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仙》 * ————五界之战 百万年前,魔界、妖界、兽界、阴鬼界解除芥蒂,联合讨伐睥睨六界的最强之界——仙界。那一战持续千年之久,除了人界置之度外,其它五界深受其害,惨烈绝伦。最终仙界妥协,始道仙帝用全部仙力将仙界一分为三,成为下位仙界、仙界、真仙界,仙界的至高地位不复存在。弥留之际,仙帝将全身精血凝为一滴,化为数千血引,打入虚空裂缝之中,自身进入轮回大道。仙界随之洗牌,被四界暗中控制。四界之尊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回到各自界面,自此再无战事。 但战后众界关于仙帝精血之踪的搜寻从未中断,因血中蕴含仙帝阴暗怨念,便得名为暗血之引。 百万年后,一缕血引带着他的怨念,落入人界,来到齐雷国,悄无声息浸入一名少年魂魄,使得这名原本就生活在迷雾中的少年更增一分神秘,人界的宁静注定将被其打破。 ————人界 齐雷国与尚武国是人界中两大帝国,通过不断吞并其它小国,掠夺资源来强大自己的国家。现存的十几个小国,通过联盟或向齐雷国尚武国进贡来达到苟延残喘的目的。 雷历603年,齐雷国附属国戎嵬进攻依附尚武国戥岳,两败俱伤。从此两大帝国关系更为紧张,剑拔弩张。 雷历605年,天岚城传来尚武国奸细入侵的消息。齐雷国人心惶惶,派使节质问此事,尚武国矢口否认。但天岚城的乱象却令齐雷国人难以信服。夏亲王主张讨伐尚武国,被齐雷皇拒绝。齐雷皇委夏亲王兵权,清剿尚武国奸细与血莲教。 战力对比: 齐雷国版图、人口、经济资源略胜一筹。 尚武国士兵素质、纪律、武力更有优势,资源匮乏。 血莲教: 血莲教在齐雷国崛起前就已经诞生,相传由血莲散人创立。血莲散人残忍嗜杀,武艺绝伦,人界未有敌手,后来莫名失踪,血莲教宣称血莲散人已得道成仙,羽化飞升。 血莲教四处寻觅信徒,日益壮大。没人明白他们的目的,因为知道的,都已不存在于世。 血莲教拥有恐怖的实力,其三大护法境界皆不下于人杰三阶,据传现任教主已是人杰五阶顶峰,每个教徒都有不逊于地灵三段的战力。这也是尚武国迟迟按兵不动的原因之一。 境界: 武林人士境界: 地灵一段——地灵八段大圆满 (对应修仙者炼气一层至炼气八层。) 人杰一阶——人杰六阶巅峰 (对应炼气大圆满至筑基初期顶峰。) 传说: 在尚武国西南面的无边大海正中心,有一座能探索修仙飞升奥秘的仙岛。 第一章 仙缘 齐雷国境内,天岚城外一处密林,绿树参天,溪水清渊。 一名面容青涩俊朗却带着伤痕的青年紧闭双眼,躺在草地之上,合身的青袍贴住并不十分健硕但昕长的身躯。在他周围还能看见无数断树落叶,深坑焦土,让人一眼便能联想到不久前此地曾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若有人过来查探,必定会愕然地发现,这男子气息断绝,已经死亡,但身体仍有余温不散,颇为奇异。 “哈哈,尚晴那老婆子每次打赌都要输给老夫,若非看见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老夫还真以为她每次都是是故意的呢!” 一道青色遁光极速从此地掠过,之内得意的声音在四周回响。忽然,青光一顿,又折了回来,现出一名邪异男子身形。 “啧啧,真是奇事,明明已被重伤致死,但魂魄居然在丹田内完好,没有离体。” 邪异男子探了探青年身体,脸上惊异之色更浓:“区区凡人,魂魄竟然强大得可以与筑基修士比拟,老夫修道百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男子将青年身体探查一番后,叹了口气:“相见即有缘,你既然是我齐雷国人,老夫便行一件善事!”说罢,男子双手泛出淡金之光,一股金色透明之气涌入青年丹田,青年沉寂的丹田在下这金色气息的涌入之下蓦然出现一团团蓝色水流,魂魄也好似舒展一般,有了动作。 “这些仙力与一丝老夫的修道感悟便当作礼物吧,唉,你脑部受创太重,记忆受损,齐某也没有办法...”邪异青年微微一叹,摇了摇头。 半晌后,腾晨缓缓从昏迷中醒来,狠狠地敲了敲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只见流水从自己脚旁淌过。四周是望不见边的密林,断断续续传传来阵阵鸟鸣之声。 “年轻人,你醒了。” 一道声音缓缓传来,带有一丝奇异之力,让腾晨不由自主地回头。 “你是谁?这是哪?我又是谁?”腾晨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男子,发现自己竟没有了以往任何记忆,但他隐隐觉得自己本应该已经死了才是。 半日前的那场死斗让他脑部遭到重创,不治而亡,因为魂魄天生强大与体内的神秘力量,令他魂魄并未离体,现在虽被眼前金丹期的男子所救,此时却近乎丧失了所有记忆。 男子叹了口气,望向腾晨的眼中带着怜悯:“老夫身为齐雷国始祖齐渊,乃是金丹中期修仙者。这是天岚城边境,往前行一个时辰便是天岚城。而你的身份,老夫也一概不知。” “修仙者?那是什么?” 邪异男子一本正经道:“修仙者与你们武林人士不同,你们武林人士靠的丹田内力增长力量增强体魄,而修仙者靠修道增强法力延年益寿,两者在本质上有着天壤之别。只不过修仙者寥寥无几,只有各国高层才能涉及,且不为常人所知。” 腾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想按对方所说自己就是武林人士,而对方是修仙者,那对方岂不是比自己强上许多? “时辰不早,老夫还有事情要办,正好今日随身带了本修仙入门**。” 男子凭空取出一本有些破烂的古籍,递给腾晨,笑道:“今日老夫心情大好,这**我已没有作用,且看你身体颇为奇异,就将它赠你,切忌外传,至于能修炼到哪一步就看你自身了!” 腾晨狐疑地接过古籍,见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古文,自己竟认得:《修仙入门篇》。 男子见腾晨惊讶的表情,哈哈一笑,更加高兴,他身子倏忽一动,在腾晨的愕然下,化作一条青色长虹极速消失在天际。 “修仙者...”腾晨喃喃道,心中激起了莫名激动。他迫不及待地翻开古籍,顿时书香扑面,密密麻麻而古朴的字迹映入腾晨眼帘: “欲修仙,且须知人体有任督二脉,腹有丹田。任脉主血,督脉主气,而丹田蓄积内力。凡间武林高手皆以打通任督二脉、蓄养内力为主,故血气方刚,能发挥人体极限之力。但此尚不能脱离凡人之身。万余生灵皆有寿元穷尽之时,而气力也有极限之处。修仙正是打破这一规律之法门,通过感悟天地规则,修炼身心来增加寿元,增强实力,最终达到天人合一,与天同寿,力可撼天之境界...” 腾晨看的入神,阅读完首页后意犹未尽,继续翻开第二页,从这里开始便是正式修仙篇。 腾晨按照书中所说,盘膝坐下,呼吸吐纳,感受经脉与天地元力的动向。这只是第一步,感悟天地与自身,增强自身与这片天地的联系,从天地元力中获取灵力、增长修为。 个把时辰后,腾晨惊喜地发现,周围的天地元力中竟有那么一些从四面八方涌入自己体内,在经脉中缓缓流动,舒畅至极。 第二步是将丹田内的内力转换为仙力,按书中所说,修仙的入门境界炼气期是没有仙力的,唯有筑基后才会有一小部分化为仙力。不过书中还例举了两种获得仙力的方法,一是金丹期以上修仙者自愿传输;二是感悟道境中最为精深的始道后,无视境界限制,体内内力会被始道慢慢转化为无比精纯的仙力。 腾晨怀揣着一丝侥幸之心,凝神定力,用心感受丹田内内力循环。 “我体内内力的蕴含量接近于书中所说的炼气期八层,但距离大圆满还要差上很远。”腾晨心底默念,感受着内力在丹田中的悸动。 “咦?”腾晨忽然惊叹,又凝神探去,发现丹田内力旁有一小团极其黯淡的金色,与书上所说仙力极为相似。 “不可能,我才刚刚入门,怎会有仙力。”腾晨疑惑自语,念头在脑中流转,“对了,那齐渊说他是金丹修士,且是他将我救醒,那么这仙力应是他传输于我...” 腾晨心中不禁对齐渊有了不少好感,自己与对方素不相识,对方不仅救了自己性命,更将如此珍贵的修仙法门赠送给自己,这样的大恩大德,自己有朝一日若能修仙有成,定要涌泉相报! 他按捺下心绪,又将古籍往后翻了几页,除了几式简单招数与常用术法介绍以外,后面所述都需要炼气期大圆满才能继续,而在此之前要不断重复第一步来感悟天地,用天地元力来洗炼皮肉与经脉,脱离凡人之躯。 “我失忆之前身手必定不凡,不然不会有这样深厚的内力。”腾晨自语道,内心暗暗庆幸,“幸亏如此,否则若在那么长时间内一直重复这一个步骤烦都会将自己烦死。” 腾晨合上古籍,静心进入了吐纳状态,经脉在天地元力的涌入下变得舒畅无比,丝丝白气从他鼻中吐出,向外扩散,有如两条迷你白龙。 天地元力在经脉内流通至丹田,汇入内力之中,令内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增长。 阳光缓缓黯淡,不久便日落西山,清风拂来,明月高悬,银色月光倾洒。 腾晨长发飘散,长袍拂动,身躯却一动不动,全心全意处于修炼状态,对外界变化无动于衷。 这一坐,便是整整三日。在第四日时,他将书上记载的大小术法粗略地翻阅了一遍。第五日正午,腾晨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散发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 “修为精进了不少,若长久如此,炼气大圆满指日可待!” 腾晨拍拍身上灰尘,起身就要离去。忽然他双目一凝,望向溪水中一块折射出粼粼金光的腰牌。 第二章 卑鄙 腾晨信步走去,将那腰牌拾起,却见腰牌上刻着两个龙飞凤舞之字。 “金捕” 腾晨忽然觉得一阵恍惚,头脑内像是打开了一扇大门,往事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父亲,你怎么总是这么晚才回来?”少年在一处庭院中正玩着弹弓,见一名身穿银色锦袍的男子满脸疲倦地归来,立刻嘟着小嘴,不满地问道。 身穿银色锦袍,面容慈祥疲惫而不失威严的中年男子爱怜地抚摸着少年的短发,说道:“为父身为银捕,凡事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天下可不太平,为父要为夏亲王的拨乱反正尽上自己的全力啊!” 又蹲下来拿着少年的弹弓把玩一番,面露深深的歉意,道:“等为父实现鸿志,便一直呆在家陪你们。” 少年的表情由不满化作了好奇:“父亲,什么是银捕啊?还有,您说的拨乱反正,孩儿不懂。” “也罢,晨儿你迟早会知道。我们所在的天岚城,是齐雷国第二大城,也是军事腹地,若是出现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齐雷皇派夏亲王把守,这数十年来得力于夏亲王的强兵富民政策下,天岚城日趋繁荣,足以与帝都并肩。” 锦袍男子叹了口气,面色疲倦而沉重:“但近来有消息称敌国尚武国派出大量密探与武林高手潜入天岚城,企图作乱。为此,夏亲王从手下选出三名精锐,依身手分为金、银、铜三捕,金捕统领五千精兵,银捕三千,铜捕一千,在天岚城内进行拨乱反正、查出奸细,所以晨儿你得体谅为父啊!” 少年听罢,神情变得严肃:“父亲,孩儿永远支持你,我一定会努力练功,成为金捕后将尚武国奸细一个不留地赶出去!” 中年男人慈爱地看着少年,喃喃道:“晨儿懂事了...但为父宁愿你不要走我这条路,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度过此生。听说尚武国与邪教血莲教勾结,甚至有修仙者掺入,恐怕天岚城不久后就会刮起一场腥风血雨...” 画面停顿在这,任腾晨如何努力也无法回忆下去。他明白,自己便是那少年,而那男人必是自己父亲。 暖阳倾洒在腾晨青涩而白皙透红的脸庞,淡描的眉宇微微皱下,挺拔的鼻尖映出暖色光泽,看起来稚气未脱,但却能让人从这俊朗脸庞上找到坚毅之感。 腾晨一身青色长袍随着清风轻轻飘扬,清澈的眼眸泛出点点粼光,一股莫名酸楚涌上心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对父亲的尊崇,时至今日也没有被时光消磨半分,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尊崇,也是他如今唯一的记忆。 “父亲...” 紧紧握住腰牌,腾晨倔强地昂起略显青涩的脸庞,不愿让眼眶内的液体溢出。父亲是自己仅剩的记忆,也是自己想要变强的信念源泉。 他忽然感到体内有一股狂暴的力量蠢蠢欲动,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动力,修仙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决。 “我方才之所以失忆,一定与自己实力不足有关,若自己能参透这修仙古籍,离我与父亲的鸿志便更进一步!”腾晨暗暗想道,一时间斗志昂扬。他从齐渊与回忆内父亲的话语中感受到两国间修仙者必定不多,但实力却一定十分强大,足以打破两国之间的平衡。 腾晨按捺下思绪,将与古籍一同放入怀中,走向天岚城方向。 忽然,树林中刮起一阵怪风,颗颗大树被吹得枝摇叶晃,一只洁白巨鹤在高空扑扇着翅膀,出现在腾晨视线之内。 腾晨凝神望去,那巨鹤之上竟有二人盘膝而座,为首是一须发皆白,身穿蓝袍的老道,手握拂尘左右挥舞,似在指挥巨鹤。 老道身旁是一红脸胡须浓密的红脸大汉,手握巨斧,气势汹汹。 “伍道子,你确定没有弄错?”红脸大汉斧子一抡,神色不满,“我们已经在此找了三个时辰!” 老道不急不缓道:“黄龙兄,我们合作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信不过贫道不成?贫道可没有老糊涂,内力与仙力的差异倒还分得清!” “黄某卡在炼气大圆满多年,若这次真能得到些许仙力,进阶筑基有望,倒也不枉此行。”红脸大汉面色一缓,嘿嘿一笑,目光却在四周不断张望。 腾晨双目一缩,通过对《修仙入门篇》的感悟,他已能一眼看出二人境界,竟都是炼气大圆满,离筑基只有一步之遥。 两人言语落入腾晨耳中,他立即明白了前因后果:定是自己修炼时不小心让齐渊输给自己的仙力外散,而那道士恰好有追踪仙力之法,故而寻到此处。 “此地不宜久留!”腾晨暗暗想道,步伐已开始悄悄后退,正要隐入密林之中。 “小友何必急于躲藏?我们二人寻你寻得如此之苦,怎样也该赏些颜面招待招待吧?”老道蓦地回头,眼光中散出强烈威压,令腾晨原本后退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一顿。 老道身旁的红脸大汉也同时回头,面露戏谑之色地望向腾晨。 两股巨大威压毫无征兆从天而降,同时轰向腾晨,似一个无形牢笼压下,让腾晨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这就是炼气八层与炼气大圆满的差距么?”腾晨喃喃,心中苦涩。他明白二人所为是自己丹田内的仙力,而自己尚未达到金丹期,不能主动输出,那么唯有将自己杀死后抽取一途... “小友不必慌张,我们只是想从你身上借点东西,事成之后便还你。”红脸大汉阴阳怪气地笑道,脸上却挂起讽刺之色。 老道在一旁附和,神色诚恳,眼中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屑。 腾晨看在眼里,面色不变,他知道这时候自己示弱那便只有死路一条,脸上毫无惧色地大吼道:“真当晨某是傻子么?你我都是炼气期,如何取出仙力?这仙力是家师齐渊输送于晨某,你们若够胆便来取!” 说完这话,腾晨心底颇为紧张,表面仍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暗中观察二人反应。 果不其然,两人面色同时一变,面面相觑。这齐渊乃是齐雷国始祖,金丹中期,坐镇齐雷国,与尚武国尚晴老怪同等修为,在人界可谓最强修仙者。 而他们二人虽是不同门派之人,都身为各自门派中长老,却只有那老道所在门派有一位金丹初期掌门,黄龙之门派掌门只是是筑基后期。 他们之所以没有急于动手,便是因为疑惑腾晨仙力之由来,不敢轻举妄动以免真惹下麻烦。 “原来小友是齐渊前辈的弟子,是贫道失礼了,不知齐渊前辈病痛可有好转?”老道念头一转,语气十分卑微。 腾晨松了一口气,心想这齐渊果然是自己福星,连名号都能帮自己一把,于是不假思索道:“多谢前辈关心,家师伤病已于不久前痊愈。” 老道陡然哈哈大笑,拂尘一挥,面露狰狞之色:“黄龙兄,这小辈根本不是齐渊弟子,齐渊身为金丹修士岂会有病痛缠身?” 黄龙面色一滞,继而望向腾晨的眼神化作狂热与疯狂,那表情仿佛看见了一顿稀世佳肴,壮硕的身躯蠢蠢欲动。 腾晨身躯一颤,马上醒悟过来,心底暗骂这老道奸诈卑鄙,居然用套话将自己给摆了一道! “跑!”在心*这老道全家上下问候了几百遍后,腾晨瞥了一眼上空极速俯冲而下的二人,全力施展遁速,拔腿就跑。 第三章 死局 虽然腾晨与二人境界相差悬殊,但由于体内有仙力运转,腾晨的遁速并不比两人慢上多少。 腾晨身形化作淡清遁光,顾不得辨别方向,在树林内飞速逃遁。 两人见腾晨只不过炼气八层,却能有如此速度,眼中的贪婪一时间又重了几分。 腾晨在心底暗暗叫苦,后悔自己竟忘了向齐渊索要信物之类,这样一来自己何必如此狼狈。 “二位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以炼气八层的修为拥有仙力么?”腾晨略带蛊惑的声音传向二人,逃遁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缓。 老道冷哼一声,白眉轻挑,显然不为所动:“死到临头还想玩花招?等我们将你擒住,带回门派交给筑基后期大长老施展搜魂之术自然会有答案。” “是么?在下仙力只有那么多,不知三位要将在下带到哪个门派施展这搜魂之术,又如何分配仙力呢?” 腾晨云淡风轻道。内心却是有些惊骇,这搜魂之术歹毒无比,在《修仙入门篇》内有介绍,能将被搜魂之人记忆强行提取,必须筑基后期才能施展,搜魂完毕后被搜魂者会痛不欲生地死亡。若非他看出两人各怀鬼胎,否则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信任的神色。 他们虽然明白腾晨在用离间之法,但却也说的有理,若将腾晨带到哪一个宗门,另一方都会感到不满与怀疑。 “黄龙兄不要受这小辈诡计欺诈,贫道保证在擒住这小辈后将他交给你元煞宗。我飘凌宗绝不干涉,只求仙力能有贫道一份!” 老道见势不妙,急忙开口缓住黄龙。他可不想还没得到仙力就与自己人干上一场,让那小子渔翁得利。 黄龙听到此话,红脸抽搐一番,眼睛转动几圈,哈哈一笑。 “既然伍道子您这样说了,我黄某岂会有不满?” 二人又重新两目光凝聚于腾晨身上,以最快的速度追向腾晨,掀起三道白色气流,速度惊人,隐隐有了追上的趋势。 腾晨心中一紧,对这叫伍道子的老道已经恨意滔天,自己与他无冤无仇,对方竟然相逼到这种程度。 “这可是你们的选择。”腾晨淡淡道,气势上毫不示弱。 “牙尖嘴利的小辈!”老道怒极反笑,飞遁间拂尘向前倏忽一挥。 在这一挥之下,天地元力极速聚拢、旋转,一股纯白旋风凭空而起,瞬间化作丈许大小,哗哗作响。 “去!” 旋风极速卷动,夹杂着枯枝落叶,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冲向腾晨。 腾晨心底一惊,身形闪动,在旋风即将到来的一瞬,他身体倏地闪到一棵巨树之后。 “砰” 巨响惊天,巨树陡然化作碎屑炸开,无数断根残枝四分五裂。 腾晨只觉背后一阵刺痛,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他一手握住那根深陷背后的断枝,一手扶着身旁一棵青树,借力而起,继续向前逃遁。 “哼,我看你能撑多久!” 红脸大汉面露残忍之色,双手抡起手中巨斧,大喝一声。 虚空蓦地一阵模糊,一道与大汉手中巨斧一样大小的巨斧虚影从虚空中浮现,泛起淡清光泽。 这巨斧出来的一瞬,红脸大汉脸色发白,他手中巨斧猛地向腾晨方向一挥。 虚空泛起一道涟漪,淡清之色的巨斧虚影霎时间隐没于虚空之内,消失无踪。 腾晨双目四处探寻,忽然身旁虚空倏地剧晃,带着破空之声与强烈的压迫感,巨斧突兀探出向腾晨斩下。 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在腾晨心底突然出现,腾晨猛地向外一跃,避开了这道猛烈攻势。他还未来得及喘气,却见那巨斧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了一个大弯,以斧背再次挥下。 “噗” 腾晨口中一甜,继而鲜血狂吐,整个身子重重地凹下去,砸向地面。 “只有这点能耐?真没意思,不如我们将他戏耍逗玩一番后再擒住如何?”伍道子鄙夷地望向腾晨坠地的方向,轻笑道。 “好!” 黄龙大笑附和,却见烟雾弥漫之中有蓝光骤然闪动,随即一道深蓝光线极速向二人激射而来。 两人轻笑间,老道将拂尘一甩,轻轻拍打在蓝光之上,蓝光一滞,瞬间消散无形,露出一块尺长却浸满血迹的断枝,缓缓掉落。 腾晨面色阴沉惨白,拖着极其困倦的身躯,悄无声息钻出烟雾。他满目狼疮,已经感觉不到伤痛,能感到的只有满腔极度的怨恨与愤怒。 “欺负晨某不会法术么,若我此次能够顺利脱身,这番屈辱他日定当百倍奉还!”腾晨咬牙切齿地想道,视线逐渐开始模糊,但仍速度不减,左拐右拐向远方逃遁。 “嘿嘿。”黄龙发出一声得意怪笑,双手一合,顿时周身散发出耀眼金光。 一个两丈大小的金色法相出现在他身后,三头六臂,不怒自威,将这片树林映得金光闪闪。 黄龙右手向腾晨逃遁的方向一探,那法相也好似受到了命令,三只右手中的一只蓦然抖动,下一刻猛然化作一条金色弧线呼啸着拍向前去。 腾晨反应过来时,那金色手掌已重重击在他后背,这一掌极准,正是适才被斧背中伤的部位。 “咔嚓” 腾晨只觉得内脏翻涌,身上本已麻木的痛楚在这一刻伴随着肋骨的断裂全部爆发,痛不欲生。 若是凡人,在方才任何一次攻击下都会被直接一命呼呜。但修仙者的肉身要强大得多,即使肉身被毁去也不会立即死亡,所以承受的痛苦要多得多! 二人显然不想立即结束这场追逐游戏,没有继续立刻攻击,只是戏谑地与腾晨保持距离,不断使用炼气期的低阶法术,时不时趁腾晨放下防备时蓦然发动攻击,在不重伤腾晨的情况下消磨他的体力。 一个时辰后,腾晨青袍四处破裂,伤痕累累,尤其是背后的创伤更是触目惊心,鲜血淋漓,使人不忍直视。 “一定要坚持,只有活下去才能报仇雪恨!”腾晨神志逐渐有了涣散之感,遁速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减缓,但他仍然在咬牙坚持,没有丝毫停顿。 他明白自己身后二人明明可以轻易杀死自己却要看着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跑到精疲力尽之时,虽然令腾晨很不悦,但这却是他此时能否逃生日后能否复仇的唯一契机! “够了,迟则生变,动手吧。”老道看见腾晨仍然不知疲倦地逃遁着,神色露出不耐,干瘪手掌已经开始挥动拂尘。 黄龙点点头,与伍道子同时开始有了动作。 老道闭目凝神,口中念念有词,拂尘在身前上下挥动。忽然,他双目一睁,从怀中取出一张深黄符篆,抛向前方。 符篆在半空之中蓦然燃烧,一声嘶鸣从内传出,下一刻一只青鹤从内轻灵跃出,扑扇着透明的翅膀,向四周望了望,嘶鸣着扑向腾晨。 腾晨面色一变,回头望向气势汹汹的青鹤,却看见仙鹤身后骤然出现数把巨斧虚影冲出。虚影之后金光大盛,竟是那三头六臂的法相面色冷峻地赶来。 三者不断变换方向,将腾晨路途完全封死,带着浓烈杀意,愈来愈近。 第四章 血莲 “该死,难道我今日就要稀里糊涂地丧命于此吗!”腾晨心底涌现出强烈的不甘,目眦欲裂,“我不甘心!” 父亲的话语与自己儿时的梦想在这一刻充斥了腾晨脑海的全部,让腾晨心底的不甘浓烈到了极致。在三处攻击临近的一瞬,腾晨蓦地转身,停止了逃遁。 二人看见此景,同时冷笑。伍道子捻须揶揄道:“看来我们不小心将这小辈逼疯了,不过只要我们在他死前用符咒将其魂魄困在体内,一样能施展搜魂之术。” 黄龙轻轻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双目难以置信地一缩,张大了嘴巴。 伍道子顺其目光望去,与腾晨坚毅的神色正好对上。 腾晨只觉身体内有股莫名的力量在全身上下涌动,令他在这一刻忘却了伤痛,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猝然动手,近乎本能却又熟练地探出右掌,将左手虎口盖于右手掌心之上,瞬间闭拢。双手忽然变得血红,右手食指更有鲜血淌下。 在那利斧,青鹤,拳头夹带着滔天威势临近之时,腾晨面色从容,食指蓦地向虚空一点,三处攻击顿时停顿在他周身,一时间无法前进分毫。 腾晨动作不停,紧接着其食指不由自主地在半空游走,以食指为笔,鲜血为墨,虚空为画布,几挥之下,半空中浮现出一朵巨大火红的血莲。邪魅与娇艳之感弥漫,令空气中蓦然出现一股强烈的血腥气味。 “血莲三变之一,血莲现!”仿佛曾说过千百遍般,腾晨在这血莲出现的刹那,脱口而出。 “他是血莲教之人!”红脸大汉惊呼,眉宇间竟透露出几分畏惧之色,一时停下了脚步。 伍道子随即停下,眼珠转动,面色变换不定。 血莲漂浮于半空之中,莲身微颤旋转,莲瓣猛张,陡然从内探出万千长蔓,卷向巨斧、青鹤与法象。 长蔓极速扭曲环绕将三者五花大绑地缠住,令三者动弹不得,却没有停止片刻挣扎。 血莲与三者在半空之中僵持,藤蔓不断地颤抖,好似随时都要崩溃。 终于,青鹤长鸣一声,轻灵身躯率先挣脱长蔓,充满怒意地一头扎入血莲之中,身后更是掀起阵阵狂风,将血莲霎时间扎出几尺血口。 法相连续挣扎,面目狰狞,六只手臂上下挥动,金光大盛。伴随“砰”的一声,法相与那几把巨斧同时挣出,将焦点全部聚集向血莲,拳头与斧影如雨点般砸下,使得整片树林狂风呼啸,周边树木随着狂风左摇右晃,绿叶纷飞。 血莲在这些猛烈攻势下,瞬间便已千疮百孔,血瓣溃散。 腾晨暗叫不妙,见二人将目光聚集在血莲之上,连忙抓紧时机,以目前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向远处奔逃,几息时间就逃出了近百丈之远。 “啪” 血莲终于坚持不住,尽数溃散,化作万千血雨,以无法形容的极速向腾晨倒卷。 血雨浸入腾晨身体,使得腾晨面色一红,气力恢复了几分。来不及细细思索原因,腾晨遁速更快,将二人远远甩在了后面。 “还追不追?”黄龙闷声道,脸色难看无比。 伍道子烦闷地低头捻须,半晌后,望向逃的失去腾晨踪影的方向,沉声开口:“刚才你我不应犹豫,若用雷霆手段将其击杀,自然没了后患,如今已放虎归山,对方又是血莲教之人,我们还是赶紧回到宗门,以免他带上邪教徒前来寻仇。” 黄龙重重叹了口气,同伍道子一拱手,随即化作遁光飞速远去。 伍道子面色阴晴不定,望向前方喃喃道:“传闻血莲教神秘无比,如今看来果然不简单,区区炼气八层的教徒居然会有仙力,此事必须赶紧上报掌门。” 念及至此,伍道子拂尘一挥,那纯白巨鹤似是凭空出现在其上方,伍道子身子一跃,盘坐在巨鹤之上远去。 一刻钟后,见后方没了动静,腾晨没有停下步伐,却也没有继续向前方逃遁。他身子一旋,擦过身旁一棵大树,绕着圈折了回去,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果然不见了二人踪迹。 “呼。”腾晨再也坚持不住,气喘吁吁地落地,靠在一棵巨树下喘着粗气,神志愈发模糊。 “恐怕整个人界的修仙者就数自己最悲催了吧,才刚刚步入仙途就被追杀到如此地步...”腾晨自我调侃道,打量全身上下的大小伤势,苦涩不已,“如果最后若非是莫名其妙地动用了血莲邪术吓跑了那二人,自己如今已命丧黄泉。” “但是为何我会使用邪教之术?”腾晨虚弱的脸庞露出疑惑之色,他吃力地掏出金牌,金牌在方才的对峙下已出现几道裂纹,隐隐有白色之光闪现。 腾晨好奇地将其扳开,发现金牌居然是两块重合,中间有一出凹槽,而那白光则是凹槽内一页轻薄纸片。 “金,本王命你即刻潜入血莲教,取得情报后与本王里应外合,将其一网打尽!” 腾晨顿时感到头绪明朗了,一切似乎有了答案:自己奉夏亲王之名潜入血莲教,因此学会了血莲之术。而后来因为某种原因被发现,于是便被重创失忆。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使得腾晨略感安心。 “伍道子、黄龙,今日之仇晨某铭记在心,终有一日晨某要灭你飘凌宗与元煞宗满门,寸草不生!”腾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天长啸,随即眼前一白,晕厥过去。 夜幕很快降临,将这片原本就昏暗的密林浸泡地更加阴森,阵阵狼啸猿蹄响彻不断。 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慢慢靠近腾晨,在月光下显出一条白狼身形,贪婪地盯着不省人事的腾晨,闷吼一声后,一跃而上。 “啪” 一道火红倩影蓦然出现在腾晨身前,玉手一扬,那白狼顿时身子弯曲着飞了出去,哀嚎一阵后便吐血而亡。 倩影慢慢走近腾晨,她一身火红长裙长长拖在地上,裹住丰腴腰身,浑身袒露之处白皙无暇。眉如淡描,眸清似水,两颊红润。俏挺的鼻尖下被一条薄纱遮掩,却遮不住那极致的美丽。在朦胧月光下有如九天玄女下凡,不食人间烟火。 她柳眉微竖,轻轻叹了口气,望向腾晨血迹斑斑的脸庞,柔声道:“你还真是多灾多难呢。” 将腾晨伤势打量一番后,女子妖媚的脸庞浮现出几分怒意,她玉手托起腾晨脸庞,面露温柔之色。在她手背,赫然有一朵血莲印于其上,栩栩如生。 “若让我查到是何人将你伤成这样,我绝不会放过他们。”女子低喃,似在倾诉,又似自语。 她将腾晨安放在地,素手左右按在腾晨丹田处,分别泛出蓝红光泽,源源不断向腾晨丹田内输入。随着这两色光泽的到来,腾晨惨白脸庞终于开始缓缓有了血色,嘴唇微张,没有意识地呢喃。 “这是我的极限了...” 女子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随后收回素手,美眸流转,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件轻薄青袍,轻轻披在腾晨伤痕累累的身躯之上。 留恋地看了看腾晨几眼后,女子长裙飘扬,倏忽凌空而起。 一朵血莲兀地出现在其脚下,她脚踏血莲,如驾着红云,轻盈穿梭于密林之中,转瞬间消失踪迹。 女子离开后不久,腾晨挣扎着坐起,缓缓张开惺忪的双眼,四处张望。 “奇怪,方才明明觉得有人在同我说话。” 腾晨迷惘道,却没有任何发现,只有几缕莲香随着晚风沁入腾晨心脾。 第五章 苦修水气弹 腾晨暗笑自己多心,开始探看身上伤势,却忽然表情一滞,继而流露出几分喜悦。 “看来感觉没有错,方才的确有人在此为我疗伤。”腾晨舒展开并未痊愈的身体,换上新的青袍,嗅了嗅空气中的余香,神色惬意,“这味道应该是名女子,可是她会是谁呢...” 腾晨笑着摇摇头,按捺下杂乱的心绪,正要盘膝吐纳。他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二人得意的身影与言语,还有对自己的种种羞辱。 “弱肉强食么?若这便是修仙的潜规则,那我宁愿尽全力变得更强,去做那强势一方!”腾晨在心底呐喊,通过今日九死一生的经历,他明白了实力才是王道,若没有实力便只能被人鱼肉,更别谈去实现什么抱负。 腾晨静默,凝神进入吐纳状态,吸收天地元力来促进伤势的愈合,这次吐出的白气中却隐隐带着暗红血迹。 由于腾晨体内的仙力与一股血色的奇异能量,仅仅只用了两日打坐吐纳便将伤势恢复。 “两日前之所以被他们两人步步相欺,一是我与他们境界差距过大,二是我不会术法!”腾晨睁开清澈双眸,喃喃道。 腾晨取出古籍,认真钻研了几式可供炼气八层使用的数式后,开始了实践。 第一式是炼气三层便能修行的简单术法——水气弹。 腾晨之所以优先选择这一式,不仅因为它是术法中的基本,更因为这一式对元力的消耗较小,施术者意念越强,此术威力越大,且对于自己这个才步入仙途几日的菜鸟有很好的固本作用。 “若自己将这水气弹修炼到极致,拥有强大的威力却对自身的消耗极小...”腾晨想想都觉得激动,于是按照古籍之中所述,集中意志力,全心全意感悟天地元力的流动,让其向自身快速汇聚。 只见腾晨周边天地元力渐渐从无形化为白色水汽,翻腾着汇入腾晨全身。 随后,腾晨内心一动,无数元力汇聚到他手心,使得他手心浮现出一圈厚厚的水雾。水雾仍在疯狂汇聚,形成一团橘子大小椭圆深蓝色的水团,水团在腾晨手心滚动不止,似随时都要炸裂。 腾晨看着手心的水团,内心无比紧张,不断输送内力将元力水球稳住。 元力水球渐渐停止了翻滚,变得安静温顺起来,立于腾晨手心。 腾晨一喜,正要试试威力,却看见水团散出强光,腾晨脸色大变,连忙将其掷出。 “砰” 水团在半空中爆炸,水花四溅,如同倾盆大雨,瞬间将腾晨淋成了落汤鸡。 “失败了...”腾晨怔在原地干瞪眼,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虽然自己如今是炼气八层的修为,但由于踏入仙途才几日而已,即便是最基本的招式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他并未气馁。 腾晨重新闭上眼睛,更加认真地感悟周边天地元力的动向与变化。 这次天地元力涌向腾晨的速度明显慢了一些,但却有条不紊,使得腾晨感觉控制起来得心应手地多。 同第一次如出一辙,腾晨将天地元力汇聚于手心,一个比先前大上少许的水球缓缓出现在腾晨手心。 “砰” 还没等腾晨反应过来,水团就突兀爆炸,让腾晨目瞪口呆。回过神来时全身已经湿漉漉,水流如注。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腾晨方才没脱衣服就跳进河里洗了个澡呢! 腾晨哭笑不得,看着全身上下湿透的自己,心里有一个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立即摇摇头,恨恨道:“我就不信我连一个最低阶的招式也学不会!” “砰” “啪” “砰” ... 整整三天时间过去,腾晨历经了无数次失败,衣服也从未干透过,但他仍在继续。好在天地元力虽然稀薄,但每次水气弹爆开后又会重新汇聚为无形的元力,腾晨才得以不断尝试。 这三天来腾晨几乎没有眨眼,他每时每刻都在练习,不肯放过一丝契机。还好步入仙途的他已不用十分依赖于世俗食物补充体力,只需从天地元力中不断获取必要的养分就能保持精神抖擞,体力充沛。 “哈哈,成功了!” 腾晨双目略显猩红地盯着手中安静的水团,却无法掩饰眸中浓浓的喜悦。这可以说是腾晨通过自身努力、历经无数失败后完成的杰作,对腾晨来说十分来之不易,心底的喜悦自然是难以言表的。 水团虽然不大,但气息明显比之前的失败品要少了一些狂暴于难以控制之感,能清晰感觉到其内强大能量。 “先试试威力如何。” 腾晨吸了口气,双目一凝,运用内力将水团掷出。 水团破空而动,在虚空中滑行,所过之处透明水花四散,向前方巨树疾驰而去。 下一刻,水团无声无息地浸入巨树中央,好似被吸了进去。 “这么差劲?”腾晨一时间傻了眼,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心底失望至极。 忽然,一声巨响自巨树之中传出,之间巨树中央蓦地向外扩散出无数条裂缝向四周延伸,随之毫无征兆炸裂,出现一个巨大椭圆形状窟窿,木屑断枝四飞。 腾晨神色一怔,又惊又喜,将古籍捧起,又细看了一遍水气弹的概述后,面露疑惑:“这古籍上说水气弹被掷出后触之即炸,且威力应该没有这般强劲才对,难道是哪里出错了?” 腾晨按照书中步骤再次凝聚出水气弹,这次掷向不远处的地面。 水气弹一个翻滚,在腾晨不解的目光下浸入地底,半晌后地底传来一声闷响,地面一震,出现一处数尺小坑。 “难道是因人而异?”腾晨喃喃道,若有所思,“罢了,威力变强反倒是好事,指不定还能出其不意间伤敌呢!” 又是几天过去,腾晨已能做到随意施展水气弹,收发由心。他明显地感觉到,随着这几日对水气弹的练习,自己对天地元力的控制也加强了不少,联系更为紧密,这让腾晨惊喜不已。 腾晨又草草翻阅后面几式招数,将炼气期威力最大的炼气八层术法“炎龙破空”作为自己下一个目标,与水气弹相辅相成。 “该去一趟天岚城了,那里说不定能让我更快地恢复些记忆。”腾晨望向天岚城若隐若现的城墙,将古籍合上放入怀中,开始启程。 第六章 刁蛮女子 腾晨望向天空,见太阳已要落山,洒出灿烂余晖,绚烂夕阳美丽动人。他没有心思去细细欣赏这番美景,一心想得尽快入城安身为宜,他可不想继续在那潮湿的森林呆一辈子,于是施展全速向天岚城方向飞遁而去。 没多久,前方一堵望不见边的城墙便走近腾晨视线,中心位置一座高塔直插云霄,自上而下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 “天岚城” 恢宏的城门半开半闭,有要关上的趋势,不时有人与车马进进出出。腾晨身形一顿,化为飞跑之势冲入城内,刚进城内,只听见“轰”的一声,城门重重的关上了。腾晨暗自庆幸:看来运气还不错! 天岚城内街道宽阔笔直,楼殿堂皇,府邸森严。四处都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即便临近日落,各行各业的人们此时仍在大街小巷熙熙攘攘,有做买卖的,也有闲逛谈笑的,更不乏巡逻队在两旁手持冷兵,来回走动整顿秩序。 腾晨才走进几步,便感到整个天岚城有股无形的威压,这威压不是针对他,而是将偌大的天岚城笼罩在内。 “恐怕有筑基期乃至更强的修仙者在此坐镇,又或是某种大范围的强力阵法...”腾晨神色无异,将修为慢慢收敛,不散发出分毫,一时间那威压之感荡然无存。 “麦芽糖,甘甜可口的麦芽糖。这位小兄弟,来尝尝麦芽糖吧,肯定有你童年的味道!”卖麦芽糖的老汉一把拉住腾晨,满脸讨好。 “麦芽糖...”腾晨头脑一怔,忽然浮现出一副温馨的画面: 充满稚气的少年尝着麦芽糖,坐在一名面容和蔼的中年男子肩头,两人脸上洋溢着温馨而幸福的笑容。 “父亲,这世上怎么会有麦芽糖这样好吃的东西呢?” “只要晨儿你喜欢,为父每天都给你买麦芽糖,让你吃个够!” ... “小兄弟,你怎么了?”老汉疑惑道,拍了拍恍惚的腾晨。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腾晨摇摇头,勉强挤出几分笑容。 “喂,那个呆子,你发什么呆呀,不买就别挡着本姑娘!”刁蛮刻薄的女声突兀传入腾晨耳中。 腾晨回过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位衣着华贵蓝袍的年轻女子,身躯细长,仿佛弱不经风。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精致,双目泛着水灵灵的光泽,给人种未经世面之感。此时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之女。 “看什么看?没钱就滚蛋。本姑娘最喜欢吃麦芽糖了!”女子见腾晨望来,俏脸一红,继而更加娇怒。 腾晨心底一番思忖之下,不愿惹事生非,便转身就要离去。 “本姑娘就知道你是个穷酸鬼,真是丢人现眼...”女子见腾晨离开,嘴角不屑地扬起,不依不饶。 腾晨刚跨出两步便顿住,听到这话胸中一阵烦闷,这女子将自己兴致破坏殆尽不说,自己更是已作出让步,她却依旧如此,莫非真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主? 对于这种刁蛮而又没见过世面的富家千金,腾晨本不愿多做纠缠,不过给点教训还是很乐意的。 他转身回来,抢在那女子之前,掏出身上不多的银元之一,递给那老汉。 “阿伯,你这的麦芽糖我全要了!” “我这有很多,但加起来也才七十来铜币啊。”老汉拿起一打麦芽糖,难为情地说。 腾晨接过麦芽糖,淡淡一笑,道:“阿伯你每天这么辛苦,其余的便算作辛苦费吧。” “小伙子...哦不,公子,多谢公子!”老汉一脸感激。 “喂,你个无耻小人,卑鄙。”女子满脸通红,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处处都被依从,何时如此窘迫?顿时火冒三丈,想要给腾晨颜色看看。 腾晨内心暗笑这女子无理取闹,幼稚得有些可笑。不动声色地暼了她一眼后,腾晨淡然道:“晨某先买的,你意欲如何?” 周围逐渐聚满了闲人,小声议论,都以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腾晨与那女子。 女子见受到瞩目,显然不想久留,强压怒意,语气也妥协起来:“本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这样吧,我给你三银元,把麦芽糖卖给我。” 腾晨摇摇头,他存心整整这女子,岂会轻易如她所愿? “一百银元,舍爱赠你。” “哼,敬酒不吃!”女子顿时脸颊羞红,回头望向人群,“谁替本姑娘将这无赖揍一顿,本姑娘酬谢五银元!” 听到这话,腾晨内心笑意更甚。根据他的推测能够断定这齐雷国乃至人界的修仙者少之又少,如今自己修为已是炼气八层,岂是这些单靠武学的凡夫俗子能比? 但众人怎会知道腾晨想法,那女子此话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五银元几乎是一户普通家庭两个月的收入啊,这姑娘可真财大气粗的,我看要不我去试试运气?” “你可别犯傻,那小伙子看起来气势不俗,肯定有两把刷子,到时候被打伤了找谁去?” 议论了半天,却始终没有一人肯当出头鸟,腾晨正准备离去。 “此话当真?”一个皮肤黝黑,五大三粗,操着外地口音的壮汉走出人群。 “是小蛮王!上个月在比武大会虽负伤却仍拿下第二的小蛮王!”人群中立刻有人认了出来。 “不错,在下正是小蛮王,上次因为伤痛而惜败,现在需些银两买点补药,治愈这顽疾,不知这位姑娘说话算话否?”那叫小蛮王的壮汉面带期盼之色。 女子仿佛看见了救星,毫不迟疑地开口: “本姑娘绝不食言!” 小蛮王不怀好意地看着腾晨,道:“小兄弟,对不住了,你蛮爷爷我需要这些银两,谁让你得罪了这位大小姐呢,你就安心让我揍一顿,这样我能拿到银子,又消了大小姐的气,这不是一举两得嘛?” “要是你有那个本事的话,放马过来吧。”腾晨淡淡道,他没能从对方身体上感觉出一丝修仙者的气息,估摸也就是武林高手罢了,这样还不足以令他乱了分寸。 “找死,你蛮爷爷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世面!” 那小蛮王怒吼,神色换作恶毒。后脚猛地一蹬地,如一头暴怒的野牛般冲向腾晨,他每落下一步都将大地震地颤动,离腾晨不到两尺时,步伐陡然停下,左手做冲拳对腾晨轰出,有股将腾晨揍飞之势。 第七章 仙路漫漫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令我动用修为之力。”腾晨见对方声势看似浩大,下盘却露出空虚,内心已有了答案与打算。 腾晨面色不变,待其拳头击来的一瞬,心还未动右手已起,轻描淡写地拍在其手腕处,卸了这拳劲道。 小蛮王只觉紧握的拳头被一股柔软之力侵入,顿时不由得一松,这力道却顺着他的手腕向全身蔓延,使得他步子噔噔连退几步。 围观众人一阵哗然,顿时对眼前的俊朗青年刮目相看,再也没有轻视之意。 女子神色一滞,望向腾晨的美眸内隐隐有些讶异之色,若有所思。 “再来!”腾晨淡然开口,语气充满挑衅之意。 小蛮王冷哼一声,暗道对方定然是会两手内家手段,在此处虚张声势罢了。 “呀!”小蛮王大吼,双腿凌空撩起,翻身一夹,想要卡住腾晨脖颈。 腾晨双手蓦地一张,同时击在小蛮王大腿两侧,令其双腿在空中横成了“一”字形。 小蛮王一惊,心知踢到铁板,身体在半空中翻转落地,步子一撤,正欲收手。 腾晨岂会给他机会。方才看似柔弱的手掌蓦然发力,在这一刻好似成了铁爪,一把抓住小蛮王回缩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抡。 只听“咔擦”骨头脱臼的脆响,小蛮王杀猪般的惨叫回响。腾晨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时间,将四成内劲集中在左腿,猛地踹向其膝盖,又是一声脆响与惨叫,小蛮王随之单膝跪地。 腾晨看准他那支撑着的左腿,俯身向下扫去。小蛮王硕大的身躯摔了个人仰马翻。 “这就是你说的要揍我一顿?”腾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小蛮王脸上渗满了豆大的汗珠,神色里尽是惶恐:“不敢不敢,是在下狗眼看人低,我这就离开!”说罢,那小蛮王翻身起来,一瘸一拐地扎进了人群。 此时人群死一般的寂静,都见鬼一般地看着腾晨。那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心里暗呼庆幸,小蛮王的身手众人有目共睹,但在这神秘青年手中竟未能撑过两个回合,暗道自己上只有被对方当成人肉沙包的份!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女子已是脸色铁青,半晌说不出话来。 腾晨心底冷哼,他之所以狠辣地制度那小蛮王,一来是为了杀鸡儆猴,否则以女子深厚家当,麻烦会无穷无尽。二来此地巡逻队众多,闹大了恐怕难逃干系。 他可不想随意显露修仙者的身份引来无妄之灾。不过现在看来目的都达到了。冷冷地瞟了那女子一眼,腾晨走向人群,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就这么走了?”女子焦急道。 “你还想怎样?”腾晨回过头,心想对方难道如此不知好歹,非要苦苦纠缠不成?不由警惕之心乍起,做好应战准备,以防女子使出其它手段。 “我...”只见她涨红了脸,低着眼睛,好似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口:“本姑娘孤身一人出来游玩,没有随从,看你武功不赖,做我贴身护卫如何?” 腾晨不禁冷笑,这女子好生奇怪,方才还怒气冲冲地要揍自己,现在却又要自己来保护她,果然无论何时何地人们只会认可实力。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腾晨古怪地看着她。方才对方如此刁蛮,若不给些好处,想要他既往不咎又尽保护之责是不可能之事。 “每日予你二银元,七日为期。”女子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开口。 人群内又是一片哗然,这女子出手如此阔绰,惹得一些人的目光变得火热与贪婪。就连腾晨也有些心惊,暗自掂量了自己的盘缠,有些犹豫。 “你凭什么相信我?”腾晨冷冷看着女子双眸,感觉对方并未在说笑。 “凭....凭你也喜欢吃麦芽糖!” 腾晨哑然一笑,竟觉她变得可爱了,道:“一日三银元,不得妨碍我之私事。” 只见她银牙一咬,似下了很大决心,道:“那便如你所愿!”话音未落,女子将一个鼓鼓的钱袋抛出,“这是五银元,算作订金,跟我来吧。” 女子转过身去,举步轻摇走出人群,蓝袍左右飘动,也不管腾晨是否跟上,一副你爱来不来的模样。 腾晨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大步跟上那女子,全然不顾周围的议论之声。拐过几个巷口后,两人最终进入了“天香客栈”。 “两位客官里边请,两位好是面生,想必远道而来。可真是选对地方了,我们天香客栈服务一流,包二位满意。”老板娘讪笑着说道,将二人迎了进去。 “来两间上等房。” “这...”老板娘露出难为情的神色,“由于天岚盛会将在这个月底召开,本客栈从月初开始就生意红火,今日只盛一间上房了,现在天色如此晚,两位就算到达最近的客栈恐怕已经打烊了,不如将就将就?”说罢,她给腾晨使了个眼色。 “和她?” “和他?” 俩人同时失声,互瞪一眼,转过身去。 “客官莫急,本栈上房均配有两张床,包二位躺着舒服睡得香。”老板娘连忙打圆场,心中暗道这小两口别扭倒不小,自己不如做一件美事。 “带我们看看。” 这房间给人的感觉很是华贵,四壁错综挂着不等的深紫与淡黄色饰品,和浅红色的墙壁搭配起来有种说难以言表的格调,室内宽敞别致,两条宽大的床中间由一卷紫帘隔开。房间左右两角各有一间小室,供洗浴方便之用。窗台则在正中,放着几盆幽香的花儿。 “还算凑合。”女子撇了撇嘴,问:“一天多少?” “八十铜币,客官。” “这是六银元,不到七天我们就离开。” “多谢客官!”说罢,她凑到腾晨跟前悄悄说道:“小伙子,眼光不错。” 腾晨心中一凛,知道这老板娘想到了歪处,正准备解释,却见其已讪笑着离开了房间,腾晨只得悻悻关上房门。 “各睡各的,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本姑娘和你玉石俱焚!”女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谁会对你动歪心思。”腾晨鄙夷道,心中却被女子的模样引得暗笑不已。 “你...” “我什么我?”腾晨拿出一根麦芽糖塞进嘴里,顿时只觉甜的快要掉牙,但味道的确不错。正要细细品尝,忽然有种被饥饿野兽盯上的感觉,转头望去,原来是那女子在死死瞪着自己。 腾晨一惊,念头一转便将余下的一把麦芽糖递给她:“送你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女子一把抓过去,二话不说便开始品尝。眨眼功夫已消灭数根,吃相令人望而生畏。 “我说你一姑娘家可否淑女一些?”腾晨表示看不下去,他可以肯定自己就算失忆前也没见过哪个姑娘家吃东西如此狼吞虎咽,这女子还真是一朵奇葩。 “要你管?”她仍忘我地吃着,毫不在意腾晨古怪的眼神。 “您老慢慢吃,我去休息了。”腾晨无奈地摆摆手,走向床头。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姓名呢?” “你先说。” “夏婉欣。” “晨。” “就一个字?或是外号?”夏婉欣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你肯定不会相信,关于我的姓名,我只记得一个晨字。”腾晨料到她的疑问,不假思索答道“谁说我不信了?”夏婉欣撅起小嘴,不服气道。 “那便早些休息!”腾晨没有精力同她争论,一头栽倒在舒适的软床之上。虽说自己可以凭借吸纳天地元力而不去休息,但一来他才步入仙途,还不够适应。二来天岚城内那股神秘威压让他隐隐不安,不敢随意吐纳显露修为。 没有了天地元力的支持,腾晨顿时觉得身心疲惫,不多久便进入了睡梦。 朦胧睡梦中,腾晨忽然发现自己进入了一处银白世界,白云朵朵,恍如仙境。 “仙路漫漫,且惜春光,把酒言欢...”一位面带邪异却俊美地胜过女子的男子宛如飞仙,掠过腾晨身边。 “这位高人,请留步。”腾晨见对方就要飞远,连忙喊道。 “小兄弟,不知你有何事?”邪异男子脚步一顿,笑着回头望向腾晨。 腾晨心底隐隐有些激动,他立即认出对方是最初拯救自己并引导自己修仙的齐渊,没想竟在梦中到又碰上了他。 “我方才齐前辈听您说什么‘仙路漫漫’,不知是什么意思。”腾晨一字一顿道出了心中疑问,目光希冀地望向对方。 “哈哈。”齐渊忽然大笑,耸了耸肩膀,“这万物生灵生命皆有寂灭之时,力量皆有极限之处。我等为了寻求与天同寿,力量撼天之法,故诞生了修仙一途。” “这些晚辈明白,但敢问前辈修仙真能增长寿元吗?”腾晨讶异道。 齐渊又是一笑,大有深意地望向腾晨:“当然能!修仙之路漫长且艰难,有许许多多的境界,每跨越一道便能增长数百年乃至更多寿元,甚至能令人容颜不衰。但跨越岂是说说这样简单...” 腾晨一时间来了兴致,睁大眼睛问道:“那如何跨越呢?” 齐渊注视腾晨良久,随即缓缓转过身去,化为青色遁光,如流星追月般消失在天际。 “这需要你自己去感悟!”飘渺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天空,灌入腾晨耳际。 “仙路漫漫...”腾晨默默呢喃,激动之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能感到的只有自己对修仙变强的无限向往与炽热的胸膛。 第八章 南宫雁 翌日清晨,窗外嘈杂的吆喝声将腾晨从朦胧梦境中惊醒。 他擦擦惺忪的双眼,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的梦境,虽然如梦如幻,但腾晨明白那或许是修仙者之间某种对话的方式。 “跨越大境界很难么...”腾晨暗自嘀咕,又在心底下了打算,“在此之前,还是老实修炼吧。” 穿戴洗漱好后,腾晨瞟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大小姐与满地的麦芽糖棍棒,不禁摇了摇头:“下去过早顺便给她带份吧。” 尽管天还蒙蒙亮,大街小巷却已热闹起来。各种香气混杂在空气中扑鼻而入,令腾晨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没有了天地元力的支持竟会如此...”腾晨尴尬一笑,终于没有抵挡住饥饿的诱惑,信步进入一家小摊,点了几份小菜后便开始细细品尝。 “喂,你们说,这天岚盛会就要开始,能否有我寒玉派一席之地?” 一道清脆的声音在摊坊内响起,腾晨循声望去,是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津津乐道。 同席的络腮胡子笑道:“你啊,平日不好好练功,只知空想。这天岚盛会是为齐雷国各个大家族门派和顶尖高手准备,你我就只有凑热闹的份。不过你若再用心练上四五十年,崭头露脚也不是没有可能!”说罢,几人哈哈哄笑,那少年听得此话满脸失望。 腾晨正看的真切,忽然,一名青年突兀地站在他对面。 “兄台是否赏脸?”他声音清脆中带着磁性,有如天籁之音。其模样很是俊朗,双眸明亮,鼻梁高挑,皮肤也如雪般净白,有股脱尘之气质。只是在其侧过脸时,腾晨才注意到他右颊那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 “请便。”腾晨示意其坐下。 “在下南宫雁,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晨’。” “晨兄,喝几杯如何?” “无妨。” 他斟满两杯酒,递给腾晨一杯,道:“晨兄身手如此了得,想必令师定是绝世高手。” 腾晨泯了一小口,顿时来了兴致,心想此人莫非认识自己不成,便笑道:“何以见得?” “昨日有幸目睹晨兄出手,那般轻淡描写就将小蛮王制服,恐怕令许多高手都要汗颜。” 腾晨恍然大悟,不禁摇头苦笑道:“哪里哪里,侥幸而已。” 南宫雁哈哈一笑:“晨兄不必自谦,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腾晨看着笑容满面的南宫雁,心底疑问渐渐浓郁,正色道:“南宫兄找我仅仅为此?” 南宫雁笑意更浓,“当然不会,在下是想与晨兄交个朋友。” “能与南宫兄这样的剑道高手交上朋友,晨某感到荣幸至极。” 南宫雁听罢,神色一怔:“真是神了,不知晨兄如何看出我会使剑?” “方才南宫兄递酒过来时,我发现南宫兄手心与虎口有几个均匀的老茧,必是长期握物所致,但除了剑柄很少有其它东西能让老茧如此光滑,而且我观察南宫兄你手臂并不粗壮,也只有习剑之人会如此吧!”腾晨又斟满一杯,一饮而尽。 南宫雁面露异色,惊讶道:“晨兄观察力果然敏锐,不瞒晨兄,我乃南宫世家春阳一脉传人,七岁持剑,研习《春阳剑诀》,至今才掌握不足四成,实乃汗颜。” 腾晨道:“任何武学都不可能一蹴而就,南宫兄你我都年轻,有的是时间,何必妄自菲薄。” 听腾晨此言,他脸上重新绽出了光彩,道:“晨兄说的在理,是我多虑了。来,干了这杯,我与晨兄便是至交!” “干!” 这南宫雁让腾晨有种志同道合之感,与其交谈如同涓涓溪流划过心口,没有拘束之感,畅快无比。 酒过三旬,南宫雁已面红耳赤,摇头晃脑地对腾晨说道:“晨兄是否对在下有着诸多疑问,譬如在下脸上这丑陋的疤痕?” 腾晨不可置否:“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晨某不是喜欢窥探他人隐私之人,若南宫兄不必说,晨某自然不会问。” 南宫雁笑道:“晨兄这就见外了,既然我南宫雁认了你这朋友,这点小事岂会隐瞒?” “愿闻其详。” “南宫世家乃是天岚城第一大家族,族人遍布齐雷国,仅分家就有四十二家。但很少有人知道,我们南宫世家只有一个本家,而我则幸运地出生在本家,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本家的孩子必须在七岁起学习《春阳剑诀》,每五年进行一次试炼,不合格者将被逐出本家……” “莫非南宫兄是因试炼失败而……”腾晨恍然道,不禁暗暗为对方感到遗憾。 “非也,《春阳剑诀》何其深奥,族长南宫阳明也只领悟了七成,却能在武林叱咤风云,晨兄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腾晨聚精会神地望着对方,只见南宫雁又斟了一小口,抬头望天。 “当年,我身为南宫世家本家一代天骄,那么多真心爱我的优秀女子我熟视无睹,却阴差阳错地爱上了一名外来女子。”南宫雁眼中泛过苦涩之色,“她是本家一名长老在外风流的产物,五年前母亲病逝,那长老于心不忍,将她引入了本家。” “第一次看见她,我便知道自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几月后的灯会,我们相识,相伴,那种感觉无比幸福,我以为我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南宫雁又饮了一杯,声音愈发低沉,“我为她而拒绝了与夏亲王千金联姻的机会,而不久后,我父母也在围剿血莲教中双双殉职...” 听到血莲教,腾晨内心咯噔一下,却没有打断南宫雁的话语。 “那时候,众所周知本家青年第三南宫薰对我颇有好感,她待我的确真诚万分,关怀备至。若不是那女子,或许我与她现在会是在本家幸福生活...” “可惜没有或许,我与那女子在一起的第二个年头,终于迎来了五年一度的本家试炼,这时她却出现了状况——境界卡在地灵三段瓶颈,无法提升。”南宫雁微微叹了口气,望向腾晨,“我爱她心切,冲昏头脑,将十年精纯内力全部输入她体内,助她突破瓶颈,提升至地灵六段,我却从地灵八段大圆满境界跌落至地灵二段。” 腾晨听着对方急转而下的语气,也重重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已猜到了大概。 “毫无意外,我在试炼中失败,被逐出本家。”南宫雁低下头,语调蓦地急缓,“一月后我思念难耐,偷偷潜入本家,希望能见上她一面,却撞上她与本家第二、在我境界跌落后一跃成为首位的南宫羽缠绵!” “原来是见你失势,便依附于更有利用价值的人么...”腾晨感慨道,对人性有了新的看法。 南宫雁颔首,俊美脸庞露出悲愤神色:“父母殉职后,夏亲王曾给我三颗巨力丸,每一颗都有使人在百息内爆发巨力的功效。怒发冲冠之下,我吞下一粒巨力丸,将南宫羽斩杀于剑下,放她离开。她却引来内家护卫精锐,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吞服第二颗巨力丸杀出重围,却仍被穷追不舍。最后薰儿及时出现,将我救下,自己却因伤势过重,离开人世...” “她在弥留之际,在我脸颊上刻出这道疤痕,希望我铭记她的牺牲,好好活下去...”南宫雁泪眼朦胧,哽咽道,“晨兄,定要珍惜眼前人!” 腾晨暗暗心惊,不禁为之动容,竟也有了几分怅然若失之感,只是在这怅然若失背后又多了几分疑惑。 第九章 姬晓云 南宫雁从怀中取出一把薰衣草,递予腾晨。 腾晨握着薰衣草,又细看南宫雁脸颊上那疤痕,的确有几分相似。便还给南宫雁,叹道:“没想到南宫兄与我年纪相仿,竟经历如此波澜,晨某由衷佩服。” 南宫雁沉吟道:“晨兄谬赞,我看晨兄所经历的未必逊色于我吧。” “经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的人何来经历…”腾晨无奈道。 “竟有此事?”南宫雁愕然,滋生出几分好奇,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古怪之色。 腾晨摊开双手,满脸无奈,道:“南宫兄有所不知,晨某失忆不久,往事一概不知,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想不起...” “看来我与晨兄都为不幸之人,真是难兄难弟啊!”南宫雁神情苦涩,将怀疑之色掩盖在内。 腾晨看在眼里,面色不变,又岔开话题,就天岚城的风土人情吐出连连不断的疑问。 南宫雁笑着一一回应,对答如流,显然对天岚城动向了如指掌。同时眼中怀疑之色逐渐消散,似乎信了腾晨的失忆之说。 腾晨渐渐对天岚城有了大致印象,与南宫雁畅谈一番后,点了些早点装起,起身同南宫雁道别:“南宫兄,时辰不早,我先行告辞!” “有缘再会”南宫雁微微一笑,对腾晨拱手道。 待腾晨走后一刻钟有余,摊坊角落走出一个憨厚健硕的青年,凑到南宫雁跟前,憨厚的脸庞露出迷惑之色:“雁大哥,你认为他真是失忆了吗?还有方才我听你讲了那么多,却只有几件为真,就算为了试探他是否为血晨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吧?” “阿虎,凡事须小心谨慎,这么久了你的性子还是如此马虎!”南宫雁沉声道,俊美脸庞上的疑惑比对方更甚,“而且我明明记得他应身死才对...” “那雁大哥你为何要来冒险试探?” “阿虎,你忘了雁某精通易容之术么?今天才是我本来模样,即便他没有失忆也不会联想到会是我...”南宫雁轻笑道,话锋一转,“不过我之所以与他详谈,是因为我昨日就看出他同平常不一样,如今看来果真失忆。若能与他结成同盟,未必不能将那个人的野心扼杀!” 那叫阿虎的青年面露讶色,张大嘴巴道:“莫非雁大哥你已找到证据?” 南宫雁点点头,又斟满一杯酒,一饮而下,不再言语。 ... 腾晨走在街头,内心产生诸多疑问。若按南宫雁所说,自己同他之前并不认识,但他为何要同自己讲述这么多他自身的经历,岂是‘一见如故’能够解释的?但若早就相识,为何南宫雁要欺骗自己?且腾晨内心隐隐觉得,自己与南宫雁似曾相识,但却不知在何时。 腾晨沉思间,已不知不觉进入客栈。他猛地推开房门,想吓唬吓唬夏婉欣,却愕然发现房内空无一人。 “糟了!”腾晨飞也似的冲出客栈,奔走在大街上,四处搜寻夏婉欣的踪迹。 与此同时,一处繁华的路段之上,一群人将一美丽女子围住。 “小娘子,跟本公子回府,包你吃穿不愁,顺风顺雨!”手持折扇,面带阴邪之色的青年坏笑道,伸手就要抓住那女子。 “跟着我家公子,以后天岚城横着走!”两旁的随从讪笑附和道,皆是趾高气扬,引以为傲的模样。 夏婉欣猛地挣开对方手臂,感到既好气又好笑,自己父亲夏亲王可是名副其实的天岚城城主。这几个无赖居然敢缠住自己,说什么在天岚城横着走。他们也配? 夏婉欣压下怒意,假笑问道:“是哪一家的公子,让本姑娘见识见识?” “嘿嘿,本公子正是姬家族长之子姬晓云。”青年一脸得意,语气中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 围观人群中怀着英雄救美想法的,顿时打消了念头。姬家乃是天岚城第四大家族,以强势闻名。只要是招惹了他们的,没有谁得到过好下场。 以前有个男子不小心踩到一名姬家人的脚,那姬家人命其跪下道歉,男子坚决不从,当场被打断双腿。此事曾闹得沸沸扬扬,也使姬家人的狠辣烙印在每个人的心里,谁还敢再触霉头? “我说是哪家人这么大胆,原来是姬家啊!”夏婉欣轻蔑道,双手抱怀,一脸不屑,“识相的,让本姑娘离开,本姑娘既往不咎。否则,后果自负!” “好大的口气,也不怕咬到舌头。你认为你走得掉么?”姬晓云面色铁青。 随从们不知如何是好,其中一名老者凑到姬晓云耳边,小声道:“少爷,我看这女人来历不小,要不就让她离去。天岚城内美女如云,也不缺这一个。万一捅了篓子就……” “聒噪!”姬晓云怒火中烧,他何尝不明白这女子很可能来头不小,但话已出口,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她走,让自己颜面何存? “本公子要带走的女人,就算天王老子下凡也拦不住!”姬晓云不由分说,伸出右手就要抓住夏婉欣。 “嘶” 一道白色气流破空而来,正中姬晓云手心,他惨哼一声,手指霎时间呈怪异状弯曲,五指寸断。 那气流散尽,一块寸许大小的石子掉落在地。 “是谁?”姬晓云捂住受伤之手,强忍剧痛地大吼道。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名青袍男子,面带笑意,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正是腾晨。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意,让众人如坠冰窖。 他自己没有感受到那份杀机,但他的的确确怒了。自己虽与夏婉欣只是雇佣关系,但现在她仍在自己的保护时限内。这群乌合之众对夏婉欣无礼,就是对他腾晨无礼! 腾晨微笑着走向姬晓云,他每走出一步都会散出一股无形的威压,临近姬晓云时,姬家众人已感到大气难喘,就要窒息。 那方才凑到姬晓云耳边的老者,也是众随从中武林境界最高的一个,对腾晨的杀意与压迫也感受得最为清晰。暗道:这气势若非绝世高手绝不会有,起码是人杰一阶以上! 要知道武林境界分为地灵期与人杰期,地灵分为八段,而人杰期有六阶,每一个境界之间都差距悬殊。老者紧张至极,再想到腾晨对于那飞石的精确控制,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少爷快逃!”老者猛地推开一脸茫然的姬晓云,冲向腾晨。他身为地灵六段,与对方差距过大,自知不是对手,但通过先发制人来为姬晓云争取离开的时间,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若腾晨真是他以为的人杰期高手,这一手段或许会凑效,但他怎会想到腾晨竟是传说中的修仙者,也就是他们所谓的“上仙”? 老者连踏几步,内力陡然爆发,猛然一拳轰向腾晨面门。 腾晨淡然一笑,双目不屑之色一闪而过,身子随即诡*侧滑,轻轻避开了这一击,同时其右手反肘一抬。 只见那老者夹带着满脸难以置信,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飞起,重重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十章 姬落尘的算盘 其余随从见状,纷纷一怔,张大了嘴巴,随即一哄而散,留下姬晓云目瞪口呆。 “这群废物!”姬晓云骂道,惶恐地望着一步步走来的腾晨,“你可知道得罪姬家的下场?” “我不知道得罪姬家是什么下场,但我知道,得罪晨某,要比得罪你姬家的下场惨上百倍!”腾晨走到他跟前,扬手便要扇下。 姬晓云吓得闭上眼睛,双腿发软,颤抖不止。 腾晨冷哼一声,道:“是要晨某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来?” “我......我自己来!”姬晓云紧闭双眼,扬起左手,“啪”地一声打在自己脸上。 “太轻了!”腾晨面露不满之色,凌厉眼神似要将姬晓云刺穿。 “啪!” 姬晓云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加大了力度。 “还不够!” “啪!” “差一点!” “啪!!” “继续!” ... 不知过了多久,夏婉欣看着姬晓云肿得像两只叉烧包的脸,怒意全消,便对腾晨道:“罢了罢了,他也没占到本姑娘便宜,稍稍教训便好!” 腾晨面色一缓,冷眼望向姬晓云,淡淡开口:“这次放你一马,要是还有下次,可不是这么简单!” 姬晓云连忙点头,挤出生硬的感激之色:“多谢大侠开恩!” 说罢,姬晓云也不管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者,径自捂着脸灰溜溜跑掉了。 众人感到十分出气,这么多年来姬家嚣张拔扈,还没有人敢像腾晨这般出手相对,都恨不得拍手称快。只是忌惮周围还有姬家眼线,不敢表面露出高兴之色,只得目不转睛地看着。 “亏你知道来找我!”夏婉欣嘟起小嘴,瞥向远处,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这不是来了么。”腾晨尴尬笑道,“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回到客栈后,腾晨关上房门,收回笑容,沉下脸道:“为何要独自一人外出?” 夏婉欣撇了撇嘴,不满道:“大清早不见你人影,以为你骗钱开溜了。本姑娘心情郁闷,便出去走走买点东西发泄发泄,谁料遇上那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姬家势力如何?”腾晨话锋一转,问道。 夏婉欣略一思索,吟吟答道:“姬家在天岚城中排名第四,它各项能力靠后,但其凝聚力却是整个齐雷国绝无仅有,在搜集情报上很有造诣,我父亲有时候也会找他们帮忙呢。” “搜集情报?”腾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忽然有了计划。 姬家,一座奢华府邸内。 “可恶,居然让我在街上丢尽颜面!” 姬晓云恨得牙痒痒,他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横行无忌,一直被人让着让别人受气,今天还是第一次受到屈辱,而且如此之大。但一想到腾晨那令人心悸的实力,一个照面就将身为姬家护卫队之一的潘罗击倒,他就不由得双腿发颤。 老仆在一旁唯唯诺诺,心中却在叹气。他知道这少爷贪图美色,一心玩乐,也不知闯了多少祸,却从未长过记性。但他身份尊贵,身为族长姬落尘之子,以往从未有人敢表达不满。 “哼,等我禀告父亲,父亲认识那么多武林豪杰,定会将他五花大绑送到本公子面前磕头谢罪!”姬晓云恨恨道,仿佛看见腾晨被捆成了粽子在自己面前求饶,气一时间消了不少。 话音未落,房门“吱呀”被推开。来者衣着华贵,大腹便便,肥胖的脸上却满是怒气,正是姬晓云之父姬落尘。 “父亲!”姬晓云喜出望外,正要诉苦,却发现气氛诡异。 “孽子!听说你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女,还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姬落尘怒不可遏。 姬晓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尴尬道:“父亲,您都知道了?” “现在谁不知道姬落尘之子姬晓云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女时自报家门,还说什么‘就算天王老子下凡也要带走’?”姬落尘横肉通红,显然气的不轻。 “爹,孩儿错了,以后办事一定小心!”姬晓云低头道。 “以后?你还嫌自己闯的祸不够?从今天开始,你两个月内不得出姬家大门,两月后再惹祸,就家法处置!”姬落尘厉声道。 这时,一干瘦男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族长大人,您要鹰眼查的事已办好!” “接着说。” “那女子名叫夏婉欣,好像来头不小。而那神秘男子身份不明,但根据潘罗的描述,那男子的境界很可能已到人杰期!” 姬落尘沉吟道:“夏婉欣…夏婉欣…”面色骤变,回头猛地一巴掌将姬落尘扇翻在地,吼道:“孽子,你闯了大祸!” 姬晓云捂住脸,一脸委屈,小声嘟囔道:“不就是一个美女吗?” “混账东西…夏婉欣是夏亲王之女!”姬落尘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道,“那男子功力高深,又与夏亲王爱女如此亲近,关系断然不一般。鹰眼,你替我找到此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要让他成为我离家客卿长老!” “属下这就去办!”那叫鹰眼的男子应道,身形如鬼魅般闪出了屋子。 “父亲,那混蛋将孩儿伤的如此严重,您还要他来姬家做客卿长老?”姬晓云不可思议地望着姬落尘,怀疑他是不是被自己气糊涂了。 姬落尘冷哼一声,望向躺在地上的姬晓云,似笑非笑道:“你那点伤全在于自找!你可知夏亲王得知此事后会如何?” “孩儿不知。” “依那夏亲王的性格,姬家上下,定会鸡犬不留。” 姬晓云面色铁青,他知道自己这次给整个姬家都惹了大祸,半晌说不出话来。 “传闻夏亲王将其爱女严加看管,不许外出。这次她出现在天岚城,定是偷偷溜出,夏亲王并不知情。我们要想办法让她回去后不提此事。但若要讨好她,恐怕姬家至宝她都看不上眼,如此一来,只有从那男子下手,将他拉拢,依他与夏婉欣的关系,夏亲王对姬家下手的可能性很小。” “还有四日便是天岚盛会,你认为凭姬家现在的实力能在盛会取得好的名次么?”姬落尘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这一刻他身上散发出与肥胖身材极不协调的睿智之色。 姬晓云恍然大悟道:“父亲,您这是要一石二鸟!”说罢,蓦然感到右手隐隐作痛。 第十一章 我是腾晨 两日无事,腾晨在客栈内翻阅古籍,期间夏婉欣多次好奇前来询问,都被腾晨敷衍过去,虽然好奇之心更甚,但夏婉欣亦明白这是腾晨隐私,便不再过问,以免引得腾晨不高兴。 这两日虽然少了夏婉欣的纠缠,腾晨也不敢贸然修炼,他始终顾忌那强大的存在,便每天只是在查阅了一些修仙心得后草草合上。 但令腾晨疑惑的是这《修仙入门篇》只有炼气期到金丹期的介绍,后面的境界只字不提,使得满心好奇的腾晨大为恼火,但也只能无奈地干瞪眼。 “今天陪我出城走走。”第三日清晨,夏婉欣梳理着凌乱的发丝,忽然开口。 腾晨耸耸肩,合上古籍,道:“那便依你。” 两人一并出了城,夏婉欣长舒一口气,微笑地看着腾晨,道:“你相信吗?我这是第一次出城呢!” “是吗?”腾晨坏笑一阵,故意压低了声音,“这里到处是猛虎饿狼,以路人为食,你可要小心!” “扫兴!夏婉欣瞪了腾晨一眼,却将身影与他贴得更近了一些。 两人漫无目的走在旷野上,阵阵清风拂面,吹来绿荫芬芳。溪水潺潺,清澈荡漾。天空蔚蓝,朵朵白云舒卷。 腾晨神色麻木,嘴角流露出一丝无奈。 而夏婉欣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却左顾右盼,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女子...” 腾晨无奈地摇晃脑袋,觉得夏婉欣真是有时让人好气,有时又惹人怜爱,这就是所谓的“又爱又恨”么? 复前行,青山横亘,绵长两岸,峰峦如画,绿水粼粼。 此时正值晚春,不时传来燕语莺声,与美景交相辉映,令人心旷神怡。 夏婉欣不时停下,采摘几朵不知名的花儿,闭目轻嗅。露出满足的笑容,蹦蹦跳跳跟上腾晨。 不一会儿,夏婉欣玩得筋疲力尽。 “呼,累死了,让本姑娘歇会。”夏婉欣喘着粗气,瞪了一眼腾晨,伸手拽住他的长袍。 腾晨不可置否地点点头,寻了处空地,一同坐下。 夏婉欣抬头望向蓝天,眼神中有些许希冀:“今晚我们露宿如何?” 腾晨打量一番四周,笑道:“当然是雇主说了算。不过我看天色不早,我们还是在天黑前进入树林吧,否则连一处烤火之地也没有。” 夏婉欣欣然同意,约莫一刻钟的功夫,两人已进入树林。 四周尽是遮天蔽日之参天古树。鸟鸣、兽吼,猿啼若有若无。暖阳只能给黑暗的密林添上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光圈,丝丝寒气弥漫。 夏婉欣双手抱怀,正要抱怨,却听见草丛中传来断断续续的窸窣之声。 不待她发问,腾晨已悄无声息走了过去,蓦地伸手,出来时已拎起一只肥硕的野兔。 “哈,晚饭有着落了!”腾晨大喜过望。 夏婉欣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平日在府中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稀世佳肴。就算在外也少不了精工细作的大鱼大肉,可现在… 不过她很快便释然了,再好的东西,若每天尝试,也只会觉得索而无味,偶尔平淡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等她回过神来,腾晨已升好篝火,一侧堆放了不少树枝。 “闭上眼睛。”腾晨担心夏婉欣看见自己宰兔子的血腥场面。 夏婉欣闭上双眼,忽然想起堂姐说过的话,顿时脸颊发烫,却没有睁开眼睛。 她忽然发现自己变了,遇见腾晨以来,她从以往的骄横到现在学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这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到现在却的的确确发生了。 半晌,事情并未像夏婉欣所想的那般发展,她只觉心中有股莫名失落。 夏婉欣慢慢睁开眼,看见腾晨一手握着一根树枝,其上是两块大小不一的半熟烤肉,在篝火上逐渐熟透,散发诱人肉香。 “你尝尝,小心烫。”腾晨将大一些的递给夏婉欣。 夏婉欣哈了几口气,迫不及待地下嘴。 第一口她便呆住了:她从未尝过如此嫩滑可口的兔肉,以往所谓的美食与这相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就如同你从小看着打厚粉底装饰而成的美女,终于在某天见到一位素颜佳人一样,感觉难以言表。 饱餐一顿后,暮色已笼罩密林。两人随便拾了些干草、树叶绕着篝火铺在地上,躺下。 相对无言。 夏婉欣打破了沉默:“你武功如此高强,吃过不少苦吧,为了什么呢?” “梦想。”腾晨不加思索道。 “值得吗?” “值得,我与父亲都在为之奋斗。” 夏婉欣幽幽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梦想并非如你所想,已腐朽变质,你还会继续么?” 未待腾晨作答,夏婉欣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小的时候,希望像母亲那般知书达理,聪颖贤惠。于是我博览群书,学着母亲的样子,每一天都努力着。但她最终却因父亲的冷漠,郁郁而终。” “那之后我觉得一切都塌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我开始放纵自己,乱发脾气,不顾周围人的感受。父亲却开始对我百般顺从起来,一次次原谅纵容我的任性。可我知道他只是愧疚于母亲,通过对我好来填平负罪感罢了…” 夏婉欣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终于戛然而止。 腾晨望去,她已经熟睡。浓密修长的睫毛自然垂下,粉嫩小嘴微张,似一张静谧淑女熟睡图,与平时判若两人。 篝火已有要熄灭的趋势,腾晨拾起数条树枝,扔了进去。又暗叹一声,走到夏婉欣身边,脱下长袍,轻轻披在她身上,坐下。 “如果梦想变了质…”腾晨默念。他无法回答夏婉欣,这几天记忆略有恢复,但也只是关乎于武学,如今的他已不会靠本能战斗,而是过去一点点积累的战斗经验与如今修仙的真正实力。同样的,血莲三变之二,血莲摄魂掌、血莲三变之三,血莲之种的口诀也浮现在他脑海。 腾晨取出金牌,他感到份量很重,它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一种责任。 仰望苍天,星空璀璨,暮色弥漫。天地之间似有一片薄雾,遮遮掩掩,做着不知所谓的掩饰。 腾晨蓦然觉察到丹田内莫名的悸动,炼气八层的修为躁动不安,居然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他只觉有一股不知所谓的思绪,必须倾诉出来! “不经冬,怎历春;欲向北,先行南!” “无论梦想变得怎样,腐朽变质也好,扑朔迷离也罢,我都将贯彻自认为对的方向!”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为假,假亦为真。我相信什么是真,那便是真,若不信,便是假!” “天道无情,人有情!天地不仁,我逆之!我腾晨当以今日之言,质问上苍!”腾晨脑中如同混沌初开,一片繁杂。蓦然一点清灵闪现,一切陡然变得清晰起来。他的嘴角轻启,慢慢掀起一抹狂意,言辞之中,满是铿锵之语。 “天地如何!天道,又如何!”腾晨深邃的目光直插天际,他的身躯好似成了一柄开锋的利剑,锋芒毕露。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胆怯的小小炼气修士,而是质天之人,而是问道之修。 这时若有凡人欲来聆听,定会被震得吐血昏迷,不省人事! 腾晨长发无风自动,遮掩了那俊秀脸庞,更是为其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 腾晨丹田内一条不易察觉的血线忽然闪烁不定,随着这血线的闪烁,齐渊在腾晨体内留下的那股飘渺得快要消散的仙力蓦然翻腾,竟缓缓变得晶莹。 一小团淡金之色凭空出现在腾晨丹田,同内力一起流动,与内力相比大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似乎令内力本能躲避。 灰蒙蒙的天空,陡然变色。薄雾纷纷散去,乌云远遁,露出如玉皎月。 “我!” “是!” “腾!” “晨!” 腾晨蓦然低吼,眸中闪过凌厉之芒,气势陡然上升,不怒自威。在这一刻,他那冰冷高傲的眼神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成了这片天地的主宰。 第十二章 别离 “晨儿,无论何时都不要忘了练功,它不仅能保护你自己,也能保护你所在乎的人!”父母慈爱的模样突兀地映入腾晨眼帘,比以往更清晰了几分。 “晨儿,别只顾练功,娘给你熬了鸡汤补补身子。” “晨儿进步如此之快,都要赶上为父了,后生可畏啊!但你要知道,能力越强,责任越大!” “晨儿,快逃,离开天岚城,越远越好!” 腾晨双手抱头,脑海中思绪混乱,身体不由自主在地上痛觉地翻滚着。 十息过后,腾晨慢慢恢复了平静。 乌云重新凝聚在天空,清风徐来,明月依旧。 腾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开始打坐。他感觉身体有种莫名变化,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忽然,腾晨面色大变,满是难以置信——丹田轮廓大了一圈! 腾晨压下喜悦,静心呼吸吐纳,感受修为的变化。但令腾晨诧异的是,自己修为也只是突破了一丝而已,距离炼气大圆满还差上不少,为何却令丹田扩大? “方才那种感觉,书上似乎有记载。”腾晨取出古籍,悉心翻阅,终于找到,“悟道...” 腾晨看完关于悟道的记载后,欣喜若狂,书中所记载的悟道之后大彻大悟之感与自己如出一辙,且悟道需要莫大的机缘与契机。腾晨暗呼自己幸运,竟能偶然悟道,这对自己的修炼大有脾益!但他明白自己境界仍然太低,并未得意忘形。 如此同时,齐雷国某偏僻山庄地下室中,一名邪异青年身上散发阵阵青气,似在休憩。却忽然坐起,双目一闪,桀桀笑道:“想不到我齐雷国竟有这等人物,以炼气八层明悟大道规则中最精深的始道。真不枉老夫耗动仙力救你一命以及对你的一番指点...若你还能有第二次悟道,老夫定助你一臂之力!”说到最后,面容邪异的青年口中却发出苍老的长笑之声。 尚武国,一处恢宏大殿内,一老妪盘膝而坐。下一刻蓦然望向齐雷国的方向,面色阴晴不定,沉吟道:“修为才炼气八层,如此年纪便能摸到始道门槛。不知多少大能都对始道望而却步……你若是我尚武国人,老身定会对你耐悉心培养。可你偏偏是齐雷国人,若被老身寻到,老身只有以绝后患!” 腾晨之所以能初窥始道,并非今晚一时之功。在其失忆前就曾数次有意无意摸索过,直至今晚,才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迈出证道大路上极小的一步。 但哪怕是这么一小步,也能让那些只手遮天的大能们趋之若鹜,其好处自不必多说,更不用提尚未完全脱离凡人之身的腾晨了。 可为他易筋洗髓,渐渐完成从凡人之躯到仙人之身的转变,也为其日后的修仙之路打通了一道捷径! 这一切,腾晨自然不是十分清楚。他一面惊异于丹田内的奇妙变化,一面忙于吐纳,巩固境界,以免付之一炬。 毫无征兆地,腾晨进入了睡梦之中。 “晨儿快逃!永远不要回来,不要想着复仇!” “晨儿,不要过来!!” 惨叫声不绝如缕,震得腾晨头皮发麻。他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声音的源头,却只看见一片血红的世界。忽然,他肩膀被人拍了拍,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 “你醒了?”夏婉欣关切道,“刚才你一直喊着‘杀’‘杀’,吓死我了。” 腾晨尴尬笑道:“做了噩梦而已。” “嗯,我们回城吧!”夏婉欣将长袍扔给腾晨,脸颊泛起几许绯红。 在溪边简单洗漱后,两人便启程赶回天岚城。 一路上,夏婉欣并未像来时一般欢声笑语,而是一副闷闷不乐、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腾晨疑惑道。 夏婉欣柳眉微锁,哀叹道:“我今日便要回府,为天岚盛会做准备。” “那倒是便宜了我三日。”腾晨调侃道。 “哼!”夏婉欣撇了撇嘴,“报酬我不会少你的,此次一别,不知何时能够相逢。这玉牌你留着,拿着它到赤勇团找团长赤啸天,说是我夏婉欣推荐的,谋个队长之位绝非难事。” 腾晨问道:“赤勇团?” “天岚城最勇猛善战的军团便是赤勇团,团内两万精锐都是一腔热血的好汉!”夏婉欣认真道。 “夏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晨某认为,男儿当自食其力……” “打住打住…你以为在齐雷国混口饭吃容易吗?即便你武功高强,若没有靠山没有*,你去了赤勇团也只有两个下场——做一辈子小兵或被逐出团,其它地方亦是如此!以你的身手,在赤勇团当队长绰绰有余,这难道不是自食其力吗?” “还有,你不是说你要为梦想努力吗?在赤勇团当上队长后,好好表现,当大队长并不困难,甚至连团长也有机会。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但这一定对它有帮助,不是吗?”夏婉欣激动道。 腾晨内心升起一股暖意,略一思索,的确如夏婉欣所说,自己如今势单力薄,虽然迈入修仙者的行列,但人界比自己强大的存在数不胜数,若能培养出自己的势力,许多时候自然要对自己有利得多。便接受了夏婉欣的好意。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走入城内。 “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夏婉欣装出洒脱的样子,不自然地微笑着开口。 “等我片刻!”腾晨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头扎进人群。 夏婉欣呆呆站在原地,不明白腾晨的用意,只好静静等着。很快便看见腾晨负手走来。 “你猜猜是什么?”腾晨笑着,一脸神秘,有心给夏婉欣一个惊喜。 “是花么?”夏婉欣试探道。 “不对!”腾晨缓缓将其拿出——一根特质麦芽糖,精巧地刻着一个“欣”字。 “谢谢!但我担心自己会舍不得吃。”夏婉欣笑靥如花,只是在这灿烂笑容背后,有着腾晨无法察觉的苦涩。 夏婉欣转过身,道:“有缘再会!”也不理会腾晨是否有话要说,紧握着那根麦芽糖,径自走远。 目送她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想起这几天的经历,腾晨感概万千。 当初因为麦芽糖,与夏婉欣发生冲突,却又因实力得到她的认可而定下七日之约。今天才第四日便要分别,腾晨不免有些惆怅。 夏婉欣虽然看似强势自大,但通过这几日的相处,腾晨明白,他只是外冷内热罢了,在那高傲的表象下掩藏的是一颗脆弱的心灵。 腾晨取出夏婉欣赠他的玉牌,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夏”字。 腾晨淡淡一笑,他最初便对夏婉欣的身份有所猜测,如今看来果然不错:出手阔绰,我行我素,在天岚城排名第四的姬家面前也是不屑一顾的神色,且姓夏的女子,除了夏亲王的爱女还能有谁。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梦想是什么,但这一定对它有帮助,不是吗?”腾晨走向客栈,夏婉欣那焦急而认真的话语仍在耳畔环绕,似阵阵暖风。又如涓涓溪流,渗入腾晨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