,可见你胆小如鼠!”马云听说是前锋,当即笑道。 “呵呵!”这许元胜听了也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 “哈哈哈!”这时马营中传来阵阵嘲笑,那马云更是狂笑不已。 就在此时,许元胜面带微笑,策马疾冲,眨眼间便冲到了马云面前,也不说话,提刀便砍杀,眼看着马云就要死在刀下,可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好个马云,刹那间,身体平飞,有如一只大鸟,凭空飞起,堪堪避过这一刀,哈哈声依旧回响。 许元胜本以为这一刀定能取了马云性命,所以,微笑依旧。原来,这是张献忠在他出战前叮嘱他的,要先骄纵敌人,再出其不意斩杀敌人,看来这招还真管用,他在想。却不料,忽地,脖颈一凉,人头已挂于马云枪头之上,到死时,脸上还带着胜利的笑容,在思想里,他,杀死了马云。 原来,马云避过那一刀后,并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身体还在空中,急将长枪刺出,正中许元胜的脖子,一拉一送,便将头颅割了下来挑于枪尖之上。 见主将得胜,马营士兵立即鼓噪起来,士气振奋。而张营这边却偃旗息鼓,士气低迷。 “可惜啊!可惜了我三员大将。”张献忠捶胸顿足,嚎啕不已,过了一会儿,又道:“待明日我那义子张可望回营,定能斩杀马云。” 话音刚落,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说:“大王,何须等到明日,我这就去给三位将军报仇!” 张献忠细细一看,下面站着一个十来岁的娃子,生得白白净净,相貌堂堂。当即道:“娃,你叫什么名字?” “李定国!” “娃,不可乱说,那贼子厉害得紧,不要枉送了性命。” “大王,我这命是你救的,早想报答,今日就让我杀了马云那厮,以报答大王救命之恩。” “李定国,你真的能杀了马云?” “愿立军令状!” “好!”张献忠大喜,“我也不要你立什么军令状,只要你杀了马云,本王就收你为义子,封为将军!” 李定国谢过张献忠,躬身退下,随手从身旁的士兵手里接过一杆长枪,跨上战马,出得营来。 第二章 李定国斩将报恩 张献忠被围巴州城 那马云正自得意,忽见张营中走出一个少年,便细细打量这少年:身材高大,皮肤白净,目光炯炯而又神,神情淡定而自信。身跨骏马,手持长枪。好一个俊少年! 当下朗声大笑:“来者何人?报上名号!” “李定国!”李定国策马上前答道。 “我说娃儿,你们家大王已经没人能应战本爷,竟让你这一个小娃子前来送死,快快回去,叫那张贼自来领死便是!” “马云,休得张狂!”李定国策马直冲上去,举枪便刺。 那马云甚是了得,见枪刺来,不闪不避,直撞枪尖而来,就在将要刺到的一刹那,身体微侧,右手一个引带,急速伸出,就要抢那长枪,与此同时,左手将手中长枪快速刺向李定国的左肋,眼看就要刺李定国于马下,但见李定国,不慌不忙,待马云手到时,将长枪一摆,脱开马云的右手,也不后撤,径直朝前冲去,避过马云的左手枪。那马云见李定国直冲过去,认为有机可乘,便立即转身,举枪便刺,那长枪堪堪刺到,却停在半空,一顿,便随人一起跌落马下。 原来,李定国直冲而过并不是控不住战马,而是料定马云回转身刺枪,他立即使出三十六路梅花枪中的回头望月,这招是从越女剑里一招剑指星斗变化而来,就在马云刚转过身时,李定国的枪已迎面刺到,此时,马云是闪无可闪,避无可避,结结实实受了一枪,这一枪正中马云脖颈,李定国将枪一拉一送,马云便身首异处,李定国挑起马云的头颅,扛在肩上,勒马回营,那马云的头颅,挂在枪头,兀自还笑着呢! 张献忠见李定国只一个回合便挑了马云,心下非常高兴,于是亲自迎出营门外。 李定国见张献忠迎了出来,赶忙下马,将马云的人头呈上:“大王,马云人头在此!”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本王说话算数,这就收你为义子,拜为左将军,与我儿可望一般。”张献忠扶起李定国,转头喝道:“鸣金收兵,我要为我儿庆功!”说毕,拉着李定国的手哈哈大笑。 这真是:深山练枪人不知一试方觉惊天地那马得望见爱子被挑于阵前,又是悲伤,又是气愤,当即披了战袍,就要上前为儿报仇,忽听得张献忠鸣金收兵,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来到阵前,破口大骂:“黄毛乳儿,快快出来受死!”却见张献忠哈哈大笑,理也不理,牵着李定国的手径自回营。 马得望索战不得,只能懊恼地拨马回营。 “将军,我有一策,定能为少将军报仇!”马得望正气愤难当,忽听有策报仇,便抬头见是军事柳子青,便问道:“文云有何良策为我儿报仇?” 柳子青走上前道:“我昨日派两亲兵去乌向河上游查看,发现距此140里地有一渡口,名叫冯家村,渡口不大,就十来户人家,那里张贼无兵把守,倘若我们从那里渡河,抄到张贼的后方,袭击巴州,巴州城空虚,张贼必定回救,将军再挥军追杀,张贼必损失惨重,无路可走,必退入城中,此时,可放张贼入城,将军再合围巴州,那张贼经此折腾,必人心浮动,将军再围而不打,断其水粮。要不多时,张贼必自乱,将军何愁报不得爱子之仇啊?” “好!好啊!我这就派一部人马前去。”马得望立即着李彪带两万人马星夜兼程赶往冯家村。 是夜,张营内,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张献忠忠正式收李定国为义子,赐姓张,更名为张定国,排行老二,张可望年长,为老大。张文秀老三,张能奇老四。众将士们纷纷上前敬酒道贺,直闹到半夜,方才退去。 “义父,您歇息吧,天不早了。”张定国将张献忠扶进帐内。 “嗯,国儿也歇着吧!明日我们再将马得望那老匹夫擒来剥皮,报他辱骂只仇!”张献忠喝得醉醺醺的还不忘马得望白天阵前的辱骂。 “嗯,义父,您歇着吧!待明日孩儿上阵擒来便是。”张定国一边宽慰张献忠,一边替他铺好被子,待张献忠睡下后,也自行回帐休息。 皎洁的月光下,一彪人马正快速地向冯家村行进。李彪看看月亮,估摸着要到了,就让士兵停下,派了一个小分队先去渡口探探虚实,不一会,小分队回报,果然渡口无兵把守,当机立断,挥军渡河,不到一个时辰,两万人马全部渡过,过得河来,也不稍歇,即刻挥军包抄过去。 后半夜,正在睡梦中,忽听人声嘈杂,战马嘶鸣,原来,马得望按军事柳子青的策略,前来劫营,以策应李彪包抄,以图一举包围张献忠,全歼农民军。 张献忠闻声跃起,酒也醒了,睡意全无,立即整顿兵马准备迎敌,正行间,忽有亲兵来报,巴州遭敌围攻,张献忠登上营楼一看,但见巴州四围,火光冲天,大惊失色,料想城已被围,急忙领兵杀回,这边马得望一见张献忠回救巴州,立即追杀过来,那马得望骑在马上,见张献忠狼狈回逃,当即高喊:“如有得张贼首级者,赏银千两,生擒张贼者,赏银五千两!” 众将士一听,更是个个奋勇,人人争先。可怜那张献忠是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张定国护着张献忠,且战且退,好容易杀到城下,忽地李彪领一队人马冲出,张献忠一见,哀叹:“我命休矣!”李彪也不打话,冲上前来,只管厮杀,这杀得张献忠手忙脚乱,若不是张定国护卫力战,张献忠必亡魂刀下。正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又有一队人马杀出,来人大呼:“孩儿护驾来迟,义父切莫惊慌!”原来,来人正是张献忠的义子张可望。张献忠一见,大喜过望,大呼:“天不亡我!”当即振奋精神,奋力拼杀,渐渐地李彪不敌退去,张献忠也不追赶,立即入城。 马得望追至城下,辱骂索战,张献忠却闭门不战,无奈,马得望只好领兵团团围住巴州城。 第三章 巴州城山穷水尽 张定国妙计出重围 张献忠退入巴州,清点人马,原先十万将士,现在仅存六万,还大多有伤在身,所幸张可望领兵会合一处,才稍有声势。但要突围却断无可能,那马得望20万大军里三层外三层,硬是将巴州围成了铁桶,誓要为儿子马云报仇,张献忠万般无奈之下,趁夜派人出城求救,派出去几人,第二天城外的旗杆上就挂着几个人头。一时间弄得城里人心惶惶,大有崩溃之势。 这晚,张献忠坐在帐内,一筹莫展,久久不能入睡。 “义父,现在城内人心浮动,城外敌兵围堵,您要早做打算啊!”张可望看着愁眉苦脸的张献忠说。 “望儿,城中粮食还够几日?”张献忠问。 “粮食仅够7天,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饮水也只够六日了。”张可望小声地说。 “马得望那老儿是想困死我啊!”张献忠想了一会儿说,“望儿,你去把将领们召集来,我们商议一下对策。” “是,义父!”张可望领命而去。 营帐内,灯火通明,张献忠坐在帐上扫视了一下帐下的将领,过了一会说:“各位将军,今晚招你们来就是要想国办法突出重围,现在各位说说有什么好法子。” 众将领一听,面面相觑,有的说继续派人出城求援,有的甚至说投降马得望,一时间,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望儿,你有什么好主意?”张献忠见众人拿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就转头问张可望。 “义父,孩儿认为诸位将领说得对,眼下也只有继续派人出城求援,只盼上天保佑父王,能求救成功。”张可望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来。 “出去一个死一个,出去两个死一双,这样能成吗?”张献忠显然不同意这么做,他认为这么做徒劳无益。 “能成,义父!”张献忠的话刚落,张定国从外面走了进来接口道。 “哦?国儿,你说说怎么能成?”张献忠见是张定国,便饶有兴趣地问。 “义父,大哥说得对,眼下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简单地派人求援。” “你的意思是?”张献忠被说的有点迷糊了。 “义父,刚才我去营外查看,发现城西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是城里排放污水的地方,城中必然有地下通道连接那条小河,倘若我们将地下通道扩大,使之可以通过人马,那么,我们就可以从地道里突围出城,等我们过了河,马得望想追也来不及了。”张定国说。 “那河边马得望没安排人把守吗?”张献忠犹疑地问。 “有人把守,大约1000多人,但我们不是从地上过河,而是将地道从河底挖穿过去,这样,守军就无法知道我们过河了。” “挖穿河底?那要多少时间?”张可望问。 “若果三军将士轮班昼夜不停挖,大约4天即可,如此一来,我们还有两天的粮草,突围后不至于忍饥挨饿。”张定国满怀信心地说。 “如此大动干戈,马得望会不知道?”张献忠显然认为此计不可靠。 “义父,孩儿话还未说完。我们在城中挖掘,马得望必然得知,怎么办?”张定国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所以,我们继续派人出城求援,让马得望觉得我们除此别无他法,从而把其注意力转到这方面来,另外,从今晚开始,要通宵达旦,擂鼓不停。” “为什么要不停擂鼓?”张献忠疑惑地问。 “我们擂鼓,一则遮掩我们挖掘地道的声音,二则,让马得望觉得我们已人疲马乏,从而坚定他认为我们即将崩溃的信心,为我们挖掘地道赢得时间,三则疲惫敌人,在我们出城时,让他无法发觉。” 张定国说到此处,张献忠和众将士都明白了他的用意。 “好啊!国儿,这次若能突出重围,你居首功!”张献忠兴奋地说。 “义父,事不宜迟,快快下令吧!”张可望催促起张献忠来。 “大王,快下令吧!”众将士也都催促。 “好!,众将听令!”张献忠兴奋地喝道,“张可望!” “孩儿在!” “你带本部人马,挖掘地道!” “是!”张可望领命而去。 “白文选!” “末将在!”白文选应声出列。 “你带本部人马继续巡城,另着8名*鼓手昼夜擂鼓,不许稍停!” “是!”白文选领命而去。 “张能奇!” “孩儿在!”张能奇应声而出。 “你带本部人马,现在休息!” “休息?”张能奇奇怪地问。 “是的,休息,天明时分接替张可望挖掘地道。” “是!”张能奇领命而去。 “张定国!” “孩儿在!”张定国应声上前。 “你带本部人马随本王巡查。” “巡查?”张定国疑惑地问。 “此计是你所设,个中要害只有你清楚,你若去做它事,中间出了差错如何弥补?” “是!孩儿听令!”张定国朗声应答。 做了这般部署后,张献忠总算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走,国儿,随我巡查去!”张定国给张献忠披上战袍,随他走出营外。 第四章 巴州城山羊戏瞎马 地道口气晕马得望 月色清朗,夜风轻拂。马得望心情极好,正在与军师柳子青喝酒,忽听巴州城里鼓声大作,心下一惊,赶忙带着柳子青来到大营外,只见,城墙上人影绰绰,却不见战马出城,看了一会,柳子青捋着胡须哈哈大笑。 马得望不解地问:“军师何故大笑?““将军,巴州不日将破!”柳子青自信地说。 “军师何出此言?” “将军,你看着鼓声阵阵,好似两军激战,张贼擂鼓只是想激励士气,但那城上士兵,却十分的慵懒,样子疲惫至极,所以,属下断定巴州不日即破!” “军师说得对,巴州巴掌之地,被我30万大军重重包围,张贼本就是乌合之众,不需几日,我们即可赏月巴州城。”马得望不愧是将军,说话字句铿锵,掷地有声。 “今晚的月色真美!”柳子青捋须微笑。 就这样,两人笑着回营喝酒去了。 一连几天,天天如此,后来马得望都懒得查看,一则,连日来昼夜吵闹,没休息好,精神非常疲乏,二来,这么久也没见张献忠大军突围,反而每晚都能在不同方向抓到几个偷偷出城的信使,审问结果都是告急求援,后来,干脆,审都懒得审,一剑了事。所以,马得望到此时反而定心了,他想,看来,张献忠是无计可施了,巴州城已是他囊中之物。 到了第五天,张可望已带人将地道挖好,是夜,张献忠聚集人马就要突围。 “义父,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张定国说到。 “国儿,为什么?”张献忠不解地问。 “义父,你想,连日来战鼓雷鸣,阵阵不断,倘若突然中断,马得望必然疑心派人来查,那样,即使我们出城,也会被他一路尾追,我军此战损失惨重,不宜再战,所以,不能让其发觉我们突围。” “那你说怎么办?”张能奇嘟哝到。 “四弟莫急!烦四弟去捉100只山羊来。”张定国笑道。 “山羊?要山羊做什么?山羊又不能给我们守城!”张能奇莫名其妙。 “正是,我就是要山羊替我们守城。”张定国笑着说。 “奇儿,去吧!按国儿说的去做。”张献忠隐约明白了张定国的意图。 “是!义父!”张能奇立即带人捉山羊去了。 “义父,还得安排人赶做一百个草人。” “国儿,莫非?” “义父……”张定国正要说下去,却被张献忠打断:“我明白了,国儿真可谓智勇双全!白文选!” “末将在!” “你带本部人马,准备草人!” “是!”白文选领命而去。 后半夜,张献忠悄悄集结人马,按张定国的计策,将一切布置妥当后,便从地下通道里撤出城外,挥军南下。 第二天,马得望见鼓声依旧,巡逻也正常,就又回营喝酒去了,一连三日过去了,渐渐地,马得望发现,城中鼓声在慢慢减弱,好似有气无力,那城墙上巡逻的士兵走动也越来越慢,似乎还有点歪歪斜斜,想必是城中缺粮所致吧!马得望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觉得攻城的机会到了。 马得望带着将士一起冲至城下,竟意外地顺利,城上竟一箭未放,更奇怪的是那巡逻的士兵,尽管中箭,却并不倒下,也不惨叫,还是那样来回走动,身上的箭就像刺猬,这情景透着十二分的怪异。 柳子青一看,觉得诡异,赶忙让马得望暂缓攻城:“将军,我看这城中透着怪异,恐有埋伏。““我也觉得不对劲,那巡逻士兵身中数箭竟不倒,还行动自如。” “将军,不如这样,我们派一小队从后门攻进去,前门策应,若有埋伏,立即撤出。”柳子青建议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马得望立即派一队人马从后门进攻。 不一会,攻城士兵来报,先头部队已攻入城内,马得望大喜,立即挥军入城。 然而,当他带着胜利的喜悦走上城墙时,他的鼻子都气歪掉了,原来,迎接他的不是张献忠,而是一只只山羊,驮着草人烦躁的走个不停。 马得望怒气冲天,大喝:“来人,给我把这些畜生斩喽!” 随即,气冲冲地来到营前,这下更是将他气晕,原来,在这里迎接他的是一只被吊起的山羊,那山羊见他到来,死命地挣扎,两腿不停地敲在鼓上,立即谷声震天。马得望气急败坏,挥刀砍了那只山羊,可怜的山羊就这样做了枉死鬼。 就在此时,士兵来报,在城中发现一地道。马得望立即赶到地道口,发现地道口有个牌子,牌子上写着:山羊戏瞎马阵前来助威马得望看着牌子,怔怔地发愣。 “一句戏言,不值一提。将军,眼下追击张贼要紧呐!”柳子青提醒马得望道。 “嗯!”马得望哼了一声,慢慢转过身来,正要说话,忽地一口鲜血喷出,一头栽倒在地道前。众将扶起马得望,却发现地下又有的牌子,赶忙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吐血一大斗,马儿大出丑!就这么一气一栽,就把马得望栽回了家中,三个月后,马得望请辞,回老家养病去了,从此再也没能回到战场与张献忠决一死战了。 张献忠突围后,马不停蹄,一路南下,进入皖北,连破安庆,含山,定远,和州等地,队伍再度发展到20万人,朝廷上下震动,崇祯帝急忙派杨嗣昌率百万官军全力追剿。1637年秋,杨嗣昌屯兵于南京,隔江与张献忠对峙。 “义父,现在官兵与我隔江据守,敌兵多粮丰,而我长于流动作战,兵虽多然不精,粮草也不足,这样消耗下去,恐怕对我不利,大王应早做打算才是。”张可望忧心忡忡地说。 “是啊,这样对垒,待杨嗣昌兵马聚齐,我们再想击败他就难啦。”张献忠若有所思,“可是,我们现在对南京地形和兵力一无所知,又要渡江作战,若贸然进攻,怕是对我不利啊!” “眼下若想攻打南京,须得有人前去搜集情报才行。”过了一会张献忠又说。 “义父,孩儿愿往!”张可望道。 “望儿,想那南京必是龙潭虎穴,你是实际上的副帅,军中许多大事还需要你去打理,岂能冒此大险。”张献忠认为张可望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义父,孩儿愿替大哥走一遭!”张定国在一旁插话道。 “嗯,国儿去正合适,国儿年龄小,不易被识破,又有勇有谋,你去我最放心!”张献忠见张定国主动请缨,心下大喜,当即说到,“给你随从精兵20人,够不?” “义父,孩儿不要一兵一卒,愿只身前往。” “什么?只身前往?”张献忠睁大了眼睛问。 “是的,这次去南京,是侦察,不是打仗,人多了不方便,容易被发觉。” “那万一被发现,也好有个帮手啊!” “义父,若果真被发现,你就算带2000精兵,也与一人一样。放心,孩儿会小心的。”张定国自信地说。 “嗯,国儿说的对,只是你要当心,万一被发现,立即返回,不要与他周旋,记住了,国儿!”张献忠将张定国叫到身边叮嘱一番。 张定国是夜独自划小船由乌江渡口经江心洲到了马鞍山,再由马鞍山顺利抵达南京。 第五章 柳如是割发还银 徐新元狂喜疯癫 十月的南京,正是轻罗小扇扑流萤的时候,那真是天高气爽,心旷神怡! 一大早,怡红院的门口便车水马龙,公子王孙,那是络绎不绝。要说这南京啥地方好玩,那就数这十里秦淮了,有句流行语叫,十里秦淮十里歌,轻罗薄衫舞清波。而在这十里秦淮里,最热闹的地方又是哪儿呢?那就非怡红院莫属,为什么呢?你看看怡红院门前的牌子就知道了。 这怡红院与别处不同就在它门前的一个牌子上,所有路过怡红院的人,不管你是贩夫走卒,还是王公贵族都会情不自禁的看看那牌子,你说那牌子上写的啥,这么吸引人?其实,牌子上就普普通通两句话,“昔为相府堂下妾,今解罗衫为君舞。”就这么几个字,只要读过书,就都认识,那它的魔力在哪儿呢? 它的魔力就在末尾两个字妾和舞。有句话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牌子上的两句刚好暗合这句话,而更重要的是,这妾不是一般的妾,是相府的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妾,所以这妾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尝到的,最基本的要一掷千金,有时就算你掷下千金,恐怕也就捞个罗衫轻解,舞姿轻旋吧,至于嫣然笑意,温玉满怀那恐怕只能在睡梦中意*了。还有一点更重要,就是这妾还是才华横溢的妾,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琴棋书画件件皆能,原来,这相府堂下妾正是当年的才女小影怜,如今已长大成人。自从被老宰相赶出家门后,走投无路,便重投怡红院徐佛,挂出了牌子,改名叫柳如是。 这不,徐新元一大早便早早地站在牌子前排队了,为了见一面这堂下妾,徐新元是下了功夫的,他翻了八十多本诗书,四十多本故事,背下了最为经典的十六个字,自己还别出心裁加了四个字,他要当这妾的面把他毕生的精华所学20个字说出来,也让她知道他是个才子,配得上她这个佳人,而且,他这才子还是大大的有钱的才子,多少年来人人都嘲笑他有财没才,今儿,他就要这相府堂下妾说他有财又有才,只要她说有才,别的狗屁男人算个啥!她一句得顶人一万句,不,一万句太少,十万句才配。心里这样想着,脸上便自觉地泛起了微笑。正偷笑着,朱红的大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丫头来。 “哟!徐爷,这么早啊!”小红说着把开门营业的牌子挂上。 “嗯,哼!”徐新元干咳了几声说:“小红,昨儿个,我排了一天也没见着柳姑娘,今儿个,我排第一,让那些王八孙子喝俺的洗脚水去,哼!” 徐新元哼着就往里走。 “哟,徐爷,敢情您昨儿就是赶着喝洗脚水啊!”小红见徐新元那猴急的样子打趣道。 “你这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徐新元忽地把绷紧的脸一松,嬉皮笑脸地说:“就算是喝洗脚水,也比别的处强,人家可是相爷的女人,相爷能睡的俺也能!” “哈哈哈!”小红被他这么一逗,哈哈大笑。 正逗笑着,老鸨徐佛从里面走出来。 “哟!贵客呀!徐爷!,快里面请!”徐佛一边把徐新元往里让,一边高喊着,“姑娘们,来客啦!,快出来迎接贵客喽!” 立即从楼上走下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一下来便围着徐新元,你拉胳膊,她牵手,弄得徐新元手忙脚乱,正热闹间,徐新元忽地把手一甩,说道:“去!去!去!都一边去!” “哟!徐爷,您这是对我们的姑娘不满意?”徐佛摇着屁股扭着腰走过来。 “徐老板,去把柳姑娘叫来!”徐新元朝椅子上一坐,把腿朝桌子上一放,身体朝后一仰,下巴一扬说。 “哟!徐爷!您真有眼光,柳姑娘可是全南京最美的姑娘了,那温柔可是能化坚冰啊!”徐佛见徐新元这样倒也不介意。 “那就是,还用得着说!”徐新元得意地说,徐佛这一夸,他很受用。 “可柳姑娘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徐佛依然笑着说:“我们这儿的姑娘可个个水嫩着呢!” “我今儿就要见柳姑娘。”徐新元坚定地说。 “那徐爷?”徐佛见徐新元定要见柳如是,就直接进入正题了。 “什么?”徐新元疑惑地问。 “哟!徐爷!您看,这银子......”徐佛笑着说。 “哦,银子!”徐新元解下钱袋朝桌子上一扔:“500两,够不够?” “哟!,徐爷!够!咋不够呢!徐爷,您稍候!”徐佛拿过钱袋,喜不自胜,“小红,去请柳姑娘下楼接客!” “嗯,妈妈!”小红笑着跑了上去,不一会,又跑下来,对徐新元说:“我们家小姐身体微恙,请公子上楼一叙!” 徐新元一听柳如是邀他上楼一叙,立即喜上眉梢,赶忙正了正衣襟,随着小红上了楼。 徐新元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外,直到听得里面传来“请公子进来用茶”时,才轻轻地走了进去,那个心啊,都跳到了嗓子眼了,紧张啊!待看到眼前的佳人时,赶忙躬身一揖道:“久慕芳姿,幸得一见!” 柳如是见他如此隆重,就觉着有趣,当即微微一笑。 徐新元见柳如是笑得那么灿烂,便立即拍马屁道:“一笑倾城!” 柳如是见徐新元如此滑稽,遂大笑、徐新元见美人开怀大笑,那么迷人,以为拍到点子上了,就又说:“再笑倾国!” 柳如是一听笑得前仰后合,那笑声在徐新元听来真是荡气回肠,以为已得美人芳心,于是,徐新元再接再厉,想把毕生精华20个字说完:“三笑......”恰在此时,柳如是长袖一甩,转身出门,留下徐新元独自在房间里,自言自语:“柳姑娘,我还没说完呢!” 柳如是来到楼下。徐佛见柳如是怒气冲冲下楼,便问:“柳姑娘,这么啦?” “妈妈,你收了他多少银子,让这等货色来见我?”柳如是问。 “我这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让他去见你的嘛!你看这......”徐佛吞吞吐吐地说。 “到底多少?”柳如是只是问,也不说其它。 “500两!”徐佛无奈只得说。 柳如是一听,立即转身从桌子上拿了把剪刀,咔嚓剪下一缕头发交给小红,让小红交给还在楼上发呆的徐新元,算是还他500两银子。 那徐新元见小红交给他一缕头发,说是柳如是的,随即喜极而泣,也听不到小红后面的话了,捧着头发跑出门,在怡红院门口大喊:“柳姑娘送我头发啦!”众姑娘见他这样疯癫,都哈哈大笑。 徐佛怕他发疯影响怡红院生意,赶忙对徐新元说:“徐爷,你还不快快回去,把这缕青丝保管好,若是丢了,可就没了。““对!对!对!“那徐新元一听,立即点头称是。 第六章 怡红院公子受辱 徐新元火烧怡红院 那徐新元回家后,将那缕头发用红绸包上,放在自己的衣襟内,夜晚,便解下置于枕头边,日日夜夜,须臾不离。就这样,过了几天,心里想着那柳如是,日无食味,夜无睡意,到了第五天,实在熬不住了,就又揣了银子来到怡红院,这次,徐新元可没了上次的幸运,他到怡红院时,已有人捷足先登了,傻傻地等了一天,也没见着柳如是的影子,这样,一连过了三天,天天如此,到了第四天,徐新元实在是无法忍受那种相见不得的煎熬,直接闯进了柳如是的闺房。 闺房里,柳如是正与陈子龙,张溥等纵论时事,吟诗作赋,不料徐新元一脚撞了进来,这徐新元一见陈子龙和张溥,立即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你道是为啥?原来,这二人是当时文坛顶尖人物,数一数二的角色,断然不是他徐新元所能比,尤其是那陈子龙,不仅文采好,还有万贯家财,也非他徐新元所能望其项背的。 既是进来了,徐新元便也不甘再退回去,当即与在场诸人寒暄几句,便落了座。 这柳如是甚是讨厌徐新元,又知他无才,当下便道:“今日才子佳人一会,当各自赋诗一首。” 那徐新元不知是计,心想我最后到,理应先作诗,再说,若是博得头筹,还可赢得佳人芳心,于是,便清清嗓子吟道:“昨得如是一缕发,今见如是座堂客。方知别恋土豪郎,心里难受如刀割。”刚念完,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 “天鹅本应属天堂,岂作凡尘俗物赏。蛤蟆想吃天鹅肉,亘古到今是妄想。”笑完,柳如是即兴顺口溜了一首。 那徐新元再不学无术,也听得出,柳如是这是再嘲笑他癞蛤蟆想天鹅肉,当即羞愤难当,退出房外。 回到家中,捧出那缕头发,越想越伤心,他觉得,这柳如是定是见陈子龙有钱有势,还会几句歪诗,就移情别恋了,越想越生气,越气就越恼火,于是,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把火烧了这怡红院,烧死这陈子龙。 徐新元想到这里,立即拎着一桶菜油,又去那镇上的烟花店里买了些烟花爆竹,拆了将里面的火药取了出来带上。 徐新元来到怡红院,趁人不备,将菜油泼在楼梯和木楼板上,然后,来到柳如是的房门前,偷偷朝里窥视,发现陈子龙和张溥已不在房内,柳如是正卧床休息,心下甚是懊恼,跑了陈子龙,可难解他心头之恨,正自犹豫,忽听脚步声,原来,小红上楼来了。徐新元牙一咬,心一横,便点了火,立即二楼陷于火海之中。 “起火啦!快来人哪!起火啦!”小红边喊边跑下楼。 小红的喊声惊醒了柳如是。柳如是赶忙爬起来,跑到门外,只见楼板上全是火苗,那徐新元正提着桶四处泼油。 “徐公子,你疯了!”柳如是赶紧跑过来要冲下楼去,无奈,楼梯已被大火包围,无法接近,只得退到房里。 徐新元见柳如是无法下楼,又退回房里,当下狂笑:“柳姑娘,你别想跑了,你看不起我,可我舍不得你,没办法,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我们只能做对亡命鸳鸯了,哈哈哈,有你这个相府堂下妾做伴,死也值了。“随着徐新元的狂笑声火势越来越大。 徐佛在楼下急得团团转:“快来人哪!失火啦!快来人哪!救火啦!”随着徐佛的喊声,整个怡红院骚乱起来,尖叫声,辱骂声,泼水声,搬东西的声音一起交织起来,响成一片。经这一番折腾,怡红院是乱七八糟,姑娘们一个个花容失色,衣衫不整,小斯们一个个气喘吁吁,满面尘土。然而,火势却依然很旺,徐佛清点了一下姑娘,发现少了柳如是,急得大叫:“柳姑娘,柳姑娘还在楼上!快!快救人!”要知道为啥徐佛这么急?这柳如是可是她的摇钱树,舞一曲就得100两银子,喝杯茶,弹首曲就得300两,要陪酒什么的没有1000两是断然不行的,更重要的是,柳如是的生意可是红红火火,一天少得30个客人,你算算那是多少银子,徐佛能不急吗? 然而,猛烈的火势阻住了所有人的努力,楼梯已经被烧毁,横梁在崩裂,整个楼里是烟雾弥漫,烈火熏熏。 “快!快走后窗救人!”徐佛见无法从楼梯上去,赶紧让小厮从后窗救人。 小厮们来到楼后,果然,柳如是正在后窗边团团转,大火已将她的裙子烧破,形势万分危急。然而,小厮们的梯子却够不到窗口,无法接柳如是下楼,怎么办?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大火一点一点地烧向柳如是。 柳如是也近乎绝望了,手扶着窗台绝望地喊了声:“妈妈!”就倒了下去。 “女儿!”徐佛伸出的手慢慢地垂了下来,她也绝望了,她的摇钱树就将随着这场大火烟消云散了。 第七章 南京城英雄救美 柳如是情根暗种 就在此时,一条白色的人影在空中一闪,就落进了窗户。 柳如是正恍惚间,忽觉得身体被人抱起,接着就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死了?在去阴曹地府的路上?”柳如是想到这里,努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俊朗的少年怀里,少年正抱着她在空中飞翔。 “这是怎么回事?是在做梦吗?”柳如是惊愕地看着少年,却分明感觉出少年的温暖,“这是真的,不是梦,我也没死!” 人常说,到死时才知生的美好。柳如是经历了生到死,再到生的悲喜后,第一次流下了泪,她觉得这一刻,世界不复存在,只有她和这少年。少年的胸是温暖坚实的,少女的泪是纯洁透明的,在这生死时刻,融在了一起,融进了他们一生的被与喜。 就在柳如是沉浸在这温暖里幸福地遐想时,忽地一声喊叫,惊醒了柳如是的梦,“快!快抓住他!他是反贼李定国!” 张定国听得喊声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立即放下柳如是,一弹身,施展拂云渡,飘然而去。 原来,喊叫的人正是马得望,那马得望,本是南京人氏,在巴州被张献忠气病后,加上失去义子马云,经不住打击,便告老还乡。回到家中,生活没了寄托,便整日在这十里秦淮溜达,不想今日被他发现李定国这个杀死自己义子的凶手,初时还不确定,待李定国施展拂云渡救柳如是时,他确信是李定国无疑,因为这正是杀死他义子的那招腾飞,是他亲眼目睹。 柳如是呆在那儿,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消失在人海中,她看到的只是一群如狼似虎的官兵,疯子似的狂追。到此时,柳如是对少年的印象就两点,俊朗的面孔和温暖的胸怀。够了,对一个少女来说,就这两点就足以让一个少年在她温柔的内心深深地扎根。 “女儿,你没事吧?”徐佛见柳如是呆呆地站在那儿,赶忙过来问。 “我没事,妈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徐佛心疼地拍着柳如是的手说,“走吧,找个地方歇会儿。” “嗯,妈妈!”柳如是朝李定国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徐佛走了。后来,柳如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那少年叫李定国,从此,这个名字就刻在了她的心上,她温柔的内心天天为这个名字祈祷,祈求上苍保佑他平安健康。 然而,让柳如是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三天后,在怡红院的门口,她看到了一张高示,告示上说:反贼李定国已被斩首中华门。 柳如是看着告示,呆若木鸡,内心只感到一阵阵的悲哀,七岁,她就被拐卖进了怡红院,十岁被老色鬼周道登收为小妾,十四岁,被周府二娘陷害,听信谗言,糊涂的老宰相绝情地把她赶出了家门,无依无靠,只得重回怡红院,现在,好容易心里有了个人,却命薄,只一面之缘,前后三天,留给她的却是一纸噩耗。柳如是呆呆地,傻傻地回到房里,躺到床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肆意地打湿红绸被面,更打湿她的心。 原来,官兵追了一阵没能抓住李定国,又怕上面怪罪,便抓了个替罪羊,杀了好去领赏,然而,就这么一杀,就将柳如是一生的幸福葬送,柳如是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将这段刚发芽就夭折的爱情,深深地埋在了心底,用痛苦和思念将其紧紧地包裹,可她万万没想到若干年后,这夭折的芽儿又长出心绿来。 第八章 张定国据理力争提建议 张献忠审时度势打凤阳 张定国脱出围堵,连夜由大厂过江,经江浦回到军营。 张献忠率众将早已等在议事厅。 “国儿,此去南京,可探知城防布署?”张献忠首先问到。 “义父,南京城有杨嗣昌30万兵马据守,城内粮草充足,人心安定,若想攻取,恐是不易。”张定国躬身回答。 “那你有什么主意?” “孩儿以为,现在杨嗣昌50万兵力聚集在南京一带,皖北势必空虚,我们不如突袭皖北,以充军需。” “各位意下如何?”张献忠将头转向众将。 “如若北击皖北,这样,我们就在江淮之间来回游走,于我军发展恐有不利,若得南京,则可以据为根本,与朝廷分江相抗,这才是霸业之道。望大王三思!”刚来会合的老回回提醒道。 “嗯,马谋主说的有理啊!孙权据江东而称王,历三代而不衰,南京是个好地方啊!”张献忠点头称是,要知道这老回回,本姓马,叫马守应,作战英勇,计谋百出,常常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故被义军各部首领尊称为谋主。 “是啊!是啊!攻占南京才是正道啊!”众将都附和。 “望儿,你以为如何?”张献忠最信任他的义子张可望,不仅仅是因为张可望是他的义子,更是因为张可望作战勇猛,多智慧。 “义父,孩儿以为,这事要看具体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打他一棍,试探一下,想那杨嗣昌还不至于一下子就把我们吃了。”其实张可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还没有考虑好如何行动,所以说出来的话不疼不痒。 “义父,那南京城,兵精粮足,又有长江天险,我若攻它,必造战船,那样非一两个月所能成,待我战船造好,杨嗣昌兵力势必聚齐,城防势必加固,以我们20万兵力万难攻取,势成胶着,这样于我不利啊!”张定国力呈利害。 “南京久居江东,又是大明的陪都,想来必是重兵把守。”张献忠想想觉得也是。 “义父,那杨嗣昌集30万兵力据守南京,另调20万兵力尾追而来,就是想将我们困在江边,再合力围歼我们,我们不能上当啊!。” “你还是想北击皖北?”张献忠问。 “义父,众将军,马伯伯,杨嗣昌集重兵围击我们,其他地方势必空虚,我们由皖北一路打来,对那里的地形地势熟悉,断不会吃亏。加上就要到冬季了,皖北气候寒冷,有利于我而不利于官兵。再说,我们进击皖北,若能得逞,顺手牵羊,占了他中都凤阳,不是一样给大明巨大打击吗?马伯伯,您说呢?”张定国说着将头转向老回回问。 “这……大王,定国说得也有道理啊!”老回回倒不觉得难看,当面改口称赞张定国。 “那我们就挥师北上?”张献忠探询地问。 “对,就北上打他娘的中都!”此时众将也纷纷表示赞同。 1634年年底,张献忠率义军一路向北连克滁州,定远等地,1635年正月十一日,义军出其不意攻克颍州,颍州知州尹梦鏊身受重伤坠水身亡,乡绅张鹤鸣等数十人遭到诛杀,在皖北引起强烈震荡。临近州县纷纷采取措施加强守备。 临近元宵,可今年却不同往日。元宵节本是中国人传统节日,历年街上各色灯具俱全,玩龙灯、舞狮子的尤多。家家户户放爆竹,放烟火,笙箫鼓乐喧天,街巷热闹非凡,观灯者自晚达旦,游行不绝。可是这年,却不能像往日那样。为了防止义军进城,太和等县作出决定,严禁城内士民游赏放灯。 然而,有一个地方例外,那就是中都凤阳。凤阳离颍州440里。驻守凤阳的太监杨泽根本不把农民军放在眼里,他与往年一样,照例准备欢度元宵佳节,街上笙歌盈耳,充满了节日喜庆气氛。留守朱国相与知府颜容喧也是同样,忙于节日应酬。 张献忠攻取颍州之后,开了个小型的军事会议,会议采纳张定国的建议,远程奔袭中都凤阳。可是,大军长途奔袭,势必会被人发觉,那样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怎么办呢?就在张献忠,老回回等为这事犯愁的时候,派出的探子回来了。 “报,探子张三回营!”营前的哨兵高声报到。 “快让张三进来!”张献忠一听张三回来了,就赶紧让他入帐。原来,这张献忠打仗有个特点,就是非常注意情报搜集,因为他是流动作战,没有情报支持那是必死无疑。 “报,大王,探子张三回报!”张三站在堂前高声回报。 “张三,快把你探到的情况快快说来!”张献忠兴奋地说。 “是,大王。小的一路打探,发现沿途州县都防范甚严,都加强了兵丁巡逻,要塞之地还布了重兵把守。” “那凤阳呢?凤阳怎么样?”张献忠一听急忙问。 “凤阳倒是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说来奇怪,沿途州县防范都很严密,各个路口关隘都有盘查,唯独凤阳没有,而且,其他州县都不许玩花灯什么的,只有凤阳照旧。” “那凤阳守将是谁?”张献忠听到这里有点按耐不住问。 “凤阳守将是太监杨泽,留守朱国相,还有知府颜容喧。” “天助我也!”张献忠一听大喜过望。因为这三个人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那太监杨泽是个好大喜功,眼高过顶的家伙,朱国相则是个不可一世,不学无术的混球,这颜容喧更是酷虐成性,残暴不仁,这三个活宝镇守凤阳,凤阳岂有不失? “传我军令,今夜子时,大军奔袭凤阳城!”张献忠高声发令。 “慢!”传令兵正要转身出去,却被老回回给拦住了。 “马谋主,这是……”张献忠不解地问。 “那凤阳是好攻取,但这凤阳距颍州440里,大军长途奔袭势必被沿途州县发现,这样,我们就无法奔袭凤阳,弄不好,还会被包了饺子。”老回回不无忧虑地说。 “是啊!义父,得想个法子避过沿途州县的耳目才行。”张可望也表示了忧虑。 “多亏马谋主提醒,瞧我,一高兴就把这事给忘了,各位,我们来议议看有没有办法避过沿途各州县耳目。”张献忠笑着说。 “要想避开沿途州县,我倒有个主意。”扫地王张一川说。这扫地王也是农民军36路首领之一,此时,他与老回回一起与张献忠合兵一处。 “哦,张大王不妨说说高见?”老回回说。 “高见倒没什么,就是我在想,既然我们无法避开,为什么我们不能绕道呢?我们可以绕道山林,再出奇兵,这样,不就避开了沿途州县耳目了吗?” “绕道?不可能,这一带山林稀少,加之偏远,不太现实。”老回回立即否决了张一川的建议。 “马伯伯,这样你看怎么样?我们不如化整为零,分散进入凤阳,然后,再化零为整,一举拿下凤阳城。”张定国见人争执不决,便提议。 “哦?这主意可以考虑,那怎么个化整为零法呢?”老回回显然对张定国的建议感兴趣。 “我在想,眼下正值年关,是小贩商贾最活跃的时候,探子回报说,沿途州县都在戒严,不许商贾入城,更不许小贩做生意,唯有凤阳照旧,这样,势必有大量商贾小贩前往凤阳,我们不如让士兵化妆成商贾小贩随同这些真的商贾小贩一起进城,官兵势必查不出来,如此一来,我们就免去了许多麻烦,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到杨泽的鼻子底下,何愁拿不下凤阳城!” “嗯,这主意不错!”张一川也表示赞同。 “好啊!”张献忠大声叫好,“诸位看着法子如何?” “全听大王吩咐!”老回回首先表示了态度。 “愿听大王吩咐!”众将一起道。 “那好,张定国听令!”张献忠喝道。 “孩儿在!”张定国应声出列。 “你带一小分队化妆入城,联系铁匠赶造兵器,另查明官兵兵器库的位置和兵力部署,限三日内完成!” “是!孩儿得令!”张定国领命而去。 “众将听令!你们各带本部人马,化妆入城,限三日内到达!” “是!” “马谋主,扫地王,我们三人率一部人马,后天子时出发,星夜兼程,奔袭凤阳,以为策应,如何?”张献忠安排好众将领,又对两位头领说。 “这有何不可?”老回回笑道。 “正是,这个元宵节我们就在凤阳过了!”扫地王张一川说着啪地一拍桌子。 “哈哈哈!”三人朗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