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血途》 序章 圣战 恍如末日一般,世界丧失了温度,乌云挟带着冰冷汹涌而至,巨兽般发出凛冽的咆哮。滚滚黑云无边无际翻涌着,酝酿黑暗,却又不时透出一小道格外刺目的阳光,仿佛开天辟地之日一片混沌,神圣与黑沉,白光与黑暗相互驳杂,形成强烈对比。 大地上是无数人,无数兽类在厮杀。血液像岩浆一样流遍黑色的大地,在冷冰冰的天地间升腾起猩红的雾气,一派人间炼狱的惨象。 “不,这就是地狱。”东泽看着大地上的惨象喃喃自语。他皱起眉头,俊朗的面容上是挥之不去的阴沉。东泽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迎面的风吹起绛紫的长袍,猎猎风响。 城墙下,是杀戮的生灵。生有颜色不同翅膀的白袍巫师在空中,各种不同光芒在他们身上、手上闪动,化成一道道绚丽的杀戮光芒,箭一般冲向地面。大地上的是黑色的骑士,他们驱动着*与自己生死相依的战骑,执起手中的长枪,刺向、投向天上的巫师,锋利的枪头闪着冰冷嗜血的寒光。 “圣城,我们一定会守下的。”东泽握紧了手中的青色权杖。 东泽面前站着一个银袍少年,一张脸像千年不曾变更的寒冷雪山,眼睛明如星辰,细看,瞳孔中似乎有无数银白符文在其中流转不息,像含着银白的雾气。少年神情肃穆,轻抿了抿被风吹干的唇边,似乎想说些什么。东泽首先开口了:“伽帝,一切多拜托你了,圣城的守备力量你能带多少带多少,请一定要攻下擎苍圣地!”东泽望向欲言又止的少年,语气是说不出的沉重。 伽帝狠狠握紧了拳头,锋利的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几缕紫色的血液沿指甲缝缓缓流出,他慢慢说:“可,青帝,你知道的,我不想去,我没有那么多心思去管什么两城圣战,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一个自由的人。”伽帝的目光投向天空,一抹金光在黑云中透出。 “你的信仰呢!”东泽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怒气冲冲地说。 “我?”伽帝正了正神色,银袍被风鼓起,“我只信仰我自己。” “好!”东泽的语气变得激动,“那墨禁城你不用管了,我不信,没有你伽帝,我一样可以杀尽擎苍,灭了他们的圣地!”他的声音蕴含着雷霆般的力量,充斥、扩散向整个战场。 伽帝神情坚硬:“杀进还是杀尽?” “全部!”东泽吼着。 伽帝脸上一怔:“那,远征还是我来好了。” “改主意了?”东泽一声冷笑。 “起码,我当远征的领不会有过多的杀戮。”伽帝的目光闪着晶莹的光彩。 “你别忘了,你的封号可是修罗伽帝,修罗!!!” 东泽的声音像一柄重锤,狠狠地,一下一下砸在少年心上。 少年的话很冷静:“别说了,擎苍我一定会攻下,你放心好了。” “哼,”东泽一声冷哼,“别忘了你的话!” “砰!”伽帝背后撑起两只银白翅膀,拍打着从城顶飞起,无数白袍巫师跟在伽帝身后,一大片白光快速划过,消失在茫茫的天边。 “墨禁城,你绝对不是下一个失落之城!”东泽看着伽帝化作银光,一脸毅然,高高举起手中墨绿的法杖,莹绿的纤细光线由法杖顶部一块菱形宝石发出,将脚下的这座叫墨禁城的黑色巨城层层包裹,远远望去,像一个绿色的光茧 远方然河数之不清的黑骑士像一股黑色潮水,涌进、横过极宽的然河。头顶是高悬的圆月,冷冷的月光打在黑骑士漆黑的重甲上,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芒。沉重的兽蹄踏着幽暗的河水哗啦激起一阵激流声。 阿苟门特渡过河水,看着身后黑压压的骑士群,冷漠的脸上扬起一个满意的笑。 他们是真正的骑士。像森林中的黑蚂蚁一般,蚁潮过处,摧毁一切。所有坚硬、庞大的生物都逃不过沉重的战蹄。 阿苟门特抬起头,天际一道极细极快的流光闪过,接着是成千上万道白光穿过茫茫黑夜。阿苟门特脸上一怔,沉重地慢慢转回头,看着已经渡过河水的一群黑骑士,血色的眼睛似发出实质般的光芒,嘶哑的声音散发着无尽威压:“回擎苍之城,墨禁城不要了。” 面对这样一条诡异的命令,数万黑骑士没有一丝反驳的声音,他们缓慢有序地退回然河另一边,像一只庞大的节肢动物。 呼啸的风和涌动的尘跟在骑士身后,向无尽的黑夜远方奔去。 擎苍之城“加强戒备!”凯撒刀子般的目光在这一队骑士身上一一扫过。 作为黑骑士中的一员,凯撒对擎苍城的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此刻他的一门心思全都放在守卫这件事上。他并不老,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怀着一身炽热的勇气,任何危险都不怕。 反观眼前这些在冷风中有些手抖的少年,凯撒硬朗的眉毛不禁皱起来:这种强度是怎么通过预试,当上预备役的?他转过身,看着脚下空寂苍茫的大地叹了口气,毕竟,身后的这还是些孩子啊。 迅烈的寒风将凯撒身上得金属铠甲吹出一阵哗啦的声响,那些少年骑士精神为之一振,颇为崇敬地望着寒风中威武的凯撒。 凯撒露出一丝苦笑,他明白身后的这些孩子在想什么。 鹿皮的手套下发出咯咯的声响,凯撒有力握拳,却无力把握自己的性命,把握不了身后的这份寄托啊。 “孩子们......”凯撒转回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肩头一凉,他只得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跑!快进去!”无数血珠由伤口向外喷洒着,凯撒的脸因沾满自己的血而格外骇人。他来不及看自己身上的伤势,一把将身旁的几人推进较为安全的高塔。 “嗖!嗖!嗖!”转眼间,剩下的几个少年便倒在血泊中。 “去死!”凯撒眼神发寒,一柄螺旋投枪瞬间出现在掌中。 飞在最前的一个巫师只见一道迅疾的黑光射来,便在不明不白中跌下天空,像白色大鸟无声坠落。凯撒脸上现出一丝畅快之意,右手一抖,几缕黑光由手掌翻出化为一柄更加乌黑沉重的长枪。凯撒被冰冷漆亮的眼睛投向天边仿佛无边的大片白袍巫师。 “墨禁城......终于来了?” 肩头的疼痛迫使凯撒放下投枪,看着露出的血肉缓慢蠕动愈合,凯撒心一横,又握紧长枪,运足气力。 哧!一个巫师应声落下。 凯撒疲惫的笑了,巫师越来越近,像是快速浮动的白云,凯撒急促的呼吸几下,“哗____”拔出腰间寒芒吐露的长剑。 “不杀降军,不杀妇幼,抵抗者,死后以最高规格厚葬!”辽远的天边传来一个同样辽远的声音。 “什么?”突然凯撒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伽帝换了一身血纹战袍,降落在城墙上,目光冰冷,“动手!” 一夜过去了。 擎苍之城,这座昔日无尽荣耀的城市。 号称“黄金之荣耀”的它,沦为了继极西落日之城的又一座失落之城。 “来晚了?”阿苟门特呆呆的站在远处,熟悉的城市变成了一片烽火废墟,高大的城墙不复存在,繁华的昔日......想到此,阿苟门特的铁拳狠狠攥紧。他望着初升的太阳发出凄厉的长嚎。 身后的黑骑士纷纷跳下,单膝跪拜他们的首领,他们的王。 “哗啦......哗啦......”寂静许久的废墟乱石里由内向外传出一阵声音。 阿苟门特的头慢慢抬起,披散的长发下血红的眼睛竟有些期待。 他隐隐觉得,这个深埋的东西拥有和自己一样,恶魔般的力量。 “哗......哗!”玄黑的身影蹦出,抖落了身上的乱石。 阿苟门特身形一晃来到他身前,一把按住他的肩。 阿苟门特一眼落在他漆黑的铠甲上,语气有一丝兴奋:“你也是擎苍铁骑?” “......是。”那人的神情有点恍惚。 “叫什么?” “凯撒!” “昨夜,擎苍之城发生了什么?” “被墨禁城的巫师师团攻击。” “然后呢?” “我......不知道。” “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凯撒,擎苍铁骑,擎苍人!”凯撒原本灰暗的眼睛渐渐发亮。 “很好,凯撒,我要告诉你两件事,一,你身后,擎苍城不在了。” “什么!”凯撒僵硬地转过头,入眼尽是苍凉的废墟,未燃尽的烽火。“啊!”凯撒同样,朝着原城旧址发出不似人的长啸。 “好,现在,我要告诉你第二件事,从现在开始,你是你身后的三千擎苍铁骑,五万黑骑士的统领,你,是下一任擎苍圣主。” 凯撒腿一软,半跪在地上。 “站起来!”阿苟门特陡然嘶吼,“擎苍铁骑,擎住天苍的男人不可以趴着!” 凯撒双眼赤红,慢慢站起来,看向黑压压的一片正半跪的黑骑士。 阿苟门特铁手一挥,声若雷霆:“站起来!向你们的圣主请示!” “圣主!”声音像暴风一般持续扩散向远方,久久不散。 “那您呢?”凯撒嗓音沙哑,把目光投向高大的阿苟门特。 “我?我要去寻找我失落的骄傲!”他昂着头,望着灿烂的霞光眼中是喷薄欲出的烈日。 直到多年后,当擎苍之城再度恢复昔日的荣耀时,凯撒才明白阿苟门特离开的真正原因。“你是战争的化身......”残阳如血,旌旗猎猎,凯撒面对日落的方向慢慢跪下,“擎苍之城的骄傲......” 第一章 黑狱血试 对叶寒来说,今天无疑是一个很特殊的日子。 叶寒今天刚好十五岁,按照黑狱的规矩从今天起,叶寒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这意味着他在监狱中要承受更多的苦役。实际上,在死亡率极高的黑狱里,能活到十五岁的小孩子已经很少了,多数同他一起长大的孩子在十岁就死在繁重的劳役下或者狱使的铁鞭下。 他对于童年的记忆就是在望着漆黑的石壁发呆时,被狱使一鞭子抽过来,接着响起一声傲慢的斥骂,“滚!起来!”在叶寒眼中,世界永远是黑色,永远是冷的。就像瞎子一样,他从来不认为世界上有别的颜色,心死在一种黑色的波澜下,被带着毒的铁链紧锁着,又像被关在一个巨大空洞的压抑墓室中。 没什么朋友的他生活中唯一一点能引起情感上些许波动的,便是那个同样受役,一直照顾自己一脸沧桑的罗卡斯罗大叔。 他在叶寒印象里,总是穿着亚麻色的粗布衣服,一张脸无论何时都是笑呵呵的。记忆中罗大叔最常叔的一句话是,“叶寒啊,说你呢,你小子能不能别走神!”说着,还用结满粗茧的手指敲着叶寒的脑袋。 叶寒习惯仰着头开那片湛蓝的天空,一朵一朵纯白的云静静漂浮在高天。清楚地记得,罗卡斯空闲的时候会拍打叶寒满头的银发,呵呵笑着,把还是孩子的叶寒抱起。 “看那座最高的塔,这,对,看到没?那是狱主的宫殿,狱神殿!传说狱主每十年会从邢犯中挑选百位年青的少年去成为新的狱使,算算,当你长大了正好可以轮到呢,高兴不?腆着脸干什么,跟面瘫似的!”有时还用长满胡子的下巴磨蹭叶寒的耳朵。 几年过去了,罗卡斯再也不能用下巴逗叶寒了,刚刚成年的叶寒仅比一米八的他低一点。 长大了的叶寒生有一张俊秀到完美的面容。玄武岩般硬朗的曲线,薄薄的一轮红唇仿佛涂满花朵的颜色,高挺的鼻梁,剑锋般的眉毛浓密而飘逸,尤其是,眉毛下嵌着一对令人惊叹的眼睛。 怎么形容,就像是最闪耀的星辰,散发着淡淡银辉。银白光晕染满整双瞳孔,有着夺人心魄的魅力。纤长柔软的睫毛盖在银白色的眼睛上。 一对华美的眼眸。 罗卡斯常说,如果叶寒生在外面他的这张脸一定会受到许多怀春少女,深居幽怨的贵妇所亲睐的。 黑狱采石场“这是什么?”正在搬石头的叶寒突然感觉到矿坑远处发生一阵剧烈的震动,连脚下的大地都颤动起来。叶寒定睛一看,一道极粗的光柱立在大地上,极高,直通混沌的灰白天空,一圈圈混杂着雷光的云团环绕着光柱,不停旋转。从光柱底下扩散出一道道红色的光环,带着震颤大地的力量。 叶寒不知子将怀抱的巨大玄武岩放下,银白的瞳孔直视远处的光柱。光柱下端扩撒的红光突然燃烧起来。汹涌的火焰海浪瞬间吞噬了范围内的一切。 “那似乎是罗大叔今天值班的兽牢地方啊......” 黑狱兽牢,黑狱中唯一不是人的囚牢。这里囚禁着大大小小的奇珍异兽,其中不犯一些凶猛嗜血、超乎想象的猛兽。正因如此,兽牢成了黑狱中最恐怖的地方之一,其死亡率甚至可以在黑狱中排进前三。 此刻,这座特殊的监狱里正肆意翻卷着滔天火浪,火红,火红耀亮了当时每一个囚犯惊恐的眼球,恐怖的巨兽冲撞着石质、铁质的门,口中发出雷霆般的吼声,混杂着火焰燃烧的噼啪声,直冲天际。 囚犯们都扔掉了手头的工作,到处躲避着可怕的火势。 但可怕的,远不止如此。 “跑啊!”一个囚犯正在给一头巨大的“黑炎狮”喂食,火势刚刚蔓延,他立刻扔掉喂食的木桶,迈动两条瘦弱的腿,朝兽牢大门死命奔跑。黑炎狮在滔天的火浪中宛如奔跑的兽形火球,“吼!”黑色的焰柱伴着一声怒吼瞬间吞噬了那个可怜的囚犯,他一声未吭便在黑炎中化为一滩黑炭。 同样的悲剧在兽牢的各处上演着。 一个囚犯刚刚给“紫电貂”梳理完顺滑的皮毛,火光乍起。紫电貂惊叫着跳起,蓝色的电光在它的毛皮上噼啪着,囚犯大惊,想伸手去抓,自己却僵直地倒下了,闪烁的电光麻痹了他的心脏,等待他的只有恐怖的大火。 无数能力各异的兽类在火焰燎天中发狂,各种痛苦快意的兽吼穿过重重火光,平时深锁在囚笼中的猛兽此刻无人看管压制,纷纷从兽牢中逃出。一时间,天空中飞遁着各种大小不一的鸟类,地面响彻隆隆的震动声。 “怎么?”漆黑的神殿里,一个人望着面前巨大的水晶里人间炼狱般的惨象,黑金鬼纹面具下发出一声疑问。 水晶中,,一只体型庞大如山岳的黑色生物在光柱下深裂开的地裂缝中慢慢爬出,身上沾带着通红灼热的岩浆。它浑浊如黄灯般的瞳孔打量着周围混乱的场面,漆黑发亮的建筑啊紧紧勾住大地,以致地面被抓起深深的沟壑。巨大的口鼻喷吐着灼热的白气,猩红的长舌淌下口水,森白的獠牙交错锋利,像一把把倒长的弯刀。它大张着恐怖的口器,发出一道清越、足以穿破头顶灰云的长啸。 叶寒抬起头,远处兽牢天端密布的黑云仿佛裂开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缝,几束在乌云下格外刺眼的金光慢慢透出。 龙吟,真正的龙吟。 “它怎么会出来?”水晶前,那人惊怒地握紧拳头,咯咯直响。他望向水晶中那头黑色巨龙的目光变得冷峻:“算起来,黑狱血试又要开始了,可这次的血试黑龙怎么会苏醒,难道黑狱要有异变吗?”他身上的黑袍突然被鼓动开,“必须要让它安静下来!” “咔擦!”水晶镜面发出一声脆响,裂纹像疯长的海草瞬间爬满了整块水晶。“咔擦......”无数水晶碎片纷扬起来,破碎的光芒照亮他那冰冷的的黑金假面。接着,他单手一扬,液体般的黑光从手指间涌出,光芒片刻未顿演化成一大片黑雾。他身形一动,血纹黑边翻卷着,走进浓浓的黑雾。 巨龙一声怒吼,立刻吸引住想逃走的囚犯们的视线。 火光照耀下,巨龙漆黑的鳞甲泛着金属的光泽。它一爪狠狠拍在一座钟楼上,顿时,钟楼表面出现深浅不一的裂痕。又一爪,黑石块块碎裂从钟塔上掉下。“要倒了!”一人惊恐地发现,此刻的钟楼正随时要有倒塌的趋势。黑龙大口一吸,无数火焰被吸纳进那一口龙息中,“呼......”钟塔陷入熊熊大火中。 “倒了!”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大喊,每个人的瞳孔中都倒映着一座正在倒塌的烈火钟楼。“轰!”大块碎石轰然落地,来不及逃走的囚犯和弱小一些的兽类被压死在石头下,鲜红的血水从石缝间缓缓流出。 巨龙撑开后背的一对翅膀,拍打着飞上天空,浊黄的龙眸打量着地面残破不堪的兽牢。黑色的龙炎接连喷出,把兽牢变成烈焰的地狱。龙炎一落地便碎成漆黑的火星,火星四散开化成燃烧的地狱黑火,肆意吞噬一切。 一只形体足有房屋大小的黑熊因惧怕火焰到处奔跑,不知道撞死踩死多少人。一点龙炎正好降落在它身旁,黑熊恐惧的吼了声,朝另一边没命的跑。黑火像是有意识般分出一道火焰,直直追上黑熊,在黑熊绝望不甘的眼神里,最后一幕是燃烧的地狱火焰和黑色的巨大身影。 一个身影从火焰中慢慢走出,周身没有一点被灼烧的痕迹,仿佛有无形的力场般,所有火光都小心的避开他。戴着假面的那人抬起头,高高的衣领被巨龙吐息的气流扯开,白皙的皮肤上纹刻有妖异的黑纹。他突然展开身形,飞上高空,银白的眼睛打量着在空中逞威的巨龙。 巨龙停止喷吐,喘着带有丝丝火焰的呼吸,望着这个看似渺小不起眼的身影。 “你怎么回事,多少年都这样过来了,你这就等不及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我不配,但别忘了,我也是你的主人,黑狱之主,想毁了我的黑狱,问过我了么?”那人言语中带上了一点点威胁。 黑龙厌恶地打量他一眼,轻吼一声,两只黑翅缓缓拍打着。 原来,这人便是那个神话般的狱主。 狱主的声音隐隐有些恐惧:“他......回来了?” 巨龙再次吼了一声。 “原来仅仅是可能啊,在血试中苏醒的可能虽说极低,但......那可是......”狱主欲言又止。 黑龙摇晃几下硕大的龙头,想解释些什么。 “即使可能性不高,我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黑狱,是我的!”狱主的语气变得疯狂,“血试三天内必须开始,不能给那人一丝成长之机!” “滚回去!”他双手齐扬,“咔!”光柱分出数股极粗的银链,哗啦啦,将巨龙捆个结实,巨龙发出不甘的怒吼,眼睁睁看着自己再次被拉进地底。 “咔!咔!”地面的裂缝慢慢恢复如初,只有黑狱的一片狼藉证明着这一切的发生。 第二章 风云将起 狱主眉头突然锁紧,将双手一展,一点银芒在胸前汇聚,像耀眼的星辰散发着迷茫的辉光。 “去!”狱主一声低喝,银芒一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上混沌的天穹,无声爆炸开,一圈圈云雾状的银白碎星围绕着银芒的位置旋转。 “降!”又一声低喝,银芒散开,雨滴般落下。 几滴银光落在叶寒身旁,好奇心的催使下叶寒伸出一只手,轻触那点银光。 一组信息伴着清凉的感觉瞬间由手指传到大脑。 叶寒一下子明白了,三天后黑狱的主人要在所有不满三十的囚犯中挑选百名成为新的狱使,来补充黑狱管理层的力量。“黑狱血试,”叶寒握紧拳头,青色的筋络在皮肉下隐隐鼓起“真是贴切啊,带有血腥色彩的考试。” 狱使的声音打断了叶寒继续思考,“你们都知道了吧,三天后,符合条件的人可有一次机会!”狱使提高声调,“一次翻身的机会!从今天起,停止采石场的一切工作,别的地方也是如此,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他狠狠朝下扫视一眼人头瓒动的人群,“解散!” 叶寒突然想到,刚刚的一系列异变会不会…… 他一把推开拥挤的人群,疯狂朝着兽牢方向跑去。“罗卡斯,千万…..别死啊”叶寒默默想着。 等他到达的时候,兽牢只剩下残岩断壁,无数未燃尽的木炭冒出黑黑的浓烟,肉体烧焦的气味不时钻进他鼻子。一位狱使看着愣站的叶寒皱皱眉,对他说:“跟我来吧,兽牢还活的人和死的都在那。” “谢谢大人。”叶寒默默点点头。 “嗯。”狱使满意的点点头,那句大人让他很是受用,叶寒一路跟着他来到一个开阔的广场样的地方。 许多人躺在地上,残缺四肢无法站起,他们痛的大声嚎叫。 “吵什么!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狱使走上高高的祭台。一双阴冷的眼睛扫视着:“刚才的光柱和血兽暴动是因为黑狱血试的即将开始,你们也不必抱怨什么,黑狱历史上,因意外死的人比这一次多太多了。” “能活动开手脚的!帮忙把死人扔到峡谷去!”狱使有些厌恶的掩住口鼻,催促着众人赶紧动手。叶寒可没有心思管这个,他在满地人中一个个辨认过去,哪一个是他的罗大叔。 一只黝黑干枯的手掌突然抓住叶寒的脚踝,“小兄弟,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叶寒抬头望去,一个老人被两个身强体壮的人抓住,正打算把他扔到峡谷里。其中一个走上前,恶狠狠地一脚踩在老人抓住叶寒的那只手掌上,只听喀吱一身,手掌从腕部应声而断。老人无力抓紧叶寒的腿,被粗壮的青年拖走,那只手掌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血迹。 老人痛苦地叫喊像梦魇般回荡在叶寒耳边。 一股透到心底的凉意。罗卡斯,罗大叔,你在哪!!! 叶寒发了疯般在活人和死人里翻找着。这个……不是,他?不是。许多人已经被列火烧的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来的容貌。叶寒也只能尽力仔细辨认着经过的每一个人。“在哪?在哪!”银白的瞳孔布满血丝,叶寒开始有些绝望了。 在那般汹涌的烈火中他能逃出去吗? 叶寒蹲在一旁,用力把头埋进臂弯,刘海遮住了哭得通红的眼球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滴下。 一只长满粗茧的手掌搭上叶寒的肩。 慢慢回过头,“罗大叔!”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叶寒抱住那宽厚的肩膀。“没事啦,”罗卡斯眼角泛起晶莹的泪光,笑着拍打叶寒的背,“我刚好轮完了那次兽牢班值,赞美神!那火可真大!” 叶寒松开手臂,声音因哭过变得有些沙哑:“大叔,再有三天就是黑狱血试的日子了。” 罗卡斯的手掌重重拍在叶寒的肩膀上,“是吗?小子,去吧,混个狱使回来给我看看!” “嗯,好。”叶寒眨了眨还有些湿润的眼睛。 罗卡斯眨眨眼睛,“今天回去给你做好吃的,我在兽牢偷偷套了只小山羊。”说着从后面的布袋里抓出一团雪白的东西。 小山羊两只温润如褐色宝石的眼睛闪烁着,显然是一只还未满月的幼羊。 “天!”叶寒脸上满是惊讶,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是被看到了……” “小点声,”罗卡斯压低声音,向旁边看了看见没什么人注意他们,继续说,“我知道,兽牢的野兽都不是一般存在,再差也是和那些狱使一个层次的,可这一只毕竟还没满月,我就不信它还能吞火吐电不成?”说着,罗卡斯伸手弹了弹小羊坚硬的前额。 “咩”小羊抗议地叫出声,口中伴着丝丝的火苗和电花。 “该死!”罗卡斯大吃一惊,“不是满月就有这些特殊能力,它的长辈……”罗卡斯打了个冷战,“我是抓了一个什么怪物?!” 罗卡斯急忙告诫叶寒:“这羊恐怕是不能吃了,我听人说兽牢的兽都有血脉的联系,我们如果吃了它,恐怕它的长辈马上就能知道。” “反正我也没打算吃它啊,养着算了。”叶寒蹲下来,抓来一把青翠的野草,一边喂他一边抚摸着它身上的白毛。小羊伸出粉红舌头舔着叶寒的手心。 “养着?”罗卡斯先是一怔,又接连摇头,“不行,这绝对不行!” “放了它,让它回兽牢?”叶寒说,“到时被它的长辈看见怎么办?” “额。”罗卡斯一时说不出话来。 “所以啊,”叶寒把小羊抱起,它在叶寒的怀中温柔舔着前者脸颊,“还是养着吧。” 罗卡斯见叶寒和小羊这般亲密,只能摇摇头,“唉,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不要让他们看见就好。” “黑狱血试要好好准备啊……”罗卡斯望着火红的天边喃喃自语。 烈焰般的云朵挂满天际,仿佛能随时坠下大块的熔浆。黑石材质的狱神黑塔高高地插进云端深处一团团烧红的云包裹着塔身,看上去,狱神殿似乎置身于天神的范围,有种高不可及的距离感。.天边快要落下的太阳慢慢走着,将最后的光热洒下。叶寒握紧了拳头,炽热的心脏有力跳动,呼吸间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春朝气,火红阳气耀亮了他晶亮的银瞳,晚风将丝丝缕缕的银白发丝吹起,太阳的余晖留在叶寒年轻、迷人的脸庞。 “咩……”怀抱在胸前的小羊轻轻叫出声,深褐色瞳孔倒映着叶寒此刻在夕阳下的凛凛风姿。 第三章 井中异物 “呲!”叶寒用两块磨损严重的黑火石将油灯点亮。望着被熏黑的泥墙和简单的几件桌椅,叶寒叹了口气转身拿起油灯,烛光下,叶寒的瞳仁晶莹雪白。 小羊跑过来,四只黑蹄嗒嗒地踏着砖石。“饿了?”叶寒俯身温柔地抚摸它头顶的羊毛,拿来一把特意找来的青草放在它面前,“吃吧。” 罗卡斯对叶寒郑重的说:“黑狱血试是一场危险的考试,你虽然跟我练过几年拳脚,可毕竟你才只有十五岁啊……” 叶寒没回答,直起身用一把木瓢舀了些水放在小羊面前,看着这小家伙喝得欢快。 “参加血试的都不是庸庸之辈,听说还有上次活下来的不少人也打算去参加。” “放心吧,大叔,有时候运气可比力气厉害多了。”叶寒额前的头发轻轻飘动,“我运气一向不错!” 罗卡斯叹了口气,转身走向里屋。 不一会他又走回来,怀中抱着一个落满灰尘的木箱。他拿过一块粗布,蘸些水,轻轻擦拭着木箱的表面,灰尘被洗去显露出棕红的颜色。 罗卡斯望向木箱的目光变得柔和,“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他将锁扣别开,叶寒凑近了一些,匣中是一块块大小各异的金属块。“这是?”叶寒有些疑惑。 “我攒了几十年的家当!”罗卡斯仰起脸,语气骄傲,“别小看这些东西,它们都是我在器匠师那里打工时偷偷带出来的,这里很多都是那些名贵武器的边角料,看这块!”罗卡斯指着匣中一块较大银色金属块,“这是一位狱使大人打造一条新的锁链剩下的原料!” 罗卡斯看了好一会,小心地把木盒合上锁紧。郑重对叶寒说:“这些原料等明天我去求那位器匠大人给你打一把大剑!血试的时候再不济也要给我活着回来!” 叶寒愣愣的看着罗卡斯风霜深化的额头,鼻头微微有些发酸,“好。” “呵呵,”罗卡斯伸出大手抚摸叶寒的头顶,“好啦,你先等会,我去做饭,记得昨天跟巡逻卫队去海边抓了不少鱼,我去要几条,今晚喝鱼汤!”罗卡斯兴冲冲地跑出门,屋外已是沉沉的夜色。 叶寒把小羊抱起,看着它晶莹的瞳中跳动着烛火。他把脸轻轻凑到它粉红的小耳朵上轻声说:“你知道吗?小家伙,有些人是你一定要保护的,你天赋那么强,一定也有你要保护的吧。” 小羊把两只干净的前蹄搭在叶寒的手臂上。叶寒认真的说:“你的智慧很高,总有一天你也会知道,这世上,一定有你要为之努力的生命!”小羊突然安静下来,眼神直直的看着那张格外认真的脸。 ~~~~~~~~~~~~~~~~~~~~~~~~~~~~~~~~~~~~~~~~~~~~~~~~~~~~~~~~~~~~ “我回来啦!”罗卡斯跑进屋子,手中端着一大锅黄澄澄的汤,几片鱼肉和野菜叶浮在清亮的鱼汤上。罗大叔的脸似乎是被炉火烤的通红,细密的汗珠顺着脖颈留下。 他一面将鱼汤放在桌上,一面招呼叶寒,“小子,快点,洗手吃饭!” “多吃点!来,这还有块鱼呢。”罗卡斯把一块鱼肉夹到叶寒碗里。 看着鱼汤里白蒙蒙的热气摇曳着,叶寒动了动薄薄的嘴唇,将想说的话又咽下去。 “怎么了?”罗卡斯放下筷子。 “大叔,如果我死在这个黑狱试炼中,你怎么办?”叶寒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罗卡斯一扯自己的衣襟,露出可怕的伤口,两条蜈蚣般的伤口从肩膀爬到胸前。“别担心这个,看到这两条伤口没有?这是我在年轻的时参加黑狱血试时留下的伤疤,重不重?可我现在怎么样,除了不能当上呼风唤雨的狱使,我还有什么可惜的!”他又从桌底下拿出一瓶酒和两个杯子,继续说:“不要去想那些没用的,叶小子,我相信我的眼光,你是有潜力成为那种大人物的人!” 他给叶寒和自己各倒上一杯酒。 罗卡斯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脸上泛起些许酒醉的红色,“从小我就收养你,你是我在一颗白樱花树下捡到的,说来也怪,我把你抱走的第二天那棵樱花就枯萎了,所以我给你起名叶寒。你小时候就表现和我们不一样,有那么一种贵族的气质,所以我说你是那种天生的大人物!可能你原来的身份就是某个大人物的后辈吧?”罗卡斯又一杯灌下肚,火辣的感觉燃烧着胃部。 叶寒凝视着杯中黄澄澄的酒液在咕嘟的冒着泡端起面前的酒杯,深皱起眉头,同样将酒一饮而尽。 火焰般的酒液灼烧着胸口,酒精的气息在腑脏间升腾。他脸上顿时酝酿起两团红晕,手指用力的抓紧桌面,脑袋里像有一头红了眼的野牛蛮横冲撞,意识被撞得涣散不清。叶寒摇晃几下,吐出一口温热的酒气,又一头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口中喃喃自语着:“黑狱血试......黑狱血试......” 罗卡斯摇摇头,站起身,油灯将他的身影斑驳在泥墙上。 ...... 阳光照例透进木窗的缝隙,洒下一片迷蒙的金光。 “嗯?”叶寒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一个温热的东西在自己耳边磨蹭着,“头好疼。”他睁开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咩!”白玉团似的小羊跳上叶寒的怀抱,欢快的舔着他的下巴。 叶寒把小羊抱起,头埋进柔软羊毛里。它的身体里没有一点那种山羊的膻味,只有青草和温暖的气息钻进叶寒的鼻间。 真好,绒呼呼的。 叶寒心想,这可能就是它们和普通野兽不一样的地方吧。 “砰!”门被罗卡斯推开,手中还拿着昨晚的那个木盒。他高兴地对叶寒说:“起啦?先吃点饭,一会我们去器匠师那里给你打造武器!” 叶寒应了一声从床上跳下。“咩。”小羊也跟着叶寒。叶寒摸摸它的头,笑道:“这小家伙,真粘人呢。”叶寒也不讨厌,干脆让它一直跟着,提着木桶走出门。 黑狱中总是冷冷清清的,像一座死气沉沉的森林。叶寒走到一座青石砌成的井前,朝水里看了看,幽黑的井水在井中翻卷一道又一道细小的波纹。叶寒打好水正准备走,小羊却咬住他的裤脚往回拽着。 “怎么了?”叶寒低下头询问他。 “咩!咩!”小羊执着的往回拉着,叶寒只好跟它回到井边。 小羊跳上井沿,用头和眼神示意叶寒跳下去。 “你的意思是......跳下去?!” 小羊点点头。 叶寒抿了抿嘴唇,“你确定?” 小羊仍不住点头。 “好吧!”叶寒决定了。 他脱下衣服,肌肉的轮廓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小羊跳上叶寒的背前蹄死死扣住叶寒的肩膀,同时它身上散发起白光,将自己和叶寒包裹起来。 叶寒很震惊,他伸出手,白光仿佛一道无形屏障,手指触上去有种冰凉的滑腻。“好!”叶寒纵身跳进井中。 白光缓缓在水下撑开一个透明光罩,将水尽数隔开。借着微弱的荧光,叶寒在漆黑的深井中一路下潜,每下潜一段,叶寒的恐惧就增加一分。 怎么这么深?这井到底通向哪里,地狱么? 突然,一股急速的水流从更深处冲上来,把叶寒和更深处隔开。“什么?”叶寒侧过头,肩上的小羊着急的叫着,似乎水底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它。叶寒思索了一下,它这么着急,水底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样想着,叶寒再次顶着激流向更深处下潜。 仅仅一会儿,叶寒便感觉到水流似乎流尽了,取而代之的,是猛烈的气流在阻挡。 他心想,难不成下面全都是空的? 气流变的更加疯狂了,仿佛一个巨大的风眼向外鼓吹着,叶寒眯起眼,白光已经无法阻挡同样没有实体的气流了,一道道气流刀子似的刮着叶寒裸露的身体,瞬间,叶寒身上便多出了无数道细小的伤口,一缕缕血丝被风吹破,散成点点血沫。叶寒咬着牙,身上的痛楚使他的意识更加清醒。 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回去吧? 气流如实质般锋利,叶寒的皮肤再一次被割破,血肉翻起,鲜血直流。“快了!”叶寒敏锐地感觉到,风虽然猛烈锋利,但隐隐中,气流越来越细,这说明风洞几乎就在眼前。 “差一步了!”叶寒脑中残存的意志支撑着双手紧紧抓住凸起的岩石,一步步向前移动。 “咩......”小羊身上的白光越来越温暖深厚,保护着自己和叶寒。 第四章 炼器师 叶寒睁开眼,眼前是一块银白的石头,拳头大小,无数细小却锋利的气流旋转着从中涌出。“就是这个了么?”叶寒已没法睁开眼了,疾风吹得视线散乱不堪,他凭感觉伸出手抓紧了石头。 “嘭!”石头中爆发出一阵巨大无比接近液化的气流,震得叶寒直接倒飞出去。 小羊的眼中蓄满泪水,身体在剧烈的白光里急剧变大。 一只生有浓密白毛的独角兽从白光中走出,它头顶的螺旋尖角狠狠冲石头顶去。 时间凝固了。 不!时间在后退! 叶寒身上的伤口在这种神秘而强大的作用下纷纷愈合,原来流出的血液,包括化成血沫的,都倒飞回伤口里。 独角兽艰难地回过头,晶蓝的眸子倒映着此刻昏迷不醒的叶寒,它瞳孔中闪过一丝果决,仰头发出一声嘹亮的嘶鸣。 ......它仿佛一道白色闪电,驮着叶寒纵身一跃,跳出深井。独角兽将叶寒轻轻放在地上,甩了甩身上湿漉漉的毛,在白光中再次化成人畜无害的小羊形象。 “嗯?”叶寒缓缓真开眼,刺眼的阳光又让他再次闭上眼,过了好一会才适应。 叶寒站起身,“怎么回事?”他惊讶地发现,身上衣没有一丝伤痕。 “不管了,大叔等着我呢!”叶寒飞快穿起衣服,抱起小羊赶回去。 罗卡斯正站在门口,见叶寒跑得气喘吁吁,眉头不禁皱起:“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没什么,刚刚它跑丢了。”叶寒随便编了一个理由。 “嗯,以后要小心看管它,毕竟它不是一般的野兽,一旦走丢后果不堪设想!”罗卡斯叮嘱几句,又说:“先不吃饭了,我们先去器匠师那里!” “叮当!叮当!”未等靠近器匠铺便听见一阵金属敲打声。 一个生有鹰钩鼻的老者正俯身在一块黑色石案前,挽起袍袖,露出古铜色精炼的肌肉,他抡起一柄大锤,“嘭!嘭!”一下一下捶打着被烧得通红的铁条。 叶寒观察到,随着老者的一下下捶打,铁条上的红色愈加泛光。 鹰钩鼻老者手中红光闪动,一股深红火焰流水般燃遍整根铁条,手中的铁锤也不闲着,杂质化成黑色的铁渣迸飞而出。 “这是?”叶寒被震住了。 “御血术!”罗卡斯望向老者手中铁条的目光变得狂热,“叶寒,你要记住,每一个狱使都是御血师,他们都会一种叫御血术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以*纵火焰,指挥水流,在御血师中厉害的甚至可以挥手断川破海!” 老者将通红的铁条扔进水里,“哧!”他拿起一块干净的摆布把手掌擦净,深陷进眼眶的两只阴冷的眼睛闪动着,他的声音嘶哑如用过的砂纸:“两位,来老夫这买御血器?” “不,大人,我们是来打造兵器的!”罗卡斯急忙说。 “哦,那原料自己备好了?”老者漫不经心地把铁条拿出,又开始叮当地捶打起来。 罗卡斯急忙回答:“准备好了!” 老者抬起头,鹰隼般的目光看向叶寒,嘴角微微扬起,“想去参加黑狱血试吧?” “是!”罗卡斯回答。 老者瞥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没问你!”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叶寒莹白的眼睛,“说,是不是?” 叶寒紧紧抱着怀中的小羊,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点点头,“是。” “哈哈!”老者发出一阵怪笑,接下来的话让罗卡斯和叶寒都愣住了。 “那我就告诉你们,你,不可能!” 罗卡斯僵直的站了好一会,舔了舔发涩的嘴角,问道:“大人,为什么?” 老者冷冷地说:“参加黑狱血试的资格是什么,你知道么!?” “年纪不满三十!”罗卡斯急忙回答。 “哼!那是其一,潜在的规则是,如果没有狱使的引荐,那么这人一定会死在第一轮狱使为他准备的血试中!”老者一边说着一边不时偷瞄叶寒的表情,“这小子脸上没有一丝退却或恐惧的表情,表现得泰然自若,性心坚韧堪比战士,真不错,此子一定会成为新一代狱使的!”他这样想着。 “第一轮血试是?”罗卡斯紧张地问。 老者冷冷抛下一句,“跟真正的狱使交手!”,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除了少数几个狱使中的大人物的后代,几乎没有人可以敌得过真正拥有御血师资格,哪怕是最初级的狱使!““跟狱使交手?”罗卡斯绝望了。 对于普通囚犯来讲,狱使就是他们一辈子都高不可攀的存在。跟他们交手?恐怕没到人家身前,就被一道极快的风刃割破喉咙或是被一团炙热的火球燃成灰烬了吧?” “那......大人,您能否提携他一下?”罗卡斯隐约觉得似乎这才是重点,于是,它他手一指站在一旁的叶寒。 老者将手中的铁条放下,问叶寒:“小鬼,你叫什么?” “叶寒!” “那你想不想参加黑狱血试,成为呼风唤雨的狱使?”老者的声音混杂着一种诱惑的语气。 “当然想!” 老者脸上的皱纹越笑越深:“引荐我帮你!但代价是如果你成为狱使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我这里做一个打杂的!我会根据你的属性不同给你安排不同的事情,怎么样?” “我们同意了。‘罗卡斯连忙点头。 “再想想,“老者慢悠悠的说:”被怪我没提醒你们,狱使最少可以活两百岁,我今年已经活了一百八十多个年头,换句话说,也就是你要在我手下做至少二十年,直至我死!“罗卡斯有些为难,“这个?” 老者转了转昏黄的眼珠,笑着说:“只有二十年而已,我这一辈子还没有一个徒弟,如果叶寒能让我满意,我就收他为徒!我死后剩下的资源全都是他的!要知道,炼器师可是极为珍贵的职业,多少人想要都要不来的!” “叶寒他......”罗卡斯又何尝不知一件强大的御血器对御血师的作用?但万一这人包藏祸心呢?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仿佛透过罗卡斯的满面愁容看穿了他的心思,老者冷笑一声,“哼!图谋一个小孩子,这事我还做不来!” 叶寒突然说:“我同意了。” 不过二十年换来一个成为御血师的资格,够了! 老者抚掌大笑,“哈哈!好!把你们准备的材料拿上来吧,既然叶寒同意了,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培养他,还有,这次炼器老夫分文不取!” “唉。”罗卡斯望了叶寒一眼,苦笑着把木盒双手捧上。 老者打开木匣。“废精银!火元素流失严重的琉璃火岩!还有这块指甲大小的雪青玉!”他一口气说完三种匣中矿石的种类,抬起头,昏黄的眼睛盯住罗卡斯:“你就打算用这些来打造御血器?哼!一把锋利些的农具还差不多!” “这个......”罗卡斯有些尴尬,一双大手搓来搓去。 老者大度地挥挥手,“罢了,反正叶寒也要成为我的徒弟,这次的御血器就算我送他的见面礼!“老者顺手将木匣扔进炭火熊熊的火灶中。 对于这一点,叶寒还是颇有几分识时务的,他冲面前的老者我微微躬身,施以一礼,就势说:“谢老师!” 老者摆摆手,走进内堂,抱出一堆流光溢彩的矿石金属。 “叶寒,过来!”老者将叶寒叫到身前,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御血器?“叶寒沉默一会,才坦然道:“抱歉老师,我也不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武器,还望老师指点!”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他回答说:“你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问题,因为对于一个御血师来讲,武器也就是御血器,是他们作为御血师的凭证之一。没有*纵御血器的能力皆不配被称为御血师!” 他抚摸着石案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精银继续说:“对于你来说,现在给你多好的御血器也没用,就算是一柄史前神兵摆在你面前,你也无法发挥它的能力。但御血器的重要性在于万一有成为御血师的契机出现,身上必须有一件御血器,否则绝对无法容纳一颗汹涌的天地元素!” “这一次我就帮你打一柄短剑,现阶段的短剑至少可以防身用。”老者看了看叶寒瘦弱的肩膀,“还有,太重的武器对你是不适合的。” 罗卡斯在一旁大点其头,“是是,谢谢大人!”表情谦恭。 老者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有些私人炼器的事我要教给叶寒,不方便被外人看到!” 罗卡斯一脸了然的表情,退出了炼器店。 叶寒刚想出去,却被老者一声叫住:“叶寒,回来,一会看仔细点!” 老者转回头,把案上的材料一一扔进一件三足青鼎里,他又一面向叶寒解释着:“精银,银矿的深度提取物,能增加不少使用者与元素间的感应能力!海蓝石,是大海中沉淀的结晶,它能为炼器提供一个较稳定的环境!白云晶......”直到把最后一块炼器材料扔进青鼎中,老者才意犹未竟地停下。 “看好了!”老者叮嘱一句。 第五章 短剑与玄无披风 老者单手一拍青鼎,通红的火焰伴着一阵沉闷的金属声响从掌心遍及整只鼎,碧绿的青鼎被包裹在一团赤焰中。持续不断的高温加热着青鼎中的材料。老者目不转睛的盯着火焰之中旋转不停地青鼎,鼎中的精银首先开始熔化,浓重的银水翻腾着卷起所有材料。 “温度不够?”老者看着鼎中久久不化的其他材料喃喃自语,突然他眉头一皱,一点火星从掌心射向青鼎。顿时,火焰大涨。即使隔了好远,叶寒也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巨大灼热的气息,连空气都被火焰的威力趟出一道道透明涟漪。 鼎中的材料又接着熔化,银水泛起一个个银白的气泡。 “起!”老者口中一声低喝,双臂舒展,仿佛有神秘的引力一般,青鼎中的液体成水流状飞出。 柔亮的银水翻滚着,在老者大张的双臂*纵下,银水流成一柄尺许长的短剑模样。 叶寒睁大了眼睛,看着流水状的短剑。 怀中的小羊侧过头,灰褐的瞳孔里满是不屑。 “凝!”老者又一声低喝,右手虚空一指,牵引着滚烫的银水慢慢凝成金属实体。 小羊的眼睛眨巴几下,温热的口腔里*一块光滑的银白色石头,它闭起眼,催动着身体里好不容易苏醒的一点点力量缠绕住嘴里的石头。 小羊突然睁开眼,眼中金光如刃般一闪! 石头瞬间冲出,融进短剑还未完成的剑胚中。 短剑也已达到了凝成实体的最后的时刻。剑锋闪着锋利的寒芒,流水状的花纹在剑面依次浮现。老者脸上红光一现,双手各被一团炽红火焰裹起,接着,用手凭空握住半流体状的短剑,用不可思议的高温细细打磨着刺剑每一个棱角、边锋。 火焰愈来愈强,但短剑非但没被再次熔化,反而不服输似的爆出一团银光与火焰的超高温度对抗。“嗯?”老者有些诧异,这柄剑怎么有点不对劲,炼器过程早就应该结束了啊? 但他不敢放松,一丝一毫的温度供给不足都会导致此次炼器的失败。 ...... 手中的烈火终于还是停了下来,老者将短剑抓下放在石案上,疲惫地喘了好几口气,他转过头对叶寒说:“这柄剑的炼制难度远超出我的想象,我只能做到将它凝成实体的第一步,换句话说,这是一件失败的御血器!可能......我真的老了吧?”老者一阵感叹。 叶寒将小羊放下,走到案前。剑身已经凉了,叶寒下意识紧握住剑柄。整柄剑有尺许长,周身散发着莹彩,透出*人的寒光,锋利的刃锋上浮刻着流水花纹,银白剑身上有一道窄长血槽,朵朵纷飞的樱花深浅不一地刻进手柄,浮刻的樱花使手掌感觉异常舒适。 叶寒挥舞几下,银剑虽短,但在叶寒颇有章法的挥动下,已能带起滚滚不弱的罡风。 “唉!”老者见此又是一声长叹,本是一柄能达到极致级别的御血器,怎奈无法完全将其熔炼锻造,看样子此剑也只能一生屈居于精致级,无法发挥极致御血器的威能了。 叶寒停下,双手捧剑,恭敬地冲老者低头垂拜:“谢老师赐此重宝!” 老者摆了摆手说:“不用道谢了,这柄剑实际上是一柄残缺的御血器,也是我在炼器一途上的失败,并没有什么,你先把它收下吧,”老者顿了顿,脸上现出一丝肉痛之意,“另外,为了补偿你,你随我来藏室,那里面是老夫大半生所炼制的精品所在,到那里你可随意选择一件,不必多言!” “谢老师!”叶寒大喜过望。 叶寒虽不知道所谓的精品都是什么,但见老者一脸肉痛的表情就知,下面要见到的应该都决非凡品,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自己到底会遇到什么样不可思议的御血器? 他跟随老者穿过后院,来到一块巨大的黑色玉石前。 “老师,您的藏室是在?”叶寒见周围除了这块巨型玉石外空荡无一物,不由得心生疑问。 老者未回答他,只是深吸一口气,接着右手中一缕明黄的火焰突兀现出,老者一掌拍在玉石中心处。 只听轰然的一声响,玉石后的地底凭空裂出一条深深的走廊,一盏盏造型精美的壁灯镶在石廊两侧,将原本昏暗的深廊照得明如白昼。 老者微微侧过头,冷冷地对叶寒说:“下面便是老夫的藏室,你随我下去挑选一件你自己称心如意的御血器吧。”说完,他便朝地底的深廊走去。 叶寒犹豫了一会,抱起小羊,也快步赶上。 老者一边走一边说:“马上你就要去参加黑狱血试了,有些常识你要记住,以免将来闹什么笑话!首先,御血师的等级是根据血液的能力进行划分的,我们为了区分开与血液的不同,把这种东西叫做血能!随着血能越强血液颜色也会发生变化,根据血液颜色的不同划分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阶,其中赤橙黄三阶各划分初中上三位,而绿青两阶分为六重境界,蓝血分九重,至于紫血么,直到现在也没人能给它规定出真正意义上的级别划分。御血器也有自己的级别,分为普致,精致,极致,传奇,传说,史诗,纪元,史前,乃至于神话!” 穿过石廊,叶寒跟随老者来到一间巨大的石室中。 老者突然转过身,语气有一丝自豪:“欢迎来到老夫的藏室,里面皆是老夫毕生炼制出的精品,叶寒,自己去挑一件吧。” “是!”叶寒略一点头,走进密室。 叶寒在老者示意下走近那些看起来厉害非常的御血器,石室中横摆着几排木架,许多御血器静静躺在木架上沉睡着,虽然落满灰尘,但依然难掩它们的光辉。“哇!”叶寒惊叹一句。面前木架上,一件件御血器在辉煌的灯火下散发着莹莹光彩。 “看起来似乎好久没人来过了啊。”他默默叹息。叶寒拿起一柄窄身骑士剑,用一旁的绢布仔细擦了擦,剑面光洁如镜,在灯光下,隐隐有一血红小蛇在其上游走不停。“真是鬼斧神工啊。”叶寒不免赞叹。他观察到,剑所在的木架旁还摆有一块铜片,上面似乎记录着关于这把剑的信息。叶寒拿起铜片,“轻骑剑,精致级御血器,由精银、血舌石、璇玉等熔成,水火两系御血师皆可用。” 叶寒恋恋不舍地将轻骑剑放下,又转身看向另一件。这次的是一柄枪头刻有繁复花纹的战矛,足有半米的锋利枪头再加上极长极粗的枪杆,叶寒可以预见到,这把四米多长的战场之兵战斗时将会有怎样骇人的威力。他掀开铜牌,缓缓念出上面的文字,“重型长矛,极致级御血器,由黑芒石、重金晶,精铁等炼成,力量型御血师作战必备。” “不愧是超过半生的藏品啊,这么多不同的御血器!”叶寒向四周望了望,幅度约有两米的重型盾牌,造型狭长的白银太刀,大如牛首的双持战锤,一套八件的暗金色飞刀...... 叶寒不由得眼花缭乱,这么多,却只能选一件,哪件才好呢? 小羊冲叶寒狡黠地眨眨眼,示意叶寒。“嗯?”叶寒望向这小家伙。后者径直跑向后排木架。“咩!”小羊叫出声。叶寒含着一丝笑意走过去,这小家伙总能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就是这个了?”一件玄黑的披风吸引了他的注意。 漆黑的面料,黑到有些恐怖,这是这件披风给人的第一印象。叶寒伸手摸去,坚韧中略带有金属的质感,但却是丝织品的重量。 “好奇怪......”叶寒注意看到,披风的边角绣满血色花纹,细细看去,仿佛有殷红的血液在其中流转不息。“让我看看,这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叶寒伸手掀开一旁的铜片,“玄无披风,极致级(失败品),可大幅度提升使用者的移动速度,级别越高作用越弱,由黄血风系血兽之皮为主料,风铜晶为辅,以未知血兽山浑之血淬火之,材料名贵,本是可以达到传奇级别的御血器,炼制失败后只能屈居于极致级的顶阶之列,附,各系御血师皆可。” 他心头一动:“各系皆可,虽然我还没有御血师的资格,但是不是也可以使用披风的能力?”叶寒不再迟疑,抓起轻若无物的玄无披风向密室入口走去。 老者正站在门口,他刚刚一直在观察叶寒的一举一动,见叶寒朝自己走过来,悄无声息的移开目光,装作看向身边那柄华而不实的银质巨剑。叶寒在老者面前站定,低下头说:“老师,我选好了,就是这个,”说着,叶寒双手捧上一件黑色丝织物,“玄无披风!” “嗯?”老者诧异地挑了挑眉,不由得多打量叶寒几眼。按实际来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不都应该喜欢那些又大又帅的武器么?老者轻咳一声,淡淡的说:“讲讲理由!” 叶寒的目光垂在披风血色的边角上,“我选择的理由主要是因为这件披风独特的属性,各系皆可,我还未通过黑狱血试,未达到御血师的资格,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属性,但这件御血器的属性却适合所有人,还有一点,行走加速,级别越高作用越弱,我想,即使不是御血师也应该可以使用吧?”叶寒抬起头,以询问的目光望向老者。 “啪啪!”半响,老者抚掌大笑,“不愧是我选中的人,心思缜密,不错!不错!”老者说了一连两个不错,这让叶寒有点受宠若惊。 接着,老者缓缓说道:“你猜的不错,即使没有血能催动普通人也能拥有披风的小部分加速能力!” 第六章 罗卡斯之死 叶寒的一颗心定了下来。 自己看中的便是这一点,一件再好的武器,在黑狱血试中不能拿起,又有何用? 老者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炼器师而已,我当初本以为凭借材料的卓越属性能让我打造出一件传奇级的御血器,没想到自身技艺的限制太大,这件披风终究只能成为一件极致级御血器,真可惜那些材料了。” 叶寒看着老者黯然神伤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在一旁老实地站着。 周围的无数御血器静静躺在它们各自的角落,整间密室溢满古朴肃然的气息。 老者缓过神来,伸手拍了拍叶寒的肩,对他说,“把玄无披风收起来吧,它是你的了。” 后者应了一声,将披风叠好,揣进怀里。 “你先回去吧,这几天因为黑狱血试的事,外面可能会很不稳定,你要注意,后天早晨别忘了到我这来。”老者叮嘱一句。 叶寒向老者再次致谢后转身走出门。身后又传来老者的话语:“忘记讲了,我叫瓦尔.费斯杰勒。” “瓦尔.费斯杰勒。”叶寒记住了这个名字。 “已经是下午了啊。”叶寒抬起头,阳光温暖,碧蓝的天空上,不时有几只黑鸟拍打翅膀掠过。他此刻真正的空闲了下来,叶寒低下头对小羊说:“你先回去,一会我去找你!” 小羊不听,仍赖在叶寒身边。 叶寒眉头一皱:“如果不想跟着我的话,你就赖在这好了。” 这小家伙是何等聪慧的存在,短短的尾巴讨好地摇晃着。 “走!”叶寒故意把眼一瞪。小羊果然吓了一跳,只好乖乖地走开了。 “长这么大,我真还没好好到处走走呢。”叶寒仰起脸,俊俏的面容难掩兴奋。 黑狱的范围极大,与其说是监狱,倒不如说,这是一座自给自足的小城,黑狱的中心自然是那座直插云端的狱神殿。 叶寒当然想去看看了。带上那小家伙?万一被狱神殿的人看出这是兽牢的血兽幼崽怎么办?叶寒他可只有一条命。 黑狱里到处都是高大的黑色建筑,不知道为什么,狱中狱使都喜欢用这种黑石来建造自己的府邸,所以黑狱中总是阴森森的。 叶寒突然发现,越是靠近那座黑塔中心,周围的建筑也就越高大,还有一缕缕不知何处涌现的白雾也逐渐浓重起来。 行人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减少,最后只剩下叶寒一人。 雾气浓稠,只剩下黑漆漆的建筑在雾白色中隐隐约约,叶寒有些害怕了,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将白雾吹散,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走到这座监狱中最强大最黑暗的中心——狱神殿。 光线开始阴暗下来,周围仿佛突然置身于黑夜的范围。 叶寒目光颤抖着:“这是什么!?” 几条森白的人影漂浮着,无序游走在这座异常恐怖的黑塔周围。“这就是狱神殿?”叶寒发觉,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极端诡异。 一条白影犹如水中游走而出的银鱼,闪电般来到叶寒面前,白袍下高大的身体使叶寒感到分外压抑,“离开!”一个雄浑的声音从他身上发出。 叶寒下意识后退一步,转身要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再打量一眼那高耸入云的黑塔。 纯白兜帽下深深隐藏的阴影突然射出两道血光:“滚!” “砰!”叶寒接下来被一道没有来由力量推出好远。 兜帽下的声音透着金属般的坚硬:“这里是禁区,狱神殿。” 跌倒在地的叶寒惊恐地发现,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没有腿脚! 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在身体里弥散开来。好奇心压不过恐惧,叶寒低着头默默站起,不敢看那个人影一眼。 “很好!”那个冷漠的声音再次从兜帽下传出,接着,它瞬间回到原先那白色幽灵的队伍。恍惚中,叶寒也不是很清楚刚刚那是不是幻觉。 但无疑,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当叶寒又看到天空时,被烧红的夕阳正慢慢吞吞走着,大片大片的云朵红得像火炭一般。叶寒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狱主的狱神殿竟是那么阴森恐怖的地方,也不知道去参加那什么黑狱血试到底对不对,不过现在还是快点回去吧。” 刚走了几步的叶寒又停下了,“不如,试试这披风?”他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从怀中拿出玄无披风。 “也没什么特别的。”叶寒扭过头,看着披风的血色边袍在空中猎猎飘舞。“不对!”叶寒刚走了一步便发现了不同,这平常的一步竟跨越了数步的距离。看着披风上的血纹正散发着隐隐红光,他心头一喜:“难道是?无时无刻中都在增幅着本身的速度?” 叶寒全力向前奔跑起来,因披风的加持,叶寒全身都包裹着一层淡淡红光。在渐渐降临的黑色天幕下,叶寒仿佛身化火焰,以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向前疾驰着。 “到了。”叶寒远远便望见自家的小屋冒起炊烟,他双眼一眯,硬生生在撞到围栏之前刹住身形,但还未等接下披风,叶寒就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疲惫感由全身骨骼涌向脑海。 叶寒一下子瘫坐在地,全身酸麻不已。“这披风,也不怎么实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把身体的所有体力都用光了。”叶寒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此刻仿佛恶毒如毒蝎的玄无披风,小心地将它解下收好。 “吱——”门被平静地推开。 叶寒不敢向前走一步,手中的玄无披风被下意识松开,心脏有那么一瞬间骤然停止。 罗卡斯仰面躺在地上,一双眼睁得极大,愣愣地看着灰黑色的天棚,身上是大片大片的血迹,一把银亮的匕首插在罗卡斯的心口上。 无数恐怖奇诡的画面瞬间冲向叶寒的意识,像恶鬼一样呲满獠牙向他咆哮。 “不!”叶寒捂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泪水慢慢溢出眼眶,面对着罗卡斯早已冰冷的尸体,叶寒无声地跪了下来。 “叶寒,过来给我捶捶背,小孩子别那么懒嘛,过来,臭小子!”罗卡斯的笑骂还依稀在耳边,可他却...... “什么嘛,不是说要看我当上狱使的吗,你起来啊,我就要当上狱使了,你起来啊,”叶寒的声音变成哭喊,“起来啊!我穿上御血袍给你看,你他妈的倒是起来啊!”叶寒伏在罗卡斯的遗体上,大声痛哭着。 小羊躲在一旁,它很通人性的不去打扰此刻正游走在痛苦边缘的叶寒。 看着罗卡斯僵硬的面容,泪水模糊了叶寒的眼睛:“才不过半天,怎么会?!”他低下头不住抽噎着,“你说过,要看我穿上御血袍的,不是吗,为什么......”叶寒再次伏身痛哭,猩红的鲜血沾湿了叶寒的半头银发。 “死了,找到凶手又有什么意义,我真成了狱使又怎样!”叶寒双手紧紧抓着罗卡斯已经变成土灰色的胳膊。昏黄的油灯在桌子上慢慢燃烧,把叶寒的影子映照得漆黑巨大。 凤一下子把那扇半掩的木门吹开,汹涌的狂风将油灯吹倒,房间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叶寒一个人低低的抽泣声。 叶寒突然急急地喘了两口气,把声音放平稳,像对着活着的罗卡斯那样讲话,声音哑得像撕破的风声:“那好,大叔,我会走你要我走的那条路,而且要走得比任何人都好,你放心吧!” “另外,你的仇,我来报!” 黑暗中,叶寒的双眸简直能喷出慑人的寒光。 叶寒站起身,捡起油灯重新点亮。 小羊这时候从里屋走出,安慰似的舔着叶寒垂下的手掌。叶寒低下头,锋利的眼神融化成温柔:“小家伙,你知道吗,光明永远也照不尽黑暗,就像这影子,所以,世间的人、世间的事没有一个、没有一件是真正正义的,我们能在这个世界怎么办呢?” 叶寒的声音陡然冷峻起来,“所以我们只能站在最高处,阳光下,我们最大!阳光下,只有我们身上的黑色最少!我,要成为御血师!” 他弯下腰,伴随着一阵血肉摩擦声将那柄匕首抽出,叶寒看着流线形的刀刃轻声说道:“我会用这柄匕首刺进那人的心脏,安息吧,大叔,你的仇我会报!”说着,用手合上了罗卡斯的双眼。 叶寒浓密的睫毛微微低垂,“现在,小家伙,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 小羊望向叶寒的眼睛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此刻,那双眼睛宛如白色恶魔高举着灵旗在血色的天空中疯狂挥舞! “生命,就是这么结束的吗?”叶寒闭上眼,忍住泪水,从背后抽出才打制好的短剑,郑重的说:“以后,这把剑会叫幻逝,虚幻如逝!” 他仰起头,看着满天的璀璨星辰叹了口气,将匕首和短剑藏进一左一右的衣袖中。 “以后,再也用不到了。”叶寒的瞳孔中燃烧着黑红色的火浪,口中喃喃自语。 凶猛的烈火吞噬着屋顶,火舌拼命*着弱小的房屋,罗卡斯就仿佛熟睡了一般,安静躺在自家房中,等待着火焰将房屋和他一起吞噬。 十五年,叶寒住了十五年的家被他自己一把火烧了,连带着十五年与烈火中的这个男人之间的牵挂,那些心底最美好最宝贵的东西,都被烈火吞噬的一干二净,不留一丝。 滚滚热浪蒸干了叶寒脸上的泪痕,火光的映照下,叶寒的侧脸冰冷而坚硬。 “愿您安息......”叶寒朝着不断燃烧倒塌的房屋慢慢跪下,小羊静静卧在他的身旁。 第七章 复仇 “就是这里了?”叶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座茅屋,其中不时传出刺耳的笑声。 “咩!”小羊示意,凶手就在里面。 “好,那你在这里等着!”月光下,叶寒目光如刀。 茅屋内“喝酒,哈哈,今天抢了不少!值得庆祝!”一个脸上长满胡茬的男子满脸得意的笑,他正拿着一个乘有麦酒的大杯子向面前的三人举杯示意。 另一个人手中同样拿着一杯麦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下大半杯,咧嘴笑了起来:“是啊,多亏这几天要准备什么黑狱血试,要不我们哪能有这么好的机会,狱使?让他们见鬼去吧!老三,喝酒喝酒!” “妈的!想想就来气!今天下午的那个人家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就罢了,他居然敢说自己家有一个要参加黑狱血试的人,还获得了狱使的同意,叫我们滚!真以为老子们这么好糊弄,狱使是谁都能见的?”被称为老三的那人一脸鄙夷的表情,仰脸将大口麦酒灌下,“老子本来也不想杀他,只是想抢点钱花花罢了,可这家伙居然还敢动手,不过手劲可真大,老子的这条右胳臂差点叫他卸了去,还好你们来得早,要不然我的命恐怕就难保了。”老三心有余悸地晃动着右臂。 “哈哈,你也是,不能小心点,来来,喝!” 索命的死神正在暗中潜伏,准备着随时翻起手中雪亮的刑镰收割生命。 几人不知,仍在喝酒打诨。 叶寒在门口躲着听了许久,终于确定这些人就是杀害罗大叔的凶手。 “我要开始为你报仇了。”叶寒抬头望着夜空,右手握紧了幻逝银质的手柄。 他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几位喝的挺痛快啊,不知道,一会死的时候痛苦会不会少些?”叶寒扫视着屋内,语气仿佛冰刀般冷冽。 “你是谁!”一人站起,手中不知何时抓出一把宽大的砍刀,叶寒身形鬼魅,一个停顿便出现在他面前,右手中的幻逝轻轻抵在他的喉结上,“别动!我不敢保证,你乱动的后果是什么。” 原来叶寒早就披上了玄无披风,速度已被加持至不可思议的地步,在那人还未反应过来的几息间便跨过数步的距离,手中短剑直接架在对方脖颈上。 “小兄弟,有话慢慢说,慢慢说。”那人急忙将手中刀放下,其余几人的脸色也被吓得惨白,不敢轻举妄动,刚刚叶寒的速度实在是太可怕了。 叶寒反手扣住他的脖颈,将他强行按回椅子,叶寒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酒杯里,“给我拿一杯这个酒。”虽是命令,但语气却很平淡,一改先前那副杀神模样,只是右手的幻逝一直没有离开过脖子半分。 “好!好!”被挟持的那人点头如啄米。 “不是叫你去,”叶寒一双银瞳慢慢抬起看向其余三人,“是叫你们去,还有,别妄想逃,这家伙的命还在我手里,我随时可以,”叶寒眼中爆射两道银芒,手中的幻逝向前推进半分,顿时,新鲜殷虹的血沿剑锋缓缓滴在油腻的桌面上,“杀了他!” 那人冲其他人吼出了声:“想看我死吗!老二!你去拿,给这位小兄弟倒上!” 老二生的又高又瘦,他刚迟疑了一下,这人又吼道,“去拿!别忘了是谁从小把你养大的!”老二瞥了几人一眼,默不作声地点了一下头,转身走去。 叶寒心头一动:“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是啊,都是孤儿,又生在这黑狱里,只能相互扶持着才能活下去。”那人苦笑一声。 叶寒突然感到有些悲凉,即使是恶人,也有让人无法拒绝同情的经历啊。就像自己一样,身份低微,生活在这世界的最底层,过着没有阳光,没有希望而言的生活。 叶寒把幻逝的剑锋略一放低,口中说道:“你是他们的大哥?” “是,是啊。”老大突然有些结巴,刚刚他看清了这个俊美少年手中的短剑,他敢打赌,那绝对是绝世利器,甚至有可能是那传说中狱使才配拥有的御血器!他的心凉了下去,他想起,今天下午他们联手杀害的那个男人临死前说的话,他说自己家中有一人获得了狱使的认可,即将参加黑狱血试......老大偷偷看了这个少年一眼,不会就是他吧? “大哥,酒!”老二将一大杯黄色的麦酒放在老大的面前。 老大把眼一瞪:“给我干什么!没听见这杯酒是这位小兄弟要的么!?”“不用了,”叶寒伸手将麦酒拿到面前。 在叶寒拿起杯子的时候,老二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狠毒,显然酒中是被下好毒了。 “真是不错啊。”叶寒并没有喝,只是低头闻了闻杯中浓郁的酒香。 老大叹了口气,说:“小兄弟,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他发觉,这个少年自从一进门,干的事就没有一件正常的。 叶寒将酒杯举起。举到眼前,借着灯光看着杯中正冒泡的麦酒,“为了还一件东西而已。” “东西?” 叶寒将杯子放下,左手猛然一抖,银光乍现!一把匕首插在桌面上。 “这,”老大愣住了,“这不是老三的么,他平时几乎把这件匕首当成自己亲儿子,怎么会在你这?” “哦,”叶寒无悲无喜的应了一句,“那敢问,老三是哪位?” “我!”老三壮着胆子站了起来。 叶寒突然松开了老大,左手闪电般挥出,匕首锋利的前刃轻松刺进老三的心脏。 “你!”老大又惧又怕,老三的死让他不由得兔死狐悲起来,自己也会死么? 叶寒看了看这三个吓得面如土色的人,嘴角勾起冷笑:“他该死,如果有谁想报仇的话,尽管来!”说完转身离开,身上的披风在夜色中一片触目惊心的黑。 见叶寒离开,老二快步走到老大身边,压低声音:“大哥,怎么办?要不要?”他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老大猛地一拳打在老二头上:“你小子笨啊,没见这人已经手下留情了么,想报仇,你有那个实力吗!”“就这么认了!?”老大叹了口气,“老三我们就当忘了吧,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没见那人的速度吗,他真想杀,我们在他进门的一瞬间早就死了,记着老二老四,这人以后绝对不能惹,恐怕,他真的是有实力参加黑狱血试啊。” 老二的脸一下子僵硬:“黑狱血试!” “嗯,”老大沉重的点点头,“还记得今天下午的那个人吗,他说家中有人真的要去参加那个虚无缥缈的黑狱血试,恐怕就是他了。” “哼!就凭他!”一直默不作声的老四突然冷哼一声。 “不,他是真的有可能成为狱使的,不仅仅是实力,还有那眼神,”老大回想起与叶寒对视的一瞬,“那种孤单到强大的眼神!” 叶寒走到小羊身边,“走吧,回那个家。” 火烧了一夜,叶寒也面对着火跪了一夜,银亮的眼睛布满血丝。 “劈啪!”废墟上仍有木头在慢慢燃烧不时劈啪出声响。 “咩?”小羊睁开眼,用嘴咬了咬叶寒的手指。“我知道了。”叶寒站起身,巨大的痛苦竟使叶寒暂时屏蔽了自己的饥饿感。 “我送你回兽牢吧。”叶寒突然对小羊说。后者先是一愣,接着扑到叶寒身上死死咬住衣服不放。 叶寒的声音仿佛冬天的大雪般寂冷:“我要去参加黑狱血试,没法照顾你,”叶寒又一横心,用力抓住他的身体,“真的,我没时间!”转而,叶寒对着废墟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温柔起来,“小家伙,你还有个家,回去吧,那才是你的地方。” 风鼓进叶寒单薄的衣服,少年的身形在风中陡然高大起来。 “我要进兽牢!”叶寒望向面前的两个大汉。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将手中的铁枪一插,冲叶寒伸出*的手掌:“出示今天班值的信物!” “这个可以么?”叶寒手掌一翻,现出十几枚银灿灿的钱币。 (一万铜币=一百银币=一金币) “嗯?”大汉眼露精光,“这样啊。”说着,一手紧紧抓住那些银币,仔细数了数,这才眉开眼笑的说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不过小兄弟你进出的时间可不能太长,要不兄弟不好办啊。” “明白。”叶寒点点头。 “呵呵。”大汉冲同伴点了一下头。 “咔——”沉重的镔铁大门打开,叶寒冲两人致谢后走了进去。 各种奇异兽类被关在笼子里,笼子的材质很特殊,银白色的金属,却没有什么光泽,倒有点像叶寒手上的幻逝中添加的精银,但看着这金属的数量,显然规格品质没有精银那么高。 囚笼中的血兽大小不一,小的不过仅有手指粗的花青蛇,大的则是需要仰视才能看清的长牙猛犸。 “你跟你的家人应该有办法联系吧?”叶寒想了想,将小羊从身后的布袋中放出。 小羊伸出温热的红舌舔着叶寒的掌心。“我明白,我也舍不得。”叶寒蹲下,拿开手掌,摸了摸它软软的脑袋。 第八章 翔羯兽博邪与云泽狱使 小羊眼角泛起泪光,转过头,冲兽牢深处叫着。奇怪的是,不是羊类的声音,而是骏马的嘶鸣。叶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突然,一团蓝光风暴伴着轰然雷鸣从大地中炸起,叶寒的眼睛被强光刺得有些睁不开,只是隐隐觉出,一个庞然大物正从雷光中走出。 待叶寒能看清物体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天!” 一只山岳般巨大的八足巨马傲立在叶寒面前,浑身的洁白长毛,从地面吹出的剧烈气流把巨马的鬃毛用力向上吹起,巨马四蹄犹如铜铸,只轻轻一踏,坚硬的地面边瞬间塌陷,裂开无数深沟。 叶寒看呆了,他没发觉,自从这八足巨马一出现,周围的一切全都陷进了无边的静止中。最让人惊骇的是,巨马背上还生有同样巨大的银白双翅,每一根羽毛都闪着锋利寒光,仿佛无数根寒光闪闪的利剑扎在一起。“这,是天神的坐骑吗?”叶寒看着全身充斥着巨雷白光的擎天巨兽喃喃自语。 巨马一声冷笑,声如暴雷:“神?那种东西也配成为吾之主人!”忽然白光一闪,叶寒再睁开眼时,面前只剩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袍中年人,他背后拍打的一对耀眼白翅让人不禁联想他到底会有怎样的身份。 “博邪,以后记住,不能乱跑。”中年人伸手抱起地上的小羊,声音沉稳如梵音。 “原来他叫博邪,好怪的名字。”叶寒一时间不禁兴起这样的想法。 中年人抬起头,墨蓝的眼睛深深看着叶寒:“怪?那是你不懂翔羯兽的语言罢了。” 叶寒的手不自觉抖了起来,脸色一下子惨白,只有声音还算镇定:“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当然,你那点低微的实力,连血能都没能凝练,我再看不穿,岂不是对不起翔羯兽高贵的血脉!”中年人语气高傲。 叶寒心想,你们那么厉害,还不是被关在这黑狱中,还不是和我一样? “你懂什么!”中年人厉声说道,“我们翔羯兽这不是被关起来,是......入住!就凭现在的那个狱主,他也配!”中年人又宠溺的抚摸几下博邪洁白的毛皮,说,“算了,念你不知道翔羯兽的高贵,这次冒犯就算了,还有,要不是我看出你对博邪的却没什么恶意,你早死在刚刚的雷暴下了。” 叶寒对此只能摇头苦笑。 他继续说道:“你既然会来到兽牢,看来你也知道,博邪不适合跟着你,念在你照顾博邪这几天的份上......”这时,被称为博邪的小羊忽然跳上他的肩,靠近他的耳朵低语几句。 “你疯了!”中年人脸色大变,一时间气场骤起,将白袍纷扬开,“你本前途无量,潜力堪神,你知道吗!我们翔羯兽天生就是血兽中的顶级存在,你又何必去追求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中年人怒气冲冲地低声呵斥着博邪。 博邪又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中年人脸色顿变:“你感应到了那人的血脉?别开玩笑了,那人虽然强大,但早失踪了,连这个在当年只是他的一缕血魂的狱主都强大到可以背叛他,你说他还有可能回来?!” 博邪点点头,又附耳几句。 “他!”中年人神情震惊,目光不经意间在叶寒那双银瞳上扫过,“有点像,同样的银瞳,同样的银发,不过你确定吗?”中年人还是不敢相信。 不知道博邪又说了几句什么,竟是中年人转怒为喜:“你是说,他连那件东西都拿到手了!?好,好!既然你也同意,那家族就陪你赌一次!赌下一次的圣战!”中年人平复下心情,伸出手臂,在蓝光中反手现出一块蓝色晶体。 晶体呈六棱状,通体海蓝,细看下,有无数极细的白毛丝线在表面隐隐浮现。 “这,算是你照顾博邪的回报吧。” 叶寒伸手接过了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的蓝晶。 中年人紧了紧怀抱博邪的臂弯,口中说道:“别小看这块晶体,这东西极其珍贵,长期随身携带可以改善体质,强化血能的属性,你只要随身带好,日后自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叶寒迟疑一下,这么好的东西给我干嘛?抬头看到中年人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叶寒心里一凉,忘了这家伙能看透人心了! “呵,”中年人先是一脸愕然,转而又自嘲笑笑,“也怪我没说清楚,本来你的确配不上这东西,不过这是这小家伙的意思,我也不好怎么样......” “咔!”地面突然爆出数条银白锁链,锁链*无比,估计一人怀抱才能与之相比。链条在空中似有灵性,朝中年人直贯而下,发出哗哗的连响。“时间到了?”中年人手一抬,一大片白光化成乳白的光照,将锁链阻挡住,他转头看向叶寒精芒四溢的银色眼睛说道:“我和博邪要走了,有机会,”中年人突然笑了起来,“不!我们一定会后会有期!” 乳白光罩消失,锁链瞬间冲下,将中年人卷起扯进裂开的地缝之中。伴着地面震动,大地慢慢冒出黄芒将其愈合如初。 叶寒有些恍然,这些是幻像吗?他伸手入怀,晶体冰凉光滑的触觉告诉他,这并不是错觉。 一声不知何处发出的吼声将叶寒从发呆中惊醒,他抬起头,刺目的金光在天宇下流动,所有都被涂刷上耀眼的白光。“走吧,去那个所谓的师傅那里吧。”叶寒看着一只花栗鼠正在开心的啃着几枚松果,自己的心情也有些放松了。 ......“叮当!叮当!”器匠铺中依然传来清脆的铁器击打声。 “老师。”叶寒走了进去,冲着背对自己,正倾心敲打一块蓝色金属的瓦尔深施一礼。 瓦尔挑了挑花白的眉毛,又继续一丝不苟的敲打金属。 叶寒的动作表情都没有变化,依然谦卑。“叮当,叮当!”深红的炉火在金属表面翻滚,瓦尔手中一柄手臂长短的小锤来回捶打着金属。 “吱!”伴有一声滚烫翻入入水的溅鸣声,老者的动作才算停下,瓦尔就等金属淬火过程结束,才将它慢慢抽出扔到一旁,拿起毛巾慢慢擦着手掌。 瓦尔很满意,真的很满意。 本来他只想找一个单纯卖力气的帮自己打铁而已,可优惠的那份心性却让她真的产生了收其为徒,传其衣钵的想法。“很好!炼器就应该耐得住性子!”瓦尔伸手拍打着叶寒的肩,示意他起身。 “谢老师。”叶寒仍不敢放松,再次深施一礼,方才直起身。 “你似乎有些变了,”瓦尔老来成精,浑浊的眼珠看人依然锐利如枭鹰,“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注意观察到,之前见其第一面的叶寒虽说冷静,但还属少年范畴的冷静,但今天所见,那远不是冷静可以形容的了。准确一点讲,就像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留下的冰冷坚硬,瓦尔见过不少像叶寒这个年纪的优秀少年,其中不乏狱使的后辈,但却无一人具有这种异于常人的气质,瓦尔愈加坚定了自己收徒的想法。 “家父昨夜遇害!”叶寒表情不见一丝悲痛,只有说话时颤抖的睫毛暴露出叶寒的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冷静。罗卡斯再也回兴中胜似父亲,所以他不假思索的用了家父这个称谓。 “死了?!”瓦尔皱起眉角,他回想起初见时的那个健壮的大个子,那么鲜活健康毫无背景的一个人,怎么会死? “被人在入室抢劫时杀死!”叶寒言简意赅。 “嗯,这种事在黑狱中也不是没有,节哀吧。”瓦尔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命运这东西是没办法说清的,那也是他的宿命所在,你也不必再多难过了,”他忽而话锋一转,“事实上,也只有真正强大的御血师才能掌握命运这种东西。” “御血师!”叶寒再度坚定了要变得强大的想法。没有实力,只配活得像蝼蚁,只能被杀掉,永远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你先跟我熟悉下对于御血器认识,其他的事先不要想,你要时刻记着,你,叶寒是要成为御血师,成为狱使的!那些小事对你来说都不重要!”瓦尔虽然冷言冷语,但对叶寒的培养却是真心的。 “是!”叶寒肃然道。 “咕!”叶寒脸红了红,差点忘了自己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 瓦尔见此笑笑:“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顶楼,两位!”瓦尔冲面前的侍者说道。 “抱歉大人,今天的顶楼整个被包下了。”侍者小声说道。 “是谁?”瓦尔瞥了一眼高处的楼层。 “是云泽狱使,这位大人今天广邀好友在我们这聚会。” “带我上去!”瓦尔以一种命令式的语气说。 侍者急了:“大人,那可是云泽狱使,传说中大狱使之下的第一人!” “哼!就算是大狱使来了又怎样,带我上去!”语气不容置疑。此话一出,在这里吃饭的众人纷纷侧目,这人是谁,连云泽的面子都不给? 一时间众人皆以看好戏的姿态看着这位侍者。侍者伸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紧张地说:“好,好吧。” “算了,你去通报,就说瓦尔.费斯杰勒来访,叫他下来见我!” “下来?!”侍者吓得跪了下来,“大人,我......我......” “废物!”瓦尔冷笑一声,冲向上高喊,“云泽!我瓦尔.费斯杰勒来访!” 第九章 血肉洗练! “哈哈,瓦尔老爷子来啦?欢迎欢迎!”不消半刻,从那楼上最高处传来一个声音,同时地面一阵轰隆,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云家次子,云泽拜见世伯。”一个青年人冲瓦尔抱拳道。 “嗯!”瓦尔不咸不淡的回道,“云小子,你最近很不错啊,刚刚都有人说你是大狱使下第一人了。” “怎么可能?”云泽那张帅气的脸上写满哭笑不得,“不说别的,光那十三赎罪使的排名就在我之上呢。““云图最近如何?”瓦尔问道。“家父近来一切都好。”云泽连忙回答。“想想黑狱血试又要到了,想当年我和那个老小子在黑狱血试里是出尽了风头,尤其是他,老了老了居然还混了三十年之久的常驻战争狱使!”瓦尔越说越起劲,“你们云家现在可厉害了,除了狱主和十三赎罪使那一支,就要数你们最强了吧?啧啧,那老小子还真是铁血手腕,凭借公务之便,硬是将名噪一时的洛克家族打了下去,还有史丹佛家族,还有......”瓦尔滔滔不绝。 “老爷子,我们都知道您是黑狱的首席炼器大师,家父的好友,家父也不能将您怎么样,可毕竟,毕竟要给云家留点面子啊。”云泽苦着脸说。 瓦尔也发觉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于是打了个哈哈:“好好,你们云家现在是大家族了,有些事是不好当面讲,等哪天我和云图老小子亲自叙叙旧,不过今天能不能请老夫和老夫的弟子喝一杯啊?” “您的弟子?”云泽大吃一惊,“您居然收弟子了?”他下意识看向叶寒,当发觉叶寒只是个普通人时,云泽的眉毛不禁皱起,“还是个普通人?!”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忘了瓦尔的在场。 “普通人?”瓦尔冷笑,“云图那老小子年轻参加黑狱血试时也不过是个你口中的普通人而已!可现在呢?他是你们云家之主,黑狱中数得上的大人物!云小子,奉劝一句,别小看人,尤其是别小看我看中的人!” 云泽急忙道歉:“世伯原谅,刚刚是一时口误,一时口误!” “哼!”瓦尔说话一点情面不留,“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个普通人怎么配成为我的弟子,不过我告诉你,你们云家天才是多,但在我看来,你们那些精英子弟一百个也比不上我这徒弟!“ 叶寒诧异,自己的老师原来是这么护短啊。 “是!是!”云泽陪笑着,又转向一旁的叶寒问道:“小兄弟今年多大?” “十五。”叶寒看向云泽,这家伙虽然满脸谄媚,但眼中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屑和嫉妒却被叶寒恰好捕捉到了。 这人,不可与之深交啊。叶寒心想。 “那叶寒小兄弟是要去参加今年的黑狱血试了?”云泽看似一脸热心。 叶寒点点头。 “哈哈,”云泽大力地拍打着叶寒的肩,“那可巧了,这次的血试正是我们云家负责的,放心吧,看在瓦尔世伯的面子上,我一定会在试炼中行方便的!“瓦尔皱起眉:“你们家族的势力已经大到大狱使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们了?还是,云图这老小子又在耍什么花招?”云泽自豪地笑了,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唉,云图那老小子势力心太重了。”瓦尔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的意思是想在这次血试中招收一些新生力量吧?” “您老明察秋毫!”云泽又是一记马屁拍上,“您的徒弟如果在接下来的血试中成功活到最后的话,也可以......” “住口!我的徒弟怎样我自己会管,不用你们云家*心!”瓦尔打断了他的话,“这顿饭我突然不想吃了,叶寒我们走!”瓦尔拉住叶寒扬长而去,剩下云泽一人目瞪口呆。 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见叶寒与瓦尔离开后,快步走向云泽,口中低声问道:“少爷!这人是?” “瓦尔.费斯杰勒,黑狱第一炼器师!”云泽望着瓦尔离去的背影,目光复杂,“知道风雷天舟么?” “知道,号称黑狱第一飞行御血器,如果是赤血境界的风雷两系御血师驾驭,其速度足以与一般绿血强者相媲美!” “那是他的。“云泽轻声说。” “什么?”那人并不明白。 云泽深深地看着叶寒的背影,又加重了语气:“那件众人皆知的风雷天舟是他炼制的!”“叶寒,你究竟是谁?居然能让瓦尔大师收你为徒?”云泽狠狠一拳砸在地板上,瞬间无数碎石迸起,扬起一阵尘土,云雾中,他声音透出一种难以名说的愤恨,“我们云家子弟不如一个毛头小子是吗,那好,传送时我一定会为你的宝贝徒弟挑一个好的试炼之地!他休想活着走出黑狱血试!” 炼器铺 “先吃这个吧,”瓦尔将一枚朱红色的圆丹扔给叶寒,“这叫血气丹,是御血师战斗时血能枯竭用来补充血能的,作用虽然弱了点,不过现在看来果腹还是够了的。” 叶寒接过来,凑到鼻前闻了闻,虽是血腥气,但他却不知为何觉得这种味道充满了诱惑。叶寒咽了几口口水,将这枚指甲大小的血气丹吞了下去。 一股无可抵御的鲜香从舌尖弥散开,扩散到整个口腔,同时感觉到腹中开始升腾滚滚热气,这种感觉就像吞了一个火球一般!叶寒那双银瞳此刻通红,血液像被火焰在灼烧。 “没事没事,”瓦尔早有预料,又拿出另一枚月白色的圆丹递给叶寒,“清心丸,作用是洗涤肉身,净化血液,是凝绝血能必须之物,你现在用正合适!” 叶寒实在忍不住这种火烧的痛苦,一口将这枚叫清心丸的东西吞掉。 极热!极寒! 两种感觉就像是两位古时的角斗士一般来回试探进攻,叶寒的身体内就是他们的角斗场。两种极端在身体里不断角逐,用温度作为武器,你来我往,厮杀着没有刀光剑影的战斗。 叶寒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跌倒在地,身体不停抽搐着,脑海里一片空白。 瓦尔蹲下,凝视着叶寒的眼睛说道:“忘了告诉你,这个过程被称为凝练血能,是成为御血师的第一步,你如果连这点痛苦都受不了,那黑狱血试你也不用去了!叶寒你要记住,时刻守住你的意识,用心体会熟悉这种感觉,因为这还不是最痛苦的,等你真正成为御血师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比这一刻要痛苦百倍!现在如果你都忍不了,到那时你会活活被痛苦折磨死!” 叶寒原本涣散的眼神因瓦尔的话开始变得坚毅,脑海的意识重新聚起,重新夺回身体的主权,他在瓦尔惊讶的眼神里慢慢爬起,虽然身上的痛苦还没过去,但叶寒毅然凭借着那种疯狂强大的意志站了起来! “这简直......简直不可思议!”瓦尔眼中放出异彩,“不可思议的意志力!连已经度过血肉洗练的御血师也不敢说再经历一次就能在这血肉重凝的痛苦之中站起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叶寒的眼睛中因痛苦而布满血丝,但目光却坚定无比,那倔强的眼神看得一旁的瓦尔都不敢正视。 我不可以倒下,我要站在最的阳光里,站的最高,站在那众生之上!!! 他的气势在这一刻瞬间爆发,仿佛怒吼而出的苍龙!翻卷起黑云咆哮天地! “啊!”叶寒大吼一声,身上的毛孔全部张开,无数血珠疯狂向外喷洒着,同时,身上的骨骼一阵劈啪作响,原本因痛苦缩起的肩膀和胸膛不自觉张开,叶寒竟在这一瞬间生生长高一大截! “果然是天赋异禀!凝练血能,洗涤肉身的过程里可是少有这么大变化的!千中,不!简直是万中无一啊!”瓦尔看着正在与痛苦对抗的叶寒连连赞叹道,‘还有意志力,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级别!怪物,这些只有怪物才能做到啊!” “干脆让他真正爆发吧?”瓦尔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他已好久没见到这么高级别的觉醒了,“没理由让一个天才活得如此平凡!让他一次成就赤血之境!”瓦尔突然吼道:“叶寒!不要拒绝我接下来的血能,尽你的全力吸收!”瓦尔一掌排在叶寒胸膛上,汹涌而出的强大血能瞬间将叶寒身上的血珠和衣物全部蒸散,庞大而精纯的力量源源不断涌进叶寒的身体和血肉之中。 叶寒痛苦地低吼起来,经脉以一种撕裂式的痛苦向外扩展着,瓦尔的血能在扩展中充当了融合剂和食物的作用,每当筋脉疲累无法承受这巨大痛苦的时候,那庞大的能量便会分出一丝融入血肉,经脉获得能量之后又继续向身体的更深处扩展,由此循环不断,血肉在这种模式中一遍遍的经受着痛苦地冲刷,洗练! “来,来吧!”叶寒不停颤抖着,双手无处安置,只好紧紧抓住一旁凸出的岩石,因太够用力被磨破而鲜血直流。 “好小子,有种!”瓦尔眼中的惊讶更重,同时还多出对几分叶寒的钦佩,要知道,承受这么大的痛苦还能坚持着站起,非是那种大毅力者才能做到,瓦尔活了近两百岁,这是他见过最震撼的觉醒,那种超脱身体本能的理智和毅力! 第十章 即将开始 “怎么可能?!”瓦尔失声喊了出来,他突然发觉,自己的血能开始不受控制,他们以一种接近临界值的速度疯狂朝叶寒身上涌去,瓦尔定了定神,这种情况在血肉洗练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这太恐怖了,他看着叶寒如同面对着一只吞天噬地的巨大怪兽,“怎么办!”瓦尔开始急了起来,身体里的血能马上要被抽干了! “对了!”他眼前一亮,另一只手虚空一划,只见左手间的戒指突然光芒一闪,一只晶莹玉瓶被抓在手心,“不就是想要强大的血能吗,蓝血总归够了吧!” 他将瓶子朝天一抛,一股极可怕的气息从瓶中泻出,“叶寒!吃下它!” “嗯?”叶寒抓住瓶子,向里看去,液体莹蓝如宝石,他没想太多,直接仰头灌下! 身体中像被点燃了另一股力量,叶寒用力吸着气,身体里的那股强大的气息*得他简直不能呼吸。 “好了。”瓦尔大松一口气,“总算将这血能续上,完成血肉洗练剩下的只是时间了。” ...... 叶寒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脸上尽是兴奋的表情,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痛苦磨练终于结束了。叶寒动了动手臂,肌肉如水银般骤紧,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体验,雄浑的力量感游走在身体的每处。叶寒感觉如今自己的身体素质与以前相比,强悍了不是一个档次,他闭起眼,体验着身体上的每一处细微的不同,“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叶寒睁开眼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与以前先比长高了近二十公分! “这!?”叶寒像瓦尔投出询问的目光。 “呵呵,这是你经过血液洗练的结果,本来你在血能上的天赋就极高,再加上我给你的丹药还有蓝血强者的血液作引,有此变化并不奇怪!”瓦尔虚弱的坐在一旁笑着说。刚才帮助叶寒的过程中他被迫失去了太多血能,身体极度虚弱。 “谢老师!”叶寒真诚说道,他很清楚,在这次洗练中自己的这个师傅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力气,他很感激瓦尔。 “你现在的状态不错吧?经过这次洗练,你的......”瓦尔突然停住,盯住叶寒的眼睛紧紧不放,“不可能!你为何还不是赤血之境!?” “什,什么?”叶寒一头雾水。 瓦尔一脸慎重,他站起来走向叶寒,“吸收了我绿血四重的全部血能,还有蓝血的强大威能作引,你居然还未晋升成功!?”瓦尔的枯老的手掌迅如闪电,一下子便扣住了叶寒的右手腕,“身体强度已经达到了赤血,为何血液的量还没能达到,血能还未能凝聚,这,小子,你把那些血能弄到哪里去了!那种量级的血能足以填满十数名赤血境御血师的身体了!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的!就算是天赋再低的人也该被这么强大的血能塞爆或者是凝出血能了!”瓦尔简直有点气急败坏。 “我也不知道。”叶寒皱起眉,经过这么大的痛苦,自己居然还不能成为御血师! “罢了,这本就是一次血液纯化,没成功也很正常,”瓦尔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那瓶堪称圣药的蓝境之血了。” “叶寒,看来你也只有在黑狱血试中才能晋升御血师了。”瓦尔话锋一转。 叶寒沉重的点了点头,晋升失败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叶寒心头。 “在想什么?”瓦尔发觉叶寒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劲。 叶寒抬起头,“老师,到底什么是黑狱血试?” “所谓黑狱血试,只是对这场选拔新生狱使的一个统称,其实真正的血试地点并不在黑狱之中,而是在另一处,狱之森!” “狱之森?”叶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对!”瓦尔眼前似乎又浮现出自己年轻时在狱之森里厮杀的场面,“那是即将开启的试炼之地,一片广阔的原始森林。试炼者在里面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生存,二是杀戮!杀戮那些与你一同试炼的人!实际上,试炼的目的便是要你们自相残杀,就像养蛊一样,把一群毒虫扔进一个不大的坛子里,让蛊虫们在其中撕咬,剩下的那只便是独一无二的蛊!” 叶寒听得一阵毛骨悚然。 “狱之森是一个极特殊之地,里面有着数之不清的高级血兽,你在其中一定要小心,血兽的特征各不一样,不过有一点相同,那就是他们比一般的野兽多出了威压!而且一般来说,血兽的级别越高那种威严的气息越浓重!你知道兽牢的存在吧,实际上,兽牢里的血兽大多是在狱之森里捕捉到的,但狱之森的血兽远比那些已被驯化的血兽凶残,那种远古杀戮的凶残野兽意识,”瓦尔看向远方,目光深远,“不过你也别以人类的身份小看那种野兽意识,他们的凶残程度远超你的想象,它们是真正的身体本能大过一切的凶猛!我还记得我当初参加黑狱血试时第一次遇上的那头红岩狮,虽是只有赤血中阶的能力,但却打得我们一个赤血初阶,一个赤血高阶毫无反手之力,他凭借的就是那种即使是只剩一口气也要把爪子送进你的胸膛的杀戮本能!” 叶寒深深被震撼到了,世界上居然还会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存在!?他想了想又问道,“血兽这么凶残,那怎样才算通过了黑狱血试?” “每次的要求都不一样,但无非是杀人,然后获得被杀戮者身上的信物作为凭证走出狱之森,应该来说,只要杀戮到最后就会获得狱使的资格,不过这个职位的高低就要靠自己去争取了。” “杀多少才会获得资格?”叶寒面无表情地问,他自己也许都没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这么冷血了。 “你不害怕?”瓦尔没有回答,倒是诧异地看了叶寒一眼。 “生死而已,害怕有什么用,我不相信在试炼之中还会有人来怜悯一个害怕的人。”叶寒撇过头,眼中的光芒盛到让人不自觉颤栗。 瓦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好!凭这份心性,再加上那件玄无披风,即使你现在并未达到赤血之境,也足以在血试中活下了。”瓦尔伸手将叶寒拉过来,“现在跟我去学习如何辨认御血器吧,这是炼器的要认识最基本的东西!” “是!”叶寒垂首回答。 ...... “这是什么等级的御血器?用途是什么?”瓦尔双手用力举起一件八角棱锤,问叶寒。 “根据大小判断,这件御血器的主要适用范围是力量型以炼体为主的御血师,由于力量型御血师并不需要对元素有多大的天赋,所以这件御血器可以说也是各系通用,但看您刚刚拿起的吃力程度,这件棱锤所掺的重金的分量极重,但重金又属并不算太高级的材料,所以我给这件御血器的定义是,极致级,但若由力量型御血师*纵则可发出不亚于传奇御血器的力量!虽是各系皆可,但还是主要用于力量型御血师大范围作战!”叶寒胸有成竹,“不知道,老师,我说的可对?” “好小子!”瓦尔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仅仅半天,你居然将我那藏室的御血器看了个遍,还加上了自己的理解!看来你在炼器之道上确有天赋啊。不论别的,光是这份领悟力,就在当初的我之上!” 实际上,叶寒自己也有些意外,自从经历了那所谓的血肉洗练之后,自己的眼睛似乎能将看到一切都自动保留下来,只要再次看到相同的事物,脑海中便会自动浮现与它相关的信息,如果是永久保存记住的话,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恐怖的学习能力。 “好了,”瓦尔心情大好,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无论是各方面都堪称顶尖的人才来继承他的炼器之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在我这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参加血试,”瓦尔的脸色突然有些怪异,“其实,那所谓的第一轮血试并不存在,它只是将不属于狱使势力范围外的参加者变相的大范围缩减罢了,实际上这也是为了他们好,与其在狱之森中被血兽或是真正的试炼者杀死,还不如在狱使这一关中打道回府,至少保住自己了性命。”瓦尔的语气无形中透着一股上位者才有的骄傲。 叶寒默然。 “把衣服换上!”瓦尔递给叶寒一套黑色长袍,“好好休息!” ...... 好好休息?明天就是黑狱血试了,又怎么能睡着呢? 叶寒躺在床上,透过半掩的窗户望向夜空,今夜很静,如水的月光静静挥洒,满天繁星在这月光里闪烁着。“你会成为狱使吗,成为那个崇高的存在么。”叶寒一双银瞳望着距离银月最近的那颗星,口中自言自语着。他伸出一只手,似想拉住这无边的月光。 下一瞬间,叶寒的瞳孔里布满因恐惧而变得零碎的星光,是的,他在颤抖,面前是一个由月光组成的自己!而自己伸出的右手正好被那个月光组成的自己的手拉住! 月光叶寒目光温柔,一双与叶寒无异的银瞳散发着月光般的神采。 “你好。”他脸上挂着温柔地微笑,对叶寒轻声说道。 第十一章 路西法的承诺 “你......”叶寒心里无法抗拒地升腾起恐惧,面前的这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居然还会说话,这意味着,这个玩意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 “呵。”月光化成的叶寒笑起来,不得不说,虽然叶寒与他长的一模一样,但叶寒无论是风采还是气质与其相比似乎都略差一筹,如果说叶寒那种气质是冰山般的坚硬冰冷的话,那这个月光叶寒就像是晴天的落雪般随意,月光般洒脱。 这两种气质的差别大到即使叶寒与他一同站在一起,别人也能一眼辨出那个是真正的他,哪个是月光的他。 “你是?”叶寒试探着问道,他从心底发觉,这个与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并没有恶意,这是种无法言说的信赖感,就像是,就像是与自己血脉相通的亲人一般。叶寒在不知不觉间便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东西放下了防备。 “呵呵,我不是东西。”月光幻化的叶寒看着面前那张一样的帅脸笑着说。 “我我我,我知道的!”叶寒还是有点紧张,不过,任谁看到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都会紧张吧? “等等!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叶寒突然认识到这个问题。 “当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月光叶寒用上了一种诱惑的语气俯身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强大御血师可以看破普通人思想的!”叶寒大松一口气,总算没被这家伙抓住谈话的主动权,叶寒虽然觉得他没什么恶意,但他好像特别希望自己沿着他的谈话继续下去,从而,相信他? “额......”月光叶寒一脸惊愕,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风华绝世的脸上写满无奈,“好吧,好吧,被你看出来了,今天真倒霉!血脉刚刚觉醒就......”月光叶寒小声嘀咕着。 叶寒一脸黑线:“你到底是?” “额,我的身份有点多,说最近的一个吧,”月光叶寒清了清嗓,压低声音,像宣读着经书上烫金的圣言:“我便是当今狱神殿的主人,黑狱之主!” ...... “哥们儿,你骗谁呢?” 叶寒压根不信这种鬼话,狱主?冒充谁不好,冒充这个黑狱之中最强的男人。君不见被瓦尔称为天才的叶寒都没一次成为御血师吗,可见在御血术这条道路上到底有多么艰难,而这家伙居然敢自称黑狱中最强的狱主,这话谁信? “谁骗你!”月光叶寒怒了,“我告诉你啊,要不是看在你的血脉与我相同,我才不会出来呢,你小子最好给我自觉一点,不然......你那么看着我干嘛?”他发觉叶寒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看的自己心里直发毛。 “不然呢?”叶寒突然觉得这个自称为狱主的家伙挺......挺有意思的。 “不然......不然我就......”月光叶寒的气质远没有刚出现时那般高雅了,他装成一副恶狠狠地样子,两只由月光组成的手臂乱舞着,似乎接下来一言不合就会开打! 叶寒只是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你......”月光叶寒一时语结。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现在也就是一束月光而已。”叶寒接过话说。 “是吗,”月光叶寒神秘地笑笑,他的身体在迷蒙的月光中开始变化,连声音都变得不同,“叶寒,你再看我是谁?”他竟变成了罗卡斯的样子,连声音都与他本人无异。 见月光叶寒变成了罗卡斯的模样,叶寒的目光渐渐冷了下去,“这很有意思吗?” “啊?”‘罗卡斯’瞪大眼睛看着叶寒。 “滚!”叶寒喉咙中低吼着,“不管你是谁,现在马上给我消失!”叶寒站起身,唰的一声将窗帘拉上。 “喂喂,别这样,开个玩笑嘛。”‘罗卡斯’又化成叶寒的样子,他在窗外着急的喊着:“我开玩笑的,把窗帘拉开!” 叶寒躺下,根本没理他。 “喂喂,我错了,叶寒大哥?叶寒大爷?你先把窗帘拉开,我的时间不多了!” 叶寒仍未理他。 “叶寒!”他大吼道,“我告诉你啊,你现在最好给我把窗帘拉开,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 “难道你不想成为御血师了!?”他脱口而出。 不得不说,对于叶寒来讲,这句话分量极重,带着无可抵御的诱惑力。 ...... 正当月光叶寒绝望到正思索着下一次苏醒是什么时间的时候,窗帘又被唰的拉开,月光打在叶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你,刚才说什么。” 月光叶寒脸上一喜,不过瞬间又变得孤高厌世,摆出一副“我是高人”的样子,表情要多冷淡有多冷淡,“你不是不肯拉窗帘么?!” 叶寒同样一脸面瘫的表情,不得不说,此刻的他们像极了。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对视了好久。 最后还是叶寒慢慢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伸向窗帘...... “你赢了!”月光叶寒头痛地扶住额头,“你还真是我老大!” 月光叶寒向夜空望了望,此刻,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同样,月光也变得稀薄起来,他皱了皱眉,快速说:“不跟你开玩笑了,你不信我不要紧,这也没什么,嗯,这话怎么说好,你,晋阶失败了?” 叶寒脸色阴沉:“这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说!” “那你知道为什么么?” “你要再废话一句,我就把窗帘拉上!” “好好!”他摆摆手,“原因不是你的天赋有问题,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你的天赋过高,才会导致你的晋升失败!” “这是什么理论?” “其实所谓的血肉洗练也就是将身体素质强化,继而使身体能够承受更高强度的力量冲击,也就是血能了。不过这中间有一个问题,要怎样才能拥有血能?” 叶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快说!” “嗯,你们的办法是将身体内的经脉全灌输进强大的血能,借以推动自主产生血能,这对普通人来说也算是不错的方法了,安全又有效,不过对你来说,这种强度的冲击远远不够!” 月光叶寒双手比划着,俨然一位指点江山的军师,“你的身体血液天生与别人不一样,潜力极其强大,想要挖掘出血液里真正的力量,仅靠别人的血能帮助是不够的,必须要是哪种极度澎湃的自然元素或是顶级的天地灵药才能将你的潜力真正开启!所以,”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我就代你将那些级别不高的血能收下了!” “嗯......嗯?!”叶寒反应了过来,他好像有点懂了,“所以说,我进阶不成功是你干的喽?” “别那么小气嘛,”月光叶寒连忙解释,“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帮你成为御血师!” 叶寒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说说看!” “知道狱之森吧?” “说重点!” “重点就是,你一定要进入到狱之森的中心,那里有这世上接近最纯粹元素力量,在哪里你可以获得天地元素的帮助,从而晋升赤血!” 叶寒摇了摇头:“我凭什么信你?” “你现在除了信我还有别的道路可走吗?”月光叶寒动了动手脚,此刻,月光已经开始消失,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半透明起来,“完了,没时间了,小子,快把幻逝拿出来!” 叶寒半信半疑地将幻逝交给他。 “磨叽什么!”他一把将幻逝抓在掌心。 他盯着剑面看了好久,然后是一声长叹:“好久不见,老朋友。”月光叶寒抚摸着幻逝光滑的剑面,令人惊奇的是幻逝居然也以阵阵剑鸣回应他。 “以后也许就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了。”月光叶寒朝着剑面深情一吻。 在嘴唇接触剑面的一瞬间,他身化月光,像流水一般从剑锋慢慢游走在幻逝之上,幻逝上传来一个声音:“叶寒,我在这把剑里,你现在信了吧?老子都把自己卖给你了!” 叶寒走上前去,拿起幻逝,发现剑身上多了一条月白色的光带,这条光带仿佛就该如此一样,整柄剑毫无异样感,倒是透出一种妖异的华美。叶寒伸手一弹剑面,幻逝立刻回击起龙吟般的铮响! 一个声音在叶寒脑中响起:“嘿嘿,以后可以这样和你对话了,时间不多,我最后再嘱托你几句,第一,以后我可能就要一直居住在幻逝剑中了。” “第二我的能力不够,不能每时每刻出现和你交流,以后不要太想我啊。” 叶寒一阵恶寒。 “忘了说关于我身份的问题,既然你不相信我是狱主,那你以后就叫我......叫我路西法好了,这也是我以前的名字。” “路西法?”叶寒的表情有些怪异,“你能不能编一个正常点的名字?” “好啦,好啦,不要把事情纠结在这一个问题上,名字,一个代号而已啦。”路西法无所谓地说,“时间到了,我要去继续‘沉睡’,不要太想我。”路西法的声音消失在叶寒脑海里。 ...... 叶寒看着初升正放射万千红光的金阳,瞳孔中像燃烧着最纯净的黄金,金水在其中滚烫翻卷着波涛。 他轻声吟咏着古老的史诗,仿佛一个孤寂的诗人,“哦,太阳,以告诉我怎样恨你的光线。” “拂晓的堕天使,路西法么?” 第十二章 狱之森规则 叶寒换好了那件黑袍,镜子里,穿戴整齐的少年眉清目秀,挺拔的身躯下蕴藏着强大的力量.他看着镜子中那双璀璨的银瞳,叹了口气,轻声说:“别害怕,你已经做好了杀与被杀的准备,只需保持这种状态,然后,” 叶寒闭上眼,仅仅片刻后突然睁开,瞳孔之中闪现寒芒,“杀!杀!杀!” “老师,早上好!” “嗯,既然你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瓦尔走出炼器铺,向天空看去。 “炎蛇,出来吧!”瓦尔右手高高扬起,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轰然声,体型庞大的怪物在刺眼的光芒中从天而降。 叶寒将挡在眼前手拿开,漫天的灰尘里,一条巨大无比的红蛇正高擎着他硕大的蛇头,紫红的蛇信不断喷吐着。“这是我通过契约签下的血兽,炎蛇!”瓦尔伸出手掌抚摸着大蛇身上光滑的赤红色蛇鳞,“血兽可以说是御血师最好的同伴,你以后也会有的,现在它会带我们快速到达那传送之地!” “上来!”瓦尔率先跳上大蛇的背。 “是!”叶寒纵身一跃。 “抓紧了!”瓦尔站在蛇头之上,目视前方,“出发!” 炎蛇得令,庞大的身躯摩擦大地一路碾压着前进,一路上,黑狱的人们皆对两人纷纷侧目,他们在惊讶于炎蛇的庞大之外,也对叶寒两人的身份进行猜测着。 “好年轻的狱使啊。”一个路人感叹。”另一个反驳道:“怎么可能有那么年轻的狱使,我猜,这一定是那个老狱使的晚辈!他们要去参加黑狱血试吧?”“嗯,有道理,出身好就是有用啊,不费劲就能进入黑狱血试!”“谁说不是呢?”两人默默叹息着。 叶寒看着众人仰慕的目光,微微把头低下,他还不是很能适应这种众星环月的光耀。 瓦尔看了他一眼,仿佛从叶寒微小的动作里读出了他的心思,口中淡淡地说:“不适应?这很正常,但你一定要保持这样的一种信念,你叶寒是即将要成为狱使的人,不,你就是狱使!你跟那些平民从此没有任何关系,你是贵族,是凌驾在他们之上的存在!” 叶寒心头一痛,他早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那些过去的真正成了过去,自己的人生即将要被重新书写! 人群中,高瘦的老二注视着此刻高高在上的叶寒,看了好一会,确定无疑之后,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内心报仇的火焰彻底熄灭了,当他看到叶寒的那一刻就明白,他们的身份差距大到自己与其对视都会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当身份差距太大的时候,你可以做到的只剩下仰视。 “就是这?”叶寒从大蛇背上跳下。 周围站了不少人,见又有人来,众人纷纷抬头,不善地打量着叶寒。这可不是那些普通人的目光,叶寒被盯住的一瞬,只觉得像被一群饿狼冷冷注视着!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没什么,这些人大都不是来参加血试的,他们是上一届黑狱血试的佼佼者,来是为了检查这次的血试中有没有隐藏高级实力的御血师。”瓦尔拍了拍叶寒的肩。 “你们来啦?”云泽从人群中闪出,带着一脸阳光笑意走向瓦尔两人,“世伯好!” 瓦尔点点头算是回应。 见此,云泽眼中的那抹嫉妒更深,但脸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叶寒老弟,你跟我走吧,传送之地在那!” 叶寒随着云泽的手指方向看去,那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黑色巨墙,巨墙后则是光秃荒芜的荒原。叶寒隐约感到,那地方似乎接近黑狱的边缘了。 “去吧!”瓦尔叹了口气。 叶寒随着云泽来到了巨墙下,他看了看四周,“这里还是黑狱的范围么?” 前面的云泽回过头,冷冷的说道:“不要多问!” 云泽将右手按在黑墙的某处,他一狠心,右手锋利的指甲快速在大拇指上划过,橙色的血液沿拇指流出。血液刚一接触墙壁就被其吸收,顷刻,黑墙开始传来一阵洪若雷鸣的声响。 一面巨大的双扇石门在黑墙上浮现,繁复的青色纹饰将石门显得古老而庄重。 “这里面通向另一个地方,就是即将开启的试炼之地,狱之森!云泽开始解释,“你在你里要做的就是活下去!”他顿了顿,看向叶寒略显瘦弱的身躯,嘴角浮现一丝冷笑,“话说,你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好了,至于获得资格,哼,这事你还是别想了!” 叶寒低着头没有回答,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云泽看了叶寒一眼,得意的笑了,“拿好!”他将一枚乌黑晶莹的黑色石质十字扔给叶寒,“这是你作为试炼者的凭证,记着,你每杀掉一人就要把这样的黑十字从他们身上找出来,只有得到十枚以上的黑十字才有资格成为狱使,同样,只有获得了这个条件才有资格进入到下一轮更高等级的血试。” “好。” “还有,血试为期十三天,只要你活到那时,无论你是不是收集到那么多的黑十字,都会有人找到你把你带出来!”云泽的笑容深藏着阴险,“进去吧!” 叶寒默默推开了入手冰凉的石门,石门中汹涌而出的白光瞬间吞噬了叶寒的身形。 云泽趁白光未熄,阴笑着将一枚红色的圆珠扔了进去,“不过是一个不到赤血的小孩子罢了,这里面囚禁的烈焰剑虎足以将你撕成碎片了!瓦尔,你不是看不起我们云家吗!那我就要你的宝贝徒弟死在这狱之森!哈哈!看不起我们云家的人都要死!” ......炼器铺瓦尔垂首祈祷,“希望神可以保佑他吧。”大风忽然卷起,他身上宽大的黑色御血袍在风中撕扯出猎猎风响。 ...... 现在正是初春的时候,虽然寒冷尚未退去,但春光却已经灿烂起来了。 叶寒躺在冰冷的地上,感受着地面的冰冷和阳光的温暖,他缓缓睁开了那对精致的银白眼眸,打量着周围,这个陌生的原始森林。 “这,就是狱之森了?”叶寒眼中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十三章 初斗血兽,烈焰剑虎! 第十三章初斗血兽,烈焰剑虎! 周围是呼呼的风声,满眼都是青翠的参天古树,耸入云层。叶寒闭上眼,感受着原始森林不同于在黑狱那昏黑沉闷的感受,那种真正无拘无束的自由美好。他站起身,拍了拍黑袍上的灰尘,把双手拢在嘴边,冲着万千青木,满耳的松涛声,大声喊着:“我出来了!我是叶寒!” 此刻,那只赤血初阶的烈焰剑虎也从圆珠中苏醒,一双精光四溢的虎眸扫视着周围,突然,他的注意力被叶寒的大喊吸引去,“吼!”它吼了一声。 “什么东西?”叶寒微抿了抿嘴唇,干咽下口唾沫,这让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多了几分血色。叶寒默不作声地右手一抖,将幻逝握在掌心。 高大的草丛中传出轻微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更加清晰的虎啸,“吼!”一只黄灰色的剑齿虎从中缓缓走出,长满骨刺的长尾来回摇晃,在叶寒身边周旋起来。 叶寒默默后退了一步,与这只凶兽拉开距离,这头猛兽的气息十分可怕,根据瓦尔的描述,叶寒猜测,这有可能就是那凶残的血兽了,他丝毫不敢放松,双眼死死盯住它不放。 剑齿虎的智慧似乎不低,他看着叶寒右手的幻逝低吼了一声,似是有些退意。 叶寒内心不禁大松了一口气,能不交手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剑齿虎在距叶寒的不远处停下。 正当叶寒以为这家伙马上就要走的时候,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突然从烈焰剑虎的口中喷出。叶寒大惊,就地一滚,“嘭!”火球在叶寒刚刚呆在的地方爆炸开,将大地轰出一个大洞,无数泥土纷扬开,一时间遮蔽了一人一兽的视线。 叶寒看着在灰尘中隐约可见那个巨大的坑洞。他的心底一阵发寒:“这要是被打中了,可能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吧?” “吼!”烈焰剑虎见一击不中,又大吼一声,朝叶寒扑去。叶寒看着那朝自己碾压过来的巨大身躯,眼中银光一盛。血腥的虎口冒着热腾腾的白色腥气,直叫人闻之欲呕,当那锋利獠牙快要咬上叶寒的喉咙时,一道银光闪过! 只见叶寒用手中的短剑幻逝生生架住了那巨大恐怖的两根獠牙! “该死!”叶寒狠狠骂道。这头血兽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即使是度过了血肉洗练的叶寒也有点撑不住这么凶猛的攻势。 “吼......吼!”烈焰剑虎用喉咙低吼着,那大口大口的腥气直接面对面喷在叶寒的脸上。“嘿,大家伙,你妈妈没教过你早晚要刷牙么?”路西法的声音在叶寒脑海里抱怨着。 “不能帮忙就别在这废话!”叶寒瞳孔骤然锁紧,双臂上的肌肉在这一刻突然高高鼓起,“给我滚开!”他忽然用力,双手架住虎口的同时高高向上举起。 “砰!”烈焰剑虎庞大的躯体被叶寒推出,正面撞上一棵大树粗壮的主干。“吼!”剑齿虎发出一声痛吼。 “小子,力气不小嘛?这么个大家伙都被你制服了?”路西法有些惊奇的说。 “给我闭嘴!”叶寒没时间和这个闲的没事干的家伙闲聊,“制服它还早着呢。” “嘿嘿,你要是会*纵这把幻逝的话,别说一头赤血初阶的烈焰剑虎,就是十头也不在话下!”路西法满不在乎的说,反正这事跟他没关系。 “闭嘴没听到么!”叶寒喘息着,刚刚的爆发让他的身体有点吃不消,“没用的话别说!” “那就说点有用的!老虎的弱点不多,一是怕山雀粪便,他们最讨厌这个,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弄到了。二嘛,就是鼻子!你小子力气不小,只要打得够准,绝对会要了他的命!”路西法胸有成竹的说道。 “好!”叶寒猛吸了一口气,朝还未反应过来的烈焰剑虎冲去。 “吼!”烈焰剑虎同样咆哮着冲起,一双锐利的前爪从高空狠狠划下。 叶寒的眼睛因注意力高度集中,那抹奇异的银色竟在瞳孔里旋转起来!在叶寒的眼里,这头正处于暴怒之中的剑齿虎的速度趋于缓慢,仿佛慢镜头缓缓推进一般,叶寒感到时间似乎都在放缓。他抓住烈焰剑虎的一只前爪,右手幻逝斜劈而下! 路西法见此不由愣住:“流银瞳,初级觉醒的流银瞳!他的血脉竟强悍恐怖到这种地步了么,除了本体和那个叛徒,竟还会有人拥有这种东西!?” 哧!幻逝极度锋锐,直接将虎爪斩下,一股浓烈至极的腥气伴着猩红兽血从腿中喷出! “吼!”烈焰剑虎吃痛,眼中闪烁着凶兽独有的暴戾,在痛苦所*之下,它的速度竟快到叶寒的眼睛已无法放慢动作,由于居高临下,剑齿虎直接将叶寒扑倒。 好在叶寒反应够快,用左臂架住袭向喉咙的血盆大口。叶寒眉头抽搐般跳动几下,左臂的肌腱几乎要被那血口撕裂!他忍着剧痛,右手的幻逝狠狠扎进它的眉心间! 剑齿虎的生命力实在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顽强,即使已没有了头脑控制,身体的本能依然驱使着上下颚用力咬合,同时,那条剑尾也在来回扫晃,叶寒根本没法躲开,小腿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肉被锋利尖刺刮掉,隐约可见森然的白骨。 叶寒紧咬着牙,将幻逝松开,右手成拳,一拳一拳砸在烈焰剑虎的鼻头。 ...... 剑齿虎终于叶寒的重拳下真正的肉体和精神一同死亡了,那沉重的身躯轰然压在他的身上,叶寒用力将巨大的尸体从身上翻开,他就这样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路西法再次被震撼到了,居然凭借着肉体完成这种程度的打斗,“这小子,意志力与血脉一样恐怖啊,如果换个人的话,恐怕早在烈焰剑虎的第一击下丧生了!可这小子硬是抗过了那么重的伤势将其击杀......”路西法隐约觉得,这个少年绝不简单。 “本体,我似乎找到您最好的继承者了。”路西法一改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在银剑幻逝中喃喃自语着。 第十四章 血晶与月神的祈祷 过了好一会,叶寒才勉强站了起来,要不是叶寒通过了血肉洗练将身体锤炼得极为强悍,此刻怕早就失血而死了。 “喂,没事吧?”路西法的声音在叶寒脑海里出现,听声音来说,竟有几分着急。路西法现在的确很着急叶寒,他刚刚确定并承认了叶寒,就绝对不能看着叶寒有生命危险。 “死不了。”叶寒小心地拿木棍将左腿夹起,又将幻逝从烈焰剑虎身上拔出,继续藏进右手宽大的衣袖中,就要离开。 路西法喊住了他:“先别走,好不容易杀了这么一头血兽,怎么能便宜了他?” “什么意思?”叶寒停住了脚步。 “嘿嘿,这头血兽等级虽然低了些,不过身上还是能找到些好材料的,那对狭长锋利的獠牙可以当做匕首使用,如果你回去找你哪位老师帮忙的话,这两根獠牙,还有这只烈焰剑虎的那条剑尾还可以制成品阶不高的御血器!虽然对你没什么用,但换几个金币还是可以的。” 听路西法这么一解释,叶寒豁然开朗,二话不说就开始肢解起这头剑齿虎的身体。 “对了,你注意看它的头颅内是不是有血晶,理论来说,即使是赤血初阶的血兽也有可能诞生血晶的,那是他们一身血能的精华所在,对于御血师来说,无论用是炼丹还是用其淬炼御血器都是极为有用的。”路西法在一旁提醒道。 “是这个?”叶寒从中取出一枚鸡蛋大小的结晶,晶莹剔透,色泽鲜红欲滴。 “对,这就是那头血兽的全身精华所在,”路西法一下子来了精神,“快,既然没有丹药师在此,你现在就吃下它,虽说作用可能会弱些,但对修复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依然大有帮助!” “好!:”叶寒一口将这枚血晶吞下。 仅仅过了片刻,身上的伤口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起来。“真是好东西!”叶寒大喜,伤口不仅开始快速愈合,连痛觉都暂时被封闭起来,叶寒动了动伤势骇人的左臂,除了无法动用太大的力量以外,已与平常无异。 叶寒想了想,又用幻逝将剑齿虎的肉割下来好多块来,就地取材用虎皮一卷,把其背在身上,朝森林更深处走去。 ...... 傍晚,叶寒找了一棵相对高大的树爬了上去,当他爬到大树顶端的树冠时,天已经渐渐黑了。 叶寒看了看背在后背的虎皮,有点安心,接下来几天是不用担心挨饿了。这样想着,从背后拿出一块虎肉,叶寒用牙试了试,有点硬。叶寒叹了口气,在这里也不能生火,只好将就着了,他就用牙齿像野兽一样撕下一条肉,慢慢用力咀嚼着,就这样,叶寒生生吞吃下这么一整块虎肉,胃中总算有点饱意。 墨蓝的夜空挂着一轮圆月,满天都是闪亮的星辰,银白柔和的光洒在叶寒脸上,此刻,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显露出一种宁静的美。叶寒闭上眼,静静享受着这个美好的夜晚。 可偏偏事与愿违,总有那么些人喜欢在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出现。 比如这位。 “月亮大如斗,群星满天走!”路西法边唱着自己编的歪歌,边从月光中款款向叶寒走来。 叶寒一张脸瞬间面瘫,撇过头去,他不想看见这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神经病。 路西法见叶寒如此态度,脸色顿时一变:“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子长得很难看吗?”说着,还用手摸起了俊朗不凡的面容,“还是,你自惭形秽,气质上觉得与本人相差太大,不敢和我对视?”路西法天真且自恋的笑了起来,“哈哈,不敢说了吧,我就知道......” “闭嘴!”叶寒太阳穴处的青筋因愤怒正隐隐跳动着,他终于忍不住了,“你不是说,你的血能不够用吗,那我为什么每天都能见到你?!”叶寒积压了一天的怒火像火山般瞬间汹涌喷出,右手顺势指向路西法的眼睛,“你最好给我讲清楚!” “额,额,额,既然想听的话,那请问你想听完整版还是简版?”路西法时刻不忘记耍贫嘴。 “快,说!”叶寒眼中简直可以喷出愤怒的火光。 “好吧,你这人,一点开玩笑的精神没有,”路西法感叹一句,“本来呢,苏醒的血能凭我一个人积攒的确不够,不过呢,在你那位老师为你准备的觉醒仪式上我不是吸收了不少较低级的血能吗,所以......”路西法停下了,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呼,”叶寒呼了口气,“你又在说大话了,你当你是谁,管蓝血叫低级血能?! “你又不信!”路西法目光幽怨。 “好!”路西法突然大叫出声,“看样子不给你露一手,你是不知道奥丁到底有几只眼!” 路西法从树梢向上跳起,柔白的月光轻轻化作路西法挺拔瘦削的身躯,他转过身,在月光的映衬下,他的面容仿佛圣洁尊贵如神明,“以我之名,月光啊,请让你的月华化作救赎的圣水,洗涤我们有罪的身躯吧!月神的祈祷!” 他双手张开,无数月光随着他手臂的挥舞被牵引起来,月光开始分化出一丝丝晶莹的银光,路西法将右手遥遥笼罩在叶寒头顶之上。 几乎是一瞬间,叶寒全身的伤口就都被从月光中分裂出的银白光线裹住,无数细密的银丝化成了新的血肉。肌肉,血管在这种不可思议的神秘力量下开始复原,重组,最终形成了一片光滑的完美肌肤,竟没有一丝受过伤害的痕迹。 “看到了吧?”路西法从天空中降落在叶寒身旁,神情极为嘚瑟地说着,“你服是不服?” 叶寒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不仅恢复了,竟感觉身体素质比以前更要强上三分,“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把目光投向路西法。 “嘿嘿,机密!”路西法一脸坏笑,“现在信了吧,我是真的拥有睥睨蓝血的能力!“ 叶寒摇摇头:“谁知道你是不是拿个低级御血术骗我呢?,就算你那么厉害。现在还不是在我这出不去。” 这句话可算是触到了路西法的痛处。 路西法用双手将脸捂住,声音沮丧:“你不能不提这个么,我都差点忘了!”